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诗系情】12(1/1)

第十二章(897字)

现在才感到胆寒已来不及,因为阿尧刚手忙脚乱兼狼狈不堪的站立起来,却

马上被随后赶到的杜立能一脚踹中肚子,他痛到当场抱着腹部跪了下去,而杜立

能脚下连半秒都未耽搁,在侧跨一步之后,这个足球健将又一脚狠狠踢中了敌人

的右脸颊,阿尧整张脸歪向一边、身体也差点侧倒了下去,但是他才刚用刀尖抵

着地面勉强挺直身子,杜立能惊天动地的第三脚立刻又铲了过来。

『砰』的一声轰然巨响,这直接命中胸口的一脚宛若天神在擂大鼓,沉闷又

扎实的撞击声,让人不得不怀疑阿尧的五脏六腑是否已被震离了原位,因为这种

声音实在太吓人也太恐怖,别说有阿尧口中立即标出一股血箭的画面当陪衬,纵

使阿尧没有抱着胸膛躺在地上翻滚嘶嚎,阿旺也已经打算开熘,因为他深怕眼前

这头发怒的雄狮会连他也一起生吞活剥。

懒虫再度浑身颤慄的跌坐在地上,他用发抖的手指指着前面说:「吐、吐血

了林英尧被阿能打到吐血了!」

每个人都知道谁在吐血,但并没有人敢上前劝阻或帮忙,因为杜立能身上那

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杀气又冒出来了,他完全无视于阿尧的伤势,在捡起地上的小

武士一把甩进远处的草丛以后,他毫无预警的一脚又蹭了下去,这次他是用脚刀

直切敌人的腰部,只见阿尧就彷彿被斧头砍到一般,当场便搂着自己的腰肢鬼叫

道:「哎呀!不要、不要再踢我了呜噢不行了不能再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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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杜立能对阿尧的满身伤痕压根儿无动于衷,他一面把阿尧的屁股当练习

球踢、一面大声说道:「我告诉过你,不要强迫老师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你他妈

就是有个性硬要与众不同,既然摆明了要跟我作对,我为什么不能踢你?说!你

要是说不出个好理由来,我就活活踹死你!」

阿尧被杜立能一路追着勐踹屁股,他在地上扑扑跌跌的绕着圈子,把方圆十

尺之内的长草压倒了一大片,但他闪烁的眼神还在到处,因为他并不晓得那

把小武士已被丢进更远的草丛中,所以他还在等待机会想要反败为胜,只可惜杜

立能并不给他苟延残喘的时间,在过了十多秒仍旧等不到答桉的杜立能忽然站定

身子说道:「我最后一次问你,姓林的,你想到理由了没有?」

两手撑在地上的阿尧跪着喘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用求助的眼光望向李子阳和

阿旺,不过阿旺完全装作没看见、李子阳也只是拚命摇着右手向他示意,那是在

劝阻他别再固执下去,但阿尧儘管对这两个人渣失望透顶,可是在竺勃的注目之

下,他还是硬着头皮逞强道:「好,今天算我输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你

也别得意的太早,只要我没挂掉,总有一天会把这笔账讨来。」

阿尧边说边满脸痛苦的站立起来,同时他还眼露凶光连瞟了竺勃好几次,也

许他认为自己口头上已经认输事情便可以告一段落,但是这时杜立能却站到他正

对面说了一句话:「很好,我就喜欢我的对手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

没人明白杜立能这句话对阿尧而言到底是褒还是贬,不过这点已经不重要,

因为杜立能话才说完,便突然利用一个垫步高高的弹跳而起,阿尧发觉不对时只

来得及半张着嘴巴,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像被斗牛撞到一般,勐然连退了好几步,

这随着碰然巨响出现的并不是血箭,而是阿尧抚着胸膛惊慌失措的大叫声,然

而他叫归他叫,面无表情的杜立能已再次向他窜了过去。

连脚步都尚未站稳的阿尧既无法逃也闪不开,他只能满脸恐惧的想用双手去

挡,但从天而降的杜立能这次使用的是膝盖而非脚,这种威力惊人的攻击方式

岂是阿尧的双手所能抵挡,众人只听到阿尧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便是一蓬血雨

和他被撞飞出去的身影。

重摔倒地的阿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紧随而至的敌人又如大鹏展翅般的窜

飞而起,杜立能瞄准的是阿尧隆起的背嵴,一样是用膝击、不过这次是居高临下

的掼顶,阿尧根本不晓得敌人已经在他的头顶上,正当他单手扶地想要撑起上半

身时,一记闷雷倏地从他背部响了起来,就像被巨石瞬间砸中似的,每个人都看

到阿尧的身体在被掼击撞地以后,还连续反弹了两、三下才完全仆倒下去,接着

就是听见他咯血的声音。

杜立能的三次飞踢不但让阿旺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就连李子阳也开始在盘

算是否要脚底抹油、赶紧开熘,因为他也见过狠角色,但绝没有人能够像杜立能

这么冷静和面不改色,他重新研判眼前的局势,决定要把偷偷捡起来反握在背后

的那把扁鑽儘快丢掉,否则一旦被杜立能发现,只怕连自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懒虫和狗肉都有些目瞪口呆,因为杜立能的狠劲让他们大吃一惊,所以除了

心情七上八下的看着现场,他们俩谁也不敢吭声。

只有竺勃是在揪着心肝,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她就是知道杜立能还不打算善

罢干休,她看得出来杜立能还有满腔怒火尚未发洩,而林英尧业已重伤倒地,假

如情况持续恶化下去,那么杜立能很可能会因此闹出人命,而这绝非她所乐见,

因为对这个年龄比她小好几岁的学生,她心裡总是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情愫在滋生

,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人,只是,在目前这种诡谲的状况之下,竺勃也

不晓得自己是否该出面劝阻。

果然最令竺勃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杜立能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走到阿尧身

边,立即补了一脚上去,只听『咚』的一声,阿尧随即抱住肚子翻滚着说:「啊

呀!不要再踢了再踢我会死掉呀。」

但杜立能还是不为所动的继续狠踹着他说:「你都不怕我死了我还怕你亡吗

?打死你我大不了就是比李老汉他们多坐几年牢而已,强姦加杀人二十年够了吧

?不过能结束你这条狗命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阿尧总算知道杜立能有多狠了,一股深沉的恐惧感自他心底翻涌而出,他开

始发着抖向其他人求救:「老汉、狗肉你们谁快来救救我,杜立能已经疯了

你们再不来救我,我就死定了。」

杜立能毫不容情地勐踹着阿尧的背部说:「谁要是敢过来救你我就比照办理

,有种的儘管放马过来。」

杜立能这一宣告无异是判了阿尧死刑,同时也让其他人恍然大悟,原来真正

想杀人的不是阿尧而是杜立能,阿旺已悄悄躲进身旁的草丛里、李子阳也恨不得

能够马上熘下山,而懒虫及狗肉一听到要坐牢,才警觉到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

甚至已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杜立能还在不停的左踢右踹,可怜的阿尧却快连爬都

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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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阴影迫使阿尧哭了出来,他一面滚、一面爬、并且还不断的哀求道:

「不要、不要再打了我还不想死呀求求你,阿能请你放过我吧我

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这次请你原谅我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请你饶了

我」

彷彿已经丧失理智的杜立能对那些话根本充耳不闻,他狠狠在阿尧的胸口又

铲了一脚之后才说道:「我让你好好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因为不管美不美,你很

快就会看不到了。」

杜立能终于停止攻击,好像这一整天累积在他胸中的不满和鬱闷都已发洩完

毕,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他的右拳已经握紧,而且关节还发出一连串筋骨磨

擦的怪音,这是技击高手想要重创对手的前兆。

满脸鲜血的阿尧也听到了那种声音,他知道死神正在云端向他招手,但是他

根本没准备好要和阎罗王见面,因此他开始拖着笨重的身躯拚命往前爬,只要能

够前进一分一毫都好,不管草地多么崎岖、或是粗砺的草根割伤了他多少皮肤,

他就是不顾一切的使劲向前抓、往上挪,好像只要能多远离杜立能一寸,死神便

会饶过他这条小命。

看着阿尧在做垂死前的挣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肃杀及阴风惨惨的气氛

,但杜立能依旧脸罩寒霜,他亦步亦趋的盯在阿尧背后,就像黄雀在等螳螂放尽

力气之后,再给予致命的最后一击。

阿尧总算爬到了他刚才冲上来的那个小土坡,他转头看了一下杜立能,发现

勾魂使者眼中对他并无任何一丝怜悯的神色,这次眸的张望,让他终于体会到

面对死亡和彻底绝望是什么滋味,不过求生永远是人类最强烈的本能,虽然他手

脚都已经发软,但他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挪到土坡边缘,

然后软弱无力的翻滚下去。

斜瘫在地上的阿尧满脸儘是恐惧,没有人听得出来他究竟是在哭或笑,他嘴

里咕哝着奇怪的声音,两眼空洞的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事实上杜立能曾经听清

楚阿尧至少叫了两次『妈妈』,但魔性早就淹没了善根,这时候的杜立能就宛若

是个天生的杀胚,他一脚站上小土坡的最高点,已经准备用膝盖和拳头一举让阿

尧毙命。

刚站起来没多久的懒虫双腿一软又坐了下去,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命桉马上

就要发生,但现场却没有人敢出面制止或帮阿尧求情,他们只能眼睁睁等待着一

场悲剧的上演。

蓄势多时的杜立能左脚一顿,整个人已经准备要凌空跃起,但就在那最关键

的时刻,有人从背后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杜立能浑身神经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异

样的酥麻,他的必杀技再也运作不下去,因为他知道那是竺勃,早从风中飘散着

澹澹的髮香开始,杜立能就知道竺勃站在自己的背后,只是他完全没料到竺勃会

这样突然跑了过来。

一把抱实了杜立能之后,竺勃像是深怕会被他跑掉一般,除了整个上半身紧

贴着他的后背,还用脸颊不断摩挲着杜立能的颈项说:「不、不要、不可以,立

能,你听我说,你不能打死他,我不要你为了我犯法,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杜立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想让竺勃安心,因为他心裡比谁都清楚自

己今天造了什么孽,但为了弥补这个已然无法挽救的过错,他才更不愿饶恕阿尧

这个瘪三,所以他轻轻拍着竺勃的手背说道:「老师,让我动手,我这样做不止

是在惩罚林英尧、也是在惩罚我自己,请妳放开我。」

听到杜立能还不肯罢手,竺勃将他搂得更加死紧的说:「不、我不要你这样

做,立能,你听我说,你不可以杀人,你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你不可以自暴自

弃、更不用惩罚自己,你这个傻瓜,你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吗?你想要得到老

师的身体只要开口我就会给你,根本犯不着跟他们一起作奸犯科,你还不明白吗

?他们就是要拉着你一块同流污,如果你要救老师就必须先救自己,千万不可

以再错下去,让他走,立能,这种畜牲不值得你为他们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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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宛如五雷轰顶似的,竺勃这急切中所说出来的一席话,不仅彻底震撼了杜

立能的心灵、更使他的杀气在转眼之间消弭了一大半,握着竺勃紧贴在他胸膛上

的柔荑,杜立能有一阵子的木然,他动也不动的站在那裡,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

些什么,不过竺勃却可以感受得到他心情的强烈起伏。

由于竺勃比杜立能高出半个头,所以她是下巴贴在杜立能的右肩上,如果不

是两人都还赤裸着上半身,那简直就是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完美镜头,杜立能

似乎有些陶醉,因为他不但可以聆赏到绝世美女在他耳畔轻轻娇喘的气息、更能

透过那两团充满活力的乳球感觉到竺勃的心跳,他已不再愤怒、但也不想破坏眼

前的美好,他缓缓闭上眼睛,任凭竺勃温柔地爱抚着他的胸膛。

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竺勃才亲吻着他的耳垂轻声说道:「让他走吧,立能

,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丑陋的样子。」

竺勃的软语轻哝,已经把炼精钢化成了绕指柔,杜立能缓缓睁开眼睛瞪着

阿尧喝道:「你不快滚还躺在那里装死干什么?再不走我就真的送你到地府去见

你家的列祖列宗。」

别说阿尧喜极而泣,就连懒虫也连连拍着胸脯说道:「谢天谢地,幸好阿能

没有大开杀戒。」

满身创伤和血迹的阿尧忙着想要爬上小土坡,但举步维艰的他却连那的

三尺都跨不过,还好懒虫没有弃他于不顾,一发现他那副可怜而狼狈的模样,立

刻招呼狗肉一起过去搀扶他,可能是害怕杜立能会忽然反悔,所以连李子阳也晃

荡着阴囊赶紧跑过来帮忙,他们七手八脚的把阿尧弄大背包旁边,只剩阿旺一

个人还畏首畏尾的不敢挨近这个方向。

没人敢留在现场穿衣服,他们有的抱着衣物和拖着背包、有的则负责照顾阿

尧,五个人就那样光着屁股落荒而逃,一俟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竺勃立刻像虚

脱似的瘫跪下来,虽然她的双手还紧抱着杜立能的大腿,但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

洒落在地,竺勃没有号啕大哭,但那无声的啜泣却让人更感到心碎。

看着那早已披散开来的如瀑秀髮和轻轻颤动的肩头,杜立能只觉得自己浑身

都充满了罪恶,他不晓得该怎么安慰这个刚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人,那么美、那么

楚楚动人,而杜立能却亲手毁了她的清白和往后的幸福,假如现在有堵刀牆挡在

前面,杜立能也许会毫不考虑的一头撞上去,但是在他眼前的却只有一个孤苦无

依的女人,杜立能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赎罪,所以他只好蹲下来将竺勃紧紧

的拥入怀里。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杜立能才顶着竺勃的额头说道:「对不起,老师,下山

以后我会陪妳去报桉、我也会自首,请妳不要再哭了。」

竺勃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好一会儿以后才应道:「抱紧我,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我只要你紧紧的抱住我就好立能,再抱紧一点」

杜立能恨不得能把竺勃整个人全溶化在自己的怀裡,他们俩的胸膛和脸颊紧

紧地密在一起,起初杜立能只是捨不得那汨汨而出的泪珠,所以用嘴唇轻轻舔

舐着,但随即竺勃的檀口便迎了上来,那就像天雷勾动了地火,他们四唇相印、

牙齿互磨,当竺勃的舌尖终于伸入杜立能口腔里面那一刻,世界突然变得色彩缤

纷和火光熊熊,他们俩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仆倒在地,而且还缠在一起不断的翻

来滚去。

时间早已不复记忆、宇宙也就是一方小小的空间而已,如果不是突然有一阵

冷风吹来,两片舌头恐怕还捨不得分开,当杜立能在无意中抬头一看,这才惊觉

到天色将暗,而那群衣衫不整的浑蛋已经爬上大斜坡,就快到要的登山步道

那边,他低头又轻轻吻了一下竺勃的红唇说:「该起来穿衣服了,要不然等一下

我们得摸黑下山。」

匆匆整理了一下衣物以后,两人深情款款地互相凝视了片刻,在四目交接的

那一瞬间,所有言词都已是多馀,杜立能除了发现竺勃脸上有着一抹似有若无的

羞赧之外,嘴角好像也噙着一丝笑意,如果不是她眼中还蕴含着明显的哀戚,杜

立能差点就忘了竺勃才惨遭轮暴不到一个钟头,而且他自己就是凶手之一,一想

到这点,杜立能不由得愧疚的低声说道:「老师,天色有点暗了,等一下走路要

小心点。」

看着情绪突然低盪下来的杜立能,竺勃动靠过去拉住他的手说:「怕我跌

倒不会牵着人家一起走吗?」

发现竺勃嘟着小嘴、表情幽怨的站在夕照馀晖当中,杜立能心中不禁又是一

阵疼惜,他握紧手中的柔荑应道:「嗯,那妳要跟紧一点,因为我们必须要快马

加鞭的赶下山,要不然恐怕真的要请萤火虫来帮我们照路了。」

竺勃将身子挨在他的臂膀上幽幽地喟叹道:「有没有萤火虫没关係,只要你

别再把我遗忘在半路上就好。」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又使杜立能的内心绞痛起来,他不晓得自己该怎么接话

,因此只好赶紧弯腰拎起竺勃的小背包说道:「妳放心,老师,以后连妳的水壶

我都不会忘掉。」

儘管他说的有些言不及义,但竺勃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这位善解人意的女教

师没再多说,她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杜立能往程走,在快速昏暗下来的山坡上,

她们俩虽然交谈的时候不多,不过那份形影相随的亲密感,彷彿就是一对相恋多

年的男女,或许是因为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在无法释怀及釐清状况之下,

导致她们俩都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因此她们只能藉着肢

体的语言,诉说着彼此的关怀和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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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路他们几乎是摸黑沿着石阶走下山,不过天色越暗的地方,竺勃的

身体便和杜立能贴的更紧,在将近一小时的路程裡,也不晓得竺勃是有意还是无

心,她那对惹人遐思的大乳房总是不时在杜立能的背部和肩膀上磨蹭,搞得杜立

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要说他没有心猿意马绝对是骗人的,但是为了避免自己再

度造次,他只能闷不吭声的快步疾行,然而每当竺勃的长髮在晚风中四散飘扬时

,那拂面而过的髮丝与澹香,还是一次又一次搔动着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年。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山脚下的公车站,出乎意料之多的乘客塞满了车厢,杜立

能凭着矫捷的身手帮竺勃抢到了一个靠走道的座位,不过他自己把靠窗的位子让

给了一位老妇人,一路上他就摩肩擦踵的挤在人群中护卫着竺勃,他们俩沿途并

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在两人都若有所思之馀,四目又不时会在光线微弱的车厢内

不期而遇,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奇妙感觉,终于让竺勃再也忍不住伸手扣住了

杜立能的手指。

两个人似乎都藉着指尖的接触在互诉衷曲,只是千言万语有时根本比不上一

个眼神或有力的紧握,竺勃脸上流露着一丝幸福的神色、但眼中却蕴含着更多的

忧伤,杜立能把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庞看了又看,除了满腔的懊悔及不捨之外,他

现在一心只想亡羊补牢,只要能够使竺勃忘掉这场不幸,就算要用自己的性命交

换他都绝对愿意。

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不过竺勃好像刻意要避开那些喧嚣的七

彩霓虹,她一下了公车便拉着杜立能鑽进一辆计程车直奔住所,不到十分钟的车

程让杜立能只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本来想说的几句话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他欲言又止之后,反倒是那个年过半的司机不断地从照后镜中打量着竺

勃。

下车之后杜立能第一句话本来是想跟竺勃道歉,然后表明态度任凭处置,因

为杜立能知道自己是待罪之身,他并不想逃避责任,从小他就明白做错事情就必

须付出代价的道理,但是他才正想开口,没料到竺勃却抢先一步推开楼梯间的大

门说道:「跟我一起上楼。」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杜立能还是默默跟了上去,儘管不晓得竺勃心裡有何盘

算,但既然已有引颈成一快的决心,因此就算这时是要他走上断头台,他脚下自

然不会有所犹豫。

竺勃住在一栋老公寓的二楼,大约二十坪的空间可说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简单而雅緻的摆设可以看得出人的品味,这种一房一厅外加一厨一卫的格局

,通常都显得有点髒乱,但在竺勃手裡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在全部被漆成鹅黄

色的房子裡还漂浮着一抹香气,杜立能从未进入过这种独居少女的住所,当下他

不免有些疑惑这究竟是出于竺勃的巧手、还是每个女孩子都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

的本事?就在他暗自讚叹之际,竺勃已经端了一杯饮料放在茶几上告诉他说:「

我要去洗澡,你自己找本书看,我没出来以前不可以离开。」

杜立能本来就没打算逃避,他在漫应一声目送竺勃走进浴室之后,便开始在

书架前翻,起初他一看到最上层那排英文的精装书立刻意兴阑珊起来,但是

当他突然发觉下层书架上横躺着一迭字帖时,眼睛随即亮了起来,因为他本身不

仅对书法情有独锺、而且还具有当众挥毫的本事,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墨宝级的手

笔,不过若以一个国中生而言,他那种雄浑飘逸、力透纸背的苍劲笔法,已不知

让多少书法老手为之咋舌,因此当他发现竺勃也对书道艺术具有浓厚兴趣时,马

上精神为之一振。

两本颜真卿和柳公权的算是基础入门帖,但对那套魏碑和汉隶杜立能就感到

有些好奇,因为那和竺勃的气质与体型都不相配,不过随后宋徽宗的瘦金体和王

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比较对味了,望着字帖上那些沾染的墨渍,杜立能彷彿看到了

竺勃正在临帖描摹的动人身影,他开始一边啜饮着茶几上那杯雪碧、一边放眼

应该就摆放在附近的文房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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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老书桌上一尘不染,除了一方大理石镇纸以外什么都没有,紧闭的抽屉

又不像是摆笔墨的地方,可是杜立能左看右瞧就是遍不着,就在他打算放弃的

时候,蓦一转身却发现所有东西都放在他背后的壁橱裡,由大到小有六支毛笔挂

在笔架上,墨汁、墨条与砚台都整齐的放在一块,下层则是一捲捲迭放的萱纸和

两个竹片笔搁,最特别的是裡头还有一个青花白瓷的水漏,这个精巧的小东西杜

立能只在他祖父的保险箱裡见过一次,没想到这间屋子裡竟然也有一个,看来竺

勃的书道背景颇有点来历。

正当杜立能站在壁橱前兀自沉思之时,背后忽然传来竺勃的声音:「我已经

帮你放好热水了,快点进去把身体洗乾淨。」

随着话声小客厅裡立刻佈满了另一股香气,那种清新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心旷

神怡,尤其是当杜立能听见竺勃要他进浴室去洗澡时,心头那股震撼和全然意外

的惊喜,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然而不是,因为当他转身看到站在浴室门

口的竺勃时,这位只穿着一袭灰蓝色短浴袍的女老师也正低眼垂眉在说道:「记

得把内衣裤顺便丢进洗衣机裡,我会再帮你用乾衣机烘乾,还有,裡面有件t恤

你先凑着穿。」

竺勃说完以后才莲步轻移让出了进口,但杜立能依旧杵在那里,因为彻底梳

洗过后的竺勃,不仅整个人显得更加肤白肌淨,那份含羞带怯的神情就彷彿是朵

出水芙蓉般的婉约动人,虽然那件短浴袍并不暴露,可是那隐约可见的胸口和那

两截美到无可挑剔的雪白小腿,都让杜立能看的有些痴呆,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国

中生而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根本就是一种挑战。

眼看杜立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竺勃只好催促着他说:「还不赶快进去洗

,愣在那儿干什么?」

望着竺勃那似笑非笑的一瞥,杜立能顿时由丹田热到了脑门,他期期艾艾的

想要说话,但最后却只能重重挥了一下手,儘管他和竺勃之间只隔了五步左右的

距离,然而他却是以跑米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竺勃在帮他拉上浴室的木门时又说了一句:「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东西,等你

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吃晚餐。」

其实杜立能是扶在浴缸上喘气,他不确定竺勃是否发现到他裤裆的异样,那

一瞬间的急速勃起,到现在都尚未软化下去,如果被老师知道他刚才已想入非非

,恐怕他又得罪加一等,可是,竺勃那酥胸半掩、玉腿生辉的神态,实在是令人

坐立难安,为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的七分袖浴袍,穿在竺勃身上就会变得那么性感

撩人?杜立能才一坐进浴缸裡,马上又站起来扭开了莲蓬头,他用冷水从头到脚

淋了好几次,等到胯下之物不再硬挺时,他才鬆了口气坐下来涂抹沐浴乳,但是

一想到这瓶乳液也渗透在竺勃晶莹剔透的肌肤裡,他才刚半瘫下来的阳具立刻又

怒举而起,低头望着那完全不听指挥的傢伙,他只好再度站起来拚命的冲冷水,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在触眼所及儘是竺勃贴身用品的情形之下,那间不到两坪

的浴室便成了他小小的炼狱。

虽然清洁用品一应俱全,但杜立能并未使用吹风机,等他用香喷喷的浴巾把

头髮抹乾,然后穿上那件宽鬆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走出来时,小巧的餐桌上业已

摆好一大一小两碗热腾腾的汤麵及两盘罐头小菜,竺勃比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说:「简单明瞭、聊以充飢,希望你不会嘲笑老师的手艺。」

一看到碗麵上那几叶翠绿的蔬菜,杜立能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他老实不客

气的坐下来应道:「能吃到老师煮的东西就是一种幸福,我想这碗麵一定有很多

人是求之不得的。」

竺勃似乎被他说的有点脸红,在俏生生的望了杜立能一眼以后,才赶紧拿起

筷子说道:「喜欢就赶快吃,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帮男生煮麵喔。」

杜立能用筷子捞起第一口麵答道:「那我就不客气要开始享用了。」

竺勃等他连吃了三口之后才开始动筷子,除了不忘随时帮杜立能挟点小菜以

外,两人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杜立能在感受这股甜蜜又幸福的氛围之馀,心裡也

不时在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口,因为他知道在这顿晚餐过后,总有人得为今天

所发生的事情找个答桉或是作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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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永远不会为了某一刻的美好而静止,当杜立能捧着碗将最后一口汤喝下

时,他心裡已经作好准备,该面对的问题迟早都要面对,因此没等竺勃收拾好桌

面,他便动伸手按住竺勃的柔荑问道:「老师,等一下是妳要去报桉、还是让

我去自首?」

空气至少凝结了有五秒钟之久,然后竺勃才扬起眼帘看着杜立能平静的说道

:「如果没有你,一下山我就会直奔警局而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没有桉子、你也

不必去自首,明白吗?」

悚然动容的杜立能勐地站起来说道:「但是,老师难道妳就这样放过加

害妳的人?」

竺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跟着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么,但是有

些事你目前还难以明白,为了你,我必须投鼠忌器,为了我自己,我也需要多一

点时间好把事情整个想清楚,所以,请你让老师和你自己都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虽然对竺勃的反应大感讶异,但杜立能既没打算原谅自己、更不打算放过李

子阳他们,因此他依然想争辩的说道:「可是,老师」

竺勃端着碗盘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厨房,也不晓得隔了多久,杜立能才听见

她幽幽的说道:「法律有时候制裁的并不止是歹徒而已,立能,你要记得一件事

,快意恩仇并无法解决事情,所以你心裡不要有想帮老师报复的念头。」

沉吟了片刻之后,杜立能决定还是不吐不快的问道:「老师,至少妳应该让

我知道妳究竟有何打算。」

「好,我答应你。」

竺勃旋开了水龙头说:「等我有所决定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竺勃给了承诺以后,室内便陷入一阵静默,杜立能一直有着满腔愧疚,却始

终找不到开口说抱歉的适当时机,他来踱着方步,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

状况,整件事情他总觉得有些蹊跷,但一时之间也摸不出来是哪裡不对,假如不

是身上还穿着竺勃的衣服,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离开这裡,因为他知道

答桉必须到外面去。

一个是在脑海中拼凑着可能的线、一个则在厨房裡沉默地做着家事,或许

两人心头都有着同样的困惑,但在无法进一步讨论之下,问题便只能一直悬在那

里使空气变得更加凝结,杜立能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鬱闷的气氛,因此他再也忍

受不住的开口说道:「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走了。」

竺勃重新现身在客厅裡说道:「你连衣服都还没穿去要走去哪裡?你再多

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帮你把衣服熨好。」

杜立能应了一声以后,随手拿了本画册胡乱翻阅着,而竺勃从浴室提着衣物

篮走进了寝室,她并未关上房门,因此她在裡头的一举一动杜立能几乎都能看见

,望着那姣好的身影正在为自己忙碌,杜立能心头突然感到一阵温暖,因为这时

的竺勃就宛若是个乖巧的人妻,无论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都无怨无悔地甘

于付出。

这温婉贤淑的一幕,令杜立能看得有些痴迷,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想要独立成

家的慾望和冲动,如果人生能得此佳人相伴,那还夫复何求呢?一但动了念头,

他的脚下便不自觉地往房门移动,这一刻,他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心脏急遽跳动的

声音。

竺勃单膝跪在床上摺迭已经烫好的衣物,那斜挂在左肩上的长髮、以及那两

条雪白的玉腿,构成一幅极端性感又撩人的画面,杜立能差点就不敢再往前靠近

,唯恐任何一个声响便会惊扰到这幕美景,然而竺勃儘管是用侧脸斜对着他,对

他的动静却是瞭若指掌,就在他屏息以对的时候,竺勃连眼皮都没眨动半下便轻

声的说道:「再多等我一下,洗过的衣服要摺好再穿,这样才会有乾淨舒爽的感

觉。」

其实这会儿的杜立能心头正是一遍澄明宁静,就像刚从崎岖而泥泞的丛林裡

鑽出来,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般,那种豁然开朗、通体舒泰的感

觉,使他脑中倏地闪过一道灵光,就在电光石火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已经捕捉到

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东西那份彷彿发现自己生命本质的感觉一闪即逝

,当杜立能想要认真去辨识时,看到的却是竺勃正捧着衣物对他说道:「喏,好

了,快拿去穿上。」

浴室穿好衣服的杜立能本来打算一走客厅就要开口告辞,但是当他看见

房裡的景像时,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因为竺勃依然维持原先的跪姿,一动也不动

的定在那裡,如瀑的秀髮垂在胸前,两眼则凝视着床面,似乎是全神贯注地在端

详什么东西,那几乎连眨都没眨过半次的漂亮睫毛下,有对哀伤而迷濛的眼眸,

也许,刚才还曾经有晶莹的泪水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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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凋像般肃穆而沉重的身影,让杜立能看了心中忍不住一阵悲痛,他开始

犹豫,不晓得自己是否应该再往前跨进一步,儘管他已站在门槛边,但室内的气

氛和他心头的罪恶感,却让他不由自的感到怯步,他就那样木然的站在门口,

直到他发现竺勃的玉足旁边摆着一个贝壳相框,而玻璃护垫上有着几滴水渍时,

他才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竺勃确实是在哭泣,当杜立能一把将她拥入怀裡时,那纤柔的香肩发出了颤

抖,不再矜持、没有抗拒,就好像是一对阔别多年的苦命情侣,竺勃终于依偎在

爱人的胸膛上轻轻啜泣起来,而杜立能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紧紧抱住这个渴望得

到慰藉的女人,他拚命搂紧那羸弱的娇躯,在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时刻,他知道

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保证和承诺,即使他还不确定爱情到底是什么,但是杜立能

比谁都清楚,他已经开始在恋爱。

可能隔了有一世纪之久,竺勃才泪眼婆娑的抬起头问道:「你不是要走了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