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得意过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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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七，自从上回锦宁伯府来给齐怡琴提亲后，很是被打了脸子，等闲不肯出来走动。任是谁与她，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偶尔独自想到气极时，骂一顿夫君女儿以出气。

可怜四，来了京城没几月，自信心被狠狠打击了一番，如今还要承受来自母亲的冷言冷语。

她算是明白了，在京城，没有过硬的家世，容貌才情都不顶用。瞧瞧那些，一开始倒是和颜悦色与她，一旦得知她是齐家四房的，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了。连各家的丫鬟，都不屑与她玩笑。

她私心里，也怨怪着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凭着齐家在会稽一带的名望，多少富贵人家前去与她提亲，可七愣是看不上人家，觉得以女儿的颜色才名，必能嫁个大富大贵之家。运气好的话，当个贵人也不是不可能。为此，把多少好亲事都给推了出去。

她年纪渐大，要是再不定下亲事，却要熬成老姑娘了。

经了这些日子的事情，四已把攀龙附贵的心歇了几分，只想寻个门第根基都不差的人家，赶紧嫁出去。当然，也不能嫁得太差，不然今后，她在中间抬不起头来。

暂不论七母女如何，且说二、四几个，盖因白日的辰光越发长了，平素既不能随意出门，又不能在家里闹得太过，实在是无趣得紧。

只能每日聚在一处说说闲话，或是打打马吊，勉强打发。

这日午后，两人加一个三少奶奶，有心打马吊，依然差了一个人。

四建议去请六或七，被二拦了，道是“六弟妹家事繁冗，七弟妹有些身上不快，只索罢了”。

正不得趣，恰好五前去给二人请安，亦被拉了凑数，倒是她赢得多。

二虽是族长之妻，可这到底是京城不是会稽，二则她本是个不愿多管闲事的人，是以懒怠过问六的家事。

今儿与五接触半日，她并不如表面那么清冷，脾气性子也温和，心下有几分喜欢，便暗暗埋怨起六糊涂来。

齐家的女孩儿，自来是不愁嫁的。

可如今一个六一个七，愣是把女儿拖到了及笄的年纪，还未许亲，这对余下几个女孩儿，全无好处，反引得外人怀疑。

她有了这个念头，就盘算起来。身为族长，不能万事不管，适当的时候，总要劝上几句才成。不然将来闹出丑事，连二老爷都得怨怪她。

不提这边四人，先说六那里，正忙碌着呢。

金旺家的满脸奉承，一面给六捶腿，一面回道还是有先见之明。我才听晴云提起，九让她们多多收拾些衣物送，只怕要住到入盛夏呢，这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来了。”

“那老太太，把个外孙看得比亲孙子还重，还当我亏待了他们似的。她既要留他们住着，再好不过了，只当给我们府里省下一点口粮。”六舒服地眯着眼，一派得意之色。

又睁眼问道叫你打探的事儿如何了？动作快点，趁着他们回府前必得给我办妥了。”

“放一百个心吧。晴云深得九信任，她又与芳树那蹄子交好，沐芳阁的事从不带瞒着她的。她既然说了九没带去，必定留在了屋里，多半是芳树给收着。

她还与我说，陌上斋的库房里，堆得都是不值钱的玩意……那些真正值钱的器皿、古董、首饰等等，全收在沐芳阁的小库里呢。钥匙一并在芳树手上……”金旺家的说得眉开眼笑，好似那些已到了她手中一般。

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六拿到手，少不了会赏她一点半点，随便一样都比她一年月银强多了。

六不比她眼皮子浅，只是一想到满库的宝物，一双浑浊的眼睛登时亮得能媲美珍珠。

她强忍住大笑的冲动，吩咐道这还罢了。……有方法能让芳树那小蹄子乖乖把交出来呢？我去讨要不是不可以，就是来硬的不如软的好。”

金旺家的听她的意思是马上要行动了，不由一阵激动，忙道她不过一个下人，才是她的正经主子，好不好的打一顿撵出去或卖了。只要她是个好歹的，的话难道还敢反驳？

给她十个胆也不敢

又没有九给她撑腰，便是有人去侯府那边通报，等到九赶，已到了手里。待到那时候，九一个晚辈，能来与要？

即使她张得开口，也可以代她管理为由，把她堵。她一个千金，总不能为了点哭闹起来，给她个不敬长辈的罪名，晾她半点办法没有。”

金旺家的越说越起劲，恨不得立时撺掇着六。

六也有几分意动，可她毕竟当了几十年官，比年轻时镇定多了。

闻言，沉思半晌，终于笑道咱们总要寻个叫人挑不出来的由头，免得回头被人嚼舌根子，一场没意思。”

“……到底是想得周到我这榆木脑袋，再不能想得这般周全。以为事由好，五月初十是长公主四十大寿……无论是芳树，还是九，都不敢对长公主不敬。”她假意拍着额头，一副小人之态。

六一想，果然是个好主意，当即满意地笑了。

旋即嘱咐道这几日，你便给我放出风声去，说是长公主寿辰将至，我整日为了长公主的寿礼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对，就得这样。”

金旺家的刚想奉承几句，谁知素绢在帘外唤了一声，才进来回道舅太太来了，正在二门口下车呢。”

两人忙掩住话头，匆匆迎出去。

范今时不同往日了，竟是一脸容光焕发，喜气盈腮的模样。

身穿正红色贡缎百蝶穿花的长褙子，一袭深红色马面裙，满头的珠围翠绕，金光闪烁。十足贵妇人派头。

六微微一愣，估摸着是兄长的事情解决了，心下倒也有些高兴，只是略略不喜范的招摇。又不是外人，这么盛装打扮前来，显见得是看不起没好了，她一阵气恼兼心口疼。

两人携手进屋，素绢上了茶后，机警地退下了，只剩下金旺家的跟在屋里服侍。

“……送了信来，说是没事儿了，多亏了妹子帮忙，要不然真不知会闹成样儿呢。”范也知六的性子，少不得要用几句好话哄着她些。

果不其然，六一阵自得，端着笑道自家兄妹，只要我能做的，自然要帮一把。再说了，又不是难事，不过带着你走了一趟，随意说了点闲话而已。”

她红红的唇，微微翘起。

范暗中鄙夷，面上却堆满了笑，感激涕零道妹子是拿我们当自家人，才这么实心实意对我们的。换了一个人，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呢，还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要我们感恩戴德都不够。”

这话，听着怪？

六看向自家嫂子，摇了摇头，才道罢了，不必再提了。只是……徐的意思叫人费解，她这几日可有派人来请你？”

当日徐暗示她们给找个合心意的儿，眼下事情办成了，怎得反而不来提起这码事呢？

范正为这个烦难，不由蹙眉应道可不是，因着相府没消息，我才觉着怪异。是有见识的人，看，她总不会白帮我们一回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绝对不可能，”六果断的否定，她是亲兄妹，都不肯白饶了，再不信徐家会不提要求。

当即犹豫着道要不，咱们再去趟徐家，瞧她说？其实啊，依徐家的门第，小徐大人的官职，给他做填房不算委屈了，外头多少人家想把女孩儿送都不得呢。”

范倒是有那个意思，反正她有女儿，可惜照上回徐的话中深意，估摸着是瞧不上他们范家的门第的。

她这般想着，索性压低了声音道要不，咱拣个日子，带了几个丫头一同去走走。”

若是女儿能被徐家看上，范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这次的事，把他们老爷吓得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可你瞧徐家，轻轻巧巧就给摆平了，一点功夫不费。这样的本事，放眼京城，能有几个人有？

如果能与徐家结为姻亲，将来，老爷、在官场上，徐家势必要多加照应。说不定，也能替谋个一官半职呢。

六听了她的话，大是不以为然。

救得又不是六老爷，凭让她拿女儿去受罪，有范家的女儿就够了。她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舍不得她无缘无故受委屈。”

这话把范气得浑身打颤，显然是认为范家的女孩儿不如齐家女孩儿金贵的意思了。可她却清楚不是与六追究的时候，勉强笑道误会了，我是琴儿的亲舅妈，焉能这般不知好歹？

我是指……并非只有琴儿这么一个女儿。

用一个庶出的女儿，和徐家绑到一处，这对妹婿而言，是有利无害的好事儿啊。细想我的话，是不是全为你着想。”

六先还有些不乐意，这不是送平姨娘那个贱人的女儿去徐家享福嘛。到时候，平姨娘越发在跟前耀武扬威了。

只是，平姨娘顶多也就是个妾了，她的女儿更是的女儿。把她嫁去徐家，她过得不好怨不着，要是过得好了，总要提拔提拔娘家，助娘家父兄一臂之力。

这，委实是个好主意。

越想，六越觉得这个主意妙，甚至，连五丫头的嫁妆，都能省下不少。

毕竟，是嫁去给人做续弦的，用不着太过看重，嫁妆上，能少则少罢了。反正她去了徐家，先头的那位，已经给她留下一份嫁妆了，亏不了她。

到时候，六老爷想反对，也是无话可说。

范见她神色开始松动，心下暗暗耻笑。徐那个人，她算是看清了，最是个眼高于顶、目下无人的，她要是能看得上齐家的庶女，当是瞎了眼睛。

她这位妹子，很该叫她受点辱，免得不知天高地厚，当京城是她齐家开的了。

“行，那明儿一早，咱们就去徐家走一遭。”六生怕别人捷足先登似的，赶紧定了。

两人说了些旁的闲话，话题转到儿女亲事上头来。

“外甥女这等品貌，是如何打算的？”

六近来为这个很是烦心，女儿一日日大了，连六老爷都在背后催促着她。

她倒是想快些，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吗？

“嫂子是看着我们琴儿长大的，不是我自夸，在京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必定要给她择个家世好、人物好的，还得留在京城……那些乡下地方，我们琴儿吃不得苦。”

其实，前些日子，有人托范来齐家给齐怡琴提亲，被她一口拒绝了。她不是傻子，会傻乎乎跑来撞六的枪口，回头落得一顿埋怨，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嘛。

她故意一拍额头，啐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好几拨人来我们家里探你的口风，俱是看上了外甥女儿。别说了，连我都看不上那些人家，索性不来惹心烦，直接替你回绝了。

外甥女儿这样的条件，做个王妃都使得，公侯府邸的当家奶奶，更是不消说了。我要有这么个女儿，宁肯把她多养两年，也不舍得轻易许下亲事……”

六被奉承得熨帖极了，当下道要为女儿配个最好的，次一些的根本看不上。

听得范肚里好笑不已。

唯一个金旺家的，立在身后悄悄叹气，她这，有时候有点头脑，一旦被人上捧着，就开始犯糊涂了。

只她是个下人，最近又多番得罪六，好不容易哄得六重新开始信任她，哪儿敢上去驳她的话，当做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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