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章 官府要犯(1/1)

&让他们早些歇息,明ri再聊。

送走了两位伯伯,陆秉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追着岳承忠问道:“承忠,我几次听到你们提及那个‘金九’,他到底与你们家有何冤仇?”岳承忠沉默了片刻,便对他说起了十几年前冷家庄的那场冤案。不过,他只字未提关于“玄玉”的事,只是说是一件家传的宝物。

陆秉听得义愤填膺,几次拍案而起:“我大明皇朝,竟有如此卑劣龌鹾之臣。待我们回朝,一定禀明圣上,单是冷家庄那数百无辜的xing命,就能判他个满门抄斩!”他没有想到,一向心平气和的岳承忠,竟背负着如此的血海深仇。

就这样过了两天,一直也没有岳承义的消息,岳承忠有些为弟弟担心了。

这一天清晨,岳承忠又起了个大早,这也是他在寺院多年养成的习惯。简单的梳洗之后,他来到了院子里。柴院位于半山腰,早上的空气清爽无比,此时的山谷甚是静寂,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忽然,岳承忠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侧耳倾听,那脚步声似乎已经来到了柴院的门外。

“嘭嘭嘭”柴院的门板被人敲得山响。岳承忠快步赶了过去,他刚开启了院门,便和冲撞而入的一个大汉撞了个满怀。虽然有着多年习武的功底,可他还是险些被那人撞到在地。岳承忠诧异的打量着来人,只见此人身材魁梧,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杵在那里活脱脱一座黑塔;脚上的一双布鞋已经露了脚趾头;裤子上满是灰尘;一身粗布长衣上有几处新鲜的撕裂;发髻已经散乱,此时这人正圆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怔怔的望着自己。

“这位施主,您找谁啊?”岳承忠问道。那人猛地伸手朝他胸口推了一把,岳承忠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个趔趄。岳承忠还从未遇到如此莽撞无理的人,他正yu开口,那“黑塔”却说话了:“你个臭小子!光顾着自己跑,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害得我在济南府找了你整整两天!”

臭小子?济南府?还逃跑?岳承忠的脑子里飞快的理顺了一下头绪,他微笑着问来人:“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小宝的是吧?”那“黑塔”一听这话,两只牛眼瞪得更圆了,他用手背在岳承忠额头上触摸了一下,没头没脑的问道:“你特么没事儿吧?”岳承忠此时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这“黑塔”一准儿是把自己当成小宝了。

&nb正走了过来。那“黑塔”一手挠着头,一手指着岳承忠,对樊迎给他介绍道:“哦,来来!大牛,这就是小宝的孪生兄长,大宝!”

岳承忠单手竖掌施礼道:“这位一定就是大牛,封赛花兄弟吧?”封赛花诧异的打量了一番岳承忠,嘿嘿一笑,脱口而出道:“吆!你没死呢?!”听听,但凡有一点儿脑子的人,能问出这话来?封赛花朝岳承忠一抱拳:“在下封赛花,这厢有礼了!”说完,嘿嘿傻笑了起来。<在一旁叫住了他:“大牛!我问你话呢!我家小宝呢?”封赛花愣愣的看着樊迎有些急了:“我这不是在问你吗?怎么?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封赛花拍着大腿,嘴里絮叨着:“坏了坏了坏了……”樊迎chun更急了:“大牛!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话呀!”

此时独孤寒和陆秉也闻声来到了院子里。封赛花也不答话,径直的走到厨房门口的水缸旁,cao起水瓢在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进去。叫他“大牛”一点没错,看那喝水的劲头儿还真有点儿“牛饮”的意思,连喝水的声音都是那么铿锵有力。

喝完了水的封赛花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众人围拢过去,封赛花垂头丧气的说起了他和小宝出门的事儿……

半个月前的一天早上,岳承义早早的就跑到了封赛花家的后院墙外,封赛花在家里收到了暗号,便急匆匆的出了家门,俩人一碰头,岳承义就鬼鬼祟祟的告诉他:“偷儿出去好几天了没回来,肯定在外面遇着好事儿了,咱俩找他去?”

封赛花犹豫着,可他架不住岳承义一再的哄劝:“这么多天了,别不是偷儿在外面遇着什么麻烦了,都是兄弟,咱们去接应一下也好嘛!”封赛花也只好答应了。

俩人下了山,封赛花就跟着岳承义,问他去哪儿,他回答:“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就那么走着,离家越来越远,当听到岳承义向人问:“去济南府怎么走?”的时候,封赛花慌了:“咱们要去济南府?你不早说!好歹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啊!”岳承义一脸的不屑:“告诉了家里人,他们能让你来?”封赛花想想也是,就问道:“那咱去那里干什么呀?”岳承义狡黠的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封赛花满以为肯定是段飞在济南府等着他们呢,所以也就没再追问,一路跟着岳承忠到了济南府。到了之后,他们先在一个客栈里住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独孤寒打断了封赛花:“等等,大牛!你俩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就去了济南府?还住了店?”封赛花在那里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实情:段飞在半山腰石桥下的石缝里,给他们留了“盘缠”。<听罢,气恼的说道:“回头找小飞那小子算账!”他望着封赛花追问道:“后来呢?你怎么和小宝分开的?”封赛花叹着气,接着说了起来……

那天中午,岳承义带着封赛花来到了一处酒楼,他俩上了二楼找了个邻近窗户的位子坐下。岳承义点了几道可口的小菜,俩人就吃了起来。但是封赛花注意到,岳承义吃得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封赛花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马路对面是一所大宅子,高高的院墙挡住了视线,里面的景致被遮的严严实实;不过光看那高大的门楼就知道,此处绝非寻常人家;门口站立着四个威风凛凛的兵士,看来还是个官宦之家;门楼上挂着一副金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不过封赛花不认字,不知道那上面写得什么。此时那附院的门口张灯结彩,像是有什么喜事。

岳承义唤过小二,问道:“这金府近来有喜事?”小二回答道:“怎么,客官不知道?今天可是金府大喜的ri子!”岳承义好奇的问道:“哦?是娶亲还是嫁女?”小二恭敬地回答:“娶亲!金府的金老太爷纳妾!”

“噗”岳承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他多大岁数了还纳妾?!”小二凑到跟前,坏笑着说道:“这都是第八个了!反正人家是娶回去了,中不中用,咱就不知道喽。”

小二退下之后,封赛花问岳承义:“宝儿,这大户人家你认识?”岳承义笑着摇了摇头。封赛花鄙夷的说道:“问那么仔细,我还以为是你家亲戚呢!”

当天的夜里,封赛花都要睡下了,岳承义却要出门。他让封赛花先睡,他说要出去会一个朋友。当时封赛花还纳闷:他在济南府还有朋友?自己怎么没听说过?但是当时他确实有些困了,也就没有再问。

可是第二天早上封赛花醒来,发现旁边的床铺根本没有动过,也就是说,岳承义这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封赛花在客栈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他的踪影。可总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决定出去找找。封赛花带着剩余的盘缠出了客栈,可那么大的济南府,他去哪儿找?

封赛花就那么茫然在溜达着,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昨天中午用饭的那家酒楼,摸摸肚子有些饿了,他便又去了二楼昨天用过的那个位子。趁着等菜的时候,他又朝窗外望去,却见那府院的周围多了很多的军士。他问小二:“哎?这对面的宅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小二有些惊讶的说道:“吆,客官,您这是头回进济南府吧?”封赛花愣愣的点了点头,小二伸着大拇指说道:“这可是咱济南府的这个!瞧见门口那块匾了吗?‘虎威金府’!那可是咱大明朝皇帝御笔亲写的!”

封赛花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小二,你昨天不是说他家里娶媳妇儿吗?怎么今天多了这许多的官兵啊?”小二神se紧张的说道:“吆,客官,您还不知道呢?”说着,他凑到封赛花的耳边,低语道:“听说将军府昨晚进了刺客,弄死了好几个家丁,现在正全城搜捕呢!”

封赛花一听这话,吃惊不小,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事儿十有仈jiu跟岳承义有关系。他急急的塞饱了肚子,就赶回了客栈。客栈跑堂的告诉他,和他一起来得那位客官一直没有回来过。封赛花这回是彻底的慌了,可是他想不明白:如果是段飞半夜进了人家的府院,那肯定是想进去顺点儿什么宝贝,可他岳承义进去干吗?

甭管能不能想明白,人是一定得找到吧?想到钱又在自己的身上,岳承义身上分文没有,封赛花没在客栈停留,直接又回到了街上,走街串巷的找了整整一下午。晚上躺在床上,封赛花觉得自己找的方向出了问题:官兵们都在搜捕岳承义,他肯定不敢在街面上出现,于是,他决定第二天去城郊的偏僻处再找找。

第二天封赛花又找了大半天,毫无收获,就在他疲惫不堪的准备回客栈的时候,他看到一群人正在围观着一面墙上的告示。他凑过去一看,那上面的字他不认识,可那头像分明就是岳承义!他听旁边一个识字的人说,这个“要犯”姓岳,东昌府人士,是前朝逆党之后。虽然封赛花不知道岳承义是不是“东昌府人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前朝逆党”,可毕竟那画像和姓“岳”总没错吧?事到如今,封赛花的心算是彻底凉透了:自己的兄弟,就在一夜之间成了朝廷的要犯了?!

封赛花失魂落魄的朝客栈走去,可他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原来,客栈已经被官兵围住了,一个将官打扮的人正在客栈门口向小二询问着什么。那将官手里的包袱,竟然是他和岳承义装换洗衣服用的!封赛花赶忙蹿到就近的一个胡同里躲了起来,他知道,客栈是回不去了。

封赛花在城外的一处荒废的寺庙里过了一夜,最终他放弃了进城寻找岳承义的打算。天一亮,他就开始动身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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