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雅（1/1）
而另一边的淑贵妃寝宫毓华殿，也在同时进行着一样的汇报工作。
今日荣王大婚，便连这毓华殿，也被人打扫干净，装饰一新。其间各色礼物，更是不胜枚举。
众人尽皆被请了出去，唯有天儿负手站在一旁，瞅着地上跪着的那人。
“抬起头来。”
淑贵妃淡然吩咐，手上拿着一只鎏金的酒杯，轻轻晃动着，佳酿醇香，素手芊芊。
那人抬起头来，美丽的脸庞上，神色坚定，赫然便是梁心雅。
淑贵妃笑言：“今日真是多亏了你，若非你给梁心敏下了药，这一宗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戏码，便不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本宫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高兴。”
梁心雅寒暄道：“能为娘娘做事，是臣女的福分。”
淑贵妃放下酒杯，盯着梁雪柔，声音忽的阴冷起来：“好听的话，的确是谁都喜欢听，但本宫极讨厌善耍心机的人。”
梁心雅一惊，再不敢去看阴晴难测的淑贵妃，连忙低下头去，急声道：“臣女冒犯，请娘娘恕罪！”
淑贵妃坐直了身子，不欲在同她兜圈子，直言道：“此事是我吩咐你做，除了你其他人未尝不可，但势必要生出些许麻烦来。你既是做了，本宫势必要赏，又何须如此言不由衷？”
梁心雅点点头，沉声道：“臣女明白。”
正欲再多说什么，忽的又住了嘴。及至淑贵妃这等身份地位，自是人人巴结奉承，若是寻常倒也无碍，但眼下，他们本就是暗中合作，事成便可一拍两散，这般恭维，反倒显得虚妄。
不过也正因此，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到底淑贵妃不是尚书府人，不解她心意，否则，只怕还会生出旁的麻烦来。眼下这般，倒是极好的。
“明白就好。”淑贵妃重又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你今日这般轻易的便答允了本宫的吩咐，究竟有何思量？”
梁心雅答道：“不敢欺瞒娘娘，臣女心知，荣王殿下才是长姐的真正归宿，那宜安侯不过庶出身份，哪里高攀的上尚书府的大小姐？即便要结亲，也唯有庶出的三妹，才和他身份相当，最是合适。”
淑贵妃听了不禁笑问道：“这般说来，你倒是觉得荣王殿下，同你长姐，身份相当了？”
梁心雅稍稍思量道：“荣王殿下身份尊贵，自是长姐高攀了。但娘娘既是吩咐臣女做事，自是有着自个儿考量，想来这其中，娘娘也是获利的。”
“人人都说尚书大人教女有方，几位小姐都是聪慧过人的，如今本宫也算是领教了。此事的确是本宫获利不假，但你这般大胆，背着尚书大人为我做事，就不怕将来事发，尚书大人怪罪于你么？”
梁心雅自是听出淑贵妃有试探之意，淡然一笑道：“如今，尚书府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小姐。四妹年岁太小，如今这般严峻情势，她帮不上任何忙。而梁雪柔虽然已平妻身份嫁给宜安侯，但这无异于羞辱……”
言至此处，梁心雅下意识的垂下了眼，想起现下那人只怕正和梁雪柔那个小贱人共度春宵，心中嫉恨更甚，咬了咬唇，声音更为清冷：“宜安侯本就因着庶出身份被权贵看不起而心性甚强，如今受了此等羞辱，势必会将这份仇怨记在了尚书府和镇国府头上，如此一来，她便无法为尚书府带来任何利益，爹爹只有依靠荣王殿下和淑贵妃娘娘，才能维持尚书府。”
淑贵妃闻言倒是一惊，她全没想到，这样一个原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竟也有这般心性。只是……到底年龄还小，未免有些幼稚。真正的复杂，她还未曾想到。
“你倒是很懂你爹爹的性子。”淑贵妃淡笑赞道，“只是你如今不过一个不得宠的二小姐，还能做得了尚书府的主么？尚书大人若真是问罪，你又该如何？”
梁心雅抬起头，看着淑贵妃的眼睛，肃容道：“此事除了臣女，便只有淑贵妃知晓，臣女相信，必不会有其他人向爹爹告状的，此事也牵扯不到臣女身上。”
而若是父亲想要平息宜安侯的怒火，势必要做出牺牲。而她这个和大姐同父同母的嫡出二小姐，便是最好的选择。她嫁给宜安侯，也就指日可待了。
最后的这些思量，她并未向淑贵妃道出。
但是她的小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向来善察人心的淑贵妃呢？只看她双目低垂，手指在身前搅着，便已多少猜到，不禁心中暗笑。
尚书大人是何等人，岂会在搭上一个女儿之后再搭上另一个？这小丫头思考事情未免不够成熟，不过，这般更好。
没什么心思的人，用起来才更为放心。想起被派去治灾的弟弟，淑贵妃忽的笑了起来，道：“你既为本宫做事，本宫必然有赏。你有什么需要，尽可道出，本宫定为你办个妥当。”
梁心雅谢恩，微笑道：“臣女只求娘娘将此次封赏暂且压下，待日后臣女有所需要请赏之时，还请娘娘为臣女做主。”
淑贵妃闻言挑眉，笑道：“好，本宫应了你！时候不早，你也该早些回去休息了，本宫差人送你回尚书府吧。”
梁心雅道：“多谢娘娘！”
看着梁心雅离去的背影，淑贵妃思量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微微皱了眉。
……
回到尚书府，梁心雅看着挂满灯笼却冷清得很的庭院，心中暗叹。一阵冷风吹来，她微微哆嗦了下，加快步子往桦辰苑走去。
看着床上仍旧沉沉睡着的大夫人，念及今日长姐在临走之前的叮嘱和交代，心中哀伤不已。
先前淑贵妃暗中找她的时候，她曾仔细思量了其中利害。之所以答应淑贵妃，一来是知晓长姐的心事，希望长姐真能如愿。二来，若是自己不能嫁给心上人，也不希望自己恨的对象会是长姐；三便是因着攀上淑贵妃这个高枝后，来日便可请她做主，若是能够嫁入宜安侯府，她还可以去找梁雪柔报仇。
总归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还可顺带捏了淑贵妃一个把柄，无论对自己，对尚书府都是有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