一二零 煜殇(2)(1/1)

辰时三刻差几分的时候,奉命落葬姜侍女的五个太监吵吵闹闹一路埋怨着过来了,一脚踏进门只见四名女子倒在地上,看衣着有一个格外华丽些,像是主子娘娘,其余三人像是宫女。

长案上两支蜡烛燃烧着发出幽幽光芒,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中间停着一具棺木,火盆里还有纸钱的灰烬冒着烟,这场景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吓人,尤其外面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夜。

几人堵在门口,忍不住颤抖起来,互相推搡着,“怎么办?该不会是诈尸了吧。”一听诈尸二字,几人更是吓得直往后退。

这时,一个身材格外瘦小的太监走了出来,“胡说什么,赶紧的办事吧,早晚不都是咱们几个的事,要是误了时辰真惹出大事来,咱们几个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性命攸关的事,其余四人听了也振作起来,又有人小声问道:“那她们几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派一个人去禀告满公公,剩下的几个办事。”方才说话那个太监又说道。

“那我去禀告满公公,”“我去,”“该我去,”四个人又争吵起来。

那名太监咳了一声,头头是道说着,“说你们蠢还真是蠢,一个主子娘娘三个婢女昏倒在这里,生死不明,你们以为去报了信就有功劳了,不定怎么被盘问牵连,你们谁要是活够了谁就去吧,我进去了。”说着,没半点恐惧,大大咧咧走进屋里。

余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而一窝蜂挤进去,一名年纪小些的则被推了出去,“你,快去禀告满公公,我们这就办事了。”

小太监没办法,哭丧着脸跑走了。

四人来到棺木前,规规矩矩的拜了三拜,又叽里咕噜念了一通的话,便一道走近,忽然有一人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说,这棺木里会不会根本没有尸首?”

几人面面相觑,诡异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也顾不得害怕,偷偷摸摸将棺盖打开了些,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起来,几人连打几个喷嚏,只听得有人惊呼:“我的娘啊,这女子长得也太美了,瞧着面色白里透红的,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胡说些什么,”另一个人狠狠呸了几声,“赶紧走吧,别误了时辰。”

几人有把棺盖合上,推着木板车出去了,守着后门的侍卫早知道了此事,嫌弃死尸不吉利,压根也懒得瞧一眼,忙打发他们走了。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满公公领着人匆匆赶来,一见是舒贵嫔倒在地上,当即急得跺脚,狠狠在那名报信的小太监头上敲了几把,“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将舒贵嫔扶起来,作死了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冷不丁扫过地上躺着的另一人,忙扑上前,亲自拽了她起来,“瑶惜姑姑,你快醒醒,醒醒!”

再一看四周,地上躺着的二人一是舒贵嫔的侍女紫纹,另一个倒在火盆前,该是死去的姜侍女的侍婢,他记得皇上将瑶惜调去侍奉俪妃之前交待过,要寸步不离跟着俪妃,这下,这下可好了。

他欲起身,膝头一软,险些栽下去,还是身后的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满公公,你怎么了?”

“快,快扶我起来,”他将将站定,“你们留着,我去禀告皇上,”撒腿就跑,简直健步如飞,一溜烟没入夜色中。

明扬殿里,重墨正和重煜一道商议政事,思量着是不是考虑要派亲信之人常驻江南,监督江南诸位官员。

满盛几乎是一头扎了进来,连呼:“回皇上的话,俪妃娘娘失踪了,”

重墨倏地起身,一闪身逼至他跟前,“说,发生了何事?!!”

满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憋着气道:“瑶惜昏倒在姜侍女停灵的那处屋里,不醒人事,四周不见俪妃娘娘身影。”

重墨握拳的手上青筋抖动,眼里似浸过寒冰,“翠竹居呢,她在不在房里?”

话音刚落,外面又有一个太监匆匆跑来,直喘气,“回,回皇上,奴才,奴才去过翠竹居了,俪妃娘娘,不,不在屋里。”

重墨额上青筋直跳,一双紫色的眸子发出诡异的红色,艳得几乎要淌出来,他仰天长啸一声,凄怆悲愤:“靖苏,枉我如此待你,你竟然还是要逃!”他嘶吼的模样像极了受伤的野兽,无助的嘶鸣。

重煜被他的模样所惊,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劝道:“皇兄莫要自乱阵脚,俪妃会不会是被奸人所掳。”

他的话令重墨突然安静下来,看了他一眼,随即下令,“楚萧,去彻查各个哨岗,可有人见到陌生人闯入或是俪妃出去,朕要去那处院子查看。”

“臣弟随你一道去。”重煜抢道。

“走。”

两人施了轻功,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行馆后方的那处院子,昏倒的几人已经被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几名太监里外守着。

两人一阵风似的掠进屋里,各自四下查看,本就是破败已久的院落,到处积满了灰尘,压根也不需要特别的寻找,只是看一看原封不动的灰尘已知除了这处正厅,旁的地方没有人停留过。

俪妃,真的不见了。

楚萧很快赶来回话,“属下已经询问过各门的哨岗,并无人出入,除了侍女姜氏的棺木。”

这是赶巧满盛又匆匆赶到,闻言忙说道:“皇上恕罪,是奴才着人在今夜辰时三刻将姜侍女的尸首移出行馆下葬。”

“嗯,”重墨应了声,“楚萧你继续带人搜查行馆各处,务必找出可有俪妃身影,”

“是,”楚萧领了命,一旋身不见了。

重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眸子似猎鹰四处扫视着。

重煜则来到瑶惜跟前,按了按她的脉象,从衣襟里取出一个瓷瓶拧开了木塞,凑到她鼻下,瑶惜嘤咛一声,幽幽转醒,揉着额角,问道:“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