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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进秦衍的胸膛。

苏宓知道,娘想的是苏娴,可苏宓想的却是她。虞氏在家中因为无子,已经被赵姨娘压过了一头,平日里日子其实并不顺坦,若是李修源再一死,娘的日子便会更加不好过。

秦衍的怒意,她从腰间传来的力气便能感受到。

他连个厨子都要安置在自己的别苑,不许别人擅用,更何况是她。

可就算明知要触了他的逆鳞,她还是不得不做。

苏宓的手微微推开秦衍,抬起头唤了一声:“督主...”

秦衍低头看向苏宓,神色有一瞬的柔和,“嗯?”

苏宓看着秦衍,带着犹豫地轻声道:“....能不能,饶他不死。”

秦衍闻言背脊一僵,他那眼神里的星点柔意变成了万丈冰原,然后倏的裂开了一条缝隙,碎裂四散,像冰刀一般射向苏宓。

几息之后,秦衍冷漠地看向苏宓,再没有往日那般的笑意。

“你是在替他求情。”

他的语气似乎不带丝毫情绪,但苏宓知道,他生气了,比以往对着她的任何时候,都要生气。

他该生气的,明明就是为了她,她还偏不领情,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是,她与秦衍不同,他可以毫无顾忌,她不行。

“嗯。”

良久,秦衍似是笑了一声,他揽在苏宓腰间的手,忽的松开了,那宽大的鹤氅从苏宓身上毫不留恋地滑下。

连看都没看一眼苏宓,秦衍转身直直往院门外走去。身后的陵安扔下那一摊晕过去的废躯,紧紧跟着秦衍一道离开了中院。

腰间还残存着秦衍手心的温度,苏宓看着那玄色的背影,喉咙口发苦,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第四十五章

冯宝一直默默站立在众人身后,所发生的事当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跟着也看了眼那玄色的背影,叹了口气,上前扶住身子有些轻晃的苏宓。

“夫人,督主这是要回去了。依奴婢看,衣衫包袱都别拿了,咱们先上车吧。”

“嗯。”苏宓低低应了一声,她看了眼虞青娘没有多言,赶忙跟上了冯宝。

...

马车里,秦衍的鹤氅被他随意的甩在一旁。

那衣袍上沾染的血迹,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散发出隐隐的血腥气味,与秦衍脸上的森冷两相映衬。

他处置完郴州贪腐,带血的衣衫不及换下,一路疾驰赶来,看到的便是她惊慌失措地逃窜。

那一刻他心中的滔天怒意,叫他怎能不起杀心,可她,竟敢替那种人求情。

苏宓掀开帏帘,看到的就是秦衍的俊颜染霜,那双以往隐隐带着些笑意的桃花眼,此时却是说不出的疏冷,看的她心头一痛。

明明车壁内已涂抹了御寒用的花椒,厢椅下也设了暗道烧炭取暖,可她却觉得要比车外的冷意还要刺骨。

“督主...”

苏宓坐下时轻轻唤了一声,抬眼就看到秦衍阖上了双眸假寐,那略抿紧的薄唇昭示着他此时心情的不悦。

她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在气头上又惹到了他。

马车缓缓驶离交州,车内沉闷的空气压的人快喘不过气来。

苏宓怕极了这阵沉默,就好像他下一刻便可以舍弃她一般,他们之间回到了比最初还不如的境地。

苏宓难受地垂头摆弄衣角,知道秦衍不会回她,所以她没有抬头。

“督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做的。”

“我比任何人都要厌恶他,也恨我姐姐。”苏宓顿了顿,脸上有些颓然,“可我不恨我娘。”

“你是应该生气的。”

苏宓的声音很轻,不是带着哭腔的轻,却听起来比哭更让人觉得可怜。

“督主,我在家这几日,是真的很想你。”

苏宓说完,头垂的愈低。秦衍睁开双眸,看向苏宓时候,眼里意味不明。

***

一路无话,马车行驶了两三日,经过徐州官道时,突然停下了来。

冯宝见前方似有徐州衙役封道,便下了马车上前打听,原来这徐州的官道不远便是淮河河道,如今正值冬日,下段河道发了凌汛,是以徐州府衙的衙役们正在通理。

冯宝站在马车边与秦衍报备,毕竟督主这次的马车用的是普通人家的规制,他也不敢自己暗下决定说与不说身份。

“督主,前面的河道,发了凌汛,府衙里正在清冰,怕是要两日,要不要奴婢与他们说一声....”

冯宝说完,等了一会儿,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语气淡淡,“等两日。”

“是,督主。”

这是秦衍自那日之后,苏宓听到的第一次开口,虽然不是对她说话,但能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都觉高兴。

她试探着道:“督主,我们是去驿站么?”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应答。苏宓自顾‘嗯’了一声,也就继续不再多言。

马车是在徐州的一处别苑停下的,大小与江陵城的那处差不多,苏宓猜想这大概也是秦衍平日作落脚用的。

秦衍一下马车,便与陵安去到了别苑的书房。

冯宝边扶着苏宓下车,边道:“夫人,春梅那,奴婢已经差人传了信,她会直接寻了骡车去京府,您不用担心。”

“嗯,谢谢冯宝。”

这次跟着秦衍出来的急,也不可能回头带上春梅,幸好冯宝料想得周道,她都还未腾出心思去提,冯宝就已经办妥帖了。

***

到别苑时已是黄昏,待苏宓沐浴完回到卧房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别苑是秦衍成婚前添置的,自然是没有女子穿的衣衫。苏宓又出来的急,连衣衫包裹都未带。

这次要住个两日,春梅不在,她更是没什么心情叫冯宝去购置,便将换下的衣裳自己洗了晾了起来,从柜子中寻了一件秦衍的里衣旧服。

他的衣衫似乎都用檀香熏过,苏宓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身上这件也不知他何时穿过,想了想,脸上便爬上了红晕。

她边想着边紧了紧被子,秦衍喜欢睡外侧,她就躺在床的外侧暖着被子,反正她今晚定要等到他回来为止。

夜色愈来愈浓重,前两日的马车奔波,苏宓也没睡的踏实,此时困意侵袭,但一想起秦衍,她又立刻清醒了过来,本来她能做的就不多,若是现在还睡了过去,他大概会对她更加不喜了吧。

初初,苏宓还躺着,后来怕自己睡着,便支起了头,强打起神,盯着那桌台上的蜡炬。

一点一点的,直到燃尽,天边出现旭日,秦衍终究是没回来。

已到了白日,别苑里的小丫鬟端了洗具进来,苏宓梳洗完困意也所剩无几。

她整理了一下衣袍,秦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