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千盼万盼(1/1)

??刻的齐悦瓷,丝毫不徐府母子俩个对截然相反的算计,她正坐在马车里,焦急地往城外赶呢。

因着来往和通讯的不便,这时候的人出行往往是件极大极麻烦的事儿,少不了要惊动许多亲朋好友。比如齐氏族人的到来,在数月前就送了信,好让这边有所准备安排,出发后又遣人来信告知大致行程。

照着规矩,一般会在抵达之前的三四日再送信到这边,齐府才能派了车马等前去迎接。

齐家四老太爷别看是个庶出的,脾气甚是耿直,素以规矩自持。他年轻时也曾中过三甲进士,是正正经经科举出仕的,官至五品知州,三年前告老还乡。如今会稽族里,除了长房的陆老,就数他资格最老。

他是个性情淡薄勤俭持家的,常道齐氏一族前些年荣宠太过,很该谨慎些。兼之此次进京,虽是为着孙子成婚的大事,但参加春闱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

为免几个子侄辈们被富贵迷花了眼,反将经史子集抛在一边,他严令众人晓行夜宿,一切从简。直到快进京了,才打发两个小厮前来报信,这也是不叫奢靡惊动的意思。

但是,这是他的好意,可京城齐家,万不能轻慢了族中众人。

齐悦瓷吓了一大跳,她想不到族里的人说来就来了,她算着日子还当有两三日光景呢,正盼着那边的信儿。

眼下六老爷在衙门里,六携了女儿去徐家了,五少爷早就出门去了,剩下她一人,倒是不大好办。

她一个闺阁千金,轻易不出二门,更别提出城了。

可族人进京,总不能派几个下人前去迎接,太失礼了些。当然,她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已赶紧遣人前去告知六老爷六几人,但来回路程就得费个把时辰功夫,等他们二人,族人多半早进城了。

这,委实不好看。

对方能体谅还罢了,若是别有用心的,只当他们久居京城,视族人如等闲。

尤其,齐悦瓷正是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决不能第一天就得罪了他们,日后你花再多精力,也不定能挽回。

她思忖片刻,已然做了决定。带着贴身丫鬟、管家、管事娘子和十来个护院,套上了齐府能动用的所有马车,一路往城外奔去,希望能赶在他们进城前汇合。

从齐府大院到南城门,最快也得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又不能在京城大道上横冲直撞,是以出城门才走了三里地,就远远望见浩浩荡荡一大对人马往这边走。

这是一片浓密高大的香椿树林,连最小的香椿都有数十年历史,一般的有一个壮年男子合抱那么粗。这个季节,正是香椿发芽的时候,你瞧那枝头,彷佛雨后春笋般冒出无数或黄绿的、或紫红的,星星点点的嫩芽儿。

一色都是水汪汪的,鲜嫩短小,让你想摘又舍不得掰下来。

晌午之前的太阳,明亮却不耀眼。透过斑驳的香椿树枝,投射到地上,倒似笼了层轻飘飘的黑影,随着风晃动不歇。

方管家本就心里有数,加上眼尖,最先看到顶头的马车帘子上模模糊糊一个齐字,登时欢喜地叫道,那怕是咱们四老太爷和老爷少爷们。”

“果真?”齐悦瓷坐在车里,一听大喜,忙打起帘子向前边细瞧,也看到了小小的齐字。当即笑道快,方大伯,还得请你先上去迎一迎。”

“好嘞。”方淳安夹紧马腿肚子,撒开马蹄冲前赶了几步。

估摸着在离齐悦瓷一行人的马车五十步开外,就和迎面而来的车队相遇了。

隐约看见对方中走出一个身穿青布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玉冠束发的年轻人,似与方管家说笑,而方管家很快拜了下去,被对方拦住了。

齐悦瓷一行人很快赶到了,而对方的车马中一架原先在后面的翠幄车向前驶了一点。银红车帘打起,钻出一个合中身材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又回身去扶马车里的人。

跟来的下人俱是低头背过身去,不闻一点声响。

齐悦瓷心知是长辈女眷,亦是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往前快走几步。

车里,步下一个戴整套点翠头面,满面笑容的美貌妇人,年纪似在四十上下,皮肤光滑细腻,只有眼角处有几抹浅淡的鱼尾纹。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娇小身材,即便年纪大了,可一点不显得丰腴老态,反而有一种少女的雅致精细。

齐悦瓷一面偷偷打量她,看她上身穿一袭深铁锈红撒亮金刻丝的褙子,与下身的墨绿团花马面裙相得益彰,腕上却只带了一对白玉的手镯,敛去全身的富贵奢华。一面笑上前拜倒侄女儿拜见二伯娘,不曾远迎,还望二伯娘恕罪。”

田氏还是许多年前见过齐悦瓷一次,倒不料她一眼就认出了,心下很是欢喜,忙拉住她道你四老太爷腿脚不利索,先不下来见你了。

……恕罪不恕罪的,原是我们来得突然,倒叫你特特赶来。其实叫方管家来便得了,何苦亲自,难不成我们还与你一个小孩子家置气不成?”

她说着,又上上下下扫了一番。

她们这次来,先乘得船,后来到淮扬一带,听说北边许多江河的冰尚未融化,担心遇到浮冰,是以弃舟登岸,换了马车。

一路上,颠簸了整整十来天,不止女眷,连男子都有几分受不住,叫苦不迭的。

齐悦瓷用眼角的余光略略看了一眼,大致有七八辆大小不一、形状各式的马车,骏马三十多匹,五六匹是男主子的,余下俱是小厮护院们的。她心下暗暗盘算着,差不多共来了七八十个人,与她料想的倒也不离。

“……侄女儿许久未见长辈们,心里想念得紧。恰好家里没人,索性自作主张前来领路……还要请二伯娘带我拜见呢。”她这么说,不过是客气的话。

田氏也不是乡野村妇,并不当真,含笑道不急,到了家再见不迟。你这些兄长弟弟姊妹们,一路上早吵嚷着要见你呢。”

齐悦瓷从善如流是,要不二伯娘坐我的马车,宽敞些。”

“也好,”田氏点点头,回头看了的马车一眼笑道你十在我车里,正困得紧呢,让她舒舒服服躺一会。”

“我还带了几辆马车来……大家松快些。”她亦是娇笑。

田氏招来丫鬟,让她去后面几辆马车问了问,果然第三辆车里走下一个慈眉善目、衣着素淡的妇人。

“这是你四伯娘。”

齐悦瓷忙问好,叫丫鬟服侍她上了车。

“咱们也上车,再慢慢聊。”田氏携了她的手,向她的马车走去。

过了一会,人马重新前行。

“……六弟妹去徐府了?”田氏的神情显然有几分诧异,语调仍然平缓。

齐悦瓷听父母提过四老太爷的性子,生怕回头他后发怒,才先在田氏这里交代清楚,一会也好有人劝上一两句。

“是,这会子应该回府了。”既然田氏不问原由,她乐得不回答,何况她真是不大清楚里边的因由。

田氏沉吟不语,暗暗对六生出不满来。

齐徐两家的恩怨,作为族长,她岂有不知的?先前齐怋睿娶徐家的女儿,族里本就不大满意,后来事情已经定下了,又想着这是徐家有服软的意思,倒不好太过严苛,睁只眼闭只眼就了。

谁想到,六与徐家竟有愈走愈近的趋势。

即使不为着从前旧怨,单从齐氏前程考虑,这也是不合时宜的。毕竟,自明贵妃进宫后,几乎宠冠六宫,连皇后都忍让她三分。

倘若将来再有了子嗣,徐家因此生出不敬之心,那时候,他们齐家是想撇清都不易了。所以,唯有一早就把关系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断绝后事。

可惜,六老爷与六根本没看得这么长远。

“二伯娘,二伯如何不来?”这是齐悦瓷姐弟俩在族里最大的靠山,她自然要好好抓紧了。

田氏暂且抛开各种念头,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轻轻笑道你二伯本也要来看看你们姐弟的,只这一两年来,老身子一向不大爽快,离不了人。你大堂哥堂嫂又年轻,族里的事……”

对于田氏,齐悦瓷还是有些许了解的。她是乌程望族田家的嫡出女孩儿,其父曾官拜江南学政,对这个女儿的教养极为看重。

田氏嫁入齐家二十多年,族里上下奶奶们,无有不服她的,不敬她的,连婆婆陆氏都对她十分信任。与族长齐知奎更是出了名的鹣鲽情深,先后育有二子一女。

在外,她就代表着族长。

齐悦瓷也喜欢她的为人通透,索性说些有趣的话逗她高兴,中间夹杂着京城几大府邸的大致情形。

听得田氏连连点头,不断转头打量这个侄女儿,怀疑她是有意为之呢还是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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