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_分节阅读_13(1/1)

这么多人的饭,家里没这么大的锅啊!

贺穆兰的屋子要大的多,而且陈设简单,堂屋里除了几个贺穆兰请人做的小板凳以外,连案几都只有一个。

十四骑士在门口脱了靴子,进屋席地而坐,好奇的到处打量。

可以看出,在这些人的眼里,对花木兰的生存环境十分不满,尤其是几个衣饰华美的高门子弟,除了看到凳子稍微多打量了一眼,那表情中全都是“啊呀我擦这屋子真的是花木兰住的吗我没看错吧”的表情。

贺穆兰在他们面前坐下,开始发声询问:

“我已卸甲归田,旧日的袍泽和战友却依旧还在军中效力。我曾嘱咐过无事不要来乡间找我,好好保家卫国才是正理,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流言,又为何弄出这么大阵仗来找我?”

贺穆兰是在三十岁的时候卸甲归田的。她是军中少有的“退役”的这么早的将军,她的战友都不是女人,击退柔然自然是论功行赏,各个高升的高升,转文职的转文职,在六镇或边军中有了很好的前程。

如今他们、包括独孤诺,要么在魏帝身边当宿卫,要么应该镇守边关,这么兴师动众弄了一票子帅哥来,肯定是有所预谋的。

她才不相信鲜卑军中随便抓几个人都是这个水平呢!

要真是每个都帅成这样,体格魁梧修长成这样,气度好成这样,军中早就到处是女扮男装的女人了,还轮的到她当什么“女英雄”!

“花将军,风言风语刚传出来的时候,花克虎参将就到了家信。但因为当时您似乎不以为意,弟兄们也就没过来给您添乱。”独孤诺竖着眉头说道,“可是后来越传越过分,甚至连此地的头人都写了信传入京中,这下子弟兄们就坐不住了。”

他一指身后十三骑士。

“这些人都是六镇贵族之后,也有汉人高门之子,均是仰慕花将军的人品武功,真心实意前来求娶的。”

“我并没有用武力相迫,我也没那本事强迫他们,所以花将军……”

咦?

见贺穆兰似笑非笑的看他,独孤诺立刻意识到她笑什么,当即炸毛地叫唤起来:“我我我我当然也是真心的!我现在也无妻!”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会有不嫌你无趣的妻子的。”

贺穆兰笑眯眯地送上一张好人卡。

她不好人夫啊。

十三骑士闻言笑了起来,独孤诺面红耳赤,瞪着背后的羽林郎们。

“笑笑笑,笑成花儿花将军就能看上你们不成!花将军不要我,肯定也不要你们!”

“噗,独孤将军,就算不要我们,也是先不要你的哇。”

“就是就是,我们好歹没有娶妻,发妻没跑啊。”

“人说‘人有五长,必有一短’。独孤将军,你是不是哪里短了点,所以嫂夫人不要你,和离回家了?”

“滚!”

因为贺穆兰一身男装,说话又幽默风趣,这些人先前的紧张一下子就飞了,气氛也愉快了起来,连些荤段子都敢开了。

贺穆兰眉目含笑,仿佛回到了过去和一群警队好友坐在一起打趣的时候。

但只是一会儿,贺穆兰就笑不出来了。

独孤诺先察觉到贺穆兰脸色不对,连忙关心的问她:

“花将军,怎么了?”

贺穆兰耸了耸鼻子,确定自己没有闻错,便指了指门口的靴子,挑眉道:

“那什么……在我家没这么多规矩……”

“你们还是先把鞋履穿上吧。”

小剧场:

贺穆兰耸了耸鼻子……

众骑士(纷纷指向隔壁):是他,不是我!

所以,贺穆兰的属性是“冷场王”。此光环已经满级。

☆、当年木兰

一段小插曲后,屋子的气氛尴尬的无以复加。

每个人看向手边人的眼神都是“一定是你,你连累我了”,或者“你昨晚好像没有洗脚但是反正我是洗了”这样的表情。

贺穆兰并没有太放在心里,这时候追究是谁散发的气味没必要。这些人一看就是组团来刷偶像的,和求娶什么的关系不大。

谁去求亲,还能在心上人面前说荤段子?

当然,她也相信这些人来求娶,就一定是做好了把她当嫡妻娶回去的心理准备。就像有人问你要不要嫁吴彦祖金城武,你也一定把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但总要看吴彦祖金城武愿不愿意娶你,是吧。

“花将军,吾乃陇西李氏,家中排行第八。吾家世代将种,最重英雄,此番携有丝十六匹,绢二十匹,真心求娶!”独孤诺身后一银甲小将起了半身,向贺穆兰求亲。

李八郎。

咦,陇西李氏,那不是飞将军李广、后世唐高祖李渊的家族吗?

来的是这样的高门,再听独孤诺说身后都是贵族,是从各地军中选拔到皇帝身边亲侍的羽林郎羽林将,她也不好等闲视之,正了正色,干脆明了的和十四骑说道:

“花木兰,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入什么豪门人家,也没想过一定要过着人人称赞的生活。”

他们面面相觑。

“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的日子正是花木兰想要的,并无不美之处。”

“被乡人嗤笑,说您是虎背熊腰肤黑貌丑之人也叫美吗?”独孤诺的牙齿咬的嘎啦嘎啦响,“被人评头论足,如同货物一般挑拣,也是您想要过的日子吗?”

独孤诺的话一出,众骑士纷纷咬牙切齿。

“我记得您当年,千军帐中,力挑四十男儿,不堕我鲜卑勇士之名……”

“我记得您当年,随王伴驾,奔腾如虎风烟举,一人独挑五大将,杀的蠕蠕溃散而逃……”

“您……您这样的一个英雄……”独孤诺说道后来,几是泣不成声。

贺穆兰看着独孤诺哭的像是个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毕竟不是花木兰,不知道花木兰当年有多么了不起。

事实上,她觉得花木兰也许并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是好的。

在她的回忆里,军中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就像那是一份必须要做的工作,而她是个如此认真之人,工作一定要做好一般。

花木兰的过去,贺穆兰有时候甚至要靠别人的提点才能拼凑起来。

有记忆而无认识,这是典型的战争创伤啊。

“……我的上司,镇军将军夏鸿,如今也无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