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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圆着眼看,只见马上的人高大英俊,那五官如刀刻般深刻,虽然时隔十二年,当年十五岁的少年已经二十七岁的壮实男人,比以前更为英挺,更加硬朗,可是那英俊的面容和五官还是让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一时间水老爷子和水夫人只圆瞪着看,张着嘴望着扩飞扬看,脸上的表情甚是古怪。

“哼!”扩飞扬冷笑一声,咆吼道:“大胆莽夫刁妇!居然强抢民资!”

扩飞扬这一声震得全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望过来。水老爷子和水老夫早吓得腿也软了,站都站不直。水老爷子喉咙咯噔一下,才颤颤抖抖地说:

“飞扬啊……咱们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扩飞扬怒喝道。

“那至少……也是亲戚吧……”水老爷子吞吞唾沫,“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居然在街上碰到……”

“本来挺忙的。”扩飞扬恐怖地扯扯唇,冷笑,“不过特地抽空出来会会你们这两老不死。”

水家夫妇吓得瑟缩一下,只听扩飞扬怒吼道:

“来人啊!把面前这莽夫刁妇带走,发配充军!”

水家夫妇一听,双眼瞪得快掉出来,水夫人慌慌张张地叫道:“将军啊!将军,我一介妇人……如何……如何……”

“女人更好,做军妓吧!”扩飞扬见到水家夫妇那恐慌的模样,怒火得到宣泄,得意地哼哼。

“军、军妓!!!”水夫人都快晕过去了,可怜她都四五十岁了……居然说被发配去录军妓!!!那不死也得半身残了!

“你……扩飞扬!!!”水老爷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状着胆子,一副神气的模样,可是声音还是颤抖得利害,“你不要忘记我们可是王爷的岳父岳母!!”

“哼,风夜翎那崽子!!!”一提起风夜翎,扩飞扬刚有些顺畅的怒气又扯了起来,吼道:“你们有胆就叫他来啊!来了正好,我就一刀劈死他!!!只怕你未进王府,就会被那王八给打个半死!!”

相争了这么多年,风夜翎什么性格扩飞扬自然最清楚,以风夜翎这种傲气,怎么可能会承认面前这两个人!如果真把这消息传到风夜翎耳边,怕风夜翎只会懒懒扇扇手,说:“什么岳父岳母,就那种下贱的人也想攀上本王?拖出去活活打死!”

水夫人和水老爷子抖啊抖,水夫人又说:“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是王亲国戚!我们的女儿是个郡主!”

“哼,这些你这刁妇也敢抬出来!!真是无耻至极!”扩飞扬哼了一声,“也不想想当天是什么情况下封的郡主!上次皇上偏袒了风夜翎,亏待了我。相信这次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什么?啊啊——”水老爷子和水夫人惊叫着,身子瑟瑟发抖。“不要!不要啊!”

“来人来人,把面前这莽夫刁妇拖回去!男的充军,女的当军妓!!!”话音刚落,就有几名官兵上前过来又是拖又是绑。

“啊啊——将军啊——飞扬啊——饶了我们吧!!!”

“回府!!!”

不一会儿,扩飞扬便得意地领着人回去了,那药店的老板看得一额汗,连忙跑出去捡回落在地上的人品和药包。

春儿吓得腿也软了,连滚带爬地跑回水府,横冲直撞地,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小姐小姐……老爷夫人被扩将军带走了!老爷要被充军啦!夫人要做军妓了!”

第二十一章 冰释前嫌

“小姐小姐……老爷夫人被扩将军带走了!老爷要被充军啦!夫人要做军妓!”

春儿那尖叫声惊得水家园子里停在树上歇息鸟儿都飞走了,水府里的下人自是吓得个个目瞪口呆,慌乱得像热剐上的蚂蚁。

水悠若正在房里做女红,咋一听春儿那尖叫声,纤白的手一颤,细长的绣花针就刺进了肉,血珠一颗颗地涌了出来。

“王妃!王妃!呼呼——”莺儿冲进来,急得满脸通红,“老爷和夫人被扩将军抓走了!”

“爹爹和娘亲?!”水悠若从椅子上起来,惊恐地望着莺儿,焦急地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

“春儿说刚才在街上遇到将军,将军就把老爷和夫人带走了,说要发配充军!!啊啊,这怎么办?怎么办?!”莺儿急得满屋子转。

“莺儿别走来走去的,转得我头都晕了。”

水悠若只感到头脑一阵阵的空白,又是焦急又是慌乱,忙走出房子,那些下人都一涌而上,围着水悠若七嘴八舌问这问那的。

水悠若忙命人备了轿子出去。爹爹和娘亲让表哥受尽委辱,表哥定是相当记恨,而且前些日子他一次又一次误会了自己,把火一股脑儿往爹爹和娘亲身上撒,那样就惨了!

“王妃,我们要去哪儿啊!”莺儿一面追着,一边无措地说道。

“能到哪儿,到将军府去。”

来到将军府门外,水悠若连忙让扩家的人给扩飞扬传话,可是那报信的小斯进去了便没有再回来。

大门紧紧地关着,可怜现在天气还冷的紧,她匆忙出门,只穿着素洁单薄小暖衾。前段时间又饱受风夜翎的虐待,好不容易活着回到水府,安安静静地养了六七天的身子,大病初愈,现在这一折腾,小脸就苍白异常,小小的身子在冷风中摇摇摆摆的。

“王妃冷不冷!”莺儿拉着水悠若冷冰冰的手,放在唇边哈哈气。“将军好狠的心啊,也不顾念王妃以前跟他两小无猜的情份。”

莺儿话才说完,将军府大门吱地一声,两边同时打开,莺儿喜道:“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水悠若高兴地点点头,只见有奴扑们鱼贯而出,两个女子想进门也进不得。一身深蓝色战甲扩飞扬在下人的恭送下,跨着大步走出门。

“是将军!”莺儿在一傍叫着。

扩飞扬听到声音回过头,只见丫头莺儿和小脸苍白的水悠若站在一傍看着自己。他冷冷一瞪,别过脸不看她们,大步出门。

下人从后门牵上一匹马来,副将莫北平骑着马儿过来,见到扩飞扬便翻身下马,拱了拱手,然后两人各自跃上马,身后快步跑来两列士兵,跟在扩飞扬和莫北平马后。

水悠若碰到扩飞扬那冰冷的目光心早就寒了一片,身子不禁一颤。莺儿走近一名小斯,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我们将军要亲自押两名囚犯回营,你们两个弱女子跑来这里干什么?”那小斯说道。

“囚犯?”

水悠若一听,小脸更加煞白,又是伤心又是悲愤。忍不住向扩飞扬冲上去,随扩飞扬回营的几名官兵见有人上前,连忙抽出长枪拦住她。

“所来何人,居然敢冲撞将军,快退下!”拦着水悠若的官兵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莺儿怒道:“这是堂堂的憬王妃,皇上御封的诏和郡主!”

两名官兵一听便吓了一跳,可是又不好让水悠若过去,回过头看着扩飞扬。扩飞扬那张俊脸冷若冰霜,倒是一傍的副将莫北平暗自对那两名挤眼,表示那确是憬王妃,叫他们拦着就好了,不要动粗!

“扩将军,你凭什么要我爹爹和娘亲充军!”水悠若又急又恼,眼圈都红了。

“哼!”扩飞扬冷哼一声,怒吼道:“你的好夫君能当着全天下的百姓抢亲,我便不能将那奔夫刁妇充军?!再说,我是有律可循的!”

说着扩飞扬看了莫北平一眼。莫北平会意,点点头,说道:“据风天王朝律例,水氏夫妇强行逼使他人毁去婚约,理应充十年劳役!”

水悠若身子一颤,唇不住地抖动。

扩飞扬狠狠地瞪了水悠若一眼,在马肚上一踢,马儿深知主人脾气,一声长嘶,就要向前奔跑。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带走我爹爹和娘亲!”水猛地推开拦住自己的官兵,冲上前去,要拦到扩飞扬马前。

扩飞扬万万想不到水悠若会有此举,吓得心悬了起来,快停止跳动了,紧紧一勒缰绳,宝马一声长嘶,前脚猛地前翻。

“啊啊——”水悠若吓得摔到了地上,紧紧地闭上双眼。

“王妃!王妃!”莺儿闭上了双眼,都不敢看了,可怜那几名官兵还拦着她不让她过去。

“水悠若!你疯了!”扩飞扬怒吼道。

刚才马差点儿就撞到她了,如果不是他力大手快,她一定会没命!扩飞扬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力踢着马肚,马儿得得几声走到水悠若身边,扩飞扬又不好下去,只盯着她看,直到确定她毫发无伤才重重地吁了口气。

“不要你管!”水悠若早已经流泪满面,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我助桀为虐,为虎作伥,公堂之上作假供,据风天王朝律例理应当诛!请将军也严办了我吧!”

“你——”扩飞扬听她亲口承认作假供之事又是怒又是恨,只是对她跟本下不了手,他该死的跟本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皮肉之苦!他只能用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眸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

水悠若一边抹去泪水,一边端端正正地跪在扩飞扬面前,“就算他们有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好,都让我这做女儿的来受,他们年纪老大,受不得苦刑。更何况,好歹他们也对你有过两年养育之恩。”

水悠若一说起以前他在水家呆过的那两年,扩飞扬心里倏起升起一阵柔情来。在水家那两年,除了无尽的委辱,剩下的就是她小小的温暖!

那个时候,黑暗而无助的日子,冷冰冰的,只有小小的她会对着他笑。犹记起风雪夜里他在水家干着那些让下人都不愿意去干的粗活,只有三四岁的她从暖洋洋的屋子里逃出来,冷的小脸通红,却固执地要把藏在怀里的蒸米糕给他吃,用澄澈的眼眸看着他,笑得满满都是灿烂,用稚气的声音说:

“表哥,你什么时候娶若儿回家?”

他说:“快了,五年之后。”

从军前一天,只有那么小的她一个人相送。她哭着抱着他不让他走,他抚着她小小的脑袋,强颜欢笑:“五年之后,等我回来便娶你过门,天天抱着若儿折桃花好不好?”

这些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尘事一下子席卷过来,忍不住怔怔地问:“若儿还记得以前我们扩家的桃园么?”

他叫她“若儿”?水悠若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他还是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委屈得直要上前抱着他去哭诉,哽咽着,答非所问:

“……明明说是五年,可是我一等就是十二载……”

水悠若这一句犹胜千言万语,什么怨啊恨啊就像早上的大浓雾一样,阳光一照便是青天。扩飞扬激动得不知如何去表达,只看着水悠若那清清澈的眼眸,也不顾当着所有人的脸,弯下身子长臂一伸,居然就把水悠若给抄了上马。

水悠若吓得脑子又是一白,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已经被他锁在铁臂里。宝马一声长嘶,便带着扩飞扬和水悠若疾速奔跑出去。

第二十二章 三朝回门

自从水悠若入了憬亲王府的门,这本来过份冷清的憬亲王府便多了好几份火药味,就连空气都好像稀薄得很,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水悠若离开王府回娘家小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会有几天好日子过,然而那日子居然紧绷得像一根弦一样。

如果说水悠若在,王府像喷发中的火山,“热闹非凡”!那现今水悠若不在,整个王府就如空气稀薄的冰窑,如同箭在弓上,暴风雨之前的可怕寂静,害得王府上下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憬亲王府姹紫嫣红的后花园内,在凉亭的大理石桌子上摆了棋局,风夜翎执黑子,裴逸之执白子。

奉水的清秀丫头走过来,用精致的白玉壶轻轻地倒一杯大红袍,这丫头有些见识,略懂棋艺,杏眼一瞥,只见棋盘内黑子已经被逼到绝境,大局已定。心里便大呼不妙,这几天王爷输得好惨啊!以前跟三公子下棋,王爷赢多输少,可是这几天却一败再败,可见王爷连日来心里有多浮燥不安。

略一走神,壶里的茶水就倒偏了,居然洒到了风夜翎的手上。

风夜翎正挽着袖在落子,被那滚烫的热茶一烫,两指间的白玉棋子却没有摔到棋盘上。那丫头吓得卟嗵地一声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一边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风夜翎被烫着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小块,他只冷冷地看着自己指间的白王棋子,从容不迫地落到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