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1)

杨按虚令司机急驶,恨不得撞上正在苟合的男女。车轮一慢,他就骂街,怕延误时间,现场早就被清理了。他问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念秋:“老叶子,看我笑话吗?”

“厅长。”宏谋深算的时念秋终于开口,“不要错怪灵娼四姨太嘛。不过,据我所闻,这赵霄九聪明伶俐,俊俏风流,时常行走于烟花柳巷,倒有几个贵相知哩!”

回到家后,刚睡醒的四姨太看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杨按虚大为不解,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小赵刚走?”

“他没有来过啊!”四姨太揉着眼睛,慢慢走到梳妆台前。

杨按虚看不出什么疑端,急得在屋里乱踱步,浓眉一皱,想出个馊主意,俄虎扑食般地抱起四姨太,扔到软床上就扯睡裤。

“你叫谁逗上火了,拿我解馋?”四姨太咯咯地笑着,蓦地,像醒悟了什么,用力推开杨按虚,满脸温色地说,“我是人,不是畜类,杨厅长,你太不尊重你的太太了。你看。”她用手去指窗户,上面映着叶念秋的身影。

窗外的叶念秋轻咳一声,悄然走了。

敞胸露杯的杨按虚扔下四姨太,推门走出来喊:“老叶子。”没见回声,一路骂着去找门卫,问,“叶秘书呢?”

“报告厅长,走啦!”

“赵副官来过吗?”

“没有。”

“我崩了你!”杨按虚一声暴喝,把门卫吓得蹦起多高,结结巴巴地说:“报告厅长,真的没有。”

杨按虚正要到后门询问,偏巧碰上跑来找叶念秋的警察,杨按虚问他有什么事,警察急喘吁吁地说:“杨厅长,赵副官来啦!”

杨按虚跌着脚,差点说出‘他现在才来,晚啦!“的话。问:”你是干嘛的?“

警察回答:“我是叶秘书派去跟踪监视赵副官的。赵副官从市长家出来,一直奔了酒馆儿,喝酒写字……”未等他说完,微醉的赵霄九唱着西皮慢三眼走过来了。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赵霄九!”杨按虚喝住他,责问,“我叫你干嘛来了?”

“取画啊!”

“画呢?”

“这哩!”赵霄九扬起一卷纸。

满脸疑惑的杨按虚轰走盯梢的警察,把赵霄九领到客厅内,说:“这是那张梅花画?”

“不,是我画的。”赵霄九把纸打开,上面画着一根系成圈套的绳索,说,“这是陷饼、圈套、上吊绳。”

“你醉了?”杨按虚紧蹩浓眉问。

“厅长,我没醉。”赵霄九“啪”地打个立正,神情变得严峻起来,“醉的是厅长。叶念秋想害我,竟然利用起四姨太来。您想想,这不是毁您的声誉吗?”

“你知道个p!”杨按虚的脸一时抹不下来。

“我当然知道。是他故意将话题领到那张画上来的。他还和市长示过眼色。如不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我身后用得着派人保护吗?”

恍然大悟的杨按虚的脸红涨起来,看到在门前站立着的四姨太,只得说:“小赵,回去睡吧。”

“厅长,容我进句谏言。”赵霄九踏上一步,说,“叶念秋身为厅长心腹,官居要职,意加害一名对他并无威胁的小卒,其目的是要牺牲四姨太,毁誉杨厅长。他目中无人。我想,他必定曾无礼于四姨太,才想一石二鸟的。”说完,敬礼转身走了。

四姨太轻盈地走过来,对发怔的杨按虚说,叶念秋确实调戏过她。杨按虚满腔疚愧,抱过她放在腿上,捻着她的手腕,说:“老叶子恨你,这是好事,说明你是贞节烈女啊!”

“按虚,你要是不放心小赵,给他脸上划个十字不结啦?”

“没人不知道小赵是风流胚子。”

“你错了,他的眼光只放在叶念秋的位置上,这种人不会因小失大。”

“老叶可是我的一只手。”

“可他手里却摇着你的心。懂吗?”

杨按虚如梦初醒了。想起叶念秋结交三教九流,时常一手遮天、越俎代疮,长此以往,说不定要大权旁落的。他想把赵霄九提升到和叶念秋同等的位置上来……

今夜,赵霄九和四姨太同类而眠。含苞待放的四姨太终于盼来了甘霖。和杨按虚形影不离的赵霄九很坦荡地躺在厅长的位置上,因为厅长和一个名伶幽会,去饭店开了房问。此时,叶念秋正赴河北静海县奔丧。

“我们下次呢?霄九,还有没有下次。”蔡灵娟把脸伏在他胸前,赵霄九感到湿津津的泪水。

“没有啦!”他叹息着。

“霄九,我的心,我的灵魂都是你的了。我能和一个粗鲁的汉子皆老白头吗?”她哭泣着。

“良宵苦短。唉——我该走啦!”赵霄九爬起来,捧着蔡灵娟的险作长久的亲吻。说,“灵娟,我何尝不愿咱俩并肩赏花看月,歌咏诗画?或者去男耕女织,终老林泉?可这都是不现实的理想。”

“你要当上副厅长呢?”她突然说。

“灵娟,你千万不要说出来。我要让杨厅长自己说。懂吗?

欲盖弥彰、弄巧成拙。“片刻千金,蔡灵娟恋恋不舍要走的赵霄九。竟令人感动地跪下来,轻吻着他的腿,重重叠叠的吻沾着泪渍……

赵霄九跳出杨公馆后,深深吸口清新的空气,看看天色,见晨星稀落,忙去一家妓院领出个姑娘,带到自己的住处。凌晨五点刚过,杨按虚就来找他,司机推门闯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笑着跑出去,回禀给坐在车上的厅长。杨按虚含笑不语,他金屋藏娇无恙,外面又一夜春风得意,情绪十分好。对着跑来的赵霄九,悄声说:“别让四姨太知道。”

“厅长,不进来坐坐吗?”他神秘地说,“六必居的小菜儿不见得比全聚德的烤鸭子差。”

“放你妈的p!”杨按虚一挥手,汽车放着一连串的臭p跑了。

第十一章:关东巨盗

十八年前,关东大盗吕老寿从长禄里领走了蓝宝珠,带到关外的老巢龙首山。

吕老寿的妻子康秋珍,绰号“小娇楼”,是江湖上跑马卖艺出身。与吕老寿结为夫妇后,生下一男一女。儿子吕魁虽武艺出众,行为却不端正,被同道人戏称为“风流贼偷”,是个好色之徒。女儿便是吕小娟,生性风s,爱得是胭脂香粉,想得是荣华富贵、俊俏郎君,至于武功,领略得只是父母的皮毛,只不过会些小擒拿之类的拳脚而已。

吕老寿本来想封刀洗手,做良民百姓,在奉天开了三爿店铺,经营山货草药和绸缎。虽有些积蓄,但养个“淘金”的儿子,专会大把撒钱,把票子都铺做花床了。

那年,义和团死灰复燃,余波又起,鱼龙混杂的拳民又四处聚拢。一日,吕老寿被官府叫去,不容分说,先抽了顿鞭子,把几匹黑缎子扔在堂上,指控他勾结拳匪,把缎子送去做旗帜,吕老寿暗自吃惊,知道黑旗黑衣黑缠头的义和团是反朝廷的,大喊叫屈,被打入牢狱。不几天,他又被糊糊涂涂地释放了,说案子已查清,那几匹黑缎子是关内进来的,县官还请他喝了几杯压惊酒,道歉不迭,想与他结成金兰之好。吕老寿是个粗人,又有股热血肠子,架不住别人的一句好话,当下与知县称兄道弟起来。

回到家中,他窥听到康秋珍母子争吵,情绪激烈声音却压得很低。

吕魁说:“父亲出来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还走啥?”

“我看你就舍不得这满城锦锈。”康秋珍说,“你爹出来了,可大祸还在后头呢!”

“有你在,他怕啥?”

“混账!”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传出窗外,吕老寿知道妻子在打儿子的嘴巴。他困惑不解,踢开门闯进去。问,“咋啦!”坐下来,让妻子把酒拿来。边喝边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依大魁的吧,不走。那县官知错就改,倒是个清官,我跟他拜把子啦!”

吕魁和康秋珍都有些发怔。吕魁刚要走,被父亲唤住,说:“俗话说,油多火旺。大魁,这几年积攒的家底儿可都让你抖落出去了。拿银子去填婊子的p股,那可是填不满的无底d。咱家虽说是弃武经商,可不能糟踏了坯子。听说你近来和平康里的老五打得火热……”

吕魁截下父亲的话,说:“不错,老五手眼通天,还和县知事有来往哩!”说着,用眼去看母亲。康秋珍的脸顿时绯红,厉声说,“兔崽子,滚!”

吕魁跺着脚走了。剩下吕老寿夫妇对酌。康秋珍抽着烟,不动声色地问:“老寿,你这一生广结朋友,有个数么?”

“不够一千,也凑八百啦!”他很得意。

“你是铮铮铁汉,小珍子敬佩你一根肠子通到底。你结交花子、婊子,纳鞋打卦卖药糖的我不管,行快仗义嘛。可你结交官场人物,我不得不敲你几句。”

“说嘛,我老寿还懂得忠言逆耳。”

“我问你。那些官场朋友有几个是把心肝摆在碟子里的?”

吕老寿屈指一算,真正的知己根本没有,尴尬半晌,才说:“也就是蓝田耕吧。

这个人还交得。“康秋珍冷笑着说:”老寿哥,蓝田耕把媳妇都卖到窑子里去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人,还算得上是朋友?“

吕老寿把碗一顿,拧着眉说:“这像什么话!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康秋珍想拿出信,但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吕家正面临着一场命运的变故,顾不得再管旁人的事了。那封信是刘雯翠写的,那时,她刚被卖到“一品香”。假若此刻吕老寿见信,去保定用钱赎出刘雯翠,蓝田耕夫妇就没有如此悲惨的结局。后来,吕老寿的悔愧都注入到孤女蓝宝珠身上,化成养育之情,造就出一个声蜚关东的嗜血大盗。

天色已经不早了,康秋珍笑着摆脱了吕老寿的纠缠,说:“当家的,板房比不得家里的大炕,今天,你就自己伸腿歇着图个清静吧。”

她告诉醉意正浓的吕老寿,说自己来了信水,让他忍耐两天。一炷香的时辰,浓妆艳抹的康秋珍走出内室,刚走出门,被睡醉的吕老寿唤住。他疑在梦中,徐娘半老的妻子竟变得如此漂亮,红红的两腮像三月的野桃花。深紫色的紧身裤袄越发映衬出冰雪似的肌肤,肩头系着件黑色的披风,穿着褐色鹿皮软靴。像当年在街头献艺般打扮,妩媚中带着野蛮,冷傲里又蕴含热情的蛊惑。

“你到哪去?”吕老寿惊讶地问。

她笑吟吟地走过来,把胳膊搭在吕老寿的肩头,撤娇般地努起腥红的嘴唇,眯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吕老寿感到老夫妇之间变得新鲜起来,烛火下分明是有个陌生的美人来勾魂夺魄,刚要把长满一圈儿粗胡茬的嘴凑上,就觉得四肢一阵酸麻,动弹不了,连哑x也被点中。他微张着嘴,瞪圆眼,想打想骂但身不由己,只得顺从妻子的摆布。康秋珍把他扶倒,又盖上被子,微笑着说:“老吕,你就先闷在葫芦罐里吧。一会儿我就回来,还要哄小娟睡觉呢。”低头在吕老寿的面颊上亲一口。

倒c门,推开窗轻跳出去,身形很是敏捷。

两小时后,吕老寿自行解开x道,想发作起来,但想起妻子行为诡谲得实在费解,只得先倚在床头苦思冥想。“小娇楼”

少女时就风流成性,常在卖艺时和一些浮浪、阔绰的子弟打情骂梢,用一张俏脸去赚那些冤大头们的钱。嫁给吕老寿后,虽然有时和年轻人挤眉弄眼,但还没做出难堪的事。他惧内,又常吃醋,年轻时夫妻时常炕头打架。吕老寿怪怨她不是黄花女,康秋珍就拧他的耳朵,说:“你娶媳妇,娶回来的不就是媳妇吗?”

康秋珍回来了,未待吕老寿发问,把一个包裹扔在地上。

吕老寿瞧着她躬身去解,里面竟是县令的人头。尽管吕老寿是武林中人,闻得惯血腥,但还是惊恐得叫出声来。

“别闹,听我说。”康秋珍稳当当地坐下来,喝了几口凉茶,说,“老寿,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是拿身子把你换出来的,懂吗?

我不想细描。“吕老寿看看杀气未褪的爱妻,又瞅瞅瞪眼望天的把兄弟,心里明白了大半,胸中激起波澜;掀起酸甜苦辣的狂潮,一时说不出话。

“老寿,不知哪个王八蛋把我说给了这个狗官,栽赃陷害,说你私通拳匪。小珍子我是打鹰的眼,啥雀儿看不出来?”康秋珍把半盏残茶泼在人头上,说,“狗东西让我隔三跳两地去。你别吃醋,这狗官不中看,更不中用。”说着捂嘴笑起来,满眼的轻狂退隐出杀气。

“小娇楼,真是名不虚传啊!”吕老寿啧啧赞叹,慢慢走过去,身子突然一闪,挥手打了康秋珍一个嘴巴。风驰电掣,康秋珍来不及躲避,半面脸顿时红肿起来。

她狸猫般地跳起来,一抬腿拔出短刀,对准吕老寿投去。吕老寿手一掠那道疾奔的白光,把飞刀捏在指间,说:“就你这点能耐?”

“呸。我是给你递刀子,不宰了我,你就是活王八!”说着,把头伸过去。这一招将住了吕老寿,他揪起妻子的头发,才发现她已是泪痕满面了。长叹一声,把刀子向人头剁去,正扎进死人的眼里,直剩下个刀柄。

康秋珍抱住丈夫大哭起来,女人舍身救夫而得不到谅解,自然要委屈。平素,夫妻吵架,只要她一哭,便是制住丈夫的良方,然后再去揪耳朵、咬嘴巴,吕老寿天大的火气也被一床锦被盖灭了。今天,吕老寿却变了禀性,推开妻子,默默走开。

“吕老寿,我失身狗官,但又杀了他。你嫌弃我,那好办,我走,夫妻的缘份算满了!”她嚷起来。

“小珍子,你救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能叫你走?”吕老寿神态冰冷,说,“眼下怎么办?这奉天城是不能呆了。”

“走!”康秋珍斩钉截铁地说,“拉竿子,当山匪,这也叫官民反!”

康秋珍早就安排好了后事,于是一家人星夜启程。先是隐姓埋名地坐吃山空,后来又撞上一股群龙无首的山匪,吕老寿夫妇艺惊四众,便被众人推为首领,上了龙首山,做起黑道的买卖:偷盗、抢劫和绑票,有时还替人押运烟土。时光茬苒,数年行云流水般地过去了。

端阳节前,吕老寿独自在山崖上漫步,望着茫茫云海,突然想起蓝田耕来,转身回到小山寨,找到正在刺绣的康秋珍商量,想到保定去看看,朋友一场,要替蓝田耕出个钱力。

康秋珍沉吟半晌,说:“当家的,那年蓝田耕的媳妇刘雯翠的确来过信,我没拿出,一是咱们面临大事,二来怕你移情别处、乐不思蜀,况且,你不止一回夸过刘雯翠的品貌。现在,你该去了,把她接上山,我也不管。”

吕老寿深知其意。自从出逃奉天后,夫妻间如火如荼的情趣日见其弱,吕老寿心中常有芥蒂,床第之事,也常不欢而散。康秋珍一心掌管山寨琐事,修身养性。

“秋珍,你这是啥话?蓝田耕是我的兄弟,雯翠是你弟媳啊!”

吕老寿到保定后,从“一品香”妓院杂役老俊那里打探到所有内情,嗟叹良久。

拉着老俊到蓝田耕和刘雯翠坟前烧了几串纸钱,又给老俊一笔为数可观的钱,说:“把他俩合葬了,省得死人活人都难受。”又问刘雯翠留下的孩子在哪里。

老俊说:“雯翠在时,我听她提过您的名字。您给他夫妇烧纸,又想合葬。我信了。那女娃叫蓝宝珠……‘他把蓝宝珠的寄身之所告诉了吕老寿。

吕老寿在长禄里转了三大,找到时机,点中宝珠的哑x,把孩子背走了。他怀着负疚之心,对妻子说,要把全部本事都传授给朋友的遗孤,把山寨大权移交康秋珍,从此不理外事。

蓝宝珠上山那年,吕小娟已经九岁了,小姐妹一见面就投脾气,小娟笑嘻嘻拉住宝珠的手,说:“我就爱你这个妹妹。”

“你们这里有冰糖葫芦吗?”宝珠问。

小娟摇着头,问:“你爱吃呀!”

宝珠点着头:“我哥哥爱吃。”

康秋珍叹着气说:“当土匪守着金山银海,到底不如世上人自由自在。咱们都是有今没明,在刀尖儿上过活的人,那天,赵福顺‘折了’,咬断舌根,硬是没吐出‘山水’。让人家钉死在城门上了。”

“秋珍,这几年,我也太对不住你啦,以后我不出去啦!”他握住妻子的手,问,“大魁呢?”

“谁管得了他?前几天,掠来人家一个寡妇扣住不放……”

“妈,我看见了。哥哥搂着人家亲嘴哩!”吕小娟嚷起来。

“这还了得!”吕老寿一拍桌子。康秋珍拦住他说:“你着哪门于急?说不定那小寡妇还乐意呢?这年月,人得活。做土匪的媳妇总比饿死、当妓女强。再说,土匪又哪点比做官的不光彩了!”

吕小娟带着蓝宝珠在山上到处游玩,告诉她各种树木植物和禽兽的名称。自此,蓝宝珠的身心成长完全付于原始的大自然了,开始了山林生涯,断隔了繁喧人间、魍魉世界。

吕老寿住后寨,专传授蓝宝珠和吕小娟各种武艺。他捧出先师训徒用的竹鞭,焚香祭祖,然后让两个女娃跪倒磕头。蓝宝珠望着青烟绕绦后的神像,是个凸眼鹰鼻、枯瘦老者的画像,好奇地咯咯直笑。日老寿不吭声地走过来,掀翻了宝珠,用竹鞭狠狠打她的p股。康秋珍知道这是“开门训”,警顽徒而正武风,使之以后刻苦练功而不敢怠惰,也要树立师父的威严。

他夫妇诧异的是,咬牙忍痛的宝珠却不器,替她哭的倒是小娟,抱着双亲的腿求饶。

“他,他是不是坏人?‘爬在地上的宝珠,小嘴哆嗦着,指着画像问。

“那是你的师祖!”吕老寿扬着竹鞭说,“他是专杀坏人的好人……”

没等话尽,宝珠跳起来,对着画像磕头。吕老寿夫妇互相莞尔。康秋珍抚摸着宝珠的头,亲切地问:“宝珠,痛吗?”

宝珠瞪着大眼睛,点着头说:“师父是教我学好,不调皮。”

“宝珠,你为啥不哭?一哭爹就软啦!”小娟摸着宝珠肿起的p股。宝珠摇着头。

“真是硬骨头,好坯子!”吕老寿不由得挑起拇指,越发喜爱宝珠。

站桩,每十日木桩增高三寸,头顶水碗、铁碗和堆积起的野禽蛋。跳桩,踏走八卦、梅花,以后便提小水桶、蒙眼睛。追桩,吕老寿在背后驱赶,撵上便是一竹鞭,渐渐行走如风,熟练闪转腾挪的身法。吕老寿又传授轻功攀登,先令站百丈陡崖,身后系一绳索,月后便除去绳索,使人不再晕高。走独木,日有所变,最后踏跳离地三丈余高的竹竿,而且行走自如。这种杂技般的功夫,自然是康秋珍传授,她对两女娃说,以后还要走软索,坐在绳子上迎风绣花。

吕老寿知两孩子年龄尚小,又是女娃,不便先练成皮r之坚,只得练技不练力。

他吩咐每日将铁条捆绑小腿上,从山脚跑到峰顶。又挖出面尺深的坑去跳,每跳上来,手里必捏把泥土,如此十年,丈高的墙便可纵身越上了。

三年过后,吕老寿开始传授暗器和八卦刀。快满十岁的宝珠已有小成,远远地把小娟甩在后面。一天,春光明媚,山花烂漫。吕老寿心情好,携带酒r,领着两个孩子到后山野游。

山泉淙淙如弹起清亮、悦耳的古琴;含蕴阳光的云霭忽红、忽白,飘逸在黛绿的群峰之上;山风徐吹,野禽惆瞅,杂色的花瓣洒落像翩然起舞的彩蝶。吕老寿饱览美景,席地而坐,边咂着酒,边看四处采花的女娃,心想:“人这一辈子,难得有这么点儿的清闲,抛去尘念,坐在这里看景也是福份。”

一只野兔从他眼前跳过,吕老寿捡起块石子要打,但又住手,说:“宝珠、小娟,打这只兔子,我要试试你们暗器功夫。”

野兔距她俩有三十余米,戴满一头花朵的小娟说:“稳住它,看我的。”她悄悄捡起一块石子。

不料,宝珠比她手快,早把一块石子掷过去,落在野兔脚下,野兔便受惊跳着跑了,小娟急着嚷起来。宝珠说:“打动的才算本事呢!”手腕一抖,石子飞击过去,正中野兔的后臀,带着伤跑了,消失在草丛内。吕老寿哈哈大笑,说:“好一只肥兔儿,到嘴的r跑啦!”

“都怨她!”小娟噘起嘴。

“我不逮着它,不回去!”宝珠握着拳说。

“好,那畜牲受了伤,跑不远,多半是藏起来啦!”吕老寿说。

野兔果然藏在草里,宝珠正要去扑,依稀听到背后有一种微响,有种本能的条件反s使她迅速侧身,手一抄,“哎哟”地叫起来,小拇指被飞来的石块打肿了。

野兔闻警跳蹿起来,拼命地扎进浓密的山草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这情景吕老寿都看在眼里,走过来,狠狠地打了女儿一巴掌,满头的花都散落了。小娟“哇”地哭起来。

“背地暗算自己的师妹,要脸吗?”

小娟极力辩解:“我是想打宝珠腰带的,再打野兔……”

“不要说了!”吕老寿喝着她,又说,“宝珠,你天性不错,居然能迎风辨器了,更难得的是在背后。”小娟见父亲夸奖宝珠,越发哭得厉害。

宝珠走过来,拉住小娟的手说:“姐姐,是我错了!”

小娟甩掉她的手,气恼地说:“狗戴帽子装好人!”狠狠瞪了宝珠一眼,自己回寨去了。

宝珠蹲在地上,慢慢捡着小娟丢在地上的花,知道师姐最喜爱鲜艳的野花和胭脂之类的东西,去年就让母亲穿透了耳朵,戴上金环。

“疼吗?”吕老寿捏住宝珠的手问。小拇指肿得红亮,被石头棱角划破的地方还流淌着血。

“这算啥?娟姐到哪去啦?”她扬着小脸问。

“找她妈妈去啦!”吕老寿信口答道。

宝珠默默地望着天空,一团团形状各异的云朵向南移动。她的大眼睛里似有无限心事。

“宝珠,你想啥?”

“啥也没想,那朵云真像刚才那只野兔。”

“对师父不要扯谎。”他看见宝珠的眼睛里噙着泪珠,知道她被小娟委屈而生气,否则,这孩子是不哭的,数年来从未流过泪。

“我想我的妈妈。‘宝珠用手去揉眼睛,努力不使泪珠滑落下来。

吕老寿默然心酸,他不想告诉她的生母已死,也不想说出长禄里的宋王氏。模糊的记忆最好让它更模糊些。

回到山寨,吕老寿立刻张罗一件大事,要认蓝宝珠为义女。康秋珍欣然应允。

她送给宝珠几件珍贵的首饰,宝珠摇着头,说:“妈,我只想要蓝衣裳。”

“为啥?”夫妇俩都感到奇怪。

宝珠指着左臂上的蓝玉镯说:“妈,你亲我,爱我,可我还有个妈妈,她是生我的呀!我姓蓝,我想,生我的妈妈一定喜欢蓝色。”

蓝色,以后不仅成为蓝宝珠的衣饰标记,也是她精神和生命的属物。(有一天,东方鸿飞曾笑着对她说:“蓝色象征着文静和冷酷。”)

吕小娟和蓝宝珠结为姐妹,情同手足。

十年云烟遮眼,山水依旧,人面已非。吕老寿已霜雪染头,早将雄心缩入杯中,对纷乱的世间不闻不问。康秋珍也把大权移交吕魁手中,和已步入暮年的丈夫形影不离,做起“少年猫狗夫妻,老来回首恩爱”来。19岁的蓝宝珠早出落成一个绝色的大姑娘了,只是性情半点也不温柔。寨子里的人都说她是“冰美人”。那些粗俗的男人,见着她便闭住满嘴混话,恭敬地叫声“二小姐”,得到微微一笑。

山匪望着她的背影,咽着口水说:“宝珠这笑,分外勾魂呀!”

“可这笑里总透着一股寒气。这闺女,三伏天搂着睡觉,准不长痱子。”另一个说。

“小心传她耳朵里,剥了你的皮。”

与她性情截然相反的是吕小娟。每日浓妆艳抹,不是和男人们一起调笑,便是独坐窗前发痴,不思习武,功夫不进自退,女大不由爹娘,吕老寿夫妇也管不了。

宝珠把小娟的变化告诉康秋珍,说:“妈,姐犯得是啥病?

总爱跟我说些粗话,说是从弟兄们那里听来的。“”宝珠,“康秋珍神情和蔼地说,”你也不小了,该懂得咱们做的买卖啦。咱说是‘侠’,可别人说是‘匪’。其实咱们是土匪,不伤天害理的土匪。你想,土匪中能有文雅人儿吗?弟兄们拿血换饭,用酒壮胆,过着‘早上起来,晚躺棺材’的日子。小娟性情与你不同,她太失重,疯疯颠颠的没正形。你就为我多c份心,妹妹管着姐姐吧。“事下,康秋珍也和文夫商量,想尽快把小娟嫁出去,免得闹出笑话,败坏门风。

“土匪的闺女嫁谁去?”吕老寿笑着说,“干咱这行,有强娶,可没强嫁的。

眼下,世道变了,已是民国,各路绺子都星流云散了,这碗饭越来越难吃了。往哪找门当户对的去?张作霖势力不小,可人家能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康秋珍想起山寨日渐萧条,也默然无语,知道从数十名弟兄里也挑不出个像样儿的。突然,她想起一个人,说:“老寿,我差点忘了,大魁领来的那位朋友,相貌堂堂,又有文墨,会些拳脚。我看未必成过家。”

做母亲的话也说晚了,在那天小娟抓宝珠手去摸她之前,她早与那位风流倜傥的男子鬼混过了,已别了千金处女身。那男子姓张,是吕魁在妓院从一群流氓刀棒下救出的,因欠债过多,甘愿上山落草为寇。因他能写会画,极得吕魁欢心,但不知他把妹子勾引上了。

蓝宝珠回到屋里,见小娟不在,便去外面解手。所谓闺房的后面,修着一座专供寨上女人用的茅厕,地点很偏僻。她刚走出数步,便听到小娟在里面说话:“你别进来。看我不揍你这馋嘴猫的。嘻嘻——”

“姐姐这是犯啥病了?自己说鬼话。”蓝宝珠心里纳闷,正要开口,便听到一个男人的语声:“小娟,我偏要进去看看,要画张‘玉人登东图’哩!”

宝珠正不知所措,小娟从茅厕跑出来,娇哆地骂着什么。

树后面跳出个身影,紧紧搂住小娟,亲热地吻着她的面颊和嘴唇。小娟梦呓般轻吟,从鼻孔里流出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宝珠面热心跳,想走,又怕弄出声响。

不走,又实在觉得尴尬和耻辱,自己是个玉洁冰清的女儿家,不愿目睹眼前情形。

幸好那姓张的和小娟戏谑了半天便松了手,扶着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娟,哎?我对你说话了。”推着头紧偎着他肩上的小娟,她如同烂醉,脸苍白而嘴如血红,双唇微启,闭眼很艰难她呼吸,宝珠不知这是什么缘故,倒为她担起心来。

“蜀哥,我听着呢。”小娟有气无力地说,把叫张蜀的手紧紧攥住,生怕他要跑了一样。

“娟,咱俩相爱,虽有天地为媒,日月作证,可背着你父母和我私会,这算是偷情,这样下去早晚要败露的。”

“我不怕。我只想和你好。”

“勾引吕大小姐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呀!”

在一旁窥听的宝珠,觉得这人说话还有些道理,见他俩的脸又凑近,不由得闭起眼。

张蜀说:“娟,你还有个妹子不是?”

“宝珠吗?她可是尼姑命。”“她满脸寒气,我都不敢去理她。”“你别去惹她。咦,你想吃着锅、占着盆?”小娟使劲去拧他的耳朵,面色绯红,张蜀只得告饶,连唤“小姑乃乃”。

小娟叹口气说:“我那妹子,可算得上天下第一美人了,可老天爷偏偏让她厌恨男人。立誓终身不嫁,看来,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这里面怕有什么缘故。我知道,她不是你一奶同胞。”

“是啊。她身世很惨。她生母苦苦爱着丈夫,却被那薄幸的男人卖到妓院里,最后自杀了,贞节烈女呢!宝珠16岁时,我父亲就把这事说了,从此,她的脾气就渐渐变得古怪了,一提到男女之情,就像咽只苍蝇。急了就说,天下没有好男人。我俩同居一室,难免不谈这些。话又说回来,宝珠从小性子就倔,就没见过她哭。爸爸特别器重她,说要重整山寨雄风,非宝珠不可。我信,谁都佩服她的人品武艺;她比我哥强多了,他交得那些酒r朋友半个也靠不住。”

宝珠强忍住笑。只听张蜀说:“我也靠不住吗?”

“那谁知道。”小娟撇起嘴,说,“你要是变心,我把你卸成八抉,扔到山涧,狼叼鹰啄!”

张蜀笑着说:“我怕你不忍下手。恐怕得让你妹子代劳。”

说着,扶起小娟,伏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小娟睥睨着他,撒娇地轻捣一拳,二人相偎而去,唧哝着说不尽的情话。

宝珠知道他们到哪里去,转过东面的松林,山涧后有个可容数十人的岩d,天然甬道可达后山。吕老寿常说,那算是将来的避难之所吧,鬼也不知道d腹的那条“暗肠子”。小娟和张蜀无疑到d内去,拉上吊桥,无可忧虑地去做隔世的天台仙梦。宝珠暗想,山规上不准将秘处示人,谁说给外人便要处死,可胆大妄为的小娟竟然领着张蜀去。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是否告诉父亲。最后横心瞒到底,盼他俩早日做公开的夫妻。

张蜀把爱慕小娟的话吐露给吕魁。吕魁深吟半晌,说:“我是极愿意的,就不知小妹的心思啦,待我探探去。”

曾经是小寡妇后被吕魁抢来做妻子的女人,把吕魁唤进内室,笑眯眯地说:“我做嫂子的,自然知道小姑的心气儿,她巴不得呢。22岁啦,一朵熟透的花呀!”

吕魁禀告父母。吕老寿很痛快地应允下来,说:“只要他不嫌咱就行。”

吕魁说:“他就是龙子龙孙,可现在不也当上土匪啦!不知小娟……”

“算啦!我嫁j随j,嫁狗随狗,嫁给石磨推着走。你们都私下做好了,再来问我有啥用。”不知什么时候,小娟藏在屏风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跑出来。

“妹子,你也太着急了。”吕魁嘲讽地笑着,把小娟闹个醉关公。

自古山寨有传统,首领子女娶嫁是要打帖,邀请同道上山庆喜的,因为要图个三代基业永固,土匪能见到孙子的不多。

儿子娶妻续嗣,预示着老辈“顺水收船”,去做享逍遥福的太上皇了。在大喜的气氛中,多少能松弛、平衡一下山匪长年恐慌、麻木的心理神经;补偿山寨的寂寞;享受世间的情俗。吕老寿不想这样办,知道今非昔比,黑道的买卖越来越不景气。惊动好事的官府,派兵抄剿,山寨会玉石俱焚。他不敢声张,只是摆几桌喜宴,让弟兄们开怀畅饮通宵,也就罢了。

“大魁,待我选了吉日,就给他们成亲。谁也不请。轿夫、吹鼓手都用自己人。”

“也好。我那次就是冷冷清清的。”吕魁说。

“你那压寨夫人可是抢来的。”吕老寿一笑。

谁也料想不到,一场喜事预示着一场横祸和毁灭的来临。龙首山变成生死场。

第十二章:祸起萧墙

张蜀、吕小娟叩拜天地的瞬间,蓦地,从人群中跳出个虬须大汉,双手一分,用掌风拍灭攀龙附凤的红烛。喜堂顿时如火燎蜂窝,乱轰轰的不知所措。

端坐着的吕老寿飞起一脚,去踢大汉的踝骨,但被避开。

吕老寿喝道:“刘半峰,你真的是‘半疯子’!”。

坐在丈夫身旁,专等女婿叩拜的康秋珍也恼怒地说:“半峰兄弟,你这是干啥?

酒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刘半峰是吕老寿的结义兄弟,也是个落魄的土匪,有蛮力,惯使链索极长又极重的流星锤。禀性耿直,霍金如土,行事常于善恶之问。只是因年轻时情场失意,被一个”平康“姑娘骗了,便变得心灰意懒,专事酒色而堕自身,醉后把每个婊子都认作是当年的情人。最让他精神受刺激的是看别人办喜事,一种嫉恨如人杀其考妣。众人知道此时他的疯病又犯了,谁都埋怨寨主不该请他上山。

他刚要说话,不料吕小娟摘下头盖,用凤袍水袖一扬,“啪”的打刘半峰一个耳光,结实而清脆。刘半峰一怔,对着吕小娟那张涨红的俏脸发痴。包括吕老寿的众人都笑起来,说:“侄打叔,打得好。谁叫他犯混?”

刘半峰急得哇哇大笑,一把揪住张蜀,说:“小子,你敢骗娶我老寿哥的闺女!

我认得你!“张蜀镇定自若,微微一笑说:”可我不认得你。“

做证婚人的吕魁上前劝解,问,“刘叔,你没喝醉吧?”

刘半峰凸起眼睛,拍着毛茸茸的胸脯说:“龙首山的野葡萄酒,我能喝十缸!

大侄子,也就是你喊我声刘叔。你爹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是一脚;你妹子扬手赏个嘴巴;一群土匪硬说我犯混。你们吕家把我的好心可当成驴肝肺了!“”你难道不是土匪?“有人说。满堂人又都笑起来。

“这么说,你不是醉了?”康秋珍问。

“嫂子,我要醉了,能躲开他那一脚吗?”他指着面含冰霜的吕老寿,说,“就凭你这一脚,咱俩的交情算完了。”

吕老寿皱着眉说:“半峰,今天是孩子们的好事,你是过来的人,不是不懂得这吉利二字。你要是和我过不去,过了今天,咱哥俩说去。”

“刘叔叔。”响亮的语声压住了众人,蓝宝珠神情稳重地走出来,先抱拳屈首行个晚辈札,恭敬地说,“您老上山,我父母不知,看在小侄面上,请多包涵,咱们都不是外人。”

刘半峰平素喜爱宝珠,视如亲生女儿,听了这话,脸上怒气消逝一半,说:“宝珠,我是疯子,你爹妈能请我吗?我是偷着来的。”

宝珠说:“世道不太平,我们谁也没请,不信您看,都是寨子里的人。刘叔叔,您说认得我姐夫,这不是醉话吧。”

“他骨头烧成灰儿,我也认得!”

“那您要说清楚了。我姐夫是新近才落草的。”宝珠说。众人都为张蜀的身份不明而产生警戒。谁都知道,若是混进j细,山寨必要毁之一旦,寨主喽罗,无贵无贱,同做枯骨。

“我是在南京的杏花书院看见他的,他可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立刻轰堂大笑,有的弯腰捂肚子笑出眼泪,有的高声喊:“原来是在那里认识的。本来么,老相识啦!”吕老寿夫妇知道将女儿嫁给寸功未建的张蜀,有些人便怀怨气,此刻都借题发挥出来,弄得脸面尴尬。宝珠的脸羞成海棠,而小娟却面如苍雪。姐妹俩都不知所云。

“刘长辈。”张蜀慢条斯理地说,“文人狎妓,古之皆然。张蜀醉卧青楼玉馆,一为世局黑暗,做消愁遣闷之旅;二为未结识小娟玉人之前。敢问前辈去杏花院,怕也不是拯救风尘于水火吧?”

“放p!放你妈巴子的穷酸p!”刘半峰急得跺脚。

众人议论纷坛,或高声或低语,有的还故意让吕老寿夫妇听见。吕魁笑着说:“刘叔,小侄也好此道,可一娶妻便归正途了。妹夫就是有点风流病,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今后,他就成了妹子的‘把手壶’了。”说着,他瞟了小娟一眼,妹妹的圆眼正含温地瞪着泰然处之的张蜀。

在土匪的心目中,吃喝嫖赌是主要的生活内容。人无明途而于昏瞑中穷欢极乐,视突来的生死于度外。在色字上,只要不jy良家妇女便不为罪恶。做了土匪,自然是被的,正如良为娼,还顾得上什么洁身自好?苍天皇帝只有土匪才敢高声去骂,无极的怨恨使他们的灵魂自由地释放能量。

“我认得他,知道他是个专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