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1）
离婚事件
车子在回程的路上疾驶而过，车窗两旁的风景一路倒退，可是时光却不能倒流。
到家的时候，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之前莫妈妈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她骗她说在外面跟朋友吃过了。莫妈妈不疑有他，只是交代说自己与莫爸爸下午要一起出门一趟，估计会晚些时候回来云云……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坐了许久，直到夕阳金黄色的光洒满客厅的一隅，才终于起身回房。
打开电脑，率先登入了明月照沟渠这个仍旧三十级的小号。
好友列表上连同我心向明月在内的四人，都没有上线。
最小化游戏界面后，她又登入了绿水人家绕这个号。然而眼前跳出的私聊消息却让她错愕不已……
『密语』【千山鸟飞绝】：小绿！！！超越哥为了和冰若在一起，现在要跟小鸟离婚……
『密语』【千山鸟飞绝】：╮(╯▽╰)╭小鸟在势力里说，你一直都知道超越哥和冰若之间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密语』【黑猫不睡】：小绿，小鸟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你包容一点吧……
『密语』【小鸟的忧伤】：小绿，这一切都怪你！！！
『密语』【小鸟的忧伤】：如果当初你没有加冰若那个小三来势力，我和超越就不会搞成这样！！！
『密语』【小鸟的忧伤】：而且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会帮我看着他？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密语』【小鸟的忧伤】：既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了？？？为什么你不出面阻止或提醒？？？
『密语』【小鸟的忧伤】：小绿，我对你太失望了！！！枉费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
……
莫绿有些无法消耗眼前这些文字。
怎么所有与她无关的一切，到头来全怪在了她的头上？？？
她因为把小鸟当做朋友才好意提醒，可是为什么小鸟会这样理解她？如果她能够预想到冰若会导致超越哥和小鸟之间感情的破裂，她也不会再去将其加进来啊……
当真正听见这个消息，她除了震惊外也替小鸟不值得啊……
可是为什么……
……难道在小鸟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面对小鸟的质问，她心里觉得委屈，却只能选择沉默。半响之后，她终于点开势力频道的聊天内容。
频道里从刚开始的众人集体谴责超越哥和冰若，超越哥自己不辩解却出面围护冰若，渐渐到最后只剩下小鸟一个人的质问声。
『势力』【小鸟的忧伤】：超越，你跟冰若不过认识十几天，我们在一起近两年的时间，难道还抵不过这短短十几天？
『势力』【小鸟的忧伤】：从《幻境》一直转战到《风云ol》，你说过你喜欢我，也说过此情不渝，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么？
『势力』【小鸟的忧伤】：冰若这女的到底有多好？好到可以让你不惜背叛承诺？在这关头竟然还护着她？
『势力』【小鸟的忧伤】：你口口声声说她没有做错，那么错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势力』【小鸟的忧伤】：因为我一连十几天没上线，所以你觉得我不重视你？？？
『势力』【小鸟的忧伤】：……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想在你生日那天空出时间飞去看你，我又怎么会特意申请将休假时间延后？
面对突然沉默的小鸟，超越哥终于再次在势力频道开口。
『势力』【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小鸟，对不起。
『势力』【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我们去月老那里离婚吧。
势力里的成员看到这句话，虽然都想抽打超越哥一顿。可是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他们不好动手。而且，沉默了许久的小鸟点头说了好，其他人便再也没有发言权。
『势力』【小鸟的忧伤】：超越，既然你选择离开，那就请你永远别再回来了。
十分钟之后，系统刷出一条公告。
『系统』『世界』：玩家【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与玩家【小鸟的忧伤】婚姻关系破裂，从此天涯海角，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世界频道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议论纷纷。因为有人记起离婚的这一对，当初是风云ol的第一对新人。
哎，悲欢离合总无情……
世界频道上许多人开始讨论游戏的感情。
有人说游戏里的感情太过脆弱，只靠着虚拟的世界是不牢靠的。也有人说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爱还不够深，如果真的深爱彼此，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撬了墙角？有些知道内情的说得很隐晦，对于小三的存在，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网络世界，都是个遭人唾弃不扯的。所以此番世界频道上的女性同胞一致站在了小鸟的忧伤这一边……
可是舆论再强烈又有什么用呢？
小鸟和超越哥之间，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再回头的可能了……
系统公告刷出后的一分钟不到，风华绝代势力里一连刷出两条公告：
『势力』：玩家【小鸟的忧伤】辞去【尚书】职位。
『势力』：玩家【小鸟的忧伤】退出势力。
势力成员看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开口了。
『势力』【千山鸟飞绝】：没看错吧？？？小鸟退出势力了？？？
『势力』【黑猫不睡】：……要退也不该是小鸟退势力！！！
『势力』【酒肉和尚】：擦，小鸟又没有做错事情，退个毛势力啊！
『势力』【道士】：对啊，要走也不该是小鸟走！！！
『势力』【万水千山只等闲】：……我密了小鸟姐姐很久，她都不回我……
『势力』【青山依旧】：我刚刚加她回来，她拒绝了。
『势力』【绿水人家绕】：……我去试试。
莫绿电脑游戏界面上，小鸟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在，可是她却忽然发现好友列表里再也找不到那个叫【小鸟的忧伤】的玩家……
……小鸟居然……删了她的好友？
莫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如果当初，她没有发消息让小鸟注意超越哥和冰若间的互动，现在是不是会好一点？
至少，在小鸟眼里，她不会被规划为不可原谅的那一部分。
『密语』你对陌生人【小鸟的忧伤】说：小鸟，你回势力里来吧。
『密语』你对陌生人【小鸟的忧伤】说：该走的那个人是冰若，不该是你。
『密语』你对陌生人【小鸟的忧伤】说：势力里大家都希望你可以回来。
『密语』你对陌生人【小鸟的忧伤】说：我发消息给你的时候，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并不是真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硬要怪罪在我头上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发消息让你注意超越哥和冰若之间的互动，因为我把你当作是朋友。
『密语』你对陌生人【小鸟的忧伤】说：然而你想想，如果超越哥真的对你掏心掏肺用情至深，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天时间里就和冰若好上了？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是小鸟，他并不喜欢你。至少，没有你所以为的那样喜欢。
莫绿心情复杂的等着对方的答复，她希望小鸟可以走出自己替自己画的圈。因为少了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生活还是要继续……
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鸟最终给了答复，话语间却满是从未有过的愤恨。
『密语』陌生人【小鸟的忧伤】对你说：绿水人家绕，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和超越之间的事情指手画脚？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超越不喜欢我？
『密语』陌生人【小鸟的忧伤】对你说：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收起你那套悲天悯人的说辞！我不需要！
『密语』陌生人【小鸟的忧伤】对你说：你让我觉得虚伪！
……虚伪？莫绿睁着眼睛看着游戏界面里的对话窗口，久久不语。
这个游戏里，除了千山鸟飞绝外，小鸟的忧伤是她为数当作朋友的人之一啊……她记得这个号十几级的时候，独自一人在野外做任务，却因为任务需要组队，一直无法完成。
当时，小绝和青山都不在线，她给周围那些队伍发了入队的申请却全部被无视。她沮丧的枯坐在一旁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办法，最后一个顶着二十级医生号的女玩家走到她身边问她需要帮忙么？
她极度怀疑这个低等级的女医生和自己加起来能不能打得过任务怪，不过心想着两个臭皮匠总赛过一个诸葛亮吧，点了入队邀请后，她才发现女医生也是有后台的人……
那时候超越哥三十九级，但是在十几级的莫绿眼中，已然是个高手。当时做完任务，女医生加了她为好友，后来但凡她有需要帮忙的，她无论多忙总会赶过来……即使有时候她们这个队伍会被怪虐的很惨……可是那时，她们的心情却是开心的……
从未想过有一天，小鸟会说她虚伪……
前尘过往如烟散，而今故人成陌路。
她以为这个寒冬够冷，谁料却没能冻住眼里的泪……
视频见面~
视频见面～ 彼时，站在红衣女侠身边的黑衣刺客在发了无数条消息都石沉大海后，再次无奈的拎出qq好友中的某个家伙发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看着电脑画面弹出的视频窗口，莫绿本来是想点拒绝的，谁知一时不没注意竟然错点了接受。不过沉浸在难过情绪中的她并没有发现，只是头微微低垂着一个劲的抹眼泪，可是泪水却越掉越凶。
她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低低的呜咽声自网络那端传过来，岳恒顿时手脚慌乱，甚至于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亲眼证实那个被他贴了人妖标签的家伙，真的是个女孩。
他从不曾想到对方会真的接受视频邀请，因为在这之前已经被拒绝了无数次。再者，他发视频邀请的本来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提醒一下这个常年隐身却每次都会玩游戏玩到一半就四处神游的家伙……
可是眼前视频窗口里，女孩微微低着头，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反复不断的伸手去抹脸上的泪水。
面对此情此景，一向话多的岳恒此刻有些手足无措。他脑中第一个浮起的念头不是与君少敛的打赌要输了，而是一种他自己也不熟悉的怜惜之情。
不知为何，他打心底不希望看见她哭……
“小绿……你……你别哭啊……”
“是不是游戏里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温醇带着安抚意味的男声突然在耳麦里响起，莫绿瞬间愣住，连抹眼泪的动作也停止了。只是听得耳麦里那个略带熟悉的声音继续道：“要……要不然……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脑袋停转了几秒后，莫绿终于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可是她并没有登入yy啊……一边抽噎着一边抬起头去看电脑屏幕，在看见电脑屏幕上那个视频聊天窗口时，她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愕。
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究竟什么时候点了同意的按钮啊？
莫绿瞪着qq窗口上那个只有显示自己的视频窗，抽噎着不答反问道：“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岳恒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给噎住，想明白她在问什么之后，有些啼笑皆非道：“你当然看不见我，因为我这里又没有摄像头。”
“不公平……你可以看见我，我却看不见你……”莫绿顿了顿，继续道：“你晚上出门买个摄像头回来，我要见到你！”
其实按照岳恒的脾气，平日里如果有人敢这样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他肯定要炸毛了。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视频里这个哭得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的女孩霸道的可爱。于是他唇角飞扬，用一种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柔语气答道：“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莫绿这才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她咧着嘴，对着视频那头看不见的人道：“痞子，我要听你唱歌！”
担心被拒绝，她又补充了句：“不许拒绝！因为这是你刚才许诺我的事情！你可不能说话不说话哦！”
“好。”他答得肯定，好听的声音里微微带了笑意。
几秒后，莫绿听到耳麦传来好听的吟唱声：
爱在夏天过完之后锁在秋天
当爱过多年之后的我好了一些
雨后的天上彩虹出现衬出一片蓝天
我在淋过一场大雨之后的晴朗
那是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每个冬季带来失落
伤得多深然后忽然看懂云的形状
if you listen to the rhyth rain
那是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每个冬季带来失落伤得多深
每个呼吸都是新的芬芳
……
那个声音仿佛带了魔力，像暖暖的太阳驱散人们心底的阴霾。
莫绿平生第一次坐在电脑前被迷人的歌声所吸引，沉浸其中，忘却周遭一切烦恼。
她甚至于暗暗希望，时光能够就此停在这一刻，不再前行。
当天夜里，岳恒穿过a市滂沱的大雨来到电脑相关产品的零售店，只为了买一个一百多块的摄像头。
回到家时，大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以及身上的衣服。岳家二老不解的看着这个一向自有分寸的儿子，实在想不通他究竟因何重要的事情冒着寒冷雨夜出门。最后只得无奈的催促他赶紧把湿衣服换掉，把头发吹干。
岳恒一脸愉悦的点头答好，然后步履轻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刚买来的摄像头给安装好。搞定后，他开了qq给另一端的莫绿发了一行消息：
月黑风高：“在不在？小爷我买了摄像头回来啦！”
说来也巧，莫绿同父母以及舅舅一家刚刚在酒店吃完晚饭回来，一开电脑刚登完qq连游戏都没上，立刻就看见岳恒发过来的聊天消息。
她立刻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要要要要要！”发送之后，她又立刻发了个视频申请过去。
岳恒点了确定，然后对着摄像头里那个一脸期待的女孩招了招手，笑着调侃：“小绿，你不哭的时候，实在是好看太多了！”
莫绿听到他的话，对着摄像头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认识老娘的，没有一个不说老娘长得好！”
“哟，这么巧，认识小爷的，也都说小爷长得帅～”岳恒一边说一边拿干毛巾擦头发。
莫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在看到他的动作时秀眉微皱，“你们那现在在下雨啊？”
岳恒点点头：“嗯，傍晚的时候开始下的，到现在还没停。估计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莫绿继续皱眉：“那你方才冒大雨出门？”
“是啊，特意去买摄像头的。怎么样，感动吧？”
在得到某人肯定的答复后，莫绿忍不住道：“痞子，你是白痴啊！你都不会等改天雨停了再去买？买摄像头又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晚几天又没有什么关系！！！”说完，她加了句：“你这个大笨蛋！”
视频那端的人却越被骂笑得越灿烂：“哎，我说小绿啊，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小爷啊。你该不会是迷恋上小爷了吧？”
他迷人的笑容在莫绿看到实在很欠扁。她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说：“你想多了，身为朋友，随口关心一下而已～”
岳恒不在意的耸耸肩，正想说什么，突然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哎哎哎哎哎，形象全无了……”
莫绿看着某人哀嚎，立刻大笑道：“痞子，我看你还是先把头发吹干再说吧！视频先关啦，等会儿咱俩再聊吧！”
岳恒挥挥手，看到对方取消了视频通话，这才起身处理黏在身上湿漉的衣服。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平日爱干净的他来说，几乎不曾发生过……
值得一提的是，深夜凌晨两点，莫绿和月黑风高在游戏里道了晚安准备下线时，忽然看到有人在刷『世界』频道。
『世界』【小鸟的忧伤】：小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世界』【小鸟的忧伤】：小绿，我明白这件事与你完全无关。我只是……只是因为接受不了事实，所以才迁怒于你，你可以原谅我么？
『世界』【小鸟的忧伤】：小绿，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对不起。
『世界』【小鸟的忧伤】：我知道那些伤人的言语无法收回，我也知道你此刻在线，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
莫绿看到这些话，极为不争气的眼眶一红。
白日里那些被掩埋的委屈，这一刻终于一点点散去。其实她现在的心情是开心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失去小鸟这个朋友。
画面上弹出小鸟加她好友的申请，她毫不犹豫点了确定。然后微笑着含泪在『世界』频道发了一条消息。
『世界』【绿水人家绕】：小鸟，老娘接受你的道歉啦！你赶紧滚回势力来，大家没有你日子过不下去啦！！！！！！！╰_ ╯
莫绿的消息发出之后，小鸟紧跟其后。
『世界』【小鸟的忧伤】：好！其实我也很舍不得风华绝代……>__<
事情最后的结果还算圆满，小鸟回归势力，不过超越哥和冰若则在白天小鸟退出势力后不久，自动离开风华绝代。风华绝代的帮主【青山依旧】去挽留超越哥，超越哥说不希望看到势力成员因为他们的私事而闹得不开心，所以婉拒了青山依旧的邀请。而冰若这个作为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多说多错，兴许是害怕错上加错吧……
不过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势力成员每次聊天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话题。只是这份小心翼翼却让小鸟有些难过，她知道大家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宁愿大伙像从前那般随意。虽然，她还没有将那个负心人放下……
小鸟的番外：悲欢离合总是情
每个初涉网游的菜鸟，都会遇见一个仗义热心肠的好人。
她也没能例外。
不过她认识的这个家伙等级比自己高没多少，操作也算不上很厉害，但是他陪同她一路走到《幻境》烟花三月服务器第一大帮派风花雪月的解散。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超越，要不然我们一起去玩《风云ol》吧？据说那款游戏很好玩诶！到时候你还是叫【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我也还是叫【小鸟的忧伤】。我们还当夫妻啊！好不好？”
他说：“好，只要我媳妇儿喜欢的，我肯定也会喜欢的！”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他对她的喜欢，会一直持续下去。也许以后终究还是要散场，但是至少不会如此不堪收场。
正月初六那一天，f市的天灰蒙蒙的。
她收到他发过来的手机短信，一时愣住，以为自己加班太久视力下降的缘故，居然一时之间无法将那句话连在一起。
他说：“小鸟，你现在有没有空？上一下游戏，我们去月老那把婚离一下吧。”
她当时匆匆请了假，找了上班点附近的网吧登入了游戏。
一上线，她就收到了无数条私聊消息。她一一屏蔽，却单单望着他发过来的消息愣神。
『密语』【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小鸟，我们就这样散伙吧。
『密语』【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你日后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密语』【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我去月老庙等你。
……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任凭身旁位置上的少年将嘴里的烟雾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吹来。要知道，她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烟味了。
可是那一日，她任凭浑身沾满难闻的烟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密语』【小鸟的忧伤】：那个人是谁？
女人的直觉总是无比的准确，早在过年前那天上线时，她就发现了异常。因为那一次她上线的时候，他并没有如往日那般欣喜的找她聊天，反倒是她在游戏里密他时，他才匆匆回几句。然后没讲几句话，就支支吾吾说很忙等会儿再说……
她敛下一切不好的想法，选择相信他。选择相信那个在怪物袭击她时，永远会不顾自己性命首个冲过来保护她的人。选择相信那个牵了红线，在月老面前说此生无悔的人。
她曾经无比坚信，这个男人会陪伴她走遍这每一寸山山水水。
然而，她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密语』【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小鸟，我也不瞒你。我喜欢上冰若了。请你别难为她，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着相处两年之久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只觉得心寒。网吧外面阴霾的天，仿佛压在了她心头上。他对冰若的维护像把利刃一下子捅在她胸口的位置，疼得她几乎要死去。
不久前他发短信让她注意保暖说要来看她的事情，她还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一转眼，就变天了？……她强忍住眼眶里的泪，长而好看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手掌的肉里，却犹不自知。
呵，时间真是个残忍的存在。
不过短短十几日不到，海誓山盟便成了让人刺痛的过往。从今往后，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她的位置……
她真是傻……
这世上的感情姑且没有固若金汤的，更何况虚拟的游戏里？她怎么会蠢笨的以为他们有从网络走向现实的可能？殊不知，到头来她所以为的，不过是笑话一场。
从江南到月老庙的一路，她走得极其缓慢。
可是再缓慢也有到头的时候。
月老庙门前来来往往，却不知是新人笑还是旧人哭？
他一身七十级的战场套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是了，这游戏里虚拟的人物本来就冷冰冰的，是她们这些人自己将情感带了进来，将那个冰冷的数据赋予了喜怒哀乐。最终，美梦破碎，一场空。
『系统』【月老】：熟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婚。你想清楚了吗？
握着鼠标的手指颤抖，她终于点下确定。这游戏里为了让要离婚的夫妻认真思虑，都会再三确认。
『系统』【月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果你确定了便覆水难收，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确定么？
夫妻在离婚的时候，如果一方先点了同意，系统会提示另一方。所以当系统提示您的夫君xxx同意离婚的时候，她只觉哀莫大于心死。
无论有多么的不舍，最后还是点了确定。
私聊频道，他发了一行消息过来。
『密语』【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你……要记得幸福。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形象全无的趴在电脑前哭出来，可是她没有。
她比想象中坚强。
『密语』【小鸟的忧伤】：谢谢你的祝福，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千倍万倍。但是，你别奢望我会祝福你。
『密语』【小鸟的忧伤】：超越，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直到离婚前的刹那，我还是相信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但是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作彼此不相识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是唯一一次，她走到了他前头。
以前无数次他们要么是并肩，要么就是他停下来等她。可是现在她明白，故人心已变，前尘不复还。
她与他之间，终究渐行渐远。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删号走人的。
可是终究放不下这两个多月的点点滴滴以及认识的这群朋友。
最最重要的是，她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居然自私的将一切推脱到小绿身上。如若没有亲自表达歉意求得原谅，她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她在网吧一直坐到凌晨，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在世界频道上求得小绿的原谅。
重新加回小绿的好友以及势力后，她心想，也许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但至少当她想风华绝代这群人了，还可以回来看一看。
回家的路上，天黑如墨泼。
夜风和着细微的雨丝拍打在身上，她将脸埋进高高的衣领里，双手裹紧身上的大衣往家的方向走去。
道路旁边的路灯昏黄，像指路的星星。
她知道，总有一日，她会放下的。
即使这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