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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煮了两大盘饺子,倒上镇江醋,两人就着这么点饺子,在庭院的石桌上对饮。

伯九说他的酒楼,罗悬说他的案子;你一杯,我一杯,渐渐就月上中天。李小非早就被罗悬打发到别处,今夜是不会来了。罗悬有那么一点醉意,伯九却是已经熬不住,倒在石桌上大睡。

罗悬独自喝了一会儿,放下酒杯,也不拾,任由杯盘狼藉,只是扛起睡着的伯九,想了想,怕把他给颠吐了,换成抱着,踢开门,把伯九放到床上,点起灯。

一间不大的屋子,摆设也简单,除了一道屏风,竟没有别的装饰。木桌上摆了茶壶茶杯外,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很普通的样式。

大概就是用这个给我写信呢,罗悬想。

其实今夜就连他都有点喝多了,所以这时候也泛起一点困意。在扬州时,也常常需要喝酒,只是他向来节制。今日么,是他高兴罢了。

于是他也躺到床上去。是的,这屋子当然就一张床。

他缓缓,缓缓摸上伯九的脸,从额头,到眉骨,睫羽,再滑过鼻梁,到唇。

他凑近了一些,最终还是轻轻吻在额角。

来日方长。这小厨子脾气硬得很呢。

他笑了一下,坐起来,伸手轻轻地去解伯九的外衫。

伯九真的长大了,长开了。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少年,让他觉得干净,也很有趣;如今却,会让他产生一些……妄念了。

他能克制到几时呢?他只希望他不能再克制的时候,伯九内心是愿意的。

脱了外衫,罗悬把伯九放到被子里,自己也脱了衣服,躺下。

现在,就今晚,他允许自己,这么小小地贪婪一下。人生怎么能老是节制呢?良辰美景,休须放过啊。

第二天伯九先醒,睁眼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推推罗悬:“罗悬?你不用去刑部报到么?”

罗悬懒懒睁眼:“晚一两天也没有大碍的。你昨夜喝了那么多酒,脑袋可还疼?”

伯九点点头。

“怎么我才同你喝过三次酒,你次次醉得不省人事。”他不在时也如此?

伯九挠挠头:“其实我一般不同别人喝酒,最多也就三四杯。同你在一起高兴,说的话多,不自觉酒也喝了许多。我是喝醉了便想睡的。”

两人身上的酒气到这会儿还未散干净。一丝丝酒气从伯九敞开的衣襟飘散出来,只是罗悬还未看够,伯九便越过他,爬到床边,寻了衣服穿上,转身对他说道:“我要赶着去酒楼,昨天来见你,已经耽误了,虽然不去也没大碍,但我在那边还是放心些,你先睡着吧。”

罗悬等伯九走了,也起来穿衣,走出门,径自穿过院子,走到对面的,所谓“未修葺”的院子。

其实罗悬早在两个多月前接到调令时就开始筹划了,此时的罗府虽然没有完全落成,但也绝不是没有修葺过的样子。伯九离开三个月,并不知道这边的动静罢了。

这一带的宅子都偏小,好在新晋刑部主事大人不差这点钱,买了两处连宅,打通了,并成一座。能住到伯九宅子里去,则又是一个不捡白不捡,现成的便宜。

这京城的未来的日子,让主事大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沐浴,散去一身酒气,换上帛色官服,戴上官帽,罗悬抬脚迈进轿子,前去刑部报到。

刑部尚书大人是个老头子。其实六部尚书里,也就罗悬的二哥罗赫不是老头子,这也是因为当初原吏部尚书卷入了允王案被革了职,才让一时无首的吏部推出了罗赫当这尚书。

不过罗赫在五个老头子中间却很吃得开,于是不能明着照应自己的弟弟,暗里总是可以的。这刑部尚书笑眯眯上下打量罗悬,道:“你同罗赫那小子,长得不像嘛。”

罗悬道:“同父异母,的确不像。”

“唔,我看了看你在扬州办的案子。其实你这次受皇上嘉奖的案子,倒不大吸引我。我倒觉得那些市井之事,你处理得不错。你可知道刑部主事要做些什么?”

“请大人指点。”

“京城本地的各级案子,还有地方上报的大案子,刑部都要经手,卷宗先要熟悉。这几日你先看京城的,过几日再看地方,等熟悉这些,我再吩咐其他的。”

罗悬捧着卷宗,在一个奴仆带领下,来到主事们的地方。这是一个小院,刑部有七八名主事,每人各占一间。罗悬来到自己的书房。这里每日都有人打扫,文房四宝、书架、案几等一应俱全,屏风上画着竹子,表示刚直不阿,清清白白。院子里还有奴仆定时奉茶,隔两个时辰来换茶水。

罗悬将卷宗放到案几上,休息了一会儿,翻阅起手中的卷宗来。其实大多数案子同他在扬州看过的那些并没有什么分别,于是他也快速略过,并不多看。卷宗乃是倒序记录的,这么翻着翻着,翻到了四年前的逆臣允王叛乱案,卷头用朱笔重重圈起,表明为重案。

允王案时举国震动。允王手握部分兵权,又是本可替代先帝登上皇位的第一人选,无人怀疑其是否有必要发起叛乱。涉王得了密保允王在青州招兵买马,据说证据确凿,直接禀明太后周秦氏,得到诏书,将允王当场斩杀于王府。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允王已殁,王府其余人被关入大理寺,进行所谓审案,不过就是等死。一月后便灭族,之后便是清扫允王朝中势力,或发配,或革职,一番血洗,朝中上下动荡不安。

允王当年立了些战功,在百姓中有些威望,故而允王案过去一年,仍旧是许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唏嘘,有人讥讽,有人说帝王无情。

虽然案子审得很快,但卷宗还是将允王叛乱的证据一一罗列了一遍。翻过这一页,便是允王案处死之人的名册。行刑时,处死一人,便在那人名上用朱笔划一道杠。罗悬本是不准备看这个的,却在翻过去时发现一个名字上并没有这道杠。

那名字是陈广德。没有这道杠,便是没死。这种情况,偶尔也是有的。关押的犯人太多,一次处死,不留神就跑了一个。若不是什么重要的犯人,一般不会悬赏通缉,抓不到也就过去了。只是陈广德这名字,罗悬有那么点耳熟,却又的确想不起来这是谁。罗悬目光下移,伸手去拿茶杯,手却没拿稳,跌了。

一声脆响。门外守着的仆役推门进来:“大人?何事?”眼睛一扫地上摔碎的茶杯,道:“小的这就去拿个新的来,大人稍等。”

罗悬点头,将目光移回卷宗。

陈广德的名字下面,是周箴。划了一道红杠,表明死了。

罗悬终于想起来谁是陈广德。

那日他遇到那个疯疯癫癫唱小曲的小厨子,喝了他的酒,倒在他面前呼呼大睡。宴席结束了好久,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