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1)

“放开我!”

少年勃然大怒,足尖一点,人如陀螺旋转,摆脱银丝鞭的纠缠。

凌珑心头怦动,一股怪异之感油然而生。

这……这少年的声音……好熟悉啊……

脑中未及多想,齐玉铭与那个少年已经大打出手!

“哇——打架了!”

“好也好也,有戏看了!”

………

酒楼内,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市井流民,立即围过来看热闹!

齐玉铭以为少年要对凌珑不利,出手毫不留情!

少年也不甘示弱,彷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用力掀翻一张大桌,将桌上的汤汁菜羹泼向齐玉铭。

酒楼空间窄小,齐玉铭闪避不及,一身天蓝色的衣袍无可避免地沾上了菜汁,不禁气白了俊脸,银丝鞭舞动如虹,狠狠击向少年。

少年力大无穷,c起大桌当武器,齐玉铭鞭长莫及,一时半刻竟也占不到上风。

围观的人群纷纷摇旗呐喊,为他俩助阵!

胆小的客人抱头鼠窜,掌柜和店里的其他伙计则吓地钻进桌底,生恐被满天乱飞的锅碗瓢盆砸中脑袋,场面顿时说不出的混乱!

“住手!住手!”

凌珑大声吆喝,急得满头大汗,可是杀红了眼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进她的声音。

齐玉铭的武功毕竟比少年高出许多,少年左支右绌,渐落下风!

凌珑再也顾不得许多,拨出腰间佩剑就冲了上去……

“你们——快给我住手!”

见凌珑加入战场,厮杀中的两个人怕误伤了她,硬生生地收住攻势,齐声惊呼:

“珑儿——”

“楚儿——”

霎时间,耳边所有的声音,眼前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你……?”

凌珑脑中一阵昏眩,惊愕地望着少年!

“你……还记得我吗?”少年踏前一步,颤着声音问。

“我……”凌珑张口欲言,却发现已经高兴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想不到每次与他相见,都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

“你……果然——已经忘掉我了!”

少年误解了凌珑的沉默,忽然以袖拭眼,掩去汹涌而出的泪水,转身飞奔出酒楼。

“彤儿——”

凌珑大惊,急忙追上!

奔出了街面,云晓彤蹲在地上啜泣。

凌珑走过去,蹲下来,轻轻叹气道:“我并没有忘记你!”

云晓彤不理,只顾埋头呜咽。

凌珑无奈地拉起他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云晓彤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眼泪仿佛流不尽似地奔流在他满是污垢的脸旦上,冲刷出几条雪白晶莹的肌肤!

凌珑胸口梗起难言的痛惜,掏出丝绢,替他擦去满脸的眼泪和污垢,露出他额头上那颗标志性的殷红朱砂。

将近两年不见,云晓彤长大又长高了许多,原本圆圆的苹果脸稍微拉长了一些,变得比以前更加漂亮迷人,只是眉宇间不再快乐开朗,隐含一层沧桑,看了令人心疼!

“楚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云晓彤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述,“我才不相信你是魔教的人!当时,你是在皇城附近被我们救起的,所以我想上皇城找你,可是我偷跑出来没带很多银两,只好回老家取钱,没想到大哥已经派人驻守在那里,我只好乔装易容,躲在这家酒楼当伙计,想挣点盘缠再上皇城去找你……”

“彤儿——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不忘了我呢?你真是个儍孩子啊!”

凌珑再也听不下去了,不顾他一身的邋遢,伸手将他紧紧拥进怀中。

原来他竟一直躲在这种地方,搞得自己像个乞丐似的,怪不得连天机处都查探不到他的踪迹了,谁能想到这间酒楼里的小伙计,就是紫霞山上那个威风八面的云管事啊?

绵绵无尽的悬惦和担忧就像绕树的藤,在她心底层层纠缠,夜夜噬啮着她的心房!

今夜,若不是齐玉铭拉她来喝酒,肯定就会与他永远地错过去了!

身后,齐玉铭缓缓走近。

云晓彤虎目中爆出烈火,双手死劲抱紧凌珑,好像怕齐玉铭来抢似的。

齐玉铭冷冷道:“你还真是够任性的,为了找你,玄武帮倾巢出动;珑儿也因为你的失踪茶饭不思,坐立难安。哼哼,今天若非看在珑儿的面子上,我真想好好教训你一顿!”

“你想教训谁?”

长街尽头,忽然传来一把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旱天打下了惊雷,“轰然”炸响在凌珑耳中!

不知何时,宽阔的街面上多出一队人马。

领头的男人紫衫飘飘,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尽是人心魂的神秘丰采,卓绝出众、浑然天成,冷峻尊贵得教人不敢轻易接近!

闇夜璀璨的星空,也因为他的出现而黯然失色!

凌珑眼眉不受控制地抬起,与他那双深邃摄魂的眸子相撞,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

世间的路,有千千万万条,他为何偏偏,要走上这一条?

天下的人,有千千万万个,她为何偏偏,要遇到这一个?

“大……大哥?”

凌珑怀中的云晓彤显然也没有料到君逸凡会突然出现,吓得全身僵硬。

君逸凡却没有看他,他看的是凌珑,精光耀烨的眸子中似乎蕴藏着什么东西,是震惊?是欣喜?是难过?是悲哀?还是别的什么,复杂痛苦地交织在一起,竟是她——第一次看见的神色……

斌米公2u2哦r安act'u

卷二 恨别鸟惊心

(更新时间:2005年09月26日  本章字数: 4152)

四目交错,整个世界都了无颜色!

前尘往事,痛苦屈辱……两年来竭尽全力想要忘掉的种种悲愤,一一涌上心头——

自己付出的,曾经是这世上最纯真无邪的感情,但收获的,却是天底下最冰冷无情的伤害!

原以为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可以把这一切不堪的记忆冲淡,没想到再相见时,他——依然能带给她如此强烈的震撼!

心,很痛!

是几乎快要窒息的一种熟悉的痛!

彷佛这痛,已经镂刻在她的灵魂,与她的血y搅合在一起,就是穷尽一生一世的力量,也无法磨灭!

长街另一头,君逸凡隔着沉沉的暮色也深深切切地遥望着凌珑。

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褪去了当年青涩天真的稚气,娴静清雅,娉婷婉约中,隐透着一股成熟女性才有的娇柔妩媚!

溶溶月光,撒落在她如花胜雪的姿容上,使她看上去像一只展翅翩跹的玉蝴蝶,素骨凝冰、轻盈脱俗、飘然出尘!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了?一年?两年?还是过了几百年?

虽然亲口说过残忍的话,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她,但是没有人知道,思念在他心底,已如附骨之蛆!

他想她,想见她,想得夜夜梦回,后悔得想拿剑戮自己的心窝!

他也曾秘密派人去找过她,打听过她的下落,但是每一次,总是失望重叠着失望!

他甚至,无法确定凌珑到底是不是魔教的人,因为天魔教是江湖上最神秘莫测的组织,他派去的探子,根本还没打听到消息便送了命,所以直到现在,凌珑对他来说,依然是个不解之谜!

“彤儿——你果然在这里?让我们好找啊!”

一行人走近,二管事胡延寿打破谲异的气氛,首先开口。

君逸凡这才将视线从凌珑身上移开,对云晓彤道:“你居然会躲在这种地方?这两个月,吃够苦头了吧?”

云晓彤垂首不答,忽然一把拉起凌珑,拨腿就跑,“楚儿——我们快逃!”

“想跑?太迟了!”

三管事沙满都冷笑着,带领玄武帮众拦住去路。

“彤儿——快过来!”

大管事西仲扬声招呼。

凌珑暗叹一口气,紧握着云晓彤的手松开,不料云晓彤却死死攫住她,惊叫道:“楚儿——不要!不要离开我!”

齐玉铭忍不住道:“她叫珑儿,不叫楚儿!”

云晓彤愣了愣,矍然望着凌珑道:“你……恢复记忆了?”

凌珑点点头,道:“说来话长了,不过,你还是随你大哥回去吧?”

“我不要!”

云晓彤狂乱摇头,惊惶失措地重新扑进凌珑怀中。

“我要跟你走!我要跟你走!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你会娶我的!楚儿——求求你不要再抛下我了!”

“抛下……你?”

凌珑心头一阵揪痛,往事幕幕,如在眼前……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求过君逸凡,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就请他把云晓彤嫁给她!

如今,她早已经恢复了记忆,君无戏言,她——是不是真的应该娶他?

“笑话,堂堂玄武帮的四管事,岂能嫁给魔教的人?”

性情y戾的沙满都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蓦然跃上前来,将云晓彤从凌珑身边拽开!

“不要哇——”

云晓彤发出凄厉惨叫,四肢乱舞乱踢,在沙满都手中拼命挣扎。

“彤儿,不要任性了,快跟我们走!”沙满都箍紧他手脚。

凌珑无名火起,朝沙满都厉声喝道:“放开他!”

在沙满都印象中,凌珑还是当年那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竟被她突如其来的强悍唬得一愣一愣的!

愣过之后,不禁恼羞成怒,脱口骂道:“妖女——你敢命令我?”

“老怪物,你敢出言不逊?!”

一直冷眼旁观的齐玉铭再也忍不住了,袖中鞭如盘龙出d,直接袭上沙满都的脸。

沙满都将云晓彤抛给西仲,拨出狼牙斩还击!

玄武帮众立即摩拳擦掌,就等君逸凡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助阵!

“铭——不可!”

凌珑急忙扑上去拉齐玉铭,以寡敌众,齐玉铭根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沙满都的狼牙斩可不长眼,罩着凌珑伸出的玉臂便狠砸了下去。

“楚儿——”

“珑儿——”

君逸凡与齐玉铭同时大喊,一个上前,一个回身,隔挡沙满都的狼牙斩。

君逸凡扯下缠在狼牙斩上的银丝鞭,沉声喝道:“撤鞭!”

齐玉铭哪里肯听,左掌一错,迅猛攻向君逸凡!

君逸凡推开沙满都,借势出掌横劈,化解攻势,两指一合,从意想不到的位置点中齐玉铭腰间大x。

齐玉铭全身顿时动弹不得,十几把明晃晃的兵器立即架住他颈脖!

凌珑大惊失色,逐月流星剑化成万点寒光,直刺君逸凡心窝!

君逸凡做梦也想不到凌珑会对他出手,眼看着长剑当胸刺来,竟也不闪避!

左右护法见他没有招架的意思,急忙替他挡开凌珑的长剑。

君逸凡一惊,本能地喝道:“别伤了她!”

凌珑被退数步,急红了眼,朝君逸凡怒叱道:“你快命人放了他!否则,我会铲平你的紫霞山!”

“妖女——你胡说八道什么?”

“想铲平紫霞山?呵呵你是痴心妄想吧……”

………

玄武帮众以为凌珑说大话,纷纷出言讥讽!

凌珑气恼交加,前仇旧恨,齐兜心头,蓦然对君逸凡冷冷道:“这是你我的!你既无情,别怪我无义!”

说着,衣袖一扬,朝天空发出一支响箭。

响箭在半空中炸开,化成炫丽夺目的烟花散落。

凌珑心中忽然涌上凄酸,这世间,为什么最美丽的东西总是最暂短?

留不住的,总是最最快乐的时光?

双眸,逐渐凝聚了迷雾,只有心底的那份锐痛,清晰而彻骨……

但是,她没有哭,那些因为他而流淌过的眼泪,早已风干锈蚀!

她——再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了!

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那些她曾经深深眷恋过的幸福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回过头,发现君逸凡正定定地凝望着她,他的目光,竟然很温柔,是一种久违了的,曾经令凌珑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的温柔,但也是这种温柔,最后变成了冰冷残酷的利刃,轧地她遍体鳞伤!

轻轻吸了吸鼻子,凌珑用清冷而疏离的声音道:“君公子,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你还记得么?”

君——公——子?

浓眉微颤,君逸凡彷佛被这异常陌生的称呼烫到了心,霎时间,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凌珑看他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是腊月深潭般的寒、千年冰山般的冷!

原来最佳的报复不是仇恨,而是发自心底的淡漠!

君逸凡在她这样的眼神下黯淡了眸光,心底,慢慢漾起了不为人知的悲哀痛楚……

凌珑却不再看他,她抬头望天,坚决不让满腹的心酸融化成泪!

“你答应过,只要我恢复了记忆,就让彤儿嫁给我。所以今天,我要带彤儿走,但是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凌珑话音方落,无数利箭“嗖嗖嗖”地破空袭来,顷刻将架住齐玉铭的人统统s倒!

十二名青衫少年凌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下齐玉铭,解开他x道送回凌珑身边。

夜色里,如潮水般涌出数也数不清的官兵,街面上,屋顶上,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甚至连一些空置的民房里,也有拉满的弓驽伸出窗户。

玄武帮众赫然变色,急忙拨出兵器,不料又是一排排的利箭呼啸而来,将他们手中的兵器打落在地。

三大管事临危不乱,指挥武功稍微好点的人围成保护圈,挡开利箭。

但紧接着,一支支喷着火焰的长箭便在他们四周落下,将地上的青石板炸开一个个坑缝。

原来,这些官兵手中的弓驽都配有特制的箭头,这些箭头只要与空气摩擦就会燃烧,不管s不s中目标都会爆炸,威力极大,这是只有在战场上才会使用的武器。

这下子,就连三大管事也惊白了脸,就算他们武功再好,如果这样的弓驽万箭齐发,也绝不可能躲得过的!

众人中,只有君逸凡还能保持镇定。

“你到底是谁?”

凌珑冷笑,两道寒星般的眸光直直扫向君逸凡,“你现在,不认为我是魔教的妖女了么?”

君逸凡陡然一震,尴尬地沉默下来,这一刻,他高大挺拨的身形竟有些狼狈!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本是天底下最睿智冷静,沉稳自若的男人!

但是只要面对凌珑,他便方寸全乱!

凌珑,是他今生唯一的弱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都是!

凌珑背起双手,晚风吹得她衣袂翩翩,宛若飞仙,那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全面压倒了君逸凡!

“我的身份,你根本不需要知道!趁我还没有后悔以前,你滚吧!否则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听到凌珑如此咄咄人,狂妄猖獗的话,若在平时,玄武帮众早就漫骂开了,但是此时此刻,面对平生从未见过的凶险困境,玄武帮众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乱说一句话了!

蓦然,一匹胭脂马横冲直撞地狂奔过来。

马上身穿桃红衣衫的少年,远远地便朝凌珑呼喊:“主上——大事不好了!”

少年奔近,飞身下马,跪趴在凌珑面前,艳若桃李的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凝肃。

凌珑蹙眉喝道:“何事惊慌?”

少年双手奉上密折,喘息道:“八百里加急快报,请主上速速回京!”

凌珑打开密折,上面赫然写着:“桫椤国七十万大军压境,其先锋摆下怪阵,怀亲王无法破阵,已经三仗皆败,边关全线告急……”

凌珑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小桃急切道:“请主上马上启程,详细的容后再禀报。”

凌珑猛地直起腰杆,再也顾不得对付君逸凡了,翻身跃上小桃的胭脂马,疾驰到云晓彤面前,“如果你跟我走,从此与江湖和紫霞山就一刀两断了,你——想清楚了吗?”

云晓彤用力点头,“不用想,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你可别后悔!”

凌珑说完,伸手将云晓彤拉上马背,然后一挥衣袖,扬声命令道:“撤队,放他们离开!”

“遵令!”

近卫军各路将领立即收兵整队,片刻功夫,满街满巷的官兵便退得一个不剩。

小桃、齐玉铭与铁血卫纷纷跨上官兵带来的马匹,跟着凌珑绝尘而去。

由始至终,凌珑都没有再看君逸凡一眼!

玄武帮众口瞪目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胡延寿惊魂甫定,疑惑道:“我们只顾着找彤儿,对江湖上发生的事情都无暇理会了。听闻,梨园世子的婚礼上,有个皇家公主去抢亲,莫非……”

君逸凡悚然惊语,霍地转身,一张俊脸变得比纸还苍白!

斌米公2u2哦r安act'u

卷二 釜底抽薪

(更新时间:2005年09月28日  本章字数: 3757)

凤天国的地理位置,东洲、西洲与邻国接壤,南部是大海,北部是高耸如云的群山,因为大海和群山都形成天然的屏障,所以边防主要是以东疆和西疆为主。

东疆是平原低洼地带,与之接壤的几个邻国小而弱,早已经是凤天的朝贡国,也遵循着与凤天国一样女尊男卑的思想和风俗。

而西疆主要分布着草原和沙漠,几个邻国均是大国,因为妒忌凤天国拥有怡人的气候,丰富的物产和先进的文明,无不对凤天国虎视眈眈,所以怀亲王镇守的也是西疆的边关。

桫椤国,可说是西方列强中野心最大的一个国家,因为崇尚武力,所以男女比较平等,无论公主还是王子,都有王位继承权。

二十多年前,怀亲王率军西征,与桫椤国狠狠地打了几场战。桫椤国元气大伤,新王登基后,便与凤天国签下平等条约,划地为界,年年互派使者,交流学习文化。

不料,今年桫椤国派来的使者,竟在安洛城被暗杀,一行三十六人无一幸免,凶手随后逃之夭夭,至今没能抓获。

这个使者,身份非常尊贵,乃当年代表桫椤国与凤天国签下和平条约的大臣之女,被现任的桫椤女王收为义妹的奈茉朵郡主。

桫椤女王认为凤天国藐视和平条约,一怒之下,举兵入侵,誓言要找出凶手为奈茉朵报仇,。

桫椤女王的幺弟,桫椤国九王子狄朗,从小拜高人为师,恰好学成归来,请缨做先锋。

就是他,摆下了怀亲王从未见过的怪阵!

凌珑一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就返回了安洛城,得知怀亲王的紧急军报已经增加到三道,发兵西疆刻不容缓,但朝廷居然还在为派谁出征救援争持不下。

原因是;凤天国自有怀亲王一力承担起边防重任,已经多年不曾有战事。武将们老的老,嫩的嫩,有作战经验,能领兵出征的寥寥无几,而且连怀亲王都搞不定的怪阵,朝廷中还有谁敢请缨?

凌珑连夜从秘道返回皇宫,通知礼朝官宣布自己病愈要上朝。

早朝时辰到,钟鼓齐鸣。

文武百官列位大殿,对“大病初愈”的女皇伏首跪拜,三呼万岁!

凌珑身穿帝王朝服,神情肃穆地端坐在高高的九凤椅上,冷眼看着脚下的百官争辩不休。

今天,朝堂上的气氛依然紧张,话题都是围绕着西疆的危急。

凌珑按捺着性子看完兵部提出的人选,忍无可忍地将名册甩下御座,“兵部就只能派出这些人吗?你认为这些人可以担起救援西疆的重任?”

兵部尚书古燕丽吓地匍匐在地,嗫嗫嚅嚅道:“其实……其实臣心中还有一人选,他恐怕是所有武将中最能胜任的,但臣怕说出来,皇上会怪罪。”

一直沉默不语的摄政王董千纤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人选就统统提出来吧,救兵如救火,你身为兵部尚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是是,王爷教训的是!”古燕丽抹了一把汗,依旧跪着,头也不敢抬,语带着忐忑道:“臣以为,皇上的昭林侍君,忠武将军柳影是最适合的人选!”

“什么?柳影——?”

凌珑心中一凛,抓紧凤椅扶手,力持镇定道:“爱卿何以见得?”

古燕丽道:“理由有三,第一,柳将军武功高强,朝中无人能出其右;第二,怀亲王两年前回京省亲时,曾多次夸奖过柳将军智勇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满朝文武中,能得怀亲王如此嘉许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第三,这些年来,柳将军治理近卫军有条不絮,也尽显其军事才华。所以,臣认为柳将军一定可以担负起西疆的救援重任!”

“放肆!”

董千纤猛地拍案叱道:“柳将军乃皇上心爱的侍君,岂能让他上前线去涉险?战场上刀枪无眼,若他有个什么闪失,你这小小的兵部尚书死一千次都不足谢罪!”

“皇上息怒,王爷息怒……”

古燕丽吓得籁籁发抖,一迭声地求饶,过半响,貌似挣扎地道:“可是,目前放眼朝廷,也没有比柳将军更有能力的了,臣实在是……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人选了啊!臣相信,如果柳将军能带领近卫军杀上前线,一定能解救西疆的燃眉之急,臣斗胆,恳求皇上早做定夺吧?拖延一日,边关就多一日危险啊!”

凌珑整个身子都僵硬在凤椅中,这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唱一合,居心叵测!

这恐怕,正是董千纤一手策划的大y谋——

从暗杀桫椤国的使者,到挑唆桫椤国王起兵,再到派遣近卫军出征,不但可以借机除去凌宵和柳影,还能让凌珑外忧内患,疲于应付!

没有了怀亲王做后盾,也没有了柳影与近卫军的保护,就等于折断了凌珑的保护伞,摄政想要夺取皇位就变得容易多了,毕竟——御林军的兵权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且,说不定她还与桫椤国王互相勾结,定下私盟,约好“互相帮助,各取所需”……

凌珑越想越心惊,连手脚都冒出了冷汗。

太毒了!

实在是——太毒了!

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可以致国家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权力的欲望,已经彻底埋没了她的良知!

凌珑捏紧双拳,心中无言地呐喊,“江山——断断不可以落在这种利欲熏心的女人手中!”

只能——这样了——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凌珑几乎将银牙咬碎,终于把心一横,霍地站起来,大声宣布道:“朕决定了,朕要亲自挂帅,御驾西征!至于柳将军,就留下保护皇城!”

“啊……?”

“皇上,不可以啊——”

“皇上,万万不可!皇上是万金之躯,上前线太危险了,不可以去啊!”

“皇上不要意气用事,请皇上三思啊!”

………

满朝百官变颜失色,有忠诚的,涕泪都流下来了,纷纷跪下劝阻。

“众卿——!”

凌珑挥手喝止群臣的“喧闹”,正色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既然桫椤国王为了一名使者,不顾生灵涂炭,亲自起兵攻打我国,朕——为何不能御驾亲征,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自己的江山和臣民?!”

凌珑这几句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群臣被她的气势震住,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凌珑威严地扫视着群臣,继续道:“而且朕亲自奔赴前线,更能鼓舞兵将们的士气,众志成城,相信定能一鼓作气,将胆敢侵犯我国土的敌人全部驱逐出去!”

凌珑的万丈豪情感染了满朝文武,殿堂上的气氛即刻激昂起来,群臣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讨论皇帝亲征的利弊。

“既然皇上要出征,请让臣做先锋。”一直站在凤椅旁静默不语的柳影,突然开口请缨。

他与凌珑心意相通,凌珑的心意,他如何不知?!

为了不让他去送死,凌珑宁愿自己去冒险!

宁愿自己去送死,也要竭尽全力保全下他!

但凌珑不知道的是,影子和主人永远都是一体的,如果凌珑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他也将生存不下去!

凌珑的视线与柳影相碰撞,柳影悄悄伸出手,与凌珑五指紧握,眼神传递的讯息,让凌珑几欲落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柳影与她,从来都是生死与共!

他永远,只为了她而活!

凌珑眨眨眼帘,掩下激动,点头道:“好吧,朕同意你做朕的先锋!不过,近卫军留下,总指挥暂由禁军统领纪明城将军兼任。”

凌珑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左丞相吕如霜身上。

吕如霜神色凝重地回望着凌珑,她是何等聪明之人,转瞬已经明白凌珑的真正用意。

但她僵立着,用眼神表示她不赞成,因为这是下下之策!

凌珑暗叹,可惜——也是唯一的下下之策!

吕如霜也暗叹了一口气,终于上前,故意大声道:“皇上御驾亲征,非同小可,臣以为,兵部应该多派人马保护皇上,以防不测!”

凌珑故作思索道:“桫椤女王的大军足有七十万人马,怀亲王的边防军却只有三十万,朕以为,怀亲王之所以吃败仗,主要原因是兵力悬殊,所以,朕要帅领四十万御林军增援前线!”

“四……四十万?”

兵部尚书古燕丽煞白了脸,整个凤天国的御林军加上禁军也才四十多万,这岂不是意味着全国的兵力都要交到凌珑手中了?

但是,皇帝御驾亲征,不论向兵部要多少人马,兵部都只能给的,否则就有谋朝篹位之嫌了。

古燕丽额角淌下了今天真正的冷汗,支吾半响,偷眼瞄向董千纤。

凌珑也看着董千纤,微笑道:“王爷,你以为呢?”

董千纤脸上毫无表情,但抓紧王座的双手爆出了条条的青筋,差点没把王座的扶手也掰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小看凌珑了!

这个小时候天真顽劣的女皇,已经成长为不逊于她的厉害角色!

她万万料不到,凌珑居然甘冒赴前线送命的危险,给她来个釜底抽薪之计!

她方才乍闻凌珑要御驾亲征,以为凌珑纯粹是为了保全柳影才做这样的决定,喜出望外,所以没有出言阻止。

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面对满朝文武,如果不同意兵部交出兵权,摆明了就是想要害死凌珑。

这时,若凌珑借故发怒,将违抗圣旨的古燕丽推出午门斩首,她身为摄政王,也是无话可说的。

“王爷,朕在问你意见呢?”凌珑故意提高了音量再问一次,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回应。

董千纤的脸渐渐变成了铁青色,她强忍暴恼,冷声叱道:“既然皇上都开了金口,古尚书还楞着做什么,快上前领旨吧!”

“啊?是,是……”古燕丽灰溜溜地遵了旨。

凌珑马上宣布,“增援西疆,事不宜迟,朕三日后誓师,点兵西征!另,册封柳影为二品淑侍君,同时提任为二品骠骑将军,为朕打先锋,择日启程!”

斌米公2u2哦r安act'u

卷二 惜别

(更新时间:2005年10月01日  本章字数: 4578)

下了朝,柳影返回近卫军部安排交接备战,凌珑留在崇政殿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

走出崇政殿,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漫过连绵无边的雄伟宫殿,向地平线坠落,雁鸟飞过长空,凄绝啼声,回响在暮色千顷的苍穹。

凌珑站在高处,鸟瞰着皇城禁宫。

金壁辉煌的琉璃屋瓦,蛟龙飞凤的白玉台阶; 虬蟠混杂的金银雕栏,无一不昭显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尊贵!

然而对百姓来说,谁当皇帝并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能否有一份安定富庶的生活!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古来有多少帝王,能够以悠闲豁达的心境,看庭前花开花落,任天边云卷云舒?

誓师西征的诏令已经发放全国,不用等到明日,全国上下每个人都会知道就要打仗了。

凌珑虽然从没经历过战争,可也知道战争的残酷。

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只有黎民百姓而已!

立尽黄昏。

凌珑怅然转头,意外地看见了一抹站在回廊上修长玉立的身影——

他站在哪里,以一种几近僵化了的姿势,静静地凝望着她。

“表哥,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了,看见你在里面忙着,没感进去打搅你。”

凌珑慢慢朝他走过去,“你真傻,站在门外多累啊。”

“我……哪有你累呢?你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如今,竟连命也要拼上了。”

凌方竹原本柔熙的眼波,如即将弥漫的黑夜,笼上了恒古的哀伤。

凌珑心中一紧,勉强扯个笑容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朕很贪生怕死的,打不过,求和就是了。”

凌方竹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战斗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拼到底的!我怕的,就是你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凌方竹语带哽咽地说着,轻轻抬起手,替凌珑拢去鬓边散落的发丝。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叫凌珑柔肠百折了!

凌方竹从小寄人篱下,言行举止最是谨慎矜持,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凌珑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可想而知,他的心,已经乱得不成章法。

“表哥——”

凌珑握住了他温润如玉的大手,“你别担心,有怀亲王和柳影保护着,朕不会有事的。”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又帮不了你,着急也没用,权当作,你微服出巡去就是了。”

凌方竹轻轻一笑,恍若叹息,声音里带着自我安慰的味道!

凌珑心头甚酸,牵起他的手,“走,一起回西宫去吧?咱们许久没见,朕今天要好好陪陪你!”

“不用了——”

凌方竹却一把拉住了她,“你御驾远征,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替你准备,你……还是去看看带回来的两个人吧?宫里规矩多,他们新来乍到,也许会很不习惯。”

一股暖意从温润的手掌传入凌珑的心,凌方竹——永远是最宽容体贴她的人!

“那好吧……”凌珑轻轻放开他的手,“不过明晚,西宫要打开大门。”

“为什么?”

凌珑促狭一笑,“因为朕……明晚不打算在别处过夜了。”

“珑儿……”凌方竹俊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扫一眼身后的宫奴。

凌珑不管他的窘迫,拉下他的头,送上一个深情长吻。

“珑……珑儿……有人在看……”

凌方竹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俊脸通红,转身匆匆忙忙地就想离开,霍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

“对了,关于那两个男人……”

“嗯,怎么了?”

凌方竹犹豫道:“按祖律,以他俩的身份,最多只能当侍宠,如果要册封……恐怕有点麻烦。尤其是世子,名声不好,首先太上皇那关就过不了。”

“朕也知道。”

凌珑轻叹,“所以才要你帮忙啊,你掌管后宫,看有什么法子可以破例的?”

凌方竹踟蹰道:“有是有,但免不了被朝臣口诛笔伐,除非……他们能为皇上或朝廷立下什么功劳。”

凌珑无奈地叹气,“还要立功才行啊?唉……当皇帝可真是不自由,连立个侍君都要瞻前顾后的。”

凌方竹见不得凌珑难过,急忙安慰道:“让我再想想吧,也许还有其他办法的。但你千万别冲动,如今摄政王恨不能捉到你的把柄呢。”

“朕自有分寸!”

凌珑笃定一笑,仍是非常无奈。

目送着凌方竹离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咦——立功……?”

春已暮,初夏的池塘铺满碧绿,白玉似的莲花争先恐后地露出尖尖小角。

幽静的水榭,传来悠扬绵长的琴声,细听,却有淡淡婉转的忧伤,彷佛在缠绵悱恻地诉说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潮起朝落……

风,随着琴声撩起纱幔,漫天飘舞!

水,也随着这样的琴声,飞扬跌宕!

弹琴的男子半敞开着衣襟,肆意潇洒地席地而坐,漆黑如墨的星眸,沈浸在幽铮似梦的乐章之中,迷迷蒙蒙……

凌珑走上通往水榭的曲桥,琴声停歇,男子抬起头,星眸骤亮,犹如银河最耀眼的一颗流星,划过闇夜漆黑的天空。

凌珑环顾四周,赞道:“出淤泥而不染,自清莲而独立,表哥真是有眼光,这里,挺适合你住的!”

齐玉铭莞尔一笑,本来就梦幻般美丽的容妍上绽放开如斯笑靥,如清月新辉,如花树堆雪,一霎那间的惊世绝艳,使人目眩神迷!

凌珑坐进他的怀中,“不喜欢这里吗?”

“不,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凌珑顽皮地拨下他头上的琉璃发簪,又黑又亮的发浪倾泻开来,韵动着慑魂夺魄的恣情狂情。

“那为什么,你的琴声听起来满含忧伤?”

日月星辰的眼眸暗了暗,“我听说……你要御驾亲征?”

笑靥微微一凝,“是那个宫奴如此多嘴?”

齐玉铭猛地抱紧凌珑,胸膛一片冰凉如玉的肌肤贴上她双掌,“我迟早会知道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亲自出马?难道朝廷没有武将了吗?”

凌珑小手自他胸前敞开的衣襟滑落后腰,也紧紧地,拥住了他。

“我们凤天国,历来重文轻武,而且太平日子过久了,这方面的人才自然青黄不接。”

“对政治权力的东西,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从莲池吹过来的清香晚风,将凌珑的发丝拂到齐玉铭绝美的容颜上,让那一弯足以沉醉任何人的眼眸变得更加眩幻似梦。

他低头,啄吻上凌珑的唇,眼光迷离,声似哀恳,“带我走!带我一起去西疆,我不想离开你!我再也不要,过那种苦苦等待着你的日子了!”

“唉——战场……很危险的……”

凌珑被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揉痛了心,轻轻叹息。

齐玉铭暂停了啄吻,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如流水泻玉,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闪烁着了解的光芒。

“就是因为危险,才要跟你去,我的武功比你好,可以保护你!”

凌珑心动了,虽然实在舍不得让心爱的男人去涉险,但是——如果他和云晓彤都立下战功,一定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双手轻轻柔柔地抚摸着他的冰肌玉肤,绝色的白与夜幕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一种让人颤栗的美丽。

“好,你让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除非你把我绑在宫中,否则,我一定会跟着你走的!”

齐玉铭说完,再次吻住了凌珑,衣衫散开,绝美的玉体,在一片荡漾着的天光水色中,震撼人心……

夜渐深沉,颐乐宫依然灯火通明。

两颗不小的脑袋凑在一起,“热烈”地“商讨”着什么。

“我跟你说,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否则斗不过后宫那些人,尤其是姓齐的那个男人!”

“什么要跟他斗?你也跟他有仇?”云晓彤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

“哼,何止有仇?我恨不得拆了他骨,喝了他的血!”小桃咬牙切齿,“总之啊,你听我的就对啦!”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桃骄傲地扬起下鄂,“那还用问?因为我入宫比你早,资格比你老啊!”

当然,后面还有一句,“因为我比你聪明”没敢说出来。

“哼——”云晓彤嗤之以鼻,“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