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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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中间,密密麻麻的跪着一百多人,白色的囚服早因为一路的风尘而肮脏不堪。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很是狼狈,有不少人满面的恐惧,有的女人也在低声的啜泣着。

最显眼的是跪在前边的一个女子,容貌清秀纯美很是动人。虽然身着囚服但却感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管从气质还是容貌上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这时候她略显憔悴,满面的悲伤看得人心疼不已,恨不能将她揽小怀里好生的安慰一番。

如此佳人不是小米还能是谁,小米默默无语的跪着看起来很是平静。不过她旁边可有个人着急的快哭了,洪顺跪在了她旁边,苦着个脸一直小声的劝着:“小米姑娘,小米姐姐,小米祖宗,我求您别跪了,要是主子知道的话我有多少个人头都不够他砍的。”

“洪大人!”小米满面的愧疚,抱歉的说:“您什么都别说了,小米的家人仗着主子的威名在外为非作歹。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归根结底原因还在我,不是我的话她们也不能这样胡做非为。”

“不关你的事呀!”洪顺就差没掉泪了,可怜兮兮的说:“他们这是罪有应得,而您配合着我们的审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哪还有什么罪过。”

小米难得倔强的摇了摇头,哀叹了一声后神色黯淡的说:“不,这一切还是因为我。小米罪大恶极,对于家眷的恶行没所察觉。辜负了主子对我的疼爱,还坏了府里的名声,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民愤,更是愧队主子的恩宠!”

洪顺着急得直咬牙,就差没给她磕头了。可眼下的小姑娘虽说是丫鬟的身份,但谁都知道她很受太子爷的宠爱。别说洪顺了,就是天都府的人都不敢怠慢,不说拉她一下,连碰半下都不敢,一个个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区别。

天都府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一跪影响可不是普通的大。但他们也不敢说二话,有聪明的赶紧拿来大伞为小米遮挡不算毒辣的阳光,但也被小米厉声的拒绝了。

许平在一边听得暗自点头,小米对自己还是忠心耿耿的。看她那样似乎在忧伤以后不会得到恩宠一样,想想一个正当花季的小姑娘要亲手将亲属们送上法场,这确实也够凄惨了。

许平不禁长叹了一声,洪顺耳朵很灵,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赶紧转过头来。看到许平在顿时和见了救星一样,刚想行礼一看许平身着便装,周围又人多眼杂立刻把话咽了回去,但眼里却是露着求助的无奈。

许平拨开人群走了进去,缓缓的走到了小米的面前,轻叹一声后说:“小米,起来!”

熟悉的声音,话语间温柔的爱怜让小米混身一颤,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了许平一眼,马上又愧疚的低下头去,轻声的说:“主子,您怎么来了。”

“你说呢!”许平面色有些发冷,见她还不起来话语也变得生硬了:“怎么,难道还要我亲自扶你么。”

“奴婢不敢!”小米一看主子有些生气了,这才慌忙的站起身。可能是跪久了的原因,腿似乎有些发软,一个不稳顿时就要摔倒。

许平眼疾手快的将她本就娇小的身子抱住,细细的看了这个最贴心的小y头。这段时间她真的瘦了,又憔悴了许多。心里一疼也没办法装生气,而是柔声的说:“好了小米,回府吧!!”

“奴婢遵命!”小米听着这熟悉的关怀,眼圈一红禁不住流下了泪,低低的哭泣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主子的疼爱,还是自己心里的羞愧。

在人群纷纷的议论中许平也不能和她一起回去,这样实在太显眼了。严声的嘱咐洪顺将人犯移交刑部,再送小米回去。最后的一句:“告诉刑部,对这些人犯好一点,敢乱用刑的话小心他们的脑袋!”更是让小米心酸不已,不知道该是幸福还是该愧疚。

一早上的闹剧这才算是散场,许平还没等感慨呢,刚接近城门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往东一看小路上竟然是满天的烟尘,似乎有千军万马在蹦进一样,即使是全速奔进但却又鸦雀无声的沉肃让许平心里顿时就是一惊。

这是哪来的军队,虽然人数不会太多,但这样整齐划一的肃杀未免却让人胆寒。

正文 第190章:皇宫乱(一)

官道之上那滚滚的浓烟确实让人惊讶,将守城门的禁军吓了一跳,难道是有什么敌情。可如果是纪龙的人马来袭那各地的哨岗应该有所察觉才对,绝不会让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骑马进京,普通的镖队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起誓。

许平面色一沉,悄悄的退到了城门内瞪眼看着奔来的人马。一看之下不由的暗赞一声果然是兵强马壮,每一个兵将看起来都很强悍,但有些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是分成两拨往这边来的,似乎不是同一伙人。

左边的那一队人马全是四五十上下的老将,虽然没有穿盔戴甲,但光是别在马上的大刀就闪着渗人的寒光。大刀并不是那种新打造的闪亮,而是参着不少的血迹和卷痕,破败之中的寒气不知道夺去了多少的人命才能铸就,让人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一拨人大约有四五百左右,也是四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个个面沉如水没半点的表情。即使没有愤目而视,但也能感觉到他们前进时那强大的压迫感,这样厉害的杀气绝不是那种没上过战场的军队所能拥有的,一看就知道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右边的人马差不多也有二三百左右,一样的轻车简从没过多的烦琐。手里轻一色的长枪也是寒气人,相比较而言他们一个个似乎多了一种风霜,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冷漠,似乎一切胆敢阻挡的人都会被他们践踏于马蹄之下,豪迈之情让人望而生畏。

双方看起来一样是狼虎之师力出来的兵将,但却不知道出自每个部分。细看之下他们身后各有一驾马车在慢慢的行进着,能动用这样的兵将护卫,那他们的主子肯定是不世的强者了。

有好事者已经认出了这两队狼虎之师,一队是隶属破军营的将士。另一队则是威镇东北的饿狼营,看这个架势应该是两位开朝大将归来才能动用这些精兵护卫。

城门的守卫一看清楚自然不敢怠慢,慌忙的前来驱逐围观的百姓又赶紧派人进宫去报信,队长更是亲自赶来为两位大神开路,避免普通百姓的围观惹出s乱。

马车还没等进到城内呢,遍地的流言蜚语又开始了。百姓们纷纷议论着这次两人一起进京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镇北王的身份是那么的微妙,但这会却和唯一能和他一战的金吾将军一起出游再携手归来,看样子两人的关系还很不错,在这当前的局势面前实在太诡异了。

许平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看着两辆马车在重重的护卫下朝皇宫里行去。心里也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次外公和纪中云到底谈了什么,绝对不是他们所说游山玩水那么的简单。纪中云这老狐狸来京城到底又有什么目的,一切的一切别说许平了,就连朱允文都倍感疑惑。

许平并没有一路跟进宫里,而是自己先悄悄的回到了太子府里。静静的思索着目前的形势,阿木通带着他的人马也已经退到了边境线。这样近距离的驻扎对于一向强悍的饿狼营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赤ll的挑衅。

估计饿狼营的这群杀神肯定气愤不已,但破军营的虎视耽耽让他们又不能有任何动作,破军营这边也是只能按兵不动,毕竟除了和饿狼营对峙以外还得时刻注意津门的局势,基本限制了挪动半寸的可能。

东北一线已经陷进了一个很奇怪的尴尬中去,大明最强的两大军队几乎是动弹不了半分。而阿木通的大摇大摆的驻扎更是引得流言四起,如果不是眼下局势不明朗,恐怕按纪中云强悍的性格早就派兵将这群不速之客打回草原了。

阿木通送来的战马固然是一大诱惑,但对于他这样一个王子来说两万匹马的代价还是很大。这样大的蛋糕送上门来,许平吃下了,但吃得也不怎么安心,毕竟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事,拿了好处也得堤防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主子!”林紫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爱郎皱眉沉思的样子觉得很是心疼,但又感觉这认真的样子很是好看。在一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后,这才忍不住徐徐的说:“您要不要用点膳食,要不我让小米过来伺候好么!”

“不用了!”许平摆了摆手,轻叹了一声说:“最近让小米好好休息吧,记得让后厨给她多做点补身子的东西,你也多陪她说说话。”

“是!”林紫颜一看爱郎满面愁云也不敢打扰,轻应一声后就告退了。心里却是有些嫉妒,小米一个从宫里来的小丫鬟也能得到如此的宠爱,恐怕这样好伺候的主子世上难找第二个了。

许平还在飞速的分析个中原由时,林伟就笑咪咪的站在了门外,明显回来后休息得不错,一脸春风的喊道:“属下林伟,扣见主子。”

“回来了!”许平温和的笑了笑,示意他先坐下来再说。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最早的手下,别说这家伙还是一脸的y荡,面上的贱笑看起来依旧那么的下流。但是比起以前来说感觉成熟了不少,隐隐也有几分不一样的稳重,云南之事看来也是一种不错的磨练。

“主子!”林伟嘿嘿的笑了笑,毫无廉耻的说:“昨天不就回来了,看您那么忙我也没敢上前请安。不过呢,咱也不是啥老实的人,昨晚在飘香楼爽了一晚上,不过帐都是记在您的名下。”

“你个王八蛋。”许平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笑骂道:“这年头嫖妓还有他妈记帐的,我告诉你,自己去把这钱给结了,老子可是一分钱都不出。挂着老子的名号去记帐,你皮痒了是吧!”

“不是吧!”林伟脸色苦得和死了儿子一样,满面委屈的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大内侍卫的职务已经被停了。府内又一直没记我的名,现在没人给我发饷银,您再不救济点我怕连房租都给不上了。”

“你个臭小子!”许平摇着头笑了几下,马上又是面色一沉,严肃的问:“别再废这些话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

林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左右的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这才凑到前来,压低了声音说:“主子,据我在云南这段时间的潜伏打探。发现纪龙身边一直有个叫童怜的女人在为他组织情报,招兵买马!据说这个女人能力之强绝对是纪龙麾下之首,眼下有传闻说她已经潜到了江南一带,与一些江湖人士来往密切。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外泄!”

“童怜??”许平皱起了眉头,纪龙手下确实是有不少的能人,但惟独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陌生,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有这一号人存在,更何况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又有多少人能和自己一样去欣赏女子的才能呢。

林伟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说:“对,按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个女人是青楼出身的清官人,后来被纪龙收为养女。可她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的女子,甚至于上次京城之乱时的江湖人马有一半以上是她网罗来的,层层的阻击更是她一手策划,手段之高明,隐藏之深确实让人佩服。”

“还有这一号人物!”许平细细的思索了一下,冷着个脸说:“这个人我会想办法找出来的,把你手里有用的线索全整理出来就好了。”

“属下明白!”林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恢复了一脸的猥琐,y笑着问:“主子,咱在云南那也呆了几个月了。您说说,这次回来是不是先给点赏银,让属下先玩一段时间再说,我这穷得都快n血了。”

“玩你个头呀!”许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没反对,不耐烦的说:“你一会去支一万两银子吧,记得和孙正农平分。你们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差不多有事的时候我再找你们,不过不许给我惹麻烦知道吗?”

“是!”林伟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恭敬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纸放在了桌子上。全都是这次云南之行获得的情报,看来他也是早有准备了。

等到他退下了,许平这才拿起情报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个童怜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虽然对于她的信息只有只言片语,但却不难看出这个女人手段之高明。甚至京城之乱时铁臂苍鹰这些人都能被她收于麾下,又为纪龙网罗了那么多的人才和高手,这些人隐藏在京城那么久却不被发现,可见她的高明之处绝不止纸上所描绘的这些。

妈的,许平不禁暗骂了一声。恐怕这娘们就是纪龙的一个影子,纪龙一直站在明处吸引朝廷的眼光,而她却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叛逆所需的人马和兵器,甚至早早的把要叛乱的人马埋伏在京城之内,朝廷上下那么多的眼线竟然没有发觉,真失败。

“来人!”许平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声。

“主子!”一位丫鬟赶紧跑了进来,虽说是丫鬟打扮但却是魔教中人。自从柳叔死后许平加大了府里的防卫,不少的丫鬟都是从刘紫衣那挑来的,忠心耿耿的扮演着下人的角色,但个个身手都算不凡,各有不同的本事。

许平满面怒火的将情报拍在了桌子上,咬着牙吼道:“将这份情报抄写起来,一份送到宫里。一份送到你们教里,告诉柳如雪,手上能停下来的事全停,第一时间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活的不行哪怕尸体也要。”

“是!”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一看主子发了这么大的火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拿着情报跑了出去。

童怜,许平红着眼记住了这个名字。看来这女人绝对没自己估计的那么简单,能力之强恐怕还在柳如雪之上,这种暗地里的较量确实很困难,这女人直到现在朝廷的眼线还发现不了,可见她的手段高明得很,想抓住绝不容易。但要能抓住她的话等于将纪龙的手砍去了一只,绝对是大有功效。

休息了一会,果然宫里就来人了。名义上说得是好听,说是两位将军回来了圣上要设个家宴,但实际上还不是纪中云那有了准确的消息,朱允文想要许平一起过去商量。

马车一路上缓慢的朝皇宫行进,许平半眯着眼猜想着纪中云到底是要干什么。搞得京城局势那么紧张,但他却和个没事人一样到处乱晃,看来一切都是今天能见分晓了。

御花园内热闹非凡,丝毫看不出朱允文一惯节俭的作风。到处都是忙碌的宫女太监,精心准备着一道道的美味佳肴,又将御花园好好的装饰了一番,金杯银筷,玉碗楠木屏,一切都尽显皇家的奢华之风。

随同二人一起前来的几百将士虽然没一起进宫,但朱允文还是赐他们在宫闱外进宴,这举动不说是百官们,就是许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再怎么是功勋累累的老兵,也不必给他们这样的恩宠。

朱允文这个九五之尊架子自然不小,哪会那么早就到场。许平刚穿过走廊的时候就看见御心亭那有两个健朗的身影在对饮,一阵阵豪迈的大笑更是不绝于耳的传来,周围的宫女太监早被屏退到了百米之外,恭敬的等候两人的吩咐。

两人的谈笑嘎然而止,纪中云半眯起眼来,一抬头看了看许平,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纪镇刚也转过头来,一看见宝贝外孙立刻就童性大发的喊了起来:“平儿,赶紧过来陪我喝两杯。”

“来咯!”许平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除了以前不经意的看几眼外。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纪中云!

身材不像外公那么的魁梧有形,虽然有几分的消瘦但看起来却是充满了力量,虽说是沧老之颜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威风无比,隐隐透露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威严。鹰眉剑目煞是好看,想必年轻时也是一名美男子吧。

御膳还在准备中,但这两个老家伙已经忍不住在亭边摆上一桌先喝一点。虽然隔壁的亭子里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但戎马一生的他们似乎更习惯粗糙简单的生活,几块牛r干,一把花生已经是他们最好的下酒菜了。对于这两人不合规矩的要求,没人敢说个不字,乖乖的为他们准备了这一桌粗糙的酒菜。

许平径直的坐到了他们面前,很是客气的弯了弯腰,微笑着说:“平儿参见外公,镇北王。”

纪中云脸里闪过一丝精光,尽管他是异姓王但皇家之人相见自然不必行礼。许平这突然的谦虚倒是让他有点意外,马上也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爽朗的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纪中云不过一粗鲁莽夫而已,哪当得起你这大礼呀。”

本来按这种场面应该是久仰久仰,哪里哪里之类的废话好好说上一顿,互相看一下谁拍马p的功夫比较高,将吹嘘奉承的恶心话较量一下。

纪镇刚似乎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吹胡子瞪眼的说:“得了你们,别在老子面前装斯文,真当我不认识你们啊,一个个比我还他妈无耻,装什么装呀!”

正文 第191章:皇宫乱(二)

纪中云尴尬的笑了起来,许平并没有继续客气,而是笑着一挥手示意大家先坐下。三人轮番坐下,眼尖的宫女立刻拿来了酒杯碗筷,很是殷勤的为三人满上了酒。

“平儿!”纪镇刚爽爽的抿了一口酒,满面红光的说:“外公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这次咱家有后也多亏了你的主意。回来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一下,已经有四个小y头怀上了,看来我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呵呵,恭喜外公了!”许平双手捧起酒来,一脸都是谦卑的微笑。

但许平心里却在暗自骂了起来,心想就你那手段比我还狠一百倍,我那可怜的舅舅不累断老腰才怪。估计这段时间光是被你灌下的c药没一斤都有八两,这么强的药劲别说是睡几个女人人了,估计拉他去给猪配种照样能怀胎下崽。

纪镇刚爽朗的笑了好一会,纪中云马上就不爽的说:“得了你,别碰个人就开始吹嘘这事。这把年纪才抱孙子有什么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了太孙呢。”

“我乐意!”纪镇刚立刻吹面胡子瞪眼,像是小孩子耍脾气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许平在一边笑而不语,从这轻松的气氛丝毫看不出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两大军营的对峙似乎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心情,反而凑到一起时如孩童般的打闹,这种血水里滚爬起来的交情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圣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喊声,朱允文已经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即使是一身便服但举手投足间也尽显帝皇之尊。两个老家伙一看立刻全都闭上了嘴,老实的站了起来。

按规矩面圣时自然是要跪地行礼,但朱允文抬眼一看一个是不太听话的儿子,从来不喜欢给自己面子。一个是现在最为仰仗的泰山大人,辈分比自己还大。最后一个是让人不省心的开国大将,手握饿狼营大军现在态度还不明朗。

这三人凑一起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朱允文苦笑了一下,没等三人做点样子就一摆手说:“行了,都是自己家人不必行礼,入座吧!”

许平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倒是识相!两个老家伙也是很自然没说什么,许平马上客气的让着两位老不死的先进亭子入宴,自己这小辈分的当然是最后一个坐下了。

刚一款款落坐,朱允文就温和的笑了笑,捧起酒杯很是温和的说:“两位将军,这次衣锦还乡想必感慨不少吧。一会可得把一路上的见闻说说,让我也听听有什么趣事!”

“荒野之地而已,哪有什么趣事!”纪中云很是客气的响应了一下,捧起酒一饮而劲,红晕迅速的爬上了脸。

纪镇刚自然也不甘落后,头一扬酒杯也空了,两人的豪迈之情不减当年,尽管都年过甲子但依旧健朗无比,不过似乎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

朱允文一放下酒杯,原本满脸的微笑全没了,手一挥宫女们立刻惶恐的退到一边去。纪中云似乎也意料到了什么,一点都不显慌张,而是笑咪咪的说:“圣上,有话不妨直说吧!”

朱允文眼睛溜溜的转了几圈后,这才皱着眉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朕想知道,镇北王现在到底持哪种态度。是想帮着令郎一起对抗朝廷,图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或是依旧忠于大明,还是我大明忠心耿耿的镇北王爷。”

许平和纪镇刚顿时有些楞住了,确实朱允文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也让二人有些料想不到。对于纪中云,朝廷的态度一直都很是温和,这样斩钉截铁的问话实在是让人诧异。

反而是纪中云镇定许多,微微的一笑反问:“圣上,如我有逆反之心。那此刻也不会坐在这与您同饮了,和我一起到京城来的恐怕就是饿狼营的大军,难道我的态度还不明朗。”

朱允文冷哼了一下,说:“王爷,既然如此你们不听兵部调令,又从何谈忠心二字。”

纪中云也不恼怒,苦笑了一下说:“您又必须明知故问呢,兵部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傀儡而已,养活的全是一群会吃饭的人。纪某真正在意的是圣上的意思,兵部之令别说我了,破军营和其他各军哪个听他调遣了。”

纪镇刚可不想在这时候被拖下水,马上抬头看天,装起了聋哑人。许平自知辈分小,也乖乖的没说话,心里有些惊讶老爹竟然这么直接的问责他,难道就不怕纪中云恼羞成怒么。

朱允文面色一下就有些沉了,不过还是压着怒火,声音嘶哑的说:“王爷,明人不说暗话吧。饿狼营盘踞东北多年,却不听朝廷之令。眼下令郎谋逆已是事实,今天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

“哎……”纪中云满买苦笑的叹息了一声,抿起酒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朱允文始终是冷着个脸的看着他,没了以往那么谦卑的态度。许平满脑子全是疑惑,想了好一会才终于脑子里一闪,难道是老爹手里已经调集了足够应付饿狼营叛变的兵力,才会这样底气十足的他表态,或是有别的原因才让他这么的胸有成竹。

气氛一时间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许平和纪镇刚都直直的看着纪中云。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目前的局势,如果饿狼营真的全军北下,到时候北方一地肯定会血流成河,甚至京城都会被牵扯进去,战乱会迅速的扩散全国,还没稳定下来的大明瞬间就会烽烟四起,生灵涂碳。

纪中云沉默了好久,突然抬眼看了看许平,皱着眉头又是无奈的苦笑,有些自嘲的说:“圣上,如果我的那些个孙子。哪怕有一个能和太子殿下的聪慧媲美,恐怕我真的会拔营起兵,和逆子一起打天下了。”

朱允文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确实如纪中云所说的,别看纪龙乃一世枭雄。可他纪中的孙子全是吃喝嫖赌的公子哥,哪怕打下了江山估计也坐不住。真是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一代不如一代。

许平嘴角难掩讥讽的一笑,除了纪开文被自己收拾惨以外。其他的孙子全是酒囊饭袋,就他们也妄想能坐稳江湖。纪中云微镇天下,纪龙也是一个当世枭雄,但却后继无人,实在是可笑。

纪中云满眼的赏识,想想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儿孙难免的摇头叹息,苦笑说:“纪某追随了祖皇一辈子,自问火里来刀里去没眨过一下眼。但逆子之事却让我寝食难安,如果枉然起兵恐怕一世忠名就毁于此一旦了。”

“镇北王执意要出兵么?”朱允文眯着眼,但已经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的杀气。

纪中云慌忙摇了摇头,一脸自嘲的说:“不,我绝不认为凭着饿狼营的起兵就可以横扫天下。要知道近年来,兄弟们有的告老还乡,有的在边疆战死,朝廷一直没有过补充一兵一卒,又没多余的粮饷可以扩充。饿狼营号称十万之众但却只剩七万兵马,靠着这些老兵残将不可能对抗得了朝廷。”

三人都是楞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把老底交代得那么清楚。朱允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步步紧的问:“镇北王到底是何意,饿狼营战与不战全凭您一句话了。”

纪中云面沉如水,思索了一会,长叹了一声说:“圣上,纪某也不想再争什么了。自问戎马一生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现在半截身子入土也不想背上叛逆的骂名,但一边是皇上,一边是骨r自亲,手心手背全是r,实在难以抉择。”

“难也得做出选择!”朱允文的声音很低,但却给人以无边的威压。皇权之尊的威严别说纪中云了,就是许平都感觉到一丝的惶恐和不安。

纪中云被朱允文一句一句的到了悬崖边上,一脸的扭曲不难看出他的纠结。对于祖皇的忠诚让他戎马一生不畏生死,在尸骨遍地的前线打拼了那么多年,可以说功勋累累无人可疑。哪曾想到老了还得面对这样的局面。一方是自己儿子的谋逆,一方是对大明的忠诚,他甚至悲哀的想过要是自己死了多好,起码不用面对这样的两难之地。

“圣上!”纪中云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一咬牙,跪到了地上,气若游丝的说:“老臣教子无方罪孽深重,但眼下之势却让我左右为难。纪某斗胆请求圣上开恩,让臣遣散饿狼营的老将,让他们安生的回家与亲人团聚吧。”

短短的数十秒钟,他竟然全身都是大汗,一脸的无神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样。这一表态等于说他不想和朝廷对抗,纪镇刚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就连许平都是欣喜不已。

不过朱允文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那有不愿还乡的,有无乡可还的!起码也有两三万人吧,不知道王爷有何安排。”

纪中云跪地不起,颤声的说:“臣知道,朝廷已经不信任我了。既是如此我自当交出帅印和兵权,从此不问军事。但营中人数众多,难免有逆子的党羽,此事老臣无法可用,还请圣上定夺。”

好一个纪中云呀,许平眯着眼冷笑了一下。这老家伙说到底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既不想参与这场纷乱,却也不愿朝廷赶尽杀绝,真够狠的。

“既是如此!”朱允文眯着眼想了一会,脸色有几分阴冷的说:“那就先遣散了这些老兵吧,户部会妥善的安置他们,至于有不愿还乡的依旧是隶属朝廷的兵马!日前契丹有一股人马盘踞于边境上,大摇大摆的行走简直视我大明如无物,遣散后还请王爷下令饿狼营拔营出境,驱赶外族。”

战争,要解决开朝遗留下来的兵马最好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既不用担心这些人还乡后做乱,又可以大量的消耗这些老兵。许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第一次和外公见面时的谈话,没想到老爹的这一招更损,这等于是在叫他们出关去送死。

但阿木通可是自己的盟友呀,眼下契丹形势不明朗的时候握着这么一个棋子是最好的保障。许平急得刚想劝说,但马上被朱允文狠狠的一个眼色瞪了回来,到了喉咙口的话也咽了回去。毕竟比起纪中云盘踞东北的威胁,牺牲一个阿木通确实微不足道。

纪中云一下就楞住了,满面痛苦的挣扎了好一会,这才气若游丝的说:“老臣遵旨!”这一句话似乎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瞬间感觉他似乎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朱允文马上就是一脸亲切的微笑,十分尊敬的说:“王爷深明大义,不愧为我大明第一大将!既是如此朝廷绝不会亏待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田地,房屋,银两,朝廷会倾尽所能安抚好他们!”

“谢皇上!”纪中云说话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力气了,亲手将追随自己多年的兵将送上不归路,在种痛苦清晰的写在了他饱含沧桑的脸上。

许平和纪镇刚相视一笑,纪中云为人信重承诺。既然已经许下诺言那就不会反悔,接下来就可以慢慢的遣散饿郎营,东北一线没了威胁,朝廷只需组织兵马钱粮,相信打下津门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杀啊!!”

就在三人欣喜不已时候,突然安静的宫闱外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混杂着兵器的碰撞和宫女的惊叫声。许平和纪镇刚顿时就是一个机灵,纪中云也无暇感慨什么,警觉的站起身来。

倒是朱允文面不改色,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冷笑着说:“王爷不必担心,这又是令郎的一出闹剧。京城之乱后之来个皇城之乱,真高明呀!”

纪中云的脸色一下就黑了,纪镇刚马上站起身来,警惕的左右看了起来。似乎满天都是喊杀之声,但却被拒于内宫之外,能攻打进皇宫,恐怕这次袭击的人马不在少数。

“护驾!”大内侍卫们立刻警觉的冲到了禁门,守护着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妈的,有这行情你不先和我说一声!”安稳了一天的许平这时候也跳了起来,先骂了一声后赶紧跳到了围墙上一看,顿时楞住了。

正文 第192章:皇宫乱(三)

若大的养心殿前,竟然有几千人混合在一起厮杀。有大内侍卫,有禁军,还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场面之大让人无比震惊。往远一看皇宫各个地方似乎都陷进了混战之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遍地都是血水残尸,还有各路人马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有的一见面就杀到了一快,一触及发的混战让这些人都有些茫然。

朱允文冷哼了一下,略带几分嘲讽的说:“看来纪龙不坐上龙椅是真不甘心呀,眼下只要把我们四个人干掉,皇权路上再无阻碍,他就可以算是高枕无忧了。”

纪中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了,能当上开国大将他自然不是什么傻子。自然听得出朱允文的话不是开玩笑,自己一直不肯出兵相助,逆子竟然要连自己一起杀掉。骨r至亲的叛逆让他很是心痛,但他也想着办法为儿子周旋,没想到落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哪里跑!”

一声爆厉的咆哮,许平惊诧之中突然看见内宫的房顶有三个人影缠斗在了一起。张丛甲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的宝刀如闪电般的脱壳而出,瞬间幻化成无数的寒光朝一个拿着长枪的白衣男子杀去,白衣男子爆喝一声竟也是天品之威,刀枪一碰之下与他斗了个不相伯仲。

白衣男子是三位天品供奉之五一,善使长枪的鬼夜叉,这个外号曾经名震江湖,甚至到了现在人们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鬼夜叉的枪尖一挑,银光一舞瞬杀数十人命的威风。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供奉之一了。

“贼子,休得狂妄。”仇四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爆喝一声后舞动手里的双拐朝他杀去,混重的拐点直取他的脑门。

“哼,想偷袭!”鬼夜叉一个利落的翻身,长枪挑出了一个圆圈瞬间挡住了两人的进攻,虽然看起来潇洒如意,但三人的修为都不相上下,以二敌一他根本就没有胜的可能。

“鬼夜叉!”张丛甲满面的阴霾,大喝一声:“你为何要悖逆圣上,难道你不怕造反之名让你身败名裂么?”

“打就打,何需多言!”鬼夜叉冷着个脸,但眼里却有一丝悲痛闪过,竟然舞着长枪主动的迎了上去,似乎不惧怕眼前的二人一样。

c了,许平暗骂了一声!这鬼夜叉的脑子是进水了呀,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以一敌儿,傻b呀!不过为了防止他突然偷袭,许平还是警惕的站到了朱允文的面前随时准备出手。

三位天品之战自然是让人胆寒,鬼夜叉挡住了仇四的一拐借势跳到了宫闱外。两人毫不迟疑的追赶过去,三人在混战的人群中又斗到了一起。天品之威的强悍让很多人吓得不敢靠近,有不少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三人缠斗时外放的真气所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慌忙退开一圈与这三个杀神保持距离。

许平看得是胆战心惊,没想到三位天品供奉里竟然有一个是叛逆,要是他突然做乱那还了得。当鬼夜叉跳出去的一刹那,许平心里一突,暗叫不好,这家伙是故意引张丛甲他们走的,明显是在玩调虎离山。

朱允文仿佛不知情一样,有些讽刺的说:“王爷,令郎的手段确实不错。策反了我不少人,尽管有的是绑架家人,有的是威利诱,但不得不说真是有效果。”

“逆子呀!”纪中云气得脸都黑了,当知道纪龙准备将他一起杀掉时,他的心已经痛得快碎了!

“靠!”许平这时候忍不住了,破开大骂起来:“有这样的事你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么,都打到宫里来了,要是人手准备不足的话那不c蛋了。”

朱允文面无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手里的人马现在都有事干,再说了你那些人远水救不了近火,还容易打草惊蛇,省省吧你。”

“你……”许平气得直咬牙,但看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老爹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了!

这时候,久未露面的烈火道人突然出现在了御花院里,后边还带着三十多个起码一流境界的高手,更是有四位地品的强人。虽说是供奉之一,但他满面的阴笑看起来是来者不善。

烈火道人走上前来,依旧很恭敬的行了一礼,笑咪咪的说:“皇上,太子殿下,二位将军好!”

朱允文摆手一笑,有几分调侃的说:“我猜得没错的话,石天风和他的人手现在都被你缠住了吧!恐怕这时候他想救驾都来不了,是吧!”

“圣上英明!”烈火道人得意的笑了笑,有几分狂傲的说:“既是如此,我劝各位不必顽抗了!虽说太子殿下已是地品上阶,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你们根本无力挣扎,我看还是别做无谓的反抗比较好。”

“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叛变的?”许平的口气出其的轻松,笑咪咪的样子看起来没半点的紧张。气归气,但刚才把老爹的话一琢磨,就猜出应对这场大乱他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朱允文呵呵的笑了起来,满面嘲讽的说:“烈火道人嘛,他倒不是叛变。而是一开始就是纪龙的人,人家的女儿都成了镇北王的儿媳,眼下女婿起事,做泰山大人自然得助女婿一把了。”

纪中云站在一边脸上是青一阵紫一阵的,照这样看来恐怕儿子刚进官场的时候就存了逆反之心。只是步步为营的野心下自己都没能察觉半点,恐怕这次要连自己一起诛杀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了,好歹毒的人呀。

“拿下!”烈火道人似乎不屑多言,手一挥后边的人立刻大吼着冲了过来。细一看周围的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们杀光了,遍地都是尸体和血水。

“贼子,安敢放肆!”另一声如公j嗓子一样的叫声响起,只见一个太监领着一帮人朝他们冲了过去,瞬间的纠缠到了一块。

这个太监许平倒是认得,似乎叫海子,一直都跟随在老爹的身边。他平时不声不响的,但现在一出手就是地品上阶的实力。所带的人数上也不比他们少,双方一下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无知之徒!”朱允文得意的笑了笑,轻蔑的说:“不过纪龙应该不会指望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成事吧,他自己的人马不知道到了没有!”

“靠!”许平不屑的骂了一声,这时候海子已经带着人将烈火道人打出了宫闱之外,大内侍卫迅速的把缺口又堵上了。

外边的喊杀之声依旧震天,可以看出来混战的人群没因为四伤而变少,反而是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一地的人马中有两拨人特别显眼,一拨自然是张丛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