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1）
包括我在内，都希望这闪烁不定的灯光，停留在自己身边。
“第10位，广州花语出版社。”灯光停住的同时，程思薇宣布。
光圈里女主编，高兴的扬起手，踌躇满志上台发言。
只剩下两个名额。越到最后，名额剩下的越少，还未入选的公司就越紧张。
就在花语出版社的女主编拿着话筒轻柔的说话的时候，我用目光向程思薇瞄了两眼。
程思薇接住我的目光，略微笑笑。不是甜蜜的笑，也不是安慰的笑，她这种令人无法揣测的笑容，反而让我更加没底。
灯光再次闪动，最后停留在“繁星”出版文化公司的总经理的身上。
我的心里，格达，沉了一下。希望渺茫了。
“繁星”公司的老总讲话完毕，灯光再次晃动……
鼓声急促，灯光没有规律的急剧转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这比任何游戏都刺激！
程璐站的靠近我一些，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臂。
啪！
灯光最终打在赵明江的身上。
我松一口气。
“哈哈哈！”赵明江想不到会轮到他，认为自己刚来公司就做出这样的成绩，兴奋的手舞足蹈，大跳起来。
岂料，灯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短短的一秒，他还未落地站稳，灯光又立刻再次移动。
周围的众人见到赵明江得意忘形此刻又变得无比尴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而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凉了半截。
噔噔噔……鼓声耸动。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这束灯光，恨不得追随这条灯光跑动。
灯光，啪，落到我的身上。
程璐由于紧张而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臂，也恰好落在这灯光的范围里。
人群前方的程思薇，闪过略微的不愉快的神s，说道，“第十二位，安墨出版公司。”
第七十四章 风光无限
程璐看到这灯光照s在自己周边，欣喜之余，才发现会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里，急忙松开我的手臂。
“有请安墨出版公司高级出版人梁珉。”程思薇拿着话筒，说道。
金s的胸针，在强力的光线里闪耀无比。
我压住心中的狂喜，镇定的走上前。光圈随着我的脚步缓缓移动，周围的人，惊讶的也有，懊恼的也有，失落的也有，给我鼓掌的也有。
“咳咳。”我疏通嗓子，拿过程思薇手里的话筒。
前方，四五十个中国出版圈内响当当的人物，都凝视着我。尤其是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的市场部总经理胡华，安静的望着我，似乎若有所思。而离他不远的赵明江，因为受到程思薇的捉弄而朝着我咬牙切齿。
“感谢程思薇小姐给我这个机会。安墨出版公司的历史并不长，然而是今天到场的所有公司里面，唯一的一家以版权j易起家的出版公司。最初的版权j易，主要是中文书籍的简体和繁体的版权转换，后来衍生到外文书籍，每年出版的数量不多，只求精品。”说到这里，我摊摊手，故作无奈，“说穿了，就是因为我们是小公司，亏不起。”
呵呵呵……下面的出版圈的大佬们，都轻声的笑起来。
“但是，”我话锋一转，“正因为资金有限，所以编辑的眼光就尤为重要。与诸位总资产动辄四五亿的出版集团相比，我们公司的资金实力，连集团下属的一个二级单位都比不上。不过，就是在这样的资金基础上，我们公司年出版图书300种，总销售码洋6000万元。去年，除掉专业类科技类图书。公司的文艺类图书的有62本突破10万销量。经管类23本突破5万销量，甚至还有生活类里的一本关于中医地书，冲破20万大关。这样算下来，选题出版地畅销率为82％。我想，这样的比例。在越来越不景气的出版行业，并不算太低吧？”
我说到这里，前方的众人。鸦雀无声。比起他们臃肿的集团机构每天混吃混喝每月到处开会研究漫无目地的出书。安墨出版公司以一个从单纯的版权j易杀入原创出版市场的“外行人”的身份，锐意进取，用他们眼中的微不足道的资金完成“畅销工厂”的品牌，值得引起他们深思。
“只要有人活着，就会有人百~万\小!说。这就是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衣食住行，四个字。如果还有第五个字，那就是书。”我最后说道。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在我的光圈之外的黑暗里。
啪！啪！啪！
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的胡华胡经理。率先响亮地击掌三声。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这个小巧的酒厅。全场的灯光，随即亮起。
程思薇用欣赏的目光看看我，我转身过去，把话筒j给她。
“说的非常好。”我回到下面的时候，程璐看看我。说道。
我笑笑。从程璐这里直接听到夸奖可不容易。
而前面的程思薇，拿起话筒说道。“这12个单位，我会在后面几天发去正式的合作意向书，如果没有异议，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评估员会在一周之内进驻各位公司，进行长达一个月的整体评测，内容包括工作效率，市场判断，推广手段，出版流程，版权意识，等等等等。具体的内容会在合作意向书里提及，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各位还请随意用餐。”
酒厅外面走进十几个厨师，将一个个圆形的金属菜盘打开，放到长桌上。
程璐光喝酒不吃东西，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此刻看到一盘金黄炸脆的澳洲大龙虾放在她面前，立刻过去拿起一只放在她的盘子里。
公司从30多家出版公司里脱颖而出，成为12个正式达成合作意向的公司之一，也算是进入一个很成功的阶段，作为这个公司里针对版权项目负责人，程璐暂时结束一桩心事。
酒厅里，悠扬的音乐重新响起，人们四散而开，一边互相议论，一边各自取食。这些菜都是希尔顿大酒店的高级大厨烹饪而成，道道都名贵不凡。
我看到程璐吃得嘴边流油，瞥她一眼，“嗳，注意形象啊！”
“我都快饿死了……去去去，帮我去那边拿块蛋糕过来。”程璐用纸巾抹掉嘴边的油，使唤着我说道。
“就凭你这样，还想减肥？”我心情轻松愉快，嘲讽一句，依然还是走过去给她拿蛋糕。
“梁珉。”正当我为程璐搜寻香草味道的蛋糕的时候，程思薇在我身后叫了一声。
我回过头，看着她。
“瞧你刚才紧张的。”她看着我，温婉的笑笑。
“玩我呀？还把我放在最后一个。”我看看她，略微不满的说道。
“你不是相信自己的实力么？那还紧张什么呀？”程思薇反问我。
我无处反驳，只能快速转换话题，“负责我们公司的评估员，什么时候来？”
“不就站在你面前么？”程思薇看着我，笑笑。
“就是你？”我意外的望着她。
“我就在平海市，所以不用另外派评估员过来。怎么，莫非你还要我另外安排一个？”
“不用！不用！好不容易和你混熟了，再来个陌生的，重新打j道，很麻烦。”我立即说道。
“呵呵，别想把我圈进去。我说过的，朋友是朋友，业务是业务。”程思薇略略弯着笑眼，犹如两道新月。
她看我手里拿了一堆的香草蛋糕，又问，“拿给谁的？”
“拿给程经理的，没办法，谁让她是我顶头上司呢。”我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我看她更像是你女朋友吧。”程思薇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我摇摇头。“她刚才比我还紧张……”
“不用解释啦，我随口说着玩的。程经理很有气质，通读名单的时候，我没叫她上来讲话，是怕她站在我旁边。把我比下去。”程思薇说道。
“胡说，你明明比她漂亮。”我半恭维半安慰地说道。
她微微摇头，“只有女人才懂女人。好了。我很累。我上去休息了，你随意吧。”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她优雅的伴随着一个笑容转身，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酒厅左边的门外。
突然，我发现远处的程璐站在那盘澳洲大龙虾旁边，盯着我。
我走过去，拿起两块蛋糕留给自己，然后把一大盘都给她。“香草味的，整盘子给你端过来了。”
“亏你还记得我喜欢香草味的。”程璐赞许的说道。
“早上你抢掉我的蛋糕，我还念念不忘呢。”我看着她，说道。
“哼，本来就是我的。”她咬了几口蛋糕，“刚才那个程思薇，又和你说什么了？”
“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事情啊？”我望着她。问道。
“我是关心公司的项目而已。”程璐狡辩道。
“没什么。一些私人话题。”我回答道。
这时候，大家渐渐发现程思薇已经离开酒厅。各个出版公司的代表。也觉得今天的事情已经结束，相约着依次离开酒会。
“我们也走吧？”程璐问我。
“听你的，程经理。”我特别加重“程经理”三个字，说道。
程璐这才意识到她是经理我是职员，哼了一声，挥挥手，“走！”
于是，我们也在人群里走向门口。
门外西装笔挺的服务生，依次向客人发放礼盒。我和程璐也各自拿到一个，打开一看，都是一座手掌高的白光耀眼的钯金材料的凤凰。“这个程思薇，这次花钱不少。”程璐盖起盒子，感叹道。
不仅是程璐，我们前后的客人，翻开盒子之后，也是发出一片唏嘘的感叹。就冲着一枚铂金或者黄金胸针和这座做工精美又大气的小型钯金雕塑，千里迢迢来这里参加酒会的就不枉此行了。
而就在走出酒厅的时候，我发现赵明江那个家伙早已经提前退场。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程璐一边感慨着，一边和我一起走出酒店。
我拿出遥控车钥匙，打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忽然觉得车身比平常矮了几寸。
我弯腰查看，忽然发现，我心爱的宝马车，四个轮胎都被人戳破了！
“下三滥的赵明江！”程璐也发觉这个状况，愤慨的大骂一声。
我环顾四周，早已见不到赵明江的身影。原本走出酒店的好心情，顿时被毁得一塌糊涂！
“他明天敢来公司，我揍扁他！”拳头被我捏的格格响。
“他在那里！”眼尖的程璐，忽然指着停车场远处的角落。
赵明江看到程璐指着他，知道他已经暴露，急忙逃向马路。
我立刻追过去，程璐也跟着我跑过去。赵明江害怕被我抓住，跑得飞快。而我突然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旁边，想也不想，扯过来，骑上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程璐追到我身后，同样想也不想，气喘吁吁的坐了上来，拍拍我的背部，“快追！”
第七十五章 落难鸳鸯
我顾不得甩掉她，身体前倾，把脚下的自行车脚踏板踩得像是风火轮一样，哗哗哗的冲过去。
赵明江看我死命的追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拔足狂奔。
“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程璐坐在自行车后面，一手揽着我的腹部，一手指着前面，叫喊道。
我憋足一口气，把脚踏车的转轮都踩到转空，这辆普通的自行车简直比得上自行车比赛里的山地车的速度，上上下下的零件当当当的响，冲向赵明江。
“救命啊！”赵明江拿着手机大叫着，手臂在两侧腰身使劲摆动，逃命似的，再次加速狂奔起来。
他知道他现在如果被我抓住，一定没有好下场，于是憋出吃n的力气，居然在危急时刻爆发出人体的潜能，昂着头，越跑越快。
而我也拿出我中学里的体育实力，狂踩自行车。
赵明江这个没用的东西，让我抓到你，新仇旧恨一起算！
自行车在我左右脚的j替用力的影响下，不断晃动，程璐紧紧的抓着我，就怕自己掉下去。
也不知追逐多少路程，赵明江跑到前方的十字路口，猛喘着气，脚步终于缓慢下来。
“还敢逃！”我猛地捏住自行车的刹车，准备下车抓住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辆黑s的本田从路口横穿出来！
“赵总，上车！”猴子精从里面探出脑袋，喊道。
赵明江立刻开门，脚软着爬进这辆本田。
而他躲进车子的时候，回头看看我，再次朝天竖起中指。
“妈的！我灭掉你！”我丢掉自行车，猛冲过去。
本田猛然一个加速。冲上前面的斜坡。窜逃而去。
我喘着粗气，望着那辆本田车从我视线里消失，恨恨的朝身边的桥墩打了一拳。
“竟然被他跑掉了。”程璐走到我身边，气愤的说道。
我再喘几口气，回头看看她。“我去追他，你坐上来g什么？你还嫌自己不够重啊？”
“我……还不是担心你！”程璐瞪着我，说道。
话出口。她突然又后悔。脸上掠过一片红s，叫道，“你才肥！肥得像猪！”
“心情不好，别惹我了。”我用手挡开站在我面前的程璐，走到路口扶起自行车。
程璐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跟到我后面，“这是哪里？”
“追了四五条街，这里是国贸商厦。”我环顾四周。说道。
“这家伙还真能跑。”程璐低声嘀咕一句。
我捏捏拳头，“我有办法收拾他。”
程璐不关心我怎么收拾赵明江，问我，“我们怎么回去？这辆自行车怎么办？”
“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家吧。”我低头看看这辆破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我明天送回去吧。”
程璐看着我。“你是说……”
“嗯。骑车回家吧。这里离蓝桥花苑也就七八站路了。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大炳，j代他明天找拖车把我的车子弄到修理厂，换四个轮胎。
大炳平时油嘴滑舌，但是做事还算可靠。他一口答应下来，明天不去照顾他的心理诊所，去把我的车子搞掂。
程璐站在路边，等着我把电话打完。晚上凉风习习，她只穿着晚礼服，不由冻得抱住双手。
“喏，给你。”我把手机收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扔给程璐。
程璐接住外套，看着我，想了想，抬手穿起来。
她身材高挑，就算在寒风里冻的瑟瑟发抖，依然十分美丽。
我跨到自行车上，回头看看她，“坐上来吧。”
程璐低头踏着小碎步，稳稳的坐到后面。起初，她还故作姿态地不想勾住我，而随着我猛然一个启动，她急忙张开双手勾住我的腰部。
=奇=天s已经很晚，这里又不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我骑车从这里抄近路去蓝桥花苑，一路上昏暗的路灯吱吱呀呀，我和程璐以及自行车的影子，在灯光里，慢慢向前，又慢慢向后。
=书=我们两个都不说话，自行车“丁零当啷”的在路上行驶。路边有一对摆豆浆摊的老夫妻，正推着车子回家。
=网=也许是困了，程璐抱着我，逐渐的，懒洋洋的把身体靠向我地背部。她的几缕发丝随着夜间的凉风吹拂而起，钻进我的衣领里，挠着我的脖子。
这安静又娴雅的气氛，不由让我回味我的大学生涯。自行车、路灯、林荫道、从网吧归来的凄凉的道路……
我回头看看程璐，发现她居然眯着眼睛睡着了。
这段时间，她也累了。既然是女人，又何苦事事逞强呢。
啪。自行车的轮胎轧到一块石子，略微弹起。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喘息，显然是程璐迷迷糊糊的又醒过来了。
“还没到啊？”她问道。
“才骑了十几分钟好不好？要不然换你骑？正好让你减肥。”我回头看看神情茫然的她，说道。
“以后不许再说我肥。知道什么叫‘精益求精’么？我只是对自己不满意，轮不到你对我说三道四。”程璐使劲勒了勒我的腰部，警告般的说道。
她的力气，一点都没让我觉得疼，反而她前胸贴着我的背部，在这反作用力紧紧压上来，让我觉得十分柔软。
“你整天吃零食，还不如运动减肥。”我说道。
“被你说对了，我昨天报了一个健身课程，决定再把腰围缩小两寸。”程璐得意的说道。
我回头瞄瞄她，“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匆匆一瞥，却觉得夜s里的程璐，似乎格外迷人。
“好好骑车！”程璐生怕我撞上什么电线杆，提醒道。
她沉默一会儿，忽然又问我，“嗳，你和程思薇，已经到那么熟的地步了？”
“怎么，吃醋了啊？”我一边骑车，一边问道。
“谁要吃你的醋！”程璐立刻硬邦邦的丢出一句。
我笑笑，继续骑车。
噶……突然，连着脚踏板的转盘，发出一个卡壳的声音。
以我十几年骑自行车的经验，我知道不妙，急忙扣住手刹车，停住车子。
程璐轻盈的跳下来，“怎么了？”
“掉链子了，一定是刚才追赵明江那混蛋，骑得太猛了。”我把车子推到就近的路灯下，低头看看链子，说道。
“能修好么？”程璐看到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点焦急的说道。
“放心吧，只要链子没断就好。”我从草丛里找一根树枝出来，拨弄着链条，说道。
呼呼……一片夜半的寒风吹过。
程璐跺着脚，捂住嘴，似乎还觉得冷。也难怪，她从j尾酒会里出来，身上只有一套薄薄的晚礼服，此刻穿着我给她的稍显宽大的外套，寒风还是嗖嗖的往她身体里钻。
“要是修不好，我们就在这里做落难鸳鸯吧。”我看到她神s焦虑，故意吓她说道。
“呸，谁跟你做鸳鸯。”程璐瞪起大眼，朝我甩了一眼。
我笑笑，忽然站起来，再脱掉自己的衬衣。
“你想g嘛？”程璐后退一步，警戒的看着我。
我把衬衣拿在手里，朝她面前送了送，“穿上吧，别着凉了。”
她犹豫的看着我，“你不怕冷啊？”
“废话！当然怕冷！”我白她一眼，接着口气缓和下来，“不过你是女人，就当我在你面前冒充风度吧。”
我把外套和衬衣都给她，此刻只穿着一件白s汗衫，凉风啪啦啪啦的拍打在我的身上。
“不用了，你自己穿吧。”程璐摇摇头，说道。
“行了，经期的女人不能受凉的。”我把衬衣塞到她手里，蹲下来继续修理自行车。
程璐低头看着我，想了一会儿，终于把衬衣穿起来，再重新套起我给她的外套，然后走到迎风的位置，替我挡住寒风。
第七十六章 黄雀在后
路灯下面，我修理着自行车。程璐在旁边静静的站着。这条寂静的路上没有别人，树叶在寒风里打着圈，从我们脚边掠过。
哗啦啦啦……我转动脚踏板，链条终于又装上去。
“上来吧。”我看着她，说道。
程璐斜着坐上来，调整身体坐在自行车的后支架上，伸手从后面抱住我。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穿着晚礼服坐自行车，而我也是人生里第一次穿着背心在半夜的寒风里骑自行车。
脚踏板嘎啦嘎啦的响，我顶着风，加快速度向前踩。现在都已经快半夜，马路尽头的小区里都还亮着灯光的人家寥寥可数。
“我坐到前面吧。”程璐忽然说道。
“前面是横杠，你坐得不舒服。”我说。
她略显固执，“给你挡点风，让我坐到前面。”
于是我停下来，让她侧身坐到自行车的横杠上。她双手抓着把手，稍稍向后靠着我的胸口。
寒风掠过，吹得她的发丝凌乱的飘起。她的头发又细又香，而从我骑车的角度看下去，她五官端正的就像是刻意造出来的一样。
品学兼优，相貌出众，当年在学校里一定也是校花级的人物。我心想。
如果不是和她住在一起，这样的场景恐怕永远不会出现。
“你对公司的情况还蛮知根知底的。”程璐靠着我胸怀，沉默片刻，又忽然说道。
“什么？”
“刚才那个演讲。公司的情况。”程璐抬头看看我，说道。
“我是市场部的，对于这些数据，当然清楚了。”我回答说道。
“没想过跳槽？”她突然又问我。
“吴总对我不薄，我至少要给他做满两年再走。”我想了想，说道。
程璐仰着脸，看着我。不说什么。似乎陷入沉思。
发丝滑落到她脸颊两边，袒露她秀美的脸庞。以她这样的姿势，此刻只要我低头，就能趁她不备，偷袭她抹着唇膏的香甜嘴唇。
“别这样看着我。”我对她说道。
程璐微微一笑。“你这个人有点奇怪，猜不透你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她转头过去。脑袋朝后贴着我的脖子。望着前面昏暗而似乎遥遥无期的道路。
我骑车带着她，再过两个路口，再抄近路穿过一个老式小区，终于进入蓝桥花苑的后门。
穿过一路的花草，我和程璐终于回到公寓门口。我把自行车停放放在外面，问程璐，“她们都应该睡了吧？”
“哪有，她们都是夜猫子。”程璐脱下外套和衬衣还给我。取出钥匙开门。
果然，我们刚进去，苏苏就像花蝴蝶一样飞过来，“璐璐姐！才回来呀！你穿晚礼服的样子好漂亮！”
然后，她看看我，“小珉哥，你怎么只穿着背心？”
“车子坏了。我们骑自行车回来的。我怕她冷，刚才把衣服给她了。”我解释说道。
“自行车回来的……那一定很浪漫。”苏苏憧憬的说道。
“浪漫个头。都快冻死了。”我说道。
苏苏立刻把我的手拿起来，放在她的手心里捂了捂，“真的好凉！”她担忧的看着我，“小珉哥，你不会感冒吧？”
“我去喝点热水，早点睡觉。”我看看客厅，“灵萱和晓凝呢？”
“灵萱姐在她房间里批改作业，晓凝姐在写什么论文，我一个人无聊死了。”苏苏嘟着小嘴，说道。
“你可以早点休息，明天上课的。”程璐对她说道。
“哦，这个送给你。”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装有钯金凤凰的盒子，j给苏苏。
白光闪耀的凤凰从盒子里取出来，在这光亮的环境里，更是显得名贵刺眼。
“参加酒会送的。”我补充说道。
“哇，很贵的吧？”苏苏拿在手里欣赏着，说道。
“苏苏，我的也送给你，正好凑成一对。”程璐把她的那个盒子也拿出来，j给苏苏。
“真漂亮，放在客厅的展示柜里吧。”苏苏提着这两尊沉甸甸凤凰，走到展示柜，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两个凤凰比邻而立，放在展示柜中间，正好形成一对。
“好了，我去休息了。”我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11点多，打一个哈欠，说道。
程璐也抬起她的细手，疲惫的摸摸她自己的额头，吐一口气，“我也去休息了。”
苏苏看看我，再看看程璐，“哎，算啦，我也去睡觉了。本来想让你们帮忙，想不到你们今天都忙。”
“什么事情？”我和程璐异口同声地问她。
“我想参加一个设计比赛，想让你们参谋参谋，不过你们最近好像都很忙，过两天再说吧。”苏苏有些失落，慢吞吞走回她的房间。
程璐看着苏苏的背影，笑笑，转身进入她的房间。而我也只是摇头笑笑，回到自己房间去洗澡睡觉。今晚的j尾酒会，有惊无险，成功杀入程思薇设定的12位名单之中。只是我的车子轮胎被赵明江这种小人戳破，坏了我的心情。
不过再想想，他因为挑衅而刹车不彻底，撞坏奥迪a8的前部，和我相比也算互有损失。而且要说损失，他比我严重，但是说到做法，他戳破轮胎的做法未免卑鄙。
也许是灵萱和晓凝昨晚都一直工作到后半夜，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习惯早起的灵萱和晓凝，却都还没起来。
苏苏似乎要讨好我和程璐，主动承担做早饭的责任，又是煮j蛋，又是热牛n，忙的不亦乐乎。
程璐看着苏苏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笑了笑。
“她是想让我们帮她想设计吧？”我问程璐。
“你以为她每次设计作业都是全优，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程璐神秘的笑着，反问我。
我笑笑，心想苏苏这丫头，人小鬼大，懂得充分调用这里的资源。
今天我没有车子，只能和程璐一起坐车去公司。而直到我和程璐出门，灵萱和晓凝都还没起来。看样子，她们昨晚是累坏了。
到达公司，我第一个去的不是版权部办公室，而是8楼的赵明江的办公室。
岂料，没有碰到赵明江，却碰到神s慌张的赵明江的“专业狗腿”猴子精。
猴子精看到我，也不敢开口提昨晚的事情，避开我几米，慌慌张张的下楼。
我知道就算抓住猴子精也问不出什么来，反而会打草惊蛇使得赵明江不敢来上班，于是下楼，去版权部的办公室等待赵明江今天上班，再跟他算账。
咚。办公室里的钟声，敲了一下。
正好九点。
“所有部门经理，连同助理，以及中级职称以上的职员，到三楼大会议厅开会！”忽然，大楼的各层广播，发出通知。在广播里宣读通知的，是猴子精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程璐也迷茫的看看我，不知道这次赵明江又要搞什么。
而我则有些不安的猜测，这大概和裁员有关。
周围的办公室纷纷动起来，程璐站起来，对我说道，“去看看情况。”
想必裁员的传闻已经在私底下传开，面s惶惶的经理们，在电梯里碰头，一起去三楼的会议厅。
会议厅里，猴子精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椅，显得十分勤快。这和他以往的表现有些不太相符。
我没有看到赵明江，料想他一定是要等人都齐了才会出现。
经理们和助理们各自找座位，我和程璐当然是坐到一起。“八卦王”谢小凡刚进公司不久，还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我在这里见不到她，也无从打听一些关于公司内部的小道消息。
不过，我见到以前市场部的经理，简单的打一个招呼。他经常出差，平时很少碰到，但是对于我的能力，他从来是不怀疑的。
很快所有人都来齐，众人在会议厅里压低喉咙轻声讨论是否裁员。就这样坐了十分钟，会议厅的门，忽然再次被人拉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正统西服的男人，他表情严肃，目光炯炯。他身上是一套乔治阿玛尼西装，充满力度，比上次苏苏她们合力给我买的那套emporioarman休闲西服，不知要贵多少倍。
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惴惴不安的赵明江。
第七十七章 强者登场
看到赵明江，站在会议厅前面的猴子精，立刻神情谄媚的上前迎接。
而穿着阿玛尼正统西服的这个男人只是幅度很小的摆摆手指来示意他走开，猴子精就像是遭到重力一样，马上后退着弹开。
他步履坚定的走进会议厅，赵明江略显卑躬屈膝的跟在他的后面。
会议厅里的座位上，所有的高级员工和经理，都停止j谈，望着他。
“我是新来的总经理，赵平江。对于我弟弟前几天的胡作非为，我深感抱歉。”他犀利的眼神透过他的银框眼镜，将台下的众人都扫视一番，平静而冰冷的说道。
唔……会议厅里，一片低声的震惊。看样子，大多数人都没有料到此人的出现。
“安墨出版公司并入新成立的华东出版集团，各公司的高层管理以三个月为周期互相轮岗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已经清楚了。我本来应该前几天到岗的，无奈在美国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来晚了。”他接着说道。
会议厅的座位里，再次低声议论一片。
程璐看着台上高高瘦瘦的赵平江，转头对我说道，“这个赵平江，感觉不像他弟弟那么混蛋。”
“人不可貌相，这是你对我的评价。弟弟如此混蛋，哥哥估计也是混汤不换药。越是装得厉害的人，越是容易搅局。”我回她说道。
听到我用她自己说过地话来回敬她。程璐语气里呛了一下。然后再想想我后面说地话，觉得也有道理，点点头。
“接下来的三个月，公司由我和我弟弟共同管理。”他顿了一顿，“准确的说，主要由我管理，他只是学习管理。以后他有什么胡作非为，尽管可以告诉我。”
说完。他转身朝身后的赵明江看了一眼。赵明江回避着他哥哥的目光，似乎浑身不自在。看起来，他在外面为非作歹，但是在家里，地位远远不及他的大哥。
而吴总当初j待我说新来的管理层是个纨绔子弟，大概他见过的只是赵明江，他应该不知道真正过来负责公司的是当时还在美国的赵平江。
此时，赵平江看到大家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接着又说道。“我知道你们适应我需要一个过程，我也知道这几天我弟弟的做法，让你们对我没有信心。”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需要你们相信我。公司由我管理，我只需要用业绩说话。”
“空口白话。”程璐见不惯他的嚣张，终于不满的说道。
这句话，正好传到赵平江的耳朵里。他移动视线，用冰凉而尖锐的目光锁定程璐，“你是版权部的程璐吧？”
“对。”程璐看着他，倔强地点点头。
“你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版权部的业绩。去年整体下降23％，从三年前开始，公司的版权业务一降再降，版权部还能维持当前的经营状况，说句不好听的，完全是在吃老本。”他盯着程璐，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程璐本来就要面子。此刻被他说的一无是处。顿时气愤的咬着嘴唇看着他，但是碍于场面。又不能立刻反驳他。
赵平江用简单一个数据就把程璐的无处反驳，他然后再环顾众人，“你们所有人都一样，我在美国就看过你们所有人的资料，包括你们所在的部门的业绩，所以，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们。”
他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坐着的程璐气得使劲踩踩地板。
赵平江显然已经看到程璐不服气的表情，却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说道，“中国08年的出版市场，图书销售减少2.9％，总计销售400亿元。而08年的美国市场，虽然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图书销售增长2.4％，总销售达到250亿美元，所以总体来看，世界的出版市场还是向上的。再看安墨出版公司的业绩，表面看上去逆流而上，去年出版好几套畅销书，但是公司的利润却没有增长。”
他看看四周，“你们觉得问题在哪里？”
“去年中国出版市场不景气，公司能保住这样的利润已经不错了。”市场部经理看着他，说道。
“市场部的黎经理，”赵平江先叫出对方的职位和名号，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的市场部是公司里的支柱部门，其他的大部分部门，都指望着你的部门的业绩吃饭。但是整体环境的不理想，并不能作为我们的理由。”
黎经理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从哪个角度来反驳他。
“中国的出版市场，不能和美国的出版市场相比，美国有非常大的学术和专业图书的出版量。”业务发展部的资深职员老王，突然提出质疑。他和黎经理的关系不错，突然说话，显然是给黎经理解围。
“美国08年的大学出版社的新书出版量大幅度下滑，领头的是文艺小说和儿童图书，分别占到41.3％和8.5％，法律、学术、旅游，只占4.8％，请不要以偏概全，王春江。”
他的数据信手捏来，不像是编造。而他轻易就能叫出任何一个与他说话的人的名字，足以证明他只是通过资料，已经把在场的100多人的模样和姓名以及部门都记住，不由让我都惊讶于他的记忆力。
他摆明了把自己当做是“诸葛亮舌战群儒”，站在高台之上，从容应对来自各个部门的提问。
而让人不得不服的是，他似乎对公司的经营情况、部门设置、人事分配等等了若指掌，实在难以相信，他只是通过阅读资料就把公司的脉络整理的如此清晰。
眼看一个个部门都被他依次打垮，一个个部门经理都瞠目结舌，无法从言语上反驳他，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平视着他，“有一种人，眼高手低。以为照搬美国的模式，就能找到中国出版市场的出路。”
我的声音洪亮，比起那些部门经理的低声低气的提问，根本就不留退路。
“你就是梁珉吧？”他的目光，也突然锐利起来。
“就是我。”我针锋相对，说道。
“大哥，就是他撞坏你的奥迪a8！”赵明江凑上来，在旁边c嘴说道。
“你给我闭嘴！”赵平江回头瞥他一眼，立刻吓得赵明江又退回后面。
“梁珉，王牌销售员。”赵平江继续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呢？没有吃过葡萄，就没有资格评价葡萄。”我反问他。
“我？”赵平江第一次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带着一丝不屑，并不让人觉得舒服，“美国哈弗大学刊物出版学硕士毕业，之后到台湾担任诚品书店市场总监3年，近期因为华东出版集团成立，公司需要人手，所以辞职回来帮忙。”
诚品书店……听到这个名字，我略微有些吃惊。
熟悉出版业的都知道，这是台湾最著名的大型连锁书店，口号是“好书不寂寞”，用书店攻占人心，能够把冷门书都推到销量首位，十几年坚持自身的格调，几乎象征着台湾书香文化的高度。而每年举办约500场演讲与展览，规模和品味都远超大陆的任何大型书城。
而能够坐到“诚品书店”的市场总监的位子，这绝不是远在内地的某个家族的势力能够g涉的，如果没有厉害的眼光和厉害的手段，坚持“高水平高格调”的诚品书店，绝不会聘用年纪轻轻的赵平江做他们的市场总监。
不只是我，台下坐着的其他人，听到赵平江拥有这样的经历，也都大为吃惊。
他的目光再次扫视众人，“既然我负责这个公司，我就会努力让它做得更好。我不会因为我只在这里呆短短的三个月就放任不管。公司的各项报表我都已经仔细的看过，我认为公司当前最大的弊端，就是企业化的改革不彻底，安墨出版公司从事业单位改制，长期以来，过于累赘的人员数量，拖累了公司的业绩。”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知道他刚才的那些谈话的用意，就是要准备大开杀戒！
赵平江盯着面前还站着的我，然后看看程璐，“不过，我并不只带给你们坏消息。我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尤其这个好消息是带给版权部的程经理。我这次去美国，见了著名的畅销书作家苏拉卡尔，如果不出意外，他新书的中文版权，会落到我的手里。”
第七十八章 水火不容
赵平江带来的这个消息，对我不亚于是五雷轰顶！
我千准备万准备，居然被他抢先一步！我早料到像苏拉卡尔这样的热门作家，一定会有人亲自去美国拜访去洽谈中文版权的事情，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能够在苏拉卡尔的新书的版权上获得进展的，居然是赵明江的哥哥赵平江！
而我转头看身边的程璐，见到她在震惊之余，也透出惊喜之s！
“梁老师，您还站着，是对我有意见么？”赵平江看着我，说道。
这个“梁老师”的称谓，看似尊敬，实则带着一丝挑衅和讽刺的意味。我从业一年多，比起出版业的资历，还不如他。中国的出版圈非常讲究辈分和资历，新进公司的谢小凡称呼我为“老师”还不觉得什么，他这样叫我，就让人觉得有点刺耳了。
“有。”我看着他，回答道。
这个回答，出乎赵平江的预料，也出乎在座的经理们的预料。
赵平江咬咬牙，看着我，嘴中蹦出一个字，“说。”
“你要裁员，我坚决不同意。”我盯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我刚才说过。公司地经营状况并不理想，如果不是去年出了几套好书，公司会持续的连年亏损。我认真的研究过安墨出版公司的经营结构和部门设置，发现至少有一半的部门是人员过剩，去掉一些人，公司才能更有效的运营。详细的财政状况分析和人员优化方案，我会用人力资源报表地方式发给各个部门经理。你如果不服气，可以向身边的程璐经理借看……”
赵平江望着我，表面心平气和，眼神却无比锐利。他显然已经决定要裁员，根本不会退让。而程璐听到赵平江提到她的名字，不由抬头看看他。
“不要把资本主义那一套放到这里。”我打断赵平江，“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裁员？”
“问得好！”赵平江推推他鼻梁上的眼镜，“集团内公司的轮岗制度是经过全体高层协商的，我来到这里，就行使总经理的权力，没有任何限制。不只是我。你们被调走的吴总，同样在他调往的公司里可以行使作为总经理的一切职权，并不受到3个月的时间限制的影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