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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让掌刑跟在后头的,必然是更大的官了。

两个锦衣卫循着脚步声望向门口,见了来人连忙起身,一边极快地甩掉脸上的遮巾。

“督,督主。”

秦衍只看了他们一眼,便绕过二人,径直走向墙边锁扣上圈箍着的三个倭寇,在距离三尺的位置,缓下了脚步。

“你们,听不懂我朝的话么。”秦衍随意挑了最右的一个,站在他正前方。

三个倭寇似乎没什么反应,嘴里念念有词,像是些舶来话。

秦衍低头摺了摺袖摆,笑道,“听不懂,那要双耳有何用。”

话音落的一瞬,陵安手中光亮一闪,秦衍跟前的倭寇右耳便被刮下,一阵惨叫声响彻刑房,血珠子便好似计算好的一般,恰巧滴在了秦衍皂靴前一寸。

手起刀落,利落地不过是呼吸之间,周正并着剩下两个锦衣卫虽说见惯了血腥,还是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那个被切了右耳的倭寇,容色痛苦不堪,立时晕了过去,可是人还被锁链吊着,便好似一副尸体,晃晃荡荡。

“现在听懂了么。”秦衍移步站到了第二个倭寇面前,陵安则冷冷地跟着挪了一步,手上的刀锋还在滴着血。

剩下两名倭寇看着秦衍心里又惊又怕。其实他们常在岸边流窜,怎么会完全听不懂明殷朝的话。只是刚被抓进时,他们假意不懂,就听施刑的那两个锦衣卫闲聊,说只等通语的到了,一招即杀,那说了必死,他们当然是只讲些敷衍的话了。

秦衍垂眼睥睨着他们,“先开口的那个,我饶他不死。”

他的势压极高,他说的话,只是听着都觉得无人会质疑,话甫一落,剩余的两人便再也不犹豫,开始争着开口。

“我,我说。”其中一个抢了话头的倭寇扣扣索索道,“是,吴松,岭抽取,百十之利。”

....

走至刑狱司外,刑千户低首问道:“督主,那个倭寇如何处置。”

他问的,正是秦衍说要饶了一命的那个,督主的话,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但真放了,像倭寇这种危害一方,奸邪之事做尽的人,他实在是不甘。

“等案子结了,将他拢送去明器厂。”

明器厂皆为公公,那便是要将那倭寇去势,这些个倭寇性.淫,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沿岸的好女子,原本周正听闻秦衍放他活路,还有些不适,如今突然就有些畅快起来,这该是比死还要让他难受了!

“对了,”秦衍顿了顿脚步,“施刑的那两个各打二十。”

周正听了心里虽疑惑,却不敢多问,“是,督主。”

等秦衍走远,周正转回刑狱司,刑房里已经被粗略规整了一番,倭寇皆被拖回了牢房,只余下两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锦衣卫。

只是当他们看到周正进来时,心又被提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审的!”周正厉声道,“为何督主一来,他们便招了。”

“掌刑,我们也用了酷刑了,可他们偏是不招,大概是督主势压.....”

这种话虽说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至于审了那么多日,也没有进展。

“你们施刑时,可是以为他们不懂我朝的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两个锦衣卫原本自觉无辜,但此时闻言,便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之前因着以为这些人不懂,的确提过‘等招了便不再伺候了,现在嘴硬着,杀都不能杀’这等话,难怪.....

周正看他们表情,心下了然,“督主心善,只罚你们二十个板子,下去领着吧。”

东厂的二十板子,怕也是要去掉大半条命。

“谢,谢掌刑,谢督主。”

两个脚软的锦衣卫互相搀扶着下去领罚,周正看着余下带血的锁链,思绪也跟着轻晃。

他才来不久,但厂督,似乎与他想的要有些不同。

***

皇城里,乾清宫的殿门前。

朱景煜披着一件殷红底捧寿团花的玉绸袍子,俊颜苍白,白皙如玉的手撑在门前的长型石墩上,看着那个从宫门口款步而来的男子,眼底的阴郁终于变浅淡了几分。

“新婚燕尔,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朱景煜虚拳抵口,咳了几声。

秦衍拾步上了大理石台阶,边掸了掸扬马而来惹的轻尘,“东厂抓到了泉州的倭寇。”

朱景煜转身走向殿内,“泉州沿海倭患肆行,朝廷连拨了三批银两,是一无所用,是那吴松岭的问题么。”

“若是他,可不会束手就擒。”

“所以我会亲自去泉州。”秦衍跟在朱景煜后面,穿过了殿牖。

“舍得你的小娇妻么?”朱景煜笑道,只是下一刻,他带笑的眼里又闪过阴鸷,声音低沉,“阿衍,你答应过老督主,以朕为首。你发了誓的,可不要忘了。”

秦衍冷冷抬头,“我没忘。”

...

待秦衍走后,朱景煜脸上神色越发黯淡起来,他翻看着桌上,供他挑选的侍寝名册。

吕德海从殿外端着一碗汤药走近,“陛下,到时候饮药了。”

那褐色的药汤,闻起来便是一种苦恶气味,让人作呕,朱景煜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哪怕是再难喝的药,喝了二十年,都不会再有什么味道了。

“陛下,今晚侍寝的人,可选好了。”

朱景煜对着吕德海温柔地笑笑:“张怀安替朕选好了吗。”

“奴婢,奴婢不敢。”吕德海闻言忙跪在地上。

“不敢么....”朱景煜于阴影中喃喃自语,“那就让朕清净一个晚上吧。

第三十二章

苏宓一直以为,冯宝说起云霜姑娘时,那句督主甚少回府,不过是一句安慰她的话。

但自从到了督主府之后,秦衍便真的一直都没回来。

那日冯宝差着下人将秦衍的衣衫书简搬来院子,苏宓第一晚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后来连着好几日,秦衍都不在,苏宓渐渐就习惯了,反正与未出阁时候也没什么不同。

月明星稀,藤廊边的院子里,苏宓坐在青石雕花桌上,支着下颚看书。

还未至深秋,她身上穿着茜素青色的中衣,并着围裹在身上的软毯,也没什么冷意。

在江陵城时,她便常这样呆在院子里,如今虽换了个地方,但这府里空空荡荡,她和春梅逛上大半日,都不过见上二三个仆从。这样一想,反要比她在家还不受拘束。

“小姐,你冷不冷呀。”春梅走过来倒了一杯热茶,“要不然去屋里头看吧。”

苏宓双手捧了下茶盏,看了院门一眼,大概秦衍今晚也不会回来了吧。

“嗯好,春梅,你去休息吧。”

“谢谢小姐。”

苏宓一手带着那杯热茶,一手拿着书回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