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1)

吕芳今年三十五了,人长得很漂亮,长眉入鬓,细高挑个子,皮肤白白净净。

刚进于梅客厅坐下,吕芳放下手中礼物,于梅就笑着对刘蕾说:“刘蕾,你俩到底谁是谁的表姐,我怎么看,你好像也比吕芳大。”

刘蕾说:“于大夫你还别说,我都不敢和她出去了,总是有人说她比我小。”

吕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行了,皱纹都出来了。精力也不行了,这次领导派我出来进修,就觉得有点吃力了。”

于梅让保姆沏上茶,对她们说:“你们来得不巧,刚刚韩强打电话,来了个肝破裂,估计这会儿上手术台了。”

刘蕾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表姐过来进修,拜托高主任多关照一下。”

于梅说:“刘蕾你真客气,你上班和他说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就行的事,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跑一趟。”

吕芳说:“应该的,我来当学生,自然要来拜访带教老师了。”

三个人谈论了彼此的衣着,家人,觉得无话可说了,吕芳说:“蕾蕾咱走吧,让于姐休息一下,她身体不方便,坐的时间长了会累的。”

刘蕾说:“好,那我们走吧。正好我想让你帮我看看,那双鞋子怎么样。”

虽然于梅听得她们说的话不入耳,可进门总是客,就说“再坐会儿吧,反正没事。难得你们过来。”

俩人还是走了。

于梅让保姆送她们出门,让她们把东西带走,俩人说,那怎么行,放下东西走了。

她们走后,于梅自己驱动轮椅到阳台上,心里感觉很郁闷。吕芳不知,刚才,她犯了于梅的忌讳了。

于梅不喜欢别人因为她行动不便照顾她,就像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伤疤,更不愿意让自己的伤痛,成为别人感叹的对象。

每次来客人于梅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静静,精精神神,绝不落一丝邋遢。

知道她脾气倔强,要强,任玉贤,张得他们来的时候,反而故意支派于梅递个东西,削个苹果什么的。当然,也要看她是不是力所能及。这样不见外,于梅反而高兴。

另外,已经很久没人在于梅面前说起漂亮的鞋子和衣服了。曾经,爱美的于梅也是衣服鞋子一大堆。

傍晚,黄昏的无奈紧紧包裹着于梅,眼角一滴清泪,发出绝望的哀鸣。

忽然想起自己在《诗歌论坛》上一组新诗发表后,编辑发站内信的鼓励,她感到心中一阵安慰。

于梅把写作弄的像念经一样虔诚,认真的学习他人之所长。建了好多学习文档,看到好的文章就下载,一面慢慢咀嚼别人的精华,一面构思自己的文章,在学习中慢慢进步着。

于梅觉得,学习可真好啊。就算记不住,只是摆出这个样子发呆,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打发掉多余的时间了。现在,时间对于于梅来说慷慨的很。

以前,齐寰在家的时候,于梅还觉得忙一些。后来,齐寰住校后,高荫田又因为做手术,接连不断的忙。有时候高荫田甚至连电话都顾不上给她打,只是叫不上手术台的大夫,科里的值班护士给于梅打个不回家吃饭,或者晚上不回去的电话。

只剩于梅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发呆。

后来,于梅有越来越多的时间独处,逐渐开始对网络发生兴趣。在网上跟同学,朋友聊天,写心情小文章发给感兴趣的人。可人家要上班,还有其它的娱乐活动,回信息的速度逐渐慢了,或者几行字敷衍她。

于梅在过多的重复和失望后,也淡了兴趣。再后来,她上当当网,卓越网买了很多书。然后,一人一书一杯茶,一坐就是一上午。

在所有的可以消磨时间的办法都试过后,于梅捧起了她的专业书。只不过不同的是,于梅上大学时学的是西医,上班后也是一个不错的西医妇科大夫。而现在,她捧起的是《中医妇科学》。

于梅以前不知道,中医妇科有这么多学问,是以前工作中遇到的,用西医的观点无法解释通透的事情。现在经过中医妇科理论的融会贯通,变得轻而易举。

有那么一段时间,于梅学的废寝忘食了。她的执着,她的如饥似渴,让她焕发出了自瘫痪以来,最难能可贵的光辉。

于梅开始系统的学习中医妇科理论知识。三年后,她拿到了中医妇科网络远程教育业余本科毕业书。于梅意犹未尽,继续在中医的博大理论海洋里游弋。

她想深造,却苦于没有经过临床实践。而没有临床实践的纯理论学习也是不切实际的,学以致用,才是学习的最高境界。

那天,吕芳和刘蕾从高荫田家出来时,很惊讶于梅的残疾。她问刘蕾:“于梅的腿是怎么回事?”

刘蕾说:“听说是爬山摔断了腰,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反正,我来时她就这样了。”

吕芳说:“是么,真可怜。看上去很聪明的一个人,这下完了。什么也干不成了。”两人长嘴了。

基层医院来鸢城医院进修的大夫,一般是半年。这天早上晨会,高荫田主任介绍给大家认识两个进修大夫,男的王进然,女的吕芳。

很快,在刘蕾的宣传下,大家就知道。这个长眉入鬓的美丽女大夫,是刘蕾的表姐。

王进然大夫具体跟着侯副主任学习,吕芳大夫具体跟着高主任学习。

以前,高荫田查房是和侯副主任一起走在前面。现在,吕芳抱着病历夹走在高主任身边,侯副主任就错后了一步,和王进然大夫在他们后边。

吕芳每天跟着高主任查房,手术,感受高荫田潇洒成熟的男性魅力。有时偶尔闲谈,高荫田又是一口一个我家于梅怎样,这让她很羡慕,又很难过。

她想起这次自己出来进修,真实的原因,是为了躲避那个酗酒打人的丈夫,心里就又感叹了一下于梅的好命。

鸢城郊外,一座绿树掩映下的青砖灰瓦四合院,门楣上面豁然书写三个描金楷书大字翠微堂。

里面坐着有玉面送子观音美誉的相舒眉。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慈眉善目,个子不高偏瘦,面相白白净净一团和气。

相舒眉老人是中医世家,翠微堂传到她这里已历经五代,以专治妇科而著名。

高荫田知道现在于梅痴迷中医妇科,曾经为她介绍过名老中医,让她跟着坐诊学习。

开始还行,一段时间后,于梅觉得与自己学习的见解和领悟不是十分契合,找了个借口,说身体不适,不去了。

这次,高荫田通过几个人,辗转介绍,找到了玉面送子观音相舒眉。老人不想收弟子,很婉转的拒绝了高荫田。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于梅也曾经听说过这位老人的传奇故事。十八年不育的夫妻抱上了大胖小子。生了三天三夜已经死去的孕妇和胎儿被老人一针扎下后,不但生下了孩子,产妇也安然无恙。

于梅让高荫田开车送她到翠微堂,她以病家的身份去见相舒眉,一番倾谈后,竟被老人视为知己,反而邀请于梅过来坐诊。这前倨而后恭,让高荫田很是感慨,老人也是惜才啊!

于梅开始星期一三五上午去翠微堂,跟舒眉老人坐诊,生活逐渐充实起来。

于是,清荷园的老邻居们看到,每个星期一三五的早晨,只要高荫田在家,肯定开车送于梅和保姆一起去翠微堂。于梅坐诊的时间,保姆就做些端茶倒水的服务工作。

翠微堂的患者基本是附近三里五乡的人,还有一些是远道慕名而来的人。于梅跟舒眉老人学习诊脉,一丝不苟。她从不自己单诊开药,每次看过患者,总是请舒眉老人复诊。尤其初诊患者,更是不敢马虎。

于梅乐此不疲,不但身体好了起来,心情也越来越开朗了,眸子明亮,人也年轻了许多。她已适应了由于身体改变而带来的生活的改变。

在郑秀秀捡到粉点儿的第二天早上,刚刚上班,齐寰看到任主任来了,和米大夫说了一声就跟任主任进了他的办公室。

二更

第三十一章紧急会诊

给小孩子查体要细心,仔细再仔细,,,,,

“任主任,早上好。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普外科的郑秀秀护士,在北楼货运电梯捡到了一个早产儿。”高齐寰在第一时间向任玉贤主任汇报。

任主任问:“孩子一般情况怎么样?”

“还不会吃奶,心脏听诊有杂音。米大夫检查后,初步诊断心脏器质性病变,其它还没做深入检查。”

任主任问:“报警了吗?”

齐寰说:“昨天晚上已经报警了,派出所民警已经登记。让今天通知温暖福利院过来接受。”

任主任说:“走,先看看去。”

一个皱巴巴的婴孩,由于心脏病,嘴唇鲜红,任主任拿起床头牌,姓名,粉点儿。

回头问:“齐寰,不是弃婴吗,怎么有名字?”

齐寰说:“郑护士起的。”

任主任重新给小婴儿查体。孩子这会儿忽然扭动了一下,裂了一下嘴,n了。任主任熟' 。。'练地拿起旁边的干n布,给孩子换上,然后对孩子膨隆的腹部叩诊。

仔细检查着孩子的身体,回头问齐寰:“留下的信上说孩子出生几天了?”

齐寰说:“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任主任问:“孩子在哪里出生的?”

齐寰回答:“信上没说。”

任主任说:“有没有可能是在我们医院出生的?”

齐寰说:“我没问。”

任主任说:“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妇科新生儿室丢没丢孩子?”

齐寰回答:“好。”急忙回大夫办公室打电话询问。

只一会儿功夫,齐寰就回来了,“任主任,她们没有丢孩子。”

齐寰不知道,昨晚民警已经到妇科问过,只是没有告诉他们,妇科新生儿室没有丢孩子。

“那就很有可能,是在附近医院,或者直接在家生了后抱到这里遗弃的。”任主任判断说。

然后,任主任说:“齐寰,你再检查一下腹部,看能发现些什么。”

齐寰答应着,搓了一下微凉的手,开始一边检查,一边汇报:“婴儿腹部左右上下区叩诊,鼓音。触诊,腹软,无占位性结节硬块。检查,腹股沟淋巴结无肿大,双腿对称均匀,无结节,无色斑色痣,脚趾完整,无残缺。”

腹部叩诊是大夫给患者进行腹部检查时常用的一种方法。鼓音,腹内肠胀气时常见的临床表现。

齐寰抬起婴儿的腿,检查各关节活动度:“下肢关节活动度良好,正常,完毕。”齐寰检查完后,忐忑不安的看着任主任。

任主任问他:“结束了?再想一想,你拉下了什么?”

齐寰想了想:“对不起,任主任,会y部位的检查,刚才忽略了。”

任主任说:“继续。”

齐寰边检查便汇报:“婴儿女性,由于早产,大小y唇发育不全。刚才小便过,证明女婴n路通畅。g门周围无胎便,出生四天了,腹部膨隆。”齐寰飞快的考虑着。“任主任,我应该给她做g诊。”

任主任问:“为什么?”

齐寰说:“先前我漏检了,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测。”

任主任说:“很好,现在继续。”

一会儿,齐寰抬头说:“任主任,婴儿先天g门闭锁。”

任主任说:“很好。今天查体不错。你在手法的熟练程度上,比以前有了进步。不过,还要注意细心。婴儿不会说,只能靠大夫的眼睛观察和手法检查,这是很重要的。”

齐寰回答:“是,我知道了。”

任主任说:“现在,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齐寰回答:“我爸是普外科主任,应该请我爸会诊。”

任主任说:“你爸擅长什么?”

齐寰回答:“以肝胆手术为著,兼顾普外科所有常见病症。”

任主任问:“那么,荆大夫呢?”

齐寰回答:“荆大夫具体负责小儿外科。我知道了任主任,我马上写会诊单,请荆大夫会诊。”

任主任说:“很好。”

幽默风趣的任玉贤主任,总是以谆谆善诱的指导方式,教导着他亲自选定的这个得意门生。

齐寰回大夫办公室写会诊单,看到米大夫马上对他说:“米老师,刚才任主任重新检查过昨晚郑秀秀送来的那个孩子,先天g门闭锁。”

米大夫从眼前的病历上抬起头来:“唔,是吗,可怜的孩子。”然后纹丝不动的继续低下头看眼前的病程记录,回头对站在他身边的孩子的家长交代着什么。

米大夫四十多了,他干儿科都二十多年了,不再象齐寰一样,震惊于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事情。

任主任看过齐寰写的会诊单,在右上角标注了一个“急!”字,然后签字。

齐寰立即拿着会诊单去了普外科。

任主任拿起电话,拨通了普外科病房的电话:“喂,普外吗,我是儿科任玉贤,请荆大夫听电话。”

荆大夫刚到办公室,急忙接起电话,“我是荆楚汗,请问任主任有事吗?”

“荆大夫你好,我们这里昨晚来了个出生四天的新生儿,先天心脏病,查体发现有先天g门闭锁,麻烦你过来会诊。高齐寰拿着会诊单找你去了,我提前知会你一声。”任玉贤很客气的说。

“谢谢任主任邀请,你一个电话就行,还再送会诊单,客气了。”荆大夫说。

“呵呵,那怎么行,公事公办嘛。就这样吧,一会见。”任玉贤说。

“好,一会见。”荆大夫挂上了电话。

齐寰出了儿科病房,就给秀秀打电话。“秀秀,粉点儿出事了。”齐寰心情有点沉重。

“粉点儿怎么了?”秀秀本来一看是齐寰的电话,心头鹿撞,一听是粉点儿有事,急了。

“先天g门闭锁,昨晚查体漏诊了。”齐寰叹了口气。

“问题严重吗?”秀秀很担心。她开始无意识的,把粉点儿的事情当做自己份内的事情。

“现在看只是腹胀。我要去你们科请荆大夫会诊。你在科里吗?”齐寰问。

“不在,我在姥姥家,白天我休息,晚上夜班。”秀秀回答。

“你能过来吗?”齐寰问。

秀秀回答:“没问题,我刚下车,给姥姥放下东西,马上坐车往回赶。”

“别太急了,路上注意安全。”齐寰嘱咐着秀秀。

“高齐寰,是不是儿科大夫的职业病啊,听起来你像嘱咐小孩子呢。”郑秀秀整个一娇娃。

齐寰笑笑:“不跟你说,到你们科了。”

“荆老师您好,我是儿科高齐寰,任主任请您会诊。”齐寰双手递过会诊单。

“齐寰啊,你荆叔我从小看你长大。出息了,还这么客气。叫荆叔,不叫不去。”荆大夫接过会诊单认真地看着。

高荫田从他办公室里出来:“齐寰,有事吗?”

“爸,科里昨晚来了个病儿先天心脏病,今天早上任主任查房发现还患有先天g门闭锁。任主任让我过来请荆叔会诊。”齐寰回答。

高荫田脸一沉:“上班时间,叫荆老师。”

“我让他叫的,没事。高主任,我去儿科病房了。齐寰,我们走吧。”荆楚汗看着高荫田教训儿子,笑了笑,和高荫田打过招呼,领着齐寰走了。

荆楚汗和高荫田是一届的,虽然竞聘科室副主任时,被侯副主任后来者居上,但总是一时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就只是回答:“好的。”

齐寰说:“爸,我走了。”就和荆楚汗急忙回儿科病房了。

儿科病房。

任玉贤主任给荆楚汗打完电话,就给路英华院长打了个电话:“路院长你好,我是儿科任玉贤。”

路院长接电话:“任主任你好。刚上班就给我打电话,有急事吗?”

“我们科里昨晚送来一个弃婴,七月龄早产儿,出生四天,先天性心脏病,g门闭锁。我现在已经请普外科的大夫会诊,如果手术,你看费用问题怎么解决?”任主任请示路院长。

“先做手术救人,孩子病不能耽误。你们给派出所,福利院打电话了吗?”路院长很沉着的问。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昨晚来了,福利院还没来得及联系。”任主任回答。

“你们忙吧,这事医院出面和福利院联系。”路院长很快做出了决定。立即叫办公室李主任给福利院打电话。

荆大夫的会诊医嘱,x线定位g门闭锁具体位置,患儿转普外科病房,安排急诊手术。

荆大夫回普外科病房向高主任汇报了会诊结果,又通知李护士长接粉点儿时,直接用儿科的新生儿暖箱。

七月龄早产儿,出生刚四天,粉点儿,你能活吗?鸢城医院的医护们,努力吧!

秀秀接到齐寰电话时,刚下公交车。秀秀心里那个急啊,两手提着大包小提留,向姥姥家跑去。

路上碰到五婶喊她:“秀啊,又来看你姥啊,买了这么多好东西。啧,这闺女,就是孝顺。”

秀秀嘴里答应着:“哎,五婶您好。”

秀秀来以前打过电话,姥爷早就打开大门,拿个马扎坐在门口等她。大白鹅见主人在大门口站着,也一摇一摆的过来凑趣。

听到五婶在前面拐角处和秀秀招呼,姥爷就站起来走前去接秀秀,大白鹅跟着姥爷不停地“嘎,嘎,”叫着。

“姥爷,大白。”秀秀隔老远就大声的叫着。

大白鹅卫士一样,威风凛凛的站在姥爷身边,这懒洋洋的大白比较另类,从来不会像狗儿一样跑上前献媚。

“小秀啊,你慢点,看你跑的这一头汗。”姥爷心痛的说。

“姥爷,姥姥呢?”秀秀急急忙忙的问。

“你姥姥在东屋诊所。小秀你又给姥爷买的什么好东西?”姥爷笑嘻嘻的和秀秀说着话。

秀秀拿出精包装的干红,扒j,烧烤猪头r递给姥爷。老爷子提着秀秀给他买的礼品盒,爷孙二人在大白鹅的叫声里回家。

秀秀走到院子中央,朝着东屋就喊:“姥姥,你快点出来,我找你有事。”平时文静稳重的郑秀秀,到了姥姥这里,就是一毛躁的小孩子。

三更

第三十二章手术做完了

“高齐寰是谁,男的女的?”

姥姥从东屋便民诊所里出来,“秀啊,看你这毛躁,什么事这么急?”

“姥姥,我昨晚捡了个孩子,先送到儿科病房了。高齐寰查体说孩子有先天心脏病。刚才下车时,高齐寰又打电话,说任主任又查出孩子g门闭锁,现在要急诊手术,问我能不能回去。姥姥,我得赶紧回去了。”秀秀噼里啪啦说着。

姥姥说:“小秀你忘了,这里二小时才通一趟车。你先坐会,二小时以后再走。你刚才说,你捡了个孩子?在哪里捡的?”一边说着,姥姥到厨房端出一碗荷包蛋,“这么早,又没吃饭吧,边吃边说。”

“姥姥,我跟您说,我表姨家的心媛肚子痛。表姨半夜给我打电话,又是b超,又是导n的忙了半晚上。后来问我表姨,说是心媛十二岁了,还没来月经。我给她导n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注意观察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秀秀趴在姥姥耳朵上,不让姥爷听见,“她先天处女膜封闭,拍了片后赶紧到妇科做了个切开,放出积血。”

姥爷说:“小秀,大声点,我耳聋听不见。”

秀秀说:“知道。”然后大声说:“我乘货运电梯下楼时,里面有个套着黑袋的垃圾车。进去时我没注意,出来时好像听到小孩子笑。深更半夜的,吓我一跳,想赶快走开又忍不住好奇心。到底还是又进去看了,就发现了这个孩子。于是,我打电话给高齐寰。”

“高齐寰是谁,男的女的?”姥姥问。秀秀伸脖子咽下一大口荷包蛋,赶紧喝了一口汤。

“他是我们医院儿科大夫,男的。”秀秀回答。

“多大了?”姥姥耳朵尖着呢。

“姥姥您查户口啊,他今年研究生一年级。”秀秀调皮的笑着:“姥姥,我想赶紧在您这里补一大觉,昨晚回去就下半夜了,没睡好,晚上我还得上夜班。我现在您这里睡二小时的觉,两小时后叫我,马上坐车回去。”

“好好好,睡去吧,我给你看着时间。”姥姥慈祥的笑着。

姥爷大声说,“小秀,吃个苹果再睡。”

“困,不吃。”秀秀睡神上身。

秀秀担心齐寰着急,给他回了个电话:“喂,高齐寰,二小时后才有车。”

齐寰说:“好的,知道了。”

粉点儿的x线片很快出来了,低位膜状闭锁,可就算病情不严重,手术对于粉点儿也是一个严重创伤,她可实在太弱了。

手术室里,粉点儿的手术在继续,齐寰换上手术室的参观衣,坐在心电监护前,看着那条急速起伏的曲线,快速的跑动。

今天上午的查房,任主任不叫他参加了。他一直在忙粉点儿,各种检查,拍片,术前准备,然后跟着进了手术室。

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来,手术结束,小心脏弱的不行,眼看着的,皱巴巴的粉点儿好像就要不行了。不过,小家伙的生命力还真强,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秀秀回来后,就等在手术室门口,直到手术做完。齐寰一起跟着手术车出来,看到睡着了的秀秀。刚回来时,秀秀焦急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候诊椅上,不时抬头看看时间。后来坐在那里就又睡着了。

忽然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心说,你干嘛呀,困着呢。又听耳边有人叫她:“喂,你真行啊,郑秀秀,在这里你也能睡着。”

秀秀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灿烂的齐寰:“粉点儿手术做完了?”

“做完了。已经送回你们病房了,刚才那么大声叫,你都听不见。只好让他们先走了。”齐寰说:“起来我们回去吧。”

秀秀说:“好。”站起来忽然有点心慌。

齐寰看她脸色不好,问她:“郑秀秀,你没事吧?昨晚那么晚回去,没睡好吧,我看你脸色有点白。”

秀秀笑了:“怎么了,嫉妒我皮肤好吗。”

齐寰说:“你就瞎说吧。”俩人一起乘电梯到十二楼普外科病房。

俩人一起乘电梯到十二楼普外科病房。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秀秀微凉的手被齐寰温暖的手握住,他的身体从她身后贴上来,另一只手臂自她腰间环上来揽着她,面颊轻贴秀秀的耳鬓,温热的呼吸轻拂她的面颊。时间在这一刻停住。秀秀整个人有点木僵,一动也不敢动。由着他这么静静的抱着,不舍离开。

齐寰低语:“郑秀秀,今生有你,足以。”

秀秀笑了,感觉真好。电梯不合时宜的“叮咚”一声停了下来。二人来到护士站,秀秀问:“李护士长,粉点儿在哪间病房?”

李伟丽看到秀秀说:“不放心你捡的孩子吧。我把她放在重症监护室了,去看看她吧。”

齐寰说:“你好,李护士长。”

李伟丽说:“来了,齐寰。”回头忙她的去了。

粉点儿更皱巴了,像一只小小狗蜷缩着,鼻子里c着一只小小的胃管,吸着氧气,输着y体。g门上c着g管,整个一小可怜。

张玉丽看他俩走进来,齐寰穿着隔离衣,秀秀没穿。她提醒秀秀:“你没换护士服,孩子现在抵抗力低,要注意隔离。”

秀秀赶紧出来:“不好意思,心里一着急忘了。”急忙到护士更衣间去换上护士服,再来时,特意戴上了口罩。

秀秀见齐寰还在,说:“你还不回去休息啊,折腾到现在不累吗?”

齐寰说:“就走,有事给我打电话。”

秀秀答应:“好。”

术前,当齐寰和荆大夫看到粉点儿的x线定位片,具体闭锁位置是低位时,两人交换了个幸运的眼神,粉点儿的小命有希望了。

先天g门闭锁,如果是高位闭锁,常常伴有肠道畸形,而且手术要做的大,对患儿创伤重,术后不易恢复。而且术后患儿由于没有g管这一段,常常发生直肠脱垂出g门外。

而低位膜状闭锁,有的只是扩张g门,将膜状闭锁切开,肠道就可以通畅了。甚至不用开腹,所以创伤小。

粉点儿很幸运的是低位膜状闭锁。

但是不管是高位还是低位,患儿术后护理要求都是很严格的,必须在主管医师的指导下,给患儿扩g。一点一点扩展到正常。否则将由于狭窄而导致通便不畅,引起一系列症状。诸如,呕吐,腹胀等。

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恢复患儿排便功能。

现在,粉点儿还是禁饮食阶段,秀秀不用c心她的饮食问题。

晚上十点多,兰贝依打给秀秀电话:“秀秀美眉,想我了吧。对了,你还不认识我。这样吧,把你心中最帅的美男形象想象成我吧。虽然这样有点委屈我,可只要你高兴,我也就勉为其难了。”听上去,他像个男子汉了。

“兰贝依,你又贫。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秀秀知道,要是不截住兰贝依,他的话流将是一小时的冲浪。

“基本差不多了,我将在这个月底回鸢城了。哎,我家老宝贝怎么样?”兰贝依问。

“打完化疗就回去了。临走时拽着我,可怜巴巴的说,毛毛,咱回家住吧。我说我还要在病房工作,不能回去。她说,那我就不出院了,要不然,回去就见不着我家毛毛了。乃乃说的我直掉眼泪。兰贝依,你可真是的,不会等乃乃走了再做那个什么二百五手术吗?”秀秀深深叹气。

“唉,一言难尽,都是家族里的事,说不清道不明。总之,郑秀秀,我兰贝依欠你了。你看你能不能抽时间去我家一趟,对乃乃说回家,去看看我的老宝贝。我妈和我姑姑很忙,也不能经常陪她,老人挺孤单的。”兰贝依难得一本正经。

“这个,好吧。我和你姑姑打个招呼,征求一下你姑姑的意见。”秀秀说。

“再次感谢秀秀美眉,月底我们鸢城见。”兰贝依长出一口气。

一更

第三十三章采访

粉点儿捐款热线”

下午刚上班,在院办李主任陪同下,温暖福利院来了两个胖胖的中年人。

他们采集了关于首次发现人地点,见证人,年龄,性别,身体状况,做的什么手术,手术预后。发现孩子时的包裹,留下的书信。有没有其他特殊纪念意义的物品留下,等等信息。

任倩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郑秀秀捡了个孩子,以新闻工作者灵敏的触角,她感知这是一个绝好的新闻点。

她和郭荣达一拍即合,立即赶到儿科病房。值班护士告诉两位记者,患儿已转外科。

本来任倩倩想找老爸任玉贤谈谈,先发个新闻稿件,抢下第一手新闻资料,郭大记者却说,做跟踪报道,这样可以做系列。

何况,这应该是第二次听到郑秀秀的名字了吧。看看这个温温和和的小护士,又搞出什么大动作。

继上次“点名输y”,六一儿童节那天采访了她以后,郑秀秀又一次引起新闻媒体的关注。两位记者一合计,等孩子手术结束回病房后再采访吧,两人就去忙别的了。

没想到他们追踪报道的那个抢劫伤人案,有了新的发展。这一忙,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一直到下午两点,两人精疲力竭的来到绿杨拉面馆,想吃完饭,喘口气后,立即到鸢城医院普外科病房。

喝着餐馆为顾客准备的淡淡的菊花茶水,看着餐馆的大众电视,享受一份静谧的安逸。

电视画面上是一个透明的有机玻璃箱,里面是一个小小婴孩,鼻子里c着管子,旁边是氧气流量表,心电监护仪。

女播音员清晰的嗓音响起:“据本台记者王俊现场报道,孩子是早产儿,刚刚出生四天。那么弱小的生命,是最需要父母亲呵护的时候,而今却遭遗弃。这是孩子的不幸,父母的无情,社会的悲哀。

我们鄙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希望孩子父母看到报道后,尽快与我们联系,还无辜的孩子一个家

也希望广大市民朋友奉献一点爱心,帮助这个目前还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我们将追踪报道孤儿粉点儿近况。目前,孩子住在鸢城医院,情况良好。

粉点儿捐款热线”

郭荣达大记者和任倩倩小记者,像两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任记者问:“郭老师,我们现在还去采访吗?”

郭记者一咬牙说:“去,各家媒体报道的角度不同。我们从另一侧面给弃婴事件来一个全新报道。有他们电台在前面给我们开路,说不定报纸的销量会更好呢。倩倩你仔细听了吗,刚才他们没说孩子有什么病,做的什么手术,这就说明有新闻资料可挖。”

两人商谈着这次采访的注意事项,赶紧吃完饭,又信心满满的来到了普外科病房。

打听着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却发现门上贴着谢绝参观,料想就是郑秀秀在里面也不会接受采访,得另想办法。

正是下午探视时间,十二楼大厅里不时看到家属挽着术后恢复期的患者在散步。

于副护士长在护士站坐班处理医嘱,任倩倩上前笑嘻嘻的叫她:“于阿姨,您好。”

于副护士长说:“你是……?”

“我是儿科主任任玉贤的女儿任倩倩呀。怎么,于阿姨您不认识我了?”任倩倩热情的和于副护士长打着招呼。

“哎呀,你是倩倩,这女大十八变,我都没认出来。你来这里有事吗?”于副护士长笑着说。

“是这样,我现在《鸢城医学报》实习,这是我的带教老师郭荣达记者。”任倩倩很学生。

“于副护士长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郭荣达。”郭记者很客气。

于副护士长平时就特别喜欢小姑娘文静的学生气,欣赏文质彬彬的男性的稳重。

她用赞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两人:“倩倩,是不是要于阿姨帮什么忙啊,小嘴这么甜。”

“嘿嘿,于阿姨,让您猜着了。我这不是准备毕业论文吗。您知道我是学新闻的,如果实习期间出不了有价值的新闻报道,我可能毕不了业。于阿姨,您得帮帮我了,而且这个忙只有您能帮了。”任倩倩很诚恳。

于副护士长满足的笑了:“说吧,我尽力。不过,我可是能力有限。”

“太好了,先谢谢于阿姨。我们想采访郑秀秀,看看她捡的那个孩子。”任倩倩高兴的笑了。

“采访郑秀秀没问题,看粉点儿不行。孩子太小,现在护理是保护性隔离期。我把郑秀秀叫出来,你们再谈吧。”于副护士长的原则性是很强的。

“还是让我们看一眼,拍一张郑秀秀在旁边的工作照吧,这样对你们医院也是一种宣传啊。”任倩倩很能缠。

“真的不行,李护士长临走时嘱咐了,不让媒体再接近患儿了。

人流量过大,患儿存活空间的空气含菌量升高,机体抵抗力下降,容易引起并发症。”于副护士长耐心的给她解释着。

“您不也是护士长吗。”偷换概念,任倩倩用停顿加重语气。

“我们穿上你们的隔离衣,戴上一次性帽子口罩还不行么”任倩倩很乖巧,她的乖巧打动了于副护士长的心,多一个媒体报道,有什么不好呢,就这样吧。

回头说:“你俩等一下,我去拿隔离衣。不过,先说好,十分钟。超时,我撵人,听见没。”于副护士长说。

“知道了,非常感谢您,于阿姨。”任倩倩很高兴。

郭记者也说:“谢谢于护士长。”

二人全副武装的来到玻璃上贴着谢绝参观的重症监护室。于副护士长说:“脚步放轻点,动作缓一点,声音小一点。”二人赶紧点头。

郑秀秀正在给粉点儿cg门扩张棒,任倩倩举起相机拍了下来。

郭荣达抽出床头牌,姓名,粉点儿,年龄,4。5天(七月龄),他示意任倩倩拍了下来。

看到秀秀手头工作完成,郭记者和她打招呼:“郑护士你好。”

秀秀因为看到于副护士长领着他们进来的,没说话。现在听他问,抬头一看,认识。

她点了点头:“郭记者你好。”闪光灯一亮,任倩倩又拍下一张秀秀站在婴儿保温箱旁边的照片。

然后又拍了张于副护士长和秀秀,共同站在温箱旁边的照片。

于副护士长说:“差不多了吧,我们出去谈。”

回头对秀秀说:“郭记者他们要采访,你找芊芊替一下。”

秀秀说:“好的,我收拾一下马上去。”

秀秀来到护士长办公室说:“任记者你好。请把刚才你拍的第一张,我给孩子扩g的照片删下来吧。”

任倩倩说:“患儿不是g门闭锁手术吗,为什么要删?”

秀秀说:“粉点儿会很快长大的,她如果看到这张照片,会难过的。”

郭荣达心中一动,感叹道:“好,有这样一心为患者的好护士,是这个弃婴莫大的福气。”

秀秀纠正:“是粉点儿。”

郭记者说:“对不起,刚才忘记她已经有名字了。”

他对非常不情愿的任倩倩说:“郑护士说的对,我们删了吧。如果孩子知道我们拍了她治病的痛苦过程,等于我们侵犯了她的隐私权。长大以后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有心理障碍的。就目前来说,郑护士应该算是粉点儿的临时监护人吧。她不同意,我们也不应该拍的。对不起,我们疏忽了。”他拿过倩倩手里的相机,当着秀秀的面,删去了第一张照片,然后把后面的几张照片,一一放给秀秀过目。

郭记者用很随意的口气问:“郑护士,目前,粉点儿一般情况怎样?”

秀秀说:“手术做得很成功,后续治疗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郭记者问:“你看,现在粉点儿需要哪方面的帮助呢?”

“应该是手术费用,奶粉和抚养她的人吧。”秀秀回答。

郭记者问:“你要收养粉点儿吗?”

秀秀想了想,“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毕竟,粉点儿的病还没治好,等孩子的病治好了再说吧。也许,粉点儿还有比留在我的身边更好的选择。”

郭记者执着的说:“粉点儿身患这么多先天性疾病,如果经过医院治疗后还是无法彻底治愈。或者真的没有人愿意收养粉点儿。到那时,你会一如既往的照顾她吗?”

秀秀叹了口气:“是的,我会一如既往的照顾她的。认她做女儿,让她叫我妈妈。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郭记者说:“郑护士,我们将继续关注粉点儿的成长。如果有需要媒体帮助的,请你联系我们,这是我们的工作电话。谢谢你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另外,这是我和任记者给粉点儿的奶粉钱,请你代她收下。”

秀秀给他粉点儿的住院号,建议直接将捐款打到住院费里,或者,直接给院部,而她本人是不接受任何捐款的。

二更

第三十四章赵更生

粉点儿的亲爹啊,,,,

城市一隅,一片待拆的残垣断壁。一扇勉强完整的门,掩起一屋的颓废。寂寞灰败的院落,秋风的长舌卷起一地落叶,有人呼哧呼哧跑进来,一下撞开那扇虚掩的门:“赵二哥,叫你怎么不应啊?”

只见那个被叫做赵二哥的人,回过头来,一脸的泪却在笑,看上去甚是古怪:“牛犊子,我家三丫头遇到贵人了,还查出了病,做了手术,三丫头多少能咽下点奶水了,嘿嘿,还真救活了。”

“赵二哥说什么胡话呢,你不就是俩丫头吗。什么三丫头,白日说梦话。我说二哥,明日我要回趟村,你回去吗?”牛犊子问的这个人叫赵更生。

听牛犊子一个劲的说,赵更生没好气的说:“犊子你叨叨个什么,我不回去。”

说着,从衣兜里掏摸出一个黑色人造革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想了想,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看着敞着大嘴,只剩下五十元一张大票和零碎小票的黑皮夹,叹了口气。

他顺手撕了张报纸,把三张百元大票叠了四叠,用报纸包好,郑重的交给牛犊子:“犊子,回去交给你二嫂二百,你婶子一百。跟你二嫂说我暂时不回去。得办点事,挣点钱。叫她好生看顾俩孩子,别和老婆子一般见识。”

“嗯哪,知道了。二哥,你就剩下这点钱,不够吃的了。要不,我先借给你一百。”牛犊子很仗义。

“我知道你也不宽裕,不用了。”这些钱是赵更生的全部了。

想起那天晚上,赵更生叹了口气。

黑夜里,他蹲在画廊柱旁边,抽了不下十支烟,好不容易等着有人把他的三丫头抱走。

其实,在这之前,也有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只不过那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惊慌,还大男人呢,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让赵更生很鄙视,心里直骂,孬种。还大老爷们呢,连个孩子也不敢捡。现在到底有人肯抱走三丫头了。

赵更生一阵紧张,他想看清楚抱孩子的人,忘了要藏好自己,一下子站了起来。

就看那个女娃扫过来一眼,然后和那个穿白大褂的高个,黑影里看着似乎是个男大夫,一起向这边走来。吓得他一溜烟的跑了,心里直骂自己也是兔子。

当时本想藏好跟去看看三丫头的落脚地,这下也不行了。赶紧走吧,让人发现一定会怀疑是自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