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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能想明白,但倒也挺新奇好玩儿的。

稍稍犹豫间,苏宓的腰被秦衍倏得一把揽过,贴上了他身侧。他的左手穿至她左下,轻抬起苏宓的肘臂,纤白柔荑便攥着一颗圆滚滚的金豆子举了起来。

殿内众人本就都在寻那个运气顶好的,是以苏宓的手一升起来,再配着她那略有些绯红的脸,娇俏可人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哈哈哈,”朱景煜笑道,“秦衍,你的夫人第一次来,运道倒是极好的。”

“赏!”

朱景煜带着笑意,看向苏宓,“不过,今年的赏礼是有些特别。”

朱景煜话落,侯在侧殿里的公公,便捧出一只朱红雕漆的匣子,垂首托举着送到了苏宓的面前,那外盒雕工湛,看起来别致非常。

往年赏礼,若是女客,较多的是珠宝饰物,男客则是一些古玩字画,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对不菲,加之是贺岁之时帝王赐的,那便是天赐的福气。

众人都有些期待和羡慕地看向苏宓,只等她拆开,看看是些什么特别的宝物。

苏宓起身对朱景煜施了一礼之后,转而面向捧匣的太监,轻轻一挑锁扣。

她预估里头是一些珠宝首饰,虽说她平日用的不多,但毕竟是第一次得到赏赐,她依旧是满怀期待。

小心地打开,是一阵浓郁而又熟悉的香味,苏宓一下愣住。

朱色木格,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颗颗褚色的香栗,裹以柘浆,皆是一样的方圆形,大小皆同,连浇在上面的糖浆,纹路都似乎是一样的平整。

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栗子糖,还是做得很好看的栗子糖。

旁人偷望上了一眼,原本嫉妒的心思,顿时消了下去。皇上说的特别,竟然不过是栗子糖,那有什么好的,御赐的栗子糖,不还是栗子么。

苏宓看着红木盒子,却是在今晚,第一次忍不住嘴角的扬起,她俏生生地回头看向秦衍,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督主...”

应该是督主安排的吧……

秦衍看到苏宓嘴角明媚,不自觉也跟着高兴起来,面上却不显。

“喜欢?”

“嗯!”

“那宅里苏琦送的那些,不必吃了。”

第三十九章

子时初,宫宴快至结尾,朱景煜从宝座起身,因饮了酒的缘故,身子有些虚晃,吕德海在一旁靠的最近,赶忙上前扶上。

“皇上可是要就寝?”

朱景煜揉了揉额角,“去扶柳殿。”

“是。”

吕德海旋身朝下,高呼一声,“皇上起驾。”

朱景煜便在众臣拜礼之中走出了殿门,皇上一走,后宫嫔妃自然是跟着一道出了东华殿,剩下的一众臣子没了拘谨,走动也多了起来。

苏宓从谢了恩开始,怀里就始终抱着那一箱子糖。

旁人窃窃私语,这厂督夫人莫不是空有其貌,是个傻的,抱着一箱子栗子糖那么高兴做什么。

不过虽说心里这么想,但该敬的酒,还是得敬。秦衍虽与张怀安一流诸多嫌隙,可想要攀附他的人还是往来不断。

他们有眼色的,都能看出这位督主的小娇妻似乎颇为受宠,是以来的人怎么会不趁这个机会讨好讨好。

苏宓今日心里欢喜,有人来敬酒时,忆起洞房日那清淡酒气香味,她也生了些意头,想再沾几口。

然而还未拿起玉杯,苏宓的手便被秦衍捉住,埋在了袖袍下。

苏宓低声道:“督主,还有许多酒...”而且她也只是尝一尝,不会醉过去。

“我不够。”

既然秦衍喜欢饮这琥珀酒,那苏宓当然不会与他抢。

她看向秦衍,他心情似是不错,以往看都不多看一眼旁人的性子,今日来敬酒的却是来者不拒。

...

冬日寒风凛冽,尤其是才从暖香大殿中出来,那透过明黄色华盖缝隙的冷意,刮在朱景煜的脸上,他的酒意登时散了一半。

清辉月色下,朱景煜身上披着的银色貂裘大氅仿佛泛着淡淡华晕,他面无表情,完全不似宴席上的悦色。

吕得海垂目走在朱景煜身后,这皇上啊,在众多秀女之中,最恩宠的还是那个沈贵人,那为何,今日却是没宣她一同上东华殿入宴呢。

吕德海兀自疑惑地摇了摇头,差点落下,赶忙又加快了几步。

扶柳殿在后宫的西南角,原本是先帝一个贵妃的寝殿,朱景煜御赐殿名,赏给了沈若柳。这不算丰裕的后宫,只这半年,沈若柳也算是晋升最快的一位秀女。

朱景煜想散散酒气,便不愿坐轿撵,走上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到了殿外。

树影婆娑,将扶柳殿的牌额映照的晦明难辨,朱景煜抬头瞟了一眼那匾额,轻轻开口道:

“在殿外等朕。”

“是,皇上。”

吕德海并不是很惊诧,毕竟皇上每次来沈贵人这,都要人在外头等。

他虽是个太监,但年纪大看了多了,便懂得有些人喜欢被人听床事,有些人不喜,皇上体弱,也不知道....吕德海内心胡思乱想,当然面上是恭敬神色。

朱景煜察觉到他脸上的一闪而过的讥诮,睥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跨进了殿中。

此时扶柳殿内还有几盏烛火零星亮着,整个殿室幽暗不明,袅香阵阵,一片片水晶垂帘随着热气轻轻晃动,发出些清脆响声,细听之下,却还盖着有杂音。

缓缓站在素锦披风前,隐约可见那张红酸枝镶贝架子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躯交织在一起,靡靡之音不绝。

重重帷幔下,壮男子赤.身压覆在沈若柳之上,难以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娇柔的口申口今缠绕在一起。感受到脚步声时,那女子背部似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便又被袭来的极致感受淹没。

朱景煜看了只一会儿,脸色便不对起来,他跑出内殿,伏在铜盂旁,呕吐不止。

透过窗棱洒下的月光中,他面色惨白,笑容阴鸷。

“真是,恶心。”

***

督主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到府内时,已是后半夜。

冯宝端着一盆铜洗,置放在了床头的紫檀木案几上,铜沿边上挂着几条擦身用的巾帕。

他双手叠在身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衍,躬身道:“夫人,督主有洁疾,以往沐浴,从来不用奴婢们伺候,这次只能劳烦夫人先替督主将就着擦一下,不然怕是睡不沉。”

“嗯。”

苏宓脸红着点了点头,看着冯宝出门掩上了门,才回身看向秦衍。

他阖着双眼躺在床榻上,浓密扇羽似的睫毛在俊颜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身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酒气,夹杂着杏子的微微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