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后重生 第30节(1/1)

胡家老爹不由拧眉细思……亲戚……邻里……

忽然间恍然大悟,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他紧紧盯着四赖子,又将十几个铜板递了过去,道:“既然都提点到这个份上,不如再透些音……”

“我这后头可有好些个兄弟呢!?”虽然十几个铜板共买十几二十个狗不理包子,但四赖子依然有不满足,他一脸嫌隙的将铜板对着日头照了照,道:“你可是让小爷我为难了啊!”

胡家老爹咬牙切齿的又从装银子的袖子里,又给了些碎银,四赖子这才故作艰难的道:“看在你如此急切的份上,我也就做做好人……”说着,便凑向胡家老爹的耳旁说了个名字。

这下可不得了,胡家老爹瞬间赤红了眼,嘴里骂道:“一个扫把星、一个败家子玩意儿!”

四赖子一愣,他刚才明明说的是张二牛是扫把星、是败家子玩意儿。

怎么胡家这老头,将自个儿的姑娘也骂了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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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轻松的安抚了自家阿娘,胡香珊拿了东西出了门,便眉头紧紧锁着,她想到当时将张二牛从路上‘捡’回来时,他身上是那样的烫,显然是高烧不退。这种高烧,其实就是他所受的伤较重而引发的。

如若那关在牢里的人死了,凭着张二牛与他们之间的冲突,就算不判个故意殴杀,也会至少吃个误杀的罪名。

依大启律,那是要流放的。

她一定要去与张二牛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走到张家门口,胡香珊定晴一看,一个车夫及两个护院模样的人护着一辆青布平头油布马车,那马车前悬挂的铃铛在风中叮叮玲玲,随后她就看到张家的门开了,张家大娘喜意洋洋、十分亲热的拉着柳芝婉出得门来,还言笑冥冥的聊了一会儿,这才亲自送了她上了马车,甚至对柳芝婉身旁的丫鬟都是十分和气与亲近。

目送了那马车扬起一片尘土,张家大娘脸上的笑在见到尘土后的胡香珊时,略有所收敛。

胡香珊看得分明,但依然稳步上前,向张家大娘问了一声好后,道:“婶子,我来瞧瞧二牛。”

“他睡下了。”张大家娘就站在门前,也不让也不请,道:“二丫有什么与我说也行。”

一边说一边瞄了眼胡香珊手腕里挎的篮子。

这是不想让她进门,但是却可以将东西‘代’为收下吗!?

胡香珊渐渐冷了心,她脸上依然笑着,但却达不到眼底,更不似以往那般强迫自己‘情势比人强’的向张家大娘低头,道:“婶子还是让我进去吧!也碍不着你们多少功夫。”

张家大娘见胡香珊比以往要‘不客气’,不由的更不乐意了。她就是站在门前挡着,带着讽刺意味道:“这是张家,二丫头执意要进来?”

一语双关吗!?看来人都是有潜力获得在言语上‘高深莫测’的挤兑高超能力的。

胡香珊闭了闭眼,突然间觉得十分疲惫,她再次睁眼之后,眼中的焦急之意彻底消散了,但她本着良心、压低音量,几乎是用气声道:“婶子,方才我得到消息,说是二牛先前有纷争的人死在了牢里……衙门里已经派了人前来……”

“什么?你说什么?”张家大娘未等她说完,就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手紧紧抓住胡香珊的手腕,道:“什么死人……什么衙……”

胡香珊简直觉得张家大娘这样做太不妥当了。她连忙反手拉住张家大娘,低沉而严厉的打断道:“婶子!二牛不会有事的,这么多日子了,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将话题引到张家大娘担忧张二牛的身体状况,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比惹得邻居们都围过来好吧!

至少万一捕快与衙吏来了,若是看出什么异常,岂不是要牵连到私下报信的里长家了吗?

可是张家大娘丝毫不懂其意,她一把将胡香珊往外推,道:“大白日的,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是吗?我告诉你,方才的柳家姑娘,知书达理……”

张家大娘慌乱之下根本听不进胡香珊说的话,就更不会去意会话中的用意。

她只是觉得,定然是胡家的丫头瞧见自己待柳家姑娘亲厚,这才胡言乱语,目地就是为了进她们家门。

胡香珊彻底灰心了,她揉了揉被推痛的肩膀,自嘲的笑了笑。

事如如今,她也不再考虑留什么面子了,她敛容之后目光犀利,像是利箭穿透那厚重的盔甲般,让张家大娘突然间无所循形般生出一丝胆怯,胡香珊道:“婶子,方才我说的,你都已经听到了,先不管真假,你这是打算嚷嚷的让全村的人都过来询问吗?”

张家大娘本能的退后了两步,待她反应过来之后顿觉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失了长辈的底气,不由有些声色厉荏道:“你难不成要私闯我们家不可吗?”

是!她是动机不纯,要借由与张二牛的姻缘摆脱既定的入宫命运,所以她也甘愿伏低作小,愿意改变自己去逢迎。而且,她对于张二牛的关心是真心的,她希望将来能够带给张家一些利益,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但如果张家大娘对她的态度是这样的,她还真是觉得十分灰心。

第五十八章 捉拿-第二更

胡香珊的眸子里晦暗一片,而张家大娘则是十分抵触的站在那儿,但到底是稍稍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样站着不是个事,且方才胡香珊传递的音儿,也确实让她心跟着怦怦乱跳。

她往后让了让道:“那你先进来再说。”

胡香珊强打起精神,这才要踏脚进屋,意图寻张二牛将当初的场景回忆清楚了,再想想有什么需要她帮着去办的。到底万一张二牛身陷牢狱,在外奔走的人就十分重要。

冷不丁斜刺里冲过来个人,定晴一看,是自家老爹。

“爹!你不是到镇子上了吗?”胡香珊转过头去,大吃一惊道。

“哼!我要不是上了镇子,怎么会知道家里出了你这么一个倒贴的扫把星,又怎么会知晓我近几日都是受他们家这个败家玩意儿拖累。”胡家老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胡香珊顿时变了脸色,而一旁的张家大娘一听胡家老爹有暗骂她家小儿子,当即大怒,本就对胡家的闺女心存不满,此时便悉数暴发了出来道:“你家的闺女倒贴,那是你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家的儿子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胡乱掰扯他!?”

“你家儿子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儿。”胡家老爹红紫着脸,瞪大的眼睛如铜铃般与张家大娘对吼道:“三天两头在外惹事,弄得我们与你们……为邻都要遭了别人暗算,你们还是积积德,赶紧离开村子到别处讨生活去!”他本想说结亲,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为邻的说辞来。否则不是承认了人家指责他们胡家的闺女倒贴了吗!?

“我呸!”张家大娘不甘示弱道:“一大把年纪了,眼瞧着儿子都要娶媳妇、女儿要说人家,结果闹出个满村子借债的动静,现在还好意思往我们家泼脏水,你个老不要脸的。要离开村子,也是你吧!”

“你个泼妇!我不与你一个见识,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胡家老爹气的快要撅过去了,他上前一步对着里头就嚷嚷开来道:“你个缩头乌龟,什么事都叫你们家娘们出来,算什么汉子?怪道要靠女人,敢情吃软饭是有根由的?”

“你快滚远点吧!”张家大娘上前挡住门,遮住胡家老爹挺着胸叉着腰,骂道:“我家男人那是比你懂事!是真正的心疼婆娘!你那点破事,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老娘不给你捅出来,你还以为都与你一样是傻子呢!和我们当家的比,你还是赶快到河沟里去多洗个几遍,再来吧!”

“你…你…”胡家老爹到底做贼心虚,自家的事还没有这还没过明路,他倒是不怕,就怕让秋娘受委屈,而为了不让秋娘受委屈,他已经忍让了不止一次,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不由的低了声量,但依然嘴硬道:“你以为别人都与你一样,心里揣个鬼胎,就都是见不得人了?”

……

大门口的,胡香珊见两人就这样撕破脸皮大声吵骂,原本被自家老爹当着外人面骂的尴尬也消散不少,取而代之是的抚额头痛。

兴许是外头太吵闹了,里头睡着了的张二牛,在铁青着一张脸的张家老爹的搀扶下,缓慢的出了房门。

“阿珊!”当张二牛看到胡香珊时,不由的满脸惊喜,上前一步便唤了一声,但到底顾忌着两个长辈正在互相喷火,便收敛了停在原地。

“二牛!我寻你有事,你那一日怎么会昏倒在回来的驿道上的?在镇子上你与哪些人干架?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胡香珊也顾不得许多了,她上前跨步进了门槛,挤开了堵在门口的张家大娘,急切的道。

张大家大娘想去阻拦,可下一刻听到胡香珊的急切问话,考虑到自家儿子的安危,她便忍住并转过头来,紧张的望着两人。

“那一日……”那一日的回忆着实不太美好,甚至还充满了危险,论起来他之前将自己存的一些私房留给胡香珊,也是存了这条命送出去的打算,如今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他再回想起来,便有些踌躇,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道:“我到镇子上,跟了那些歹人一段时日……”

话音还未落,屋外响起步履匆忙的脚步声。

胡家老爹与张家大娘离屋外最近,打一眼便瞧见的是衙吏,七八人胸前一个大大的衙字,腰里别着的刀剑刀鞘都是一个颜色与制式,手里拿着的齐眉棍也是相同。

两人不禁大惊失色。

张家大娘这下是真相信胡香珊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了,她此时再后悔也没有用。只是站在原地,心口像被大石压住似的无法呼息,嘴里下意识的道:“官爷们有何事?我们是良民!”

而胡家老爹一阵阵心虚,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想着这些人是不是来拿自己的。

但在见他们来应门之时,只是狐疑的上上下下看了看他,见他躬身行礼退至一旁,便与张家的人拱手说话。身上的汗便略略收了收。

在确定了这户人家就是张家之后,捕快眉眼中的温和刹时被严肃取代,当即抬手一挥,对着身后众人道:“奉县老爷之命,丰县出了命案,张二牛与此案嫌疑重大,即刻拿下!”

说完,便见几人上前将张家老爹往旁边一拉,左右各一架,便将还处于虚弱状态的张二牛给上了链铐带走。张二牛期间并没有反抗,他只是抿着唇无限愧疚的望着胡香珊,随后被衙吏一推,便迈开脚步往前走了。

“二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冤枉的!冤枉的!”至此,张家大娘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就扑到了张二牛的身上,随后又对着一旁的衙吏哭道。

“是啊!我们是良民!怎么会牵扯到命案官司里呢!”张家老爹也是完全懵了!当听到张家大娘的哭叫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哀求道。

场面一团混乱,那些衙吏们其实也很为难。

死了的人,本身就是为祸乡里不干好事的,平日里在镇子上名声也很差,只是在入牢之前与人打了一架,之后收了监就死在了牢里。本来倒是也查不到张二牛身上。奈何,人家在死之前,在牢里写了张二牛三个字。之后又有家中的叔侄前来击鼓鸣冤,将张家告了,甚至还怨县衙尸位素餐。

这一闹腾,清正廉洁为自己的为官之本的县老爷,虽然觉得此件案子疑点重重,但却不得不应着诉请,将此案放在要案上来审。

不过,县老爷特特意意的将他叫了过去,细细交待他们,定要先至这村子里长处了解情况,将此案件的来龙去脉都交待清楚,这让捕头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最终,他思来想去,觉得县老爷这是慎重对待要案大案,不能放过作恶之人却也不能冤枉了无辜之人,于是便有了他们连夜前来。先了解张二牛此人生平,全部妥当之后再前来拿人。

第五十九章 退缩-第三更

张二牛被衙吏抓了,张家一片混乱之下,胡家老爹即使有再多的怨气也没法冲着人家发。

何况,张家大牛听到风声,直接从私塾冲回家,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的张家老爹一起防备的盯着他,他觉得也着实没必要再闹,显得自己落井下石。

“二丫,是叔和婶子对不住你。”张家老爹从惊吓与惶恐中率先镇定下来,他转过头来,满脸颓丧,但不知为何,胡香珊虽然听着他在道歉,但语气中存了以往没有的坚定与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显然是有什么事,原本还有一丝犹豫,而此时却是做了最后的决定。

“你个扫把星!”悲伤过度的张家大娘,突然止住眼泪指着胡香珊就是一阵尖锐的指责道:“连你爹都说你是扫把星了!我们家二牛以往在外胡混都没惹上什么事,自从与你在一起的心思,便一直灾祸不断……我的儿啊!你以后就不要总是来寻我们家二牛了啊!”

自己身为爹,对自己的闺女一声骂,倒也罢了。当看到人家指着自家闺女骂,胡家老爹顿时不乐意了,何况,他之所以骂自家闺女,也是在心里怨她与张二牛之间牵扯,使得他们胡家因着张二牛遭受了无妄牵扯,于是沉下声对着张家老爹道:“我们胡家虽然只是普通人家,但阖家也是重乡里乡亲邻里和睦之人,尤其是二丫与她娘,心地纯真,我身为胡家当家的,今日在此不说二丫对你们家二牛是否有过恩惠,但至少在两家未正式订亲之前,我们大人也不曾阻过与你们家交好。”

张家老爹闻言点头,不由有些愧疚。说起两家小辈之间的姻缘,他虽然已经有了新的决断,但当初在胡家大娘上门撇清之后,也是他上了胡家门,寻了胡家老爹重又将两家小辈的事挽回了的人。

张家大娘本就心情临近崩溃边缘,何况在她心目中,胡香珊已经根本不是她的儿媳妇人选,又哪肯就此噤声,直接扑了恨不得抓花了胡家老爹的脸,好在张大牛眼疾手快,上前就将张家大娘给阻拦了下来,只可惜阻了人没阻了她的嚎声,道:“订什么亲?我们有请过冰人上门吗?我们家二牛为人仗义,对你们家姑娘先前的点滴作个报答罢了,便要被你们一家都盯上……见过倒贴男人的,却没见过一家子都这般死皮赖脸的。”

“你!”胡家老爹也是快要被气疯了,他口不择言道:“好好好!我们家都是死皮赖脸的!?那你们家的小子在外惹了事招了祸,那帮子混混寻不着冤家,便来寻我们的晦气!你们的晦气迁连到了旁人,如今真是猪八戒耍钉耙,知道倒打一耙了啊!怪道你家二小子被抓了进去,真是老天开了眼!”

“呸!我们家二牛那是真被冤枉的,老天有眼,定然还给他公道”张家大娘越是被拉扯,那胸口的气越是散不掉,尤其是胡家老爹的最后一句,更是戳中了她的痛点,她当空一声嚎之后,便声音愈发尖锐、言辞也就更加刻薄道:“你家闺女是嫁不出去了吧!我今日可就告诉你,我们老张家是肯定不会与你们胡家结亲的,你个败家爷们,生出了个扫把星,活生生咱们家弄得霉星高照……二牛这次的牢狱之灾,指不定就是你们的晦气过来的,快滚快滚!”

两个老的简直是语无伦次的互相攻击,简直是越来越恶毒与伤人。

让一旁听着的人脸色大变,黑的简直犹如锅底。

“都给我住嘴!”张家老爹是真听不下去了,他直接拽过张家大娘喝斥道:“丢人现眼的,眼下是二牛的事要紧……你还有心思与人吵嘴!?”

“我的二牛啊!我的二牛啊!你这是招了扫把星了啊!扫把星一碰你,你就万事不顺了啊!”一提到张二牛,张大家娘便就腿软的直接坐在地上,拍打了自己的腿弯,哭嚎的直不起腰。

张大牛一直试图拦着张家大娘扑过去,在心里他也是极其担忧二弟的情况,这一番混乱之下汗都出了几层了。此时见自家娘顺着自己身前,直接坐在了地上,不由也跟着蹲下来,在一旁苦苦劝着。

“娘!”张大牛的安慰对于已经听不进任何话的张家大娘来说,那简直是等于苍蝇嗡嗡。张大牛脸色羞愧至极,但在胡家父女面前又不好指责家人,何况二弟的这个事,他也没心思管这是是非非,只能出口制止并转移话题到正事,急的大声道:“咱们快些找里长去打听一下,再备些钱财,到时候也可以打点……”

场面混乱而又嘈杂……

胡香珊默默的站在那儿,看着还在与张家言语纠缠的胡家老爹。

这颗心终于是彻底凉了下来。

张家自是不必多说。

自家老爹越来越荒诞的行事做风……自身不修,又在人前这样编排自家闺女,无疑于递刀子给人家戳自己的脊梁骨、真是让她瞬间理解了废皇后那一世的心情、与为什么对自个娘家的失望透顶到不管不顾的态度缘由了。

有这样的一个爹,如果再不好好经营,自家的阿娘与兄弟定然是重回老路,不会有什么好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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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牛被抓进了县衙大牢的这一夜晚,许多人都难以入眠。

张家自是不用说,愁云惨雾的,黄坡村的里长也正在床上煎着烙饼。

“你这是在干啥呢?”里长媳妇也没睡好,里长这几下子翻腾,也让她没了睡意,点起了床头的烛灯,一边为里长倒了杯水,一边关切问道:“还在想那张家的事?我瞧着镇子上来人的话意,没听出要责怪你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