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6(1/1)

水家的人听到水悠若另嫁他人便吓着了,心想也怪不得水悠若四年来不敢回来。现在风夜翎作了皇帝,皇帝的女人另嫁他人,那得满门抄斩啊!

可是,水家的人也理解水悠若。因为被劫走,那是皇家的耻辱,就算她回来,没有被玷污过,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她已经不清白了,所以不会来也是最好的选择。

一会儿便请了王太医进来,王太医医术虽然不及当年的张太医,可是如今却也是风天国第一名医。他诊了脉,捻了一下胡子说:

“水姑娘莫要担心,就交给老夫吧。”

水家的人一听,知道有救,便喜出望外,连忙谢了,王太医点点头,开了药方,又拿针出来为水老爷子施针,水夫人在一边侍候着。

水悠若望着自己的父母,两个人都花老了许多。而莺儿,现在都十九岁的女孩了,越发的出挑明亮,只是现在莺儿也不作下人打扮,身上的穿戴明摆着就是个小姐的模样儿。与莺儿来到园子中,莺儿道:

“小姐走后,不到一年,我唯一的爹爹就去世了。现在的爹爹和娘请认了我做女儿,还领着我倒这郡王府上住。郡王这几年来一直厚待我们,替小姐尽孝道呢。”

水悠若连忙拉了莺儿的手道:“好妹妹,你就别叫我小姐了。现在你便是我的妹子,以后叫我姐姐吧,这几年辛苦你替我尽孝了。”

莺儿开心地笑了笑,“姐姐被劫走,遇到的那位官人是怎么一个人?”

水悠若把食指放在唇上,低声道:“裴家的三公子你可记得?我便遇着他来。”

水悠若想着,过些时日易之珩一定会来的,到时一定要带着他拜见自己的父母,才算是尽了孝道。而莺儿一定认得他来,所以得先告诉她。

莺儿吃了一惊,“不是死了?”

“活着呢。”水悠若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三公子,他怎么不回来?”莺儿说。

水悠若现在不想说太多,太复杂了,怕莺儿这脑袋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到时出了乱子就不好了。以后到了接到临安再说给她知。水悠若说:

“莺儿,你现在别问,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们,你们且在这里等些时日,以后我便将你们一并带走。”

莺儿一怔,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正说着。便见扩飞扬要走过来,可是见她们两个在,扩飞扬想让她们好好说话儿,便笑了笑,转身又走了。

莺儿便皱着眉头怔怔的望了望,回头有些不情愿地说:“一并走么?”

水悠若听莺儿这话就知道莺儿不想走了,又见莺儿这般看着扩飞扬,便猜到了几分,打趣道:“怎样,莺儿不走么?那就留在这里作郡王妃吧。”

莺儿小脸腾地红了,又急又羞,直跺脚。四年相处,她对扩飞扬确实生出情意来,然而想到这是原来水悠若的未婚夫,而且扩飞扬以前确是喜欢水悠若的,便不敢表达出来。再说,她一个女儿家,又怎么可能表达出来呢?

正说着,水夫人出来,说道:“那若儿给莺儿作个媒人如何?”

“娘。”水悠若转过身,走过去扶着水夫人。水夫人说:

“你现在都十九岁了,不能再拖下去。让若儿给你问他去,他若是有那个意思,就好,若他没那个意思,就罢了。”

水氏夫妇早想莺儿嫁给扩飞扬,然而,两个人记得以前自己做个些什么事情,这桩婚姻就变得非常敏感,再说,扩飞扬作了郡王,他们更加不敢提出,几年就拖了下来。

“这……这……”莺儿结结巴巴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水夫人回头看着水悠若,水悠若心想如果自己去,他对莺儿有意自然是好,就怕扩飞扬会买自己的面子才答应,那就不好了。

“若儿?”水夫人皱着眉头,“你只提一下就好了,一年之中有多少人给他说媒啊,也不差你一个。你能说成自然是好,说不成我们也好尽快给莺儿找个好归宿。”

“嗯。”水悠若回过神,拍拍莺儿的手,便转了出去,走到大厅就见扩飞扬坐在那里喝茶。

扩飞扬说:“怎样,王太医怎么说了。”

水悠若说:“王太医说可以医好。”

扩飞扬喜道:“这就好了,你提过过些时日要带他们走没?你该问一问他们,这里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不会轻易离开的。”

水悠若轻皱着眉头,“是了,怎么我没想到这里?”

扩飞扬说:“你是要远去,他们虽舍不得你,可是还得让你走的。就如你出嫁一样,他们舍不得你,可你还是得嫁人啊。你现在便算是远嫁了出去,他们知道你活的好好的,心里也会欣慰。”

水悠若点点头,就是不说远嫁,以前她嫁入了王府,也是没机会见面。而且女儿远嫁千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啊!水悠若说:“我一会儿问问他们。”

扩飞扬点点头,笑了笑。水悠若见他高兴,打趣他道:“你怎么就急着不让人走呢。”

扩飞扬轻笑道:“你这问就怪了。我跟他们处了几年,便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般孝敬,习惯了家里热热闹闹的,我多为他们着想也是应该的。而且,我说的也是道理是不?”

水悠若见他木讷,看不出端倪,就开门见山地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

“天下未平,何以为家。”扩飞扬说。

水悠若取笑他说:“什么为不为家,你现在还不是一屋子的人?难道你多个妻子就不去平天下了?”

扩飞扬转念一想,觉得水悠若说得有理,只好笑了笑,“呵呵,你越来越懂得说话了。”

水悠若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意,只好直截了当地说:“表哥,你觉得莺儿怎样?”

扩飞扬眉头轻轻皱起,“莺儿?她怎么啦?”

“她是个好女孩子。”水悠若说。

扩飞扬算是明白过了来,“你是说……”

“怎么,莺儿配不上你了?”水悠若半开玩笑道。

扩飞扬浓眉皱越来越深,话里有些落寞,“你想我娶她么?”

水悠若怔了一下,说道:“也不是我想不想,只是她对你有这份心意,她害羞不敢说出口来,爹爹和年亲也不好跟你说,只好由我这姐姐替她做媒。你觉得不合适便不要勉强自己,要不我心里也不安。”

扩飞扬只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水悠若见他这样,算是知道他的心意了,轻轻笑了笑,有点愧疚地说道:“你不要为难,又不是提出了就叫你答应。”

扩飞扬笑着说:“我又怎么为难了自己,我现在还没这个意思。你先回去跟你父母说了要不要跟你离开吧。”

水悠若点点头,转身离开。

扩飞扬望着水悠若的背影,心里想,如果他现在买她的面子答应了下来,她心里定不痛快。可是她是有心要撮合他跟莺儿,莺儿没个好归宿她就不会安下心来。现在她父母一定不会跟她离去的,等她离开后,他就想法拖着不让莺儿嫁人,过一年半载就把莺儿娶了,再送书信给她,只道他渐渐对莺儿有了好感,决定娶为妃,她定会高兴。

这样想着,扩飞扬心里便有些怅然和落寞之感。

水悠若回到水氏夫妇的住处,拉着莺儿的手,柔声道:“表哥说,现在朝廷……”还不等她说完,莺儿就知道了,有些失望和伤心地说:

“啊,这我早就听说了,他没想过婚事,如果谈婚论嫁也是年之后的事情。”

莺儿这般说法,大家都心照不宣。

刚才水悠若出去时,莺儿就把水悠若要带水氏夫妇走的想法说了,水夫人说:“你现另找了归宿,只要你认为是好的,我们都替你开心。”

四年前,当听到水悠若投井,水氏夫妇便深深地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女儿。而且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水悠若在宫里出来的,只道是水悠若被那位救她的官人送回来,再暗中找了扩飞扬,他们才得以见面。所以没了主意,尽听女儿和扩飞扬的。

水悠若点点头,水夫人继续说:“只是这个地方我们住了几十年,这里是我们的根,使我们的本,又怎么能走?况且,我们的女儿是嫁人去了,难道我们老夫妻还跟着女儿嫁了不行?”

水悠若只道水氏夫妇的心意了,一边落泪,一边点头。莺儿说:“姐姐你就安安心心走吧,跟了他,我也安心。”

确实,莺儿觉得水悠若跟易之珩做夫妻比跟风夜翎在一起好多了,至少易之珩脾气好的多。

“那莺儿,你……”水悠若拉着莺儿的手,她怕因扩飞扬的事情,莺儿留在这里会尴尬。

莺儿只道若自己说了要替她尽孝,陪伴水氏夫妇终老水悠若一定不会安心。

“莺儿也喜欢这里,就算嫁人,也希望离这里近近的。现在就让我在爹爹和娘亲膝下多孝敬些时日。姐姐就放心,郡王爷现在是把爹爹和娘亲当做亲生父母般孝敬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以后若我嫁人了,也会时常回来瞧。”

唉,以前全都是水悠若为他们着想,现在她也要好好为她着想,才不枉主仆一场。

水悠若感激不尽,又与水家的人举了一会儿,就说要离开了。

水氏夫妇觉得现在在欺君什么的,也不问水悠若为什么不在府上多住几日,而是到外面跑来跑去,怕有什么闪失,反正都一切都听水悠若和扩飞扬的。

水悠若离开郡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涂了满满的一地。

……

宫里的御书房里,风夜翎正在看着一道卷子,上面是几项雍容大度的颜体。书桌前面,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一身淡蓝色的华服,长相清俊儒雅。他正微微地低着身子,不时抬眼看看风夜翎的反应。

风夜翎放手中的卷子,淡淡地道:“这书法不错,下次将你平日作的诗词集也拿来给朕看看,下去罢。”

“是。”年轻公子见风夜翎赞扬自己,很是高兴,朝着风夜翎跪了安,便退了出去。

年轻公子走出御书房,书房外的宫女便暗地说话儿,一个道:“这是谁,这几天常见到他。”

“五王爷的长子。”另一个道,“听说文才出众,皇上想要把他过继到膝下,将来皇位传给……”

还不等她说完,第一个宫女便伸手掩住了她的嘴,低声道:“真想死了!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第二个宫女才后知后觉地吓得直发抖。第一个宫女心里便觉得怪了,皇上才多大啊?也不就二十四岁吗,就算现在还没王子,这么年轻将来一定会有的。如果将来也没有,到了七老八十再过继,那样就是了,何必急于一时想要个继子呢?

这样想着,第一个宫女便啐了第二个宫女一口,说道:“破蹄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只是,皇后与皇上都成亲两年了,一点声气都没有。她不行还当母老虎,醋坛子,有她在皇上一个妃嫔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蝶妃,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只可惜听说皇后这两天都缠着皇上,害得那蝶妃进宫多日还没得到皇上的临幸。

风夜翎放下书卷,心想这时水悠若该回来了,便要摆驾到飞羽阁。

小安儿走进来,拱手说道:“启禀皇上,临安国太子易之珩正前往我国,三日后抵达京师。”

这个消息很是仓促,小安儿都吓着了,突然就接到临安国的来使,说他们的太子殿下正在前往风天国的路上,三天后抵达,一点征兆都没有,说来就来,这是怎么了?

风夜翎抬起头,冰冷的眸子掠过阴冷的血光,低声冷笑道:“呵,妹子才嫁过来,他这个为兄的就急不及待地追来了,这手足之情可真深啊!”

小安儿听着便摸不着头脑,可是见风夜翎特别的阴森恐怖,身上便起了一层疙瘩。

“摆驾飞羽阁。”风夜翎道。

“是,是。”小安儿答应着,连忙在前面引路。

以前易蝶舞见到风夜翎来便高兴得不得了,可是自从今早,她便觉得皇上来飞心阁都是为了水悠若,见到风夜翎便说不出的伤心,想到水悠若便说不出的恨。

易蝶舞亲自倒了茶,便坐到一边。风夜翎眉眼却含着笑意,说道:“爱妃怎么不说话?”

易蝶舞见风夜翎对自己笑,心里越发的委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

风夜翎打过她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小脸,他的手指抚过之处,便是一阵阵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