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1)

事实上,因为辐s少用手机,她很少打电话给驭辰和家人,她这样做得还不够?

“有多’少‘?你指的’少‘又是多少?”他不屑地问,摆明儿不是很信。

她对那个男人那么痴缠,他就不信两个人联系会很少。

“一个星期我会给家人打两次电话报平安。”别说这一点也要剥削她的自由,她办不到!

“你清楚,我要问的是什么!”他转过目,咄咄人。

“这不关你的事!”被惹急了,她也大声说。

“我必须知道你为了自己的痛快,让我儿子忍了多少辐s线,忍了多少你们谈情说爱,r麻的情话!”他也提高音量。

她一口气堵在喉间,象被齿轮卡住了一般,难受到快崩溃。

“我这是在坐牢吗?!”压抑很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声音比他更高,“我不看电视,不听收音机,一个星期也没有主动打一次电话给男朋友,除了晒太阳,我什么事也没敢做,就怕伤到你儿子,我这样,你还不满意吗?我怎么了,我怎么让你儿子忍了多少辐s线了?!”

她心肠有这么毒辣吗?!

而且,她如何能在怀着他孩子的状况下,还和男友谈情说爱?她心理素质没这么高!

气氛,凝滞了。

他没再说话,她急喘了几口气以后,自然也不想再这么激动下去。

开了一段路,他把车停靠在一间大型的孕婴用品店。

“下车吧。”他径自打开车门下车,然后走到她那边,拉开车门。

她看了一下地区,这是闹市。

头皮一阵发麻。

他又想干嘛?她不想下车,她怕遇见熟人!

“下车,别让我说第三次!”

在他警告的目光下,她这个“囚犯”,被威的只好迈下车。

他扯过她的手,和在医院里一样。

他的手心,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温烫的,但是,这次,她马上就想甩开。

“别在大街上闹得这么难看。”他淡淡冷扫她一眼,然后,不顾她的反抗,拉她入店。

“小姐,有防辐s衣吗?穿了可以看电视那种。”他一进去,就问店员。

她怔住。

“有有有,给你肚兜式的吗?”

店员急忙招呼他们,捧着好几款的肚兜给他们选。

“你喜欢哪种颜色?”他问她。

她一愣一愣的。

“这茶绣花的大红色好吗?穿着吉利点。”他把自己看中的那款,指给她看。

“随便。”她不适应啊,这种说变脸就变脸。在外人面前,他可以算给足了她面子,没有车上的那种冷言冷语。

“你们有没有孕妇衣服?”他一口气拿了两件防辐s肚兜,然后又问。

他有注意到,她这身运动服洗得快发白了。

“有有有,我们这里什么款式的孕妇衣都有!”店员很热情,“快夏天了,还是穿连衣裙好看又舒爽。”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宝宝爸爸,宝宝妈妈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真羡慕,一点都不显怀呢!”

“是啊,她瘦不拉几的。”

“我们这有几款时装型的衣服,适合现在穿,穿起来效果就象韩板衣服!”

她就象个木偶娃娃,任他们摆布。

“要买点孕妇牛奶和蛋白粉吗?”

“不要,她不喜欢喝这些,有没有那种好入口一点的营养冲剂?”

这段日子,她都有喝孕妇牛奶和蛋白粉,因为对宝宝好,再难喝也会每天熬下一两杯,有时候,她甚至一入口就吐,但是,吐了再喝。

他早出晚归的又怎么会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他。

“有有有,就是价格贵了一点。”

“没事的,只要她喜欢,我不在乎钱。”

什么三百来块钱一小瓶的橄揽油,什么澳洲进口的营养片,什么美国产的dha,眼花缭乱,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什么都买。

而她,冷眼看着他被店员宰个血淋淋,不发表任何意见。

“宝宝妈妈,现在在用什么护肤品?”店员热情地问她。

他也看着她。

“强生婴儿霜。”她不情愿的回答。

“宝宝妈妈,很爱护宝宝啊。”店员嘴巴很甜。

“这是她应该做的。”他淡淡回答。

一句话,象箭,刺进她的心。

他这是在挖苦?

“那是,哪个妈妈不爱护自己小宝宝呢!”店员自然的接口,然后,积极的开始和他们推销孕妇护肤品。

“宝宝妈妈,你觉得这款怎么样?只要配用全套产品,用了皮肤会象水一样柔滑,绝对不会有孕期皮肤变差等问题!”店员拿着一款价格吓死人的法国产孕妇护肤品,好热情地介绍,“其实呢,孕妇不适合用宝宝霜,一定要选用专用的孕妇产品,不然皮肤会有缺水现象哦!”

他笑了,搂过她,“她擦什么都好看,皮肤都象水一样柔滑!不过呢,女人都爱漂亮,怀孕又辛苦,我当然得买。”

她金身j皮疙瘩都上来了,用力推开他搂着她肩膀的臂,也不管他们是否会尴尬,她冷着脸就走出了店里。

他买好单,将一大堆的东西扔上车,“y阳怪气的,发什么脾气啊!”果然,一出店门,他的眼神彻底暗下来,面孔又变得冷冰冰,丝毫也不客气。

干嘛要装得感情很好的样子?他虚伪得让她想吐!

两个人的气氛,又变得紧绷,一触即发的样子,但是反而这样,让她呼吸顺畅很多。

第十一章

这几日,家里的东西越添越多,果然男人一闲下来,就很无聊。

比如,今天琴行居然送了台钢琴进来,毫无疑问,又是他预定的。

客厅本就不大,横出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买琴干嘛?”她不想问的,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着很碍眼。

“医生不是说,现在要开始胎教了吗?”他还奇奇怪怪地横了她一眼,好象她问了多怪的一个问题。

“你可以买磁带。”她按照正常人思维提醒他。

胎教?谁神经病花个十来万去买台钢琴来胎教?!

“小磊三岁就可以学钢琴了,以后泡妞多气质!到时候就用得着了。”宝宝还没生下来,他现在已经有很强烈的望子成龙心情了,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小磊面前。

她眼皮一抽。

无所谓,小磊以后的教育问题,她没法参与,他要怎么折腾,她都没资格开口说话。

但是,昨天晚上有人和吴阿姨闲聊的时候,说了句还是生儿子好,去睡人家的姑娘,不用担心被人睡,这种教育法是不是太过火了?

还有,他说好这房子是要给她的吧?现在摆个钢琴进来,以后搬走不嫌麻烦?!

“给。”发现自己刚才对她说了过多废话,他重新扳了扳脸,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只新手机,扔给她。

她颦颦眉。

“是小灵通,没什么辐s,你想和你爸妈打多久电话都行。”

她正想开口拒绝。

他加了一句,“北京的号码,全国漫游。”他不会做事这么没脑袋。

除非是他自己刻意去漏d百出。

她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现在她在用的手机一直是w城的号码,久了肯定会引起家人怀疑。

正在她想说谢谢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让她吐血的声明。

“但是,我会定期查你的电话清单,别让我逮到你和男朋友卿卿我我煲电话粥。”他给她办电话,是因为他现在也做家长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是让她便于谈恋爱。

地咬牙,“关你什么事?”他这老板管太多了!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小磊的教育我负责,我不能让他从小就受到r麻教育的陶治。”

他说话够狠!

她不争辩了,坐回沙发里看电视。

这几日,有了小肚兜以后,她的时间总算没过得这么沉闷了。

一切都很好,除了屋子里的老板最近太空闲以外。

他的业务电话接连不断,看得出来还是很忙,但是,他每晚回来都比较早。

真奇怪了,最近不花天酒地了?她冷冷地想。

幸好,他都是在母亲家用餐,避免两人在同一餐桌上彼此消化不良。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他继续坐在钢琴旁,举起右手,放上中央。慢慢弹起——

非常非常刺耳杀驴般的嚎啼声,吓得她正在捧着玻璃杯喝水的手一抖。

“抱歉,太久没弹了。”他也不回头,语气一点也不诚恳。

“1c,1、1、5、5、5——”他照着简谱,开始慢慢弹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她勉强能从那扭曲到不成调的琴声中,听出来一点点旋律。

“你学过弹琴?”

他其实和她一样,只在小学的音乐课上学过吧。

拜托,别出来吓人了!

“学过,找专门的老师,学了三四年。”他什么没学过?画画、书法、钢琴、跆拳道等等,只要报得出名字的,他望子成龙的老爸老妈都着他去学,只是他学得心不在焉,一无所成倒是真的。

他又弹出能让人胃痉挛的音符。

“你可以安静点吗?”她和他商量。

怀孕后,她特讨厌听到噪音。

“我百~万\小!说上说,家长和孩子一起学琴,可以激发孩子对钢琴的热情。”所以,如果他家的小磊象他小时候一样不乖的话,可以用这招制服他。

“我现在多学点,既可以给他当胎教,又可以以后当他老师。”他面露骄傲。

她听不下去了。

对她无法参与的将来,她不想听,也——

不能听。

杯子重重一放,她抬首看了一下时钟,“十点了,我该睡觉了。”至于他,要学的话继续学,邻居投诉,也不关她的事。

房门一关上,琴声,就蘧然而止。

妈的,他做什么了,至于看他这么不顺眼吗?!

人都有反骨,特别是男人。

于是,他故意去敲地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拉开。

“什么事?”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扑鼻而来,她穿着睡衣,脖子上还有来不及拭干净的湿气。

都说一男一女要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们身上的气味也会接近。

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是因为某一样共同的“东西”,才不得不住在一起。

“我还没和小磊说晚安。”他环胸,绷着脸,眸底暗沉。

她一愕。

又新花样?他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度过接下的六个多月?

“医生说过,这是做爸爸的职责。”他说的理所当然。

那天产检,相信她也听到了。

“那、你、还、不、快、点、说!”她捏着门框,一字一顿。

她好困,她好烦!

“我又不是想对你说。”他不卖面子。

他至于这么不要脸吗,跑过来对甩过他的女人说晚安两字?!他再也不会傻到拿热脸贴冷p股。

闻言,她被整得牙根都要咬断了。

“那你想怎样?”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你躺到床上去,我对小磊说话。”终于,他命令。

她捏一下拳心,非常非常想拒绝,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

他是她的老板。

把下唇咬得快泛白了,她走到床上,半倚在那。

“可以了吧?”语气,不太好。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因为刚洗过澡,再配上有点怒气冲冲的双眸,双颊都绯红了,有点诱人。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

“可以。”

不可以想起过去,不可以想起小磊是怎么来的!

他坐在她旁畔,分手后,第一次,他们离得这么近。

彼此,都有点沉默了。

他把手,缓慢地,搭在她腹部。

她轻颤了一下。

“把衣服掩起来一点。”他不想隔着布料,和小磊说话,这样没有亲昵感。

原本悄悄就成拳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不乐意。

“需要我帮忙?”他挑眉。

不!

挣扎了一下,她还是掀起自己的睡衣,露出白皙如玉般的肚皮。

因为准备要睡觉,她没穿胸衣,刚才,她匆忙一撩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就窥见了那盈白的贲起。

他一悸。

真好笑,他们两人,曾经是那么亲密。

如果,那个男人后来不再出现的话。

“再把内k拉下来一点。”他不亲自动手,只动口。

“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她忍不住道。

就一句晚安,至于排场这么大吗?!

“你内k会不会穿太高了?”他紧跟着讽刺。

她穿着孕妇内k,整个裤高漫过肚脐眼,让人看着极其不爽。

“你要求会不会太高?”她反唇相讥。

“我要摸你肚子。”他也不废话了,直接提出自己要求。

陪她产检的时候,听着宝宝的胎心时,他就很想这么做了。

她僵住。

“你无权剥夺我们父子的互动。”他冷声。

无权……是啊,她就是无权。

鼻子一酸,她心底有股莫名的委屈,道不明说不清。

她咬着唇,一点一点拉低自己的内k。

“医生说,他现在起码在脐下两指以下的位置。”他提醒她,不要糊弄他。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把心一横,将内k干脆褪到低位。

宝宝藏身的位置“露”了出来,同样,她y柔部位的些许鬈软毛发也有点春光外泄。

他也看到了,僵僵地,突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你要说什么,快点。”她盯着他的衬衫钮扣,轻声、表情麻木催道。

这种生活,比她想象的要折磨。

他的掌,抚上地的小腹,细细抚摩,她顿时有种火炭覆身的错觉。

她的小腹看起来尚平坦,但是,一触及才知道其实早已经不再松软,相当结实,能清晰感觉到掌下有一个j蛋般大小的新生命。

“小磊,我是爸爸。”他用低沉的嗓音,柔声道。

她木然的眸,呆呆地移到他脸上。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接近温柔。

“你要快快长大,爸爸会永远陪着你。”

他低头,俯近她。

她紧张得一阵窒息。

“小磊,爸爸好爱你。”轻轻地,在她脐下两指处,他落下轻浅的深深一吻,“宝贝,晚安。”

说完,他抽身,没有多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开房间。

而她,整个虚弱般,怔在床畔。

……

每天上班,都象在上战场一样,展岩觉得很累,但是,却也动力十足。

他要做爸爸了,所以,任何事情,他都要做得最好,他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也象他提起父亲一样,能挺起胸膛,“我自豪,我有个好爸爸!”

“邱浩来了吗?”他用内线询问秘书。

“展总,邱洁还没有来。”秘书恭敬地回答。

他看一下手表,下一个客户,约在半个小时后。

“你和他说,如果他十分钟内不出现,那么今天没必要再谈了。”交代完,他挂断电话。

对于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他看不到诚意,相当反感。

就算是小姑姑介绍的人,他也不想给面子。

八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开。

“展总,邱浩的助理先赶过来了。”秘书通报。

他抬眸,看清楚来者,石化。

“展先生,不好意思,刚才公路大塞车,邱首席还塞在路上,委派我先坐摩的赶过来。”即使赶得气喘吁吁,男人说话的声音,依然不疾不缓,不卑不亢。

“坐。”他指下前面的位置,然后交代秘书,“两杯咖啡。”

“我是邱首席的助理段驭辰。”他介绍自己。

他当然知道,他是谁。

展岩的唇,淡淡一扯,“您好,我是xx电子设备公司的总经理,我姓展,单名一个岩。”双方交换了名片。

段驭辰看着名片上的那两字,心房被刺了一下,一阵恍神。

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吧。

那个人,是宁夜的同事,而不是眼前这位英气勃勃的电子设备公司总经理。

他努力扯回心神,“展先生,听说你准备扩建办公区?”他将话题导入正题。

“是的,我们公司目前行政楼只动用了一到三楼,我准备自己开间进出口公司,处理公司的一些单据也接接外单,四楼有一千多个平方杂物搬空以后,就可以整个平面前动工装潢建新公司。”他往椅背上靠,看着对方。

开进出口公司的想法,他已经得到父亲的支持。

那即是他一个人的公司。又可以掌控住公司内部的所有外单。

“你对设计上,有什么想法呢?”邱首席是肯定赶不上了解客人的想法了,段驭辰只好和他先沟通,把细节一一记下来。

他看着他,笑了一下。

见对方不说话,段驭辰翻开设计簿,取出钢笔,主动问,“你喜欢简单风格,还是精致华丽一点?”

“你觉得,我会喜欢哪种风格?”他摊摊手,“你们设计师,不是最能摸准别人的心思,攻城略地、占为己用?”了不起啊,居然能做邱浩的助理,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爬上这位置。

他是不是用错成语了?

段驭辰觉得,自己遇见了莫名奇妙的客户。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风格,你可以多做几种,让我选择。”他不冷不热。

“那您喜欢哪种颜色呢?”段驭辰又问。

他盯着对方的那张比明星还明星的俊脸,缓慢回答,“黑色、白色,我都喜欢,只是我最讨厌华而不实的颜色!”

很好,有说等于没说。

段驭辰深呼吸一口气,忍耐,“那办公桌呢,你喜欢l形设计?还是其他?”

“都行,只要顺眼。”他简单回答。

他伸手,制止对方拿画本给他过目。

段驭辰有种被人在刁难的感觉。

展岩重新靠着椅背,很简练干脆:“你自己去四楼逛逛,然后自行揣摩设计风格,一周后,把设计稿给我过目。”其他的,他不想多谈了。

自行揣摩?段驭辰眉头一蹙,即使再难缠的客户,也从来不会做这种要求。

看来,他不仅得工作量提高十倍以上,还得让首席批评。

只是,这种情况下再坚持也没有作用,段驭辰只能合上设计簿。

“好,我会多做几张设计图,供您选择,希望能让您满意。”

展岩眸也不多抬,一副送客的样子,“五号或六号我有空,你去秘书那约个时间。”他怕对方再待下去,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他以前性格是属于比较大度不爱计较,但是不代表傻气到可以对捅他刀子的情敌客客气气。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他不耍他的话,对不起自己!

五号或六号?

“不好意思,展先生,我们能改个日期吗?”段驭辰不卑不亢地问。

五一劳动节一到四号他有个工程得盯进,必须加班,接下的三天放假,他已经安排好计划。

“理由。”

“我去北京探望女朋友。”段驭辰不隐瞒。

去北京探望女朋友?

这回,展岩很想很想失笑。

“好啊,那就八号。”没有多考虑,他马上答应。

他等着看某个傻瓜去闯空城计。

事实的真相,他守信不会说,需要这个人自己去挖掘!

展岩突然发现,自己心情变好了。

第十二章

五月六号,清早。

一睁开眼睛,她就发现自己饿得厉害。

现在,她是一大一小,食量渐渐变得好了,总是很容易就变饿。

在餐桌上遇见展岩,地还是小小意外了一把。

他也是。

“这么早?”展岩看了下手表,现在才六点三十分而已。

遇见他,不该尴尬,毕竟,一个屋檐下。

但是,想到这段日子以来,每晚他对小磊的晚安吻,她的脸上就一股热气。

“小磊,我是爸爸。”

“我的小宝贝,晚安。”

每晚,他都如此坚持着。

“要吃什么?”他坐在餐桌上,吃着吐司面包,问她。

“我吃这个就好。”她指指桌上还剩一大包的吐司。

吴阿姨每天早上八点多才过来,她饿不住了。

“不是昨天才对吴阿姨说,吃面包吃到想吐了吗?”他淡淡起身去打开冰箱找食物。

他听到了?

“下面条?”他问她。

他要煮给她吃?她一阵不自然。

“不了,吴阿姨说,孕妇吃太多面食,宝宝生下来会涨气,会哭个不停……”她轻声嗫嚅。

“ok。”他放下刚提在手上的面条,找了一圈,然后扬扬冰箱里以前为自己准备的存粮,“怀孕后,口味有没有变?是不是还是不能吃饺子?”

他就爱吃饺子,什么饺子都爱。

在北京读书的时候,被东北的几位朋友影响了。

她急忙摇手,怀孕以后,她的喜好没有大变化,还是受不了饺子味。

果然,他重新把饺子扔进去,幸好,她搬进来以后,他就从来不在家里吃饺子了。

终于让他翻出一袋速冻的云吞,“你去坐好,我煮给你吃。”这家伙,超怪的,不能吃饺子,连闻一下也不行,但是和饺子长得很象的云吞又可以。

五月的早晨,阳光已经早早升起,柔和晨光照s在厨房里男人为她忙碌的身影上,让她几乎有点恍惚。

仿佛,回到了巴厘岛。

仿佛,他们一直还在那里。

“好了,吃吧。”他把云吞汤搁在她面前。

两个人,默默无语着,他继续吃他的吐司面包翻着晨报,她细嚼慢咽着云吞汤。

“下班以后,我去超市看看,你要买点什么?”眸也不抬,他淡声问她。

翻了一圈冰箱才发现,吴阿姨实在没买什么可以让她临时饿了垫肚的东西。

总不能老吃饼干和面包。

“……”她低着头,用很轻的声音道,“随便——”

胡乱又吃了一大口的云吞汤,心情,乱成一团。

现在在w城,不是在巴厘岛,她有股想打自己耳光的冲动。

“咳咳、咳、咳。”吃得太快,被呛到,她来不及先掩嘴,反而本能地先用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腹。

医生说过,咳嗽的话,小磊在里面会有“地震”的感觉,所以要格外的注意。

“嘴边。”他指了指她的嘴角,抽了张纸巾给她。

但是。

“咳咳、咳、咳。”云吞汤里的紫菜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她咳个不停。

他瞧着她涨红了脸,咳个不停,却死命按着小腹,嘴角还跑出半条蛋丝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笑。

一时冲动,或是出于潜意识的本能,他移靠身子,伸乎用右手拇指的指腹,帮她抹去那条蛋丝。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的时间,但是,她惊呆了,整个人愣愣地,僵着,怔怔看着他。

她的目光闪动,而他的眼眸深沉又坦率,这片刻,他们肌与肌之间那小小一点点的碰触,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啪地一下击中彼此的心坎。

他退开。

她也是。

她抿着嘴唇,企图抿去唇畔被他触摸过,那莫名的炙热感。

“纸巾。”他将纸巾塞进她手里。

“哦,谢谢。”她急忙用纸巾按住自己的唇角。

不该感到恍惚的,不该觉得宛如置身另一个度假的国度里。

那太不真实。

而现实,谁也无法回头。

而她,不能对不起另一个人。

另一个,她用尽生命去保护与呵护的人。

“我去上班了。”他去洗干净手,一边抹干,一边交代。

难得今天早上气氛这么“祥和”,他不想破坏。

“恩,再见。”她低头。

住在一起以后,她发现他每天几乎七点左右就会去公司,这和以前喜欢赖床的他,太不同。

他去拿公文包,她的手机刚好在响。

他的脚步,一顿,有点预感,于是,停下来看好戏。

原本,这出好戏,他昨天就盼了一天,还正奇怪着,那个段愚蠢是用乌龟爬的速度吗?还是改行程了?

她拿着小灵通,神情不自然地跑到阳台上讲电话。

“宁夜,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电话那头,传来驭辰好听的声音。

他不知道在哪里,身边好嘈杂的声音。

她觉得,一阵心虚。

“没,我醒了。”镇定了一下,她柔声回答。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来火车站接我。”他轻轻地笑,轻轻地告诉她。

呃。

她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我现在在火车上,下午就会到北京了。”他的声音,难掩笑意。

她石化了,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

“你、你没说过啊——”声音都在发颤了。

“想给你个意外惊喜。”他用很轻地声音叮嘱,“宁夜,记得来接我,好想快点看到你。”分开了距离,才知道,思念很磨人。

意外惊喜?简直是意外惊吓!

展岩看她的表情,真的觉得好好笑。

一南一北,看她怎么收场。

“啊!”她尖叫一声,扔开电话,马上匆匆忙忙地去翻报纸。

展岩的眸,一沉。

“啪”得一声,他的掌拍在她刚翻到的预定机票版面。

“你什么意思?”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要马上订机票去北京,下午我一定要出现在他面前!一秒也不能拖,立刻!”她急急道,顾不得展岩此时已经接近铁青的脸色。

“你要坐飞机去北京?马上、立刻?”他轻笑着反问。

“是!”她迎视他,很坚决,“我要请两天假!”

“请假?”手指按住眼敛,展岩有种很想很想大笑的冲动。

这戏,真是演出火来了。

明明,他只是在旁看出好戏而已,明明他应该是旁观者清而已,为什么却觉得,心中有团大火,在熊熊燃烧。

“我满三个月身孕了,可以坐飞机,对小磊不会有危害!”她据理力争。

“我记得你第一次坐飞机,很难受,一直嚷着耳膜受不了,说自己在遭罪一样。”他淡声冷讽,“怎么,现在就不怕遭罪了?”

“我可以,巴厘岛回来的时候,我就没那么难受了!”她大声说。

他看着她,冷冷地笑。

“我会照顾好小磊,我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

瞧瞧,哪个员工和老板说话这么响?

他笑着问,“没有任何闪失?包括让其他叔叔‘进’来看他?”

需要三秒,她才反应过来他讽刺的暗喻,她涨红脸,“你变态!”

“那你就当我变态吧。”他去茶几上,把所有钥匙都一一收走。

然后,打电话,“吴阿姨,我是展岩,这两天你不用过来了……对,我亲自照顾她!”

亲自照顾,四个字,他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他准备把她锁在房子里。

“你无权这么做!禁锢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因为意识到他的企图,她也声音上扬了。

那边驭辰快到北京了,这边展岩又准备阻挠,真让人又急又躁。

“要告就去告,我管你那么多!”他冷冷回答。

她瞪着不讲理的他,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胸口一起一伏。

空气里,连喘气声都很有火药味。

她被气到按着小腹,坐到沙发上。

情绪波动太大,让她的小腹有微微抽痛的感觉,应该是小磊也受到影响了吧。

她深呼吸,让自己调节好情绪,不让小磊受到伤害。

“展先生、展先生!”电话里,吴阿姨一直在喊他。

他勉强拉回心神。

“展先生,你听我说,你们小两口别再吵架了!”吴阿姨急忙劝道,“你们这样不是冷战就是吵架,真的不行!”

拿着手机,他沉默了。

“展先生,你要多替孩子考虑,孕妇心情不好,会导致气血混乱,会分泌出一种有害物质,可能会让宝宝唇裂,让孕妇腹痛,而且以后孩子生下来,也会性格暴躁,长大后还可能会发生学习困难,以及出现各种心理问题!”吴阿姨苦口婆心。

他愣住。

他刚才只管发泄自己的情绪,真的没想到这么多。

看着她明显被气到捂着肚子不太舒服的样子,他更沉默了。

“展先生,你多让让宁小姐,好吗?”吴阿姨最后劝道,“就算一切都是为孩子,好吗?”其实吴阿姨早就看出了小两口的不对劲。

好象,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才勉强拴在一起。

“恩,我知道了。”他切断电话,也坐在沙发上。

发呆。

她已经平稳好呼吸,斩钉截铁,和他好好说,“我答应你,我不会怀着小磊还和驭辰发生性关系,但是,我现在必须去北京,在火车进站后,就能出现在他面前!”

说完,她起身,回房收拾简单的换洗衣物。

五分钟后,她提着小行李袋出来:

“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今天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去!”一脸的坚决。

展岩这才仰脸,脸上的表情,极淡极淡,终于决定。

“我去定机票。”

她愣住。

“一起去北京。”这是,他唯一能坚持的。

反正,他什么都不是,能坚持的,也只有这些了。

分手的那天,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

……

去北京的飞机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看完了报纸,就闭眼休息。

而她,一直忐忑不安着。

因为,驭辰,也因为——

此时,坐在她旁边的人。

因为是商务仓,空服小姐特别周到,问她需要什么。

“水。不要喝任何饮料,对身体不好。”他闭着眼睛,代她回答。

空姐马上很懂的微笑,“好的,温水很健康。”

健康?

其实,她知道,他真正在意,只有腹中的小磊。

她,只是一个“房子”。

他们是为了里面流着共同血脉的“租客”,才坐在一起。

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

下了飞机,已经有人来接。

“展岩!”一团火红色,兴奋地投入他的怀里。

“酥疯子,干嘛把自己穿得一团球一样!”他淡笑,打趣。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能一眼就认出我,才张灯结彩吗?”酥金金好大声,好爽朗的笑,“我真是被你吓死了,说来北京就来北京,也不给点时间让我准备一下。”不过,她的笑容一看就知道,超兴奋超开心。

“你打不打扮都这么丑。”他淡扯唇角。

“你才丑!”狠狠揍他一拳,这才注意到多了一个人站在一旁,“咦,你朋友?”

宁夜淡淡与她点头招呼。

“恩。”他看一下手表,“我应该相信你的驾驶技术,又快又稳,一个小时能到火车站吧?”

“喂,兄弟,现在这种路况,你让我一个小时就搞定,也太看得起我吧?!”抱着他手臂的酥金金,唇角笑纹好深。

“走拉,她赶时间,三点半要去火车站接人。”环过酥金金的肩膀,他一眼也不去看后面。

反正,她会跟上来。

果然,宁夜一语不发,默默跟着他们。

第十三章

一见面,驭辰就在人来人住的车站门口,紧紧拥住她。

“坐了二十八个小时的火车,终于见到你了。”原本,有点清冷的脸孔,漾开了笑容。

在漫长的火车上,突然,有了一种恋爱的感觉。

很久违,至今才开始激荡的感觉。

果然,他很迟钝。

她仰着淡笑,任他抱着,不推不拒,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那方。

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悍飙而去。

“怎么会想到坐火车?”她与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温和地问,“买不到机票?”但是不可能啊,早上展岩马上就订到中午起飞的机票了。

“不是。”他摇头。

“你不会是坐硬座来的吧?”她多问了一句。

他面露不自然的神色,然后,点点头。

“你干嘛这么折腾自己?”她马上皱眉,“你又省钱?”习惯性的去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好象早已经根深蒂固。

只是,这是爱情吗?还是,只是爱过的后遗症?

现在,连自己也有点不懂了。

觉得是,觉得又不是。

他又摇头。

“你真的不必这么省,我们——”接下的话,她差点冲口而出,幸好,及时拦截在喉。

我们很快就有房子了,只要有了房子,大家都不必再这么辛苦了。

唇牵强一扬,她知道,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以后,也只能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比如,把父母搬出来。

“不是省。”他摇头,“宁夜,我想到你以前孤零零地到杭州来看我,这次,应该换我来北京看你。”节假日人满为患,整个车厢里连空气都是浑浊的臭气,他这次如果不坐火车的话,真的体会不到其中的艰辛。

以前,他的心,太盲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觉得浮躁,看不到她的付出。

原来,很多事情,真的要静下心来,去看去听。

距离,也会产生美。

闻言,她愣了十几秒后,鼻子微酸,“傻瓜,我又不要你这么辛苦。”

“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不喜欢。”她感动,却也佯装板起脸。

习惯真是可怕的一样东西,习惯了对他好,习惯了见不得他辛苦。

也许,她骨子里真是太贱的女人。

不懂浪漫,只会实际的去计较浪费。

她很失败,从来都是。

她想为自己活着,有时候,却觉得,人生其实不属于自己。

“我肚子很饿。”怕她象以前一样唠叨自己,他急忙转移话题。

“哦,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她浅笑。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酥金金已经热情地指给她看,附近有哪些味道还算适合南方人口味的餐馆。

就这样,真的不唠叨了?

段驭辰觉得有点隐隐失落,人心,就是这样复杂。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分别了将近一个月后见到对方,她的情绪太过平静,好象激动的人只有他一人。

“在北京还好吗?”

“还行。”

“风沙是不是很大?”

“恩。”

“身体好点了吗?”

“……我很好……”

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他们的对话,变得如此的简短?

“我请你吃好吃的!”她拉着他的手,不敢再继续话题。

他怔怔地。

以前,明明喜欢东讲讲西讲讲的人,是她。

但是,她现在只字不提在关于北京的一切。

他好想知道,她这一月里都是在怎么度过的。

她住在哪里?她和新同事关系怎么?工作还开心吗?

总觉得,有好多好多问题,但是,每一次他问起时,她总是会岔开话题。

刚走几步,经过一间手工饺子店,他拉拉她:“我们随便吃一点吧。”这个时间,吃晚餐太早,不吃的话,在火车上颠三倒四地用了三餐,实在连胃也不舒服了。

看了一眼整洁干净的小吃店,她怔了一两秒,回过神来,“你想吃饺子?”

“听说北京有很多真正的手工饺子店,饺子皮是手工擀得,尝尝看也无妨。”他温和道。

她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替我省钱。”她嗫嚅。

事实上,临下车前,展岩递给她一大叠的现金,“拿去,和男朋友去吃好穿好,别虐待我儿子。”来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去银行提钱。

只是,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漠,那一叠钞票捏在她手里,是那么烫手。

让她,很有很有马上花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