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1(1/1)

扩飞扬原本恼怒的胸腔倏地窜上一股怜惜的柔情来,与怒火混在一起泛起层层的淡淡的酸意和苦涩,颤得他每个毛孔都在收缩,每条神经都在发麻。

他居然……居然,还……

“啊啊,这都是什么状况,扩将军和王妃不是好好的在谈笑风生么,怎么突然就兵戎相见了?”风夜翎冷声讥讽道。

“这里论不到你说话!”扩飞扬一记狠厉的瞪眼横向风夜翎。他满腔的恼怒无处宣泄,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便把矛头硬生生地转向了风夜翎。

“哼!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扩将军好像很喜欢本王的王妃的样子。”风夜翎冷笑一声,句句讥讽地说道:“既然喜欢,便随便拿去用吧!”

一句话羞辱得水悠若和扩飞扬脸一阵铁青。

随便拿去用?那是什么意思?水悠若羞怒得几乎要哭出声来,紧紧咬着唇,泪水不住地落。把她当什么?她连娼妓都不如吗?

“王八蛋!!我要了你的命!吼吼!”

刚刚有点平伏的恼怒再次掀起,熊熊大火足已经把人烧得灰飞烟灭,可见扩飞扬已经到了极限!手起刀落,那柄青龙大剑便毫无保留地向风夜翎劈将过去。

风夜翎吓了一跳,身子一闪,险险地避了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被恼怒熏了心,动作变得有些僵硬,扩飞扬这一招一定会要了风夜翎的命去。也就因为力度控控制不了,那青龙大剑居然嗖地一声脱手而出,飞出开去,铮地一声,撞到远处的一株桃树,那棵桃树居然应声劈开了左右两半!

众人一看,都惊得汗水渗渗,浑身血液俱是一冷。

“吼吼,这次绕不了你!!!”扩飞扬没了宝剑,便改用拳头。一边怒吼着一边朝风夜翎挥过去。

风夜翎不住地躲闪着,裴逸之眉毛一扬,往边一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出位来。

“啊啊,呜呜,将军!将军啊!”水悠若哭得都喘不过气了。又是恐惧,又是害怕,在周边跟着扩飞扬和风夜翎转来转去。想走近,可是又走不近。

“你这个贱女人!!!”风夜翎见水悠若一直只叫着扩飞扬不喊自己,心里又恨又恼。

“我掐死你!!”扩飞扬铁臂伸过去陷住风夜翎的脖子。

“不要!不要啊!”水悠若扑过去就抱着扩飞扬的手臂,扩飞扬怒吼道:

“滚开!!!”

扩飞扬铁臂一伸,就把水悠若推开,可那正是湖边,他那顺手一推,只听到“哗啦”一声,居然就把水悠若给推了下湖里。水悠若还没叫也声来,便咕鲁咕鲁地往下沉。

扩飞扬一怔,还没意识得过来,风夜翎居然挣开了扩飞扬的手,想也没想便是一纵身,也跟着水悠若咚地一声跳了下水,赤红色的身影沉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扩飞扬才回过神,望向湖里,风夜翎已经抱着水悠若从湖底冲到水面上,身上湿淋淋的,风夜翎冷得脸也苍白了,水悠若奄奄一息地靠在风夜翎怀里,风夜翎不住地拍她的小脸,因为冷和着急,声音很有点抖和吵哑:

“淹死了没有?睁开眼来!水悠若?!不睁开眼本王就杀你全家!”

第十九章 暂避风头

如果可以,水悠若真的愿意就这样沉尸湖底算了,至少这湖水还干干净净的;这湖里的鱼儿比人要可亲多少倍啊!不会嘲笑自己,不会让她几面不是人,自己也不会处处遭到嫌弃,现实中她跟本找不到她的立足之地。

就这样沉到湖底里好!一干二净,一了百了——

咕噜噜,咕噜噜,身子下沉,手好像突然被拉住了,不再往下沉;咕噜噜,咕噜噜,腰好像被谁搂着了,逆向着往上冲,哗啦——好像能呼吸了……脸靠着那同样冰冷的地方,好像有着强有力的心跳声……

“淹了死了没有?醒来!醒来!水悠若?!死了我就杀你全家!”

杀她全家?谁啊!谁这么残暴啊!水悠若猛然后睁开双眼,看到满脸是水的风夜翎。脑子一白——

“死不去?”风夜翎喘着气,用力捏着水悠若的苍白的小脸。

“呜呜——咳咳咳——”

“蠢死了!先咳了再哭!”风夜翎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骂道。

“啊啊……好怕啊……呜呜,王爷!王爷啊!好怕!”

溺水的恐惧倏地袭来,像排山倒海一样冲击着她弱小的心灵。水悠若抱着风夜翎便哭声嘶力竭,哭得原本苍白的小脸一片朝红,身子不住地往风夜翎怀里钻。

风夜翎一手抱着她,一手拔着水向岸上游去。

“王爷王妃,还好吧?”

裴逸之才走过来,伸出手拉起水悠若和风夜翎。水悠若冷得瑟瑟发抖,裴逸之连忙把外衣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

“把你掉到水里淹一下看你怎样!”风夜翎恼怒地瞪着裴逸之,因为冷,不住地喘着气。“刚才死哪去了!”

“呵呵……”裴逸之只干笑。

“王爷!王爷!”远远地一群人跑着过来,正是小安儿等一众随从婢女。

“王爷!”那些太监和婢女见到风夜翎和水悠若这湿淋淋的光景,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连忙人取了大衣过来给风夜翎披上。

“王妃!王妃!”莺儿见到水悠若这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呜咽出声来。

扩飞扬看着这情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感觉都有,心里对风夜翎和水悠若又是恼又是恨,只是看到现在这光景,怒气生生地压了下去,咬牙切齿地一拂袖,悻悻离开。

水悠若才记起扩飞扬在,见他还在怒自己,水悠若便又慌起来,连忙踉跄地追上去:“将军!表哥……你听我解释,表——”

“贱人,哪里去!!”

风夜翎见水悠若追着扩飞扬,恨得咬牙切齿!明明是他把她从湖里捞上来的,可是这个女人!这个贱女人居然要跟其他男人跑!女人,都这么犯贱!又想起刚才扩飞扬和水悠若卿卿我我的情景,刚刚泡到水里才有点冷静的脑子一下子便被怒火充斥,眸中血光咋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一把就揪住了水悠若身后湿答答的长发,狠狠地扯着,在她的后腿上用力一踢,水悠若腿原本就酸软无力,被这样一折腾便跪倒在地上。

“啊啊——”水悠若身子还在抖,头发被他揪着好痛好痛!

“刚才本王定是疯了,居然没让你葬尸湖底,这次就一定要淹死你!”风夜翎眼中满满都是血光,使劲地揪着水悠若的头发就拖向湖边,重重地把她的头按到水里。

“啊啊,王爷不要啊,呜呜——”水悠若身子不住地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他把自己的脑袋按到水里去,手不住地在水里扑腾着。

风夜翎心里又是恼又是恨,一点也不留劲,按着她的脑袋就是不松手。

“王爷!王爷!救您饶了王妃吧!王爷!”莺儿也不顾礼仪什么的了,跑上去要拉开风夜翎的手。

“王爷,王爷,这是皇宫!死一个宫女已经是大不了了的事情,还说一个王妃!”裴逸之连忙上前劝阻。

“王爷!王爷三思啊!!!”小安儿等太监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磕得满地都是血。

“这次饶不了你!”风夜翎一把推开缠着自己的莺儿,眼眸满满都是嗜血暴怒之气,哪里听得进劝阻。“你这贱妇!居然收勾三拾四!背着本王跟男人私通!”

眼看水悠若都快不懂得挣扎了,裴逸之连忙冲上前,对那一众不住磕着头的太监喝道:

“蠢才们,还磕什么头!快过来拉开王爷!王妃死了你们也得斩头!”

小安儿等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以前就算王爷发怒,裴逸之也能劝得住,可是现在阻也阻不了了,居然要动到人手来强拉!

那些太监和奴才怕丢了小命,一下子跑上前来,硬生生地把盛怒中的风夜翎强拉到一边去。

“狗奴才!!不要用那肮脏的手碰本王!”风夜翎厌恶地怒吼一声,那些拉着他的太监们吓得卟嗵一声,全都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着头,哭道:

“王爷饶命!饶命啊!”

“王妃!王妃醒醒啊!呜呜,不要死!不要死啊!”莺儿抱着水悠若嚎哭着,哭得都快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了。

两度溺水,水悠若已经晕厥了过去,身子冰冷冰冷的,奄奄一息。

裴逸之轻轻地摇摇头,只有他还轻轻地挡在风夜翎身边。好像风夜翎只要有一个动作就马上阻住他一样。

风夜翎喘着气,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再加上刚才泡在水里,浑身湿答答的,现在风一吹,头就一阵阵的晕眩,身子也冷得瑟瑟地抖。那双凤眸却还是满是血丝,犀利而阴狠地瞪着不远处的水悠若。

“死在这太明湖还是太便宜她了!”风夜翎无比阴冷地笑着,凤眸半眯,“把这贱人拖回府里狠狠地打!打死才准停!”

恨恨地一拂袖,转身便要走出这桃园。那一从太监婢女连忙追上前。又有几个太监走过来,想把水悠若带走。

“不要!不要啊!王爷!”莺儿不住地哭喊着。跪在地上朝着风夜翎离开的方向磕头。抱着水悠若不让那几个太监靠近。

“不要吵了!”裴逸之还没走,对那几个太监说:“把王妃送回水府暂避风头吧。”

“可是……”那几个太监为难地说。

“天塌下来还有我扛住呢,我保你们几个的小命便是了。”裴逸之说道。

“是!”太监微微低下头。

有三公子这句话便放心了。想想府里王爷常常要惩罚下人,还不三公子劝着扛着的,而且三公子待人有礼,他们受了不少照顾,哪有不听命之理啊!

第二十章 发配充军

当归、黄芪、白术、茯苓、肉桂、熟地、五味子、远志、陈皮、杭芍、甘草……

药店老板满皱巴巴的老手一一推开小小的药柜子,灵巧地掂出药来,称过,放进黄色的纸里包好,一黄五大包滋补药品。

“水老爷,水夫人,一共二十两。”药店老板说道。

“再给我两支上好人参。”水夫人向身后的小丫头春儿甩甩手,春儿就上前把老板递过来的药包收好。

“马上到!马上到!”

药店老板喜得连皱纹都在笑,往左一边,便爬了了梯子,不一会儿便取出两个细长的锦盒子来,打开,两支筷子长两指粗的人参金灿灿地呈现出来。

水夫人和水老爷细细看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交给春儿收下。夫妇二人转过身,水夫人对春儿道:“给老板二十两吧。”

“是。”春儿应了声,暗地里伸伸舌头,从衣袖里摸出几绽银子来。

“水夫人,水老爷,一共是五十两!人参三十两!”老板从桌子后走出来,为难地说道。

“我要你的人参已经算给你面子了!”水夫人回过头,那早被刮得光秃秃的用黛墨画上去的眉毛一扬,艳红的嘴一抖,尖着声音说道:“这人参是我们的女儿要吃来补身子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悠若是谁吗?”

“我们的若儿是堂堂的憬王妃,堂堂的诏和郡主,吃你们的人参就是你的福气。”水老爷摸摸自己已经花白的山羊须,骂的人时候声音不亚于水夫人的聒噪。

这熟悉的聒噪,刺耳刻薄的嗓音,不可一世的鄙视姿态,全都看在扩飞扬眼里。

荆花城热闹非凡的街上,水家老夫妇正上演着一出仗势欺人的戏,看得身后整整齐齐排着五十步兵,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扩飞扬脸部肌肉剧烈抽搐,那青筋儿非常配合地在额边跳动,银牙磨得咯咯直响,眸中烧着熊熊焰火。

记得十二年前,他暂居水家那段日子,每天都对着这两副脸面。每天都听着这刻薄尖酸的话语。

“哎唷,真折了我这副老骨头!”药店老板在后面捶心顿足。

水老爷子和水夫人得意撇着唇,水夫人刚转过身,砰地一声撞到一匹高头大马,水夫人吓得“哎唷”一声,摔到在地上。

“夫人!夫人!”春儿马上低下身子扶着水夫人。

“哪个冒失鬼!!!”

水老爷瞪大双眼,抬起头往骑在马上的人一看,那双眼就那样瞪着都快合不起来了。那嘴巴张得直可以塞进两个鸡蛋。久久之后才吐出几个字:

“这……这不是飞扬么?”

水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