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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和皇兄的表演果然精彩!”李君宇嘴角含着冷笑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危险和占有欲。“皇上过奖了!”李君岳宝剑入鞘,把剑抛给侍卫,回到座位上。“臣妾献丑了!”我也不管李君宇想要一口吞掉我似的表情,在自己的锦褥上坐下。沈贵妃斜睨了我一眼,我举起酒杯对着她娇媚一笑,还真感激你给我这样一个露脸的机会呢!瞥了一眼,见李君信神色凝重,眼色古怪的喝着闷酒,与周围欢腾的景色格格不入,额上汗珠盈然,隐隐可以见到青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心里一紧,转过头去不在看他,却发现德妃眼若秋水闪闪发光的看着下面正和周围人喝酒的李君岳,那种脉脉含情的样子真如怀春少女一般动人,硬是让仅着秋香色碎花绸衫的她平添了几分动人姿色。难道?我心里打了个突,低下头去在几面上划拉着。

坐了半个时辰,瞅个没人注意我的机会,偷偷的从侧门溜了出去。“主子,刚才那样,合适吗?”亚兰拉着我的袖子,不住的回头看灯火辉煌的长春宫,“刚才奴婢看着皇上的面色不善呢,只是碍着人多,没有发作!”“别怕,本宫自有打算!”我淡淡的说着,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花树后面一闪,他果然跟了出来。我不动声色的领着亚兰下了飞桥,拣了人少的地方,往御花园深处去了。

“亚兰,你在这里等着,本宫想一个人到那边去看看”我丢下一句,自个往木芙蓉花树深处走去。“月华”一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带着我一个转身,扑入一个衣香淡淡的怀抱。我静静的伏在他怀里,任由他轻嗅着我的秀发,感受着他猛烈的心跳。“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冷冷的开口,他不置信的拉开我,月光下,他湖水样幽深的眼眸里波光粼粼,“你,你说什么?”声音微颤。“你”我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大错铸成,如今举步危艰,你还嫌我不够烦恼么?”“对不起!”他听我说完,有些手足无措,剑眉微蹙,“可是”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你信上说的是真的吗?他们……”话未说完,见我已眼眶泛红,忙住了嘴。他上前一步,不管不顾的抱住我,“我不该这么说,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想法子的……”我死命的在他怀里挣扎着,无奈男女力量悬殊,终究没有挣扎开来,只得低低的道:“想什么法子?你可以和皇上对抗吗?”听到我提起李君宇,他面上露出愧疚之情,一会又慢慢坚定起来。“我是皇上的妃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若你真为了我和孩子们好,求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你这样做无意是在把我往死路上推!”“可是我……”他手上一紧,半晌又慢慢送开,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们。”一声长长的叹息打动了我的心弦,望着这个为情所困,如月般忧伤的男人,心底震动着,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终是忍住了。“我可以找机会和你联系,把孩子们的近况告诉你”我声如蚊蝇般细小。“好,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的尽管差人告诉我”他点点头,借着月光看了看我,方万般不舍的转头走开,末了,又回过头来,万种相思苦尽在不言中。

“唯心唯识,多情反被无情误……”不知从哪里,悠悠传来一句清歌,“对不起!”望着他寂寥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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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欲擒故纵]

“主子!主子!”亚兰见我久不出来,未免有些担心,在树林外低声的呼唤着。“我在这”我答应着,顺势坐到木芙蓉下一快平整的太湖石上,仰起脸来,只见苍茫夜空中一天璀璨的星子,东一颗西一簇,仿佛天公顺手撒下的一把银钉。“主子,夜深露重的,呆久了恐受了风寒,我们还是回去吧”亚兰穿花拂柳的行来,我收回目光,刚要的站起身,一阵风来,在枝头上已经盛开到极致的绚烂花瓣纷纷落下,片片随身,我也懒怠去掸它,默默的踏着青石小径向前走去。“主子,宴会怕是已经散了”亚兰眺望着太y池边憧憧灯影迤俪而行,隐约看得见不少宫妃的宝盖软舆,“不如奴婢也把主子的软舆叫来吧”亚兰问着我,见我漠然,又道:“皇上怕是会来呢!”我点点头,“主子稍等!”亚兰向我福了一福,飞快的走去。看着亚兰背影在小路上渐渐远去,我独自站在花丛掩映的叠秀山上,俯瞰着烟波浩淼的湖水、隔岸星星点点的灯火,心里突然生起一种无法遏止的孤单,想念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想找个人好好的说说话……

“贵妃娘娘”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从沉思中收拾思绪,回头一看,来人却是李君岳。他剑眉斜飞入鬓,目光深邃的看着我,嘴角边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笑,“娘娘的宫女上哪去了,怎么就放心娘娘一个人在这僻静之处?”我一转身,长长的夹银纱挽起一道华丽的弧线,“王爷不也在这里吗?有什么好怕的?”他白衣胜雪,站在高处负手而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袂,恰似一株临风的玉树,只是眼中极冷冽,让人一见之下恍如身在冰雪中一般,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德妃那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眼,他果真有几分俊逸出尘呢。“贵妃娘娘都是这样盯着皇兄看的吗?”他轻朗的笑出声来,深邃的眼里有着些许戏谑,“恩”我惊觉自己失态,慌忙别过头去,看着路边的一从丁香,脸颊滚烫。他嘴角逸出笑来,眼中清冷俱散,柔柔凝注着我,微微摇了下头,忽地伸手从我头上抚落了几瓣芙蓉花瓣。我看着他难得一现的温暖,心神惧惊,猛的往后一退,脚踩到路边的鹅卵石上,一个趔趄,“小心!”他一下子伸出手来拉住我,我却毫不领情的拍掉他的手,转身匆匆朝另一边的小路而去,心里只想着快点远离这个男人才好。走到山下,回头一看,李君岳还在那里,正背对着我斜倚着一棵梧桐赏景,柔和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班驳的洒在他身上,远远看去,苍遒树干翠绿枝叶中的他竟象谪仙人一样,不沾半点凡尘,让人不敢惊扰,也格外的孤寂,我的心竟也无故落寞起来,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懵懂的向重华宫方向走去,路上遇见的侍卫、宫人纷纷跪在路边行礼,我自顾着望前走,直到亚兰提着一盏羊角风灯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赶上来,“主子,教奴婢好找!”我停下来,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秀气的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心下生出愧疚,笑道:“在那里久了果然有些冷,就想回宫去。”亚兰点点头,“奴婢见主子不见了,就叫那些抬舆的太监回去了,要不,奴婢这就在去叫他们回来?”我摇摇头,“也没多远了,何必麻烦,走回去就是,舒散筋骨也不错。”我和亚兰挽着手,走了一阵,就远远的见到了巍峨的宫门,此时悬挂的数十盏巨大宫灯已经熄灭了大半,只有几盏零星的亮着,守门的小太监见我回来,匆匆的迎了上来,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一进宫门,挽翠和小螺得了信也赶了出来,亚兰自去吩咐小丫头子捧了沐盆、巾子等物进来侍侯盥洗。亚兰待我用青盐擦了牙,又用茶水漱了口,方上来替我拧了个热手巾把子,递给我,“昔日主子吩咐把不中用的奴才都给裁了,剩下的几个虽然本分,可如今新添了两位皇子,人手就有些紧张了,主子您看……”见我没有反对,她才笑道:“其实内务府在皇子诞生之初早递了宫人名单来,因着那时候忙也没顾得上细看,主子要不要看看?”殿中花瓶c着新鲜折下的雪白栀子花,一室清芬盈盈。我望着那雪白一色,忽的一笑,“本宫有些困了,你做主吧,要那些身家亲白,知根知底的就是了。”“咚——咚!咚!咚”永巷里隐约传来梆子声,亚兰看了看天色,对我说道:“这会子皇上怕是歇在别处,奴婢侍侯主子安置了吧。”挽翠招呼着小丫头把东西收下去,也扶着我往苏绣牡丹双面屏风后去更衣。小螺静静的把几处宫灯悄悄掩了,只余下一盏双凤琉璃灯,室内顿时昏暗下来。

一连半月,李君宇都宿在了熙才人翠奴的依梅宫清心堂,半步也未踏足重华宫,还下旨晋封翠奴为贵人,往日络绎不绝来拜访的人如今全都往依梅宫去了,一口一个妹妹,好不亲热,我总是按耐着,虽然隆宠不在了,毕竟地位的富贵也可以暂时掩饰心里的不安,那些妃嫔下人当着我的面也不敢怎样。太阳像一朵花慢慢地收拢了光束,梧桐树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大片大片的叶子互相摩嗦着簌簌作响,我和小螺顺着曲曲折折的九曲长廊向园子里走去。“这个宫里人人都是挤破了脑尖想往前挤!可是又有几个像熙贵人那样的好运气。”透过密密的枝叶,看见一个身穿粉红衣衫的宫女在晓澜亭那边说着,“说起来熙贵人也真是幸运,才被皇帝宠幸了个把月就从太后身边的宫女一跃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主子,而且还圣眷日重。把后宫这一帮主子们气得个个大眼瞪小眼,还得腆着脸去道贺。”“玉初,不是叫你不要背地里议论主子吗!”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隔着花枝看不真切,只知道是个面容清秀的宫女。原来是两个小宫女,背着人在说悄悄话,我停住了脚步,宫里本就是蜚短流长的地方,偶尔能听听别人在说些什么倒是不错。“我知道啦,玉染姐姐,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姐妹两唠嗑几句又如何?对了,我听其他宫里的姐妹说重华宫的那位先前很得宠的,可是前几日被皇上瞧见她与成郡王行为不端,皇上已恼了她……”就听见那个叫玉染的急急地打断玉初的话:“你要死啦,玉初,竟然这样说主子!”那个叫玉初的满不在乎:“这可不是我说的,依梅宫的萱儿姐姐都这么说!”玉染说:“主子是主子,我们是我们,玉初,别怪姐姐没有告诉你,在这宫里最怕的就是祸从口出啊!更何况,这宫里”玉染的话低下去片刻,像是在沉思,“这宫里向来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们做奴才的还是谨慎一点好啊!”“好啦,好啦,我们出来也有一阵子了,也该回去向安公公复命了,不然他老人家又要骂我们偷懒了”那玉初也没见听进去多少玉染的话,只是一个劲说自己的,拖着玉染急急走开。“哼!原来是这样”我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主子,那些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可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才好!”小螺上前急急的说道。“本宫没事”我摇一摇手,转过身去,看着小螺的脸,“我们去依梅宫祝贺熙贵人晋封之喜吧。”“主子……”小螺担忧的看着我,一句话噎在心里终究没有问出来,“天上的风向变了;地上的草木也跟着折腰;这才是生存之道”我叹了声,眼睛透过繁密的花枝看过去,紫禁城的天空蓝得澄静,“那个叫玉染的宫女见识倒不一般,小螺,你帮我留心一下,看看她是个什么背景。”两人改道往依梅宫去,迎面碰上了正好从那里出来的杨文简,见了我来,他跪下行礼,我忙伸手扶起他来:“杨公公太客气了,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呢?”杨文简抬头看我,脸上是尴尬的笑容:“主子。”顿了顿,他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就回。”小太监答应着去了。见小太监走远,他才道:“奴才无用……”我笑着打断他的话,轻声对他说,“哥哥,妹妹我还没输呢!”杨文简躬身站在旁边,眼睛里闪过赞赏的光芒。“公公可是从熙贵人那里来?”我看着杨文简的眼睛说道。“禀主子”杨文简稍稍躬身,看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奴才正是奉皇上之命,赏赐珠宝给熙贵人。”我淡淡一笑:“皇上可在那里吗?”“皇上还在御书房和信王爷商量事情呢,一时半会怕是不能过来。不过,荣充媛和禧宝林在依梅宫和熙贵人说话”杨文简低眉敛目答应着,“也好,本宫本来是要去向熙贵人,不过也怕人多,就不去了”我甩了甩手绢,对小螺笑道:“等下你替本宫送份贺礼去吧。”“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见我要走,杨文简赶前一步,低声说道。“你但讲无妨”我转过头来,看见杨文简满含深意的眼,回给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后宫里最杀人于无形的不是施法落咒,而是空x来风”杨文简冲我深深鞠下身去,我静静的听着,看似不经意地对杨文简说:“公公一发番好意,本宫铭记在心。”停了片刻,又笑道:“公公也不要太c劳了,有空也要看看风景,活动活动筋骨!”杨文简闻言抬头,双眸闪着一丝奇异的幽光,很快他的唇角浮起一丝微笑,“主子说得对!奴才知道了!”

御书房里,李君宇把御案上厚厚一叠奏折推到李君信面前,“皇兄,你每天都要看这么多折子吗?”李君信微微一锁眉头,“林升,今天的奏折全在这儿吗?”李君宇挑了挑眉,“回万岁,没呢,今儿折子特别多,这里不过是一半分量,奴才怕累着万岁,没敢一并拿出来。”林升躬身回着李君宇的话。李君信点点头,同时有如此多的奏折,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四夷平定,若是民间有什么灾祸,早朝一定有人上奏,看情形不知又是哪个朝臣被人联名上书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李君宇拿起茶盅抿了一口。李君信轻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折子,慢慢翻阅着,未及读完,面色已经变了,“薛魏……尚书右仆s兼中书侍郎……”丢下这本,又拿起下面的一份,眼光掠过,所奏内容完全一样,他搁下手中的,随手抽出几份来,不过略略一看,便放下了,看着御案后面一脸高深莫测的皇帝。“这里全是弹劾薛魏历年来卖官弼爵、贪污受贿的”李君宇把玩着手中的朱砂笔,“朕不过是授意几个心腹上书弹劾,想不道今天就收到这么多折子,看来老贼真是积怨颇多,死期将至。”李君信谨慎道:“皇兄打算怎么做?”李君宇也不答话,随手把笔丢出,一滴朱砂落在纸上,慢慢的晕染开来,仿佛极大的一滴血泪,“臣弟听说薛相羽翼甚多,不知……”李君信有些犹豫,李君宇似乎早料到他的隐忧,抽出一张奏折递给他,李君信接过一看,手心隐隐有汗湿之感,这是何思远的折子,他是薛魏的门生,近年来颇得薛魏赏识,一路高升,如今已官至户部尚书,却想不到他也会背地里捅他的恩人一刀,“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李君宇笑着站起身来,走下玉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和朕去康宁宫看看母后,她老人家可是天天念叨着呢。”“那,皇后她……”李君信想起那个谨言慎行的皇嫂,这些年来和她并不是多亲近,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水墨一般的模糊影子,可还是不由得为她的命运担心,“若她安分,还可以留着”李君宇嘴角微抿,云淡风轻地说道。

兄弟二人也不坐步撵,只是携手一路说笑走来,小太监在后面为他们打着曲柄金龙黄盖伞,虽然已是秋初,日头也还毒辣,后边两溜红衫绿裙的宫女,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蜿蜒迤俪。康宁宫前不远处有片莲池,如今满池睡莲已有些许颓败之意,只有池边柳树仍然绿意昂然。李君信脚步一顿,是她,正是她。一袭淡色衣裳,清雅脱俗。还是那样绝色的容颜,玉一般温润,此刻淡扫娥眉,朱唇点点,略显疲惫的神情。她坐在池边的石凳上,那修长洁白的双手正将一朵茉莉花簪在乌黑的发髻上。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熟悉又那样的陌生。走在前面的李君宇觉察到弟弟的异样,停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她,瞬间浓黑如墨的双瞳微微眯起,倒影着迎微风摆动的朵朵莲花和她曼丽的身影。李君宇不愿再走过去,好像他过去只会惊扰了这美妙的梦境。可是,回头,看见信有些痴迷的神情,一股恼怒几乎是不可遏止的冲上心头,他感到自己的心似烈焰一般燃烧,他不允许任何人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她,岳不行,就算是信也不行!他明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沉着脸往前走去,“王爷”杨文简见势不妙,轻轻的推了愣在那里的李君信一把,“哦”李君信醒过神来,发现她已经走远,而皇兄也走到前面去了,心里充满了失落,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康宁宫里今天可热闹了,皇帝和信王一起来了,可把太后乐坏了,她让正和她说话的翠奴在她身边坐下,乐呵呵地搂着她说道:“不得了了,如今啊,哀家这慈宁宫里难得这样热闹,翠奴刚来,你们也来了!”翠奴溜出太后的搂抱,转到她的身后轻轻用手给她捶着背,撒娇一般的说道:“太后,今儿,是万岁爷给您这儿添的喜气,可和奴婢搭不上干系。”李君宇瞟了翠奴一眼,低声道:“今儿,君信来书房和朕商议事情,朕想起母后一直挂念着,就带他过来了。”“难得皇上有这份孝心”太后乐呵呵的瞧着小儿子,几个月的军旅生活让他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了。翠奴觉得李君宇今天神色不对,偷眼瞧着他,他正品着手中茶碗里的茶,对太后的话似乎没有听见,好看的眉紧紧蹙在一起,满怀心事的样子。待太后和李君信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后,李君宇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搁下手中的盖碗,笑道:“二弟这次得胜归来,朕还没有给你赏赐呢!”李君信一听,忙道:“为国效力是臣子应尽的责任!”“话是如此,可是三军将士朕都犒赏了,难道你这个主帅朕反而忽略了吗?”李君宇看着弟弟,嘴角挂着笑意,却没有延伸到眼中。“皇上说得对,有功就应该有赏”太后见皇上要赏赐小儿子,哪有不高兴之理。“这样吧,朕改日就下旨封你为左金吾卫大将军,领枢密院副使之衔如何?”李君宇说道,“这……”李君信没想到皇兄一下子给自己挑了那么大一副担子,“这很好啊,你也不小了,该到朝堂上历练一下,也好为皇上分忧”太后一听皇帝给小儿子以实权,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如今二弟出仕了,府中事务想必没有时间去打点,未免后顾之忧,还得劳烦母后为他觅个王妃才是”李君宇笑着把心中最后的打算说出口,“不行!”却没想到旁边的李君信叫出了声来。太后没想到李君信跳了出来,便问道,“为什么啊?信儿,你说说?”李君信站起身来振振有词的说道:“母后,儿臣还没有这个打算……”太后瞟了李君宇一眼,只见他正悠闲的看着桌上的一卷佛经,仿佛并没有听见一般。太后见李君宇没有反映,知道他是定了心,便故意拉高了声调说道:“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男大当婚,何况你也不小了,你看你皇兄,孩子都会跑了,而你呢,十四岁就开牙封府,到现在连个侧妃都没有,传出去也不象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后和皇上不把你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李君信正为皇兄的话感到吃惊,突听太后这样说,连忙回道:“母后所虑极是,只是……”话未说完,太后已经挥手打断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满朝亲贵这么多,母后一定为你挑个好女儿,定不会让你失望!”李君宇盯着李君信的眼中闪着不知是喜是怒的琢磨不清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光线一丝丝收拢回西边,落日半躲在云后,撒出红橙金黄,映得朵朵暮云像熔了的金子般,将半边天空化成火海。又抖落赤朱丹彤,在紫禁城连绵起伏的琉璃瓦、金顶上溅出无数夺目的亮点,白日里庄严肃穆的紫禁城笼罩在一团金碧辉煌中,宛若天宇琼台,华美不可方物。我看着这无限美景,却觉得诡异非常,再无心思去欣赏,于是让亚兰吩咐小太监提热水进来沐浴。沐浴后,换上一身月白衣衫,袖口处用丝线绣着朵朵蔷薇花,将头发散散挽了个髻,拿簪子c好,在鬓边簪上几朵新摘下的茉莉。透过窗棂,看见廊下两只鹦鹉相依相偎,呢喃着梳理对方的羽毛,心中大有所动,不觉颊腮泛红。“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浴日御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做昙花一现。”想起旧日曾在酒楼歌肆听过的一首歌,我依依的唱着,偶然回头,却见小螺痴痴的望着我,我“扑哧”一声,拿起手绢扔过去,“傻丫头,看什么呢?”“主子,你,你唱歌的时候真好看!”小螺喃喃的说道。话音还未落,李君宇从帘外快步而进,小螺刚要请安,李君宇脸色平静无波,嘴里却喝道:“滚出去!”小螺大惊,满脸惊惧地看向我,我向她微一颔首,示意她赶紧出去。珠帘外的李君宇静立不动,隔着一颗颗翠绿的琉璃珠,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有冰冷的视线锁定着我。半晌后他缓缓伸手拨开珠帘,走了进来。“臣妾恭迎皇上!”我不咸不淡的屈膝行礼,“看来,爱妃日子过得挺惬意的,朕远远的就听见你的歌声了”他似乎在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我垂着脸看着红蓝花纹的波斯地毯,不去看他。“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听来平稳,似乎无任何不妥,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抬起右手,以食指触上我的左颊,指尖微力,从眼眶下方斜向唇角、下颌,又沿着赤l的脖颈一路往下,最后仿佛漫不经心地道:“今儿去康宁宫了吗?”天,他这是在挑逗我吗?他食指所过之处,有若一簇簇火焰灼痛了我的肌肤,我惊慌的想往后退,但只来得及退了一步,他的左手便迅速地绕到背后控住我身子,我本能地昂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吐出几个字:“臣妾去过!”“真的是你”他把脸凑到我眼前,近到我能感觉他的呼吸、他毛孔的收缩,并在他漆黑的眼中看见映着的如剪影般惊慌失措的自己,他眼中的光忽闪忽灭,让我本能的感到危险,却又不敢推开他。“怎么白着脸?朕很可怕吗?或者你不想见到朕?”他恨恨的放开僵成一块木头的我,“臣妾不敢!”我忙答应道。“是不是不敢,只有你心里知道”他看了我半晌,忽的伸手摘下鬓边那几朵花来,揉碎了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就要转身。“臣妾恭送皇上!”我见他要走,屈膝相送。本来举步要走的李君宇听到我恭送的话后,忽地定住,猛然举手搭在我下巴上,强硬的抬起我的头。冰凉的触感袭上下颌,我错愕的望着他修窄狭长的手,这只手在此刻似乎化为了暴戾的猛兽,像抓住猎物般紧紧摄住我的下颌。“听见朕要走,你很高兴?”他平淡的问,却带给我惊心动魄的感觉:“是不是面对皇兄他们,你也这么待客?或者比起他们,你更喜欢慢待朕?”下巴被捏住,我只能仰头看他那化作噬人野兽般的眼,我无法控制的颤抖。但很快,这种颤抖被愤怒取代,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轻蔑,那种你也不过如此的轻蔑。我冷冷地直视他,平静的回答:“皇上说笑了,您就是臣妾的天,臣妾怎会慢待您呢。更何况,臣妾与王爷只是泛泛之交,皇上说这番话莫非是受了别人的挑拨?”李君宇半晌无言的望着我,手上却加了几分力。我咬牙忍痛,死死地瞪着他,无论如何不愿先移开目光,仿佛只要我一逃避,便会输个彻底。似乎有极亮的东西在他眼中闪过,点燃他漆黑的眸,却又在瞬间烧为灰烬,留下的是比之前更漆黑的y鹜:“为什么你不能和普通女人一样?”他眼睛轻眯成线,让人感到危险的一条线。我慌乱的后退,此时的他本能地让人感到害怕,让人想逃离。但他不给我机会,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似乎不把我的手捏断就不甘心似的。他凑到我耳边低语:“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噼啪”一声,映在墙头上的烛光一暗,复又明亮,这烛芯爆裂声,使室内平添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气氛。“朕有时候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朕又忍不住想你,你教朕怎么办?”他的声音变至深沉粗重,眼眸含着一点湿气在里面,湿淋淋的很是勾人,令到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某种小兽,我拼命挣扎着,却奈何力量悬殊,挣脱不了,只有气忽忽的看着他。他忽尔一笑,一下子抱起我,扔到床榻上,“哎哟”我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快散了,不由得呻吟起来,当我醒悟到他要做什么时,他已经猛的扑上来,一把撕开了薄薄的衣衫,把脸埋入我的胸前,我毫不怀疑他能清晰感受到我心跳的急促紊乱,因为他“吃吃”的笑了出来。虽然早已和他行过房,可是今天情况不同,我心里无限委屈愤怒,他的笑声听在我耳中又是莫大讽刺,心中已然恨极,不假思索,张口便对他小臂咬下。他很快夺回手去,但肌肤拉过我的牙齿时,还是被我咬破,带着腥味的血溶在我的唇瓣上,又顺他抽回动作一点点洒染到我赤l的胸脯上。他用眼梢瞥了我一下,笑着俯下身来,放肆的亲吻着我,我骇得手脚发麻,羞到无地自容,又深感受辱,下意识背往上挪,却怎么也无法逃开他的钳制。在他破体而入的一刹那,我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反应完全僵住,包括呼吸。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我脸色,我几乎能从他的幽黑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反影,那神情象是在欣赏垂死挣扎的猎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极满意的侧身睡到我身边,手却仍然圈在我腰上,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极怨恨的瞪着鸳鸯的罗帐。我的长发早已散开,有一绺濡濡地曲折腻在脸上,他却伸指替我拨开。烛影绰绰,映得他脸上明灭不定。我想起他先前所作所为,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厌恶之情,侧过脸去,呆呆望着屏风上的刺绣花卉。外面永巷里隐隐传来三下梆声,天黑到现在才过了这么点时间。“恨朕?”他抚摩着我身上的啮痕,戏谑的笑着,一把攫过我来,仰面按倒在榻上,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想起他刚才的狂暴,我吓得发出哭音,却又迅速抬手,将手背覆在眼帘上,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水流出,但耳边只听他急速地喘了几口气,意料中的可怕并没有马上发生。又过了一会儿,他竟极温柔地拉开我的手,柔声道:“不哭了,乖……”我颤抖着忍住抽泣。他慢慢从我身上下来,自后侧抱住我,直到我停止哽噎。我和他都出了汗,彼此身上都有对方的汗水,分不清谁是谁的。烛芯没人剪过,映在墙上的火苗越来越长,却不够亮了。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安心睡吧,今晚朕不会再碰你。”

“主子,你要是顺从些,也不会这样满身伤了”亚兰拿着搀了玫瑰花露的散淤膏仔细的涂抹着我身上的啮痕,挽翠和小螺面红耳赤的收拾着撕破的衣衫肚兜和凌乱的被褥。“从前有人告诉本宫,对男人千万不能千依百顺,这样他很快就会对你失了兴致,但是也不能不依不顺,这样的女人会让男人失去胃口。男人天生就有征服一切的欲望,越是掌控不了的就越想要得到,如果能够在温驯中又有点桀骜,那他在你身上的目光才会长久。”我俯卧在软榻上,享受着散淤膏的丝丝清凉,思绪飘扬远方,想起在宇文府中,乔夫人为我秘密请来京城万花楼的老鸨教导我如何对付男人时说的那段话,当时觉得荒谬,现在却觉得是句句真言,原来天家贵人和市井小民也没有什么区别。亚兰一听,虽然她在宫中年份最长,可也没有听过这么露骨的话,不禁面颊绯红,喃喃道:“主子,这,这是打哪里听来的话?”我转头看着她晶莹的脸庞,莞尔一笑:“太久了,忘记是听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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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冷宫(一)]

祥庆五年十月初一早朝,薛魏和往常一样,旁若无人,大步流星地走向体元殿。殿外的御林军阵容整齐,庄严,有序,见了他来,都行着注目礼,薛魏很得意,充满着一种自信,这种自信和与生俱来的傲气一同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使自己的面貌无形之中带着威慑之气,每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的时候,都不得不用敬仰的神色。否则就会被这种无形之气压迫得无法呼吸,无法逾越。这片土地上,只要我薛魏喘口气,跺跺脚,山河都要变色,草木即将枯萎。哈哈,谁能奈我何?到了体元殿皇帝居然早早地就坐在殿上,文武大臣一片出奇得肃穆。薛魏心里略略有些吃惊,但转而一笑,这位皇帝的性子就是这样突忽不定,让人琢磨不透,看今天又搞什么花样?只听,司礼监王承恩宣皇帝旨道:“各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薛爱卿,没事吗?”李君宇抬了抬眼皮。薛魏道:“微臣无事。”“卞爱卿,你呢?”李君宇又看向左相卞凉京,卞凉京也称无事。“臣启奏,魏国公,尚书右仆s兼中书侍郎薛魏,目无君命,卖官弼爵,贪污受贿,先后有多人上告,请陛下定夺。”御史台侍御史宇文方奏道。薛魏正欲分辨,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奏我的本?“薛相,你知罪吗?”看到李君宇的笑脸忽然变色,薛魏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李君宇说:“薛相身为百官之首,不知自爱,卖官弼爵,贪污受贿,玩忽职守,辜负朕恩,有忝祖德,朕定当严惩不怠!”这语气中含着凌厉的杀气。说着“哗啦”推下一叠奏折,说:“来人,证据确凿,不容狡辩,拉出去砍了!”薛魏瞪着眼睛,岂有此理?谁敢绑我?无奈何,风云突转,水向西流,一切都超出薛魏的意料之外。连“冤枉”都没来得及喊就被侍卫拖了下去。临死前,y森森地刀气袭来的那一刻,他才明白。皇帝决非池中之龙,囚中之兽,是自己太低估他了。这么多的折子,决非一日之功,看样子他早就在算计自己了。而且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敢替自己求情,亏自己暗熟仕途之道,竟大意地败在一个小子身上,不知不觉走进了这三十六计中最可怕、最y险的招数中,那就是欲擒故纵和瓮中捉蹩。李君宇的气却还未消,必须把薛魏连根拔起。“传旨,薛魏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将薛家满门除皇后外,子弟一律充军塞外,女眷押入辛者库为奴。以信亲王李君信为正使,户部尚书何思远为副使抄家!”满朝文武都被皇帝的雷厉风行的动作震惊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薛家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卞凉京等几位老臣也沉默了,不敢进言。而宇文方、何思远等则是胜利者的姿态。

祥庆五年十月初二,信亲王李君信、户部尚书何思远呈上奏折,其抄出之物有:净金一万两;净银五千七百万两;纯金器皿共三千一百八十件,重一万一千零三十三两三钱一分;金镶珠宝器皿共三百六十七件,重一千八百零二两七钱二分;金镶珠宝首饰,共一百五十九副,计一千八百零三件,共重二千七百九十二两二钱六分;银器皿共一千六百四十九件,共重一万三千三百五十七两三钱五分;银嵌珠宝首饰计六百二十八件,共重二百五十三两八钱;玉带达两千五百束;胡椒为三千五百担;缎匹三千五百八十扛;累代实录并经史子集等书合计共八十八部,二千六百一十三本;古今名画手卷册页,共计三千二百零一轴卷册,几可当十年国库收入,李君宇看完折子,怒不可遏,又下旨剥夺薛魏一切官职,贬为庶民,将其人头悬挂城墙三日示众。

祥庆五年十月初三,礼部尚书卢鸿明联合诸大臣上奏,以皇后为罪臣之女,不宜再执掌中宫为由,请求废后,皇帝纳谏,着内务府收回皇后凤印金册,褫夺薛皇后端淑封号,废为静昭容,迁居北辰宫。

连着三日的大手笔,李君宇不仅如愿除掉了权势熏天的薛魏,握天下大权于一身,也成功的震慑了群臣,百官无不对这位年轻皇帝的铁腕作风刮目相看,一时人人自危,更加兢兢业业。为了安慰朝臣,李君宇加封左相卞凉京为颐郡王,领食邑五千户;加封信亲王李君信为左金吾卫大将军领枢密院副使之职;晋升翰林院学士秦子墨为御史大夫。又封赏了有功之臣,宇文方因为两次上疏有功,李君宇赞他刚直不阿,擢升为尚书右仆s兼中书侍郎,行右相之职;陈万吉擢升为御史中丞;户部尚书何思远加封紫亭侯,领食邑一千户。

午睡刚起,李君宇就来了,带来的还有宇文方被封为右相的好消息。“如此,你可高兴?朕答应过必定不会亏待你”李君宇站在我背后,轻轻的撩起我的一缕秀发,发稍扫过我的脸颊,痒簌簌的。初秋的天气,风中已经有了凉意,如金的日光透过轻薄的银红蝉翼纱滤出几许晴暖的意味。透过半朦胧的蝉翼纱一眼望出去,庭院里的茶花开了锦色灿烂几树,映着满架绯红如霞光的蔷薇,倒也红红白白的妍丽。满宫里皆是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不知名的小雀儿飞过,扇动着翅膀扑拉拉飞过,轻啼一声如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似墨的黑发披散在肩上,一对眸子在阳光的映s下隐隐做琥珀色,流光溢彩,皮肤晶莹剔亮,隐隐生辉。我嫣然一笑,说道:“臣妾便替父亲多谢皇上的恩赏。”“怎么一点不客气?”从镜子里看见他微微笑看着我,没有说话,眼光如水般温柔,层层叠叠,丝丝缕缕,将我一点点缠绕在他的网中。我看着他难得一现的温暖,心神有些恍惚,定定坐着,由着他的手抚过我的头发,又缓缓落在了脸颊上。我“啊”了一声,蒙蒙地看着他。他猛地伸手在我额头上重重弹了一记“爆栗”,我‘哦’了一声,捂着额头,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他笑道:“说话这么直白,一点也不客气,倒好象你父亲升为右相是理所应该似的。别的妃子听说朕恩封了她的亲人,少不得好要推委一番。”我委屈地叫道:“很疼也!皇上不是就喜欢坦白的人吗?臣妾可做不来那一套,皇上要是喜欢就去找别人好了。”“呵呵,还不忘耍几句贫嘴!”他柔柔凝注着我,忽然眼前一暗,他垂下头,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直接吻住我的唇,辗转肆虐,不依不饶,我一心慌,担心亚兰她们进来撞见了不好,想要推开李君宇,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只觉得唇间的掠夺已让我无法抗拒,渐渐的双眼开始迷离起来。他一把抱起我来,把我抵在妆台上,顺势就要去解我衣服上的盘扣。大白天的,他难道要……我脸颊滚烫,使劲地扭动着身躯想要脱开他的怀抱,“不,不要”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可除了这几个字外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了。只听他在我耳边轻轻软语道:“别扭了,朕的手都让你碾痛了,明儿批不了奏折,你担待得起吗?”我定了定神,抬起眼来看着他,这才发觉他一只极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