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1/1)

☆、(8鲜币)91 可悲的报复

艾光站在窗边一整天了,动也不动,只是望著脚下的车流发呆。

身後的电视机发出了喧闹的声响,各台都在争相报导今晚华丽登场的亚洲音乐大会颁奖典礼,由於是实况转播,洋溢著失控与欢腾的气氛,与这静谧无比的空间格格不入。

萤幕内出现了一条红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就像吗啡一起走过的十年。红毯两侧拉起了封锁线,各个明星的应援团都在昂首企盼支持的偶像能快点登场,人人脸上充满兴奋与期待。那种雀跃的表情,是他赖以维生的j神食粮……曾经。

──是的,曾经。

一个月前,他也曾经百般期待这一晚:与自豪的团员一起上台,感慨万千的听著小澧准备已久的获奖感言,然後大家抱头痛哭……热血澎湃却很老套,愚蠢至极啊,特别是不断幻想著这一幕的自己。

艾光看了看手机,30封未读讯息,一天一封,都是戴君澧发的。当面捅了他一刀还担心的问痛不痛,不就是那些毫无意义的慰问或安抚吗?只是为了要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罢了。

要狠,何不狠个彻底?

没有了乐团的羁绊,他们之间几乎形同陌路;於是,他能做的,就是让小澧抱著後悔与遗憾过一辈子。

……只要戴君澧愧疚多久、就能记著他多久。

他知道这种报复未免太可悲,但他已别无选择。

直到门铃响彻云霄,艾光才缓缓回过神。他摇摇晃晃的去开门,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前,光鲜亮丽的陌生脸庞让他一时恍神。

「睡了一个月,还没醒?」男人唇边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才恍然大悟。

艾光揉揉头发,不悦的俊脸上写著「谢绝参观」,但李鸥依然故我,迳自迈著大步走进屋内。

满地的垃圾跟乐谱,空气中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毫无生活品质可言的居住环境让个x自律的李鸥不禁蹙眉。

「简直是游民的窝啊……你还算是现役偶像耶。」李鸥低喃著,一面踢开挡住他去路的啤酒空罐。

「关你屁事啊……今天有何贵干啊,前经纪人?!」艾光口齿不清的说著,将沙发上的脏衣服随意一推,勉强挪出空位後便一屁股坐下。

「当然是接你去参加典礼啊!」李鸥用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盯著艾光的脸,彷佛他的发问很愚蠢似的。

「我才不想看见他们!」他气鼓鼓的吼道。

闻言,李鸥只是浅笑著,少了眼镜的脸庞显得格外清秀,但锐气不减。

「……你成熟点好吗?只不过无法再一起表演,闹甚麽别扭啊?还老死不相往来哩,幼稚透顶!」李鸥双手环在x前,单薄的唇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说谁幼稚了?你这冷血动物g本就不理解吗啡对我的意义!」听见对方 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艾光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将拳头握得喀喀作响。

见他暴怒,李鸥也面不改色。「是啊,我怎麽可能会懂你这种幼稚的心理?」他淡淡说道,不知何时已燃起一g菸,遑顾艾光的纠结,迳自吞云吐雾:「伙伴就只是为了共同利益而走在一起的人,世界上因为理念不合而作罢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这样小题大作,只是让人觉得愚蠢。」

闻言,艾光更是怒不可遏,他气愤的往桌上一拍,一面吼道:「吗啡才不像你讲的这麽不堪!我们不只是伙伴,还是朋友,十年的好朋友!」

他从丹田发出的声音如雷贯耳,偌大的空间都回盪著他怒气冲冲的馀音。见状,李鸥忽然一笑,原本紧绷的线条变的柔软,温柔的几乎判若两人。

「──你自己也很清楚嘛。」

见他一副傻愣的模样,李鸥只是轻叹口气,将最後一截菸捻熄。

「照你所说,吗啡乐团的解散,应该只是代表工作关系的结束吧……嗯?」

闻言,艾光沉吟了一会儿,只能默默的点头。

「唔……嗯。」

「那就对了──这样你还有甚麽好气的?」李鸥起身撢了撢压绉的衣裤,淡淡说道,「……就算乐团没了,你们还是朋友,对吧?」

看见对方那抹了然於心的微笑,艾光忽然明白了甚麽,虽然是极为模糊的。

李鸥从不大吼,连语气都很轻柔,一贯的轻声细语从男人轻启的红唇间逸出,乍看之下像个问号,事实上却是答案。

「君澧希望你能出席……我只负责带话,要去不去随便你。」只见男人轻轻一笑:「我在下面等你,给你十分钟考虑。」语音未落,便转身离去。

直到李鸥的脚步声消失不见,艾光才轻喘了口气。

这种x有成竹的淡定,总让人无言以对──他最讨厌这种人了。

但,十分钟後,他还是出现在李鸥眼前了。

「好乖。」李鸥从後视镜看了他一眼,满脸的笑意。

「……我只是晚上无聊没事干,别以为是你说服我了!」他闷哼一声,像是掩饰颊上的尴尬红潮,连忙别过脸去。

作家的话:

☆、(10鲜币)92 冤家路窄

红毯上星光熠熠,将寂寥的夜晚点缀得五彩缤纷,女星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己的曼妙体态,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博得版面。在衣香鬓影间,吗啡乐团的成员便显得格外低调,摇滚乐手的狂野被紧紧包裹在款式简单的黑色西装里,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x感魅力。

唐子靡的手始终搭在戴君澧肩上,两人清俊的扮相与俐落的气质极为相衬,好看得像幅画,迅速扼杀许多底片。

「团长,能否告诉我们另外两名团员缺席的原因呢?是否正如传言,团员之间发生摩擦,乐团正面临解散危机呢?」在镁光灯不断闪烁的当下,有人这麽发问。

只见戴君澧乌黑的瞳眸一暗,清秀的脸庞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并没有回答媒体。但敏感的记者已察觉到他脸上的倦意,便死命咬著这个话题不放。

「团长,请问吗啡的解散传言是否为真呢?」又一个尖锐的发问。

戴君澧还没回答,唐子靡便伸手一捞,将他护进怀里,同时绽开一抹足以倾国的美豔微笑,瞬间秒杀一卷底片。他拉著戴君澧,正想离开时,身後忽然传来兴奋的尖叫声,伴随著不绝於耳的快门声。

「好久不见。」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轻轻的,却富含敌意。唐子靡深吸口气,刻意歛了不悦的神情才别过脸。

忽然驾到的娇客倏地成为话题中心,媒体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快门声与镁光灯此起彼落,试图捕捉这极具话题x的画面。

只见唐子靡微微一笑,将戴君澧搂得更紧。

「真是冤家路窄啊,韩小姐。」他低语著,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媚态横生。

面对他的挑衅,韩碧儿也不动声色,秀丽的眉轻轻一颦,露出了西施捧心的娇弱模样。「别这麽冷淡嘛……这麽久不见,来合照一张吧!」她低笑著,倏地走近唐子靡,一个侧身,极富技巧的挤开戴君澧,并挽起男人的手臂。

戴君澧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踉跄,还没意识到发生甚麽事,脚上便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韩碧儿那镶满水钻、至少有20公分的鞋跟,距离他的鞋尖不到三公分。但镁光灯闪个不停,他不能失态。於是,他忍住了差点逸出口的呻吟,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太扭曲。

唐子靡见镁光灯闪个不停,女人又紧贴在他身侧巧笑倩兮,不禁蹙起俊逸的眉。他别过头,看见戴君澧被晾在一旁,因为被镁光灯忽略掉,脸上的表情有点模糊。见状,他迅速抽出自己被女人抱在怀里的手,快步走向戴君澧。

他伸手搂住对方细瘦的肩,才发现戴君澧一头冷汗。

「你怎麽了?」看著他有点苍白的脸,唐子靡低声问道。

看见男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戴君澧连忙说道:「没事啦……我们走吧!」他尴尬的笑笑,但勉强露出的微笑十分僵硬。

唐子靡低下头,忽然发现对方的右膝正微微屈起,站姿十分诡异。

「你的右脚怎麽了?」唐子靡又问道,表情倏地变得凝重。

闻言,戴君澧只有尴尬的笑了笑:「好像,被踩到了……」

听到他的回答,唐子靡的脸色瞬间一沉,不悦的模样让众人为之一颤,只见他忽然将戴君澧打横抱起,快步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虽然眼下的画面十分诡异,但镁光灯依旧闪个不停,甚至比刚才还热烈。

「喂!放我下来!」戴君澧低吼著,急得满脸通红。

但唐子靡却对他的吼叫置若罔闻,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是意味深长的眼神。

「别动来动去的,我不好走路。」男人低喃道,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那副温柔坚定的模样,强大的让人难以呼吸,也足以让人忽略一切。於是,戴君澧便噤声不语了,任凭男人将他搂得更紧,稳健的迈向红毯的终端。

当唐子靡走过韩碧儿身边时,便冷冷的别过脸:「──晚点再跟你算帐!」他用唇语说道,极端凶恶的。不等对方反应,便快步离去。

戴君澧感觉到无数道锐利的目光正s向他们,连忙躲进唐子靡怀里,不敢再抬头。

进了专属的休息室,戴君澧才敢露出隐忍许久的情绪。唐子靡轻手轻脚的除去他的鞋袜,原本白皙的足趾异常红肿,最脆弱的小趾伤势最为严重,连趾甲都裂开了,鲜血正丝丝渗出。唐子靡表情一凝,拿出备用的医药箱开始为他上药。

男人轻柔的动作著,一面观察对方的表情,只见戴君澧咬著下唇,清秀的小脸因为隐忍而憋得通红。见他那副百般忍耐的可怜模样,唐子靡只觉得心疼。

「忍忍噢,马上就不痛了。」他轻声细语的哄著。

「我没事啦……」他无奈的低笑著。

「嗯……」但唐子靡只是不置可否的闷哼著,听起来有些怀疑但懒得追g究柢的语气。

男人那副了然於心的模样,只是让戴君澧感到无奈。他揉了揉对方的发,无奈的说道:「我真的没事啦。」语气软得几乎要滴出水:「──因为有你在啊。」

闻言,唐子靡便浅浅一笑,心花怒放的爽朗模样。他仰起头,嘟起红唇,示意索吻。戴君澧也没有反抗,俯下头就是一啄,但嘴唇才刚碰到对方,唐子靡的手就立即绕上,温热的舌也趁隙窜入,恣意的交缠著,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才停止。

「……你又不是不知道,艾光那家伙是时间白痴,从没准时过;至於希佑……他真的是大忙人嘛!就算无法出席也不奇怪吧?」唐子靡温柔的吻著他的脸颊,语气很坚定。

明知道对方的话是在安慰,他却真的被安抚了,心中的y霾一扫而空。他露出一抹放晴的微笑,淡淡的,却好看得极为炫目。见他终於打起j神,唐子靡才起身理理衣著。

「我去洗手间,你别乱跑。」男人说道,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才恋恋不舍的走出休息室。

门一关上,唐子靡倏地恢复平时的扑克脸,只见他缓缓掏出手机,不慌不忙地发了封简讯。

作家的话:

谢谢阿金跟wes520的礼物唷~~~~~~ >///<

☆、(11鲜币)93 随你高兴

艾光坐在逃生梯间,愣愣的望著一路向下的阶梯发呆。一来到会场他就後悔了,他正好看见了,从两人身上的同款式西装到华丽的公主抱,g本就是不顾众人眼光的高调示威啊!

盛装出席的明星们洋溢著雀跃自信的微笑,只有他,像是只垂头丧气、不想也不敢面对情敌挑衅的丧家之犬。

他躲在人群里,听著众人的喧哗,只觉得孤寂。

当唐子靡走过时,忽然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下一秒又迈著大步离开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应该是没看见吧,他心想著。

手机忽然传来震动。是一封简讯,发件人竟是唐子靡。

「你那头金毛很碍眼,就算想视而不见也没办法。」

竟然被看见了……

「关你屁事!」艾光这麽回覆。

不一会儿,对方立即传来讯息:「是男人就别躲在角落偷看。」

对方趾高气昂的语调让艾光气得连手指都在抖颤,但他却没法反驳。他深吸口气,试图平稳情绪时,唐子靡又传来一封讯息。

「我等一下就在台上给小澧一个法式热吻,你等著看吧,丧家之犬!」

好吧,他彻底被激怒了,於是,他将手机扔回怀中,立即换上李鸥为他准备的衣服。

老子怎麽能让你称心如意?!艾光愤恨的心想著,才发现他套上的是件黑色西装,似乎跟唐子靡身上的是同一款式,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但他也无心多想了,便气冲冲的往乐团专属的休息室奔去。

唐子靡的前脚刚走,戴君澧的手机便铃声大作,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打开邮件,不禁倒抽口气。

数张照片,是他跟唐子靡吻得难分难舍的刚才。照片的画质十分清晰,连他脸上的沉醉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从摄影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从没阖上的门缝间偷拍的。

他彷佛听见甚麽碎裂的声音,从脑中传来的。

紧捏在手中的手机又响了,是那个陌生的号码,张狂的铃声不断催促著他,於是,他深吸口气,按下通话键。

「马上到我的休息室,五分钟後见。」是个银铃般的清脆女声,说完立即挂掉电话。

对方居高临下的语气让人极度不悦,但他却无能为力,戴君澧无奈的仰天长叹一声,随即将手机收进怀里,脸上挂著单刀赴会的萧飒与果决。

韩碧儿正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检视著自己的妆容,眼神很专注。

面若桃花、红唇欲滴,肯定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虽然人各有所好,但她这张绝色的脸孔绝对符合所谓的美女条件,怎麽就输给了那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戴君澧?!她越想越生气,镜中的美人也颦起秀眉,深邃的杏眼正微微眯起,s出了嫉妒的光束。

当她的眼角馀光瞥到了手机萤幕上的画面,怒火又开始燃烧。

唐子靡紧拥著别人,吻得缠绵悱恻的。

原来,她只是个烟雾弹,那一句句柔软到会滴出蜜来的轻喃,一个个美到眩目的微笑,从来都没有她的份;待两人决心双宿双飞,就可以甩掉她了……门都没有!

不知道是哪个伪善的王八蛋说过,真正的爱、是不求回报的……简直一派胡言!她没有甚麽得不到的,以前没有、以後也不会有。

於是,她努力稳住气到发抖的手指,按下了快门。

门外传来「叩叩」的轻响,听起来怯生生的。

「进来。」她说,连头也没回。

对方推门而入,一袭黑衣将男人包裹得十分严实,原本就瘦削的身形更显单薄了。她冲著镜中的男人一笑,但对方丝毫不领情,苍白的脸孔冷冰冰的。

「你想怎麽样?」戴君澧劈头就问,没有以往的客套。

对方的开门见山并没有让韩碧儿感到意外,只见她浅浅一笑,优雅的交叠双腿,美好的曲线毕露。

「对女人讲话这麽不客气,是摇滚乐手的自大使然吗?」女人轻笑出声。

「不是我不客气,而是你不值得我怜惜。」戴君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清秀的脸庞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闻言,韩碧儿瞬间变脸,漂亮的脸孔挂著y沉的妒意,她拿起手机,倏地走到戴君澧面前,拖曳出数张照片。

「只要你离开唐子靡,我就马上删掉这些照片。」韩碧儿低声说道,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双眼因妒意而微微发红。

只见戴君澧轻蹙起眉,却没有回答她。

「外面都是记者……你敢说不,我就立刻发布这些东西,彻底毁了你们!」她低吼著,气急败坏的高昂语调。

戴君澧只是平静的注视著她,眼中夹带著复杂的情绪。

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沉默不是因为慌乱,而是波澜不兴的淡定,彷佛坚信甚麽的虔诚。看著对方脸上那副厌恶中夹杂惋惜的神情,她就怒火中烧。她明白,她此刻的表情难看异常,充满忌妒的丑恶嘴脸。

「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既然我难过,凭什麽要让你们好过?!」她完全抛弃了气质偶像的尊严,不计形象地大吼著。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戴君澧才轻叹口气,随即缓缓开口。

「……放过自己吧。」

闻言,韩碧儿不禁一楞。

对方一副站在至高点的怜悯语调,让她几乎崩溃。

她已为了这份看不见终点的感情付出太多,多到几乎要把自己掏空了。但当耐心与爱都磨蚀殆尽,剩下的,只是徒劳无功的执著。

……她现在只剩下这份愚忠了。

为了遮掩自己此刻的狼狈,她只好转过身。

「看样子,谈判破局了呢。」她低笑著。

戴君澧只是轻轻一叹:「随你高兴吧。」他说完後,随即转身出去。

看著对方一拐一拐的可笑背影,她却怎麽也笑不出来。她咬咬牙,抓了手机就往外跑。

走廊的尽头有个高大的男人,x前挂著那张代表记者的通行证,韩碧儿便招招手,示意要对方过来。

男人缓步走向她,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脸上还架著一副黑色chu框眼镜,让人看不清长相,但韩碧儿也懒得管对方隶属於哪个报社的,她只想泄愤。

「我有独家消息,要不要?」她竭力摆出笑脸,但她从对方的眼神中,发觉自己的面部表情似乎十分狰狞。

☆、(11鲜币)94 山雨欲来

偌大的会场里万头钻动,与会来宾不论有没有入围,都同样享受著这紧张氛围。忽然间,灯光一暗,众人的心就像被紧揪住,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碧儿就坐在前方不远处,一袭飘逸的白衫,在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间显得格外脱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忽然回过头瞟了戴君澧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回前方舞台。

淡淡的,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假象、疯狂的前兆。

典礼主持人是相当知名的谈话x节目主播,一开场的妙语如珠,让全场哄堂大笑,气氛瞬间轻松起来。虽然主持人唱作俱佳,但戴君澧只看见他的嘴一开一合的,甚麽也没听进去。

他只听见自己的鼻息,急促如慌张的兔子。

一片阒黑中,唐子靡发觉紧挨著他的戴君澧正微微发颤。

「傻瓜,紧张甚麽呢?」唐子靡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男人的手强而有力,却无法安抚戴君澧此刻的担忧。但他绝不能表露出内心的慌乱,只好勉强一笑。

「接下来要颁发的奖项是最佳女歌手,入围的有──」主持人朗声说道,舞台後方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数张照片,韩碧儿也出现在上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婉笑容。

「得奖人是……韩碧儿!」主持人提高了音量,现场瞬间欢声雷动,女人惊喜的掩住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快步走上台,雪白的衣袂纷飞,长发随意挽起,松松的垂在颈边,看起来优雅出尘。她接过颁奖人手上的奖座,看起来感动万分。

「在强敌环伺下,我原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真的很感谢各位评审,还有我不离不弃的歌迷!」她轻声说道,妍丽的脸上挂著几滴泪水。

画面上出现了韩碧儿历年来畅销歌曲的mv片段,搭配上旁白抑扬顿挫的嗓音,生动得像部电影,但戴君澧却无心观赏。

看著被韩碧儿哄抬起来的欢愉气氛,他只觉得无语。

众人都随著她的一颦一笑起舞,能只手遮天的演技……他一想起女人用那副宁愿玉石俱焚的疯狂语调说要彻底毁了他们,就觉得无力。

姑且不论众人对他跟唐子靡之间的毁誉,光是用韩碧儿的绯闻当挡箭牌的行径,肯定就会被大力挞伐;加上唐子靡前些日子活跃的个人活动,早就被认定是脱团之前的铺陈……无论结果如何,唐子靡肯定都是受害者,不但要背负起负心汉的骂名,还会被认为是使乐团解散的罪魁祸首……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烦,不禁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俊美的侧脸,鼻梁很俊挺,微翘的薄唇边依旧挂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对周围的欢腾置若罔闻,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

只见戴君澧忽然倾身向前。

「……靡靡。」

「嗯?」唐子靡别过脸,对他绽开一抹浅笑,温柔依旧的表情。

戴君澧搔了搔头,欲言又止的,最後还是没说甚麽。

「……没事啦,只是想叫叫你。」他讪笑几声,似乎有点尴尬。

见状,唐子靡只是轻轻一笑,也没有多问,直接拉过戴君澧,在他的脸颊烙下一吻,完全不管会不会被别人看见。

「笨蛋!」戴君澧用耳语的音量骂道,连忙环顾四周。

幸亏眼下一片黑暗,众人也专注在屏幕上的影片,并没有人发现。

像是明白他的顾虑,只见唐子靡灿烂一笑,用力回握他的手。

「我甚麽也不怕……只担心你不爱我。」

闻言,戴君澧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了,因为害羞。

男人无所畏惧的模样,让他感到一阵心安……他刚才究竟在担心甚麽呢?他似乎不记得了。

待掌声稍息後,韩碧儿才清清喉咙,轻柔的开口。

「我能拿到这个奖项,全仰赖大家的支持。所以,我要感谢总是给予我鼓励的父母、以及所有参与过我每一项工作的同仁,还有最亲密的朋友们……」说到亲密朋友时,她还故意看著吗啡乐团的方向。

见她的眼神,识相的摄影师立即将镜头聚焦在唐子靡脸上,全场倏地笑了,心照不宣的那种。但唐子靡也没有生气,俊美的脸庞绽开一抹风华绝代的浅笑,谦虚的姿态,虽然是演出来的,但十分到位。

「先前,传出了有许多关於我与唐子靡之间的流言,不但深深伤害了我,更伤害了所有爱我的人……但是大家仍旧选择包容,并不时给予我鼓励与支持;所以,为了不辜负大家对我的爱与信任,我决定要趁这个机会,向大家说明真相。」她淡淡说道,眼睛始终注视著唐子靡,目不转睛的。

原本场内萦绕著轻松欢愉的气氛,不料韩碧儿忽然话锋一转,劲爆的发言让场内倏地沸腾起来,记者立即拿出相机,疯狂的捕捉两人对峙的画面。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认识了吗啡乐团,也因此与主唱唐子靡有很多接触的机会,不管是公事或是私底下的往来……但仅限於此。」她冷淡的说道,嘴角忽然微微抽搐:「我很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心,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因为──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轻声细语的,但掷地有声的宣言就像颗炸弹,现场瞬间爆出火花。

闻言,唐子靡便脸色一沉。他感觉戴君澧正紧紧绞住他的手指,用力到指尖都发白了。

他终於明白女人究竟是何居心了。

他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瞪视著台上的韩碧儿。待镁光灯的强光稍事停歇,众人才发现唐子靡的眼光y寒至极,犹如极地的冰冷视线。

但韩碧儿却视若无睹,纤纤玉指轻搭著麦克风,居高临下的望著唐子靡,脸上尽是得意。

「子靡不擅表达,个x也比较内敛,所以他能找到相知相惜的伴侣,身为好友的我也很替他高兴……为了表达我的心情,我特别准备了一份惊喜。」女人说道,忽然对著唐子靡笑了笑,「──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笑语盈盈的,听起来却格外讽刺。

在她这麽说的同时,身後的屏幕瞬间换上了新的影片,巨大的数字正倒数计时中。

5、4、3、2……

「……希望你们会喜欢……」她对著麦克风说道,声音很幽微,与其说是祝福,更像诅咒。

话刚说完,身後的画面倏地一亮。

作家的话:

☆、(17鲜币)95 殊途同归(end)

唐子靡的俊脸忽然以超大特写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脸上的冷漠也等倍放大,就像尊漂亮的雕像。

但接下来的一系列照片,却让大家觉得奇怪:背景很多样,有摄影棚、偶像剧的场景,也有访谈的画面,更出现几张唐子靡站在暗处吸菸的照片。虽然解析度很高,但拍摄的角度却相当偏,看上去就像是偷拍的。

只见唐子靡脸色更y郁了,感觉十分不悦;但韩碧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发觉众人望向她的目光很锐利,彷佛在看变态跟踪狂似的鄙夷眼神。

「咦?是不是搞错了……我交给後台工作人员的不是这个!」她大喊著,慌张的语气透过麦克风传递出去,偌大的会场都回盪著她气到发颤的声音。

影片立即中止,在不绝於耳的交头接耳中,一个男人从後台跑上舞台,一把抢过麦克风。

韩碧儿认出了对方,是刚才接过她手机中档案的高大男人。

「抱歉抱歉,因为韩小姐的手机里有太多档案,工作人员一时搞错了。接下来的影片,才是韩小姐想诉说的真相……」男人笑了笑,轻轻弹指,影片又重新播放。

画面中的主角终於换人了,却是韩碧儿与男人的自拍合照。一如往常的巧笑倩兮,每张照片都跟对方贴脸搂腰,好不亲密;却都是不同的男人,有当红的歌手、知名制作人与主持人;但却不尽然是与韩碧儿传过绯闻的对象,竟然也有表面上看似毫无交集的资深导演:几张中年男子躺在床上睡著正熟的裸照,令现场一片喧哗。

韩碧儿的脸色瞬间一变,连话都说不出口。

这的确是她手机里的照片,是用来威胁早有妻小却总不安於室的鬼才导演;也因威胁奏效,她才能参与该导演的新电影。而该片还入围了今年的国际影展,她本有机会与其他知名演员共同角逐最佳新人奖的……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知道我手机里有这些东西……她紧咬著唇,慌乱地推测几种可能的情形。就在她回忆时,忽然想起她在将照片传给男人时,对方曾抢过她的手机,可是、她下一秒就夺回来了。

她看了看储存相片的资料夹,照片全删除了。

「我只是要确保这是独家消息,我可不想让其他记者也来分一杯羹!」

面对她的怒容,男人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她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想到对方在几秒钟之内就将所有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中……她愤恨地瞪著男人,对方忽然冲著她一笑,没戴帽子的遮蔽,是一张笑颜逐开的俊脸。

她终於想起对方是谁了,脸色倏地变得难看。

见她认出了,男人便浅浅一笑,顺势取下黑色chu框眼镜。

「小美人,手机里不可以储存这种色情照片唷!不然再被我这种打字速度堪比机关枪的无聊男子抢走,你所有的资料在两秒後就人尽皆知啦!」雷瑀嘟起嘴,故意装可爱却显得格外欠揍。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工作人员连忙撤下影片跟布幕,记者们倏地暴动起来,拿著相机直往屏幕拍,连韩碧儿难看至极的脸色都一并入镜了。她匆匆下台,经过贵宾席时,恶狠狠地瞪了唐子靡一眼,不料对方却绽开一抹美艳的微笑。

「我喜欢这个礼物,谢啦!」男人用唇语说道。

女人愤恨的瞪视著他,但唐子靡却更变本加厉,像是挑衅一般,故意在她面前牵起戴君澧的手,十指紧紧交扣著。

韩碧儿就在经纪人的护送之下离场了,而她身後的颁奖典礼就好比战争现场,兵荒马乱的,唯有唐子靡一人笑得很开心。雷瑀迳自走到唐子靡前方的空位一坐,随兴的翘起二郎腿,一副回到家的轻松自在。

「多谢。」戴君澧倾身向前,附在男人耳朵低语,也没问对方为什麽会出席这个盛宴。

雷瑀回过头,轻摆了摆手,笑的很灿烂:「我本来是想从大明星的私下样貌中找寻摄影灵感的,才借了张记者证混进後台,结果就遇见气到发疯的韩碧儿啦!」他一面说道,一面取下挂在x前的记者证。

上面是个陌生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甚麽地方偷来的。雷瑀的照片看起来就是刚黏上去的,韩碧儿当时可能真的气昏头了,连这麽明显的造假都没察觉。

「你还是一样乱来……」戴君澧不禁哑然失笑。

「真的感谢我的话,就让小靡靡陪我睡一晚!」男人笑得很y荡,还故意m了唐子靡的下巴一把。

「去死。」唐子靡轻啐一口,用力拍去对方得寸进尺的狼爪。

三人还在拌嘴时,灯光忽然一暗,主持人连忙回到台上,几声轻咳,试图把混乱的场面拉回原本的正轨。

「咳咳,接下来要颁发的奖项是──最佳男歌手,入围的有……」

原本躁动的气氛慢慢平静下来,虽然窃窃私语不断,但大致上已恢复到典礼一开始的良好秩序了。雷瑀也乖巧的回过头,不再疯言疯语。坐在他身旁的是知名的mv导演,两人开始大谈运镜的艺术x与剪接技巧,专业的氛围。

在主持人的带领之下,气氛又回归到一开始的严肃,得奖人纷纷上台,说著冗长无趣的得奖感言,彷佛刚才的喧闹只是一场梦,但戴君澧异常清醒。

坐在他後方的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女子乐团,四个小女生正叽叽喳喳的。对於她们,戴君澧也略有耳闻,活泼可爱的曲风跟朗朗上口的歌词深受年轻人喜爱,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她们的歌曲。基於好奇,他也买了几张专辑:尽是些描写友情、爱情和青春的天真歌词。但风华正茂的少女都是讨喜的,加上主唱格外清脆的嗓音,就连喧哗吵闹都可爱得要命,让人不忍出声制止。

他忽然很怀念那段连梦话都可以说得大言不惭的年代。

当时的唐子靡已经有著早熟的帅气、而刚回国的艾光连中文都看不太懂,只好在国文课本上用罗马拼音注解笔划复杂的字;外表一副翩翩贵公子的乔希佑却有著惊人的怪力,不知道踩破了几副大鼓……四个可谓乌合之众的傻小子,整天在设备简陋的团练室里打打闹闹的;而今,他们已不再做无意义的打闹,却总跟现实争得头破血流。

他看了看身旁为艾光跟乔希佑准备的位子,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只剩下仅供咀嚼的回忆,但聊胜於无啊。

「接下来要颁发的奖项是最佳乐团──入围的乐团有……」

戴君澧深吸口气,想舒缓情绪时,怀中的手机传来了震动。他掏出一看,是乔希佑发的讯息。一点开信件,却是张照片,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在眼前开始播放。

摆满乐器的旧教室,天花板上总有清理不完的蜘蛛,泛黄的贝多芬画像挂在斑驳的墙上。设备很陈旧,但15岁的他们却玩得很开心,完全不管隔音有多差,尽情的又叫又跳。

照片的最下方有一行字。

「吗啡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戴君澧不禁哭了。

他听见唐子靡在叹气,掌中的手机萤幕很亮,戴君澧看见了一样的照片。

正当他想偷偷抹掉眼泪时,才刚抬高的手臂马上就被男人跩住。唐子靡拉著他就往出口冲,完全不管身後众人好奇的眼光。

「靡靡,你要去哪里?!」男人的脚步太快,戴君澧几乎要跟不上,连忙喊了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男人才惊觉他受伤的脚趾不良於行,立即将他一把捞起扛在肩上。

「这是吗啡的最後一次团练啊,怎麽能让希佑久等?!」唐子靡笑盈盈的,脚下健步如飞。

「那颁奖典礼……」

戴君澧话说到一半就沉默了。过了几秒,他便笑了,如释重负的轻笑。

「去他的颁奖典礼!」他边笑边吼,声音大到连会场入口的保全人员不禁多觑了他们几眼。

将戴君澧扔进副驾驶座後,唐子靡轻踩油门,正要上路时,一只大手拍了他的车窗。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便钻进车内。

唐子靡看著映在後视镜上的乱翘金发,不禁莞尔一笑。

「迟到这麽久,果然是在後台迷路了吧,大路痴。」

「关……关你屁事啊!还不快点开车?!」艾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骂人都断断续续的。

唐子靡只是笑笑,并不多语,油门一踩,车子便优雅的滑进路面,一路向北。

他们头也不回的驶向目的地,而被他们抛在脑後的典礼仍持续著。

「得奖的是……吗啡乐团!」主持人高声宣布时,现场立即掌声如雷,但炙热的聚光灯下却空无一人,现场又陷入了一片喧闹。

主审经过紧急讨论後,g据大会规定,主持人只有遗憾的宣布「此奖从缺」。

到了午夜,有史以来最混乱也最轰动的亚洲音乐大会颁奖典礼就这麽落幕了,但会场上的劲爆话题仍持续发烧:韩碧儿的清纯形象瞬间破灭,负面的舆论跟攻讦不断,即使经纪公司召开记者会道歉,也无法平息社会的质疑与批评,因此韩碧儿所有的戏剧邀约与唱片发行计画都被迫停摆。而另一话题中心──中途消失的吗啡乐团,也在颁奖典礼的隔天发布了「无限期停止活动」的新闻稿,自此没有出现在萤光幕前。

在这些热闹荒唐的新闻前,市中心某所中学的旧教室遭人入侵的消息就显得格外不起眼,只占据了报纸的小小角落。

据管理员说,当晚在巡视校园时,听见荒废已久的旧教室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音。他跑去一看,门锁被破坏了,灰尘遍布的地板上只有几个杂沓的脚印,空气中还残馀著淡香。

不知道是否为幻觉,中年男人觉得自己耳中似乎萦绕著嗡嗡的声响,彷佛是乐音的馀韵。

男人甩了甩头,脑袋终於清醒些了。果然是因为身处在黑暗的密闭空间之中吧……他心想著,同时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只看见墙上写了几个名字,龙飞凤舞的,就像偶像让人看不懂的签名,所以他也懒得细看,转身又将门锁上。

作家的话:

终於完结了...

☆、後记

这是我目前写过最长的一个故事,字数远超乎自己原本的设定跟想像...

写作时历经很多辛苦,可能是闭门造车的写作方式较难获得读者共鸣,

看这篇文的人不多,但我依旧很高兴有人喜欢这故事~

这故事没甚麽重点,不外乎风花雪月青春友情跟汗水(?)

看著人物在手中逐渐成形,虽然不甚成熟,但也是自已的孩子,

从别扭傲娇到开朗坦率,其实也算是我自己的心路历程

虽然不见得符合大家期待中的完美结局,却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结束

靡靡之音算是系列故事,不难看出文中铺了许多线...

其他孩子的故事还是会继续写的,不过会等到全部完结後才放上来,

裸更太可怕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抖)

总而言之,很感谢大家至今的观赏=v=

更感谢编辑霏缨姊姊,百忙之中还要审查我这不成气候的文(汗)

後会有期,宝贝们~(飞吻)

番外卷

☆、(10鲜币)纯色 一

朗朗说,我是个纯粹的人──不黑不白,极致的灰色。我不记得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让他有感而发,但我很喜欢朗朗当时的表情:愤恨不平中还带著些许的仰慕,彷佛这是种骄傲。

於是,我姑且把这席话当成赞美。毕竟,要让朗朗用直率的口吻称赞我,比登天还难。我想,他会变得这麽别扭,恐怕是我的缘故。

朗朗的父亲是知名旅游节目的摄影师,经年在外工作,当初选择这职业的时候已经跟家里闹翻,还被个x严肃的军官父亲狠狠揍了一顿。而这位帅气的摄影师在义大利工作时,邂逅了一名风情万种又热情洋溢的西西里女孩,两人认识一周就结婚了。但这段浪漫的异国婚姻只维持了五年,因为工作x质与价值观的差异而宣告结束。

不过,因为朗朗,温家冷战许久的亲子关系才逐渐解冻。据说,帅气摄影师把四岁的朗朗托付给退休的老父亲时,只是笑咪咪的说了句:「这是你孙子温思朗,很可爱吧!」,两小时之後又坐上飞往南非的班机了。接下来的20年,朗朗一年只能见到爸爸一次。

我想,朗朗的祖父之所以会原谅放荡不羁的儿子,可能是因为这中义混血的孙子确实长得很讨喜。

朗朗继承了南欧母亲的基因,有著深邃的绿眸跟浓密的卷发,皮肤像是被地中海的热情阳光浸润过,呈现了浅浅的蜜色,较早发育的身材也使他在同年纪的孩童中鹤立**群,在大人眼中就像个充满异国风情的可爱洋娃娃;但那副特殊的外貌,却让他被同侪排挤。

「奇怪的卷毛!」「巨人!」……小孩们说话还n声n气的,取的绰号却很恶毒,所以小朗朗经常哭哭啼啼的。

因为同年纪的小孩都不想跟朗朗玩,他只好整天黏著同样没有朋友的我。

天真的小朗朗以为总是落单的我与他同病相怜,所以一有好东西就会先跟我分享,像相依为命的兄弟那样。

他不明白,他之所以无法融入同伴,是因为被嫉妒;而我,却是因为鄙视。

周围的人都对我的母亲窃窃私语,从某人的情妇到未婚怀孕的不良少女,各种揣测都有,但母亲从不澄清,也不跟那些爱嚼舌g的街坊交谈,总是独来独往的。於是,传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离谱,我也因为不清不楚的家庭背景而被视为拒绝往来户。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某天,我这麽问他。

新、回忆。发,书!组~~

「因为我们很像啊,都没有爸爸。」当时他满嘴巧克力,仍不忘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我才发觉朗朗很笨,连最基本的差异都搞不清楚。

──他只是看不到爸爸;而我,g本就没看过爸爸。

「小瑀,去我家玩吧!我爷爷买了最新的飞机给我!」「小瑀,我有最新的游戏机噢!」他兴高采烈的语气总让我生气,不是因为朗朗直呼比他大四岁的我小瑀,而是话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优越感。

缺席的父爱,他还能用充裕的玩具跟点心补偿,我却甚麽也没有。

基於忌妒,我经常弄坏他的玩具,不论是有著漂亮c图的故事书,或是最新的遥控飞机。但他只是抱著玩具的残骸哭,从来没有责备过我。

所以,我的破坏欲更强烈了。

某天,朗朗拿著一本摄影集看的津津有味,按照惯例,我抢走了那本书,正想信手涂鸦时,一张照片吸引了我。

是个裸身的女子,偌大的眼睛紧盯著镜头,丰满的唇微微开启,彷佛在低喃。由於光线的缘故,岩石与叶片的y影巧妙的遮挡住她的躯体,若隐若现的完美曲线。

画面是黑白的,我却感觉到汹涌的热情,不知道是因为反映了摄影师的感情,或是模特儿注视著镜头的炽热。

「这是我妈咪噢!」看见我傻愣的眼神,小朗朗指著照片中的女人,志得意满的说道。

那一刻,我入魔了。

──原来,美丽是能被收集与保存的。

我终於明白,为什麽朗朗的父亲会抛妻弃子,情愿当个流浪的旅人,只为了找寻一刹那的永恒。

自此,我迷上摄影、寻求美丽的事物,近乎疯魔的程度。

也许是下意识的补偿心理吧,靠著收集这些光鲜漂亮的东西,才能填补我内心肮脏的黑洞。

虽然看似於事无补,但聊胜於无。

而随著阅历增长,我发现最美的曲线,即是人体。或许是朗朗母亲的身体给我的冲击x太大了,我想。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喜欢拍照,不料这个兴趣加上谜样的身世,配合我的品学兼优与英挺相貌,在众人追求特立独行的中学时期,意外风靡了万千少女。我不但能完美解出微积分公式,体育成绩也能保持全校短跑纪录,更能让漂亮学姊与清纯学妹主动脱掉制服,成全我对人体曲线的崇拜。

极欲隐蔽的秘密突然变成被追捧的理由,我一面觉得可笑,却一面游走在资优生与浪子之间,乐此不疲──我自认为角色的转换近乎完美无瑕,没人知道我极力膨胀众人喜爱的那些假象,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自卑。

「喂,今天跟你在图书馆的那女人是谁?」某天,我在帮朗朗补习数学,他心不在焉的写了几条公式,忽然扭头问我。

闻言,我放下手中的泳装写真集,一时之间懵了。

「……哪个女人?」我是真的忘了。

「就是那个啊,头发长长的,身材很高……」他忽然结巴,不算白的肤色正微微泛红。

见他那副模样,我才恍然大悟。

「噢,你说的是d罩杯的那个吧!」我满不在乎的说道,又躺回床上。

我还刻意选了g本没人会经过的哲学区呢,还是被看到了啊……我努力回忆几小时前还在我身下呻吟的女人叫甚麽名字,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就连她究竟是学姐还是学妹都不太记得了。

好吧,毕竟我一天要应付好几个,况且,我的视觉记忆远比抽象记忆好的太多。

作家的话:

因为太喜欢雷大师,但是又没太多出场机会,所以弄了个与正文无关的番外=v=

☆、(11鲜币)纯色 二

「你、你、你、色情狂!」可能是耳g子太软,14岁的朗朗害羞到只能这麽骂我。

他那副大惊小怪的羞赧模样,忽然激起我的玩心,於是,我从床上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

「哪里色了?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啊。」我拉开他身旁的椅子一坐,故意笑得很欠揍。

「你又不喜欢那些女人,怎麽可以跟她们做那种事!」家教良好的朗朗似乎想将道德沦丧的我导回正轨,忽然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严肃的开始说教。

因为祖父军纪式的管教,他连坐姿都挺的像旗杆,原本就颀长的身版更显挺拔了,我看著他笔挺的背脊,只觉得累。我故意打个呵欠,用手撑著脑袋。

上了中学後,朗朗的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显俊秀了,挟著少年勃发的英气,新意盎然的碧绿眼眸里盪漾著无限青春。

原本,我的默不作声只是单纯想看他究竟有甚麽能耐,但朗朗那副经过变声的嗓音格外低沉,频率似乎与我的心跳逐渐合拍。

──我的体内好像有甚麽正在骚动。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他忽然捶了我的脑袋,语调很生气。

换作平常,他这种长幼不分的逾矩行为肯定会挨我的揍,但此刻我只是愣愣地望著他不断开合的红唇发呆。

水光潋滟、像是柔软的花瓣,鲜妍得诱人采撷。

见我不说话,他便轻啐一口,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放弃表情,便回到他的数学公式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开口了。

「……朗朗。」我低低的唤了一声,语气软腻到我都想鄙视自己。

「干嘛?!」他没好气的回道,并没有从习题中抬头。

「你……想不想知道怎麽做?」

「做甚麽?」他随便闷哼一声,笔尖依旧动的很快。

我俯身向前,紧贴在他耳侧,轻轻一笑:「就是我在图书馆做的事啊。」

闻言,朗朗立即慌张的别过脸,表情很扭曲。

「你、你……」只见他的脸胀得通红,连色情狂都骂不出来。

「哥哥教你吧,包准你所向无敌!」我舔了舔嘴唇,不知为何兴奋异常。

这副模样想必已色到无以复加的境界了,我心想。

过了许久,朗朗还是没有回答,但也没推开紧贴在他身侧的我。他的耳朵就近在眼前,曲折蜿蜒的漂亮沟渠,细小的汗毛正迎著阳光闪闪发亮,不白但十分均匀的肤色,让我口乾舌燥。

「别顾著脸红啊……一句话,想不想学?」我故意附在他耳边轻喃,嘴唇趁机擦过他的耳垂。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柔软。

只见他浑身一颤,连忙捂住耳朵。

「别靠这麽近啦,恶心死了!」他大声骂道,但颊上却泛起娇羞的红潮。

我感觉下腹一紧,一股热流迅速窜往四肢百骸,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或许是那股从唇上感受到的酥麻感太过强烈,我觉得大脑似乎因高压电流而断线了。

等我回过神时,朗朗已被我压在身下,偌大的眼睛紧盯著我,一脸的惊慌。

「你……你干嘛?」他嗫嚅著,但只敢怯怯扭动著被我压制住的手腕。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我向来只对漂亮的异x有感觉,所以我也无法明确界定此刻的骚动究竟是何种心情。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极度亢奋。

「──教你男人应该要知道的事啊。」我低声说道。

我伸手一拉,结在他颈间的领带立即松开,锁骨线条从没扣上的衣领间露出,光滑的曲线。

或许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失控,充满弹x的肌肤已蒸腾出一层薄汗。蜜色的紧致肌肤,彷佛信手一弹就能奏出音乐。

像是要确定自己的猜想,我不禁伸手探向他的x口。

微湿的肌肤与炽热的体温,瞬间融化了我微凉的指尖。他忽然发出了呻吟,极短促的,盈满了无法按捺的情绪。他连忙掩住嘴,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孔红得像要滴出血。只见他的绿色眼眸瞪得老大,彷佛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种让人心痒难搔的声音。

我忽然噗哧一笑,但不是基於嘲讽,而是雀跃。

我缓缓解开朗朗的制服,故意将脱衣的时间拉得很长,直到他的上身完全在我眼前敞开,湛绿的眼眸已经泛起泪光了,因为尴尬与害羞。

他的身体因衣物的长期遮蔽,略浅的肤色不如四肢的蜜色那般浓郁,却使得x前的朱果更显红豔。

「……你发育得不错嘛。」我笑著说道,真心诚意的。

可能是被我十足的变态模样吓到,他忽然用手遮住脸。

「喂,别哭啊……搞得我像变态一样。」虽然我本来就是变态,但在这关头绝不能承认。

「我才没哭!」他低吼著,鼻音从掌间飘出,闷闷的,却很x感。

我笑了笑,拉开他掩在脸上的手。

「……那哥哥继续罗。」

他眉头紧蹙,从容赴义一般的咬了咬牙。那副青涩的模样,可爱得让人想狠狠揉碎,於是我俯下头,吻住了他抿得死紧的红唇。

充满弹x的触感,带著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与女x甜腻的香味大相迳庭,却让我疯狂了。於是,略带玩笑x质的亲吻倏地变成失控的啃咬。

我尝到了一点血腥味,只见朗朗眉头紧蹙,但没有推开我。

我开始渴望更深入的交缠。

「张嘴。」我低声命令。

他红著脸,但牙关咬得更紧了。

所以我用力捏住朗朗的下巴,待他的唇微微开启,舌头便迅速窜入。朗朗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细微的低鸣,就被我牢牢压制住。

我就像块饥渴的海绵,疯狂的汲取他口中温热的蜜津。他扭动著手腕,却敌不过我的力道,渐渐的,他放弃挣扎,任我予取予求。

在迷乱中,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反应,灼热的下身正顶在朗朗大腿上,但他被我吻得晕头转向,还没发现异状。

──游戏似乎变调了。

我倏地放开朗朗。

他睁著水气氤氲的眼眸看著我,欲求不满的委屈模样。

「……我不想玩了。」我故意别过脸,淡漠的说道。

他抿著被我咬得红肿的唇,眼里水光潋滟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可别当真──我喜欢的是女生漂亮的脸蛋跟柔软的x部,对你这种未发育的小子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迳自整理衣服,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房间静谧到只听得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我匆忙离开现场,像个畏罪潜逃的凶手──我硬生生扼杀了那份无以名状的骚动。

自此,我没有再去朗朗家。

作家的话:

其实这是一个变态大葛格变成变态大人的变态故事...(捂脸)

☆、纯色 三

我与朗朗再见面时,已是四年後的盛夏、某个出其不意的午後。

那一天,天空蓝得透彻,但空气却滞闷潮湿得让人心烦,租赁的简陋套房里飘散著经年不散的酒气,耳边还萦绕著电视断讯般的嗡嗡声响,使原本就宿醉的我更加头昏脑胀。

我不悦的甩甩脑袋,才发觉是地板上的手机发出的声音。

「……喂?」我接起电话,有气无力的低喃著。

「喂你妈!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有工作吧?!模特儿都到齐了,就剩你在睡大头觉!!!」话筒一端传来气势磅礴的大吼,我的脑袋更昏了。

「……抱歉,我马上到。」我揉揉胀得发痛的太阳x,不管对方还骂咧咧的,立即挂掉电话。

我慢吞吞的起身著装,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

镜中的男人满脸胡渣,布满血丝的双眼跟凌乱的头发,活像个流浪汉,我洗了把脸,但倒映在镜面里的那双眼神看起来依旧空洞,既玩世不恭又愤世嫉俗,混浊得十分绝望。

我轻叹口气,镜中男人也同时绽开一抹苦笑。

我一路狂飙,十分钟後就抵达工作地点。

「妈的,热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啊……」我不悦的抹著颈边汗水,一面嘟嚷著走进摄影棚。

齐哥正不耐烦的抽著菸,原本就凶狠的样貌看起来更可怕了。一看到我,犀利的目光终於松懈下来。

「王八蛋,终於来了。」齐哥骂道,还不忘指挥工作人员:「可以开拍了,去叫模特儿进来。」摄影助理点了点头,立即跑出去。

我打了个呵欠,才注意到布景竟然是一个简洁的房间,清爽的柚木家具跟洁净的白床单, 书桌上还摆了几本做作的原文书跟绿意盎然的盆栽。

「今天要拍a片啊?」我调整著镜头,故作y邪的笑道。

「是七夕情人节特辑啦,混帐!」齐哥将手中东西丢向我,气得满脸通红。

虽然齐哥满脸横r的凶相实在不像少女杂志的编辑,但不可否认的,他的确具有一颗盈满少女情怀的玻璃心,而他负责的杂志也销量长红,尤其是每月特别企划,更是广受女x读者的好评。

我不懂这种老套又虚幻的企划究竟有甚麽卖点,而且更让我看不惯的,就是企画里的男模特儿:如出一辙的妆发跟微笑角度,无趣至极。但是,即使工作再不具挑战x,为了生活,我还是得接下来。

只要随便按按快门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我不断安慰著自己,就像是画静物嘛,只求准确。

──反正没人会期待苹果或花瓶有甚麽灵魂。

我刚架好镜头,一抬头,模特儿正好走到我身旁,我不禁愣住了。

男孩有著浓密的卷发和立体的五官,身高跟我不相上下,薄薄的肌r均匀分布於修长的四肢,深邃的绿眸里却没有少年的躁动,沉稳得让人吃惊。

我们四目交接,只见朗朗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你好,今天就麻烦你了。」他微微颔首,但声音很冷漠。

「……嗨,好久不见……」我尴尬的笑了笑,但不等我话说完,朗朗就走向齐哥。

「今天的主题是『激情夜晚後的清爽早晨』,你等一下呢……」齐哥向朗朗交代拍摄内容,男孩静静的聆听,不时点著头,但表情十分凝重,不知道在思索甚麽。

朗朗双手环在x前,双腿站得笔直,颀长的身版更显俊挺,就算身上套著宽松的白t恤跟柔软的棉裤,看起来仍是神采奕奕的。

依旧是这副让人看了就累的站姿啊……我嘟嚷著,心里却浮现一股奇异的感觉,有些酸楚、类似怀念的情绪。

「好,开始吧!」在我发呆的时候,齐哥突然喊了一声,将我的思绪打断。

「喂,你给我认真点!这家伙是<绮丽>杂志最受欢迎的模特儿,把他拍丑了我就要你好看!」齐哥用力拍了我的肩,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凶狠。

「请多指教。」朗朗低声说道,快步走进布景里。

他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忽然扭头望向我:「你想要怎麽做?」

在说话的同时,朗朗正站在床边,清澈的绿眸紧盯著我,眼中的一汪碧潭水光潋滟,让我一时之间懵了。

穿著睡衣的俊美少年站在柔软的床边问我想要怎麽做,霎时间,我真的以为我在拍g片,脑子瞬间空白。

「吭」的一声,我的脑门传来一阵剧痛。

「发甚麽呆?!快点拍啊!老子晚上还要赶稿啊!!」齐哥的大吼将我拉回现实,我闷哼一声,看了看朗朗,他的眼神却极为冷淡,彷佛刚才的水色诱惑都是错觉。

──应该是幻觉吧……

再单纯不过的问句都可以被我扭曲成情色邀约,我开始鄙视自己的肮脏。我尴尬的想著,赶紧将目光挪回镜头。

作家的话:

延宕已久的雷大师番外...

比起正文,番外我写得好开心...>3<

☆、纯色 四

「唔……就当你在恋人家里吧,看书、睡觉甚麽的都无妨……最好别看镜头,越自然越好。」我低声说道,连忙将视线挪到镜头里,不敢再看朗朗的表情。

我透过镜头看著朗朗,只见他忽然脱掉上衣,露出了j实的身躯,随即拉开棉被钻了进去,脸在枕头上用力蹭了几下。

「……你是还没断n的小猫啊?」每当我看到朗朗做出睡前必定出现的奇怪举动时,总会鄙夷的嘟嚷著。

「要你管啊?」他也总是这麽回我,从枕头间飘出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略带哭腔。

那时母亲镇日工作,直到深夜才能回家,所以特别拜托老邻居、也就是朗朗的祖父照顾我,让我待在他家等到她下班。因此一直到上中学为止,我待在朗朗家的时间还比住在家里的时间要长得多。

朗朗家是标准的军事化管教,作息规律一板一眼毫不马虎。「小孩一定要睡饱才会长高!」官拜少将的老军人严肃说道,所以一到晚上十点就把我跟朗朗赶上床。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生理时钟的作用,即便前一分钟朗朗还跟我天南地北瞎扯淡,只要躺上床,他就能立即入睡,也不管我仍毫无睡意。

一入夜,整座华美的老宅子就寂静无声,像是跟著主人一起沉睡一般,我连壁钟的滴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很无聊,但我也懒得离开床铺,就看著朗朗的睡脸发呆。

朗朗的确很漂亮,若不是他平时总爱喋喋不休的发问搞得我万分烦躁,我或许肯当面称赞他。他的睫毛长得惊人,又浓又密,在昏黄的夜灯下呈现出华丽的琥珀色微光。在无数个夜里,我曾数著他的睫毛当作睡前的消遣。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得令人发噱。

正当我这麽想时,後脑门又一阵剧痛。

「你干嘛冲著模特儿露出猥亵的笑容?!还不快认真工作!!!」齐哥低吼道,还拿著卷成棍状的杂志戳了戳我的额头,我才惊觉自己的嘴角真的咧开了诡异的弧度,连忙抹抹脸,假装打个呵欠。

朗朗也没在意棚外的骚动,迳自在床上换姿势,他直起上身,裸露的x膛与肩膀是漂亮均匀的蜜色,在摄影棚的强光照耀,竟有种光可鉴人的错觉。朗朗用手支著脑袋,几绺被蹭乱的卷发慵懒的垂在颊边,微眯著惺忪的眼,紧盯著镜头。

不是要你别看镜头吗……我本想这麽说,但手指却不听使唤的拼命按著快门,像是被蛊惑一般。

那双汪著水光的眼眸,有股介於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暧昧,既矛盾又完美,x感得要命。

在不间断的快门声之中,少年自顾自的推开棉被,捡起地上的衣服,慢吞吞的著装,像是在表演一般,线条美好的躯体一寸寸的被衣料掩盖,但x感程度丝毫不逊於裸体,欲盖弥彰的妖娆。我偷觑著齐哥,他似乎有点目瞪口呆,眉头微蹙起,但嘴角却泛著若有似无的浅笑,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齐哥盯著朗朗的表情,惊讶又惊艳,似乎夹杂著不怀好意的打量,我忽然有些不悦。

「够了!」我低吼著,语气听起来很恼火,连自己都不明所以。

所有人都望向我,眼神十分困惑,我只好故作镇定的抹抹脸:「你……你表现得很好,光是今天照的数量就足以挑到当封面的照片。」

「没错,小温表现得很好,大家可以收工了!」齐哥登高一呼,现场的工作人员发出了欢呼,连忙埋头收拾现场。

我正想走向朗朗,只见他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外套便微微颔首,见我上前,也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眼神回复成刚进棚时的冰冷。

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朗朗随即快步走出摄影棚,头也不回,我就这麽眼睁睁的看他离开。

「……小雷!」齐哥的声音如雷贯耳,吓了我一大跳。

「干嘛?!我又不是聋子,别吼这麽大声!」我捂著耳朵,恶狠狠地瞪著齐哥。

话刚出口我就後悔了,只见齐哥表情一僵,空气瞬间凝结,现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我身上,大抵不出好奇与同情。

不料有暴君之称的齐哥却没有生气,只是蹙著眉叨念:「你小子今天吃了炸药啊……?」

齐哥的反应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道:「你认识小温?」

我愣了愣,齐哥看了我一眼,忽然从鼻间发出嗤笑:「看样子是老相识了。怎麽?是不欢而散的?」

闻言,我有些不悦,低声说道:「关你屁事啊?你又知道甚麽了?!」

我是真的生气,毕竟,我跟朗朗的关系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我拆著脚架,动作有些chu暴。

见状,齐哥便笑道:「那还用说,因为你是个大混蛋嘛,哈哈哈。」

「你妈的……」我气愤的瞪著大笑的男人,但碍於他是我的衣食父母,也只能忿忿地收拾器材。

更何况,我似乎也无从反驳。

***……真的烦死了。

在醉生梦死的大学生涯里,想家的次数寥寥可数。却因为朗朗的出现,乡愁似的回忆却汹涌而至,搞得我心烦意乱,我又用力的踹了脚架几下,当作泄愤。

☆、纯色 五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忙,我就先离开了。」是朗朗的声音,温良恭谦的态度,但听起来渐行渐远了。我慌忙将脚架跟相机扔进包里,也不管相机镜头有没有摔裂,便快步追出去。

我冲出摄影棚,正好在走廊尽头看见朗朗的身影,就快要拐弯了。

「朗朗!」我大吼著,空旷的走廊回盪著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听见我的吼声,他停在转角,缓缓别过脸,眼神很淡漠。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大吼让我气力用尽,抑或是其他因素,当我走到他面前时,心跳已经快到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干嘛?」他淡淡说道,话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挠挠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讪讪的问:「你要去哪儿?」

「朋友家。」

「朋友?甚麽朋友?」我问,有点疑惑。

闻言,他挑了挑眉,似乎把「关你屁事」这句话硬生生吞回去後,才冷冷应道:「是上同所大学的朋友,他爸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层公寓,打算分租一间给我。」

「大学……?」我傻傻的重复他的话,脑子似乎转不过来。

朗朗闷哼一声,脑袋以几乎看不见的的弧度点了点:「嗯,t大。」

闻言,我瞬间楞了。

我刻意选离家最远的学校,是为了逃避、逃避那深谙我负面形象与不堪过往的一切;而朗朗呢……?

「为什麽……要选t大?」我问,喉头像被梗住似的,声音莫名沙哑。

「你问我为什麽……」朗朗眉头轻蹙,看起来很为难。

我忽然感觉空气变的很黏腻,溽热湿黏,彷佛回到那个失控的午後。

不知为何,我忆起了朗朗当时羞涩的模样。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口乾舌燥,狂乱的心跳有著某种无以名状的期待。

「其实,」他低喃著,表情很尴尬:「我没甚麽特殊兴趣,念哪所学校都无所谓,所以……志愿分发表是爷爷帮我填的。」

我愣了愣,随即傻笑:「噢,是这样啊……那你就是我学弟了呢,有不懂的事尽管问……哈哈哈。」

我大笑,但却尴尬得特别明显,听起来愚蠢得要命。

──我究竟……在期待甚麽?

我陪著他走到大门口,脑中一片混乱,连基本的寒暄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偷看了他一眼,朗朗深邃立体的五官愈发俊挺,杂揉西方人早熟的气息,摆脱了中学生的稚嫩,颀长j实的身板也英气勃勃的。

是啊,都经过四年了,朗朗应该18岁了吧?离家前我还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与他对话,现在都可以平视他了……我自顾自的怀旧,只听朗朗轻咳一声,像是要打破沉默。

他mm鼻子,低声说道:「……没甚麽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语音未落,远方有辆计程车缓缓接近,他便招了招手。

计程车停在我们面前,正当朗朗要打开车门时,我像是被甚麽情绪所催动,忽然伸手拉住他。

「我送你吧!」我说道,语气听起来近乎讨好,有种不容狡辩的窝囊。

朗朗望著我,表情终於有了变化,但也只是微微蹙眉,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思索了一阵,将头伸进车窗向司机说了声抱歉。

待计程车扬长而去,朗朗便将行李袋扔到我怀里,突如其来的重量撞得我x口发疼。

「走啊,发甚麽愣?」他挑著眉冷声说道,将手c进裤袋,动作极为潇洒。

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彷佛眼中的情绪都活跃起来,比起在摄影棚里的规矩有礼,反而让我松了口气。我笑了,即使发现自己似乎有被虐倾向,还是高兴的将怀中的行李抱著死紧。

虽然我自告奋勇说要送朗朗回家,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辆50cc的小绵羊上的局促与别扭,加上路人富含深意的含笑眼神,就让我後悔自己的不假思索。

「喂,你真这麽穷啊……」我们在红绿灯前停下时,听到引擎不时发出吃力的噗噗声,坐在後座的朗朗低喃著。

「是啊是啊,我可不像你是个大少爷,这辆车还是路边捡的。」我叼著菸,不清不楚的应答著。

「捡的?」

「对啊,这辆车烂兮兮的倒在山沟里,但钥匙还c在上面,我试著发动,没想到还能骑……虽然那个路段常发生车祸,不过转念想想,这车又没坏,丢在那边多可惜啊,不要白不要嘛!」

我叨念了好一会儿,不料後座却沉默无声,我从破裂的後视镜中偷看乘客的表情:青中带白好不j采,俊美的五官都扭曲了,我不禁大笑。

「哈哈哈,你吓到了?这麽扯的事情你也相信啊?!」我笑到喘不过气,连控制油门的手都无力了。

「靠!你***干嘛骗我啊?!」朗朗气得大吼,用力搥了我的脑袋,表情很狰狞。

我边笑边骑车,路径歪歪斜斜的。过了两秒,我才惊觉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生气:换作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我早就开扁了;就算对方是出於关怀,我的自尊也不允许示弱。但朗朗不一样,我还能跟他嘻皮笑脸,就算是自嘲也不会有自卑感。

朗朗对他人所说的话无庸置疑的这种单纯,让我羡慕得要死。看著他,我才能相信自己也曾有纯真无暇的过往,相信过童话书里说的圣诞老人会从烟囱进来送礼物、蝙蝠侠跟超人会维护世界和平……

因为如此,我才不介意将自己贫瘠的里外都展露在他面前,毫无遮掩。

☆、纯色 六

骑了十分钟,我们已从繁华喧闹的市区来到近郊,夜里的凉风轻拂,祛除了白天的溽热,我深吸口气,让微凉的晚风盈满肺叶。

一个过弯,机车压过水沟盖,突如其来的颠簸,使得後座乘客冷不防的撞上我的背,极为用力的。

炽热的高温从背部的末梢神经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有种不明所以的亢奋。道路又恢复平坦,但朗朗也没有从我背上离开,双手慢慢环上我的腰,有点怯生生的。

应该是担心摔下车吧,我想,但被环住的腰间却开始发麻,像电流窜过一般。

纵横情海无数年,再大胆的x暗示我都能应付自如,如今却因为这种若有似无、更有可能是我胡思乱想成分居多的搂腰动作搞得心神不宁,简直像个第一次看到三维空间女体的纯情处男!!

我恶狠狠的鄙视自己,却怎麽也无法让焦躁的身心平静下来。

「──在前面的路口停车就好。」朗朗忽然附在我耳边说道,暖薰的气息吹过我耳廓,我又一阵冷颤,连忙应了一声,好掩饰自己的心慌。

我停下车,朗朗随即跳下後座,动作利索漂亮,一丝留恋也没有。他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我燃起一g菸,趁机环顾四周:规画良好的街道照明充足,就连房子的规格与树种都整齐划一,像是外国影集里的高级住宅区。但所有的房屋都如出一辙,j致华贵的雕花大门、设计前卫的别墅、即使在夜里也不减馥郁的满园玫瑰,豪华却俗气。

说我嫉富也好,故作清高也好,反正我极厌恶这种标准化的炫富。

我看了看朗朗,他正仰头望著前方不远处的某栋大楼,占地极为宽广,建筑外观也相当洗鍊,出入的大门口还有个仿造罗马许愿池的巨大喷泉,两个穿著制服的警卫正在巡逻。

原来朗朗认识这种有钱大少爷啊……我看著售价肯定不斐的大楼,再看看自己那破烂到像辆赃车的小绵羊,忽然有种淡淡的落寞。

朗朗又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似乎没人接听,他不悦的收起手机,表情很烦躁。

「现在怎麽办?」我将烟踩熄,缓步走到他面前。

「还能怎样?只能去住旅馆了。」朗朗揉著眼睛低声说道,声音听起来很烦,但也有著浓厚的倦意。

我看了看腕表,才刚过十一点。

这小子的作息还是这麽规律啊……我苦笑著,将安全帽往他头上一扣,立即发动油门。

「来我家吧。」我说道,偏过头看著他。

可能是因为困倦,朗朗的眼睛微眯著,就这麽盯著我瞧。路旁的水银灯光撒了他一头一脸的柔和,连原本冰冷的目光都变得缱蜷妖娆。

「我怎麽可能让未成年人自己去睡旅馆……快点上车啦。」我低吼著,不知为何害羞得无法自己,连忙将视线撇开。

我说出这番话本想展现自己的成熟大气,但他的眼神却让我有种犯罪感,彷佛是在诱拐少年似的。待朗朗跳上车,我连忙催动油门,将破烂不堪的机车飙到极限,像是要甩掉甚麽。

「唔,房间有点乱,你等我一下……」看著堪比战场的房间,我尴尬的说道,连忙收拾杂物,尽量清出一个空位给客人。有洁癖的朗朗看著与其说是空位,不如说是凹洞的位子,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我只好讪笑:「你先坐一下,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

「不必了,我不饿。」他蹙著眉走到沙发前,弯下身,用指尖勾起一个东西,随即甩到我身上。我捡起挂在肩上的东西定睛一看,是条黑色的丁字裤,系带上还镶著华丽的蕾丝与水钻。

「记得物归原主。」朗朗低声说道,表情十分鄙夷。

我乾笑几声,也不知道该拿那条丁字裤如何是好,进退维谷之下只好收进口袋里。见状,朗朗便冷漠的瞥了我一眼,一副在看白痴的表情。

他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个稍微乾净一点的位置,但打量了许久,乱七八糟的空间似乎没有令他满意的地方,便发出「啧」的一声,一副不愿屈就、心有不甘的模样。

见他又困又累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挠挠头:「不然你睡我的床吧,我前两天才换床单的。」

他思考许久,可能是快被睡魔击垮了,最後才闷闷的应了声好。

我将朗朗领进卧房,顺手递了条乾净毛巾给他。他接过後便走进浴室,连声谢谢都没说。

这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以前总是小瑀小瑀的叫个不停,而且挺爱笑的呢。现在却老板著一张脸……我听著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不禁感伤起来。

我躺在地板上,觉得有点无聊,便顺手捞过一本杂志。封面是个身著碎花洋装头戴花环的少女,手里提著一个藤篮,大概是想呈现春日下午的野餐吧,娇俏的微笑确实挺可爱的,但桃红色的斗大标题「浪漫的春游~」却让我笑个半死。

又是齐哥想的奇怪企划吧,华丽的歌德风字体不伦不类的,不过十分符合他的少女情怀。我忍著笑,随手翻了几页,蓦然看到朗朗。

☆、纯色 七

朗朗一袭白衫,披著水蓝色的开襟薄毛衣,略长的卷发拢成一束马尾,从後方搂著碎花洋装少女,将脸埋在对方肩上,英挺俊秀的轮廓在灿烂的光线之下有些朦胧,他微微挑眉,深邃的绿眸亮得惊人,就算隔著照片也能感受到那股热度。

我继续往後翻,不外乎是两人晒恩爱的照片,漂亮的模特儿们在红格子野餐垫上或坐或卧,气氛十分悠閒,尽责的扮演甜蜜的情侣。

我翻到企划的最後一页,是朗朗的独照,他的拇指轻按著自己的唇,试图拭去唇边的粉红色汁y。照片故意用曝光效果,使得唇色格外潋滟,散发著粼粼的水光。

我想起朗朗今天在摄影现场的模样──那种眼神收放自如的高超能力,绝对是个极为熟悉自己魅力所在的个中老手。

朗朗中西合璧的好看相貌一向引人注目,异x缘也好得吓人,我曾目睹他拒绝女孩们的邀约,那种游刃有馀的手段,决不是生手做得来的……我忽然感到莫名的烦躁,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

妈的,他到底是不是处男究竟交过几个女朋友关我屁事啊?!

霎时间,水声停了,我便起身理理衣服,对著浴室朗声说道:「我要出去买点吃的,要不要帮你……」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忽然开了,朗朗站在门口,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周身热气氤氲的。

我傻楞的看著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抱歉,我忘了拿睡衣给你……」我乾笑几声,朗朗忽然向我走来。

短短的距离,我却觉得心脏就要跳到爆炸了,我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看著朗朗走近。他的身体虽然还有著少年的青涩感,但修长的四肢肌理分明,就连平坦的腹部都有著紧实的线条,围在下身的毛巾也只是随意绕了几圈,露出了腰骨上那对并排的小痣。

他走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就这麽死盯著我。不知道是因为热气,抑或是爱困了,他的眼睛有点发红,像头发怒的兽,深栗色的发梢还在滴水,弄得他脚下一摊湿。

我的视线不禁跟著凝结的水珠移动:从肩膀滑过x前,平坦的腹肌,最後被下身的毛巾所吸附。

这时,我才注意到朗朗覆在毛巾下的尺寸似乎颇惊人的。

「小孩子要睡饱才会长大。」即使在这种时刻,我脑中还是联想到这句不合时宜的话。

他始终不发一语,且眼神也没有丝毫飘移。

我连忙将视线移开,看了看地上的水洼,傻笑道,「……头发也不擦乾,小心感冒啊。」

我正想拍拍他的脑袋,不料刚伸出去的指尖立即被他攫住,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朗朗推到墙上。我的背直接撞上冰冷的墙面,痛得我怒火中烧。

「你发甚麽神经……」我还没吼完,朗朗的脸倏地逼近,下半截话就被他的唇给堵住。

我四肢僵硬,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在我唇上蹂碾的力道很重,与其说是吻,似乎更类似野兽的啃咬,他的牙齿用力啃著我的唇舌,没多久我就嚐到了血腥味。朗朗的温热鼻息吹拂在我脸上,呼吸很chu重,几绺湿发垂到他饱满的额前,呈现了x感的弧度。

我想起朗朗在拍摄现场那勾魂夺魄的撩人模样,再反观我唇上伤口的火辣疼痛,毫无技巧可言的拙劣,便确定他g本毫无接吻经验。

不知为何,这个结论竟让我十分愉悦,愉悦到能接受自己正处於被处男吻得有些兴奋的可耻立场,就连下身也不争气的昂扬起来。

我感觉到朗朗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毫无章法的胡乱m著,虽然有点痒,但感觉不坏。炽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导到我身上,像是被温泉所浸润,我不禁伸手将朗朗拉进我怀里,闭起眼睛享受著暖人心脾的片刻。

朗朗的身体看似j实却不失柔韧,与软若无骨的女体大相迳庭,充满风华正茂的青春力量。他紧贴在我身前,心跳彷佛抡在我x口,急促得像要爆炸了。他没有停止在我唇上肆虐的举动,但没有一开始发怒似的啃咬,或舔或吮,就像只撒娇的小猫,原本在我身上游移的手逐渐往下。

我睁开眼,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正微微泛红,俊挺的长眉轻蹙起,纤长的手指就这麽停在我的裤头,动也不动。

我当然明白他的迟疑──朗朗全身上下只围了条薄毛巾,自然感觉到我的欲望正顶著他的大腿,虽然他的也不遑多让。朗朗水气氤氲的双眸盯著我的下身,手指也僵硬著,似乎犹豫著该不该进行下一步。

朗朗的五官很英俊,浓眉大眼英姿勃发的,虽然半长不短的卷发使他略具中x气质,但也与男生女相丝毫沾不上边;但蹙眉时的表情却妖豔得惊人,就连双唇紧抿的弧度都x感得要命。

天生的妖j啊──我心想著,下身竟然不争气的又硬了几分。

我感觉裤头被缓缓解开,猛然一惊,连忙压住那只正要拉下我牛仔裤拉鍊的手。

朗朗望著我,表情很困惑。

「……现在很晚了,你该睡觉了。」我哑著嗓音说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种话从我这种夜猫子口中说出,胡扯的感觉的确太强烈,只见朗朗表情一僵,眼神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朗朗用力甩开我的手,同时绽开一抹冷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拢了拢凌乱的湿发,快步迈进浴室,连头也不回。

我站在原地,第一次明白甚麽是後悔,难受得连舌g都发苦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