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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悠若只凉凉地忘着她,不再说话。向知琴讨了个没趣,便摇着扇子离开。

第六十七章 黄粱一梦

乌厥大王决定明天起程回大漠。皇上告知乌厥大王,劝了憬亲王一天一夜,憬亲王才闷哼哼地答应了,把自己的妾室让出来。

乌厥大王一听,便是乐呵呵地对皇上千恩万谢。皇上道:

“朕这王弟甚是宠爱这名小妾,时常带着出门,宫里人乃至朝中大臣,无一不认识的。”

“那是那是。”乌厥大王一听,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朝中大臣和宫里人无不认识这名爱妾的,所以婚宴酒不搞大了,免得大家颜面上都不好看。而且乌厥大王抢了人家的爱妾心里却是有点歉意,这样大排婚宴,就怕那憬亲王心里不舒服。

乌厥大王道:“愿听皇上旨意。”

……

晚上李公公又到王府上来送补品,送这样那样的。大厅里放的满满的一桌子。李公公把几个盒子交到水悠若手里说:

“听闻王妃身子不适,这是妃嫔们常吃的滋保品。”

水悠若自是知道这其中定有自己体内的解药,她默默地低着头,想起明天要走了,便一声不吭。

李公公功成身退,正要离开,风夜翎在后面叫住:

“你这奴才一天到晚往本王府上跑做什么?”风夜翎见到李公公就厌烦到不行。

“王爷大病初愈,皇上便遣奴才过来问候。”李公公低着身子,笑笑地道,指着一边的小太监手里的锦盒,“这是乌厥大王特地送给王爷的奶酪制品,还有刚从那边赶运过来的新鲜葡萄。”

“特地送本王的?”风夜翎那如墨画般的剑眉一扬,“好好的这等稀珍之物送给本王作什么?”

“前天王妃在台上表演了歌舞,那乌厥大王看着欢喜得紧呢。”李公公道。

“哼,让王妃上台是谁的主意?”风夜翎凤眸阴冷地半眯着。

想起水悠若上台跳舞的事情,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可是静静地一想,水悠若生性腼腆,从来不爱显摆逞能,如果不是强迫又怎么会上台?风天王朝歌姬舞姬多着呢,怎么让水悠若上台?

“这……是皇后的主意。”李公公不慌不忙地说道。

风夜翎原以为是皇上呢,一听是皇后,心里不免暗暗咒骂皇后。

李公公心里想着,如果说是皇上,风夜翎一定会问个究竟。如果说是皇后风夜翎只有厌恶的份。

虽然口里不说,风夜翎和皇后都是相互讨厌着的。皇后有事没事便去挑拨风夜翎,总是想找风夜翎的碴,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样想来,皇后为了想让风夜翎出丑而暗中安排水悠若上台自然说得过去了。

这段时间风夜翎的府里没了裴逸之而乱得不行,感情因与水悠若的分分合合而乱得不行,情绪不稳,焦虑不安。新近的又误会了水悠若与广飞扬之间,连日来的事情逼得他快疯了,而且又是大病初愈,自然没法再去想太多事情。

风夜翎一摆手便遣了李公公离开,转身又朝着账房走去。

这两天,广飞扬与水悠若那次的情景在他脑子挥之不去,他真不知如何去面对水悠若。

水悠若因和亲一事,胸口又是闷又是痛,伤心不已,一时之间,两个人又是各怀心思,尴尬得不行,从宫里回来后居然一句也没说过。

风夜翎回府后在帐房里一坐便是到了深夜,窗外月光皓白得出奇。

把账一本一本的翻看,然而一点也看不进去,脑子里满满都是水悠若与广飞扬交好的情景,掀着书页的手便微微的有些颤抖。

近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又是纳妾,又是得知水悠若与裴逸之计划私奔而受尽打击,中毒后便是精神恍惚,他做这么多,好不容易换了她的一回头,然而好景不长,她马上又背叛他了。

想到这里便不敢再想下去,而且,他也不容许还有更多让他伤心的事情继续发生。

深吸一口气,便对外叫道:

“小安儿。”

“奴才在。”小安儿低着身子走进去。

“让王妃过风扬轩侍寝。”

小安儿一听,心里就欢喜。近段时间下面一帮奴才都把风夜翎和王妃之间的吵吵闹闹看在眼里,王爷情绪化,害他们这些奴才吃尽苦头,自己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现在王爷召寝,说明王爷王妃和好有望,哪有不喜之理。

“奴才马上去!”小安儿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兴冲冲地来到水悠若的园子。

水悠若已经和衣就寝,莺儿也回去歇息了。就只剩几个守夜的丫头在外间守着。小安儿也不叫她们了,自径走进去,见水悠若床上打着帘子,只见她背对着外面躺着。轻声叫道:

“王妃歇了没?”

水悠若哪里睡得着,一直想着和亲之事。泪水都快哭干了,一双眼又红又肿,却强忍着抽泣道:

“什么事?”

“王爷让王妃到风扬轩侍寝。”小安儿的声音极尽暧昧。

水悠若一怔,现在她这面貌如何见他?被他见了,一定会问个究竟来。到时就怕她说了出口,那她爹爹和娘亲必死无疑!

他想要她侍寝,那说明他想要不去计较今天她与广飞扬之事,就怕他会像纳妾之夜那晚一样低声软语,现在的她在禁不起第二次!

她现在心伤透了。有些伤口,必须独自舔舐,而且,她只能独自舔舐。就算再苦再委屈她也不能扑到风夜翎怀里哭诉。

“你回王爷,我身上不舒服,不能侍寝。”

“这……”小安儿一听,便皱起了眉头,“王妃不要为难奴才了吧?”

小安儿又软磨硬泡了一会,水悠若就是不愿。小安儿只得一边抱怨水悠若的,一边离开。小安儿回到账房,风夜翎已经不在。那定是在风扬轩了。

小安儿只得跑回风扬轩,走到里间,只见风夜翎歪歪地靠在床上。小安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

“王爷,王妃身上不好,所以……”小安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小小的眼睛查看风夜翎。只见风夜翎坐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阴冷的气息。小安儿那颗胆小的心脏便咯噔一下。

“出去!”风夜翎冷冰冰地开口,凤眸无比阴冷地瞪了小安儿一眼,那眼神是警惕的,敏感的,防备的,尖锐的。

“是,是!”小安儿吓得身子打颤,连忙低着身子退出去。

风夜翎怔怔地望着前方,她不来了,为什么不来?他才鼓起勇气要去与她和好,然而,她回绝了。

和衣躺在床上,里间外间的灯火全都熄灭了,门窗紧紧地关闭着,没有一个丫头守在外面。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个。

就在这样的黑夜里,他就像是受了重伤的野兽一样,那双原本锐利的凤眸退下了所有的防备,只剩下脆弱而恐惧,被漫漫的黑暗所笼罩着,侵吞着,自愿融进黑暗,享受着无尽的孤独与伤害,彻底的,淋漓尽致的。

同样的夜,水悠若独自坐在床上,泪痕干在脸上,粘粘的。

绕来绕去,分分合合,如此疼痛地挣扎过,反抗过,最后,还是得走了。两个根本不可能被扯到一起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成为夫妻了,然而,注定要分开了。

那样的他,她根本就要不起,承受不起。并不是说她说她愿意承受,就能承受,而是,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居然像个白痴一样学人挣扎。

轻轻地抚着那方丝帕,上面桃花朵朵,娟秀的字体,是她那次所有的爱恋,也是她的决心。

本来想一辈子也不要送出去,也不要还给他。她将它偷偷地锁在柜子里,以为这样,就能把诅咒锁住一辈子。可是,现在才知道,她太天真了。

认命了,这次真的认命了……

……

第二天早上水悠若便回水府里探望自己的爹爹和娘亲。风夜翎说过要陪她去,便冷冷的,一声不吭地坐在水府里。

水氏夫妇自然拘谨的不行,水悠若心想这样下去自己不能尽孝,便走过去软声软语地求风夜翎回去。

风夜翎心想,如果他再让她不自在,她又要跟自己疏离了。这样想便冷冷地离开了。

“这样……不要紧吗?”水夫人不安地说道。

“不用管他。”水悠若微微地低着头。

水夫人与水老爷子见到风夜翎这般听自己女儿的话,便说不出的欢喜,果然如莺儿说得一样,他们的宝贝女儿很受宠。看来他们水府的好日子不远了。

两个人不知水悠若要和亲,只觉得水悠若今天怎么这么伤心啊!定是几个月不见,太过挂念才这样的。

“若儿哭什么呢?,有空多回来。王爷现在也准了不是么?”水夫人喜滋滋地道。

水悠若眉眼微微地垂下,淡淡道:“以后表哥会常来,你们接待好他。”

“啊?”水氏夫妇吓了一跳。虽然两家好像已经冰悉了,然而关系却很尴尬,不成敌人倒“好转”为陌生人了。现在怎么说会常来。

“大家亲戚,以后多来往。若儿不在,爹爹和娘亲就多依靠他。”水悠若说道。

“是,是,多走动,毕竟是亲戚。”水氏夫妇也不多说什么了,只笑笑地答应去。

水悠若便像以前一样帮着水夫人做一会女红,又给水老爷子的画眉喂了食,又给家里的下人打了招呼,吩咐好照顾好水氏夫妇的话,再给园里种的花浇了水。

中午留着吃了饭,接近黄昏时分才给水夫人和水老爷磕了头。水氏夫妇被女儿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来。心想如果被风夜翎见到了,真不知会受什么罪。

水悠若在水府一呆就是一整天,出府的时候眼睛肿了。

……

莺儿掀开马车的帘,便吓了一跳,只见风夜翎歪歪地坐在里面。水悠若一怔,心里酸酸的。风夜翎见水悠若要上车,连忙伸出手拉她上来。

马车随着车夫的一阵吆喝,朝憬王府回去。

风夜翎仍然一声不吭的半掀着帘子望着外面。

“怎么还在?”水悠若深吸一口气,低声问。一早就让他回去了,他居然还在。是不是从早上等到现在?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弥漫开来。

他回过头,望了她两眼。好像在表示,她声音太低,他听不到。然而,其实他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在问什么的。

“王爷,怎么还在?”见他不说话,她更加难受。声音提高一点

他侧过头,望着窗外,淡淡地道:“自己一个在府里,闷着,在这里多坐会……”离你近点,就没那么孤独了。

水悠若听他说“自己一个”几个字,便痛苦地深深闭了下眼睛。是的,诺大的王府,就奴才丫头便有三百余人,然而,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

“天气闷得紧,从早上到现在,不热?”

“不热。”他冷冷淡淡地回答。

他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浑身无力的样子。水悠若就知道他一定是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了。以他的性子,这附近没有上好的食肆,他自然不愿到外面坐去。

水悠若打开自己旁边的窗帘子,对莺儿说了什么,车子便停了下来。一会儿莺儿从后面打开门掀开帘子,让水悠若下车。

“去哪里?”风夜翎如墨画般的眉头皱起来,“这地方乱七八糟,不要下去。”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臣妾自小在这里生长。”

风夜翎听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心里便是暖暖的,有种亲切感,也就不觉得乱七八糟了。便跟着她一起下车去。

原本这么华贵的马车在这小街上行走已经很明显的了,现在风夜翎和水悠若一下车,周围的人便频频地回过头来,像看珍惜动物一样看着风夜翎和水悠若。

两个人穿着过分华贵,一个是绛紫的滚金边华服,一个是一身桃红绸面装束。长相又是极其的出众的,站在这小街上显得格格不入。前面的奴才和丫头见主子下车,慌得连忙跑上前去,挡在风夜翎与水悠若身边,这境况惹得人人顿足观望。

水悠若怕风夜翎不适应这里,便走到最近一个馒头档口,指着蒸笼里说:“要一个。”

“是,是。”肥头大耳的老板受宠若惊地,两只肥壮的大手在围裙上搓两搓,便要去拿馒头。水悠若连忙阻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