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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他么。”

李执自己出身于将军世家,也会些武艺,对于秦衍这种宦官,他当然不是很放心上,不过张怀安都开口了,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张怀安将茶盏重重压上了木几,“明日的事安排好了么。”

“禀大人,安排好了,皆是死士,与以往一般,即使不成,也不会留任何把柄。”

“嗯,祁王殿下明日也在台下前列,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伤到祁王。”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

居所屋顶,有一抹黑色身影飞过,那人一路走到了皇帝的行宫寝殿,站到了烛火之下,才看清正是陵安。

朱景煜阖着眼睛,坐在桌案后的黄花梨龙头椅上,桌上是惯放着的一碗药茶。

听到有人走近,他睁开双眸,看向陵安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又想来杀朕么。”

陵安对着朱景煜,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不带温度。

“皇上,督主会派人守在您的身边。明日在高台封赏之时,还请陛下不要离开案桌五尺范围。”

朱景煜看向那还未喝的药碗,身上有些冷,他的手里空空的,突然就想念起那只小幼狸,它的肚子很软很暖,充满了生气。

“你说,朕会死么?”

“不会。”

朱景煜笑了一下,“因为是秦衍说的么。”

陵安没有丝毫的犹豫,“是。”

朱景煜低头捧起药碗之前,轻轻地说了一句,低的好似不想让人听见,

“陵安,朕其实很羡慕你。”

***

除了第一日到龙虎山之时,天气还算晴朗,之后便一直有些阴沉,断断续续地偶有小雨,地面上湿湿嗒嗒,堆起了几个水洼。

苏宓遇见山虎只是一时的惊吓,身子没什么亏损,是以醒来便已经没有不适。不过碍于秦衍的吩咐,她硬是在床上多躺了两日,待她被允了可以起身之时,已是最后一日临上马车,回督主府之时。

外面围场中心的高台,皇上正在按着猎首赐赏,本就是娱乐,大家自然没什么胜负欲,时不时传进来谢恩与哄抬声不绝,比第一日还要热闹几分。

“督主,我能不能也出去看看。”苏宓有些心痒地问道。

“你在此地呆着,一会儿直接与冯宝去马车上等我。”秦衍背对着苏宓,看着窗外。

他身姿修长,背脊挺直,高大的身影一下子便遮住了窗弦透进来的光。

因为背对着,苏宓看不清秦衍的神色,不过这两日他似乎又忙了起来,好不容易见着他,她当然是想索性问个清楚。

苏宓开口道:“督主,你有没有去过江陵城的甘泉山?”

秦衍侧过头看向苏宓,“嗯,怎么了?”

“我,我就是想问,督主经过那处山林时候,是不是也刺杀过一只山虎?”

“是又如何。”许多年前,大概是杀过一只,挡了他的道,吓坏了他的马,杀就杀了。

秦衍似是随口一说,苏宓的心里倏地像开出了花儿,她就知道,她没有记错的,就是秦衍救了她!

“督主,或许你救过的人一直想找到你呢。”苏宓带着女儿家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

秦衍闻言皱眉,“我何时救过人?”

苏宓抬头看着秦衍,那神态教她忽然就想明白了,那日夜深,她躲在高草后头,或许从头至尾,秦衍根本没看见她,他该是顺道路过便杀了,那么恰巧的,却同时救了她一命。

不止一次了,他每一次救她,仿佛都是无心的,可是,这不正是说明她与督主的缘分嘛,反正就是救了,哪有那么多好纠结的。

对了,还有那句灵泉寺的签文,苏宓一想到这些,简直是高兴极了。

这就好似在说,她和秦衍的缘分是老天注定的一样呢!

“督主,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围场的热闹,苏宓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她只想和督主一起回去,以后对督主要更好。

秦衍不知道她在这短短几息之内想了些什么,问完这些,脸上竟傻乎乎地笑起来。

不过在听到‘回家’二字之时,秦衍的嘴角还是略有扬起,“再过一个时辰。”

“嗯!”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陵安。

“督主,已经防备妥当。”

秦衍从窗口处,看了看远处的那抹明黄色,走出门口朝着陵安道,

“带她去马车,不许任何人靠近。”

陵安第一次皱起了眉头,然而还是应道:“是,督主。”

***

每一年春狩的末尾皆是如此,寻个由头给众人一些赏赐,也算施了君恩。

朱景煜站在高台上,神色温和地面向朝臣,虽说病色不减,但明黄色的帝袍及他的清隽之姿,还是带着贵胄之气,让人难以忽视。

少年祁王的身侧,是同样站在离高台下不远的张月儿。因着已经被皇上见过了蛋心,张月儿生怕它再乱跑,便直接抱着来了。

从这里看起来,张月儿觉得,皇上似乎和记忆中选秀时见到的那个人重叠,可是又与那一晚的一点都不同,她现在看到他,都能记起他眼中的受伤的神色,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张月儿低头摸了摸蛋心毛茸茸的头,“他对着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蛋心抬头回了一声,“瞄~”

“你想说”

什么二字卡在喉咙口,张月儿的笑容也一道僵在脸上,她耳边脑后是突然冒出来的咻咻的箭声,众人都与她一般静滞了一息,下意识地看向身后。

远处的山林,数不清的小山丘上,从那黑洞洞地一片里却放出了上百只箭,直直射向这中心高台处。

一整个围场登时爆发出慌乱和嘈杂,大臣亲眷与宫女太监们四处乱窜,生死面前,再没有贵贱之分,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想要活下去。

“刺客!刺客!护,护驾!”是皇上的近身太监的急促的叫喊声音。

张月儿楞在当场,第一反应便是回头看向高台上的朱景煜,那些箭分明是朝他而来,他该怎么办。可她来不及想,腿上就是一阵吃痛。

“趴下。”还是个少年的祁王低声道,“和我呆一起。”

张月儿抱着蛋心,猝不及防地被拉扯着往地上砸,手肘磕破到出血,她讷讷道,“谢谢祁王。”然而眼神却依旧忍不住看向高台。

从下往上看,那黑压压的一整排御林军同锦衣卫,成了一座人墙挡在了皇上面前,她什么都看不见,反而心下安定起来,蛋心害怕地往她怀里钻去,张月儿愈加紧紧地抱着它。

“对不起。”

张月儿恍惚听到身侧的祁王那一闪而过的声音,转过头之时,他嘴唇未动,或许,是她的错觉么。

高台上,吕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