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锁骨(H)(1/1)

秋风萧瑟,下车时,姜盼裹紧了外套,但秋凉仍然密密渗进衣物里,令人遍体生寒、

她看到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不禁怔忡良久。

这里是他们以前一起住过的地方。

这个地段比较偏僻,没什么开发价值,因此一直没被拆迁改造。

面前,就是那个满载着记忆的出租屋。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了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的胸膛。

同样也是,熟悉又陌生的,他的温度。无缘数年。

姜盼垂下眼帘,手指轻微颤抖,恍惚又回到数年前,他们还互相爱着对方的时候。

理智让她只怀念了半晌,随即迅速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温暖又离她远去,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上楼吗?”林月洲问。

“好。”

她继续朝前走去,忽然感到一阵温暖,原来是他把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而且才从医院出来。姜盼皱眉,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他却摇头道:“没事,我不冷,而且就要到了。”

他记得她怕冷。

两人走在楼梯上,她穿着高跟鞋,发出蹬蹬蹬的响声,楼道幽闭狭小,放大了这种声音。等到了门口的时候,隔壁老太太忽然打开门,看见两个人,笑着问:“小林找了女朋友啊?”

他还没回应,姜盼笑着摇头道:“不是。”

老太太眼尖瞄到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忙噤了声,笑一笑退回屋里。

正开着锁的男人想起什么,蹙起眉,双目微垂,但一句话也没说。

他推开门,屋里暖气很足,她走进去自然而然把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都脱了,放到一边的衣帽架上,抬眸一望,却是一惊。

屋内以前那些破旧的家具设施全换成了新的,墙面也重刷了一遍,地板重铺,而且还摆放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书籍,显然现在有人住在这里。

她坐在沙发上,林月洲端了两杯茶过来,放在桌上。

姜盼端起茶杯,水汽袅袅,馥蜜的茉莉花香传了来,于鼻尖上绕了绕。

恍如隔世。

什么都和以前一样,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

她低低问:“你还住在这里吗?”

“嗯。”

她难以置信望着他,声音几分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他自嘲笑笑:“我怕那个人有一天回心转意,但找不到我,所以我一直住在这里。”

“但她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他抬起眼,直直盯着她,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目,眼神看起来似恨非恨,叫人难以看透:“你说,这个人狠心不狠心?”

她失神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不做声。

他兀自接着道:“后面她结婚,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等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

她在她的丈夫身边,而他,待在家里,一张一张把画稿丢到火里,绝望地想把她在自己的生活中抹去,就像她对自己做的那样:欺骗、抛弃、遗忘。

不是没有尝试过放下。

但她又出现了,在自己的笔下,她迷幻不定的影子,她赤裸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和声音。

无法抹去,因为已经被深深地烙印在灵魂之上。

“我不会放下的。”他默然片刻,然后道:“你把我的心拿走,割成碎片以后又不要了。你知道你劝我放下的时候,我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吗?”

他没往下说,因为看见她神色越发痛苦,红唇抖颤着,屋内昏暗的光阴阴然照彻下来,她的脸色苍白,映着唇的鲜红,显得分外凄怆。

林月洲怔怔地想,这是为了我吗?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至少,对他没有心。

她的痛苦本该让他高兴,毕竟他这样恨她,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也跟随着隐隐作痛,无缘无故。

不想看到她难过。

一只素手抚上了他的脸,他微微一愣,回了神,发觉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女人细白的手腕。

却没有将她推开。

两人相对而视,视线交汇之间,除开痛苦和惶然,更多的是深藏在底下的眷恋。

紧接着,她的唇落了下来,在他的唇上。细软的舌尖在他唇缝之间滑动。

他没想到她会忽然亲上来,下意识微微张唇,她的舌便探了进来,缠住他的舌尖,一同起舞。

他的唇厚薄适中,吻起来像吻在花瓣和云上,格外的柔软。

她两只手臂滑过了他的肩膀,搂在他的脖子上。而他抱过她的腰,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腿弯,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膝上。

嘴唇张合,含住对方的唇,用力地吮吸。

她退回来,抚摸着他的脸,指尖顺着他高挺的眉骨抹过去,穿插入他墨染一般的头发。嘴唇向下移,吻他的下巴,吻他的脸颊、眉骨。最后,莹润的唇瓣轻蹭他闭上的眼睛,一遍又一遍亲吻着他薄薄的眼皮。

他心底的挣扎、矛盾、痛苦和恨意,缓缓地,在这温柔而缠绵的吻之中,平静、止息,如同潮水一般逐渐消退。

情潮涌动,占据了两人大脑的全部。

在她把手伸入他的衣底时,他睁开眼睛,琥珀色的双眸中恨意褪去,变得清澈如水,映着她的影子。

注视着这双眼,她顿了顿,轻道:“你还是这样比较好。”

那个干净又美好的少年。

都是因为阴差阳错。

她几分伤情,探头过去,又吻他的脸。

忽然身子悬空,他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她认出了这是他们以前经常云雨的床,少年人初涉情欲,尝到甜头便不加节制。两个人几乎是疯狂地享受交欢之乐,探索和享用对方青涩而美丽的肉体。在白昼,在黑夜,他们的身体每一处都纠缠在一起。她第一次意识到,在自己的肉身中,存在着狂野而鲜明的欲望,经常因为想要和另一个人的身体结合而躁动不安。

两人皆缓缓褪去了衣物,将衣服丢到一边,他倾身向前,想要吻她的唇,她却躲了一下,抱住他的肩膀,垂着头,抚上了他白皙而精致的锁骨。

手指摸过他的锁骨下,这里纹着她名字的拼音缩写,是她以前最爱抚摸和亲吻的地方。

她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那里,却猝不及防淌下一滴泪来。

原来,他一直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