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部分(1/1)

同时展鹏飞也看得出外边的战况一定相当惨烈,甚至可以说断肠府正遭受外敌压迫之中。

由这点可以推断得到,那些侵入断肠府的人,不可能是为了搭救展鹏飞而来。

展鹏飞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一来在他的朋友之中,找不出可以公然向断肠府劫人的人,二来展鹏飞知道他落入断肠府手中,连他自己都觉意外,即使有人要救他,也不可能消息那么灵通。

展鹏飞虽然也曾经将此批袭击断肠府的人,假定是七星教高晋派来的人。

但是当他仔细一想,旋即推翻了自己的假定。

由于高晋在展鹏飞出发前往幽灵谷之时,曾嘱咐过展鹏飞要自己应付沿途的凶险,因为七星教到目前为止,仍不能支援展鹏飞之故。

所以展鹏飞对外边的情形,仅仅抱着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视之,并没有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体。

他干脆坐在地上调息,运劲刚刚解开x道的左手臂,不再分心理会断肠府所遭到的事。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s动,展鹏飞不由张目注视。

他一眼看到那名像杨菁菁的少女,提着一把血渍斑斑的长剑,匆匆的走进地牢里来。

她径自走到展鹏飞之前,吩咐手下将铁门打开,放出了展鹏飞。

展鹏飞拍拍衣上的灰尘,从容的步出牢门,对那少女道:“姑娘可真是杨菁菁?”

那少女抿抿嘴,眸中充满疲倦,但仍掩不住她脸上那份刁蛮的美丽。

她吐了口气,才道:“时间急迫,你先跟我走,再找机会详谈。”

她一说完话,很快的旋身往外走。

展鹏飞跟在她背后,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步道:“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少女道:“今晚子时过后不久,本府突然被一股来历不明的来敌袭击,目前情势危殆,正在苦战中……”

展鹏飞道:“那么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那少女道:“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她说话的语气渐渐转弱,展鹏飞不禁讶道:“你一定受伤很重,对也不对?”

那少女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展鹏飞虽然对着她的背影,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到她受伤不轻。

于是展鹏飞道:“姑娘,请你先将在下的兵器交还给在下,然后咱们再出去……”

那少女挥挥手,旁边立刻有人取来展鹏飞的蓝电宝刀,交给展鹏飞。

展鹏飞宝刀在手,顿时豪气一壮。

他大步超过那少女,显然表示他要当先走出牢外。

可是当他才走了两步,那少女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殿后。

展鹏飞不禁讶道:“姑娘受伤不轻,如果咱们非往外闯的话,还是由在下走在前面的好……”

他说了一半,那少女脸色倏地苍白得骇人,表情也极端的痛苦。

展鹏飞浓眉一皱,道:“姑娘可以跟随在下走吗?”

那少女点点头,展鹏飞又道:“那么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那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道:“咱们只能往西面山区走。”

展鹏飞道:“好吧!在下就护送姑娘到山区去!”

他“锵”一声拔出手中的蓝电宝刀,寒锋吐芒,刀光眩人双目,配上他那种雄浑威壮的气势,使在场的断肠府人莫不兴起信赖之心。

于是场中十几名断肠府的门人,纷纷拉出兵器,准备跟随展鹏飞外出杀敌。

展鹏飞见状道:“在下只答应送这姑娘到安全的地方,并无帮你们拒敌之意,你们可千万别误会……”

那些人中有人道:“尊驾之意我们明白,有尊驾护送姑娘,本府已相当感激,自然不敢奢望尊驾替我们抗敌……”

展鹏飞道:“那敢情好,你们殿后,由在下当先开路,咱们这就出发!”

众人轰然应诺,大家簇拥着那少女,跟在展鹏飞之后,闯出了牢外。

展鹏飞才踏出牢门,便看到偌大的一座庄院,处处都有火头,而且到处喊杀之声,场面相当杂乱。

他仰头观看天上星辰,认明了西面方向,作了一个手势,要大家跟他走。

他们前行了好一会儿,就要走出庄院的侧门,所幸一路都未遭到敌人的拦截。

一行人很顺利的穿出庄院,继续往西面走,渐行渐远,居然一路毫无阻拦。

从庄院传来的纷杂人声,也渐渐被风声掩没。

这时他们一行已走到通往山区坡路,大家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有人执着火把,大声呐喊的追了过来。

那些人速度很快,人数看来也不少。因为从那一片明亮的火把,便可想象追来的比展鹏飞他们人多。

本来展鹏飞他们可以加速度逃走,可是那受伤的少女,已经累得无法举步,大家行进的速度自然无法与追在后面的人相比。

展鹏飞一看情势如此,只好自己将那少女背了起来,一路往山区尽全速疾行。

饶是如此,后面的追兵还是渐渐的将距离缩短,主要是因为展鹏飞他们没有火把照明,时时要分神提防脚下之故。

约摸又赶了一个时辰,殿后的断肠府那些门人,已经被追来的人赶上,双方并已开始交手。

展鹏飞顾不了那些随行的人,依旧背着那少女奋力往山上爬。爬呀爬,终于被他爬上了山顶,这时趴在他背上的少女,在他的耳边说道:“快往左面那片密林躲!”

展鹏飞在黑夜中略一迟疑,正要依言往左面过去,摹觉身后有人偷袭。

他心中大怒,顺手将右手宝刀往后一划,背后的敌人立刻惨呼倒地。

展鹏飞看也不看是什么人偷袭他,一个纵身跃向左面密林而去。

但是当他才纵身跃起,突觉背后劲风起处,一蓬暗器盖了过来。

这一下惹得展鹏飞怒火高涨,因为那些人袭击他的背后,无疑是看准他背后背了一个人之故。

展鹏飞盛怒之下,霍地转身,用宝刀将那些袭来的暗器挡开,然后将背上的少女放了下来,大步迎向追来的那些敌人。

追上来的人一共有五名之多,这些人都是以黑布蒙面,仅露出炯炯双眼。

他们一看展鹏飞迎了过来,立刻散开成一个扇面包围之势,动作伶俐快速,看来个个身手均不弱。

展鹏飞心里对偷袭他背之事,依然怒气未消,因此他相准攻击距离之后,立即动手攻向正面的那名蒙面人。

这一招在盛怒之下出手,果然凌厉非凡。

只见刀刃寒芒乍现,那些蒙面人已觉心胆皆寒。

展鹏飞这一发动,委实大出那五人意料之外,因此第一名被攻的蒙面人被他一招得狼狈不堪,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该如何拆招还手。

正面那名蒙面人一退,展鹏飞预计左右两面的敌人必定在这个时候全速掩过来攻他。

是以展鹏飞一招之后,迅即舍下正面那名敌人,顺着第一招出刀的刀势,将刀递向右边。

这一递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在他右边的那名蒙面人此时正好高举手中兵器,往展鹏飞头颅要劈了下去,整个中下盘完全暴露出来。

他万料不到展鹏飞会舍下正面那名同伴攻他,因此全无防备,还暗喜这一劈之下,专心攻杀正面同伴的展鹏飞必定非死既伤。

哪想到展鹏飞出招生在他意料之外,等他发觉自己的中、下盘全无防备之时,展鹏飞的宝刀已然快如闪电般的划到。

两下距离那么近,展鹏飞刀招又是在那蒙面人意料之外,那蒙面人哪有幸免之理呢?

只见他惨叫一声,整个腹部被蓝电宝刀剖开,双手还高高举着他的兵器。

展鹏飞刀势并未因为杀死了右边蒙面人,而停顿下来,他仍然让刀势一直往右递过去,人却以脚为轴,一旋身,左脚跟用力的右旋而进。

这一来,人正好转了一个方向,右手的刀也攻向刚才在他左侧的那名蒙面人。

这一招与前面两招一气呵成,根本就看不出有中断的现象,宛如三招一式,一式三招。

原来在他左侧的那名蒙面人,此刻已变成他的右边。

他摸都没摸清楚展鹏飞招式的身法,展鹏飞的宝刀已经斜斜砍向他。

那蒙面人显然吓呆了,居然连躲都不知道躲,颈部着着实实的已被砍了一刀,血如泉涌般的倒地气绝。

展鹏飞一照面才只攻出了凌厉的三刀,竟然杀死了两名敌人,连他自己也深觉意外。

此刻另外三名蒙面人,早被展鹏飞的凶悍吓得心胆皆裂,一时竟没有敢抢先攻击展鹏飞。

那三名蒙面人在那里发愣,展鹏飞却不客气。他深知如果没办法击退这三人的话,等下他们援手一到,对他将是大大不利。

是以展鹏飞大喝一声,这一声气震寰宇,动人心弦,那三名蒙面人听在耳中,居然生出了逃走的念头。

展鹏飞心刀合一,除了攻敌出刀之外,脑中别无杂念。

因此他招式一出,整个架势令人一望之下,但觉充满锐不可挡的魄力。

首当其冲的那名蒙面人,早被展鹏飞的威势惊破了胆,迎着展鹏飞的宝刀,草草用兵器挡了一下,就想往后疾退。

不想他不用兵器挡搁还好,一磕之下,那蒙面人的手中那把宽厚刀,立刻断为两截。

这一突变,使那蒙面人大吃一惊,他本想靠那一磕之势往后避开,此时也就来不及了。

他但觉黑暗中精光暴现,脑门一阵剧痛,以后的事就什么也不知道。

展鹏飞快如鹰鹫,一招得手之后,立刻变式改攻另一蒙面人。

他一连杀了三名敌人,胆气已壮,而且深知眼前这些蒙面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功夫。是以出招毫不保留,但攻不躲。

如此一来,剩下的那两名蒙面人压力更大,更无法阻挡展鹏飞的刀法。

展鹏飞正要下手杀掉那两名蒙面人,突然听见一声少女的惊呼。

他心下大骇,不得不停手看个究竟。

他很自然的朝密林那边望过去,一望之下,不禁大为愤怒。

原来那名被他背出来的少女,此刻已落在另外三名黑衣人的手中,正在奋力挣扎着想逃走。

可是手腕却被一名矮小的蒙面人紧紧扣住,只能挣扎惊叫而已。

展鹏飞提着宝刀走了过去,大声道:“放开她!”

扣住那少女的矮小蒙面人道:“展鹏飞,你想要这妞儿可以,只要答应不c手管我们今夜的行动,人便交给你!”

展鹏飞想不到对方一下子便叫出了他的名字,不由怔了一怔,道:“阁下是谁?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

那矮小的蒙面人道:“我是谁你不用管,我的条件你答不答应?”

展鹏飞沉吟一会儿,道:“阁下不要以为占着人多,本人便没法自你们手中救回那姑娘……”

那人纵声笑道:“这话我相信,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妄动的话,我包你可以抢得一具死尸了!”

展鹏飞悚然动容,这回为了那少女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先考虑蒙面人的条件。

他原来就没有打算要c手管断肠府被袭之事,展鹏飞杀死蒙面人之举,只是为了维护那少女的安全而已。

因此他此刻要是答应蒙面人的要求,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事。

于是展鹏飞道:“好吧!你们将那姑娘放下,本人就将她带走,不管此间之事……”

那矮小的蒙面人闻言,果然放走了那少女。展鹏飞也收刀入鞘,扶着那少女走进密林。

等展鹏飞和那少女一走,站在那矮小蒙面人之旁的另一名蒙面人,笑道:“林兄!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那姓林的蒙面人道:“申兄你有所不知,这姓展的是金童的师兄,咱们又何必得罪他呢?”

原来这人是草上飞林放,那姓申的瘦长蒙面人,不用说就是白无常申不返了。

只听申不返道:“话虽是这么说,但金童不是说过他不会偏袒那姓展的吗?”

林放道:“申兄,金童确是这么说过没错,但讲归讲,他心里是不是就不会偏袒他,有谁知道?咱们又何必为了那姓展去得罪金童呢?”

申不返颔首道:“嗯!还是林兄你的做法较稳健……”

林放笑笑道:“姓展的这一走,咱们可以安心将断肠府彻底摧毁了!”

申不返道:“那么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搁,走吧!”

于是林放等人,带领着手下那些蒙面人,又回到断肠府的庄院去。

此刻断肠府内外仍然一片嘈杂,双方依然陷入苦战,但看情形不待天亮,断肠府必将成为一片瓦砾废墟了。

且说展鹏飞扶着那少女进入密林之后,顺着她指的路径,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松木搭盖的木屋。

那少女指着那木屋道:“咱们进屋内再说!”

于是两人相偕入内,只见屋内一尘不染,甚是干净,展鹏飞道:“这房子必定经常有人在这里住,对也不对?”

那少女端了两张椅子,让她和展鹏飞两人坐了下来,才道:“你的眼力不错,这屋子是我住的地方!”

展鹏飞道:“哦?难怪整理得那么干净!”

他想了一想,又道:“姑娘真是杨菁菁?”

那少女螓首微点,道:“是的,我便是杨菁菁!”

展鹏飞道:“姑娘别说笑话,你虽然长得像极了菁菁姑娘,但看来年纪相差少说也五、六岁,叫我如何能信?”

那少女道:“你可听过我们断肠府秘艺的特色?”

展鹏飞道:“你们断肠府的阳关绝唱独步武林,除了这还有什么特色吗?”

那少女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我们断肠府练功夫的秘密。”

她说到这里,突然轻轻咳了起来,停了好一会儿,抚着自己的心窝,道:“我中了敌人一掌,伤得很不轻,让我先服下治伤药丸,再陪你谈谈!”

她没有征求展鹏飞的同意,便站起来走到屋内卧房。

展鹏飞一个人坐在屋中等待,只好转脸浏览室中陈设,但见室内除了壁上挂的一口长剑外,就只有厨中的几本书。

他实在不明白这少女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怎会不感孤寂无伴?

展鹏飞心里正感奇怪,那少女从卧房走了出来。

她这一进一出,脸色居然大不相同,显得更加红润动人,先前那惨白的痛苦,似乎已一扫而光。

展鹏飞看得一怔,不禁讶然道:“姑娘敢是服了上等疗伤药?”

那少女显出奕奕的神采,道:“嗯!我服下了自己配制的疗伤药丸,此刻已觉得好多了!”

展鹏飞道:“原来姑娘还是个用药能手,在下真是失敬!”

那姑娘抿嘴一笑,容貌悦人眼目,那神情确是美不胜收,她道:“这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平常喜欢涉猎名医家的经典而已。”

她说话之间,已经回到她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继续道:“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展鹏飞想了一想,道:“姑娘刚才谈到你们断肠府练功夫之事!”

那少女道:“哦?对啦,凡是学了我们断肠府绝艺的人,第一要绝情绝义,第二能返老还童,这样武艺才能精进,这话你听说过没有?”

展鹏飞道:“在下听过别人这么说,像程云松和王妙君等人,学的武功路径,谅必是第一项绝情绝义了?”

那少女道:“不错,程云松和王妙君因为学这条路径他们就必须随时找对象,再使对方因失恋断肠,这样他们的武功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展鹏飞道:“这话我也听说过,相反的,如果他们本身动了真情实义,武功便会因此日渐削弱,对也不对?”

那少女笑道:“嗯,王妙君因对你梦牵魂扰,程云松也对崔小筠姑娘动了真情,于是他两人武功已大不如前了!”

展鹏飞沉默一会儿,道:“原来如此,难怪贵府的曹夫人恨不得将在下和崔姑娘统统杀掉!”

火中莲王妙君对展鹏飞生出感情之事,原是展鹏飞一手促成的,而程云松和崔小筠之间的事,展鹏飞也知道。因此展鹏飞听了那少女的话,便想通了曹夫人突然要杀他和崔小筠的原因。

只听那少女继续又道:“我也是因为痴情过甚,以至败坏了修为,突然间恢复了我的年龄身材!”

展鹏飞道:“那么姑娘所修炼的路径,一定可以使人返老还童了吧?”

那少女道:“是的,我因为修炼本府不传内功,因此年纪虽已十八岁了,可是当初你看到我时,还误以为当我才仅以十三、四岁,对也不对?”

展鹏飞红着脸道:“看来姑娘真是替在下解过危的杨菁菁了!”

杨菁菁嗔道:“难道说你还不相信?”

展鹏飞笑道:“这回在下相信了!”

他耸耸肩就此住口,杨菁菁却露出渴望的神情,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谁动了真情?”

展鹏飞道:“在下一向不喜过问人家的私事,何况这又是件男女情爱之事。”

杨菁菁幽幽一叹,苦笑道:“不想这些日子来,我朝牵梦萦的人,竟然见面不知,说来实是好笑之至!”

展鹏飞怔了一怔,道:“姑娘不会也是为了在下吧?”

杨菁菁缓缓站了起来,别转身子,道:“不是为了你,我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功力散退,功毁骨立,要不是巴望着再见你一面,我怕不早已泣血而亡了!”

她说得哀艳动人,刺人肺腑,使展鹏飞坐立不安。

展鹏飞委实想不通,原是一名童稚未脱的少女,一下子竟然会完全如此成熟,连言词个性,也完全与以前大不相同。

到目前为止,展鹏飞可算是弄清楚了杨菁菁的心意,但是他仍然不了解杨菁菁何以会对他生出情意来。

毕竟这种话他不好出言询问,因此展鹏飞只能愕然的呆坐在椅子上。

那杨菁菁却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而且也知道你不一定就晓得我的爱慕之意,然而我却偏偏拂不掉你的影子!”

展鹏飞尴尬的笑道:“既是如此,姑娘此后就不要再多想便了!”

杨菁菁眸中充满了诧异,道:“这么说,你真的像我姨妈所料的,一直都没有将我这个人放在心上?”

展鹏飞这些日子来,确是从没想过杨菁菁,但他为了安慰她,只好扯着谎说道:“那也不见得,在下要不记得姑娘前日协助之恩,怎会在碰见姑娘时,就说姑娘不是杨菁菁?”

他这话说得也是,如果他已经将杨菁菁完全给忘了的话,当真是不会联想到她的。

可是杨菁菁不是傻瓜,她深知展鹏飞记得她是一件事,是不是爱着她又是一件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而杨菁菁此刻从展鹏飞的言行中,不难看到展鹏飞的所谓没忘记她的意思,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友谊而已,绝非男女相思之情。

杨菁菁心里虽然是很清楚,但她却道:“不论你此刻对我看法怎么样,我今天总算对你说出了悒闷在心头的话,再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展鹏飞闻言相当感动,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女人对他说出爱慕的话!不管怎么样,心中总是会觉得相当感动的。

更何况杨菁菁长得优雅貌美,展鹏飞心中更是受用得很。

但他并未因此乐昏了头,他深知此刻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纵使他这个时候对杨菁菁很有意思也不能表达出来。

是以他将话岔开,道:“姑娘,是不是在下到贵府宅院打探一下?”

杨菁菁幽幽道:“哦?我面对着你说话,竟然将庄院被袭的事也给忘了,真是该死!”

她说得坦白明切,情意之浓,比那恩恩爱爱的话,更动人心弦。

展鹏飞真不敢以正眼看她,这不是厌恶之故,而是害怕被她的深情所融化。

只听杨菁菁又道:“你是否愿意替我走一趟?”

展鹏飞立刻道:“这有何不可?”

他答应了之后,方记起应允蒙面人不c手管断肠府被袭之事,不由噤声不语。

杨青青似乎没有发觉到他的为难,道:“那就麻烦你走一趟,看看府中变成怎么样了!”

展鹏飞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吧!在下这就去!”

他提起宝刀,大步就要出门,杨菁菁却在他的背后说道:“你这一去,是不是还会回来见我一面?”

展鹏飞爽快的答道:“当然,在下一得到庄中的情况,自会赶回来告诉姑娘的。”

杨菁菁露出感激的眼光,道:“那么,我先谢你了!”

展鹏飞咧嘴一笑,径自走出松屋,留下杨菁菁,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他走出松屋之后,看看天色,觉得离天亮尚远,但为了争取时间,忙运起轻功,赶着下山。

展鹏飞一路奔跑,一路在考虑碰上那些蒙面人之后,万一被指失信,应该如何自圆其说。

他越想越觉为难,因为他既已答应人家不干涉断肠府之事,就不应该再自告奋勇的替杨菁菁打探消息。

第28章 无语对亡人少女情痴

不久展鹏飞已回到断肠府的庄院,此时庄中仍然火光冲天,看来庄内楼宇房舍,十有八、九已遭焚毁。

展鹏飞一进入庄内,便发现前面有四、五个蒙面人,正在围攻一名著白衣长衫的人。

由于那名被围攻的人,不但全身染满血迹,而且披头散发,因此展鹏飞无法认出是谁。

等到展鹏飞走拢过去,再借着四处映s过来的火光一打量,才发现那名被围攻的人,原来就是断肠府的程云松。

他站在场边观看了一会儿,只见程云松步履维艰,招式呆滞,看来已支持不多久。

展鹏飞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脱口高声叫道:“程兄!要不要在下帮你一臂之力?”

他一连叫了两遍,程云松都没有反应。

展鹏飞心知程云松定因陷入苦战,而无暇回答他的话。

正当他在考虑该不该出手帮助程云松之际,那五名围攻程云松的蒙面人,突然分出两个人,闷声不响的冲到展鹏飞这边来,举起兵器就砍。

展鹏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吓,慌忙退了几步之多,大声道:“喂!喂!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子无礼,在下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连在下也不放过?”

那两名蒙面人一击不中,心里已明白展鹏飞身手不凡,于是左边的那人道:“阁下是不是断肠府的人?”

展鹏飞心想:敢情这人不认得我,遂道:“在下叫展鹏飞,与断肠府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那两名蒙面人凑在一齐低语一番,先前那个又道:“阁下如是展鹏飞,那么与断肠府就没有任何关系,不过阁下刚才为什么主动要求下场协助那姓程的?”

展鹏飞理直气壮的道:“在下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

那蒙面人仰天一笑道:“江湖上传言你展鹏飞心高气傲,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好吧!你要找死不难,我们便成全你!”

展鹏飞经他这么一说,本来已经决定不c手帮助程云松的主意,不得不改变,遂道:“你们如果以一对一的话,在下立刻掉头便去,否则在下今晚管定了!”

他说完话,迅速拔出宝刀,以坚定地说话的立场。

那蒙面人哼了一声,道:“阁下既然如此不自量力,咱们就不必多扯,看刀!”

他说干就干,果然一刀劈向展鹏飞。

蒙面人这一刀雄浑有力,呼呼作响,看来这人还有点儿功夫。

展鹏飞待他刀刃体,倏地翻腕一拦,削断了对方的兵器,然后趁对方发愣之刹那,左指一招水火绝命神指中的“引”字诀,迅即弹出一道劲风。

这道坚可摧石的指风,快逾飞矢,一眨眼便s中那蒙面人的期门重x。

只见那蒙面人哼一声立刻倒地,展鹏飞不待他旁边的同伴有所动作,手中蓝电宝刀,便即顺势攻了过去。

另一名蒙面人实在还没摸清状况,一看展鹏飞刀势如此凶狠,登时吓飞了斗志,后退不迭。

展鹏飞运起师门绝艺大五行神功,使他的宝刀前劈之势,威势更加骇人。

那蒙面人但觉对方刀出如风,而且自刀尖中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砭骨寒意,已知道情况不妙。

可是他虽尽力左闪右突,就是跳不出展鹏飞卷过来的刀圈。

展鹏飞招式一发,心念与刀法合为一体,加之五行刀法,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那蒙面人如何能逃得出那绵绵不休止的刀势。

因此五招不到,那蒙面人左腹已中了一刀,过了第五招,展鹏飞便结果了他。

本来已危机四伏的程云松,一见展鹏飞与那两名蒙面人动上手,生念倏生,越战越勇。

此刻又看到展鹏飞已收拾下两名敌人,程云松更是放心了一大半,自是能够全力抗拒三名敌人的围攻。

展鹏飞杀死两名蒙面人之后,提着宝刀靠近了程云松之旁。

他这一走过来,那三名围攻程云松的蒙面人,顿时慌了手脚,互相打了一个暗号,立刻舍下程云松,觅路逃开。

程云松喘了一口气,正好展鹏飞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乃拱手道:“多谢展兄拔刀相助!”

他话末讲完,展鹏飞便打断他道:“程兄无须谢我,我不是特地来搭救你的!”

程云松道:“虽然如此,但兄弟这回毕竟是展少侠解的围,兄弟依然非常感激!”

展鹏飞道:“算啦!你还是省点儿礼,赶快去协助你们的同伴要紧!”

那程云松依然道:“真想不到这些人那么毒辣,在这个时候向本府动手。”

展鹏飞道:“目前是不是贵府人手最少的时候?”

程云松道:“是的!府主已率领我们府中的精锐尽出,目前留在府中的人,都是些老弱残兵,唉……”

展鹏飞想起杨菁菁的话,知道程云松和王妙君武功削弱的事,因此他很了解此刻的心情,道:“不论如何,你还是赶快过去帮忙,不要让敌人在你们庄中造成太多的杀戮……”

程云松道:“是的!我不但要全力抵抗,而且还要查出这些人的来历,好在将来一报今晚屠庄之仇!”

他眼光露出的仇恨,使展鹏飞深信他决计会永远记住断肠府今晚的惨状。

程云松已移步往庄院里边去,从他的步履看来,他身上可能受伤不轻。

但展鹏飞并没有叫住他,或说出要协助他的话。

因为此刻展鹏飞觉得程云松纵使为他的师门牺牲了生命也是应该的。再者他也没有理由帮助断肠府拒敌。

展鹏飞等程云松消失在黑暗中,方始举步向前走,他准备在庄中四下看看之后,就要赶回杨菁菁的松屋,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于是展鹏飞逐屋而进,只见庄院到处遗有死尸,情况极惨,使展鹏飞对那些蒙面人的恶毒狠辣,大起反感。

他绕了大半个庄院,却发现除了死尸和伤者之外,却不见一个断肠府的人,也未碰上那些入侵的蒙面人。

这情景使展鹏飞误以为断肠府已击败了敌人。

正当他想折回松屋,将消息告知杨菁菁之际,蓦然看见离他不远的一道高墙之外,火光通明。

因为隔着高墙,展鹏飞无法看清楚那些火光的来源,不过从那些火光判断,展鹏飞知道是由很多火把照s而成的。

那么高墙那边,必定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

展鹏飞好奇心大炽,举步走到高墙之下,纵身飞上墙头,探着脑袋往墙那边望。

只见高墙那边有一处宽大的天井,天井中正有两股人在那还互相对峙。

展鹏飞略一浏览,便了解两边的情势。

原来左面约摸有四、五十名黑衣蒙面人,当中站着那名矮小的蒙面人正是展鹏飞碰见过的那位。

与那些蒙面人对峙的,是由断肠府曹夫人率领的门人,人数只有十几个人而已,而且有三、四名显然都已经受了伤。

那些受伤的断肠府门人,展鹏飞认得出除了程云松之外,还有火中莲王妙君。而且看情形王妙君的伤势,还比程云松要严重得多。

这时双方正在说话,展鹏飞离他们大约有二十八丈远,又是占着风头,因此不得不倾耳注意听。

这时正好传来曹夫人沙哑的声音道:“你们不要赶尽杀绝,否则老身一拼命,你们也不见得能生离此地!”

只听那矮小的蒙面人哈哈笑道:“曹夫人,难道说咱们折腾了一个晚上,你们断肠府还没拼出全力吗?哈……哈……”

曹夫人跺脚道:“鼠辈!先报上门派来,老身好送你们上西天!”

那为首的蒙面人又笑道:“要想知道我们的来历,到阎王老爷那里一查便知,反正今晚我们要将断肠府杀得j犬不留!”

曹夫人仰天狂笑,她的笑声由低沉转为高昂,历久不歇,足足笑了有半炷香之久的时间。

躲在墙头窥探展鹏飞,突然被曹夫人这阵笑声,笑得心头烦躁起来,近日所经历的不如意事,居然一一浮现在脑海中,渐渐的使展鹏飞意志开始消沉,恨不得自己了断。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蒙面人突然一齐大声呐喊,声音有高有低,而且整齐宏亮,大概三里外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曹夫人的笑声蓦地戛然而止,展鹏飞脑中轰然一震,神智也清醒过来。

他抬眼一望,只见那些蒙面人已东倒西歪的躺了十几个人。

场面骤然冷静下来,过了不一会儿,那矮小的蒙面人才缓缓说道:“曹夫人的阳关绝唱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了一眼倒地气绝的手下,又道:“可是,你要知道我们是有备而来的,阳关绝唱诚然厉害,但本人不相信曹夫人你能够有用不尽的内力,可以利用它来将我们悉数消灭……”

曹夫人闻言之后,脸上更加惨白,那为首的蒙面人,此刻又道:“夫人的内力大概仅能再唱上两、三遍而已,到时若不能将我们全数杀掉,夫人你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吗?”

那曹夫人沉吟良久,好象在考虑是不是要拼着内力的损耗,继续以阳关绝唱杀敌。

场中的局势仍然扣人心弦,双方虽然均保持着静默不动的状态,但谁都能感受到一旦有一方动手,都将是一场殊死的惨斗。

曹夫人将全身功力渐渐聚集丹田,她等待着功力饱满之来临。

而蒙面人这边,则全体依然收慑心神,没有人敢出手冲破那凝结的空气。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曹夫人施展出阳关绝唱之际,心神若是有丝毫动摇,均将死于非命。

时间在紧张中溜走,展鹏飞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出片刻之后的惨状……

蓦地,从曹夫人口中,徐徐传出一阵阵高亢的尖锐声音,那声音才进入展鹏飞耳中,展鹏飞便觉得全身发麻,四肢酥软。

声音慢慢转为悲凉,那些蒙面人立刻又齐声呐喊,这一次他们分成两部,此起被落,使他们的呐喊之声,维持连续不断。

但是尽管蒙面人每个人均使出最大的力量,大声高叫,还是有数名功力较弱的人,不支倒地。

这一次曹夫人施展的阳关绝唱,持续很久,一波一波的灌入蒙面人的耳中。

蒙面人群中,又有人惨叫数声,吐血而亡。

正当这个时候,曹夫人突然又停了下来,场中顿时又归于沉寂。

两边的人都没有人开口,那些蒙面人大约还剩下二、三十个人,他们在阳关绝唱停止之后,神态都显得非常疲乏,有的还张大了嘴巴大声喘气……

曹夫人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展鹏飞从她倚仗着龙头拐杖休息的神态,就能意会到她的内力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时双方又无言对峙,展鹏飞心中突然对那些毙命的人,生出不忍的感觉。

他觉得场中的人命,竟然连蝼蚁都不如,因此他蓦觉他们委实不须如此拼斗得同归于尽。

展鹏飞一念及此,一时有越入墙内制止双方继续拼下去的冲动。

他蠕动了一下身体,但是并没有真的跃下高墙,只蠕动一下又复趴着不动。

展鹏飞没有跃下去的原因,是由于他在突然之间对场中那些人的行径,兴起了厌恶之感。

他心里想道:这些邪派的人,平日杀戮太多,如今他们自己不要命,又何必多管闲事?何况纵使我下场制止,他们也未必肯听我的,我何必自寻麻烦呢?

展鹏飞抑住了心里的冲动之后,耳中忽地听见场中传来一声声女子呻吟之声,同时听见曹夫人道:“妙君!你再支持一会儿,等我收拾了这些鼠辈,再替你疗伤!”

展鹏飞闻言忖道:“敢情是火中莲王妙君伤发呻吟,听来她的伤势必定相当严重!”

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心道:“王妙君若不是因情痴功散,以她的身手,想来今晚不至于伤得那么重才对,说来说去,她的伤竟是因我而致成的。”

展鹏飞知道王妙君在断肠府,算得上是个顶尖高手,功力并不比程云松差。

而程云松适才连五名二流角色的蒙面人,都应付得手忙脚乱,那么与程云松同样因心里情生,致功力散退的王妙君,此时的能耐必然也不好不到哪里去。

偏偏火中莲王妙君功力失散原因,是由于真心爱上展鹏飞之故。

所以展鹏飞一看到王妙君受伤,便有愧疚的感觉,大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之感。

心中既有如此遗憾,展鹏飞一时恨不得想抢入场中,将王妙君救了出来。

正当他三心两意之际,那曹夫人又已经第三次发出了阳关绝唱。

这一次声音宛如怨妇悲泣,尖细高扬,一阵阵刺入人们的心坎,使人有悲不自胜之感。

大家正陷入一阵哀悯迷离的悲境之中,曹夫人倏地将声音一转,变得激昂豪壮,使人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忍不住心中一阵阵杀人的冲动。

那些蒙面人虽然仍以高声呐喊,来压制曹夫人的阳关绝唱,可是仍有禁受不住的人,渐渐移动向前。

这些功力抵挡不住阳关绝唱的人,在曹夫人的声音的道引之下,忽然大喝数声,拼力往断肠府的阵中冲了过去。

他们个个青筋暴跳,双眼突出,一面奔一面狂叫,叫得声嘶力竭。

当那些蒙面人奔到曹夫人之前不到五步之处,却突然暴跌倒地,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其余的蒙面人则全力运功苦撑。就在这时候,曹夫人蓦地又将声音一转,变得极为轻快悦耳,仿佛小桥流水,沁人心脾。

声音这么一变,展鹏飞心中一阵舒畅之后,浑身都软绵无力。

他心头大震,正想加力攀住墙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展鹏飞一使不上力,整个身体便摔到二丈多高的墙脚。

这一摔跌,摔得结结实实,展鹏飞根本毫无防护自己之力,只摔得他眼冒金星,全身疼痛。

他挣扎了好半天才坐了起来,第一个感觉是心燥口渴,幸好这时那悦耳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展鹏飞忙趁这空档调息,渐渐的周身又恢复了力道,人也清醒过来。

他缓缓站了起来,暗道一声“好险”,拍去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又提气纵上墙头。

此刻场中又恢复了静悄悄的场面,不同的是那些蒙面人和曹夫人等,都已盘膝坐在地上,像禅师入定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展鹏飞知道他们双方均已斗得疲惫万分,换句话说,不论哪一方要想再发动攻击的话,至少也得调息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

于是,展鹏飞毫不犹豫的自墙上一跃而下,徐步走到场中,停在断肠府和蒙面人之间。

场中敌对双方的人,虽然都将眼光投向他,但是却没有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