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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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投降?真可惜

...”他勾唇微笑,语气若有所憾。静静地瞅着我,忽地收拢双臂,紧紧圈住我的腰,埋在我肩膀上低叹:“秦秦,有你在,真好。”

“默言,情况很不乐观吗?”察觉到他的疲惫,我柔顺地偎着他,轻轻搂住他的头:“别想太多,疫情不是一天就可以控制得住的,也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解决的。”

“下午我去疫病最严重的赵家集走了一趟,那里几乎已经没人了。许多村民因亲人死光,无人殓葬而曝尸荒野,情况真的很惨!”他闷闷的声音,从我后背传来,夹着淡淡的忧心与愤怒。

“尸体曝晒可不行,得马上找人处理,戕地方集中掩埋了。否则,细菌蔓延,乌雀喙食,四处传播,后果不堪设想呢!另外,你得贴告示,昭告全城的人都来进行一次体格检查。确诊为染疫的,必需强制隔离治疗。疑似染病的,也得隔离用药。”

“光靠无名一个大夫看诊,肯定是忙不过来了。”我跳起来,捏着下巴在房中走来走去:“对,号召全城所有没染病的大夫都得出来义诊。必要时,还可行文到附近州县调大夫来支援。划分区域,责任到人,这事交由无名统领就好了。”

“恩,说得还有点道理。”他惊奇地望着我,眼中闪着趣味的光芒:“你真的经历过瘟疫?”

“咳,跟非典比起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那范围可是遍及大半个地球了。想当年....”我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开始跟他详细地描述了当年的那场灾难。

看得出来,刚开始他纯粹是敷衍地随意点头,后来神色越来越认真,慢慢地严肃了起来,惊讶地瞧着我:“咦,听你讲得好象真的一样,看来没吹牛。”

“废话,这么重大的事,我能开玩笑?”我不满地横他一眼,乘机央求他:“明天带我一起去吧,说不定帮得上忙。你把我关在这里,我还不给憋死?”

“怎么会憋死?你不是找到事情做了?”他似笑非笑地瞟了瞟桌上那一堆口罩。

“哎呀,那个我不在行,一下午才做一个,整个一浪费时间嘛!”我蹭到他跟着,笑眯眯地睇着他:“再说了,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给别的男人用,你舍得?”

“嗬,你还真当它是宝贝呢?那么丑,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他昂头,态度极之不屑。

“是吗?那我问问无名和无尘,看看他们要不要?”我才不怕呢,拧起眉毛,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对,还可以帮云涛和无香各做一个,恩,无相不知道来不来?”

“你敢?!”默言攫住我的腕,将我按倒在他大腿上,俯头凝视着我,黑眸里闪烁着隐隐的怨火。

“嘻嘻,我不敢了嘛。”我冲他扮鬼脸,伸手按住他的腰,身子一个劲往他怀里钻:“默言,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恩?”

“坏丫头,”他低低抽气,伸指轻轻揪住我小巧的耳垂,嗓子倏地转为低沉暗哑,俯到颈边低声调笑:“这栝你跟谁学的?徒有其表,不具其神,正是娇嗲不足,妖媚有余。”

“嗟!不喜欢算了,本姑娘也懒得装了。”我恼羞成怨,恶狠狠地推他:“走开啦,我饿了!”

“是吗?”他抿唇而笑,黑眸里精光大感,抱起我大踏步往卧室里走,抱长了声音,慢慢地道:“我也饿了。”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奋力挣扎。

他低头,堵住我喋喋不休的嘴...

“秦秦,起床了。”

“别吵,你自己去湖里玩,我再睡一会。”我低声咕哝着,蜷起身子往床里缩,拉高被子盖住头,翻个边继续睡。

“那好,我出城了,到时你可别哭。”

“啥?出城?”我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离开赤霞谷,迅速坐了起来,急急地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默言,我也要去,等等我!”

他悠闲地负着手,立在床头,笑觑着我:“不急,无名他们还没来,你还有一点时间。”

怎么不急?等他们来了再洗漱就来不及了。再说,他们这是办正事,我怎么可以拖后腿?那不更让人瞧扁了?

我不理他的调侃,拿起架子上的毛巾随便擦了一把脸,抓了梳子胡乱耙了几下,随手挽起来,扔了梳子便往门外冲:“走吧,要迟到了。”

“别慌,”他扣住我的肩,皱眉打量了我几眼,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女人啊?头发乱七八糟,疯婆子似的,也敢出去见人?”

他把我按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坐下,一边低声数落,一边伸手取了我扔在桌上的玉梳,仔细地梳起我的头发。

我呆呆地坐着,透过铜镜愣愣的瞧着他。

这一刻,时间,仿佛已在他的指尖停驻,只有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穿过我的黑发。他是那么专注和耐心,以至于我的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柔,变得隔外的柔软和顺滑。

他满意地替我结好发辫,仔细地绑上丝带,双臂撑着妆台,俯低身子瞅着镜中人,微笑:“瞧,多秀气?”

我的眼色朦胧了,脸颊倏地染上了红霞。

他靠过来,温热的唇亲密地摩挲着我的耳垂。晃如电流通过,我闭上眼,身体轻颤,深处s动着,血y兴奋地流淌,感觉自己象一块奶糖在融化,甜蜜地融化....

“咳,咳!”无名在门外轻咳,我一惊,慌得差点跳起来。目光突然瞟到镜中那个红唇润泽,眉眼含春的女子,羞得直往默言后躲。

“人都齐了?”君默言若无其事地牵了我的手走到花厅,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去,每人戴一个,口罩是吧?”

“嘎?啊,哦,是的!”我回过神,这才发现他虽然在跟无名说话,最后那个问题却是对我问的。

诶,真没用,这么简单的同题,居然答得七零八落?

“是,”无名目不斜视地越过我们,拿了那一堆口罩出去发给大家:“我就不用了,昨天已拿了一个。估计王爷也用不上,是吧?”

“我不用了,不过别忘了给秦秦留一个,”君默言冷着脸,淡淡地发表意见:“对了,绣着兰花的那个好象不错,跟她的衣服很配。”

“恩,王爷好眼光,王妃今天的打扮,的确象一朵空谷幽兰。”无名一本正经地挑了口罩给我,面不改色地跟着默言胡闹。

我倒!什么时候,他们全都成了冷面笑匠了?自吹自擂,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那个,无名。”我大窘,岔开话题:“其实,这里面最好再加点药研成粉末放进去。可以慢慢吸入口鼻,叫吸入法,可以达到持续用药的目的。可惜,我只记得其中有一味防风,其他全忘了。不过,你是神医,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

“是,王妃说得有道理。”无名含笑瞧了我一眼,目光中透出惊奇与敬佩:“我倒是没有想到,属下这就去配药,请王爷稍等。”

144

在等无名配药的空档,君默言采纳了我的建议,跟无尘他们商量后,决定把渲州城郊二十里的石岭镇划为隔离区。

我们一行十人,戴上添加了药未的特制口罩,骑着马,押着大批药材出城往石岭镇走去。身后跟着从渲州府衙临时调来的五十名衙役。

听说要去疫区,他们大都脸有菜色,却畏于君默言的气势,不敢抱怨,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石岭镇交通便利,依山傍水,倒是一个风景秀美的好地方。可惜,一场瘟疫,把一个清静幽雅的村镇变得凄凉悲惨。一路上闻得处处哭声,看到遍地坟茔,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气氛压抑无比。

就在一片静默之中,石岭镇终于抵达。镇上家家闭门,户户关窗,辰时刚过,整条街上却几乎无人走动,悄无声息,宛如一座死城。不时,能从门缝中瞥到几道警惕的目光。

不待吩咐,无心已匆匆离开。不多时,他带了一个身材瘦削,面色苍老,年约五旬的老者——原来却是石岭的里正,周海。

君默言仔细地询问了他石岭镇的役情后,把石岭镇已划为隔离区的决定通知了里正,让他负责召某大家一起动手,打扫卫生,把整个村镇都消毒。

待无名替他们验过身体之后,染病的自然是留在隔离区接受治疗;身体健康的妇儒便可搬到衙门指定的临时住所去居住;年青的男子,则需留下来帮忙。

接到成为隔离区的通知,那里正原本满脸的愤慨。后来听说所有的患者都是免费治疗,妇孺也可得到妥善的安置,便是留下来帮忙的男子,也可每日得到三两纹银的补助。且每日都有专门的大夫指导他们防疫,这才欢天喜地地走了。

无名把事先准备好的苍术分发到各家各户,让大家点燃烟熏消毒,不久开窗通风。

周海迅速把一间靠近街尾的客栈清空,做为默言临时的办事处和无名的论所。众乡人排队等候看诊。带来的那五十名衙役刚负责洒扫街道。

默言又怎么会静坐在屋里等着处理各种杂事?早跑了个没影。我也不能闲坐着,看看无名忙得晕头转向,于是自动到他那里帮忙。

反正药草昨天下午无名已安排人分捡好了。于是,他负责看病开方,我凭单发药,倒也乱中有序,井井有条。

这时,无尘也带着他从驻军处抽调的一百青壮,匆匆赶到。在镇口架起搜集到的大铁锅,开始熬制汤药,免费发放,供大家饮用。

镇民们无不欢喜得落下泪来,慌乱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慢慢地也有青年自愿加入到帮忙的行列当中。

“大家别挤,药材有很多,每个人都有!”我看着那些拥挤在门前,相互推挤,哭啼叫喊的病患,冲无名大声嚷:“不行,无名,得叫他们派人来维持秩序!不然,他们挤来挤去,没病的都会染上病了!”

“小雪,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无尘给大家分派好任务,正巧进来帮忙,听到我的话,笑着问。

“这样吧,你找几个人,去外面维持秩序。”我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医院的挂号制度,急急地吩咐:“另外,你赶快做几十块竹牌,编上号码,来看病的,每人发一块牌。你守着门,喊到号的进来看病。这样才不会引起混乱。”

“好!”无名伸掌,轻轻一推,挤在门口的那群人便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他微微提气,清朗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各位乡亲,萧大人已被拿下,关在大牢里,听候发落。现在渲州已被昭王暂时接管,全权负责解决渲泰两州的疫情。所以,不必担心药材溃乏,请大家排队等候,自觉维护秩序...”

“无名,萧云贵真的被抓起来了?”乘着这时房里没人,我讶异地凑过去低声询问。

默言这家伙,口风还真紧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个字都没透露给我!他不去中情局当特工,还真是浪费了!

老天,虽然早猜到默言会下手,没想到会这么快?昨天刚到,地皮都没踩热,就把一把手关了起来,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跟着王爷办事,一个字,爽!昨天那姓萧的脸都黄了,把萧昆搬出来当挡箭牌,结果只有死得更快!”无名呵呵笑,冲我竖起了大姆指:“王妃你也不差啊,关键时刻出谋划策,真是个贤内助。”

“无名,怎么连你也欺侮起我来了?”我赫然,涨红了脸,大发娇嗔——这老男人,现在也学会贫嘴了。

“咦,谁敢欺侮秦秦?”默言大路步地走了进来,微笑着斜视着无名。

“呃,王爷,属下哪敢欺侮她啊?她不欺侮属下,就阿弥陀佛了!”无名双手合什,似模似样的唱了个诺,把默言逗得哧声笑了出来。

“乐吧,你们就可着劲地乐吧!小女子本着娱乐大众的慈悲心肠,对你不敬的语言就不计较了。”

“哈哈哈!”谁知道无名跟默言对视一眼,笑得更大声了。

“神经病!”我白了他们一眼,懒洋洋地软趴在椅子上,打算闭目养神。

“累了?”默言轻挑了眉毛看着我,明显幸灾乐祸:“早跟你说了,叫你在城里呆着,你非要跟,现在受不了了吧?”

“谁说受不了了?累了倒是真的。”我伸伸懒腰,贼兮兮地瞧着无名,笑眯眯:“无名,中医不是有那个推拿?不如你帮我推推,怎么样?”

“呃,休息够了,开始看病了。”无名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瞟了默言一眼,掉头,正襟危坐,假装整理病例,忙个不停。

嗟,胆小鬼!

“对了,我刚刚进来时,见到那些病患被拦在外面,出什么事了?”默言瞪了我一眼,转开话题。

“是这样的...”

“好了,竹牌全做好了,喏,无名,你填号码吧。”无尘兴冲冲地一头闯进来,哗啦一声,从怀里倒出一大堆竹牌,堆在无名身前的桌上。

他动作幅度很大,倒得太急,竹牌又滑,唏哩哗啦地掉了一地。

“这些竹牌消过毒没有?”无名皱眉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叹:“那么急做什么?有人追杀你啊?”

“呵呵,我忘了。”无尘摸了摸后脑勺,弯腰,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竹牌,憨憨地笑了:“我立刻去煮..”

“我去帮忙。”我跳起来,跟在无尘的背后往外跑——哼,这两个人喜欢玩y的,没事总喜欢取笑我,还是无尘好!我闪!

“好啊,”无尘想也不想,立刻点头,停下来等我。被默言冰冷的目光一扫,讪讪地笑了笑,飞快地跑了出去:“还是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帮无名好了。”

“你哪里也别去,给我老实呆在这里。”默言伸手,把我按在椅子上坐稳。抬眼环顾了四周,不满地嘀咕:“无名,这房子里是不是又该熏一次了?进来这么多病人。”

“呃,王爷说得对,是属下疏忽了,请王妃和王爷移步东厢。”无名怔了一下,起身叫了人进来,七手八脚地搬走诊疗桌,又搬开药材。这才关上窗,开始四处点苍木。

等一切弄妥,无尘的竹牌也已煮制完毕,正好派上用场。无名编好号,再交回给无尘,放在竹篮里面待用。

外面的病人排了队,依次领到号牌,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推挤,安安静静地等着。我见效果不错,撤了几个人,只在门口留一个人维持秩序,整间诊疗室显得空旷,清静多了。

人一少,脑筋清楚,连看病的速度都快了许多。病人领到药后,无名还能有针对性的对病人的用药进行一些指导。他高兴极了,没口子地赞我。

我嘻嘻笑——这个,其实不是我的发明,我盗用他人成果了!

145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直到亥时一刻才勉强把石岭镇的五百多口居民进行了一次初步的疫情排查。确诊患上疠疫的两百七十九人,疑似的一百三十七人,健康的只余五分之一。

当天,安排这两百多入入住了隔离区,成为了第一批接受免费冶疗的病人;疑似的等待明日复查;健康者除去老幼如孺,被我们感动,全部自愿留下来照顿患者,也住入了隔离区的护理所。

深夜,当所有的人进入梦乡,万籁惧寂的时候。默言,无名,无尘,无心和我,仍然聚集在一起。大家心情沉重,感觉到此次任务的艰难。

“默言,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赶快发文,从附近各州、府、县、乡,调集大夫支援疫区。光靠无名一个人,一个村一个镇一条街道地排查,清理,别说他吃不消,就算他挺得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对,何况还有一个泰州。泰州知府萧三武是纤武出身,蛮不讲理,更加不顾百姓死活,只怕是个连表面文章都不肯做的人。若是等渲州事毕再去泰州,只怕是为时已晚。”无名摇了摇头,捋须长叹。

“还有药材,消耗得比预计的要快得多。估计我们第一批带入城中的最多可支持三、五日。随着时间的推移,入住的病患会成倍增加,用于消毒的苍术很快就会用尽。”无心合拢帐本,显得忧心冲冲。

“另外,因为每个病人单扯分开,隔离区严重缺少床位,得快点找木匠日夜赶工...”

“咦?难道病人床和普通床还要分开来?”无尘讶然地望着我,忍不住失笑:“小雪会不会想得太多?床少了可从百姓家调,谁家还没张多的床了?我看不出有此必要呢,免得浪费了。”

“那些老式的大床,雕虫刻花的,体积宠大不说,还不好消毒。平常摆一张在那里,不觉拥挤。但放在疫区做病床的话,就太累赘,占去了大量的空间。照这样下去,得再开新的隔离区,那样的话,既损失金钱,还浪费时间,更不利于集中管理。”

“恩,说得有理,那依你要如何?”默言略加思索后,望着我淡淡地微笑——言下之意就是投了我一票咯,哈!

“病床的尺寸可以尽量做得小一些,式样也不必太繁复,能用就好。象这样,一间病房里可以摆放几张病床。既便于集中治疗和护理,也利于节省房间,还能最大限度地节约时间。现在,我们就是在同时间赛跑。”我受到鼓励,以指蘸茶,在桌上随手给出图形,边画边解释,大家频频点头。

“嘿,小雪,这奇怪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到的?”无尘摸着头呵呵直笑,一脸的佩服。

我望着他,笑了笑,又补充了一点:“另外,可把病房分为重症区,普通区和观查区。这样,可以避免于病人之间相互交叉感染。”

“啊,对了,医疗和护理人员也要分成等级。有专业知识和护理经验的,可去重症区,比如无名。帮忙的可以分到普通病室和观查区。当然,具体的分配情况,还得让无名来做决定。我只提供一个方案,大家参考一下。”

“如果这样,那么消毒和清洁工作,是不是也要派专人来做?省得跑来跑去,到时找不到人不说,还浪费时间。这样分清了,集中消一次毒,还可以减少药材的消耗。”无心负责管理药品,所以,他对于怎么节省药材,倒是挖空心思。

“对啊,本来就应该要医护,清洁人员分开。今天是第一天,所以混乱了。”我呵呵笑,向他投了一个赞扬的目光——他的观念还蛮先进的呢!

“好,就这么办。今天夜已深了,累了一天,大家回去睡吧。有什么样好的点子,咱们明天再讨论。”默言一锤定音,遣散了众人。

“秦秦,可不可以别到处跑?做事的不差你一人。坐在那里出谋划策,大家一样的喜欢你,敬佩你。答应我,别太逞强,万一你染上病。。。”他轻触了我的脸一下,责备的语气里透出淡淡的不舍。

“知道了,真罗嗦…”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一头栽进软绵绵的床铺里,陆入了沉沉的梦乡。

嘈杂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吵醒,睁开眼睛,发现早已是日上三竿。我匆匆爬起来,默言早已不知去向。探头从窗外望去,马路上已排起了长龙。桌上摇了一个精致食盒,揭开一看是几个馒头和一小碗稀饭。

跑下楼梯,大厅里已坐满了执牌等候的病人。我越过他们,推开治疗室的门,无名抬头冲我微微一笑:“怎么不多睡会?王爷进城去了。”

“进城?”我走过去,接过摆在一旁的诊单,开始帮他拣药:“他昨晚好象一夜没睡,一直在那边写写写。”

“别担心,王爷年轻,功力深。一晚不睡没啥。”无名低头疾书药方,一边跟我说话:“王爷说了,今天事多,可能留在城里不回来了,再三叮嘱让我多照顿你呢。”

“哦。”我按掭住心底隐隐泛起的失望感,把拣好的药交给病人。

“嘿嘿,陪我这个老头一整天,不开心了?”无名望住我,笑容里透出宠溺:“放心,最迟明天事情办完就会回来啦。”

“什么啊?你才四十多岁,哪里老了?”我脸红,心里滑过一丝感动。

“谁跟你说我四十多?”无名一脸的讶然。

“我猜的,难道不是?”我比他更惊讶。

“老天今年五十有三,真的是老头子一个了。”

“五十三?”我抖着手,指着他怪叫出声:“你都吃什么东西?快教教我,我也要青春永驻!”

“呵呵,若不是老夫这把年纪,王爷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无名被我逗得呵呵笑,愉快地冲我眨了眨眼晴,转回头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治疗。

“这两件事有联系吗?”我摇了摇头,被他的歪理笑抽:“还不是因为你是大夫,懂得比无尘他们多。”

“嘿嘿。”无名低头偷偷笑,也不跟我争辩。

时间,悄然地滑过。想不到默言这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之中,一直源源不断地有病人被官差送到此地。除此之外,我们又多了四个大大。所以,又临时加开了四间诊疗室。

配药靠我们现有的两个人,已明显人手不足。所以,无尘又是给我们调了几个秀才来,能识文断字的,不至于搞错药。

接下来第一批二十张崭新的病床也被送到了石岭,紧接着是疫区最缺乏的棉被和衣物;再然后,又送来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食物...

最让我意外的是,从第三天开始,居然陆陆续续有人给疫区送来口罩。各种颜色和质料的都有,虽然有些根本不能用,但是,大家的那份心意却教我乱感动一把。

直到目前为止,渲州虽然不能说疫情完全得到控制。但是,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是不争的事实。短短的三天,大家从愤恕,怀疑,忐忑,观望;到感激,宣扬,从被动加入到现在的主动参与;态度已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现在,连妇女都自动加入了这个抗疫的队伍中来,真是让我高兴啊!偶尔有几个年轻的女子,看到我在这里,也会跑来加入我们,默默地帮着做些蒸煮,消毒等力所能及的事情。

石岭,一天比一天热闹,一天比一天充满生机。虽然这里集中了渲州最不幸的一群人,同样的,这里也已成为了渲州最幸福的一块净地。

每个人,包括那些躺在重症临护室里的病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天之中,君默言的名字会被提到无数次。有无数的人,在默默地景昂着他,爱戴着他。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我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候——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所爱,成为他最心爱的女人,这一生,已不算虚度!

146

无名已不再坐堂看诊,他负贵统管全局。有疑难杂症,其他人搞不定的,他才会过去瞧瞧。

“无香是不是死了?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回来?”无心守着那堆日渐减少,几乎快见底的药材,焦急地走来走去,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别着急,估计离得近的,都已得到消息,抱着药材待价而洁,不肯售。他们想把钱花在刀口上,不愿便宜了那帮不法之徒,让他们平白发一笔国难财。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就有人回来了。”我靠在椅子上微笑:“你别再走来走去了,晃得我眼都花了。”

“急也没用,不如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无尘摸着下巴,目光在无名的身上打转:“这事我们可都不靠谱,就麻烦老大你了。”

“好,这事我来办。”无名稔着须,低头思索了一会,冲我挥了挥手:“今天付论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王妃你累了就先去体息吧,免得病倒了,我可交不了差。”

“呸呸呸,别乱说话!”无尘和无心异口同声怪叫起来。

“就是,无名你瞎说什么?小雪那么可爱,病魔怎么可能找上她?”无尘不满地拧眉。

“哈!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行?”无名哈哈笑,斜睨着我,半是队真半玩笑地道:“王妃,我看再有几天,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王爷了..”

“笑话,谁的眼里敢没有王爷?”一道清朗的嗓子忽地加了进来。

“副帮主回来了!”无心狂喜地跳起来,风一样冲到门边,差一点与推门而入的傅云涛撞了个满怀。

“哈,想不到几天不见,你这么想我啊?”傅云涛哈哈笑,当胸给了无心结结实实的一拳:“好小子,算你有良心!”

“药呢?药材在哪里?”无心顾不上跟他寒暄,直接推开他往他身后找人。

“二哥,你等等我嘛!”远远的,却传来傅紫冰娇嗔的抱怨:“跑么快,讨厌!”

“别急,他们推着车,哪里有我跑得快?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也该到了。”傅云涛扑闪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瞅着我:“小啊,几天不见,变漂亮了哦!”

“二哥就会胡说,我看她是憔悴了才差不多,哪有更漂亮?”傅紫冰越过堵在门口的无心,进到房中,淡淡地瞟了我一眼,撇了撇嘴:“好好的有福不享,干嘛受这份罪?反正师兄也不在,不会偷懒?笨!”

她这话表面听起来刺耳,细一品,却夹着几不可察的关心——好象默言身边的人,受他影响,久而久之,说话全都这么口不对心?

“没办法,我聪明不起来。”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皱眉思索:“不如,明天我就偷一天懒?可是,这里到处是病人,也没什么地方玩,不知道会不会更闷?”

“是哦,三姑娘要不要考虑带她进城去玩一天?”无尘笑容可掬地瞧着紫冰,热心地建议:“反正王爷也不在,你们两个姑娘家今晚就住一起得了,商量好了,明天再决定,怎么样?”

“嗟,你傻啊?现在渲州有哪一处地方没病人?”傅紫冰冷哧,一句话就把无尘的嘴堵上。

“呃,明明是你自己要她去玩 .”无尘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闪到一边。

“好了,云涛,说说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无名看无尘败下阵来,笑着岔开了话题:“我们困在这地方都四五天了,耳目闭塞得很。”

“默言去泰州了,”傅云涛神态轻私地跳到桌面上,懒洋洋地歪着身子,斜眼瞧着我,微笑:“我傍晚刚和他分的手,估计明天萧三武要倒大霉。”

“说不定不用等明天,以王爷的性子,姓萧的有可能活不到见明天的太阳。”无尘面露恍惚的微笑,讲得悠然神往:“唉,如果能跟着去就太好了!”

“王爷带谁去的?副帮主你怎么不跟着去?那姓萧的有了防范,王爷会不会有危险啊?”无心也不去管他的药材了,返身进门,忧心冲冲。

“带了大哥去的,”傅云涛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姓萧的要是聪明,就该乖乖投降,还能在牢里多活几天。不然,某人归心似箭,正想快刀斩乱麻,他一耍花招,搞不好真的活不到明天。”

呃,归心似箭?我还度日如年哩!真是夸张!

我真是好气又好笑,懒得理他。

“对了,无名,我给你带了二十多个大夫来了,明天你就可劲地使唤他们吧。”傅云涛见我不接话,转过头跟无名领功。

“二十个?”无名眼睛一亮,兴奋地搓着手:“太好了!这样的话,进度快几倍。”我得想想,得尽快安排他们的诊疗室。

 二十几个名医坐在这里等病人上门?会不会太浪费了?

“无名,不如这样,你多受点累,加上先来的那四个,明天统一对他们进行一次考核。把他们分成几个医疗小组,挑出几个医术高的做组长,留下一组坐镇;其他人分头下到各乡镇去巡回医疗,送医上门。这样,既可节省时间,也省得出现漏查的现象?”

“好,我赞同!”不等无名表态,无尘已先跳起来大嚷,语气里满是崇拜:“啧啧啧!不愧是小雪啊!出的主意每次都既新鲜有趣还能提到点子上!”

“嗟,有什么了不起?”傅紫冰貌似极不屑地撇了撇嘴,却又蛮横地道:“无名,我要跟你一组,到各乡去巡回看诊,才不要呆在这里发霉。”

“那个,这次下多的计划好家不包括无名。他要居中调停,不能离开的。”无尘小心翼翼地提醒她,生怕她大小姐脾气发作。

“不如,你跟我一组吧。”我微笑地瞧着绷着脸生闷气的傅紫冰,淡淡地出言替她解围。

“不行!”

“不可以!”

我倒!屋里包括紫冰在内,所有的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难道外面是龙谭虎x不成?还是,他们都天真的以为,呆在这里就真的是最安全的?

“你还是别乱跑的好,万一默言突然回来,谁来跟他解释?”傅云涛挑眉瞪着我:“你别害我们,行不行?”

“嘿嘿,没那么严重啦,最起码,明天他是不会回来的。”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拖了紫冰往楼上走:“好了,就这么决定,我们休息去了,各位晚安。”

“苏秦,我真的搞不懂你。”傅紫冰抱着臂,冷冷地瞧着我,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咦?她叫我苏秦?我摇头——傅云涛果然是个大嘴巴,一来就泄我的底。

“傻?也许吧。”我淡淡地笑,躺到床上合上眼假寐。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指哪件事,可我并不想浪费时间和体力跟她在这种小事上争辩——这种唯心的事,谁说得清呢?只能见仁见智了。

“说你喜欢师兄吧,可你明明已抓到师兄的心,却莫明其妙地逃走;说你计厌师兄...不,那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会讨厌象师兄这么有魅力的男人?”紫冰躺到我身边,絮絮地低语。

我不禁莞尔,为她对默言全心的拥护和直白的感情。我也感叹,年轻真的很好!如果我现在是她这个年龄,或许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和犹豫,或许不会那么害怕自己受伤害,从而过度地保护自己。或许...我跟默言也不会走到今天?

二十岁的我,喜欢的是那种阳光灿烂的大男孩,绝不会喜欢他这种小老头似的男人吧?

“...你有病!不但不嫉妒,还主动把那个林书雁给找回来!我真是不理解你 ...”紫冰仍在耳边碎碎地抱怨。

我先是微笑着聆听,然后骇笑——发现她早已陆入沉沉的梦乡,在梦里仍然不忘讨伐我。

我摇了摇头,伸手替她掖好被子——或许,我真的有病?明明被她念,居然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跟着医疗队在外面奔波。看着不同的风景,接触不同的人,听着几乎相同的故事,每天带着相同的疲倦进入暗沉的梦乡。

每天晚上的集会,他们的口水差点没把我淹死。每次我也都唯唯诺诺的低头认错。可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时,我照样会想办法跟出去。

他们怎么能了解我的感受?如果不借助那一大堆忙不完的事情填补时间的空白;如果不让无数个声音充塞我的耳膜;如果没有优美的自然风光填满我的眼睛...我怕,怕会被那种寂寞感疯。

是,我开始疯狂地思念起默言。

我也终于明白,古人为什么总喜欢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情侣之间的别离。

原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词,并不是空x来风和无病呻呤。

每一次行走在路上,我都会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每一次众人欢笑,我都会下意识去捕捉那个熟悉的声浪;每一次疲绻,我都会怀念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依靠....

我,就象一只风筝,虽然飞到了高空,遨游于天际。但是,那条牵制着自由的线,却始终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

他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会不会按时吃饭?有没有保证充足的睡眠?会不会为了早日结束泰州的公事,而不眠不休,没日没夜的工作?会不会因为作风硬朗,竖立太多的敌人,给自己招来暗藏的危险?

泰州那边,会不会有另一个莲儿,痴痴地等着他的垂青,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

然后,我发现自己很可笑——居然连这种路人甲的无名醋,都要吃...

再然后,我发现一向是我的最爱的睡眠,居然失去了它的吸引力。夜晚,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熬...

“唉!”我第n次悠然长叹,突然好羡慕紫冰能够无忧无虑地倒头就睡——也对,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唉!”我再一次长叹——是谁,把我的心境变得这么苍老?象一个被人抛弃的闺中怨妇?

“怎么,不喜欢我回来?”熟悉的声音极突兀地出现在耳边。

“默言!”我大喜,跳起来往外冲,差一点没把凳子给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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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默言站在路边斜伸到窗下的的值桠上,颀长的身子随着夜风上下起伏;俊颜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静静地凝视着我,淡淡地指责:“你瘦了。”

“哪有?快进来啊!”我微微哽咽,双眸闪着喜悦的光芒,丝毫也不想再隐瞒藏在心底的思念。

默言轻轻摇了摇头,冷静地柜绝:“我刚从泰州回来,没有消毒,还是不进去了。本来只想看你一眼就走,可你没睡。”

“默言...”我鼻酸,泪意忽然就涌进了眼眶,站在窗下,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秦秦,你别哭啊!”默言显得微微的错愣与惊讶。

“可是,人家想你了嘛。”我含着泪娇嗔。忽然忆起爸爸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