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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

出来后,他给了牢头一百两银子:“劳烦您照顾着些了。”

谢文道:“其实你不必心疼他,虽说他是我们的父亲,可他也只不过出了钱,他甚至从来没有抱过我们,也没有带我们出去玩儿过。这么多年,那些债我们也该还完了。”

点了点头,谢晋道:“我心里明白我不该去可怜他,但还是做不到如兄长那般云淡风轻。”

谢文道:“我只不过是比你心狠。”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街上叫卖声如云,一派喧闹。更有几个孩童拿着糖葫芦蹦着跳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有个小女孩喊了一句:“好漂亮的姐姐。”

她这么一喊,一群小孩都停了下来,跑回来站在对面看着他们两个,哄笑开了:“果然漂亮,抓回去给我做压寨夫人。”

“不好,等你长大,他就老了丑了。”

“也对,那……我现在就要了他。”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之后,那些孩童又哄闹着走了他们原也不敢真的上前。

谢文却是俊眉深蹙,半响没有言语。

谢晋劝慰道:“兄长切勿思虑过多,小孩儿胡言乱语罢了。”

“他们所说,正是心中所想,怎么会是胡言乱语?”若他生来丑陋,北冥自然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会帮他。

谢晋只好转移话题:“快过年了,兄长可要回老家?”

谢家祖籍在丰县,故此京城没有亲属,若是不回家,此次过年就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可若是回去……只怕也难以交代。

“不回。”谢文道:“你我二人从未回去过,一个人也不认识,回去做什么?”

谢晋道:“那是否要派人回去扫墓?”

“你决定便是,至于我母亲那边,你不必管。”他母亲这边在京城还剩几个人没被买官的事情所连累。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先回去了。”

谢晋原是想与他一起回去的,听了这话也只能拱手道:“兄长慢走。”

他往前走去,却并不是往谢府的方向,而是很快拐了个弯,进了蓬莱屋,拒绝了那些莺莺燕燕,径直上了三楼。

北冥正坐在窗边喝酒,尚是禁足期间,他本该待在东宫,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出来了。

谢文走到他旁边,站定,躬身作揖:“殿下。”

“过来。”北冥拉了他的手,稍稍使力,便将人拢在了怀里。

谢文不适应这样的姿势,想站起来,可背后的肩膀靠着也确实不难受。正在犹豫间,忽听觉耳朵被轻风吹的痒痒的:“往下看。”

他从窗户里看下去,在拐角那里寻见了个熟悉的影子。他身子一僵,而后努力偏过头,不再去看。

谢晋站在拐角看着那两个人抱在一起,心里涌上些难言的滋味。旁边小贩的一声叫卖唤醒了他的神智,再抬眼窗子已经关上了,他哂笑一声,走了。

“谢晋还未回来?”北昭刚踏进屋子,便问道。

侍女一边帮他脱了孔雀毛大敞,一边回道:“谢大人今早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谢晋在喝酒,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谢文与北冥的关系已经亲密至此,他该怎么办?

该就此极力脱身,不再回六王府,走的远远的,还是继续辅佐六王,待他当上皇帝,自己坐享荣华。抑或是,逆天改命,帮助北冥登基?

“得回去,我的银子……银子还在六王府,拿了我就走……没有银子……活不下去……”他踉踉跄跄的起身,推开要扶他的店家,过门槛时候扑了个狗吃屎。

店主忍着笑走过去,正要扶他,他却颤颤巍巍的自己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走着走着,他便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疲软,倒在地上再不肯起来。躺着多么舒服,浑身上下一下子就舒坦了,起来干嘛?

……

“泼。”北昭皱着眉,沉声下令。

虽是腊月寒冬,手下人也俱不敢反驳,还带着冰碴的冷水便兜头浇了上去。

谢晋一个激灵,蓦地惊醒过来,穿堂风一吹,抖的如同筛子,上下牙齿碰撞在一起咯咯直响。

待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谁,旋即跪道:“王爷,臣该死。”

北昭未至一词,冷冷看了他一眼,带着人出去了。

云夙道:“王爷,今夜可能会下雪,谢大人只是喝醉了,刑罚是否有些重了?”

北昭道:“他性子太懦弱,正是因为缺少了这些磨炼,这对他有好处。”

谢晋跪了一整夜,虽然雪落不进来,但也冻的够呛,他几乎怀疑自己会落下残疾。

早上,北昭再次踏进了这个屋子,挥了挥手,便有人把他搀扶起来。

谢晋极力站直身子,可腿还是半弯着的,若没有旁边的两个人架着,根本就站不住。

他面色青白且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眼前这个人,衣着光鲜华贵,神色冷冽,像是主宰他命运的天神。

他说不出自己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似乎恨北昭如此对他,但却又找不到切实的、可恨的理由。

北昭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那两人会意,扶着谢晋坐了过去,而后不等吩咐便识趣的退下了。

“王爷……”说出来的声音很涩,很嘶哑,且低的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北昭到底有没有听见,他道:“今日我帮你请假,你不必去翰林院了,跪了一夜,有什么感觉?”

谢晋缓过来了一点,声音听着虽然还是与平常不一样,但是已经很清晰了:“身上难受,心里更难受。”

“与我当年一样。我九岁时也曾这样跪过一夜,比你现在惨多了,正是化雪的时候,我跪在雪地里,周围都结了冰,次日得到赦的时候,宫人们把冰刨开,才将我抬了回去。”

谢晋想不出来那是有多冷,他试探着问:“您为何被罚?”

“我冲撞了他的宠妃。”北昭淡淡的笑了笑,面容带着一点不常见的冷冽。他走过来,挑起谢晋的下巴:“谢子韩会这样吗?”

“他的妻妾并不多,我很少看见,况且我也不敢冲撞她们。”

第18章第18章

北昭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忽然俯下身,覆上了他冰冷且毫无血色的嘴唇。

谢晋简直吓呆了也惊呆了,说是一时间魂飞魄散也不为过。幸好北昭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了一下,否则他当真召不回自己的意识了。

松开了手,北昭哂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乖顺,不过乖顺不作为的下场是什么?谢晋,你能文能武,又不缺谋略,原本位极人臣也不是不行,但你太过寡断,所以只能做个小小翰林,你明白?”

谢晋神识终于回归,也不敢问方才的举措究竟是何意思,点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