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分心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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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n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明媚起来。

她立即用英文询问乔琛的联系方式。

梁熙站在乔琛的身后, 与他保持着助理同老板的距离,安安静静地听他们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互相道别。

她看见他露出了这段时间与她相处时鲜少出现的谦和笑容,温柔似水, 似乎下一刻就能让女人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

尽管梁熙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她的误解,她的主观代入导致她能解读出更多与实际相符或是相悖的情绪。

她跟着乔琛上车,一路开回酒店, 乔琛跟前台交流了几句, 然后扔给她一张房卡。

两人一言不发地回到各自的房间。

时间并不晚,梁熙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窝了一会儿,打算去洗个澡。

结果临进浴室前, 她才想起自己的东西还在乔琛的房间。

没有办法,就算她再不情愿, 都只能厚着脸皮再去敲开乔琛的房门。

她的房间与乔琛的房间隔了三层楼。

穿过长长的过道, 梁熙走到1806号房门前,犹豫了几秒, 还是按响了门铃。

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乔琛才慢悠悠地出来开门。

他还穿着今天那套西装,应该是回来酒店以后还一直在工作。

梁熙来之前一直在脑子里打腹稿,现在见到人了, 也没敢跟他对视, 眼睛就不太自然地盯着他胸前的领带, 道:“乔总,我的东西落在您房间了, 现在方便进去拿一下吗?”

“嗯。”他应声打开门,语气很稀疏平常。

梁熙在公司里也经常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跟下属说话,时常都是带了笑,不会带有命令的字眼。

她心里大概知道了他的态度。

但其实这种相处方式挺好的,是她想要的。

十分单纯的,上司同下属的关系。

她从乔琛侧身让开的路里进去。

房间还同上午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乔琛并没有动过她的东西,包括她放在浴室里的都原封不动。

没注意到乔琛一直在背后打量她的眼神,梁熙跪坐在沙发边,动作麻利地收拾着桌子和沙发上的东西。

梁熙带的东西并不多,行李箱也只带了个24寸的,故而很快就将客厅里遗漏的收拾到了一起。

收拾完后,她打算去浴室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一并装进行李箱里离开。

然而就在梁熙站起来的那一刻,视线蓦地变成一整片的黑。

整个房间的灯,都被关掉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有些慌乱,手下意识抓住沙发背,声音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您把灯关了吗?”

没有人回她,房间里一片静默,只有她带了些急促地呼吸声。

关灯的人没说话,梁熙索性也闭上了嘴,就这么站着等他开口。

黑暗持续了好一会儿后,眼睛开始变得可视,她看见门口控制灯光的地方,有人伫立在那里,始终没有离开过。

半晌,乔琛才缓缓开口。

“我什么都知道了。”

梁熙其实不太能反应过来,他说的‘知道’是指什么。

“那天是乔晟行让我去的,去之前我不知道那是你家的公司。”

“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乔氏收购盛源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晟行和乔行桢秘密进行的,包括联系梁辉,让他在公司账务上面造假。”

他所说的这些,梁熙都知道。

她其实一直不了解他和乔行桢之间的恩怨,也不知道从回到乔家开始,乔行桢就时常来找他的麻烦。

所有的这些都是他们分手后才知道的。

乔琛他,一直不愿意将自己人生中的不美好让她知道。

“我没有怪你把他们两个做的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我也没有怪你相信乔行桢,跟我分手。”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茫然。

“梁熙,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所以你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她嘴唇嗡动几下,想回他话,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似乎是笑了,说话声带了点微微的颤动。

“今天把我推给其他女人,很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

她怎么会开心。

可那种情况让她怎么办?

直接出去对那位susan小姐说:“he’s mine.”吗?

不可能的。

或许是梁熙长时间的沉默让他失去了耐心,乔琛自嘲地笑了几声,将门打开。

“收拾好了就走吧,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没有开灯,仅过道里的光线照进来几分,让她清晰地看到了乔琛的表情。

几近嘲讽,和悲凉。

这时候她才猛然间意识到,在她面前意气风发了快两个月的男人,现在是有多难过。

是有多卑微地在问她,是不是现在她的眼里真的没有他了。

宁愿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也不愿意再同他重新开始。

他在放下过去的一切芥蒂,重新走向她。

梁熙的眼眶忽地有些湿润,停车场里那股心涩再次浮上心头,甚至比那一次还要浓烈,从心窝里一路蔓延到鼻头,到眼眶。

往时的相处和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在她脑海中闪回。

每一帧都在提醒她,乔琛到底有多好。

有多在乎她。

让她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占据,一层一层往上攀爬,最后又变成了什么,定格住。

深吸口气,梁熙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扔回了沙发上,然后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接着伸手按在他的手上,就着这个姿势把房间门压了回去。

乔琛被她一反常态地的举动弄得怔愣,正想说些什么,唇瞬间被堵住。

再次来临的黑暗中,她温柔地吻着他的唇。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接吻,他做的那样。

只可惜,这个吻与其说是接吻,还不如说是梁熙单方面地吻。

男人也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怎么的,居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直到这个吻结束,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嗓音辨不出情绪:“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熙没想到他会无动于衷,被他这问题问得一愣,憋了许久才嗫喏着说:“就、就是动作上的意思……”

他不依不饶:“动作上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梁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转移话题:“晚上那个susan……要了你联系方式以后,跟你说了什么?”

“约你吃饭还是看电影?”

乔琛没想过她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这个问题来,当即就被气笑了:“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别忘了,你不过是我的其中一个助理。”两个人时,他从来不会顾忌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绪:“只是一个助理,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乔琛说完,好不容易开口的人又不出声了。

大概是被他气着了。

“那我现在可不可以不只是做你的助理?”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她终是开了口。

话说的很艰难,一字一顿的,有点儿无地自容的意味。

“我……没有在介意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快要听不清了,人也有些许的无力。

“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再跟你在一起。”

她说话声在颤,似乎说出来的每个字对于她来说,都是羞辱。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怎么能在你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你……怎么能用乔行桢来伤害你,还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我都无法想象,你怎么还能原谅我……换做是我,别说一起工作了,我见都不会再想见到你的……”

“你知道吗,我真的宁愿你恨我,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好。”

她从未说出口的话、她心中所有的隔阂芥蒂,从她口中说出来,用寥寥几句话,让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对他生硬的态度居然是因为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他只想着自己,以为他走出了那一步,他不再去介意过去,他和梁熙就能够和好如初。

可感情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

他不介意了,不代表她不在乎。

原来在她的心里,是这么回事啊。

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满腔的愤怒、不甘和质问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有心疼。

他知道那种感觉,那种要永远背负着愧疚生活的痛苦。

晚上的时候偶尔会梦见肖婷死去的那天,他早上起来,像过去十多年里的每一天,乖巧地做好早餐后回房间喊醒她,等肖婷送他上学。

然后看见肖婷惨白的脸,青紫的唇,冰冷的躯体摸上去那一刻是过分僵硬的,以及床头那瓶空了的安眠药。

他抱着肖婷的尸体,第一时间想的是,如果当年他没有出生,肖婷是不是就会承受少一点的压力,不用为了能让他给亲生父亲见哪怕是一面,而委屈自己留在临江这个城市人人喊打。

抱着骨灰回到住得那个小区,听见人们骂他是野/种,他妈妈是勾引有妇之夫的婊/子。

听见他们说,乔家那位大公子的原配,昨天下午来找过她,骂她毁了自己的家庭,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因为他,因为乔晟行,更是因为那个不讲理的年代,肖婷每天都活在恶心的谩骂之中。

她从娇艳如花的少女,熬成了未老先衰的妇女。

最后再也撑不住来自这个世界的压力,死在了那个寻常的晨日。

他作为不要脸的小三生出来的儿子,感受了十几二十年的恶意,他身上贴着标签,走到哪里都为人所不齿。

直到他在那个最艰难的时刻遇见了梁熙。

他才发觉,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那么几分颜色的。

他知道愧疚是能杀人的。

所以,他不能再让愧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