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1)

便一勾,鞋尖便露出龙眼大的两颗圆润明珠,颤颤委委地摇着,好不耀眼。

而右中坐着一个满脸酒晕的青年,天蓝金寿纱外套,大红金蟒结罗长袍,玉带云靴,锦帽微斜,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场中旋舞疾飞地四个波斯舞娘,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口中叫着好,手中玉爵杯微倾,琼浆玉y溢了出来,酒香混合着舞女身上的香粉味,冲击着我的敏感的鼻子,伴着女子的格格娇笑,空气中流窜着一种令人暖味的旎旖,那令人热血的靡丽散步在玉北斋的每个角落。

我心中一紧,原非珏这弱视竟敢背着我找三陪???

我的好心情正一点一点地坠向马里亚纳海沟,我继续咬牙切齿地看下去,那醉了七八分的青年,抱着身前的镶琉璃铜壶,咯咯笑着:“非珏,你真是好福气,身边美女如云,你这个丫头,竟是羞花闭月,西施不让。”他说着说着便抓住了正给他斟酒的碧莹,碧莹吓得惊叫一声,怎么也挣脱不了:“非珏,把这个丫头送给我吧,我用我王府里十个美女给你交换如何?”

一直清浅微笑的非珏,笑容不变,但眼中闪过一丝恼恨,哈哈一笑:“本绪小王爷,我这玉北斋里统共就这么一个粗使丫头,如何与你王府里的艳姝相比,还是我把这几个母皇送我的艳舞冠姬送与你吧?”不等轩辕本绪回应,非珏已向那四个舞姬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绽放出最妖艳摄魂的笑容,团团围住了轩辕本绪,雪白迷人的身体蹭着他,拖着他到场中跳起舞来,碧莹这才惊魂未定地得以脱身。

一曲舞罢,乐呵呵地轩辕本绪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不过好像神智更清醒了,待喝了一口波斯美人手中的酒,懵然地转头转脑看了一阵,又问非珏:“唉?那美女呢?我记得她叫碧莹的吧,真是碧玉莹润,人如其名啊,你如何将此等美人作粗使丫头,当真是糟蹋了,还是送与我吧,这么着吧!我再给你五个精于厨艺,妙解宫商的宫人换了她便是……啊……”

“王兄,你喝醉啦……不怕王嫂啦?还有你忘了父王怎么嘱咐你来着,你倒好,正事未办成,倒先看上人家原四公子的丫环了。”轩辕淑仪娇声捏着轩辕本绪的耳朵,本绪小同志痛叫出声,酒醒了不少,面上呆愣了一阵,不悦地瞥了一眼轩辕淑仪,却绝不再提要碧莹,非珏朗笑出声,我这才想起原非白对我说过靖夏王爷的小儿子,轩辕本绪,出了名的好色,又是出了名的惧内,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我心中暗想,这位靖夏小王爷素来与非白交好,今日为何到非珏的府上来,那原非白还说是去应酬靖夏王爷和小王爷,却不告诉我这京城名媛轩辕淑仪也来了,看原非珏和轩辕淑仪聊天那亲热劲,绝对是旧识啊,可是连他也从不告诉我他与轩辕兄妹很熟。

果然,是男人就都有撒谎的本色,我这才想起,既然宴会结束,非白定已回到西枫苑了,他也许已经发现我失踪了,这回正到处找人呢。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只听小王爷清了清喉咙:“非珏啊,我父王可马上就要正式给原候爷提亲了,放心吧,我家淑环可比淑仪要温柔漂亮多了,你莫要看着淑仪,心里怛心未来的突厥皇后像她似得是个刁蛮丫头。”

仿佛有人突然从头顶上给我浇了一大桶水,而那水冰冰冷冷地,好像立刻冻成一枚锋利的冰棱,刺破了我的心脏,我在那里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非珏在哪里轻轻一笑:“淑环妹妹可是皇族第一美女,非珏如何当配。”

轩辕淑仪抿嘴一笑:“非珏哥哥,你可有六年没见着淑环姐姐了吧,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老把我们搞错。”

非珏喝了一口酒,平静无波道:“不是我老搞错,是你们俩老爱戏弄我罢了,我可记得你们俩没事就爱往三瘸……三哥那里去找他玩儿。”

轩辕淑仪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几声:“非珏哥真爱记仇,我们只是心怜非白哥哥腿脚不便,怕没人找他玩罢了。”

轩辕本绪笑着给非珏亲自斟了一杯酒:“非珏,小女孩儿家的懂什么,你莫要和她们一般计较,莫非嫌淑环品貌不够当突厥皇后?”

非珏轻轻一笑:“非珏自小驽钝,哪里敢嫌弃皇族公族,更何况是淑环那样天姿国色的品貌,只是三哥早就到了适婚年龄,兄长尚未成亲,非珏如何敢僭越,他的腿脚不便,更需要人照顾,淑环从小也喜欢他,不如先让淑环嫁与非白吧,至于我嘛,等再过几年让母后做主便是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嘻嘻笑着猛给轩辕兄妹斟酒,那轩辕淑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同他的哥哥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非珏四两拔千金地将淑环郡主推给原非白,我不由得在树上捂住了嘴,以阻止快乐的笑声泄露,这弱视现在怎么这么能说会道啊。

轩辕本绪嘿嘿强笑了几声:“莫非是为了那个叫碧莹的美人?”

非珏眼中忽地放出一丝诡异,非常令人疑惑地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

轩辕本绪却潇洒地一甩沾满美酒琼浆的大袖袍:“非珏,如此美人,要宠要疼,为兄的甚是理解,的确楚腰婀娜,不盈一握,拥在怀中定是让人消魂不已……”

轩辕本绪在哪里一脸神往的色相,在轩辕淑仪咳了几下后,回过神来,正色道:“只是,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呢,非珏你心中应是有数啊!东突厥摩尼亚赫可汗当年谋朝篡位,杀父弑君,他为了独掌大权,竟然把太子和可汗的人头挂在城头上,还迫你母皇当作宫庭舞女卖到波斯,是果尔仁和原候爷的拼死相护,才从波斯逃回西突厥称帝。”我听得心惊r跳,放眼看去,非珏也是咬牙切齿,恨声喝道:“摩尼亚赫,我必生食你血r,一血我母皇的耻辱。”

轩辕本绪在那里沉痛地叹了口气,却不时揣磨着非珏的脸色,接着道:“现如今,东突厥残忍好战,时时欺辱你母后的西突厥,又屡次扰我大东庭的边界,皇上和太后平时素来疼爱淑环,你也知道东庭向来不会有真公主和亲,如今却为了你破个大例,只要你点个头,他便封淑环为大义公主,到时你带着淑环回西突厥荣登大宝,你我两家便是亲上加亲,只要和我东庭联手,一举歼灭摩尼亚赫,为你母皇血耻,岂不两全齐美?”

非珏在那里沉思不语,我的心意沉沉,这时果尔仁来到近前,他一向高傲,这次却亲自为轩辕本绪恭敬地斟了一杯酒:“王爷美意,老臣为少主谢过,但请王爷放心,待老臣回过女皇,一个月内必有佳音。”

非珏猛地抬起头来,厉声喝道:“果尔仁,你胡说什么,母皇还未知晓此事,你怎地就确信她会同意?”

他的这一声大喝,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四周突然诡异地静了下来,舞女们停止了旋转,呆在中场,害怕地看向非珏,连西域乐匠也忘了演奏,然后所有人都纷纷跪倒在地,三呼少主息怒。

果尔仁亦单膝跪地,但却毫无惧色,目光如炬地看着非珏:“少主,老奴真得是胡说吗?素有雅名的小王爷和淑仪郡主都尚且知道哈尔和林之耻,难道身为西突厥的继承人,少主您反而忘了您母皇所受的屈辱了吗?”

他渐渐亦加重了语气,说到后来几乎是从牙齿中迸出来的,非珏额头青筋爆跳,却不再说话,只是在一边猛地灌酒。轩辕本绪有点吓着了,而轩辕淑仪看着非珏,唇边露出一丝轻笑。

阿米尔站起来急呼:“快奏乐啊,你们愣着做什么,快跳啊!”

欢快的音乐又起,舞娘们的笑声传来,腰肢扭得更是勾魂摄魄,那清脆急促的腰铃随着狂放的节奏,穿破这夜空,仿佛要惊破我的一腔春梦。

第一卷西枫夜酿玉桂酒第二十七章明月几时有(五)

我已记不清是怎么下得那棵大树,走了多少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在莫愁湖边,明月高悬,湖面上我形单影只,旁边大榆树静默无声,我轻扶上粗糙的树干,嘴边溢出一丝轻笑,原来我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第一次认识非珏的地方。

有人说过,所谓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用的化学反应,不过是促进人类繁衍后代的一种催化剂。

岁月婉延到现代,古今中外的人们依然在热血地吟咏歌颂着爱情,然而爱情在很多人的心中已悄悄地蜕变成了一种激情。

在前世,很多人告诉我爱情最多不过三五年时间,然后就会荡然无存。

我前世的女性独立刚强,自问潇洒,然而面对着不断的背叛,变故,尚且混乱不堪,狼狈收场,一如我的归宿,那对于这个时代,天生敏感,柔弱无助的女子,那渴望爱情的忠贞,是否更是一种奢望?

冰凉的秋夜,月婵娟在黑丝绒的夜幕中静静地看着我,我回头,玉北斋早已不见踪影,然而那欢快的音乐,却在这深寂的中秋之夜依稀可辩,我的面前是波光渺渺的莫愁湖,再越过这片湖面便是原非白囚我的金丝牢笼,里面有着原非白最华丽的鸟食,那便是一直诱惑着我的长相守,然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着锦绣,我唯一的亲妹妹啊,是我一直发誓保护,却又伤痕累累的妹妹啊……

进退两难间,我苦苦地问着自己,究竟何去何从,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一股腥甜在我喉间涌起,我强自捂住我的口,跌跌撞撞地爬到湖岸,双腿跪地,满口的血腥随着泪水,涌出我的指间,滴滴落在莫愁湖中……

我忍着胸胁的巨痛,急喘着气,看着湖中波影破碎的我,一脸凄怆,苍白如鬼,而月影在湖中幽幽荡荡,一如我飘荡忧郁的灵魂……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有种奇特地感觉,我之所以迷迷糊糊地穿越两世,无论是穿着吊带超短裙在淮海路上闲逛,还是现在病弱不堪地倒在莫愁湖边,血溅石榴裙,仿佛都只是为在寻寻觅觅一个人,一个能与我长相守的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前世我将那人当作长安,最后被撕裂地体无完肤,而今生我又在心中将长相守画作非珏,那非珏心中可有我?即使有我,背负国仇家恨,又如何长相守???

那轩辕兄妹和果尔仁的话又浮响在我的脑海,心中绞痛一片,原来我错了,我错了,错得多么离谱……

待要从头反悔又何其可笑,原来这世上根本没长相守……

只有女人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倒在河岸湿润的泥土上,胸腹一片疼痛,眼前一片模糊,我又要死了吗?

我想着我前世的名字,我有多久没有想起我前世的名字了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叫孟颖,我浑浑沉沉地想着,孟颖也好,花木槿也罢,为何你总是这么蠢呢,又和前世一样在心碎中死去……

一阵悲悯地叹息在我耳边传来,我感到有人把我扶起,给我的嘴中塞了一粒东西,好苦,那东西滑入我的喉间,一股辛辣传遍我的全身,我不得不苦着脸睁开了眼睛。

一个容貌不凡的青年男子轻扶着我,关切地看着我,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面目慈和的男子,那人一身青布衣衫,长须美髯,令人见之忘俗,这个男人拥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魅力,明明那个扶着我的青年要比他长得要年青俊美的多,然而站在那男人的身边,便完全失了色。

“主子,她醒了,小人已喂她服了灵芝丸,把她的血气压下去了,刚替她把过脉,应是无碍了。”我身边的青年慢慢地扶我站起来。

真是灵药啊,我的胸胁依然隐痛,但已能通畅呼吸了。我靠着旁边的树轻轻喘了几下,顺了顺气。

那身后的男子走上来,那青年立刻躬身退了下去,那男人递上一方帕子,关切地问道:“姑娘可好些了,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吐血迷症了呢?”

我看了他几眼,确定他的凤目明亮,不似坏人,我想他一定是被紫园邀请来的嘉宾吧,可是这两人穿着如此简朴,又像是原家的幕僚。

我接过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的血迹,躬了躬身轻声道:“多谢两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要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倒是夜寒露重,对姑娘的旧疾实在不好,不知姑娘是哪一个园子的?让奉定快送你回去歇息吧!”青衫人柔和地说道,带点心怜地看着我,让我的心中滑过一丝温暖,他口中说是举手之劳,可那治我的药明明就是名贵的灵芝丸,怎好白占人家便宜。

“我,”我艰涩地说着,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指往莫愁湖的另一边:“我就住在这西枫苑里。”

那青衫人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这西枫苑乃是白三爷的住处……莫非姑娘是花木槿?”

唉!都是非白惹得祸,我这回还真得成名人了,我讪讪地点点头:“小女子正是花木槿,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改日一定登门拜谢,还您的灵芝丸。”

那青衫人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哪里沉思地看着我,复杂难测,而那叫奉定的青年却看着我目光闪烁,我被这两位恩人看得实在是越来越不自在,便轻轻一笑:“这两位先生一定见过我妹妹花锦绣吧!”

青衫人也轻轻一笑,缓慢地点着头:“方才在紫园的中秋家宴上……的确见过锦姑娘。”

我呵呵一笑:“我猜,您一定在想我和我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比我长得好看多了吧!”

青衫人一怔,有些赫然:“花木槿果然冰雪聪明,”他转过头:“奉定,你快送木姑娘回西枫苑去吧。”

奉定点头称是,提起搁在地上的一盏白帽方灯,在前面向我恭敬地微一躬身:“木姑娘请随我来。”

那奉定便在前方提灯引路,我见他明明是步履轻盈,想是轻功极佳,但却极缓前行,应是考虑到我刚恢复,不敢走得很快,我便心生一丝感动,和青衫人慢慢走在后面。

“还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木槿也好改日登门拜谢。”我想起我还未问过这位恩人的大名。

“鄙姓原,乃是原氏宗亲,木姑娘既是非白的人,那万万不要同原某客气。”青衫人在我旁边极有礼的回着。

我心下慨然,我哪里是非白的人了?

但仍客气地称其为原先生,这原先生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我也回想着刚刚在玉北斋的所见所闻,一径黯然沉默着。

西枫苑的正门刚在近前,两个人影立刻平空闪现在门边,正是新调来的那两个冷脸侍卫面,活像我以前看过的动画片中忍者的闪亮登场,可是一看到我,面色惊恐地跪了下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素辉看到是我,立刻从里面跳了出来,窜到近前:“我的姑乃乃,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把三爷给急……急……急。”

他看了我身后愣住了,“急”了半天也没“急”出来,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急,急,急,你到底急什么呀你?”

“姑娘好生歇着,已是冬近,万万莫要在此凉夜散步了。”原先生和蔼地说了一句,倒也没在意素辉目瞪口呆的结巴,向我和素辉微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素辉继续在哪里发呆,我累了一天,心力憔悴,想着既然素辉认得这个原先生,那就明天起来再盘问他这个原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便直接进了自己的屋中,黑暗中也不点灯,闷闷地反卧在床上。

一阵温暖地呼吸喷到我的脸上,原来竟有人早已躺在床的内侧,我吓得爬起来,正要尖叫,并思索是摸酬情还是用护锦……

一双猿臂早已快一步,将我紧紧抱在宽广结实的胸怀中,原非白的龙涎熏香直冲我的脑门。

我惊魂不定地闭了嘴,抬头只见黑暗中,原非白的两点寒星闪烁着无边怒气,我害怕地结巴道:“三,三,三爷,人,人吓人,是,是要吓死人的。”

他看着我如万年冰霜,在我头顶冷哼一声:“你原也知道这个道理?哪你又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竟敢私自出走?明明就是你想要吓死我!”

“我哪有?”我便把齐伯天闯苑子挟持我逃出去事告诉他,同时又把他们所受的冤屈也一并说了出来,不过,我把他们兄弟俩归顺的事改说成,我已将他们说服了要做个本份的老百姓。

我迎着他的冰冷的目光,坐直了身子,说得唾沫横飞,然而他在里床,一手支着脑袋,依然看着我将信将疑。

我给他看我的脖子的伤,然后又一举手:“三爷,你看,这是他的清风剑划的,虽然我花木槿狡诈多端,但也算惜命的很,总不会自己划自已一道吧,请三爷明鉴!”

他看着我许久,终于扑哧一声:“你花木槿倒真是个神人了,连两个杀人亡命的逃犯都肯听你的规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又想起了什么,收了迷人欢快的笑容,改对我微迷着狭长的凤目,犀利地看着我:“你莫非……莫非是借着他俩去看原非珏了吧。

唉!?聪明!聪明!聪明!我在心中连赞三声不过,不过你这人这么聪明做什么呢?

幸亏夜色中他看不清我的脸色,于是我清了清喉咙:“三爷您就别笑我了,忙着逃命哪!哪还有如此浪漫的心怀,”我加重了语气,心说其实我花木槿就是比你要抵死浪漫多了,“那齐氏兄弟虽是大逆不道,也是身世凄苦的穷人家,被于无奈方才走上这条路的,木槿也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所以木槿能理解他们,木槿打心眼里希望三爷能是平定这个乱世的英主,好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能平安的过上些日子,不要再背井离乡,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我说得情真意切,他在那里动容地看着我一阵,眼神渐渐温柔起来。

他在帐帏里也坐直了身子,借着床前的明月光,我这才发现他仍是出门时穿的一身宝蓝吉服,可见是一回来连衣衫也没来得及换,便往我这儿跑,我的心不由一颤,而他轻轻一叹气,又把我拉进怀抱:“你哪里是无家可归了?这西枫苑就是你的家啊,木槿,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定下来呢?我常常自问胸中有丘壑,却独独对你无奈……你,你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轻轻扶着我的青丝,尖屑地下巴轻搁在我的头上,我的泪串串掉下来,滴滴沾在他名贵的吉服前襟,满腔莫名的心酸中,不由自主地双手环住了他,他的身体犹自一震,更加紧地搂住了我。

许久,他俯在我耳边轻轻道:“木槿,你……你可愿嫁给我?”

我惊抬头,离开了他的怀抱,月光下他的目光透着坚定和期许,我终于明白了他出门前问我要何赏赐的用意,然而我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害怕了起来:“三爷,天,天,天晚了,我,我扶您先回房歇着吧。”

我转身想下床,他把我揪了回来,凤目闪烁着海啸般的怒气,还有那一丝丝羞辱的受伤:“看来韩先生说得没错,我果然是自讨苦吃,你,你,你如何不识好歹……”

我的手被捏得生疼,却无惧地回视着他:“多谢三爷的美意,木槿只是一介蒲柳之姿,生性野性顽戾,从来没有妄想过要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是请三爷找个识好歹的美人做枕边人吧。”

他眼中狂猛的戾气丛生,在月光下看得我胆战心惊,他的手中又加了劲,于是齐放的剑伤刚刚止了血,又裂开了伤口,鲜红的y体流了出来,沾染了我和他的衣衫,我疼得冷汗直冒,扭过头,却倔强地不愿出声。

就在我以为我会热血流尽而死时,他终于松开了我,我立刻热泪滚滚地倒在床上,握住伤口,蜷成一团低泣不已。

过了一会,我感到原非白下了床,就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时,他又回到了床上,我害怕地往床里缩,他却轻而易举地拉近了我,只见他的手里多了一瓶金创药。

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无波,在哪里默默地替我上药,小心翼翼地包扎着我的伤口。

于是那一夜,我在原非白的拥抱中沉沉入睡,转而迎来了我的十五岁生辰,而心碎魂伤的我,在浑浑沉沉中,只记得原非白不停地吻去我的泪水,似乎在我的耳边低吟着:“木槿,今生今世我是不会放手了,你就死心吧……”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二十八章生生且不离(一)

永业二年八月十六,阳光s进我房间的窗棂,我头痛脑胀地睁开眼睛,身边的非白早已不见踪影,窜入脑海的是昨天的一连串荒诞遭遇,满心的不可思议,怎么就跟做了一场五花八门的梦似的?

但撑起左臂,那阵阵疼痛和惊心的纱布又提醒着我,原来昨天不是梦。

今天是我和锦绣的生辰,我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决定好好梳洗一下,等锦绣过来陪我过生日。

这时三娘的大嗓门从屋外传了进来:“姑娘可醒了,三娘能进来伺候姑娘梳洗吗?”

我应了一声,满面春风的三娘进来,身后那两个冷面侍卫端着一大桶热水进来:“姑娘净身吧。”

我奇道:“三娘,大清早的您干吗要让我净身啊?”

三娘呵呵笑着:“到底还是个孩子,昨儿个三爷既在你这儿个过了夜,总得清洗清洗,三爷今天还专门嘱咐我,说是你昨儿受了伤,要好好照顾你。”

我在床上浑身烧得冒烟了,三娘犹自说下去:“三爷也真是的,虽说庄子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木姑娘早晚是三爷的人,但也该给你准备一身新嫁衣,你昨儿个还受了伤,真是的,怎么样,爷昨儿个没伤着姑娘吧?”

我张了张嘴,还没回话,谢三娘已径自扶我进了大水桶:“不过姑娘别介意,老身打三爷一出生就跟在三爷身边了,老身看得出来,三爷是越来越离不开姑娘了,今儿一早,临去紫园给老爷太太定醒之前,三爷还痴痴地站在姑娘门口好一会儿哪!临走前,三爷说昨儿个在这儿过了夜才知道这西边的房子太y冷,对姑娘身体不好,以后姑娘就搬到东边的赏心阁那去,和三爷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三娘小心翼翼的将我的手搁在桶边,轻轻地替我擦拭着身体,看我耷拉着脸,便又说道:“姑娘莫担心,三爷虽是王公贵胄出身,但绝非寻常的花心少爷,他是老身看过最有情有意的孩子了,所以老身断言,姑娘跟着三爷定是终身有靠了,再说现在锦姑娘也得宠,说不定等姑娘有了……有了身孕,还能当上正室呢。”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下子滑入浴桶,三娘肥嘟嘟的脸在我上方惊呼着,我躺在桶底无声而笑。

用过早饭,三娘硬是押着我坐在梳妆镜前给我梳妆,光一个头发,她就化了一个时辰,她给我梳了个时尚的双环扣月髻,梳的水鬓长长的,c上了原非白送给我的东陵玉簪和一支步摇簪,我本想换件新的湖色绫花裙,三娘说是太素色,硬让我换上了银红纹锦斗绫衫儿,白绫比肩儿,月下白衣水纹绫裙子带织金沿边小幅圆摆,红白相间,甚是漂亮,她又给我搽上了脂粉,嘴上抹上了小醉仙送的胭脂,打扮停当,我凑近铜镜中,自是从未有过的丰艳,不过我琢磨着,怎么越看,就越像电视剧里的小妾打扮呢?

这时素辉手里拿着一个泥罐冲了进来:“木丫头,你看我的常胜将军……”

看到我,愣了一下,啧啧赞道:“啊呀呀,木姑娘,你这三分人才,果然是要七分来打扮……”

他还没说完就给三娘捶了一拳:“竖子,你又胡说,木姑娘本就长得好看,瞧你又玩虫子,还嫌蝗灾闹得不够啊!”

三人正笑闹着,这时侍卫打着帘笼回话,说是锦姑娘差紫园里的初画前来送东西给我。

我赶紧让侍卫迎初画进来,许久未见的初画又长漂亮了许多,我本想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话,没想到却她一闪,疏理地向我福了一福,恭敬地称我为木姑娘。

她眼神竟透着一丝恐惧:“回木姑娘,今日锦姑娘本要过来和您一起过生辰,只是锦姑娘没料到候爷已在紫园为她摆生日宴,就让我来回您一声她晚上再过来了,候爷本来想请您过去和锦姑娘一起热闹一下,只是昨日见您旧症复发,恐人多您身体支撑不住。”

我一愣:“候爷怎么会见我昨日旧症复发……”我惊叫出声,莫非昨日的那个青衫原先生便是原青江?

初画疑惑地看着我,向我递上一个镶宝红木妆奁盒:“姑娘难道没见过候爷吗?这可是他给您的八宝红木妆盒,说是昨日初次见面没怎么准备见面礼,称着您生日他就一并送您了,里边是些已故谢夫人用过的珠宝,候爷亲自加了些名贵的药材亦放在里边,他嘱咐您千万收下,好生养病。”

初画见我呆呆地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连唤数声,我才回过神来,这时三娘过来了,看到了那八宝妆盒,惊呼连连:“这不是,这不是谢夫人以前的妆盒吗?”

她打开妆盒,里面珠宝的光辉映着我们的脸庞,她激动地说着:“这妆盒是候爷迎取谢夫人的时候专门送给夫人的,夫人过逝后,这妆盒就怎么也找不着,原来,原来候爷一直好生收着,这里面的首饰竟然一件也没少过。”

初画的眼神透着一丝黯然,正想回紫园,我拉住了她,递给她一面用油布包着的银镜,这是我让鲁元专门为锦绣做的生日礼物,我便请初画带给锦绣,又暗中偷偷塞给初画一对珍珠琥珀耳坠:“初画,这是上次在七夕夜市,我给你挑的,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能给你,所幸今儿个见着了你,快拿着吧。”

我帮初画带上,她有些感动的看着我:“好姐姐……”她看看三娘在旁边,欲言又止,“谢谢姐姐的耳坠,求姐姐好生照顾自己,初画回去了。”

我望着初画远去的背影,心想初画要对我说什么呢?还有昨晚为何那么巧会遇见原候爷呢?而且在莫愁湖边……

不好,莫非自西林,到玉北斋,莫愁湖,我一路上都被他跟踪了?那他岂不是知道了我和齐氏兄弟的对话,看到了我偷窥原非珏……

我浑身冒着冷汗,而三娘犹在那里细细扶着每一件首饰,流着眼泪,激动地对我讲着每一件首饰的故事。

“恭喜姑娘,候爷既然把这妆盒赐给了你,必是把你当他的儿媳妇了。”她忽地蹦出一句,我打着冷战,这个原青江果然看到了我昨日偷窥原非珏,谢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慧忠贞,他赠我这个妆盒也是在告诉我,我得本本分分地作非白的枕边人,再不能对非珏心猿意马。

我颓然倒在座位上,三娘看我脸色不好,以为夏秋交替,旧伤复发,便急急地送我回房歇午觉。

昨夜我没有睡好,于是这一沾床便又进入了梦乡,然而我竟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一棵秀逸的木槿树下,一个俊美的雌雄难辨的神人靠着树干,一手支着额角,平静地休憩着,乌玉墨缎流泻腰腿,长长的睫毛覆着双眼,他的周身流转着说不出的详和平静,而看那面容俱然是那个紫浮????

我害怕起来,心想我怎么进入这样的梦境,就在我拼命想醒过来时,那个紫浮睁开了眼,向我转过头来。

我吓得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那妖异无比的紫瞳波光流转,只是他浑身的神圣详和之气又让我感到平静,他微笑而亲切地看着我,那微笑就和在地府时对我那莫名其妙的微笑一模一样,他微启朱唇,对我温润道:“你来了。”

我疑惑间,他已来到我的眼前,他比我想像中身材更高大壮硕,他依然对我微笑着,手扶上我的脸颊……

我“啊!”地一声惊醒了过来,然后发现一个红发少年正在痴痴地扶摸着我脸颊,我惊喜地发现竟是非珏。

“非……!”我刚一开口,他捂住了我的口:“嘘,木槿,我是偷偷从紫园你妹妹的寿宴上跑出来的。快,跟我来。”

他拉着我熟门熟路地出了西枫苑,来到莫愁湖的对岸,我们又来到了那棵大榆树下,也是我昨天吐血的地方。

他左右探头探脑一阵,确定无人,便回过头来,抱着那棵大榆树,低喃道:“木丫头,我可想死你了。”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泄气地咳了几下:“非珏,我在这儿。”

“啊?”他在我和榆树间转头转脑一阵,最后选择抱住了我:“木丫头,你可好,我可想死你了。”

我的手环上了他健壮宽阔的背,泪水慢慢盈满眶,颤声道:“非珏,我也好想你啊!你怎么才回来。”

“我,我,母皇让我熟悉宫庭,所以就耽搁了,你莫要生气啊!”他捧着我的脸,难受地说着:“我听说你旧伤又复发了,还差点过不了秋天,现在可好些了?”

我流着泪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已经大好了,非珏,你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我拉着非珏坐在太湖石上,拿出一方丝娟替他小心地擦拭着额角的汗渍:“你的无泪经神功练好了吗,能看到我了吗?”

“无泪神功已经练好了,可是我的眼睛和脑子还是会有时好,有时乱,大约得半年时间里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所以,我还是看不到你……”他越说越小声:“不过,你别急,木丫头,你莫要急,我虽看不到你,可是认得出你,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芬芳……就像,就像昆仑神的玫瑰一样诱惑着我,无论我到哪里,我都忘不了你。”他紧紧拉着我的手,痴痴地说道。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链子:“这是有一天我偷偷溜出皇宫,逛集市的时候一个柔兰老头给我的,他说这可是稀世珍宝,我只要把这个挂在情人的身上,那无论她到哪里,无论她改变了多少,我都能一眼认出她来,来,你拿着,就算是,就算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吧。”

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挂在脖子上,我看了看,那是一根普通的银链子,而那坠子是椭圆形的银片上红松石镶成了一朵小花,那做功十分粗糙,勉强辩认得出是一朵玫瑰,我想着那老头一定是欺非珏眼神不好,故意骗他的。

我也不说破,只是满心欢喜地拿着:“非珏,这链子好美,你又化了好多钱吧。”

“还好,我只给了他五十个金币,他一下子乐得离开了,可阿米尔他们硬说这件宝贝是件假货,说我被骗了,你若也不喜欢,就算了。”他在那里冷哼一声,脸上有丝受伤,别过头去。

“非珏,我好喜欢这链子,”昨夜那满腔悲幸霎时间柔柔地化作春雨洒向心间,我双手捧着那廉价的银链子,仿佛捧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对他甜笑着,他才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欢喜,一丝羞涩,低低说道:“你喜欢就好。”

他将我圈在他的怀中,我轻轻靠在非珏的猿臂,静静享受着这温馨一刻,我问非珏:“非珏,你想知道页な裁囱勇穑俊?

非珏认真得点点头,弱视的大眼看着我,深情地说:“木丫头,你可知道,我天天做梦都在想你的模样。”

我拉着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非珏,那你好好‘看看’我的脸。”

他抚摸着我的脸,嘴边露出孩子一般,纯真探奇的笑意,他的掌心因为长年练武而长满茧子,轻轻触碰着我的肌肤,一丝丝奇妙的酥麻传至我的全身。

而我在他对面,仅一掌之隔,双目紧锁他的酒眸红发,我痴痴看着,心中不禁想要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多好,而我穷尽一生也愿意在心中印刻下他此时的模样。

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我还是开了口:“今儿个既然是我的生辰,干脆,干脆,”我握住非珏在我脸上的手,看着他快乐的笑颜,脱口而出:“你,你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话一出口,我的脸一下子烫了,非珏也像触电似地收回了他的手,他向后一退,站了起来。

他俊美的脸通红,弱视的酒瞳却闪着奇异的光彩,他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我,却没有我所想像地惊慌,只是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笑容,憨憨的,又傻傻的。

唉!?混小子,我怎么觉得其实你就是想让我说这句话呢。

不管了,我还不知道有没有三十可活?还不知道明天的生活会怎样呢?既然天长地久,对于我是件多么奢侈的礼物,那我是否能触及曾经拥有呢?

我鼓起勇气,也站了起来,向他进了一步,而他,竟然退了一步。

嗯?!他依旧挂着那丝傻笑,呵呵乐着,脸更红了,我气呼呼地扑进了他的怀中,他总算没有退,只是紧紧拥着我的腰肢,我仰起头,心扑通扑通直跳,非珏好像又长高了,他这样温情脉脉地看着我,多么英俊啊!

我双手挂着他的脖子,轻轻将他的脑袋拉下来:“非珏,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我喃喃自语着,淹没在我给他的第一个吻中,我轻轻啃咬着他的唇,他在惊愕中开了口,我滑进了他的口中,他的口中依然残留着家宴上葡萄酒的味道,甘甜醇美,我贪婪吮吸着他的味道……

非珏,非珏,你可知道,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彻底沉醉于你这双深情的酒瞳了……

……

忽然,非珏叫着离开了我,委屈地捂着嘴看着我:“木丫头,你怎么咬我呢?”

……

一阵秋风吹过,一只青蛙有气无力地呱呱叫了几声,扑通一声跳进莫愁湖……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他又开始智商紊乱了?

只见他对我抽抽搭搭道:“你要我就要我呗,干嘛咬人呢,你看都流血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不能脑袋发昏,偏要这个时候呢?这不存心坏我“好事”吗,莫非我真是和你八字不和,今生无缘吗?

我本待发作,大声骂几句,然而看到他在那里孩子一般伤心哭泣,心中又如春风融化冰河一般,慢慢地,酸酸楚楚中涌上一阵爱怜,他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痴儿啊,我和他的不同,只是在于他背负国仇家恨,为了练绝世武功而走火入魔,而我却痴心于追求那可以和我不离不弃,共度一生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好非珏,你莫要怪我,我以后再不这样咬你了……可好?”

以后,恐是也没有机会再咬“你”了,我在心中黯然想着,伤心地看着他在那里点点头,抽泣了几声,止住了哭声。

我拉着他并肩坐在那棵大榆树下,一手拉过他的猿臂圈着我:“非珏,你还记得吗?咱们是在这棵榆树下第一次见面的。”

非珏认真得想了想,泪迹未干的脸上笑开了颜:“对,我记得这树的味道,木丫头,那时你在捉金不离,对了,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那时捉那金不离做什么呢?”

于是,我们开始聊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慢慢诉说着对彼此感情的渐变,不断地加深,两情缱绻,有诉不尽的相思。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二十九章生生且不离(二)

我的心中又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他搂着我,兴奋地说着他在西域的“见闻”,感慨着他的国土是如此辽阔,民风如此淳朴,他说着总有一日他要带我到他的疆域上去好好欣赏这西域壮丽宏伟的山川土地,我笑吟吟地听着,想像着那西域的美境,不由也激动起来。

我正想着非珏又开始恢复过来了吧,他忽地又提到刚才的生日礼物的问题,略显疑惑地问着:“木丫头,方才我记得你问我要什么东西来着?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为何我的嘴唇好好的流血了呢?”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苦笑不已,可他却看着我,一边捧着他那颗红脑袋苦苦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啊………。。我,我想起来了……。”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别过脸,但忍不住又回头看向他,而他正定定地看着我,酒瞳蓦地闪显那奇异兴奋的神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捧着红脑袋疾步走了几圈,红着脸看看我,又疾步走了几圈,猛地抱起我,飞舞了几圈,大笑着叫道:“我的宝贝木丫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要我的。”

我害羞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他那欢快的笑声从他的胸腔里传出,震憾着我的心,我抬起头,阳光在他那难得梳得一丝不苟的红发上流动着,闪烁着耀眼金光,年青的脸庞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愉悦,那瑰丽的酒瞳深情地凝视着我,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里面映照着我娇羞的容颜。

许久,他闭上眼睛,光洁的额角轻轻抵上我的,他满足地低喃着:“木丫头,为什么我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