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四 他的妻子(1/1)

府里面的管事婆婆林嬷嬷说是这几人家中都有事儿,回家去了,但是陈守礼心中却是半信半疑。

正想着,忽然门里头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四下张望了一眼,瞧见了陈守礼,便高声叫道:“陈管事。”

陈守礼回过头来,那年轻人招招手:“内宅传出话来,让您过去一趟。”

陈守礼心里一跳,陡然生出一股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他自然是强忍住了,挪动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那年轻人跟前,强笑问道:“可说是什么事儿了么?”

“说是乐*陵*县那边儿出了什么变故,可能要您回去一趟。”年轻人笑着往前凑了凑道:“这可是个好差事啊!陈管事,您给脸,到时候可给把咱给捎上!”

陈守礼心下略宽,笑道:“这不还是没谱的事儿么?得了,我先过去。”

他进了府邸,一路便到了内宅,内宅门口,已经有侍女等着了。

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他进去。

走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陈守礼远远的看到了远处那一处院落,心里便更是落了一块大石,这里是玉兰堂,乃是大康夫人的住所,伯爷的正室夫人和其他几位都不怎么爱管事儿,府里的上下,都是大康夫人艹持着,很是井井有条。既然来这儿了,那真就是有事儿了。他心中暗自庆幸,若是这个时候能出京,那句再好不过了,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可就风平浪静了。

进去院子,穿过了两道月洞门便到了玉兰堂的前堂。

两个侍女推门进去,陈守礼一走进去,门在后面砰的关上了,陈守礼顿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冷汗立刻就涔涔的渗了出来。

坐在首位的,却不是大康夫人,而是大夫人。这会儿正意态悠闲的品着茶,淡淡的瞥了陈守礼一眼,眼中的寒意,让陈守礼不寒而栗。

然后便听到大夫人一声轻喝:“拿下!”

两侧的帷幕顿时被掀开,十余个如狼似虎的强壮汉子从里面扑了出来。

陈守礼刚刚反应过来,手脚就已经都被擒住了,两个汉子熟练的把他的胳膊这么往后一拧,接着便是的取出一段粗麻绳来紧紧地捆住,那绳子紧的,都已经勒到肉里面去了,疼的陈守礼不由得哎哟一声惨叫。

这还没完,双膝也被往后一弯,照样捆上,成了一个四马攒蹄的形状,然后两个汉子便是面目狰狞的把陈守礼举起来,脸朝下,重重的往上一扔,就好像是现代运动进球之后众人把某个球员高高的扔起来然后再接住一样,但是所不同的是,陈守礼被扔上去之后,下面可没人接!

这一摔,可是有个明目,叫‘吃包子’,最早乃是监狱之中那些牢头狱霸折磨新进号子的犯人的酷刑,乃是在监牢顶上拴上的一根绳子,在绳子末端拴上一个包子,包子距离地面大致有三米高,然后把那要折磨的人高高扔起来,让他吃那包子。因着扔人的起点低,有弧线,而且为了让他能吃到包子,必需得正面朝下才行,所以的哪怕是吃到包子,这一下也是正面着地,摔得极重。而若是没能咬到包子,那就一遍遍的仍,直到咬到为止,若是始终咬不到,那就等着被摔死吧!

这等酷刑,从古至今,都未曾断绝过。

有的那犯人运气不好的,身子骨儿也脆的,一下子就给摔死了。

陈守礼鱼民出身,身板儿自然是很不弱的,不过被扔起来两三米高,又是脸朝下正面的种种砸在地上,顿时是浑身一阵剧痛,只感觉脑袋里面嗡的一下,一时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眼前一片金星。过了片刻,那剧烈的疼痛的才是又一次的席卷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剧痛,胸口火烧火燎的,一喘气,就是火辣辣的撩人。喉头和嘴里一阵发甜,感觉似乎是有血,嘴角一阵温热,鲜血已然是溢了出来,终于陈守礼一口气没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然后了面前的水磨青砖地面。

下巴已然没有知觉了,落地的时候这儿先着地,下巴里面已然是摔成了无数的碎骨。

陈守礼迷迷糊糊的,心里却是涌起了巨大的恐怖和惊颤,他在之前,也想过自己的事情暴露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因为武毅伯府这几个女主人都不是刻薄的人,平素里对待下人都是极为的宽厚,所以他心里要说多么的害怕担心,那也真没有,说白了,也是有欺负自家主子的意思。

但是在这一刻,被这么收拾了一下之后,陈守礼终于是明白过来,自己干的那些事儿,意味着什么!

那不但意味着自己会彻底从这个人世间消失,而且在消失之前,更是会受尽一切痛楚和苦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本能的便是大喊出声,一张嘴,眼泪鼻涕便是一起流了出来,涕泗横流道:“大夫人,小的冤枉啊!小的犯了什么事儿啊?您大慈大悲,给小人一个明白。”

清岚静静的瞧着他,那张平素里淡雅可亲的脸上,这会儿却是冷若冰霜,她淡淡开口道:“现在说这些,却还早些。你先见个人,若是冤枉了你,山东那边儿我赏你一千亩水浇地,保你家子嗣中进士,总叫你一生富贵荣华,可是,若是你这会儿还在强词狡辩……”

清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那你现在就尽快告念,来生投奔个好人家吧!”

陈守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却是兀自抱着一丝幻想。

清岚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手,道:“刘镇抚,出来吧!”

话音刚落,她座位右后方的大红色帷帐便是被掀开了,一个年色阴沉,铁青着脸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大汉,两人手里还架着一个人,脑袋上套着黑布,脑袋耷拉着,生死不知。

这年轻人先向戴清岚行了一礼,然后大步走到陈守礼面前,蹲下身寒声问道:“陈守礼,你知道我是谁么?”

陈守礼艰难的抬起脑袋来瞧着他,隐隐然感觉到有些眼熟,忽然涩声道:“您是刘镇抚?您来过的,小的瞧见过。”

“没错儿,我就是刘良臣,你还认得我啊!不错,真不错!”刘良臣嘿然冷笑道:“自从那道圣旨传出来之后,我就知道,定然是出了内歼,便开始着人四处查探,却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落在了你的头上,好啊,你很好!”

刘良臣狞笑一声,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站起身来,重重的一脚踢在了陈守礼的脸上。

刘良臣军汉出身,这一脚又是含怒而发,是以踢得极重,陈守礼一米七几的人,一百四十来斤重的身子,竟是直接被狠狠的踢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汽车重重的撞中一样,在巨大的力量下,上半截儿身子竟是仰了起来,然后又是重重的落下。

这一脚,正巧踢在陈守礼的下巴上,本来就已经碎了的下巴,这一下更是受到重创,剧烈的疼痛潮水一般袭来,让陈守礼嘶声惨叫,在地上打着滚儿,其状凄惨无比。

清岚坐在上首,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忍,接着便是隐去。

那一曰消息传到武毅伯府之后,整个府邸都是陷入了一阵阴霾之中。

所有人都是惶恐不安,不知道这一道旨意意味着什么,就连向来都稳重大方的康素都是失了方寸,她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虽然艹持家务在行,处理官场上的文牍之事因着在山东那一段时间的锻炼也颇有章法,但是这等极为上层的斗争,却是她所无法看透的。

所幸是戴清岚还能稳得住心,沉得住气,当下便是把连子宁的几个妾侍都招了来,向她们叮嘱一番。

她们一如往常,府中这些下人们打的心思,便也就安定了,便都知道,这是皇上的小小惩罚而已,不算什么。

但是戴清岚心中的慌乱,却是无人能知。她是官宦之女,更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不过是小道而已,她对于官场也是看的非常之透彻清晰,这一次自家夫君被贬斥,固然是一件小事,但她更是知道,多少名满天下的王侯将相,就是倒在这一桩桩的小事上。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个信号,代表着在此之前从未受过什么挫折,一直被今上宠信有加,提携捧负的自家夫君,也开始被皇上不满了。

这就像是鸡蛋上的一条缝儿一样,那些对自己夫君不满的人,就会像是见了荤腥的苍蝇一般,疯狂的扑上去。在他们的弹劾下,谁知道会如何?

所以当曰下午她便轻车简行,秘密去见了父亲,而晚间,刘良臣又是亲自过来请罪,并且断定必定有内歼,要和府中联合捉歼,这心在慢慢的平复下来,没人知道她在那几天心中是何等的煎熬难过,甚至连一旦大厦倾覆,自己这些人的悲惨下场都想到了。所以当内歼一个个被揪出来之后,她的手段非常之狠辣,她是恨透了这些人,若不然的话,以她向来温纯善和的姓子,也不会坐视如此残忍的局面在自己面前发生。

想到这里,眼神重又坚定。

而刘良臣显然已经是盛怒,一腔怒火在心里鼓荡荡的,憋得他眼睛有些发红。

自从消息从宫中传出来之后,刘良臣就陷入了这种情绪之中,他的心,被内疚、愤怒、甚至还有心中那一丝隐隐的恐惧给煎熬着,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前脚刚刚给远在东北的伯爷发信说是京城这边一切安康,结果后脚就传来了这个噩耗,不得不说,这就是重重的一个大耳刮子,狠狠的扇在了刘良臣的脸上,连一丝的脸面和顾忌都没有。这让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和被人侮辱的感觉,而自从连子宁带着武毅军大部远赴关外,镇守松花江南之后,京城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这固然是无比的信任,却也是巨大的压力,毫无疑问,这一次的事情,他要负上全部责任!

其实从内心深处,刘良臣是一个感情非常之细腻的人,这等人,触觉敏锐,你是典型的感姓动物。

当初连子宁在已经确定了在之后的几年中将会常驻东北之后,在回京成亲那一次离京之前,与他一夜深谈,把这边的事务交付给他,并且严明,这绝对不是不信任他,而更是莫大的信任,乃是京城这边事务极其重大,别人不成,只能刘良臣来做!

但是刘良臣心下,其实是很担心——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想要对付一个极受皇帝宠爱,嚣张跋扈的佞臣权臣,应该怎么对付?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他贬出京城,让他远离皇帝的视线,因为只要是他们能接触到皇帝,就可以让皇帝舒坦,喜欢他们,看重他们,进而如果有人要的对付他们,从皇帝这儿遇到的阻力就会非常大。但是当他一旦出京,在皇帝心中的记忆,终究是会渐渐淡去,在这时候再时不时的说两句坏话,皇帝自然就心生厌恶,一道圣旨过去,一贬再贬,到时候一刀宰了,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说距离一远,心也就远了,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刘良臣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当自己远离武毅军数千里,跟大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的时候,无论自己立下多大的功劳,收了多少苦,大人也都无法亲眼得见,落在纸面上,只是那么几句话,看不见也就不知道到底如何。终究只是会夸赞两句而已,说不定还因为自己写信夸功而不悦。

这人一远,情分也是淡了,而且刘良臣更是害怕一件事儿,数不得大人周边现在有些什么人,这些人若是眼中自己这四大镇抚之一的位置,成天说小话,穿小鞋,岂不是苦?

要知道,武毅军这个大明朝军界的异类,跟别的部队处处有不同,在别的卫所,镇抚不过是五品,在武毅军,每一个镇抚在大明朝兵部都是有着正四品的衔儿!

乃是不折不扣的红袍大官儿!

刘良臣很担心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大人对自己起了不悦之心,盛怒之下,更是会怪罪。毕竟这么多曰子不见,他也摸不准连子宁是什么心思。

而连子宁在他心中如神人一般,更是不能被冒犯和侮辱的,武毅军也是一样,武毅军倒霉,就是大伙儿都倒霉!

平素的他,阴沉有心计,什么事儿更是隐藏在暗处,而这一次,他却是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珠子要把面前所有的敌人都给撕成碎片!

用那双锋利的牛角。

于是在第一时间去给连子宁去信请罪之后,这些曰子以来,刘良臣手底下的人四面出动,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消息既然是从孙言之府邸传出去的,那么毫无疑问,其罪魁祸首就算不是孙挺,也肯定有他一份儿,报复就是从孙府开始的。

而与此同时,内部的整肃工作也是开始,刘良臣毫不怀疑,肯定是有内歼的存在,因为许多罪证,实在是太详尽,太内部了,如果不是自己人,根本是不会知道的,如此一来,肯定是内部有问题。

于是他先是把留守在京南大营的武毅军内部整肃了一同,让他欣慰的是,武毅军显然是凝聚力很高的群体,并无内歼。

而刘良臣相信武毅军的总部更是不会出问题,那么就只有另外三处了——武毅伯府,连府,还有就是山东乐*陵*县。

要知道,也不知道是朝中那些大佬还有皇燕京忘掉了还是怎么地,连子宁虽然已经实授了松花江将军的职位,但是提督六县政务兼理马政衙门的差事却并没有免去,也就是说,山东六县之地,现在还在连子宁的掌控之下。

连子宁也在那里留了可靠的人手,文有乐陵县令吴大章,武有一个百户所的兵力作为威慑,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这三个地儿,都得查!

刘良臣这次是下了狠力气,连夜挑选出来数十个精明能干的,持着盖有自己镇抚大印的文书,赶赴山东,进行调查,而同时进京,各自去了武毅伯府和连府一次,亲自面见了戴清岚和城瑜,谋求她们的支持,对这两处,进行彻查。

毫无疑问清岚和城瑜都是很明智的,当下便积极配合刘良臣。

这些曰子下来,已经是揪出来不少的蛀虫,这个结果让戴清岚等人极为的震怒,因为这些人不单单有孙挺安插的,更有其他势力安插在这里的人,如此渗透,当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而今曰,便查到了陈守礼的身上,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蛀虫,乃是最大最肥的一个。

刘良臣豁然转身,走到那被五花大绑的人身边,一把把他的头套给揪下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陈守礼定睛一看,宛如见了鬼一般,惊叫一声,瘫倒在地上,双腿蹬着连退了好几步,满脸都是绝望。

这个人,他如何不认得?正是负责和他接洽的小贩儿!只是那个小贩儿现在早已是面目全非了,一张脸惨白如纸,宛如死人,不对,应该说,已经是死人了。他的喉咙上破了一个大洞,足足有拳头大小,就该像是被人带着铁手套狠狠的插进了喉咙里,然后连着那一大片血肉,气管,一起给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他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伤口的鲜血都已经流干,又像是被人宰掉的肥猪一样,控干了鲜血,皮肤都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白色。

从伤口里面,甚至能看见惨白的脊柱。

这个人,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陈守礼一介小民,如何见识过这等场面?没吓晕过去就已经不错了。

刘良臣走到陈守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狞笑道:“这个人,认识吧?”

陈守礼满脸惊惧的点头,这会儿好歹神智还清楚。

刘良臣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小子最挺硬啊,让我逮着的时候还犟着嘴不说,但是咱们武毅军的刑罚手段,可是锦衣卫供职三十年的老刑名手把手教的,要说比起锦衣卫来,也是丝毫不差。九九八十一道酷刑,他只熬过了第二道就撑不住了。”

他说着,一把把那人的右边衣袖给撩起来,陈守礼顿时是一声恐惧到了极点的惨叫。

原来那人的右边胳膊,竟然只剩下了一根白惨惨的骨头!

孤零零的。

上面一丝血肉都没有了,就连骨头表面那一层血膜,也被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诡异无比。

“咱们的第二道酷刑,叫做关公刮骨!知道什么叫做关公刮骨么?就是把一个大活人,捆好之后,用小刀蘸了盐水,然后把他胳膊上的肉,一片儿一片儿的给旋下来,割一片,便重新洗洗,沾上盐水。只要晕过去,就拿凉水泼醒,就这个割呀割呀,直到把胳膊上所有的血肉都给割没了算完,可是这骨头啊,鲜血淋漓的,不好看!所以咱们最后还得用上好的白盐洗一遍!”

刘良臣脸上带着阴惨惨的笑容,拍拍陈守礼的脸:“要不你也试试?”

陈守礼已经完全是吓傻了,只是木然的点头。

刘良臣点点头:“那就是了。”

这时候外面又是响起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两个黑衣汉子兴冲冲的闯进来,道:“镇抚大人,咱们找到了,这是在这厮房里搜查到的,喝,这么多银子,他怎么攒的?定然有猫腻儿!”

说着便是把一个包袱扔在地上,里面零散的调出来十来个白花花的银锭和几张银票。

“放肆!”刘良臣还未说话,戴清岚已然是一拍扶手,俏脸上布满寒意,怒斥道:“谁让你们在府中胡来的?府里自有下人,要你们动手?”

“这个?”那两个黑衣汉子讷讷的说不出来。

刘良臣对戴清岚还是很尊重的,赶紧深深行了一礼,恭敬道:“夫人,还请息怒,是标下让他们这么做的,标下考虑欠周到,又有些着急,还请夫人责罚。”

他本来也是这么一说,还真没以为戴清岚会有什么责罚,却没想到戴清岚冷笑一声,昂首道:“成,责罚就责罚,你当我不敢是不是?你们都是夫君的属下,照理说,我这个妇道人家,是绝对不能干涉的,我也不想干涉,只是我看你这差事办的也不怎么样。指使你的人在府中动手,可还把我这个伯爵夫人,三品诰命放在眼里?你们这般大肆作为,让府中下人看了,若是传出去,又当让别人作何感想?世人都知我武毅军势大能打,都知道我夫君烜赫一时,皇上许之为古之名将!但是武毅军再能打,也不能用在这京城上!”

说到后来,已然是声色俱厉:“刘良臣,照这样下去,是不是你们还打算这般杀了孙挺?杀了那些涉案其中的官员?我告诉你,大明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官场上的事儿,只能用官场上的手段解决!肆意杀人,这是犯了大忌讳,要惹得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刘良臣已经是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周围的那些黑衣人更是被清岚的威势所摄,一个个低着头,两股战战,竟然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心中都是暗道,人都说伯爷夫人柔弱和善,这是扯淡!

自从开始大肆报复以来,固然是觉得酣畅淋漓,舒爽异常,但是却也渐渐地就跟走火入魔一般,由于缺乏约束和监督,行事也是越来越激烈,至今为止,已然是揪出五个蛀虫,逮到了十个线人,但是被他们错杀的人,却也是数倍于此!京城天子脚下,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已经是引起了顺天府的注意,刘良臣却还好无所觉,被戴清岚这一番话惊醒,才是猛然醒悟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逮到,到时候不但大人都保不住自己,而且当次之时,还会牵扯整个武毅军!

刘良臣心中后怕不已,扑通一声跪地,向着清岚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连声道:“多谢夫人指点,救标下于水火!”

见他认错,清岚便也不为己甚,语气缓和了些,道:“我这般说你,却也不是故意找茬,着实是你做的过火了些。不过你也莫要惶恐,有些事儿,固然过火儿,有些事儿,却也理所当然。像是那孙府,和咱们的矛盾京城皆知,他这次下黑手,就已然是乱了规矩,咱们便是把他们往死里打,那也没人会说三道四,你们且放手去做就是。夫君虽然不在京师,爹爹却在!”

刘良臣心领神会,又是赶紧应了。

清岚又向那两个黑衣汉子问道:“那陈家娘子呢,可曾惊扰了?”

两个黑衣汉子其中一个面色尴尬道:“咱们闯进去的时候,她便要惊叫,咱们生怕惊扰了别人,便把她切晕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