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美人何处归 5(1/1)

用高肃的话来说,就是这天下本来应该是他们的,这本该是他们父亲高澄所坐拥的天下,那么现在不管是高肃他们之间的哪一个兄弟在皇位上,也许都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却还是希望能够替高肃保护好这位他曾经最疼爱的弟弟。可是她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傻傻的等到高延宗被抓的消息传来,而这接下来她也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等到小荷将小怜从私宅带来的衣物都收拾好了,他们才一齐往后门走去。

小怜的思绪有些乱,好像走在她身旁的两个人都是不存在的一样。她觉得韩长鸾敬重斛律光和高肃,而因为高延宗的事情又亲自给她送了信,必然也是有想要救高延宗的心的,也把一些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可是,高纬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宇文邕也不可能对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头绪,可宇文邕却在高延宗被抓后将他也带了出去,那就是宇文邕铁了心的要将大齐这些高家遗嗣除掉

斩草除根。

感觉到身下有些冷硬,而周身也在摇晃着,小怜才猛地回过了神。她略转了转眼珠子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车上,而这辆马车虽然也铺了软垫,她却仍旧觉得冷硬。

有些漠然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小怜感觉到自己的周身似乎都围绕着一股寒气,而内心还有这千头万绪无法理清,好像有什么正在搅着她的意识。

宇文达忙碌应该不是假的,必然是宇文邕的身子已经病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就需要留在宫里帮助宇文邕处理一些现在紧要的事情。而对于现在的宇文邕来说,最为紧要的事情必然就是将大齐这个隐性炸弹先解决,以免后日高家的人真的揭竿再起时会威胁到周国。

如今的太子是宇文,而据她所知宇文只比她年长一岁,说起来也还是个少年,是否已经完完全全的达到了弱冠之年也还不清楚。宇文邕会担心宇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这个儿子的确过于年幼,而且过去周国的那些时间里,在她的所闻所见里都是宇文邕一手撑起来了,宇文即便是个太子,但是因为一直在宇文邕的襁褓下生活,她也敢豪言的说宇文必然比不上当初的高俨。

也许是因为连年少的高俨都比不上,宇文邕才会如此焦急的要去把往后的路都替宇文铺好吧。

噗通

噗通噗通

感觉到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不少,小怜没有悸动的感觉,只感觉到有无边无际如同天压下来一样的紧迫感。她紧皱着眉头,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一下比一下更强烈的跳动。

冯管家年纪稍大,虽然是奉了宇文达的命令来接她回私宅,却也不敢越矩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小怜知道冯管家乘坐的马车在她的前头,无法抑制住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便屈身上前将车厢的车门打开了一些。马车走得并不疾,打开车厢风从缝隙灌进来的时候打得脸并不算太疼,她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却被风声强劲的掩盖了过去,但驾马车的男子却听到了声音,赶忙的转回了头。

小怜又张开嘴藏在车门后面说了两句话,但男子却根本听不清,呼啸而过的风声卷着他的耳廓,他回过头也只能够看到小怜有些尴尬的神色,似乎也因为话说了几遍却仍旧没能表达出来而郁闷。

抬头看了一眼行走在前方的冯管家所乘坐的马车,看了一下大致的距离隔得并不远,男子将自己马车的速度放缓了一些,风声也跟着小了下来。

“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交代?”

男子用力的拽着缰绳,回头看着从门缝弹出一点头的小怜:“若是有……”

“你们王爷……”

打断男子的话,小怜想要问问宇文达是不是真的因为太过忙碌而没有来,也想深入问问宇文达如此忙碌的原因究竟为何。可是话才说出口,她忽然意识到这些问题即便问这个人也不一定能够回答,且不说他知不知道宇文达的去向,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她。

瞅着还等着自己把下半段话说出来的男子,小怜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要问的,便缩回到车厢内。男子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恭恭敬敬的将车门重新合上,便将马车的速度提了上去。

坐在软垫上心跳也一直软绵绵的有些让人不悦的感觉,小怜便起身坐到了两旁定好的椅子上,抬手撩开了车窗的窗布。

在长安集市街道上一个又一个从眼前晃过的人影上,她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繁荣昌盛的邺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长安城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这件事情的苗头此刻正被掩盖在这样繁荣的气象的里层。

从冯管家和小荷的面上她能够感觉到他们其实是有事情瞒着她的。不管这件事情是和高纬有关系还是和宇文达有关系,抑或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们还是对她隐瞒了。隐隐的,她甚至觉得这和周国即将要开始动荡的朝政有关系,此刻还想起了宇文达之前说想要请辞的事情。

回到私宅,小怜并没有和小荷一同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往刘梅枝的院落走去。她的脚步有些急切,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崴到脚,可上半身却一直挺得笔直。

小荷本想跟着小怜一同去,可是手上还拿着小怜的包裹,而等她慌慌张张理清头绪的时候,小怜已经走出去老远,转瞬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了。

小荷到偏院的时候,刘梅枝正在摆弄着自己的花圃,见到她来也没有一丝意外的样子。

小怜见刘梅枝已经把目光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本还急急切切的脚步也缓了下来,一步一步稳健又慢悠悠的朝他走过去。

“你果真回来了。”

刘梅枝头也不抬,从面前的木桶中舀了一勺水,一点一点的浇在他面前一朵弯弯曲曲的植物上:“这时辰回来该是没用过午膳的,你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