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无定杀局33(1/1)

阿月把行刑官拉到树干跟前,“坐下。”

行刑官就坐在了树干上。

阿月从领子里拽出拴在链子上的怀表,放在手心里递过去,“你答应的,再见面就会帮我修怀表。”

那行刑官粗糙的手指拿了怀表,打开盖子,看到黑白配色的表盘,许久的凝望注视。

“只有你会修,只有你能修好。”阿月目不转睛盯着这张兔子脸,“因为这怀表是你送给我的。”

那兔子头便缓缓抬起,赤红的眼睛看着阿月,头稍微歪向左侧,困惑的模样。

“你不记得了?”阿月问。

兔子头小幅度点了点。

“不记得我,也不记得送我怀表的事?”阿月又问。

兔子头就又点了一下。

“没关系。”阿月唇角颤抖的牵扯出一个笑来,“我记得你就行了,你快点给我把怀表修好。”

那兔子头就老老实实的低了下去,翻来覆去琢磨着怀表。

但是又有些忧郁似的,往其他六个行刑官那里看了一眼。

“矿洞一直往外跑骷髅矿工,你的手下要砍一阵子的,他们没砍完怪,你们就不用走的,是不是?”阿月两手捧住兔子脸转过来跟他面对面。

“……嗯。”低沉混响的声音从行刑官喉咙发出。

“太好了,那你可以多陪我一会儿。”阿月嘴巴瘪了瘪,强忍着伤心,摸摸行刑官高高竖起的兔子耳朵,“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会。”

行刑官目光赤红,明明很恐怖的模样。

阿月却对他勉力笑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可话音还没落,两颗豆大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行刑官肩头一颤,颇有些手忙脚乱的用手指关节去蹭阿月的脸。

“不……不要哭。”

阿月抱住这只大手把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吸着鼻子委屈巴巴,“还不是你惹我哭,都是你的错。”

行刑官带血的兔子嘴微微开合,“对不起。”

“嘁。”阿月一把甩开行刑官的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行刑官似乎很努力的思考了一番,“惹哭你,对不起。”

阿月心被这句话揉的又酸又疼,白了行刑官一眼,怄气的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把抱住他胳膊,“快修怀表,修好了我就原谅你了。”

行刑官任凭阿月这样挽着他,用尖锐的指甲翘开了怀表的后盖。

在精密的小齿轮部件中仔仔细细一点点查看,用指甲尖尖试着拨动调整。

“秋枫……”阿月晃晃人家胳膊。

“……嗯。”兔子头轻声回应。

“阿煌,小闹,我,我们三个是进杀局来救你的,你知道吗?”

“……”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知道了吧?”

“嗯。”

“不可以真的去地府当差,你还有我,还有阿煌和离小闹,我们四个要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

“你说,好。”

兔子头叹出口气,“好。”

“我都可以原谅你,以前的事我再也不计较了,等我们一起出了杀局,我再也不会旧事重提,再不拿当初的误会来找你的不痛快。”

“……”

“我知道,每次我跟你翻旧账,你其实都很难过。可是你是永远不会示弱的性格,你再难过也不会说出来。”

“……”

“你以前跟我说过,你为什么选阿煌做宿主,是因为他跟我有一样的倔强,我却没有他的度量。当时我以为你是埋怨我,现在我才知道,你说的话有道理。”

“别扯我。”凌煌抱着离栩,本不想打扰这俩人,但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插嘴,“我想秋枫找我当宿主并不是要找一个升级版的阿月,在秋枫心目中,阿月无可取代,不会有人比他的阿月更好了。”

阿月愣了愣,拽拽行刑官袖子,“是这样吗?在你心里,我是最好的吗?”

“……我,不记得。”行刑官很为难的看着阿月,“只知道,你最好看。”

阿月脸一红,“你这说的什么话?原来你是看颜值下菜碟呢?我还当你是爱我才在杀局里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行刑官再次歪了歪头。

“……也是。”阿月停顿了一下,苦笑,“严格说起来,你以前为我做的事,比在这场杀局里为我做的多不知道多少倍,可为什么以前我总是不知足,现在才知道珍惜,才觉得珍贵。”

行刑官再度沉默,小心的拨弄怀表里细碎的零件。

“秋枫。”阿月软着嗓子叫人名字。

“嗯。”兔子头点了点。

“来得及的,对不对?”阿月又带上了哭腔,“我还没有把事情搞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现在醒悟,现在开始心里都是你,你对我多好,我就对你多好,这样还能把你拉回我身边的,是不是?”

“我……不知……”

行刑官刚说三个字被阿月打断,“你说,对的,是的就好了!”

兔子头只好低声说:“对,是。”

凌煌用衣物压着离栩背后的伤阻止继续流血,一面担心自己的小闹,另一面看这行刑官侧脸分明写满了迷茫却又分明不敢跟阿月唱反调。

现在可以确定,秋枫在杀局里肯定是丢失了许多的记忆和情感的。

当然,这也附和星际搞的这套时空穿越的基础规则。

动不动就让人忘记这,忘记那。

可即便如此,秋枫对阿月的宠爱并没有减少。

只有爱到了骨子里,把这个人当宝贝成了习惯,灵魂深处才会刻印上自己面对此人的言行准则。

就像……

凌煌低头看离栩惨白的,挂满冷汗的脸。

他低头吻了吻离栩的额头,呢喃:“就像你对我一样。”

“秋枫。”阿月那边像复读机一样,又叫了爱人的名字。

“嗯。”兔子头似乎弄完了怀表,把后盖咔的一声盖好。

把发条拧了几圈上好了劲,那黑白配色的表在干枯的手心里,指针一下下,发出轻轻的咔哒声,重新开始转动了。

“给我戴上。”阿月把脖子伸过来。

行刑官便把长链子挂上阿月的脖子。

随后砍怪的声音结束了,丛林恢复静谧,远处何靖喊声传来,“找到了!找到这种药了!我多弄一点就回来!凌合欢你别着急啊!!!”

凌煌松了口气,被何靖搞笑的喊话声逗的扬起嘴角。

秋枫的身体和其他行刑官一起开始出现嗡鸣杂音和动荡重影时,阿月站起来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抱抱我,跟我说个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