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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访客们

中国餐厅那一幕在各大报刊杂志上了头条,记者编辑们虽然没有线索或证据,但凭着那几张现场的照片就足以让他们发挥想象力写出天马行空的报导,各种言论一时在这个城市炸开,迅速蔓延到全球,在世界各地某些角落引起了轰动。

那天之後,常晓美也受到不小的牵连,她那位上司每天都提前下班去见他的旧情人,把整个公司的事务都推到她肩上,同时戴墨镜的频繁造访也令她不自在。

“依人服饰”这边,常常因为有人看到顾铭择出现而引起阵阵喧哗。每回看到他在楼下等辛念齐,张允甫总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因为顾铭择倚靠着车子站在雪中的情景跟五年前实在太相似了,而这个事实,某一天下班时,张允甫和辛念齐一同走出公司时差点说漏了嘴--

“铭择这孩子站在那里让我感觉像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为什麽这麽说呢?”

面对辛念齐的提问,张允甫马上解释道:“我是说他身上那款心服像五年前流行的款式。”

“五年前流行的是无领西服吧?”辛念齐反问道,“这款……我记得是今年才出现的。”

“哦……呵呵,那是我记错了,呵呵,你看,这人老了就是这样……”张允甫笑着掩饰过去,却在辛念齐心中留下疙瘩--这位老人家一定知道些什麽,如果他知道她的过去,为什麽闭口不说呢?再看看公司门口那个男人,他频频出现在这里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了,甚至上周末他还带着李明祖和他爷爷一起到她家做客,其实目的是想让李明祖帮她恢复记忆。但是他们可信吗?辛念齐不知道,相处了五年的那两位朋友突然变得陌生了,这些认识没多久的人是否也带着伪善的面具?这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几乎要让她崩溃了!

辛念齐准备去“听雨轩”,也许那里的音乐和气氛能让她稍微放松一下。而且自从上次杜靖宇出车祸後,她一直被这样那样的事牵制着没有时间去。然而,当她带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去咖啡店消遣一个下午时,一打开门,走道里零零散散站了二三十个人,从门口一直到楼梯那里,电梯里还有人正走出来。

“你们要做什麽?”

被辛念齐这麽一问,前面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沈默了几秒锺,才有人问道:“念齐,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你和顾铭择又在一起了。”後面有人喊道,接着又有人说:“我在国外看到一个帖子,上面有你们的照片,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又和顾铭择在一起了。”

“我看到顾铭择阻止你和杜靖宇结婚的消息。”

“我也是……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自称是她朋友,或是同学、同事……但每一个人在她印象里都很陌生。

“我们还听说杜靖宇做了骇人听闻的坏事被很多人起诉,所以怀疑他五年前对我们说的那些话。”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对她说。

“哪些话?”辛念齐半信半疑地问道。

“他说是顾铭择抛弃了你,令你伤心欲绝,自己跑去撞车後失忆的,希望我们不要在你面前出现,免得回忆起往事而忍不住又产生轻生的念头,所以我和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一起到澳洲定居了,天知道我和她有多怀念和你相处时的快乐时光啊!”

“不是这样的,他说你遭遇那场失败的婚礼後,曾试图自杀,幸好及时被救了,但醒来後因打击太大而失忆,所以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以免你突然恢复记忆,再次轻生。我们虽然呆在同一座城市,可我真的担心你像他说的那样再次自杀。当我看到报上写他为了赶走你的那个心理医生朋友,不惜去挖他们家的祖坟时,我才恍然大悟!当时若不是杜靖宇在我面前哭得死去活来,我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唉!”

“不是那样的,他跟我说的是……

这群朋友、同学、同事,一个接着一个,跟她陈述了杜靖宇十几个版本的劝告,无外乎“失忆”“轻生”“眼泪”……

一下子冒出这麽多人来针对杜靖宇说了这样那样的坏话,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某个人在背後导演这出戏,可眼前这些人是演员吗?她无从知道,纵使是演员,脸上也不会写“演员”两个字。

这群人在她家门口站着说话将近半个小时,辛念齐思量着该不该请他们进屋里坐,如果应该,她家里能否容纳那麽多人也是个问题!

正犹豫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挤到前面来对她说:“阿姨,我妈妈让我来向你道歉。”

“道歉?”辛念齐暗自问:她曾被哪个女人伤害过吗?

结果是没有,或者说没印象更确切;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却有点面熟,在哪儿见过呢?

“我妈妈说我是导火线。”

“导火线?”辛念齐没明白过来,对方解释道:“妈妈说我五年前在婚礼递给你的那个手机里,有顾叔叔发给你的短信,如果当时没让你看到那条短信的话,也许就……”

女孩後面说的话她已听不太清,整个思绪回到那个纠缠了她五年的梦,梦中一个小女孩给她递手机,如果那个小女孩是五年前出现的,那麽长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十五六岁了,而她的外貌和年龄跟眼前这个女孩基本吻合!如果其他人都是临时演员,这个长得像她梦中遇见的女孩不可能是演员了吧?

“你还记得当时给我的那个……彩屏的手机吗?”辛念齐有意给出错误的描述试探道。

“呃?彩屏?不是彩屏的啊!是黑白屏的,妈妈还说她以前常取笑你用那麽老土的手机呢,当时早就有彩屏手机上市了,但你的手机用了好几年还舍不得换。”女孩笑着说,“後来妈妈才知道那是顾叔叔很早以前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是……是这样的吗?”辛念齐呆呆地问道,眼神有些恍惚。

她和顾铭择曾经是恋人,是真的;

他给她看的那些照片,是真的;

他告诉她的那些事,也是真的;

那个深刻地接近真实的梦,也是真的;

而杜靖宇告诉她她从来没有恋爱、从来没有结婚--是假的!?

不争的事实,惊人的吻合,缜密的逻辑……这些都逼迫着她去推翻杜靖宇和丁玲玲告诉过她的“事实”,这比说服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去相信上帝不存在更困难,这无关信仰,却重於信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远比人对不存在的神的信仰更难割舍,让她舍弃这麽多年的友谊,情何以堪?

☆、72 邮箱里的记忆

这个周末下午,咖啡店那个自称她朋友的女店主今天没有在店里,辛念齐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页上关於她设计的x系列的春装。

春季展刚结束,她本该有一段时间可以松口气了,但接二连三发生的出乎意料的事却一次次困扰着她。

一个小时前才告别的那批人跟她约定改天再分别拜访,免得像今天这样挤在一起。最後,辛念齐一个个跟他们或握手或拥抱地说再见。

之前她曾猜测,是否有人请这些临时演员在今天同一时间出现,但直觉告诉她,他们不是临时演员。如此这般,她和顾铭择的过去真的是紧密联系着的……

“妈妈说,阿姨的整个生活和工作都有顾叔叔的影子,连绘画中的男模都与顾叔叔相似,甚至一些资料的密码也与顾叔叔有关,不过妈妈不会随便泄露这些信息的,呵呵,五年後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说出来应该没关系吧?”

辛念齐回忆着那个女孩告诉她的话,喃喃念着顾铭择的名字,盯着屏幕上那个邮箱的图标,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试图去打开它了吧?以前苦於找不到密码,现在终於有点g据了,也许是跟“顾铭择”这三个字有关的汉字或数字或拼音……

辛念齐深吸了口气,手指移到键盘触m区,小心翼翼地点开邮箱。

“顾、铭、择……”她低声念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再点击“登录”。

此时,顾铭择也进了咖啡店,一下子就看到辛念齐,本想走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但走近几步,就听到她细微的声音--

“g-u-m-i-n-g-z-e……”

她拼写自己的名字做什麽?顾铭择好奇地悄悄走到她身後偷偷看她的电脑,上面显示“正在登录”的状态。

三秒锺後,这个五年来一直没记起密码的邮箱终於成功登录了!辛念齐兴奋得差点站起来狂欢,站在她背後的顾铭择甚至能听到她心跳加速的声音。

辛念齐激动地搓搓手,点击进入收件箱,第一封邮件如她所料是零四年二月份的,也就是她失忆前几天收到的。邮箱地址很陌生,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正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婚纱照,仔细一看,穿着婚纱的女人竟是自己,而那套婚纱竟和她梦中所见的无异!再看看那个男人,辛念齐怔住了,她迅速合上电脑,心跳超速让她不得不快速呼吸加以缓和。

顾铭择印象里没见过那些婚纱照片,但此刻看到并不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辛念齐突然合上电脑的举动,难道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还是她从电脑屏幕反s的影象里发现他就站在她身後盯着她?

心里正查找原因,辛念齐突然站起来,一转身碰到他的目光更是震惊地屏住呼吸,像半夜里看鬼故事的人突然见到鬼似的,她抱着电脑机械地後退了几步,直接逃进一旁的洗手间里去,连个招呼都没打,留下顾铭择在原地--他还没来得及对那些照片发表意见呢!

辛念齐跑进洗手间,还好这时候人不多,她直接进了第一间,再次翻开电脑。

刚才他一定看到那些照片了!之前她一直固执地不相信他说的话,邮箱里却存了这些照片,他会怎麽看她?会认为她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吗,明明知道过去和他的关系却矢口否认?

辛念齐看着一张张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婚纱照,照片中的她笑得很灿烂,顾铭择虽然神情严肃,拥着她的动作却不失温柔,尽管这一切都是摄影师一瞬间捕捉到的静止画面,却能从中看出两个人的情意;然而这些似乎离辛念齐很遥远,如果顾铭择没有再次出现,她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世上,也不会知道他曾经活在她的生命中。

现在上天安排他们相遇,却不让他们恢复记忆又是为何?

再回到收件箱,往後面看,有些是公司内部的设计稿,也有一些是发广告的邮件,其中属一个g开头的邮箱地址发的最多,特别是七年前,也就是她刚毕业那段时间的邮件最多。

原来这个邮箱她用了这多年了!辛念齐好奇点击第一封来自g的邮件,标题是“郑重声明”,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以後不要让我看到那个x的签名,否则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

下一封:再签x!别以为我不敢开除你!

後面好几封邮件大都是简短的一两句话,直到零四年一封较长的邮件--

我不知道怎麽开口,我爸妈的行为有些过激,希望你没有因此受到打击,还是一如既往地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相处了三年,我知道你迟早会投身到你最喜欢的服装行业去,再把你束缚在我身边我也过意不去,为此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许拒绝!

顾铭择

是他!真的是他!他和她七年前就相识并相爱了!他的父母做了什麽过激的事?她进入服装这一行之前做过什麽?他所谓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又是什麽?

提出这种种疑问似乎毫无意义,她g本记不起那段时间的事,再多疑问也找不到答案……

坐在马桶盖上,辛念齐抱着电脑,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拜托你们,谁先出来一下啊,我快忍不住啦!”门外有人痛苦地哀求着,有气无力地逐间敲门问话,那催促声才把辛念齐从思绪中拉出来,她刚打开门,就听到一阵尴尬的声音,像有固y态的东西从某人的肛门里喷出来似的,抬头一看是咖啡店的主人,对方见是她,愣了一下,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脸色时青时白,时间仿佛回到过去--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赫本发现自己得了“过年恐惧症”,一接近过年就肠胃不适,频繁上厕所,多年以前,每一次都多亏有辛念齐在身边,才帮她化解了尴尬,现在她失忆了,她是否会帮她呢?

一想到有一堆粘粘的排泄物被裤子挤压在贴身的地方,赫本就恶心的想吐,可眼下她怎麽吐得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钻进马桶里,暂时不要出来见人了!

“快进去吧!”辛念齐赶紧从厕所里出来,推赫本进去,替她关上门之後问道,“你有带备用的裤子吗?”

“没有。”

“你等我一下。”说着,辛念齐迅速走出去,把电脑交给服务生保管,跑到门口时才想起自己的钱包放在提包里,而提包还在刚刚的位置上,而刚刚那个位置上坐着顾铭择。此时,他正拿着她的提包向她走来。

辛念齐以为把东西拿到手再说声谢谢就完事了,但顾铭择却没这个打算,他问道:“可以让我看一下刚才那些照片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是不是不打算把提包还给我?”辛念齐死死盯着拿在他手上的包,洗手间有人在等着救急,她又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邮件,怎麽办?怎麽办?

“不是。给你,不用谢。”顾铭择干脆地物归原主,多少令她意外,辛念齐向他稍微点了一下头便跑出去。

等她买了新的裤子回来时,赫本已经擦洗干净就等她的救援了。

“谢谢你,又是你帮了我。”赫本穿着新买的黑色牛仔裤走出来,裤子的大小和长度恰到好处令她很惊讶,辛念齐解释道:“我是做这一行的,对任何一个人适合穿什麽款式衣服以及穿多大的号码都必须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准确的判断。”

“对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学服装设计的。”

两人一起走出洗手间,谈得正投机时,赫本想起上回自己盲目相信杜靖宇的话而对辛念齐隐瞒过去,想跟她道歉却不知如何开口。但辛念齐先提到了那天的事──

“那天……很抱歉,我想一定给你造成困扰了吧?也许我的过去真的不堪回首,所以你们都不愿再提起,我想还是顺其自然……”

“不,念齐,是我的错!”赫本打断她的话,说道,“我当时是听信了杜靖宇的话才没有告诉你的,直到我看到那篇报导,我才知道自己竟被鳄鱼的眼泪所蒙骗!我一直想带你去见我爸妈,因为你失忆前後那三年我都在法国,只有他们才知道你那段时间发生了什麽事,可我一直没有遇到你或是当年抛弃你的那个男人。”

“我没有抛弃她!”顾铭择c了一句,刚刚他就一直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想走近参与到她们的谈话时却听到赫本对自己的诬蔑,所以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是你!”赫本有些惊讶,但又无辜地说道:“报上是这麽说的嘛……”

“报上还说我横刀夺爱,我只不过想夺回属於我的东西!”顾铭择盯着辛念齐说道,後者有些恼火地重复道:

“东西?”

“对不起,不是说你是个东西……”意识到自己口误,顾铭择赶紧转口说,“我的意思是杜靖宇那家夥不配娶你。”

“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婚礼上的人就配吗?”

面对辛念齐的指责,顾铭择既内疚又欣喜,他问道:“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我……我只是说出事实。”辛念齐有些心虚,毕竟她只是猜测那个梦是真实的,而没有确切的记忆。

顾铭择深深地望进她眼里,不可置否地说道:“事实就是我在婚礼当天遇到车祸,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送出国,失忆後被周围的人蒙了五年,然後y差阳错又遇见了同样失忆的你。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导致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我都要和这些因素抗争到底!”

对上顾铭择的双眸,辛念齐有些茫然,想到邮件里那些内容,对比现在情况,是什麽原因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天灾?人祸?

☆、73 暴行

春节前夕,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丁玲玲在医院却遭遇了世界上最y暗的事--

这天下午杜靖宇刚被律师保释出来就气急败坏地冲进丁玲玲的医院,连探病登记都不管就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闯进她的病房。

在拘留所里,他反复思考是什麽原因导致他变成这样的,而首要原因就是那个躺在里面的“活死人”,没有人会知道她摔下楼梯前发生了什麽事,除非她自己说出来!

“你都成这副德行了还来坏我的事!你这个贱人!你倒是给我起来说话啊!”杜靖宇抓起丁玲玲的双肩用力地抖着,床架上那些输y的瓶子跟着晃动起来,仿佛随时会掉落似的;丁玲玲也被这强烈的震动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杜靖宇那张放大的狰狞面孔,她吓得圆睁双目,张着口却喊不出声,只能无奈地任眼泪滑落。

“你哭什麽?是你害得我结不成婚,害得我二十年来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这下你满意了?可以去死了?!”说着,杜靖宇单手揪起她的衣襟,举起一拳挥到她脸上。

“啊--救命啊!有人谋杀!”这时一个护士经过,惊恐地尖叫着跑去唤人。杜靖宇惊觉有人发现,y狠地瞪了床上的人一眼,後者因为他那一拳已经昏死过去了。他把目光转移到架子上的输y瓶子,眼里透着y冷的光……

另一方面,辛念齐去拜访赫本的双亲已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他们向她和顾铭择描述的婚礼与她梦中的情景很相似,但提到过去他们在热饮店约会的事却无法印证,因为那家店已被现在的咖啡店取代。

“你们如果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可怜的孩子,真不容易啊!”她记得那两位老人家是含着泪跟她说这些话的。

如果能在一起会怎样?

如果不能在一起会怎样?

不管怎样,他们失忆已成事实,再怎麽怨天尤人也只会让自己更加难以释怀。

这天,家家户户都在家准备吃团圆饭时,辛念齐带着一束康乃馨来到丁玲玲的医院;当整座城市都沈浸在节日的温馨中时,医院却显得更加冷清。

瓶中的鲜花日渐凋谢,在夕照下更显颓然。辛念齐把新的花束换上,再回头看躺在病床上的人。

“啊--”她尖叫着跑出去找医生,“这不可能,一个植物人动都不会动了,为什麽脸上会凭空出现乌青的伤痕?”辛念齐心痛地差点哭出来,医生反复安慰她才说出事情的原委。

“究竟是谁这麽狠心?她已经变成这样了,为什麽还下得了手?”

“我们的护士只看到凶手的背影,我们赶到时,他已经逃走;不过医院有录像监控,我们已经报了警。所幸病人没有大碍。真是抱歉,都是我们没有看护好病人,让你担心了。”

……

辛念齐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医院时,已夜晚十一点多。

是杜靖宇……

她在医院的录像里看到那个满脸胡渣的男人,他是杜靖宇没错!

丁玲玲说自己被他推下楼梯时,她还不太敢相信,可现在看到他在录像里出现,一切疑问都得到证实!他居然狠下心对一个不能说话、不能笑、不能走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的植物病人下手!

辛念齐带着失望和痛心回家,她不知道家里的门已被打开,有个人在等着她……

除了一张结婚证书,你什麽都没有,她的人你得不到!她的心你更得不到!事实上,你连一张结婚证书都拿不到!可怜啊……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嘲笑着,杜靖宇把手中那束大红色的玫瑰狠狠摔到地上,抬起脚用力踩烂,坚定地告诉自己:“我能得到她,我要得到她!”

辛念齐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大开着,屋里没开灯,但在月光和烟花的照耀下,她径直往里看,大厅里一个男人拄着拐杖,发了疯似的猛踩地上的花,待对方一抬头,她就看到他那张被胡子覆盖了大半面积的脸。

黑暗中杜靖宇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他一步步地走出来,辛念齐惊骇得挪动脚步後退,直到脊背碰到栏杆,她吓得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念齐,你为什麽後退?你怕我吗?”杜靖宇慢慢接近她,笑着说道,“不要怕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从小就爱上你了,念齐,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吗?”杜靖宇说着,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x口。

辛念齐感觉到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不由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内心响起红色警报,她本能地推开杜靖宇,往楼梯方向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了。

“你为什麽看见我就跑?难道你怕我吗?”杜靖宇干脆扔掉拐杖,双手扳过她的肩膀正视着她,苦笑着说:“我可是你未婚夫啊!我们相处了五年,难道你宁可相信那些记者胡编乱造的鬼话也不相信我吗?”

“靖宇……我也想相信你,我一开始就想相信你,可你……”辛念齐对上他那双充满情欲的眼眸,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一股凉意从头顶一直窜到脚g,她甚至能感觉到全身起了**皮疙瘩。

“他们都在演戏!所有人都妒忌我和你结婚!他们全部串通好了的!难道你没看出破绽吗?玲玲也是我的朋友,我怎麽可能伤害她?李家远在英国的祖坟我怎麽可能碰触得到?”

“我在医院看到你殴打了玲玲的录像,难道你还不承认吗?玲玲已经变成那样了,她连移动一g手指都是高难度动作,每天得依靠那些营养y生存,恢复正常人的希望微乎其微,你居然对她做出这样残暴的事!”愤怒代替了恐惧,辛念齐近距离瞪着这个“好朋友”的脸,昔日那个善良的人已不复存在,失望之余也痛心得眼眶发红。

“念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杜靖宇歇斯底里地把拐杖丢到一边去,抱紧她激动地说道,“为了你,我甚至可以去死!”

辛念齐的眉头皱得更深,低头看他微微隆起的裤腿,她知道里面围着厚厚的的绷带,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随即她又想到顾铭择说过的话:发生事故的车并没有刹车故障!

正犹疑着,辛念齐感觉到有什麽湿热柔软的东西一直从她耳朵沿着下巴来回游移,转头一看,碰到杜靖宇的脸,後者乘机用力含住她的唇,失控地吮吸着。辛念齐挣扎着,拼命往後仰想躲过他的侵犯,却被他顺势推倒在地上,身体与坚硬的地板碰撞,辛念齐吃痛的叫了一声,感觉全身骨头都被震散了似的,但她顾不得去揉那些摔疼的部位,杜靖宇扯开她的羽绒服甩到远处,地面和空气中的冰凉马上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寒颤,此时杜靖宇那张扭曲的脸更令她战栗,她本能蜷起双腿,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杜靖宇见状,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蹬着那条没有受伤的右腿,整个人都覆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没做过,这五年来我纵容你跟那麽多男人恋爱,他们都没敢碰你!就连以前你和顾铭择在一起时,你们也没有发生过关系,你是我的!你终究是我的!就让这美妙的除夕之夜成为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吧!”说完,杜靖宇抱住她的头,对着脸就是一阵胡乱地亲。辛念齐受不了这种恶心的侵犯,用手护住脸,这一动作却给了他可乘之机,他迅速分开她的腿,压到她身上,辛念齐挣扎着叫喊,羊毛衫和保暖内衣已被他推扯到锁骨的位置。辛念齐粉色的内衣呈现在眼前,杜靖宇像是被触动了某g敏感神经,按住她的手定在原地,思绪被调到二十多年前……

当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每次遭到患j神病的父亲暴打时,他总是躲到母亲的怀里寻找庇护;每一次贴在母亲怀里,他都很好奇她x前的柔软究竟是什麽,他甚至偷偷看她换衣服,当时母亲露出的粉色内衣跟眼前辛念齐穿的很相似,所以他愣住了,一种久违的恋母情结油然而生。

“不要!不要这样!”辛念齐扭动着上身,尖声喊着,杜靖宇的脸已经压在她的双峰之间,任她怎麽反抗也摆脱不了!她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杜靖宇竟露出如此蛮横的一面,羞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大声呼救却没有什麽效果,外面的烟花声几乎要掩盖她的声音,下一秒杜靖宇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扯掉她的内衣丢到墙角,俯身欲贴近她。

这时,辛念齐掉在地上的提包里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声,那是她的手机响了!

杜靖宇顿了一下,转过脸去看提包又回头看身下的女人,妒火中烧地问道:“这麽晚是谁打电话给你?是顾铭择吗?你还爱着他!你……”他抬起手,对着辛念齐苍白的脸准备挥下一掌,却被电梯方向传来的一声怒喝阻止了--

“住手!”顾铭择喊着,说时迟那时快,他大跨几步冲到他们面前,一拳挥到杜靖宇右脸上,後者还在惊愕中,但整个身体被提起来摔到墙边时,疼痛才让他回过神。他才抬起头,顾铭择又冲到他面前赏了他左脸一拳,提起腿,用膝盖狠狠顶撞他的腹部,杜靖宇痛叫了一声,同时吐出一口血水。

顾铭择一手制住他,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报警。

刚挂完电话不到一分锺,警察就来了,原来他们追踪杜靖宇到小区时突然失去线索,刚好顾铭择报了警,结果正好逮住了他们要找的人。

“我是无罪的!我是在和我的未婚妻亲热,只不过没在床上进行罢了!你们没权抓我!”杜靖宇挥着手腕上的手铐狡辩着,声音越来越远。

顾铭择无暇去聆听他的哀嚎,刚刚和杜靖宇打斗时,他看到她擦着泪躲回屋里并迅速关上门,走廊上的衣物还在原地。

“念齐,你还好吗?”他柔声问道。天知道电梯开门的瞬间,他看到杜靖宇把她压在地上,甚至已经脱去她的贴身衣物时,他有多震怒!若不是为了安慰她,他绝不会轻易把那个暴徒交给警察处理。

门的另一边回应他的是一声声断断续续的低泣。

“念齐,开门好吗?我只想确定你有没有受伤。”顾铭择隔着门板问道,这次回应他的是辛念齐打喷嚏的声音,他心疼得只想把门拆了,冲过去抱她。

“念齐,求你开门好吗?或者你找件厚衣服穿上,你这样会感冒的。”说话的同时,顾铭择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辛念齐尽管心有不忍,却没脸见他,一方面是他刚才看到了她最羞辱的画面;另一方面是她之前一直相信杜靖宇而对他恶言相向,现在真相大白,她怎麽好意思面对他呢?

“知道吗?我们真的很幸运!”顾铭择干脆靠着门坐下来,说道:“五年前我们纷纷遇到事故失忆了,五年後却y差阳错地重逢。不知你有没有记起我们失忆前最後一次联系,当时我急疯了,车窗的玻璃扎痛我的侧脸,我渐渐失去意识却不能自救,我当时天真地想发条短信向你道歉会让你好过些,没想到你第二天也失忆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辛念齐迫切地问道:“什麽短信?”

“我说:对不起,念齐,我今天不能到,”顾铭择遗憾地笑道,“我最後连按个标点符号的力气都没有呢!你一定以为我不负责任消失了,一定很恨我吧?”

辛念齐摇摇头,擒在眼里的泪也被晃了出来,她顾不得去擦,仰头凝视着顾铭择,激动得忘了呼吸。

他发的那条短信跟她梦中收到的信息竟一字不差!过去那段时间她听的所有关於她和他的过去都是真的!

“我已经回想起我们过去所有的事了!所以我想过来一一告诉你,没想到杜靖宇那个浑蛋……对不起,我要是早点到就好了,你受伤了吗?”顾铭择退一步上下打量了辛念齐几遍,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似乎没有什麽问题,於是他到走廊上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一拾起;後者看到他拎着自己的提包回来,手臂上还挂着自己的羽绒服和内衣,不禁脸红地低下头。?

☆、74 尾声

春节那几天,陆陆续续有以前的朋友来拜年,可惜辛念齐并没有一一回忆起他们。从她失忆到现在,转眼已经过了六年,印象中这是最热闹的一个春节,以往每年她都是与丁玲玲和杜靖宇那两位朋友一起度过的,而现在他们似乎跑出了“朋友”这个圈子。丁玲玲仍躺在医院里,情况没有多大变化,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去看她,跟她说着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她已经搞不清自己是原谅了她,仍当她是朋友;还是因为习惯使然,所以老往医院跑。至於杜靖宇,虽然惋惜失去这位朋友,偶尔想起除夕夜那晚也会感到心悸,但他被警方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同时又有多个官司缠身,再也没有机会为非作歹。尽管如此,顾铭择还是屡屡要求她搬去和他一起住,对他这个要求,辛念齐坚决回拒了。她不知道顾铭择是如何恢复记忆的,不管是李明祖帮助的还是自行恢复的,都是他单方面的记忆,她并没有任何关於他的回忆。

直到大年初五,顾全德夫妇突然来访,才唤起她记忆深处关於顾家的一连串回忆。

那天,他们一大早就飞抵上海,顾全德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马上会一会那个五年後仍令他儿子神魂颠倒的女人,但碍於太太长途飞行後身体不适,不得不陪在她身边,到傍晚顾太太恢复正常,两人才一起来到辛念齐的住处。

敲门之前,做妻子的对丈夫说道:“这孩子可能还不记得咱们,你可要好好说话,别又留给她下不好的印象。”

“哎,我知道。”顾全德微皱眉,有些羞赧。

他们敲了门,结果来开门的却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坐轮椅的男人。顾全德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裴然,他在报上见过他!同时,裴然也认出他们的身份,只是这对夫妇不是应该在地球的另一面麽?怎麽大过年就跑来这边呢?

正疑惑着,听到厨房里传来的锅铲碰撞声,他就知道了答案,记者的敏感x又让他忍不住去猜测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会像五年前一样强硬地拆散这对恋人还是来拉拢讨好未来的儿媳妇呢?若是前者,顾铭择和辛念齐现在g本不是恋人,所以没有所谓反对或是赞成;若是後者,似乎难度挺大的,他们这个“儿媳妇”甚至g本不记得他们儿子!裴然犹豫着要不要向他们透露点情况,却遭到顾全德的责问:“你在这儿做什麽?”

顾全德虽然一开始看到裴然的伤腿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五年前做的事间接造成这个年轻人今天的遭遇,但随即想到他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代替房子的女主人来开门,他们必定关系菲浅,於是忍不住为儿子抱不平。

裴然很是惊讶,碰到他尖锐的目光便愣头愣脑地脱口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来吃饭的。”

“怎麽?难道她还养了个男人?岂有此理!”顾全德忍不住提高音量,顾太太及时扯了扯他的手臂才阻止他说脏话,但状况似乎不在他们掌握的范围之内--

李明祖原本在辛念齐旁边偶尔帮忙炒两个菜,这会儿听到有人大声说话也好奇地跑出来看究竟。

“怎麽?你又在这儿做什麽?”顾全德一见是个英俊的男人,不满的情绪更加剧。

“我……我来这儿吃饭的。您二位是?”李明祖疑惑地看看他们又看看裴然。

坐轮椅那位本来打算告诉他实际情况,却被顾全德的吼声震住了:“养了两个?给我叫辛念齐出来!”

“唉!全德,你冷静点,别误会了人家啊!”顾太太忙拉住丈夫,向屋里的两个人赔不是,轻声问道:“这是念齐的家吗?”

“是没错,不过……”裴然上下打量顾全德,说道:“她应该没有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吧?我看这位老先生好像跟她有仇。”

“你……”顾全德一时语塞,瞪了他一眼,又瞅着李明祖那张俊脸,怎麽看怎麽都不顺眼。

这时,辛念齐从厨房里出来,嘴里念叨着:“顾铭择买包味j怎麽去这麽久啊?”走到大厅,才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

“是谁来了?怎麽不进来呢?”辛念齐脱了围裙,径直走到他们中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已成为他们的焦点。

顾全德夫妇看到她满脸面粉和酱油出现时,差点认不出她来,但听到她的声音後就确定是她了。

裴然仰头看她的脸,有点担忧她会不会因为这样在那两位老人家心里打折扣。李明祖则习惯x地把她拉近自己,当着其他三个人的面帮她把脸上的东西一一擦掉,辛念齐也没有反对,这两天在李明祖的帮助下,她已渐渐记起他的一些事,所以任他像哥哥一样做这些亲昵的动作,但这些举动在旁人看来他们却更像情侣!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麽?”顾全德火冒三丈,抓开李明祖停留在辛念齐脸上的手,冲辛念齐质问道:“你究竟爱不爱我儿子?”

顾太太拉回火药味十足的丈夫,耳语道:“难道你想回到五年前,逼得儿子把公司丢给你,然後去经营自己的杂志社吗?”

这句话似乎起了效,顾全德退一步,不再说话了,只是眼神复杂地来回瞅着李明祖和辛念齐。

“不好意思,他脾气不太好,希望你们不要在意。我是铭择的妈妈,”顾太太温和地看着辛念齐,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吗?”

“我……”辛念齐来回看了他们足足十秒,尽管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说不出具体的感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儿子,却连我们都不认识?啊?”顾全德责问道。

“我……”辛念齐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不知如何做答,对方责备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仿佛多年前就接触过……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儿子,你凭什麽爱他?就你现在的地位怎麽配得上我儿子?”……

辛念齐纠结在顾全德的问话上,记忆深处他对她说这些话时带着鄙夷的神色,甚至隐隐有种g深蒂固的仇恨,当时涉世不深的她尽管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话到嘴边却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回去,於是,她选择了沈默。今时今日,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她再也无法保持沈默了--?

“我以为,爱与地位无关,无所谓配不配,两个人真正相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未来的方向,决定了爱的投资去向。也许两个人会遇到困难或意外,但投资出去的爱不会收回,就算病了,就算死了,就算失忆了,爱一直都在!”辛念齐说着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过去那段被尘封的记忆不知不觉中觉醒!他们也曾像其他恋人一样遭到类似的世俗的阻碍,也曾经历过复杂的心理斗争,而当他们决定抗争到底,并且努力有了结果时,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个玩笑!撕心裂肺的痛苦,继而是荒唐的失忆……谁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变化和沈重的打击??

当她看到顾铭择提着一袋味j回来时,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念齐?”顾铭择从父母身边挤过去,不顾辛念齐身上的油烟味就直接把她纳入怀中。她泪眼朦胧不由得让他想起六年前发生的那一幕,他的双亲背着他偷偷找辛念齐谈话,一个苦口婆心地说服,一个威胁加利诱,当时虽不至於让辛念齐动摇初衷,却也给了她心灵上不小的打击,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恼火,但碍於对父母的尊重不得不强压下怒火,冲他们冷冷地问道:“你们又对她说了什麽?”

“这……”顾全德完全在状态之外,他刚刚只是问了一句话,辛念齐就一个劲地掉泪,纵使多年征战商场使他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但内心却受到不小的影响,被儿子这麽一问,他也说不出话来。

裴然坐在轮椅上,无奈自己帮不上忙。李明祖刚伸出手想安慰她,却被顾铭择抢了先机,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我没事。”辛念齐擦干眼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全德夫妇和顾铭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推了推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疑惑地问道:“顾铭择,你抱着我干嘛呢?难道你喜欢我吗?”

“我……”顾铭择微红着脸放开她,当着这麽多人的面,他怎麽好意思承认?难道这个女人还没恢复记忆就已经恢复原来恶作剧的本质了吗?

辛念齐低着头,掩过一丝恶作剧的表情,夺过他手中的味j,转身勾着李明祖的肩膀说道:“走吧,菜可以出锅了!”

看着她和俊男走进屋去,顾全德不禁疑窦从生,但顾太太抢先他一步问儿子:“铭择,你究竟喜不喜欢这女孩啊?她怎麽跟别人这麽亲密呢?”

“我不知道。”顾铭择看着李明祖略微比自己高大完美的背影,妒忌得咬牙切齿,看来他得做更多努力了。

75.後记1001

某一天,顾铭择的秘书羞答答地来找他。

“顾先生,你之前说如果我看上了哪个男人,你都会帮我追到手,是真的吗?”

“是……真的。”顾铭择谨慎地回答着。他现在已经有明确的努力对象,如果这个秘书还对他单方面一往情深,那无疑要耗死他更多脑细胞!

“那个……史密斯?布朗,可以吗?”

“史密斯?布朗?”谁家的孩子?顾铭择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这个名字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本人没有用过这个英文名,於是松了口气。

常晓美见他迟迟没有回答,紧张地问道:“有问题吗?”

“他是谁?”

“就是经常来找你的那个朋友啊!”

“……”

“就是那个……戴墨镜的……眼珠一蓝一绿的……”

听到这里,顾铭择就知道她指的是哪个人了。看来让他牵这次红线难度不大,因为戴墨镜的从不向人轻易透露自己的姓名,就连他,也是刚刚得知他的全名的,而这个秘书却比他先知道了,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後来,据说某知情记者写了一篇关於顾铭择和辛念齐的长篇报导,开头是这样的--

投资顾问告诉我们:不要把**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爱,难道能像**蛋一样分成几份投在不同的人身上吗?如此这般,岂不滥情?若要全部投资在一个人身上,又有谁能有如此勇气和自信去信任一个原本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

辛念齐像很多坠入爱河的女人一样,失去了理智,她的爱、她的半个青春乃至对未来的一切美好构想都投资在顾铭择身上。而这个让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却给她开了空头支票,竟在结婚那天缺席,并从此销声匿迹!

爱,碎了一地。

所幸,随後一场车祸带走了她这些撕心裂肺的回忆。

有些人总希望能够选择x地失忆,忘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然而当真正面临失忆,有多少人能够若无其事地接受没有回忆的日子?……

报导登出来後没多久,该杂志社的电话铃声就如同交响乐般此起彼伏,其中有两个人的电话尤其多--

“岂有此理!我没开空头支票!难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是遇到意外吗?亏你当时还在场!赶紧给我写一篇报导澄清……”

“这个‘坠入爱河’,还有这个‘死去活来’,这个‘撕心裂肺’都是用词不当啊!实在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某监狱中,据说有囚犯看到这篇报导後发了疯,当场撕烂了杂志,嚎叫着:“投资顾问!?他是在说我!他是在讽刺我!啊--”

多年以後,一直没有传出calvin总裁和那位服装设计师结婚的消息,一些报社杂志社也有派人暗中追踪,但除了知道这两个人经常在“听雨轩”同进同出,再没有得到更多劲暴的信息。就连跟他们走得最近的裴大记者也没有发现他们早已於某个工作日的上午在某民政局的结婚登记处签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