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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药

这天晚上不知苏文青想到了什么,第二日一早就叫了王嫂来问话。

“当初笑笑娘亲的安胎药,一直是你亲手煎熬的吗?”

王嫂道:“这府里一直就只有奴婢一个仆妇,柳夫人的药自然是老婆子亲手熬的。”

“那药材可还有剩下的?”

王嫂想了想道:“柳夫人生笑笑小姐是早产,苏大夫预备下的安胎药还有几服没来得及熬,老婆子就收起来了。”

苏文青道:“那你去取来给我看看。”

王嫂连忙应了,找了钥匙去杂物间。

林婕仪见事关笑笑,便热心地出来看热闹,王嫂取了药包出来,苏文青打开倒在石桌上,修长的手指把药材摊开,一样一样细看。最后拈起一片黄褐色板片状药材,放在鼻下闻了一闻,脸色大变。

当年柳涵之怀着笑笑的时候,有五心烦热之症,苏文青便给她开了一道清热养血、滋肾安胎的药方,配好了交给王嫂,让她每日煎给柳涵之服用。这其中有一味黄柏,长得与雷藤极为相似,如不是熟知药x的人g本无从分辨。

雷藤是治疗疮毒的良药,但一旦与常见的甘草同服,却会变成致命的毒药,而且如果孕妇在怀孕期间服用过雷藤,极易在生产的时候引起血崩。

由于雷藤与黄柏太过相似,而甘草又是极为常用的药材,自古便有”十方九草“之称,为了避免不慎与甘草混用酿成大祸,一般的药铺都不会存放出售雷藤这味药材,一般人也不会知道此物。

现在苏文青在王嫂留下的药包中找出来的,正是这一味雷藤。当初柳涵之生笑笑的时候,就是因为大出血无法止住而撒手人寰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而是因为被人偷换了药材,不知不觉之中服用了大量的雷藤的缘故了。

而笑笑今天之所以会无缘无故中毒,当然也是因为林婕仪在炖给她喝的汤中加了一点甘草的缘故了,她在母腹中便已吸收了雷藤的毒x,这是娘胎中带出来的病g,所以身体一直虚弱,只是苏文青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而已,如果不是这次病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怎么回事?这药有问题吗?”林婕仪紧张地看着苏文青。

苏文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着说不尽的冷漠与厌恶,还隐隐有一丝疲累:“我既然答应了你待笑笑出生后就与你成亲,届时自然会把她们母女俩送得远远的不会碍着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林婕仪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我当年下毒害了笑笑的亲娘,现在又下毒害笑笑?”

苏文青不再理她,只对王嫂说:“往后笑笑的饮食,一概由你亲自经手,如有什么药材之类的,使用之前也要拿来给我看过,烹制食物汤水之时不要离人。”

林婕仪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声又不好辩驳,实在是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事。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林婕仪甩袖进房,犹自气得头疼心口疼肚子疼,发誓再也不要理这两个人了。

从此林婕仪是铁了心要与苏文青父女井水不犯河水,哪怕笑笑闹得再厉害,也强自忍着不去理她。王嫂虽然不太相信林婕仪会害笑笑,但苏文青吩咐下来,她也不敢不遵从,只是苦了笑笑,吃惯了林婕仪的美味佳肴,一下子又要吃回王嫂做的饭菜,每日总是哭着闹着不肯吃饭,没两日那漂亮的小脸蛋就尖了下去。

林婕仪是不着急,但白芷着急,非常着急。

她手中用力箍着一包林夫人给的药粉,紧张得不断发抖,这包药粉已经在她的怀里像个烫手山芋似的藏了好多日子了,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派上用场。

三朝回门之时,林夫人曾悄悄地把白芷叫到房里问话,白芷一时冲动,把姑爷从来没有进过小姐房中的事和盘托出,林夫人听到后大大吃了一惊,临出门的时候就偷偷塞了这包药粉到白芷的怀中,让她找个机会给姑爷服下,就能遂了小姐的心愿,让小姐与姑爷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开始看着小姐喜欢笑笑,与苏文青的关系也日渐缓解,本以为这药粉是用不着了,没想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小姐和姑爷的关系g本就已降到冰点,如果不靠这个药粉,恐怕永远也没有缓和的一日了,为了不负林夫人所托,白芷决定要做成这事。

可是王嫂得了苏文青的吩咐,每日里煮饭烧菜都十分谨慎,白芷g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今晚王嫂在厨房里熬了雪梨百合银耳羹,这是林婕仪让她熬的,这些日子林婕仪也不爱进厨房了,想吃什么就把材料做法告诉王嫂,王嫂因为儿子的事对林婕仪言听计从,自然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雪梨百合银耳羹熬好之后,王嫂盛了两碗出来,正准备分别端给苏文青和林婕仪,突然觉得内急,便匆匆去了一趟厕室。

白芷一直都留意着厨房的动静,这下瞅着机会,赶紧闪身进了厨房,抖索着在其中一碗羹中下了料,心中犹自嘀咕:“姑爷可是做大夫的,会不会吃出异味,发现了呢?”

随手找了个托盘,正想把没下料的那一碗端给林婕仪,突然听得王嫂一声喊:“白芷,你在这儿干嘛?”

“啊!”白芷一声尖叫,双手一软,手中的托盘差点就掉到地上,亏得王嫂眼疾手快才接住了:“你这丫头,怎么失魂落魄的?”

白芷拍拍x口:“小姐催着要喝银耳羹呢,我来给她端去。”

“行,我已经熬好盛起来了,你快给夫人端去吧。”

“我,我这就去。” 白芷第一次做这种事,本来就已经紧张得不得了,被王嫂这一打岔,就怎么也想不起来哪一碗才是下过料的银耳羹了。

白芷满头大汗地回想着刚才下药的情景,到底是放进了左边这碗还是右边这碗来着?

王嫂见白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便随手端起了一碗放在白芷手中的托盘里,推了她一把道:“怎么还不走。”

“就,就走了。”白芷暗暗祈求佛祖保佑,手中这碗银耳羹千万不要是下过药的。

林婕仪看见徘徊在房门口的白芷,奇怪道:“白芷,在那儿做什么?”

白芷惊慌地抬起眼:“奴婢,奴婢给小姐送莲子羹来了。”

“嗯,那拿进来吧。”

罢了,豁出去了,白芷抖着手把莲子羹端给林婕仪,还没放到桌上就松了手,“啪!”地一声碗底与桌面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林婕仪奇怪了看了白芷一眼,自顾自吃了银耳羹。又唤白芷拿了水进来洗漱了,便准备上床歇息。

白芷帮林婕仪除下外衣,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取下首饰,打散了发髻,正一下一下地梳着那一头乌黑水亮的长发:“小姐的头发真好,你看连梳子都留不住呢,放到头上自己就滑下去了。”

林婕仪侧头看看,果然挺好的,跟飘柔广告似的。不过这天怎么这么热啊,林婕仪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都热红了:“白芷,把窗户开一下吧。”

白芷一边去开窗一边担忧地看了看林婕仪:“小姐你没事吧?”那药该不是给小姐吃了吧,那可如何是好?

“没事啊,大概是方才喝银耳羹喝得急了,有点儿热,歇一会就好。行了,你出去吧。”

林婕仪躺在床上,只觉得越来越热,便掀开了被子,随手拿起枕旁一本书扇了扇,那一丝丝凉风g本就缓解不了身体的燥热,而且手足酸软无力,一股莫名的热流在浑身上下涌动,身体里面空空的好像非常渴望什么东西去填满她一般,伸出双臂紧紧搂住自己,嗯,好像舒服一点,不过又在渴望更多,好想好想有一个宽阔的x膛,一双有力的手臂用力地抱着自己。

好难受,太难受了,林婕仪实在受不了了:“白芷!”吐出来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十分地娇嫩软糯,这沙哑酥麻的嗓音把林婕仪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她这看过无数r文的脑袋突然就开窍了,她这不就是中了在r文中居家旅行必备的春-药了吗?

不对呀,原文中中招的是苏文青才对呀,而且这药还是她林婕仪自己亲手下的,可是现在她怎么会自己中药了呢,而且她也没下过药啊,怎么就中毒了呢?

林婕仪想挣扎着起来倒一杯凉水喝,手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只翻来覆去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很快就脱得只剩下鲜红的肚兜和一条小小的亵裤。全身上下如同有千百只蚂蚁在爬,麻麻痒痒十分难当。

林婕仪翻过身来把脸贴在冰凉的玉枕上,凉意让那不适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些,她便把玉枕拿起,夹到两腿之间那最最酸麻难过的地方去,那地方的火热一下子碰到清凉坚硬的玉枕,一阵令人酥麻的快意袭来,林婕仪觉得自己那隐秘的地方忽地涌出大量黏腻的y体,马上就湿透了轻薄的亵裤。

☆、春梦

那一阵酥圌麻的快圌意勾起了心中更强烈的渴望,林婕仪一下一下地挺着腰身去撞那玉枕,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肚兜下那早已高高圌耸圌起的双圌峰,揉圌捏着因充圌血而饱圌胀的蓓圌蕾,长长的指甲一遍一遍地刮搔过硬实的敏圌感,从未经人开发的稚圌嫩身圌子经不起这样的蹂圌躏,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可这疼痛之下却叫嚣着更深一层的快乐,让人欲罢不能。

半梦半醒之间,林婕仪恍惚觉得有人推门进来,清逸的身影赫然竟是苏文青。苏文青二话不说便俯身下来拥住林婕仪,林婕仪浑身一个激凌,早已顾不上想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只知道伸出双臂便紧紧回抱着他。

苏文青一双大手带着清凉之意抚上林婕仪x口,颤圌抖的双圌峰上如有一道道电流激过,林婕仪舒服得忍不住吟哦出声。一只手搂住苏文青的后脑就往自己脸上按,另一只手急切地胡乱扯着苏文青身上的衣衫。唇圌瓣疯狂地寻找着苏文青的双圌唇,一经找到,便迫不及待地吮圌了上去,灵巧的小圌舌探寻到一汪清冽的泉水,不管不顾地汲取着,滋圌润着自己的焦渴。

苏文青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外袍,轻轻一拉便应手而落,整个j壮光滑的身躯便出现在林婕仪面前,林婕仪按捺不住地密密贴了上去,竭力挺圌起x膛去磨蹭他的。苏文青低下头来,含圌住一只鲜圌嫩的樱桃吸圌吮舔圌咬不已,一只手完整地包裹圌住另一只,尽情搓圌弄按圌压,身下火烫巨大的热b圌子紧紧圌贴住早已泛滥成灾的芳草地,不住地跳动着,散发着巨大的热量。

林婕仪体圌内强烈的渴望一阵阵汹涌而来,这个程度的亲圌密接圌触g本就不足以浇灭她心中熊熊燃圌烧的烈焰,她只好不断扭圌动着腰圌肢向上迎合,暗哑娇慵的嗓音不住喊着:“文青,进来呀,快让它进来呀!”

苏文青跪坐起来,双手举着林婕仪纤长美丽的双圌腿,把它们分开架到自己的双肩上,一手揉圌着林婕仪柔圌软的酥圌x,一手扶着自己早已肿圌胀不已的坚圌硬,在那汩圌汩溪流的源头之中摩挲几下,突然对准一点,用尽全力狠狠戳了进去。

林婕仪“啊!”地一声尖圌叫,但渴盼已久的极致欢乐却没有如期而至,苏文青一下又一下激烈地冲撞着,可这冲撞却总如隔靴搔圌痒般,落不到实处。

林婕仪难受得浑身快要爆裂开来,明明那极致的欢圌愉就在眼前,可伸长了双臂却怎么也抓它不着,燥得人直想疯狂呼喊。

“啪!”地一声脆响,拉回林婕仪灵台一丝清明,原来是刚才那玉枕在迷乱中被自己踢落下床,摔成碎片,哪里有什么苏文青,原来只是林婕仪自己懵懂中的一场春梦罢了。

趁着一丝清明,林婕仪拼命翻身下床,捡起一片玉枕碎片,用圌力c在大圌腿上,一阵剧痛袭来,昏沉的头脑这才清圌醒了一些,用圌力呼喊白芷。

白芷这时候也听到玉枕落地的声音醒了过来,正想进来看个究竟,听到林婕仪的喊声,连忙跑了进来,看见林婕仪趴在地上,忙伸手去拉,触手却是火烧般的滚圌烫:“小圌姐,小圌姐,你怎么了?”

林婕仪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原r文中描述的苏文青跳进去泡水的那一口大缸,不就是院子里种着睡莲的那口大缸吗?于是扑腾着要往外走,白芷急道:“小圌姐,你发烧了,我去叫姑爷。”

“别去。”林婕仪挣扎着喊出这两个字,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扶我出去。”这几个字说的弱不可闻。

千辛万苦地在白芷的帮助下挪到水缸边,林婕仪哆嗦着怎么也爬不进去:“快点推我进去。”

白芷吓得连连摆手:“不,不,小圌姐不可以的。”

“快点,不然我就要死了!”

白芷一个哆嗦,配合着往上抬林婕仪的双圌腿,入水的一瞬间,林婕仪仿佛听到如烧红的烙铁放入水中时的“嗤啦”一声,她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水里,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覆满她的全身,一点一点地化解着她身上马上就要爆发的热量。

“妈圌的,谁下的春-药,这么烈x?”林婕仪忍不住爆了一句chu口,泡入冷水中虽然稍微缓解了一下那种强烈的欲-望,但体圌内的那股热气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内外冷热夹攻,依然十分难受。

东厢房里的苏文青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白芷像见到了救星似地抓圌住苏文青的袖子:“姑爷,快救救小圌姐吧!”

苏文青抓起林婕仪的一只手,稍微把了把脉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你家小圌姐拉出来,我去拿针。”

苏文青回房拿了金针出来,林婕仪兀自和白芷对抗挣扎着:“别拉我,我不能出去。”白芷求救地看着苏文青,苏文青二话不说,在林婕仪身上扎了几针,林婕仪就软圌软地倒了下去。

苏文青把林婕仪从水里提了起来,轻轻圌松松地打横一抱,对白芷说:“走吧,先回房去。”

把林婕仪放到床圌上躺好,苏文青又拿过她的手腕细细把脉,林婕仪紧紧闭着双眼,白圌皙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圌红,方才林婕仪早就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这一泡水,湿圌透了紧紧圌贴在身上,便如没穿衣服一般,少圌女美妙的身段一览无遗。

苏文青方才情急之下没有留意,此刻静了下来方觉不妥,想叫白芷拿被子来给林婕仪盖上,不知怎的喉头一紧,身上一股莫名乱窜的热流就有了朝某一点集中的趋势。

苏文青猛地转过身去,匆匆往外走:“照顾好你家小圌姐,我去拿药。”

苏文青磨蹭了半天,终于把药煎好端到林婕仪的房门前,正欲抬手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林婕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吧,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正欲敲下的手就停在了门边。

白芷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小圌姐,如果我知道会害得你这样,我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别废话,说重点。”

“上次回门的时候,夫人悄悄问我小圌姐和姑爷的关系怎么样,我全都照实说了,夫人就给了我这包药,让我找给机会给姑爷服了,以后姑爷就会跟小圌姐真真正正做夫圌妻,好好地过日子。”

“你这个傻丫头,娘给你了这样的药你怎么不跟我说?”

“夫人嘱咐过不要告诉小圌姐的。”

“那娘没有让你把要给我吃吧?你给我下圌药干嘛?”

“呜,小圌姐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给小圌姐吃的。奴婢是看姑爷这些天对小圌姐态度不好,想着,想着姑爷和小圌姐如果成了真正的夫圌妻,那姑爷一定就不会这样对待小圌姐了,所以就找了个机会把药下到银耳羹里。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就给小圌姐吃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奴婢不知道那药吃了会,会这样的。”

“我,我真的被你气死了,你害得我在苏文青面前丢圌了这么大个脸,以后……,唉,总之就烦死了。”林婕仪气极败坏地道,其实她心中更介意的是自己中毒的时候,所做的春梦里的男人居然是苏文青,她居然那么迫切地想跟苏文青圈圈叉叉,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郁闷死了,只好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一定是我最近遇见的男人太少了才会梦见他的,谁叫他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真是讨厌!”

白芷奇道:“小圌姐你说什么晃来晃去?”

“没什么!”林婕仪气愤中语气生硬严厉。

“呜呜!”白芷又哭了起来,“小圌姐您原谅奴婢吧,奴婢真的是为了小圌姐好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的,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的。”

林婕仪苦笑一声,叹口气道:“你让我该怎么说你才好,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我g本就没想要让他来我房里。”

“可是,夫人说,小圌姐那么喜欢姑爷……”

“没错,我以前是喜欢过他,可是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白芷,你记着,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苏文青了,而且还很讨厌他,我迟早要跟他和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在那之前,如果能保持清圌白之身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如果不能,哎呀,不会的啦,反正他是不会碰我的。总之,在离开之前,我不想跟苏文青发生任何关系,你明白吗?以后再也不许瞒着我做任何事情了,知道没有?”

“那如果夫人问起,我该怎么说呢?”

“你就说我们已经圆房了,嗯,相敬如宾,夫唱妇随,反正拣好听的说,不要让爹娘担心。以后我自会找机会跟爹娘说清楚的,明不明白?”

“白芷明白。”

“好了,你帮我去问问姑爷可有药没有,我还难受着呢!”

苏文青听到这里,才伸手敲了敲门:“白芷,药熬好了,端进去给你家小圌姐喝吧!”不知为何,当初明明是十分排斥这桩婚事,对林婕仪也是非常讨厌的,现在听到她说要和离,本应高兴才对,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得一塌糊涂,非常影响看文的舒适度,看能不能解锁,如果还不行就上邮箱了。

☆、解围

这么一折腾,林婕仪才刚刚病愈不久的身体又伤风了,这次足足在屋里躺了三天才能出门,笑笑还是不折不挠地每天要找林婕仪,王嫂拗不过她,只好瞒着苏文青悄悄带她进屋看过几次林婕仪,笑笑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人,知道林婕仪不舒服,就用娇娇软软的小身子靠着她,也不胡闹。

林婕仪病中本就虚弱心软,这下更是觉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又一次对笑笑缴械投降,搂着她小小身躯,疼爱不已。不过担心自己的病传染了笑笑,所以她也不让王嫂带笑笑来得太勤,每天只见一见面就罢了。

所以当她可以出门的时候,笑笑一看到她,“哇——”地就哭了起来,林婕仪看得那个心疼啊,连忙伸手抱过笑笑,搂在怀里不知该怎么疼才好:“笑笑乖,不哭不哭。”

“娘,娘——”笑笑一边哭一边搂住林婕仪的脖子往她的怀里钻,生怕一松手她又不理她了。林婕仪愣住了:“她,她叫我什么?”

“娘——”笑笑又喊了一声,虽然n声n气却清晰得很,狠狠地搅进林婕仪的心里,搅得她又酸又疼,还有一股奇异的甜蜜滋味在心底深处慢慢往上蔓延。

如果说之前林婕仪喜欢照顾笑笑,只是因为好玩,这一瞬间之后,两人之间却仿佛有了一种实实在在的牵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们之间有这么一种奇特的亲属关系。

“夫人,笑笑小姐喜欢夫人,要夫人做她的娘呢!夫人您就应她一声吧!”

“哎,宝贝。”林婕仪的声音里竟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丝哽咽。真糟糕,再这么发展下去,以后要走的话就不能潇洒地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了呀!

又养了几日,林婕仪觉得身子大好了,心里还惦记着要悄悄地买地置宅的事,情知老在家里宅着总也想不出法子,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启发。

林婕仪闲聊的时候曾假装无意地问过王嫂,如果要购买宅子的话是可以找房铺的,也就是类似于现代的房屋中介机构,这天林婕仪便决定去找家房铺看看。

“小姐,奴婢问过了,过了这长兴街,再穿过那条巷子,就有一家房铺。”

“嗯,那我们过去吧!”

“这街上人多,小姐仔细看着脚下。”

林婕仪被一个摊位上花花绿绿的风车吸引了眼光,走过去拿起一个细看,心道要是买一个回去给笑笑她肯定会欢喜得咯咯笑,便认真地挑选起来。

白芷突然抓住林婕仪的手:“小姐,你看那里。”

林婕仪依言看去,正看见一人鬼鬼祟祟地割开一个男人的袖袋从里面掏出一个荷包:“来人呀,有贼!”

被偷的男人立马感觉到了身旁的异样,才一转眼,那个小贼就抛下了手里的荷包转身就跑,男人捡起自己的荷包,过来抱拳向林婕仪道谢。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林婕仪不在意地摆摆手。

白芷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嗔怪道:“小姐你吓死我了。”林婕仪想想也觉得有点后怕,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头脑一热就嚷出来了,幸好那小贼没有为难自己。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如果她知道自己会因此而被几个五大三chu的汉子困在僻静的小巷里,她打死也不会出这个头的。

“小姐,怎么办?”白芷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林婕仪勉强维持这镇定,对着慢慢围过来的几个大汉道:“我爹爹是皇商林老爷,如果知道你们对我不利,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嘿嘿,我们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不放过我们的?死丫头,胆敢多管闲事,今天我就要你们出不了这个巷子!”

林婕仪兀自嘴硬:“你们别过来,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走开,我不会跟你们计较!”

“哈哈哈,我却想跟你计较计较呢,啧啧啧,看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啪啪啪!”随着几声掌声,一个身着浅蓝色绣深蓝云纹束身劲装的身影走了出来,一边高声道:“j彩j彩!几位兄台请继续,在下还等着看好戏呢!”

“是你?救命啊,快救救我!”林婕仪惊喜地喊道,原来这正是那天吃早餐时遇到的俊俏小正太。

为首的大汉回头看了一眼,邪邪笑道:“正道两个小娘们不够咱爷几个分呢,这下倒好,多了个送上门来的,小子细皮嫩r的,滋味怕也是好的紧。”

只见这少年恍若未闻,只看着林婕仪道:“难得小娘子还记得我,叫一声‘好哥哥’,我便救你,可好?”

林婕仪气极,敢情还记着上次的茬呢,只是好女不吃眼前亏,识时务地道:“这位哥哥,求您救救小女子。”

少年哈哈大笑:“小娘子莫要着急,哥哥这便来了。”

见两人如此旁若无人,为首的壮汉大怒,微一偏头,示意两名大汉过去打发了这狂妄的少年,只听“噗!噗!”两声,回头一看,两名大汉扑倒在地,少年恍若无事般拍拍衣裳,继续往这边走来。

林婕仪心中欢喜,幸好没遇着个绣花枕头。

见来人厉害,剩下的几个大汉暂且放开了林婕仪两人,转身向少年走去,一下子就兵兵乓乓地打了起来,林婕仪见机不可失,拉了白芷就狂跑,跑了一阵悄悄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来,“砰!”地就撞了上一堵软墙。

“小娘子没良心得紧,就这样扔下我跑了。”

林婕仪无奈,只得躬身行了个礼:“谢公子救命之恩。”

“哦?不知小娘子打算如何谢我呢?以身相许如何?”这少年笑得得意洋洋的,看在林婕仪眼里,却是一个想要讨糖吃的孩子,撒泼耍赖,想做出一副好色纨绔的样子,偏偏又学得不像样。

林婕仪皱眉:“请公子自重。公子留下名帖,家父自会上门酬谢。如果没什么事,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转身急急而去。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小姐,还去房铺吗?”

“不去了,被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兴致。你去雇顶轿子,咱们乘轿子回去吧,方才跑得我腿还在软呢。”

“那小姐您就在这儿等等奴婢,奴婢去雇了轿子过来。”

两人此时正站在河边柳堤之上,正是柳枝发新芽的季节,枝头点点嫩黄翠绿,清风拂面,方才郁积的点点不快也一扫而空,林婕仪舒心地道:“嗯,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看看风景。”

正感叹着古代生态环境的良好,林婕仪突然感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差点就直接栽倒在河里,幸好及时抱住身边一株柳树,才幸免于难。林婕仪拍拍x口,她可不想再因为泡水而伤风一次了。

回过神来才看见撞她的是一个荆钗布裙的年轻女子,此时已跑到堤边,正欲一跃而下。林婕仪头脑发热,侠义心肠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发作,想也没想就伸手揽住这女子的腰身,没想到这女子去意已决,竟拉着林婕仪一起跌进了河里。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喊完,两人就被人拎小**似的一手一个拎着脖子从水中提了出来,林婕仪拍着x口呛咳几下,一抬眼却楞了:“怎么又是你?”

“不要拦我,让我去死!”刚被救上来的女子又发起疯来,挣扎着要往河里跳。

林婕仪拦了几下,见拦她不住,也气了起来,“啪!”地用力扇了一个耳光过去:“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吗!”

这女子楞了一下,“哇——”地一声蹲了下去,捂着脸就大哭起来。

救人的少年眉梢含笑:“你这个小娘子怎么老惹麻烦啊!”

林婕仪懊恼道:“我哪有惹麻烦,是她不知怎的就撞了上来。阿嚏,公子救人就到底,这位姑娘就有劳公子了,小女子先走了。”

“这个样子你到哪儿去?我先带你们找个地方换衣裳吧!”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民居,借了衣裳换上,林婕仪本来身形娇小,借的这身衣裳有点大了,穿在身上便如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再加上刚从水里出来,洗净了脂粉的肌肤娇嫩得吹弹可破,湿透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更显清丽可人。这少年不知怎的就有点神思恍惚起来。

林婕仪不知他的心思,只在一旁安抚跳水的女子,这女子哭了一阵,情绪也稳定下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女子叫顺娘,年方十八,家里是开客栈的,天曜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多有抛头露面的,特别是这些小门小户,更不会像大户人家一般讲究,因此顺娘一直在自己客栈帮忙做些杂务,忙时也出面招呼客人。要说这也没有什么,可是这顺娘却有一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夫,是个极其讲究礼教的迂腐书生,这一日刚好来客栈寻她,见她与一年轻男人一同从房中出来,而且还相谈甚欢,书生竟怀疑起两人之间不清不白,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书生每每质疑顺娘清白,而且说话极其难听,顺娘觉得不堪其辱,一怒之下居然想一死以证清白,所以才有了跳水的这一出。

“唉,这等小事,也值得付出一条x命吗?你父母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这样白白地送了x命吗?”

“可是段郎他若不信我,执意退亲,我也没脸再见人了,还带累了爹娘被人看不起。”

“你若问心无愧,找个婆子来验一验可不就行了?”

“他既信不过我,即便这次验得无事,往后免不得还会疑神疑鬼。”

“那你也不能应为这个,就去寻死呀!依我说呀,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对了,如果你执意要证明自己清白,我倒是还有一个法子。”

☆、红梅

“什么法子?”顺娘和那少年同时问道,热切地看着林婕仪。

林婕仪叹了口气,附耳在顺娘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顺娘登时便红了脸。

少年奇道:“是什么法子,也说来我听听?”

林婕仪道:“不知公子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医馆吗?”

“明月巷有一家仁心堂,据说那苏大夫的医术不错,有仁心圣手之称。”

林婕仪皱眉道:“不去仁心堂,换一家吧。”

少年也不多问:“那就去素问堂,那里的黄大夫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那就有劳公子带我们前去素问堂了。”

到了素问堂,林婕仪对他长须飘飘的黄大夫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黄大夫点点头:“请诸位在此稍待,老夫去去便来。”

黄大夫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白瓷小杯,杯里是鲜红的膏状物,右手还握着一支毛笔。林婕仪让顺娘坐下来,挽起衣袖,让黄大夫用毛笔蘸了一点红色物体点在了顺娘手臂之上。只见红色沾体,便如钻入皮肤下面一般,成了一点红痣,晶莹鲜亮,却是再也抹拭不去了。

林婕仪得意道:“这下你那段郎怕是无话可说了吧!”

顺娘道:“多谢小姐相助,大恩大德,顺娘无以为报。”

少年奇道:“这红色物事好生有趣,只不知有何效用?”

黄大夫抚须道:“以朱砂饲守g,满三斤,杀之y干成粉末,以井花水相和,点以处子手臂,如有交接事,便脱;不尔,如赤志,故名守g砂。”

“原来如此,那如果点在妇人或男子的手臂上呢?”少年好学之至。

黄大夫道:“如此,洗之便脱。”

“那我倒要试试。”接过黄大夫手中的毛笔蘸了一点红色膏状物,突地抓起林婕仪的手臂,宽大的袖口一下子就滑了上去,只见他迅速地点了几下,一朵极鲜艳的红梅就在林婕仪白皙的手臂上绽放开来。

“喂,你干什么!”林婕仪用力甩开少年的手,拿出手绢用力擦拭起来,却愈显得臂上的红梅娇艳欲滴。

“开个玩笑嘛,你看,这不是很好看吗?”

“无聊!我要走了。”林婕仪转头跑了出去。

“哈哈,小娘子,有缘再见啊!”

“见什么见,见你妹啊!”林婕仪气极,快步走回原来的地方去找白芷。背后远远又传来那少年调笑之声:”小娘子,好好守护臂上的红梅,等着哥哥上门提亲啊!“

“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啊,可让我好找。”白芷早已急得一头汗。

林婕仪摆摆手道:“别提了,回去吧。”上了白芷带回来的轿子。

刚回到家,王嫂就过来说:“夫人可回来了,方才苏大夫回来交待了,这些日子城里多了很多外来人,可能会不是很太平,让夫人如果没什么事就尽量少出门,要什么东西只管叫老王去买。”

白芷接口道:“我说呢,方才在街上怎么觉得多了这么多人,而且那些人都衣衫褴褛的,看起来像灾民啊!是哪里遭灾了吗?”

王嫂道:“苏大夫说,是南嵊地动,听说那景况可惨啦,死了很多人呢!”

地动?那不就是地震吗?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让人极为震撼的场面,林婕仪心中一抖,抓住王嫂问道:“那朝廷可去赈灾了吗?”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王嫂摇摇头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婕仪回想起穿越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报纸上、电视上该是铺天盖地的抗震救灾的消息了吧,想着想着不由得有点热血沸腾起来,有种很想自己也去做点什么的感觉,可是,可以做什么呢?

在现代的时候自己要钱没钱,做志愿者也没有这个心力,最多也只能是从牙缝里节约一点钱捐了了事,可是在这里不一样啊,自己有钱啊,有钱真的能做很多事呢!

远的不说,对于泰安城内的灾民,自己可以开设粥棚施粥,名下的绸缎铺和成衣铺也可以提供御寒的被子和衣物,林婕仪越想越兴奋。

林婕仪这人吧,如果手里只有几百块钱,她会j打细算地过日子,仔细规划好每一分钱的用途,可是如果突然给了她一大笔钱,她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特别是像现在,她还常常都意识不到自己是那么一大笔财富的主人,就算想起来,也会觉得这么多钱可怎么处理才好,所以这下有机会捐出一些,她不但不觉得心疼,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说起财富,林婕仪不由得想起了林家,林家的生意做遍全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并不为过。林婕仪记得,原文中林家之所以落败,有几次投资失误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林家g深叶茂,亏那区区一点钱又怎么能动其g本。其实最g本的原因还是太过于露富,林老爷又太过于耿直,不善于狗苟蝇营,以至于犯了皇家的忌讳,于是在一些仇家的嫉恨下,才坐实了不可收拾的罪名,最后落得抄家的下场,男丁流放充军,女眷卖入最下等的窑子。

想到这个惨不忍睹的下场,林婕仪浑身发冷,不行,一定要想法子改变这个结局,哪怕是散尽万贯家财,能落个财散人安乐也是好的。

林婕仪决定,明天就去劝说林老爷趁这个机会多捐点财物,讨好一下朝廷。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婕仪就让老王赶了马车把她送回了林府。

刚进门就遇上了正匆匆准备出府的林老爷。

“爹爹请稍待,女儿有话想跟爹爹说。” 林婕仪连忙拦住林老爷。

“乖女儿你回来啦?先去找你娘亲吧,爹爹这会儿正有点急事要出门,有话回头再说。”

“爹,您匆匆忙忙地要去哪里呀?”

“户部尚书召集京城的商家集会。”

“可是商议给地动的南嵊捐赠之事?”

“咦,仪儿怎会知道?”林老爷吃了一惊,这个往日只会花钱的女儿怎么会关心这些事?

林婕仪自然知道但凡天灾人祸要赈灾时,朝廷舍不得国库银子,当然要打这些大户的主意:“不知爹爹打算捐赠多少?”

“按照以往的惯例,十万两吧!”

凭心而论,十万两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但如果想由此给朝廷留下一个仁慈宽厚的印象,还是万万不够的。林婕仪当机立断:“爹爹,今日女儿来找爹爹是有十分重要之事,这些话说出来不知道您是否相信女儿,但女儿确实是从一个与g中有密切关系的可靠之人口中得到消息,有人向皇上进言,说咱们林家恃富生骄,为富不仁,做过许多暨越之事,已经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恐怕会不利于我们林家呢!”

“果真有此事?仪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林老爷闻言全身一震。

这事目前当然还没有发生,但林婕仪觉得不这样说起不到危言耸听的效果:“我答应那人不得说出是谁透露此事,但请爹爹相信女儿,此事千真万确,否则女儿也不会一大早就赶过来拦住爹爹商量对策。”

林老爷心里自然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向来不学无术的女儿会突然认识什么朋友能向她透露这样重要的事,他想的是朝廷如此辗转反复让他知道这事,恐怕只是想要借机敲一敲他,让他在这次赈灾中大大出一番血而已。罢了,就当是出钱买个平安。林老爷点点头道:“这事爹爹自会处理,仪儿你大可放心。既然来了,就去找你娘好好叙一叙话吧!”

“那仪儿就不耽搁爹爹的时间了,爹爹快点出门去吧!”

林老爷以为是朝廷故意敲他的竹杠,他也就顺着竿爬,大手笔地捐出了白银五百万两,另大米一千石,御寒棉衣两千套、外袍两千件、棉被一千张,以及治疗伤风、痢疾等的药品两大车。

由于林老爷的带头作用,其余商家也不敢落后,纷纷慷慨解囊,这次户部主办的募捐行动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所得比以往多了几十倍有余。

朝廷欣喜之余,大大表彰了林老爷一番,敲锣打鼓地送上了户部尚书亲笔题写的“仁厚之家”的金字牌匾。

却说林婕仪送了爹爹出门,放下一桩心事,也不忙着去找林夫人,先去了账房找安平。

“安管事,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小姐有何事要用到安平,只管吩咐便是。”

“我想用我账上的银子,在城中各处街道各设一粥棚,每日早晚二次施粥。另外放出消息,凡南嵊灾民,均可登记后领取御寒棉被一张,衣裳一套。不知安管事觉得我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安平道:“小姐宅心仁厚,实在是南阳灾民之福。”

“那这件事就请安管事帮我去办可好?”

“安某定当不负小姐所托,尽心尽力办好此事,请小姐放心。”

“那就多谢安管事了。”

交代完之后,林婕仪又去找林夫人撒了好一会娇,哄得林夫人拿出大笔的私房银子,一并交给了安平。

安平办事稳妥可靠,不过半日功夫,林家小姐的粥棚已遍布泰安城大街小巷,得到消息的灾民们也秩序井然地排好了队领取御寒用品。

☆、赈灾

苏文青的医馆也免费医治南嵊灾民,考虑到灾民居无定所,还贴心地提供了代煎药服务,医馆门前一列十几个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与另一边雾气腾腾的粥棚相映成趣。小药僮又要抓药又要照应十几个药煲,忙得脚不沾地,姚雪梅姑娘自然也来帮忙,同样忙碌不已。

几个等候的病人便开始议论起林家小姐来:

“听说没有,皇商林家的小姐在京城各处设了粥棚施粥施衣呢!”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我说呀,苏大夫和那林家小姐,都是观音菩萨转世,来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

“听说林小姐不但心善,人长得也特别美。”

“可不是吗,托林小姐的福,我老头子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咯!”

姚雪梅听得满心不忿:“那个女人,专做一些欺世盗名的事,熟识的人谁不知道她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这话听在苏文青的耳中,不知怎的,就比往常刺耳难听了百倍。

林婕仪在娘家蹭完了晚饭才准备打道回府,只是那白芷却别别扭扭、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白芷,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有事说事,我最讨厌人扭扭捏捏不爽快了。”

“奴婢是想,小姐让安管事帮小姐设粥棚、发放御寒衣物,怕是需要许多人手吧。”

“这个不用咱们担心,安管事会处理好。”

“可是……”白芷说着娇羞地低下了头,两只手用力地绞着衣角。

“这丫头,吞吞吐吐的。”林婕仪突然心念一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带着白芷去见安管事时她都会表现得手忙脚乱,而事后又总是神不守舍的样子,原来,小丫头是怀春了。

“哈哈哈!”小丫头好样的,勇敢地去争取自己的幸福,j神十分可嘉,“说得也是,安管事那边人手一定十分紧缺,反正我回去苏府那边也没什么事,白芷你干脆就留下来帮几天忙吧!”

“真的?谢谢小姐!”白芷的眼睛一下子亮闪闪的。

“好了,你先去吧,我自己跟老王回去就行了,对了,别跟夫人说,免得她又唠叨我没人伺候。”

回到苏府之后,林婕仪开开心心地和笑笑玩了两天。

林婕仪这人吧,其实善心也就到这个程度上了,既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寝食难安,也不会为了帮助人而日夜辛劳。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便安心地自我享受了。

今日林婕仪做了馄饨给笑笑吃,剁得细细的r馅,拌上磨成细末的孛荠,吃起来清甜爽口。再把馄饨皮擀得薄薄小小的,包成一个个像手指头那么大的馄饨,再加上熬了大半天的骨头汤,吃得笑笑眉开眼笑。

馄饨包得多了,大家都吃饱之后,还剩下一碗的量,王嫂自作主张留给苏文青回来后当夜宵。这几日苏文青忙得厉害,每日都要天完全黑透之后才能回来。 春/药和施粥事件之后,苏文青对林婕仪的防范有所放松,后来他也知道了林婕仪那天晚上一发现笑笑不妥,马上催吐,予以施救的事。

苏文青不是傻子,林婕仪这段时间的变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笑笑生病时的她眼中的焦虑也是真真切切的。 虽然他没有办法对这种变化做出解释,但对林婕仪的态度也确确实实地有所转变了。 林婕仪和王嫂自然也就乐得顺势而为,慢慢地林婕仪又接管了苏家的厨房。

苏文青回来的时候,林婕仪正在自己的房里哄笑笑睡觉。这些日子都是林婕仪把笑笑带睡着之后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王嫂把她抱回苏文青的房里。

林婕仪是真心地爱上了笑笑,在心里面已经有点儿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看待。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她的笑笑会被苏文青那大尾巴狼吃干抹净,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

这时候她所想的不仅仅是独善其身了,她还想彻底扭转剧情,给笑笑一个幸福美好健康的未来。

林婕仪看着睡相甜美的笑笑,心想:明天要去找个木匠给笑笑做一张婴儿床,小枕头小被褥什么的也要做好,笑笑越来越大,不能老跟大尾巴狼睡一张床上,要把jq扼杀在萌芽之前。

“苏大夫,您回来啦?厨房里还有一碗馄饨,我给您煮了端过来?”

“不忙,王嫂,笑笑呢?”

“笑笑小姐在夫人房里,我说夫人可真够细心的,做的小馄饨小姐爱吃得不行,我老婆子可真做不出来这么j细的吃食。”

“好了王嫂,你帮我去把笑笑抱过来吧!”

“苏大夫,其实笑笑晚上跟我睡也是可以的。”

“不用,你去抱笑笑吧!”

“哎呀,您看我老婆子可真糊涂,刚刚已经把馄饨下到锅里了,这会儿怕是要煮烂了,得赶紧去看看。”

说完忙不迭地转身朝厨房走。

苏文青摇摇头,自去洗了手,到房里换了外袍,进了林婕仪所在的正房。

林婕仪正斜倚在床头,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笑笑身上,嘴里哼着好不容易想起的一首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唱完之后顺便把英文版也唱一遍:“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苏文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充满了温情的一幕。他承认,他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林婕仪为了讨好苏文青,确实是做过很多事,但从来没有试图通过对笑笑好来达到这个目的,她实在是太恨笑笑的亲娘了,连带着哪怕做戏也无法对笑笑露出笑脸。

如今的林婕仪对苏文青不假辞色,却反常地对笑笑关爱有加,苏文青没有办法不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目的。

林婕仪见笑笑已睡熟,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正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撇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吓死我了。”拍拍x口,“进来也不知道出个声啊!”

苏文青脑子一热,本来没有想过要说的话就脱口而出:“后日我跟朝廷赈灾的队伍一起启程去南嵊。”

“哦!”想想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太过冷漠,人家可是成亲以来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呢,“为什么要去啊?”

林婕仪没话找话说,就是这么问问,并没有真的很想知道,苏文青却很实在地回答:“南阳地区疫症蔓延,朝廷召集各地大夫前往救治,苏某的名字也在京城派去南嵊的大夫名单中。”

“哦,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啊!”

“笑笑也跟我一起去。”

“你疯了还是傻了?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带小孩子去!”林婕仪一下子跳了起来,“有没有余震尚不好说,你明知道那地方瘟疫蔓延,你把一个没什么抵抗力的小孩子带到那里,传染上了怎么办?真是脑子被马踢了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会照顾好她的。”

“怎么可能,你去那里可是为了救治瘟疫,一天到晚要接触多少病人啊,怎么可能照顾好笑笑?”

“留在这里笑笑没人照顾。”

“王嫂不是人吗?”林婕仪大声喊,其实她心里喊得更大声,我不是人吗?这么些日子你早出晚归,笑笑难道是喝水呼吸阳光长大的吗!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是在担心我?你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对笑笑怀恨在心,这段时间对她好也只是虚情假意,趁你不在我会使个奸计把她害死,等你回来之后死无对证,对我无可奈何,从此我就除了心头大患,可以跟你双宿双飞,过上好日子了是不是!”林婕仪觉得特别悲愤。

“我先抱笑笑回去。”苏文青对林婕仪的话不置可否,相当于就是默认了。

林婕仪眼睁睁看着苏文青沉默地抱着笑笑出去,心中一痛,仿佛看见这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一天天病弱消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苏文青的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冲动地冒出一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南嵊,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话一出口,林婕仪就后悔了。

苏文青一怔:“你……”

林婕仪叹了口气:“你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我明天给你最后的答复。”

怎么会一时冲动居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那是什么地方?震区、疫区啊,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断送了,林婕仪自认还没有伟大到可以为素不相识的人付出这么大代价的程度。可是笑笑呢?只不过是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小女孩,苏文青那个发神经的非要把她带到那个危险的地方,那就让他带呗,反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自己一毛钱干系都没有!

为什么会头脑发热说出这样的话?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冒上一点风险,可以换得笑笑的平安无恙,愿不愿意呢?很可怕,林婕仪内心深处的答案居然是愿意的。

好吧,去就去吧,就当是旅行一下增加一点见识也好,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穿来的,说不定在这边报销了,那边一觉醒来,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下定了决心,林婕仪的心就踏实了,她这人有一个好处,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想太多,安安心心地睡了,第二天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只有一天的时间为出行做准备,还是很紧迫的。

☆、出行

既然要出远门,自然要回林府向爹娘辞行。

林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仪儿啊,娘知道你舍不得文青,你们新婚燕尔的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也确实是很难熬,但你也不必非要跟着去受苦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叫娘怎么活得下去?”

林老爷也黑着一张脸:“不能去。”

林婕仪很后悔自己为何要来这一趟,偷偷走掉先斩后奏不就好了吗?

后悔归后悔,没奈何她还是得打起j神撒娇卖痴,费劲口舌说服了爱女心切的爹娘。

正暗自松一口气,门外飞进来一个身影,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婕仪脚下:“小姐,您一定要带奴婢一起去啊!”

“白芷,你不是正帮安管事办事吗?”

“小姐,奴婢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奴婢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姐。您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到那般凶险的地方去,别说老爷夫人放心不下,便是奴婢,奴婢也……”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林婕仪也为她忠心护主之情好生感动了一把:“别哭了,我带着你去便是,只是那地方比不得京城,吃苦的时候可别老是哭鼻子才好。”

白芷这才破涕为笑:“连小姐也吃得的苦,白芷不过是个奴婢,又怎么会吃不得呢?”

“那好,时间不早了,你随我回去整理行装吧!爹、娘,女儿不孝,要待从南嵊回来才能尽情承欢膝下了。”

出得府来,林婕仪带着白芷先去了布庄,这个时代孩子的衣物都是自己缝制的,成衣铺里只有成人的衣物出售,林婕仪到布庄却是要给笑笑做衣服,没办法,自己不会呗。

挑了最细最软的布料,找了布庄里针线功夫最好的绣娘,按照笑笑此时的身量,从小到大、从里到外、从冬到夏,各式各样的衣裳订了几十套,吩咐人做好后直接送到苏府。

回到苏府之后让白芷帮她收拾行装,自己拿了纸笔,把自己记得的婴儿食品的配方和做法一样一样写了下来,准备交给王嫂,时不时做来给笑笑换换口味,这段时间笑笑吃惯了林婕仪做的食物,再给她吃王嫂做的没滋没味的饭食时,小姑娘嘴一嘟脸一扭,g本就不给面子。

写着写着又想起一事,另拿一张纸写了一封信,拿信封装好,连同方才写好的食谱一并交给王嫂,让王嫂把信拿给老王,明日送到林府。

苏文青进门的时候,正看见王嫂拿着一叠纸张匆匆从林婕仪房里出来:“王嫂,你手上拿的什么?”

“苏大夫您回来了?这是夫人写给老婆子的食谱,都是笑笑小姐爱吃的,还有一封信,说是明日让老头子送到林府。”王嫂说着顺手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苏文青。

苏文青接过来略略翻了几下,果然是一些适合小婴孩食用的食物,只是那依旧没有什么进步的忽大忽小的字体,让人哑然失笑。再看看那未封口的信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看之下,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苏大夫?”王嫂试探着轻唤,王嫂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信上寥寥几行字,应该不至于要看上这么久。

苏文青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交回给王嫂:“好了,你下去吧。”

心中的震惊却久久不能平息,林婕仪在信中写的是,如果她和苏文青不能平安回来,请林老爷每月从她的账户中拨五百两银子用于抚养笑笑,直至她长大嫁人为止。

难道她对笑笑,果然是真心的?还是,连这一封信也是故意写给他看,只等他开口让她留下来照顾笑笑?那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在喉间打了好几个滚,终于还是没能说得出口。在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把这次的南嵊之行当做对林婕仪的最后一次考验,如果这一次,她不再像往日一样自私自我,不再存心要害他身边的人的话,从此他将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诚心以待。

“小姐,行李奴婢都收拾好了,小姐可要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

“天哪,白芷,你这是要搬家还是什么?”林婕仪瞪大眼睛看着白芷整理好在地上一字排开的十几个箱笼。

“这一趟出门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厚薄衣裳都要带上,小姐睡不惯客栈驿馆的床铺,被褥枕头也都要带自己的,一路上饮食不周,药材补品也少不了,收拾的这些还算是少的。去年小姐去表小姐家小住半月,带的东西比这里多一倍还不止呢,每天换三套衣裳,一件也不能重样的。现在只剩下白芷一个人伺候小姐,再做不到这般周到了,真是委屈了小姐。”

“呵呵。”林婕仪笑得颇为无奈,“现在是去赈灾,可不是游山玩水,哪来的地方给我们放这么多行李,就带一些随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在林婕仪在强烈要求下,十几箱行李j简到了一个大包袱,白芷本来是要用箱子装的,防水防潮,可是林婕仪说箱子白芷自个儿没法扛,她可从没指望苏文青会帮她们提行李。 包袱有半人高,极其巨大,但白芷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减了,林婕仪只好随她去。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苏文青一身轻松,除了一个不大的包袱之外,身上就背着一个医箱,里面装的大概是他的金针之类的医疗器具。只是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穿月白外袍,反而是穿了一身灰色,少了那种飘飘欲仙的风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总之还是很好看就对了。

林婕仪和笑笑正互相亲得起劲,见苏文青过来,随口调侃道:“今天怎么穿得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苏文青一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上难得微露困窘,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电线杆子,但也知道是在评论自己的衣着:“路上尘大,洗衣不方便,灰衣不显脏。”

“哈哈哈哈!”没想到一向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文青也会有这样毫不脱俗的想法,林婕仪倒是一下子觉得他可亲了许多。

笑笑好像意识到这是一次比较重大的别离,一直死死地揪着林婕仪的衣领不放,林婕仪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愿意跟着王嫂吃粥去了,自己也心疼得快要哭了出来,连忙掉转头上了马车,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叫做苏文青的家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瞪的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小姐。

很快到了集合的地点,苏文青带着林婕仪和白芷去一个一脸络腮胡子,武官打扮的大汉面前报到,林婕仪听别人喊他张千总,大概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张千总看了林婕仪和白芷一眼,皱起眉头道:“怎么有女眷?”

苏文青正欲开口解释,婕仪抢先一步道:“千总大人,民女来自医药之家,对护理病患之事颇有经验,此番前去南嵊,必定会有许多大夫不能兼顾的护理之事,民女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苏文青奇怪地看了林婕仪一眼,以前在他的医馆里,林婕仪总是对病患们露出厌恶之色,从来不肯近身的,此时如何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千总大人,这是草民的内人,草民自会负责照看内人的周全,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张千总考虑片刻道:“这样也行,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行程艰苦,我们不会特别照顾女眷,也不能因此而耽误了行程,座位有限,也不能为女眷单独辟出一辆马车,这些你们可能接受?”这位千总说得倒也直爽。

林婕仪道:“大人放心,民女能吃苦的,不会给大家添麻烦。如果民女跟其他大夫一辆马车不方便的话,在运送行李物品的马车上辟出两个座位给我们也是可以的。”

本来队伍里就只给随行的六位大夫准备了一辆马车,其他的士兵包括带队的将领都是骑马,护送着几十马车的赈灾物品,队伍浩浩荡荡。

张千总让人把行李车上的东西搬了一点到大夫们的车上,再堆堆挤挤的,总算空了一个可以坐两个人的位置出来:“这一次咱们谁都不是去享福的,你们将就一下吧!”

苏文青不无歉意地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林婕仪本想客气一下说没什么的,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我哪至于要来受这样的苦。”这一路跟一堆行李坐硬板凳,可真够受的,也不知这具娇生惯养的身子受得了受不了?

一切准备就绪,林婕仪和白芷躲在行李车里,只听有人来报:“张千总,狄都司来了。”

接着是张千总的大嗓门:“末将参见狄都司。”

原来是大领导来了,林婕仪掀起车上的布帘悄悄往外看,惊讶地对白芷道:“原来是他,上次救了咱们那个小孩。” 白芷好奇地凑了过来:“谁啊?”待看清后吃惊地捂上嘴巴:“这不是上次在巷子里救了小姐的公子吗?他穿上这铠甲可真是好看。”

“嗯,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小孩穿上这套银色铠甲还真是威武英挺了许多啊!都有点儿将领的风范了。”

“小姐,狄都司年纪明明就比小姐大啊,小姐为什么老要叫他小孩呀?”

林婕仪撇撇嘴:“这人行事这么幼稚,心理年龄就是一小孩。” 白芷看了看窗外沉稳自若地指挥着队伍的狄都司,幼稚吗?不觉得啊?

☆、路上

队伍开始出发,林婕仪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一趟旅程的艰苦程度。

马车上只给她们腾出了小小的空位,仅够塞个屁股而已,周围都是行李,压抑气闷得紧。

古代马车没有避震系统,凳子上也没有厚实的褥垫,才颠了几下,屁股上的r就震得发麻,再晃几下,全身的骨头都疼。

更痛苦的是,林婕仪一直以来都有晕车的习惯,没想到连这种四面透风的马车也晕,晃着晃着胃里就难受起来,身上也开始发软,懒懒地靠在白芷身上动弹不得。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林婕仪恨不得一头撞死,对苏文青的怨气也蹭蹭上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场休息,队伍停下来让大家喝点水吃点干粮,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林婕仪冲下马车,蹲在一棵大树头下都大吐特吐起来。

吐完了颤颤巍巍站起身,一只手递了个水囊过来,林婕仪接过来喝了几口,水囊的主人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我们的车队里”

林婕仪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是你啊狄都司,我是作为医护人员跟你们一起去南嵊赈灾的,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狄都司狐疑道:“我记得我们随行就带了六名大夫,都是男的啊!”

“救治灾民有些事得要女的才能做,就是因为你们都是男大夫,所以我才去的啊!张千总也知道的。”林婕仪生怕他赶自己回去,连忙把张千总抬了出来,好使自己显得名正言顺。

大概是张千总忘了汇报,但狄都司对于林婕仪的突然出现还是很惊喜的,所以便不想计较:“这样啊,不过此去南嵊长途跋涉,救治灾民的工作也十分艰辛,你可承受得住吗?”

林婕仪很没有底气地道:“还行吧,习惯就好了。”

“要不我带你骑马吧,我骑术很好,保证不会晕的。”狄都司提议道。

“可以吗?”林婕仪惊喜地问,策马扬鞭,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是她向往已久的境界,“但是给别人看见会不会不好啊?”林婕仪担心地看看四周的士兵,他们这趟好歹是出公差好不好,张千总刚说过不会特意照顾女眷,自己就公然坐上了此行最高领导的坐骑,好像不太说得过去吧!

“哈哈,不必担心,都是一起混的兄弟,他们只会羡慕我的艳福,绝不会说三道四的。”

于是,稍事休整之后,林婕仪很没有义气地丢下白芷,坐在狄都司那匹通体乌黑油亮,只有四蹄是雪白的名驹背上,与狄都司一块春风得意去了。

其实到了上马的时候林婕仪才意识到有些不妥,马背上只有一个马鞍,两人共骑的话岂不是得挤在一起,敏感部位紧紧相贴,那个,他会不会有反应啊!

见林婕仪磨磨蹭蹭地不肯上马,狄都司不耐烦地把她往上一抱,就扔上了马背。自己轻松一跃也上了马,林婕仪心中一松,他没有紧挨着自己坐在马鞍上,而是坐在了马鞍的后面,两人之间隔开了半臂的距离,乖小孩太体贴了,林婕仪对他的好感度瞬间大增。

狄都司抬脚轻轻拍了一下马腹:“飞云,走吧!”黑马就撒开四蹄欢快地跑动起来,速度虽然不慢,可是真的平稳得很,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颠簸。

大伙儿看见狄都司马背上坐了个女人,个个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中一个张得最大还怎么也合拢不上的是张千总,那,那,那女人不是苏大夫的妻室吗?怎么会……

苏文青也看见了,他心中的滋味可真是难以言表了,林婕仪十一岁开始喜欢他,追了他四年,追得他不厌其烦,时时刻刻都想摆脱她的纠缠,可是这一刻看到她偎在别的男人怀中,心中的感觉不是解脱,反而是有一点微微的酸涩。

此刻的林婕仪当然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正一门心思沉浸在初次骑马的快感中,疾风扑面,吹散了一上午郁积在心头的烦恶,裙裾和长发随风飘扬,林婕仪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细细体会那种风从指尖滑过,又鼓起衣袖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奇妙,就好像,好像是自己一直憧憬着的自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多月了,表面上林婕仪满不在乎,实际上心底里还是时时会感觉到寂寞与不安,那种自己的人生不能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一点儿也不好。

“骑马好玩吗?”

林婕仪用力点头:“太好玩了,这是我来到这里以后最开心的一天!”

“小心,我要开始跑了!”狄都司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飞云猛一发力,风驰电掣般奔跑起来,林婕仪身体往后一仰,结结实实地靠在了身后男人的身上,吓得她尖叫一声,才张开口,就被灌了一口的狂风,她只好半侧着身子,把头躲在狄都司怀中避一避。

“哈哈哈哈!”狄都司大笑起来,“这样骑马才叫爽快!”

林婕仪横下心来迎风坐好,敞开心x面对激烈的狂风,两边的树木以极快的速度向身后掠去,渐渐地林婕仪也从这样的速度中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似乎所有的烦恼与不快都在这惊险的速度中烟消云散,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飙车,这种带着冲动和危险的激/情还真的让人感觉淋漓尽致。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婕仪!”林婕仪大声喊,可是她没有内力,声音凝聚不起来,被狂风撕裂成片片碎片。

“什么?我听不见!”

林婕仪侧过身,双手紧紧搂住狄都司的腰以稳住自己的身形,抬头在她耳边大喊:“我是皇商林家的大小姐林婕仪!”直到这一刻,发泄了心中所有的郁闷之后,林婕仪才真真正正接受了自己穿越之后的身份,并深深地为这个身份而自豪!

然后,林婕仪很神奇地看到狄都司白皙的脖子一点点地漫上红晕,最后竟连整个耳朵都红透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暧昧,连忙放开他,正正经经地转回身子做好。

狄都司双手虚环着林婕仪,拉了拉缰绳,飞云很快放慢了步子,缓缓前行。

林婕仪奇怪道:“怎么不跑了?”

狄都司笑道:“难道你想一直跑到南嵊去不成?总得等等后面的人,车队走不快。”

“哦!”林婕仪想了想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礼尚往来,也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我是狄将军府的次子狄浩然。”

“你叫狄浩然啊,不叫狄都司吗?”

狄浩然呵呵一笑:“都司只是职务。”

“原来如此,你爹是将军啊?那肯定很厉害吧!”狄将军的鼎鼎大名整个天曜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穿越过来的林婕仪。

狄浩然的祖上是开国功臣,武将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位威名赫赫的战将,可以说,天曜国的历史,就是一部狄家军忠心护国的血汗史,狄家,就是天曜老百姓眼中的护国之神。

狄浩然道:“我爹当然厉害,不过我可不是靠的祖上荫蔽,皇上之所以会封我为都司,那是因为我是今春的武科状元。这次是我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

林婕仪星星眼:“哇,武状元啊,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厉害。那么,都司是一个很大的官吗?”

狄浩然挠头:“都司不算什么大官,不过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

“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林婕仪从来都不吝啬口头的鼓励。

就这么且行且说,烈日当空,渐渐觉得干渴起来,狄浩然看见前边有一条小河,河边绿树成荫,颇为y凉,便道:“咱们且去那边歇息一会,顺便等车队赶上来吧。”

林婕仪早就想扑到那一团荫凉下了,连忙点头称好。

古时候的生态环境就是好啊,路边的小河都是那么的清澈见底,林婕仪惬意地用清凉的河水洗了脸和手,捧起一口正想喝,突然想起该不会正有人在上游洗脚吧,于是抬起头往上游瞄了一眼。

这一看可真正吓了一条,只见上游浅滩上花花绿绿地伏着两堆类似人状的物体:“快看,那是什么?”林婕仪拉起正在河水的狄浩然,把那两团物体指给他看。

狄浩然反应极其迅速地脚尖点几下地就跳到了那边,翻看了几下,回头对林婕仪道:“这两个人衣着华丽,但身无长物,想必是遭人谋财害命的,而且从伤痕上看,是一刀毙命,看来那贼人的武功不弱。”

“那怎么办,赶紧报官吧!”

“作为朝廷命官,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一定不能放过这些歹毒的贼子。这二具尸首犹有余温,看来命案发生不久,想必贼子还没走远,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前面去查探一番。”

“啊?”不是吧,这冲动的孩子,竟然作势就欲离开,“那我呢?”

“大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来到此处,你在此稍待片刻,一会跟着大家一起走,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之后自会赶上你们。”狄浩然说完,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掠,转瞬即消失了踪影。

林婕仪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本能地觉得这么做十分不妥,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不远处还泡在水中的两具尸体,觉得身上飕飕发冷,只得远远地寻个地儿坐下来,耐心等待。

☆、山村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不但狄浩然没有回来,连张千总他们的大部队也不见踪影。

白天气温较高,林婕仪只穿了一件单衣,但现在太阳落山,温度就一点一点降下来了,再加上数个时辰没有进食,林婕仪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没有热量补充的身体也冷得瑟瑟发抖,她觉得,如果再这么傻傻地等下去,用不了到第二天早上,她就要去跟河里这两位老兄作伴了。

林婕仪决定自寻出路。站起来才知道双腿内侧火辣辣地疼,大概是被马鞍磨伤了皮r,肌r也被拉伤了,一走路就疼得想抽筋。林婕仪咬着牙硬走了起来,姿势奇怪僵硬无比,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不跟那个冒失鬼狄浩然来骑什么马了,坐马车晕是晕了点,起码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晚餐是不?

林婕仪勉力挣扎着走了许久,一身单衣竟然被她的冷汗湿得透了,被风一吹在背上冰冰地凉,就快要绝望之际,终于看见前方星星点点的人间烟火,原来是一个小山村。

怀着对热汤热饭的无限向往之情,林婕仪强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朝灯火较密集的地方跑去,眼看梦寐以求的温暖近在咫尺,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犬吠和某种动物迅速朝这里聚集跑动的声音。

林婕仪失去神智之前脑子里最后的一幕场景就是,几只半人高的巨大狼狗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它尖利的牙齿和口角欲滴未滴的诞水。

……

林婕仪是在婉转啼鸣的清脆鸟叫声中醒来的,睁开双眼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缕清新的阳光,还有窗外碧蓝如水洗般的天空,让人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林婕仪看看四周,简陋的木床木椅,自己身上盖的带着浓郁乡土气息的碎花被子,还有窗外的土院墙、水缸、挂在屋檐下风干的玉米b子,很明显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农家小院。

难道自己又穿了?这一次,不要再做什么坑爹的r文p灰,而是在这个美丽静谧的小村庄里过着平淡又幸福的布衣种田生活了。林婕仪对想象中的新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姐姐,你终于醒来啦!”蹦蹦跳跳进来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上用布条扎着两个小丫髻,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chu布衣裙,不过洗得很干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双颊红扑扑的透出一股健康的气息。

“我睡了很久吗?”林婕仪问小女孩。

“前天晚上阿虎把你带回来你就一直在睡,都睡了一天两夜了。”

“阿虎是谁?”

小女孩得意地朝门外一招手:“阿虎!”一只巨大的狼狗挟着一股劲风扑了进来,把已经下了床的林婕仪吓得一骨碌又跳到了床上。

阿虎乖驯地站在小女孩身边,小女孩亲热地搂着阿虎的头颈道:“姐姐,这就是阿虎。”

原来没有再次穿越,还是那天晚上被狼狗围攻的小山村,林婕仪紧张地检查自己身上,谢天谢地,并没有发现被撕咬的痕迹。战战兢兢地问:“阿虎它们,没有咬我吗?”

小女孩不高兴地撅起了嘴:“阿虎从来不咬人的,对吧,阿虎。”阿虎呜呜两声作为回应。

林婕仪咧开嘴角对威武的阿虎绽开一个难看的讨好笑容:“嗨,阿虎,你好!”这样就算认识了吧?以后可别再吓我了,我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住啊!

阿虎高傲地瞥了林婕仪一眼,转身优雅地踱步出去。

林婕仪这才松了口气:“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的大人呢?”

小女孩道:“我叫芳儿,我爹爹不在家,娘亲下地去了。噢,对了,姐姐你肚子饿了吧,早饭还在锅里热着呢,娘亲说等你醒来就端来给你吃,你先到院子里洗把脸吧,我已经打好水了。”

林婕仪高兴地拍拍芳儿的小脑袋:“谢谢你芳儿,你想得真周到。”

热乎乎的小米粥和蒸红薯,填到胃里无比的熨贴满足。吃饱喝足的林婕仪,神清气爽地对芳儿道:“带我出去走走吧!”

芳儿高兴地叫上阿虎,两人一狗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入眼所见桑竹良田、屋舍俨然,阡陌交通、**犬相闻,好一派怡然自得的农家之乐。

林婕仪见在田间地头往来c作的都是一些老人妇女,不由得奇怪地问:“你们这儿怎么都不见男人呢?”

芳儿道:“爹爹和叔叔伯伯们都在外面干活赚钱。”

“全村的男人都一起出去了吗?”

“是呀,我爹爹,还有狗子、二柱、大胖他们的爹爹都出去了,要好久好久才回来一次。只有新来的大军和敬冬他们的爹爹没有出去,但是他们都生病了。”

“哦,是这样啊!”敢情这里还流行外出打工,可怜的芳儿,原来还是个留守儿童。

“姐姐,你吃过琼果吗?可甜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吃吧!”

“琼果”还真没听说过,“好啊,在哪儿呢?”

“就在那边。”芳儿指指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拉起林婕仪的手,“咱们走吧!”

远远看来林子里一派宁静,走进了才知道里面热闹非凡,大概全村的小孩都在里面了,闹哄哄地像个游乐场。

熟透了红艳艳的果实被当作武器互相扔来扔去,一不留神就“啪”地被砸到身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印痕。

芳儿跺脚道:“志刚哥,别把琼果扔到姐姐身上。”

那个被唤作志刚的小男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撒开脚丫子就跑开了,片刻又跑回来,手里捧着几个完好无损的琼果,脸红红地塞进林婕仪手里又跑掉了。

芳儿热切地看着林婕仪:“姐姐,你快尝尝呀,可好吃了。”

林婕仪拿起一枚果子咬了一口,软软的,一股清甜的气息沁人心脾,忙笑着对芳儿点点头说:“嗯,真好吃。”

芳儿脸上马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

“这么好吃的果子,扔掉了多可惜啊,怎么不摘到外面的集市上卖”穷苦人家出身的林婕仪从小就知道在附近的山上挖一些草g什么的去卖钱了,所以对于这些农家小孩的暴殄天物感到着实不理解。

芳儿奇道:“什么是外面的集市”

“你们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吗?”

芳儿摇头:“没有,大人们从来都不让我们到村子外面去的。姐姐,你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事情吧!”

外面的世界啊,林婕仪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见识,不过要哄一哄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还是小事一桩。

于是她就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见到的事物,拣些有趣的说了,比如说街市口捏糖人的小摊啊,在一个小黑屋子里看的皮影戏啊,说着说着脑子里就混乱了,把一些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情景也当成真的说得滔滔不绝。

疯玩疯跑的小孩子们一个个都挨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围成一个大圈坐下,听得那是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林婕仪讲得累了,自然就会有甜美多汁的果子递过来,让她润润喉咙再接着讲,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消磨了一天的时间。

眼看夕阳斜下,林婕仪怕孩子们的家里担心,便把大家赶了回去,孩子们都吵着第二天还要来继续听,林婕仪被闹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们。

林婕仪继续跟芳儿回家,远远看见家中有袅袅炊烟升起,芳儿欢快地迈着两条小脚丫朝家里跑:“娘亲,娘亲我回来啦!”

芳儿娘迎了出来,二十多岁的妇人,打扮得利落清爽,眉眼之间颇有爽快洒脱之气,林婕仪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无知妇人。

芳儿一头扑进娘亲的怀里,芳儿娘抱起女儿,嗔怪道:“小野丫头一天到晚上哪儿疯去了,还带着客人到处跑。”

“芳儿带姐姐去吃琼果呢,姐姐还给我们讲故事,可好听了。”

芳儿娘朝林婕仪抱歉地笑:“小孩子不懂事,累着姑娘了。”

林婕仪忙道:“哪里哪里,跟他们一起玩我也很开心。”

芳儿娘一边把林婕仪往家里迎一边道:“快进来吃饭吧,肚子早饿了吧!”

芳儿娘今天做了青椒炒腊r,那诱人的香气早就勾起林婕仪肚子里的馋虫,迫不及待地洗手上桌,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饭芳儿乖巧地收拾了碗筷,一头扑倒在床上,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林婕仪这才跟芳儿娘细细攀谈起来,她告诉芳儿娘,她是跟着朝廷赈灾的队伍一起出来的,只是途中失散了,她怎么也等不到队伍,这才误打误撞地来到这个小山村,幸好芳儿娘收留了她,日后如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她们。

芳儿娘也告诉林婕仪,这里叫做怡山村,由于地处偏僻,很少与外界交往,一般也没有什么外地人会到村里来。

村里有四五十户人家,男人们都在外面干活,村里只剩下老幼妇孺,所以养着许多大狼狗以保护大家的安全。林婕仪如果愿意住在这里继续等她的队伍,就把这里当家一样继续住下去,如果要出去也行,等她有空就送她去附近的镇上。

但是这几天芳儿娘实在是走不开,因为,村里已有尽小半数的人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