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太史侯(1/1)

第六十一章 太史侯

整个房间火烛通明,四周都是高大的书架。两人对坐的案上,也是摊着数本儒家典籍。太史侯只是微微点点头:“君行今日与他颇多接触,觉得此人如何?”

“一身浩然之气收敛其中,实乃龙凤之姿。君行,愧不如也!”楚君行目如星辰,脑海之中划过裴东来那丝身影竟略显笑意。

太史侯面无表情,声如枯木:“非是弟子不如,而是师不如也。”

“老师——”

楚君行不禁动容,老师作风历来只授儒家学业。虽然为人古板,但也颇为自负。何曾会如方才,竟然自愧不如人!

“那时我辈天下读书人,哪个不仰慕太学。历朝历代三公大儒,皆是出自太学。他们在朝为天下表率,但在太学则不过是优异的弟子而已!”太史侯言及此处,忽然面露缅怀:“当年楚朝初定,周太傅便是太学弟子!我曾与他三日辩儒,虽然彼此意见不一,不过心中早已为其才华折服!”

太学宫!

虽然国子监早就已经成为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朝圣之地,但在太史侯他们眼中——儒门圣地,归根结底还是太学。

楚君行沉吟良久,对于太学宫之名,他几乎是耳濡目染下长大。但太学已经成为传说,他也便不曾问过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太学弟子再出,楚君行终是忍不住问道:“弟子自幼常闻老师提起太学之名,感慨不已。只是弟子实在不明白,既然太学出世弟子各个行教化万民之举,先帝有什么必要留下:‘太学弟子,终身不得中试!’这样的遗诏?”

“太学再负盛名,依旧不被朝廷所掌控。它之存在,与其他方外宗派无异。至少,在历代天子眼中,无异!且内中隐秘,让人窥不得一丝。太学宫能够教出历朝历代的三公大儒,那些座师又该是什么样的人物!如此神秘隐晦的太学宫,当真只是谈经论儒的士子圣地?”

楚君行闻言,行一手礼再问:“你不知,我不知。天下皆不知!但出世弟子,皆是天下士子之表率。这样的地方,弟子不以有他。况且天子,亦不知——”

“正因天子不知!”太史侯一语成谶。

坐在那的楚君行,神色数变,不再言语。再见老师已经开始注解经意,楚君行抱礼之后恭敬退下。

………

“紫宫算术,推演之机!”

太史侯神色微凛,只见桌案上的几卷儒家典籍大放异彩。文字形如龙象,凭空而起。整个房间之内,浩然之气浑厚如海潮蔓延。书架之上所有的儒家典籍,全部如赋灵识微微颤动。

气流之中天地正气涌动,字体皆是呈现龙象形态凝成一个巨大的龟背。

龟背出现,无比强大的气流在通体流动。其中,竟然还蕴含着一丝古朴的远古气息!

“定之象,凝如形龙!”

太史侯胸中一点浩然正气,猛然贯彻天地。

房间内竟然浩气长河悬挂,如奔腾其中!

国子监内几个院落伴随着太史侯的浩然正气一出,精芒竟然全部冲天而起。

走在林荫道上的楚君行跳下脚步,目光闪烁的看着老师的房间。

国子监正式成立,当初第一位祭酒就是太史侯。之所以能够将国子监打造成天下士子心目中的圣地,靠的就是太史侯以及当时许多大儒的声名威望。

如今沉寂近百载之后,太学弟子再度出世。

“老师,最终是你自己没能看透!”

漫天的雪花,未落至楚君行身上便全部消融于天地。驻足良久之后,楚君行转身——

………

数道磅礴的正气精芒如江流入海,纷纷汇入太史侯的浩气长河之中。

伴随着太史侯灵犀一指,龟背之间正气闪动。

推演之机,理的便是天地之间无数线路大道。

“咔嚓!”

纵使太史侯皓首穷经,浩然正气如与天地交融。其余大儒纷纷相助,但是推演之术一出,竟然隐隐难以持续。龟背之间由浩然正气充斥,上身流光闪动,居然隐隐缝隙越来越大。

伴随一声微响,龟背顿时溃散。

轰!

所有的浩然正气,纷纷重归天地之间恍若不成出现。

“朝纲绪乱。帝星晦暗——天地乱象已生,太学弟子如今出世,只恐另有用意。先天推演之机,我终究还没掌握。方外宗派已经沉寂将近百年,楚朝兵备已成。先帝一番筹谋,不知能够得算……”一番推演,太史侯额头微有汗渍。神色端倪,细细感悟着刚才的一瞬:“我坐镇国子监,镇的是楚朝正气。皇气依旧,楚朝走向皆凭圣意!”

太史侯放下书卷,立于窗前。

刚才成贤街紫龙盘旋,正气凛然。那位燕云侯家的次子,名为东来。正所谓紫气东来,乃是祥瑞征兆。

“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此子,不可误!”

观望良久,太史侯手掌摊开。一枚金色小令,浮空而现。月光之下,金色如缠丝蔓延。太史侯另一手,心神意动。金色小令之上,一阵银芒流动。

朝阳初现,一夜小雪并未积厚。

今天是国子监正是开课的日子,成贤街早就已经有许多士子熙熙攘攘。

“王蒙,听说你昨日也遭裴家那野种羞辱了?”

听到这话,王蒙当即脸色大变:“我不过上前欲说道一番,那杂种竟然出手偷袭。要不是因为怕在国子监把事情闹大,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那小子这么无耻?呸!外面都说他什么文采风流,没想到就是个小人!”

路边一些士子忽然听到这恶狠狠的一声,连忙躲的远些。这些王公子弟,纨绔无比。做事情都各凭喜好,得罪了反而是跌入苦坑。

“哒哒!哒哒——”

阵阵奔驰的马蹄声响起,路上士子纷纷躲闪两边。虽然未至国子监,允许骑马。但是敢这样公然策马狂奔的,除了那几个家伙怕是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