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1)

潘东明脸色y霾眼神凶狠的盯着谢乔,一字一顿的说:“你疯了。”

谢乔整整头发,又拉了拉身上的那件大袄才对上他的眼睛,依然挑衅着轻蔑的看着他:“你才疯了,你竟然喜欢我,还利用我,利用我去打击罗昊,你知道我爱的是罗昊,所以就想让罗昊恨我,哈哈,潘东明,你真的很无耻,你喜欢我,可你配么?”

潘东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整个儿心都在抽搐,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忽然一伸手轻易的掐住她的脖子,粗鲁又毫不怜惜的把她领过来,压低了颤抖的音量,咬着牙说道:“你他妈胡说!别我谢乔,别我动手揍你!”

他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她一动不动,任他有力的手掐在脖子上:“你揍得还少吗?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今儿你杀了我吧,丢在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人知道,多便利。”

谢乔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像饱含水分的两粒黑葡萄,无怒无嗔,潘东明从黑葡萄里看见自己恼羞成怒的表情,其实刚才他甩出去那一巴掌他就后悔了,在北京苦苦等候她消息的时候,他不也后悔过么,他总是表现的失控边缘,被她激一激就会失去理智,他的眼光往下滑,落在她的脸颊上,还有突兀的指印,轻轻松开她脖子上的手指,整条手臂垂了下去,怔怔的瞧着她。

谢乔嘴角渐渐浮起微笑,“说:“你不敢么?还是怕失去折磨我的乐趣?我告诉你吧潘东明,今儿你要是不杀了我,就算你把我带回北京,寻着机会我还是要走,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出北京区。”

潘东明忽然就笑了,用手锤了几下方向盘,触响了车喇叭,他用笑来掩饰他的怒火及失态:“谢乔,真没想到啊,你居然学会了威胁了,你威胁我?成,我就把你带回北京去,我倒要看看,你谢乔是怎么爬出北京城的。”

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含进嘴巴里,点燃后推开车门下车靠在车头处抽烟,他得让自个儿冷静一下,抬手看看腕表,还不到三点钟,抬手又要抽烟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不到三点钟?不会吧,走了这么久爬过几座山了还用不到一个小时?他赶紧又看表,才发现自己那块非常精准着称的机械金属腕表朗格居然停摆了,他曲起手指敲了敲,依然是没反应,他“c”了一声,扔了烟又上车,刚要排挡启动,仪表盘旁边的导航仪却闪起警示红灯,导航仪正在自动一遍一遍的搜寻卫星,他心下奇怪,刚刚不还好好的么,只顾着与谢乔斗嘴生气,没注意到这玩意儿什么时间居然罢工了,没有卫星定位就不能识别方向,这山路自个儿又不熟悉,根本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他等了一会儿,依然搜寻不到卫星。

谢乔一直把脸扭在一边看着窗外,潘东明又下车打开后车门,拽过大包打开,从夹层里掏出一个装饰很漂亮的罗盘,这是他进山必准备的指路双保险,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对准水准仪,指针一直摆个不停。

潘东明看看路边有一块突出的石头,想把它放在上面让它找准水平,谁知道刚接近石头罗盘的指针跟一个正在做法跳魔舞的神g一样,上蹿下跳的。潘东明这才吃了一惊,后退几步罗盘才稍稍安静,却还是上下摆动,他想把它放在地上,就慢慢蹲下身子,可更让他吓了一跳的是指针在接近地面时,“呼”的一下指向相反的方向。

潘东明感觉站起身,罗盘却又指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这下子只让潘东明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着,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嘛,电子东西不可靠,罗盘什么时候也不可靠了,我带你来就是确认方向的,你却四下里比划不消停,这里到处都是岔口深山的,迷路的话可就遭了。

他不死心还想再试试,慢慢掉转身体对着车头,可罗盘依然是像得了癫痫病一样抽搐个不停,正失望呢就看见谢乔忽然推开车门下车,整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嘴唇颤抖,眼神惊惧,潘东明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觉什么不好,刚想走过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谢乔却已经抬起手指向他身后,张了张口却抖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谢乔的表情只让潘东明看的激起了满身的j皮疙瘩,脖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里可是深山,虽然潘东明是个无神论者又是个概不吝儿的主儿,饶是这样这会儿也是心跳的比嘛都快,他迅速扭转身体看向身后,只一眼,脑袋就懵了,可他的动作比大脑指挥先行一步,迅速冲到车钱,把吓傻的谢乔往车子里赛,几乎是吼着说:“快上车!”

拍上车门子他就气急败坏的迅速绕过车头钻进车子里,车道太窄不能掉转车头,只能快速启动排挡,车轮子就打着滑急速向后倒去。

谢乔喜欢有雾的天气,到处都是白白的象下雪一样,可她从来么见过如此可怕的雾,盯着车前方以惊人速度蔓延过来浓浓的黑雾,就隐隐想起了王大眼在山上跟她说过的话,还有他气急败坏要自己对着土地呸三声的表情,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还在扭转着身子看向后车窗急速倒车的潘东明,紧着嗓子抖着嘴皮子说:“是是是妖气是妖气!”

潘东明的额角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心里通通的急跳,不错眼珠的盯着弯曲的车道,脑子里却转动极快,他以前只是曾听旅友说过,却并没有真正遇到过,这当然不是什么妖气,而是雾障!

潘东明在多年前还在留学时,曾经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野旅探险,有次野旅在原始森林里搭帐篷过夜,旅友们都围在火堆旁各自将其野旅史,后来就说到了神秘的雾障,而且雾中含有有毒气体,轻则出现缺氧头晕症状,重则出现视幻,出现这种现象时,人的视觉上感觉周围景观完全一样,没有方向参考,同样的情景在不同的地方出现,就像迷魂阵一样,只怕走到死也走不出去。

当时他听了只是笑了笑,还开玩笑说,真不幸,没见过。

现在倒是应了老话了,这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

当时旅友就非常认真的说,一般的原始森林湿度大,加上千百年的枯枝败叶,植被与动物尸体被掩埋在地下腐烂,就散发出能致人昏迷的瘴气,而深山老林里最常见的就是雾了,如果地势处在山高平台又是方向刚好在西南静止风境内,就要小心了,吼一嗓子甚至拍下手掌,平静的空气一遇上声波的震荡,都有可能引来雾障,如果不巧遇上天气不好雾就极难散尽,又假如上帝眷顾你还能找着避开雾气又干燥一点的地方呆着等雾散去就行,只要食物水源充足,而且你还够运气能碰到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就行。

这铺天盖地的雾障很可能就是刚才他触及车喇叭所造成的,可潘东明明白的太晚了,现在车尾处也开始隐隐有黑雾笼罩,此刻他满心的都是要加速度赛过浓雾的蔓延,根本就忘了旅友最后的几句话,只想着赶紧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能坐以待毙。

遇事从来都是坚如磐石的潘东明,被眼前大自然的可怕威力神秘力量惊得手忙脚乱,可惜的是地势的不熟悉还有车子是向后倒驶,又加上他心境上的急乱,情势便慢慢失控。

他朝车窗外瞄了一眼,半山腰的沟渠已经瞧不见了,全是像燃着塑料才冒出黑烟的浓雾,这雾为什么是黑的他还来不及想明白,天就突然黑了,黄昏提前来临。

车尾处的土路渐渐模糊,光线越来越暗,他想去踩刹车,不知是不是车轮子碾着了石块,他只觉得车子抖了一下手中紧紧握着的方向盘也突然跳了一下,打偏了一点方向,车尾右处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车身都在剧烈颤抖,紧接着他就听到有金属刮到岩石峭壁上所发出的锐利噪音,还有谢乔的尖叫。

潘东明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刻车子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什么也瞧不见了,车速太快刹车后车子向后惯性滑出,黑暗里他只感到车身慢慢的歪向一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来得及凭直觉迅速扑向谢乔的位子,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紧紧的攥紧她的双臂,然后所有的感觉就是车子滑滑梯一样向下滑出,整个世界都在失重,旋转,碰撞,翻滚。

不知多久,一阵刺痛传递进潘东明的大脑,就像有时候谢乔把他气得恨了心里就刺痛的感觉,他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睛却是什么都瞧不见,愣了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不是他的视觉出现了问题,而是他们的车子翻进沟堑里了,四周黑漆漆的看来还是在雾障中,车子里的空气很难闻,有汽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像是皮蛋坏掉了以后所散发出来的臭味,他又迅速的整理好思绪,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的攥着谢乔的胳膊,他记得翻车时他把她护在身下,可此刻的谢乔却是伏在他的身上,软绵绵的了无声息一动不动。

潘东明心里一紧,想要用力扶起她的身子,看她是不是受伤了,可他只是动了动吸了一口气便觉得左边肋下钻心的痛楚,而且他的腿被夹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不能动弹,他呻吟一声忍着浑身的剧痛,用手去摸索怀中谢乔的脸,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摸了摸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她还在呼吸,她不动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或者是晕过去了,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是这样。

他用手去拍打她的脸,轻轻的叫:“乔乔?乔乔?”

谢乔软绵绵的身子动了一动“嗯”了一声,潘东明心里一舒,马上问:“乔乔,快醒醒,检查一下自个儿有没有受伤,哪里不好告诉我。”

谢乔又“嗯”了一声却不动了,潘东明被卡在那里动不了,只急得他又去拍她的脸,她才说:“我,我头晕恶心。”

“坚持一会儿,可能是车窗碎了瘴气飘进来了,没关系,现在,我要你检查一下自己,能动么?”

谢乔像虫子一样在他身上蠕动,却让他感觉冷汗都湿透了背脊,撕裂身体一般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咬紧了牙关硬挺,过了会儿才听她说:“能动。。。。。你还好么?

谢乔的后面一句话让潘东明瞬间红了眼眶,心里就又沉又软,说话也开始轻微的喘息,他慢慢的说道:“乔乔,现在,慢慢的挪开,后边那个背包,找到,里面手电。”

谢乔听了就用手去摸索车椅,抓到可以支撑她重量的椅背,又爬去后面去摸索背包,摸到以后打开,半天了才摸到手电,按亮手电筒以后整个车子空间被照亮,看清了车子此刻眼中倾斜,后车座几乎竖了起来,前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是蛛网一的裂纹,她伸过头去看潘东明,他仰卧在一侧的车窗上,车头变形方向盘挤压住的腿,不知是否手电筒的光线有问题,他的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看起来很苍白他的手在抖额头上却满是汗。

他有些虚弱的笑笑说:“你没事,还好。”

以前一看到他的笑谢乔的心里就狠狠的,可此时却忽然感到很难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潘东明这样笑,他一直都是又可恶又强硬又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可他现在看起来虚弱的仿佛是个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小孩子,她不觉得流下眼泪放轻声问:“潘东明,你还好么?”

他轻微点点头:“好,我很好,只是,被卡住了不能动,而已,没事。。。。。我口渴,帮我拿瓶水。。。。。后面。”

谢乔用手电找着滚在一边的几瓶矿泉水,打开一瓶给他递过去,他就颤巍巍的接过,艰难的仰起脖子竖起瓶子喝水,只喝了两口就呛住了,没来及拿开瓶子就咳了一声,一口水被他喷了出来,却惊掉了谢乔手中的手电。

她呆傻的半蹲在那里,不能动弹。

潘东明咳出的那口水是红色的,瓶子里的水忽然被染红,像是染了红颜色的糖浆,唇角边都是一道道儿红色水渍,谢乔哽咽着爬过去,却不敢触碰他,她只哭着颤着声儿问:“快跟我说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潘东明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听着更是虚弱:“我,怎么会,我没事。”

谢乔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那会儿她虽然吓傻了又看不见,却知道最危险的那一刻他扑向自己,压在他的身下,或许是翻车时受到重物碰撞内伤了?可这天灾人祸的受伤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儿,怎么还是嘴硬的要面子?面子比命还重要么?

她又去摸索着拾起手电,照向他的身体,哭着说:“我要看看,你不要动。”

就算他想动这会儿也动不了了,他虚弱的仰躺着任谢乔小心翼翼的查看,她掀起他敞开着拉链的黑色羽绒服,前面挺好,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她抖着手摸他胸前的羊毛衫,一边轻轻的按压,问:“这里呢?疼么?不舒服么?”

“。。。。。。不疼。”

谢乔摸向他怀里左侧,刚想问疼么却忽然定在那里,她慢慢抬起眼睛对上他的,潘东明正在看着她,额头上有汗,脸色惨白,唇边却还含着笑,车厢里忽然散发出另一种味道,血腥气。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手,整个手掌都是红的。

谢乔哽咽的更厉害,级小心的拨开他的羽绒服,一个手掌般大小的车窗碎玻璃片就惊疼了她的眼睛。

那块玻璃穿透他的羽绒服,羊毛衫,深深地刺进潘东明左侧肋下,随着他轻微的呼吸一下,就有鲜红的血y,顺着玻璃流淌出来。

他左边腰下的那片重色牛仔裤,已经被血染成了紫黑色。

可他却还笑着说,我没事。

谢乔惊魂未定,盯着那片玻璃用手捂住自个儿嘴巴,像只失去母亲的小兽,哀哀的哽咽,却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把羽绒服羊毛衫从玻璃片上拨开,露出那个可怕的伤口。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有学过,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自救,她努力想,现在,第一步是什么?先止血?还是拨出玻璃?要是拔了止不住血可怎么办?他会不会。。。。。不敢想下去她想冷静,却止不住颤抖,看着脸色苍白的潘东明问:“我该怎么办?”

潘东明颤巍巍的往车后指了指:“包。。。。”

她就去拽过大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掏,翻出救急用的小药箱,里面有止血绷带还有一些小小的瓶子,一个瓶子上贴着止血粉几个字,她就拧开盖子,把粉末倒在伤口上,伤口宽出血量大,她刚倒上的粉末就被血冲开了,她就把一整瓶都倒上去,白色的粉末迅速变成红色的,凝在一起,打开绷带尽量小心的避开玻璃盖住止血粉,缠在他的肋下,她抬眼看他,潘东明的脸上下巴上还有血,神情很狼狈,她又笨手笨脚的,在包扎过程中已经把他疼的满头大汗,可他却死死地咬着牙,连呻吟一声都不肯,虽然他看起来虚弱,躺在那里困难的一点点喘息,但谢乔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仍旧跟以前一样,疼成这样还是一样的硬气。

谢乔看的心里发软,这个男人不远千里的跑来,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伤成这样,他们目前是不是安全还不知道,黑雾又这么可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噩梦一样,潘东明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需要去医院,可是现在他们到底是在哪里谢乔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走了好久才来到这里,她应该去找人求救,可,一路上都没瞧见个人影子,去哪求救?这么一想她就更感到内疚,用手去擦他唇角的血渍,流着眼泪小声说:“对不起。。。。。”

他蹙起眉头挤出笑容,软软的说:“别傻了,谁都不希望,是这种结果。”

潘东明一说话唇角就又有血缓缓流出,谢乔忽然就感到很心酸,很烦躁,短短几个月以来,她的人生颠覆,发生这么多事,那些美好的快乐就像璀璨的流星一样,转眼即逝,幸福随着父母的离异止步不前,早已夭折在襁褓里,她再也回不去从前,如今却跟她的仇人同名天涯,眼泪又涌上来,继续擦他口边的血,又不敢用力,摇着头说:“不要说话。”

“没关系,可能,是肋骨断了,”他还在疼痛中痉挛,却抬起右手,指尖冰凉,去碰触她的脸颊,“疼不疼?”

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轻轻的摇摇头。

“我不后悔,再来一次 ,我还是会,还要这么做。”

车子在翻滚下来的时候已经熄火了,此刻车厢里开始冷飕飕的,谢乔把身上的大袄脱下来盖在潘东明的身上,听了他的话她也不再跟他犟了,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抬起手用夹袄的袖子抹掉眼泪,轻轻说:“现在不要说话休息一会儿吧,等雾散了些我就去看看附近能不能找着人,你需要去医院。”

他掀开身上的衣服轻声说:“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俯身过去,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就听到他胸膛里传来有节奏的心跳声,就像几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的那样熟悉,似是不曾分开过,一直过了很久她就一个姿势不敢动一下,不怕动了一下,就增加了他的痛苦,他的胸膛很暖和,而他们只是默默的依偎在一起,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最后不知是心境上渐渐放松还是精疲力竭,她竟然睡着了。

潘东明想,他要是也能睡着就好了,最起码稍微减轻一点痛苦,可睡眠往往像女人一样,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就躲得远远的,他侧过脸去看到谢乔闭着的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让他想起来有那么一次她就在注满水的浴缸里睡着的情景,就弯起唇角笑了笑,这个女人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都能极快的睡着,没心没肺的,就像现在,这么个糟糕的处境,她也能睡得如此安心。

有时候他就奇了怪了,谢乔本来属于懦弱胆小类的女孩子,跟个小傻冒一样,可有时候却又沉默而倔强,说的话做的事也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谢乔一直都是抗拒 他的,他们之间从来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有一种无言的亲密,只有索取与挣扎。

空间的静谧,很适合回忆,潘东明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想起自己的以前,以前他总是很忙,忙学业事业,后来忙纸醉金迷,迄小家庭环境上的优越,骄傲自大的个性,养就了他“顺我昌”的脾气,名誉地位,光辉荣耀,金钱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手到擒来又顺理成章的容易事,身边的人和事,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早就看腻了,认为这年代除了钱是真的别的一切都是虚的,特别是什么狗p爱情,那只是诗人们醉酒后实在无聊的产物,那些个整天介把爱情挂在嘴上的身边人,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了就另结新欢,就连他的那些有本事的哥哥们,也曾轰轰烈烈的谈过恋爱,可他们婚姻却与爱情不搭边儿,都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以前潘东明就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想到他以后身边也会有那么一个他不爱的,但是能让潘家锦上添花的老婆。

他曾嗤笑罗昊口中的爱情,特别是他特认真的跟他说,你没遇上,遇上了你就懂了,当时他就觉得荒谬可笑嗤之以鼻,年少时谁不曾做过梦,谁不曾憧憬爱情,可看多了名利场里的逢场作戏,不免厌倦,他遇上的女人太多了,只要你够大方哪个不是寥寥一笔钱就打发了,这年头,有什么能敌得过金钱物欲的诱惑,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拿来哄骗那些爱做白日梦的痴人的,直到他再次遇上谢乔,还在奇怪居然还有她这种傻帽儿,固执的坚信爱情,任他如何打击,就是不肯相忘,就算罗昊遂了他的意跟宁筱雅订婚了,她还是要整些汤事儿出来把他气个半死。

有时候他就想了,难道真有这回事?真是他没遇上么?

后来看到谢乔总是哭,眼睛里都是伤心,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哭得他烦,哭得他嫌累得慌,可他也没想过要放手,从一开始的不忿,不甘心,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没遇上,而已。

谢乔的嘴巴撇了撇,似是在梦里也想了伤心事,这个倔强的姑娘像只如柔软的鸽子窝在他的怀里,他渐渐收紧手臂揽着她的肩,用力的就像未曾拥有过。

他抬抬眼,就看到一侧的车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静谧的,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一种“哗哗”的响声,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忽然就镇定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光虚浮,盯着某处默默的出神。

谢乔是被潘东明叫醒的,醒过来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怎么能在这种境况下睡着呢,她赶紧去看他的伤口,她的包扎技术不怎么样,绷带上也是血,也看不出来伤口是不是暂时止住了血,正在懊恼就听见潘东明说:“天亮了。”

她随着他的目光去瞧窗外,果然是朦胧的白色,难道黑雾散了?她一阵惊喜,想要爬过去确认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腿蜷缩的已经麻痹,这会儿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脚l,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她狼狈的用手去揉,听见潘东明又说:“乔乔,包里夹层有个不大的小盒子,你找找。”

她去翻出来打开,是个子弹头形状像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尾巴处还带一个拉环,可以套在手指上。

“这是激光笔,可以穿雾定线,背包里还有一些野外用的着的东西,现在,你听我说,我听到有流水声,或许不远处有一条山溪,我要你把这些都带上,去找水源,找到后沿着上游走。”潘东明讲话明显的有些喘了,听他说这些谢乔的眼睛又模糊了,他的唇像脸色一样苍白,说话吃力,可还要给她讲那些工具都要怎么用,最后他又说:“除了那支笔跟笔记本,你都带上,记得我说的话,按照激光笔的电线沿直线走,到了空阔点的地方,有信号了打电话求救,现在,你走吧。”

谢乔默默的把一些压缩饼干矿泉水放到他触手能及的地方,又把背包整理一下,打开那把多功能的工兵铲,捣碎前车玻璃,一股冷风夹杂着浅雾钻进车厢里,她扭身去把潘东明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又把自己那件大袄仔细的给他裹好,才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而坚定的说:“等着我。”

他笑了笑,也小声说:“能亲亲我么?”

谢乔闭上眼睛,两串眼泪滑下脸颊,伏头吻在他冰凉的唇上,离开时她说:“我一定会找到人来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潘东明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即将钻出车外,又轻轻说:“谢乔。”

她回头,他笑着说:“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潘东明虽然在笑,谢乔却觉得他的笑有点莫名的悲伤,冷风从外钻进来,耳边的碎发就飘到脸颊上,痒痒的,她沉默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喃喃说:“潘东明,你要好好的才行。”

潘东明点点头:“行了,赶紧的,走吧。”

她不放心又叮嘱:“饿了就先吃点东西,还有水,补充能量。”

他轻轻笑了笑:“你真是啰嗦。”

“那,我先走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潘东明亮亮的眼神紧盯着 她的脸,放佛贪婪的要把她的样子深刻在心底,低声说:“祝你好运,保重。”

谢乔低头从破口处小心的钻出,昨晚上那铺天盖地可怕的黑雾已经变成灰白色,有些能见度了,她仔细查看脚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岩石上,岩石的下方是几颗有着俩人合抱那么粗的枯树,他们的车子从上方滑下来,原来是被这几棵救命树给挡着了,她抬头看,雾气弥漫,上面不知道有多高,低头,沟渠里的云雾像一片白色的大海一样汹涌。

谢乔把激光笔打开,一条细细的强绿色的激光钻进了雾里,她把激光笔含在嘴巴里,手脚并用慢慢向下找到落脚的地方,试了试有承重力才敢迈出另一只脚。

雾气里依然存在臭皮蛋的味道,谢乔把自己的大袄裹在了潘东明的身上,这会儿直冷的想抽筋,把脖子上的那条大眼妈的大围巾包住头脸,没地儿下脚处就用工兵铲挖个小坑,越往下走路就越不好,脚下湿滑,一丛丛的箭竹叶子上一层白露,却是枝叶锋利,一把把长剑一样,潘东明的手套很大,她就用手拨开,继续沿着直线向沟渠深处一步一滑艰难的走下去。

越往下走箭竹丛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她举起手,箭竹的高度超出她的想象,比她一人一手还要高,挡住了前方的视线,谢乔只记得潘东明的话,按照激光笔的电线直走,不然绕开,脚下的本来湿滑的泥土地忽然变得松软,雾里还含着瘴气,虽然淡了可依然让谢乔感觉气喘心虚,头晕眼花的,工兵铲一侧是锋利的砍刀,谢乔用尽力气劈开碍事的箭竹,她也得做个记号才行,不然出去了进不来,那个男人还在等着救命。

劈开容身而过的一小段路已经把谢乔累得不成样子,也不冷了,感觉着出汗了,刚跨出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头载进了箭竹里,还好她即使的用胳膊护着脸,只有额头上被箭竹划了几下,手腕处露出的皮肤被割伤,细细地溢出血来,她心里急,这会儿又摔了一跤,看着那几道小伤口又不禁开始伤心,只想要嚎啕大哭,可想到还在车子里惨兮兮的潘东明,掉了几滴眼泪后,使劲力气爬起来,找到掉在松软植被上的激光笔,扭头看看,原来绊倒自己的是一横倒在地的枯木,树干上也是布满了茂盛的苔藓,一丛丛可爱的小蘑菇像是壁灯一样,她也顾不着欣赏了,拾起工兵铲继续砍,此时她的眼里心里什么也没有,只想着要快,快点穿出这片箭竹林,找到山溪找到人,怕耽搁一点时间就会耽搁那个男人的性命。

前面似乎到了一个大沼泽的底部,因为气味更浓重难闻,脚下的植被也是越来越软,脚下一踩,就会冒泡泡。谢乔已经没有力气,身上的夹袄被雾气打湿了,跌了一跤后这间夹袄就分不清什么颜色了,抹了把汗瘫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平复了喘息,她按了按额头,印堂处隐隐的疼痛,箭竹林里静谧的让人毛骨悚然,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忽然听到一阵淙淙的流水声,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耳鸣,侧耳仔细的听后辨别出的确是流水声,果然有山溪!

惊喜伴着砰砰的心跳,谢乔顿时又有了精神,可惜此时此刻她早已累得不成人形狼狈不堪,由于体力严重不足,加上瘴气让她昏迷迷的,她居然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费了好大劲儿她才把背包揽在肩上,只好伏在地上摸索着往前爬去,今儿就算爬也要爬出去,不能砍开箭竹做记号,她就把护着头脸的围巾解下来,用砍刀划破,撕下一条儿侧着身子拉弯一根箭竹绑在尖儿上,再多的箭竹刺条也顾不得了,从刺从中爬过去,箭竹锋利的叶子划破了她的脸颊,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了,麻木了,只剩下一个念头,感觉的找着人,赶紧的去救人。

流水声越来越清晰,谢乔的眼睛却越来越发花,好像看到潘东明悲伤的神情,她摇摇头迫自己一定要坚持,当她感觉夹袄的袖子湿了,眼前隔着几丛箭竹的缝隙也忽然开阔了,她找到山溪啦,她激动地用铲子支撑身子费力的抖着脚站起,不顾一切踉踉跄跄的往前冲去,脚下一片冰凉,她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两米多宽的小溪里,她回头把整条围巾都系在溪水边的箭竹上,又用冻死人的溪水洗洗脸,才感觉不那么眼花了。

四周还是雾蒙蒙一片,能见度却已经达到十几米远,她不顾水深水钱疾步顺着小溪流水方向向上游走去。

小溪两侧都是又密又高大的箭竹,谢乔吃了它的苦头不敢再走近,此刻脸上手背上到处都是细细长长的血口子,往外浸着小血珠子,只能咬着牙忍着寒冷趟在冰死人不偿命的溪水里,小溪里又满是常年积累的岩石块儿,被溪水冲刷的光滑无比,落脚一个不稳就滑倒了,爬起来身上的衣服里外都湿透了,夹袄的外层还有她散在脸颊边的头发居然都结冰了,她摇摇头就能听见“哗啦哗啦”响,可什么苦难都比不过那个男人的性命来的重要,栽倒了爬起,没多久又栽倒,谢乔用这辈子最大的忍耐力支持自己不要停下,她知道也暗暗祈祷潘东明千万不要有个任何好歹,别的不说光是他的身份都不允许他有事,如果他因为自己敢有个好歹,下面的她也不敢想了,咬着牙喃喃自语:“人恩,赶紧来个人啊,救命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走的精疲力竭没有力气,勉强随着小溪转过一个小山包,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哗哗”声,他停下脚步,勉力的抬头看去,前方依然有雾,却能模糊的看到竟然是一个雄壮而美丽的瀑布!

瀑布虽然落水的落差不大,但经过可怕的黑雾,翻车后,这在谢乔眼里它却是天下最美的景致,她的眼光随着瀑布的水流渐渐的往下落,心里突然一紧,瀑布的一角朦胧的看到一个黑影,好像还在移动,有人!

谢乔顿时激动的浑身充满了力量,不顾脚下踉跄快速冲过去,怕那人走开在雾里消失不见,一边使出全力大喊:“等一下,快救人啊!”

黑影没有走开,谢乔的心里狂喜一片,可等到她冲到离那个黑影只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雾气变薄了,那个黑影的影子骤然显现,却是一匹马,一匹世界上任何角落都能看见的普普通通的马,她愣住,用手揉揉眼,仔细看还是一匹马,不是白色的也没有翅膀,不是她眼花,那匹马正伸长了脖子在溪水边喝水,看到谢乔也不怕不惊,抬起骄傲的头颅侧着长长的马脸,用一边的大眼睛瞧着这个深山里的不速之客,还讽刺的朝她打个响鼻。

谢乔一下子就懵了,只觉得嘴巴里苦的要命,失望透了,悬着的那颗心就从云端直落崖底,大喜大悲加上心力憔悴,一口气憋在喉头出不来,翻翻眼,“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小溪里,晕了。

谢乔醒来的时候被噩梦吓醒的,她梦见潘东明满身血的站在悬崖边,对着她摆摆手就扭身往前一步跳了下去。。。。。“啊——”谢乔揪着胸前的衣服就折起身子,粗喘,抹汗,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床上,床边还站着一个梳辫子的姑娘,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把火钳子,火钳子正对着一个大火炉子,看来是人家正在笼火,被她突然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她愣了愣对姑娘说:“这这这哪啊?”

姑娘放下火钳子走过去,端起一碗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就递给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姑娘见她愣怔又改用汉语说:“把它喝了对你有好处。”

谢乔接过却心急如焚:“我怎么来了这里?”

“哥哥爷爷经过y阳谷时救了你。”

“我在这里多久了?”

姑娘想了想,说:“嗯——快一天了吧,早上爷爷要去寨子里给人看病,走了一半就发现你了,就回来了,现在要做晚饭了。”

谢乔一听惊了一跳,都这么久了:“可可还有人等着要救啊,赶紧的救人啊求求你了。“

姑娘一愣:“还有人?谁呀?“

谢乔一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可她没心思研究这些,跳下床拉着姑娘急急的说道:“快带我去见你哥哥,有人受伤了被困在那里,赶紧的救人啊。“

姑娘被她搞得紧张,赶紧说:“你身子虚,先躺下,我这就去叫哥哥来。”

谢乔那还管的着自己虚不虚,跟着姑娘就出屋门了,出了门才发现屋前是个极大的院子,一边堆满了劈柴,一边是个马棚子,一匹黑溜溜的马站在里面优雅的嚼着干草,一边吃一边打着响鼻,甩着粗粗的尾巴不停的移动马蹄子。

她也顾不得再去打量别的,跟着姑娘进了另一所屋门,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蹲在一个老人面前捏脚,听见了脚步声就回头,看见谢乔便笑着站起身说:“你醒啦?”

这不废话吗,谢乔看见他就落泪了,哽咽着上前一把揪拉住了男人的胳膊,把男人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她,她抹抹泪说:“好人,谢谢你救了我,可还有人在那等着救命,救救他吧,他不能死。”

男人向后看了一眼老人,又扭过头说:“你别急,坐下慢慢说。”

姑娘给谢乔搬来小板凳,她就坐下整理一下情绪,把他们遇难的经过给男人说了一遍,最后哭着说:“求求你们了,那个人不能有事,救救他吧救救他。。。。。”

男人绕绕头又看了一眼一边沉默的老人,谢乔这才注意到了老人,不禁也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滑下眼光盯着他的手,——那哪是人的脸啊,不看他的白发只看他的脸估计连神仙也猜不出他的年龄,本来应该是长着嘴唇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扭曲的红r,他的手比起他的脸,还是比较能忍受的,可他的手看起来就像是一腐烂了的蛇皮手套一样,为了礼貌,她强忍着没移开眼光。

老人开口说话,谢乔又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嘴,他一说话那堆红r就突然裂开,她简直不能再看第二眼,赶紧又去看他的手,老人只说了一句话俩字:“鸣钟。”

年轻男人还没说话,一边的姑娘就欢

喜的“哎”了一声,扭身跑了出去,没一会谢乔就听到像是寺庙里才能听到的那种鸣钟声,她知道,这是人家答应救人了,眼里含着眼泪滑下凳子,就要跪下:“谢谢,谢谢,谢谢你们好人……”。

年轻男人眼疾手快的扯住她,一边说:“哎呀你这是干嘛呢,你这是干嘛呢。”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院子里才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个高壮汉子,都是皮袄皮帽,高筒靴子,见了年轻男人就问:“青山,老先生鸣钟啥事儿?”

青山指着谢乔说道:“她哥哥在y阳谷遇难,咱去救人去,怕晚了来不及。”

一个汉子吃了一惊:“y阳谷?怎么去那啦?”

另一个说:“还说什么赶紧救人去。”

这些都是最朴实无华却与谢乔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谢乔感激的双手合十不住的给人鞠躬:“谢谢,谢谢你们……”

老先生从屋里走出来,说:“青山,点上檀香拜山。”

孽债62

拜山仪式女人不能参加,谢乔与那个姑娘躲在屋子里扒在窗口偷看,看着他们慢吞吞的又是点檀香又是跪拜的,谢乔急得恨不能冲出去求他们快点。

姑娘看她不住走来走去不安生,就说:“我们这里要进y阳谷就得先拜山神,求神保佑,你不要急,你哥哥会没事的。”

y阳谷,听听这个名字就让谢乔觉得没牛硕魇苌吮焕г谀抢镆惶煲灰沽耍腔乖诎莞雒煌辏窃偻砘岫慌抡嬉跹袅礁袅耍懿患泵础?br /

瞧她着急姑娘没话找话说:“我叫尔玛,羌族人,你呢?你叫什么?”

“谢乔,谢谢的谢,乔木的乔。”

“y阳谷地势很复杂,不过哥哥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担心。”

谢乔点点头,尔玛看看她的脸,又说:“疼么?”

“什么?”

“你的脸,有伤口。”

谢乔摇摇头,尔玛拉着她说:“傍晚山谷里极冷,你穿我的皮袄吧,你被带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会冻伤。”

穿了尔玛的皮袄后拜山仪式也终于完了,青山的肩上披着扇形蓑衣手里拿着马鞭子说:“走吧。”

谢乔看他手里不但拿着马鞭子,还拿着一卷厚厚的白布,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不吉利,可她不敢问,怕他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