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川人负我（5）（1/1）

有一次，张献忠坐在院子里，忽听厢房内响起笙管笛箫的乐音。他感到奇怪，就提刀过去察看，只见数十个无头女子正或坐或站，正在抚弄乐器。

吓得张献忠一跤跌倒，半晌才苏醒过来。他感觉异常晦气，说什么也不再皇宫里住了，决定搬家，移居城东门外的一座园林里。

蜀王在城郊开辟的这处园林，名叫“中园”，占地广阔，景色宜人。园内古木参天，有梨花千树，香气四溢，又有一株古梅，横卧地表，枝叶苍翠茂盛，蜿蜒屈伸，盘旋腾空，是五代时孟昶割据巴蜀时培植的，曾被南宋大诗人陆游命名为“梅龙”。

成都的风俗，每年三月初三，蜀王开放中园，邀请四川的士人来此赏花饮酒，跑马作乐。张献忠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他下令把梨树，梅树全部砍掉，修建宫殿驰道，训练士兵，把这里改称“御府中营”。

住进御府中营里，老张很快遇到一件烦心事：一天夜里他刚刚睡下，有一只老鼠钻进了他的被子内乱窜，惊得他光着身子一下子跳起来。

老张举着刀追赶着老鼠砍剁，不想那只老鼠特机灵，折腾了大半夜竟逃掉了。半夜三更，张献忠急传圣旨，命令全体将士每人必须捉一只老鼠，天亮前上交，交不上来的拿头来见。

这一夜，士兵们可忙活欢了，领导重视，上下动员，齐心协力，统一行动，翻箱倒柜，毁屋凿壁，搜索仓库，烟熏墙洞，不放过一个可疑目标，打了一场漂亮的游击搜索战。

天一放亮，辕门外鼠尸堆积如山。

老张心情不好，这些天经常独自喝闷酒。史书上记载，他“醉柔而醒暴”，在酒精的麻醉下，老张变得性情柔婉，可一旦醒来，就又恢复了粗暴凶残的本性。

老张有几个贫贱时的好朋友，都是陕西老乡，前来看望他。酷爱朋友的张献忠高兴极了，与朋友们彻夜欢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几天后朋友告辞，老张依依不舍，厚赠给朋友不少的黄金珠宝。

一觉醒来，孤独的张献忠发现朋友们真的都走了，不禁悲从衷来，立即派人骑快马前去追赶，将朋友的脑袋砍下来刷洗干净，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几个精致的锦盒内，随时带在身边。

每当他独自饮酒闷闷不乐的时候，就命令侍卫：“请好朋友来！”。

侍卫熟练地打开锦盒，把一个个人头摆放在餐桌上。老张举杯劝酒，絮絮叨叨如对活人。

他把这种把酒对酌称作“聚首欢宴”。

一次，老张得了虐疾，在病痛折磨下，他向天祷告：“如果能让我尽快痊愈，我一定进贡朝天蜡烛两盘。”众人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等老张病好了，他命令士兵到处抓捕妇女，将女人的小脚砍下来，在宫殿前面堆积成了两座小山峰。

这天，他与爱妾面对足峰，酣饮欣赏。老张仰望一会儿，忽然叹口气说：“如果再得到一双最漂亮的小脚，放置在足峰尖上，该多么好看。”

爱妾也有了几分酒意，举起自己的一只三寸金莲，开玩笑的说：“此足如何？”

张献忠拿在手里仔细把玩，连声称赞：“甚好！甚好！”信手拔刀砍下来，甩手抛到足峰之上，并下令：“点火！”

两座足峰被泼上桐油点燃起来，顿时臭气冲天，张献忠则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张献忠酒越喝越厉害。

有一晚老张又喝得酩酊大醉，糊里糊涂把自己唯一的幼子给杀死了。

大西军一向法令严酷，他的妻妾和属下都不敢解劝。第二天早晨醒来，老张见小儿子横尸床前，赶紧询问是怎么回事。

弄清事情的经过后，张献忠恼怒了，责骂身边的妻妾和下人为什么当时不出手解救，他下令将这些见死不救的无耻小人全部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