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并非世界末日（1/1）
在小凤从前上班的公司里转悠了一圈，基本上看过每一间办公室，见过了大部分在此工作的人，然后唐演建议离开。
因为确实看不出谁是谋害小凤的幕后主使者，感觉都挺正常，没什么不对劲之处。
唐演学习鬼师术数年，在识人断事方面有些特殊的本领，或许还欠缺一点经验，但是判断力绝对超过一般的老江湖。
离开的时候，走在后面的唐演看到小凤的裤管内部明显有东西在频繁地蠕动，显然就是新生长出来的那些肉芽，非常不安份地想要抛头露面，这些东西仿佛有某种奇异的个性。
如果李天师看到这一幕的话，想必会再次呕吐。
小凤的脸色变了，显得紧张，不自在，脚步摇晃，随时可能会摔倒。
他搀扶住她，低声说：“挺住，就像没事一样，你越是紧张害怕，那些怪东西就越是来劲。”
她：“现在另一条腿上也有了。”
他：“我能够看得出来。”
她沮丧地嘀咕：“千万别长在脸上和手上，否则我真的要去买汽油烧死自己了。”
他：“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某种办法的。”
她：“你走在我后面，距离近一些，这样可以挡着点，别让人看到，我不希望被当成怪物。”
他：“这事又不是你创造发明的，没什么丢人的。”
她：“大部人都受不了这么恶心的东西。”
他把外套脱下来，让她围在腰间，这样就可以遮掩住臀部和大部分腿。
两人飞快地进入电梯，然后下降到一楼，逃也似的跑出去。
唐演叫了一辆黑车，钻进去叫司机驶向她租住的房屋。
途中遇到红灯停车，她脸上突然冒出几个疙瘩，起初只有不多的几个，然后迅速成长，圆溜溜的，呈粉红色，渐渐冒出来，就像从泥土里钻出的胖虫子一样。
她无言流泪，双手掩面，目光里充满了绝望。
车子行驶到半程，她的脸已经布满了肉芽，一寸左右长，摇摇晃晃，不停地蠕动，就像满脸爬满了粉红色的虫子。
她低下头，弓着身子缩成一团，不愿让任何人看到。
唐演脑子里转得飞快，努力回忆有没有治疗此症状的方案，却找不到。
这种病例生平所见仅此一桩，再没有别的，甚至此前压根不曾听说过。
就在昨天，他还打电话向爷爷询问，得到的回答是闻所未闻。
前面开车的司机眼尖，通过镜子看到了小凤的变化，急吼吼停在一处岗亭旁边，大声驱赶，要求两位乘客立即下车。
唐演：“快到地方了，加十元给你行不？”
司机：“不收钱了，快走啊，哪里来的怪物，我快要被你们吓死了，如果不是一家老小都靠这辆车养活的话，我连车都不想要了。”
这家伙的反应果然很激烈，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满脸惊恐，一副怕得要命的样子，一手握着藏在方向盘下面的水果刀，摆出要拼命的架势。
如果此时小凤抬起头来，对其咧开嘴笑一个，估计肯定会老老实实驾车送到地方。
不过唐演不喜欢做这种事。
于是两人下了车，当然，没有付钱。
黑车绝尘而去，像是逃命般，发动机弄出巨大的噪声。
唐演脱下了衬衫，包裹住小凤的头，连眼睛也没露出来。
好在由于最近天气有些冷，他里面还穿了一件t恤，所以不曾春光外泄。
小凤的手缩在袖子里，他隔了衣服握着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
“别怕，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他诚恳地说。
她：“如果治不好的话，麻烦你帮忙买几升汽油和一只打火机给我。”
他：“没必要这样绝望，不可以向邪恶的法术低头认输，要坚强地奋斗到最后一刻，不可以让谋害你的那个混蛋看笑话。”
她哽咽着说：“我已经没有勇气了。”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其实心里一点自信都没有。
她：“我有种感觉，很快全身上下都会长满这种东西。”
他：“这并非世界末日，你还活着，只是身上长了些东西而已，比你惨的人多了去，每天都有。”
她：“别用这个安慰我，谁都知道，每天城里都有人因为车祸死亡或者伤残，医院里每天都有人在忍受了长久的病痛折磨之后死掉，我想自杀是因为已经没希望了。”
两个人急匆匆往前走，路人纷纷侧目观看，因为她的打扮实在很怪异，一件男外套围在腰间，一件衬衫包裹住脑袋和脖子，两只手缩在衣服袖子里没有露出来，整个弄得严严实实。
由于眼睛被衬衫和新生的肉芽遮挡住视线，没看到脚下一块石头，一不留神她摔了一跤。
他急忙把她抱起来。
手掌触摸到她的腰部时，他惊讶地发现，有许多活动的小东西在她皮肤表面蠕动，既坚韧又圆滑，弹性十足，感觉很有点恐怖。
难道现在她全身都是这种东西？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于瞬间理解了那位黑车司机的紧张和惊恐。
如果会传染怎么办？
如果会传染怎么办？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这个简直不堪设想，不敢去想。
她脚上的运动鞋张开了嘴，露出袜子，和袜子下面正在努力想要钻出来的肉芽状物。
路边一名年青人惊恐地看着小凤，用颤抖的声音对同伴说：“这个人是不是外星异形？怎么脚上有那么多脚趾头。”
唐演再也找不到东西来掩盖小凤的脚。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他俩。
一位貌似很有责任心的治安协管员走过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严厉地问怎么回事。
小凤说：“我生病了，得赶紧回家去。”
协管员：“为什么不去医院？”
小凤：“去过许多次，没得治。”
协管员看着唐演说：“你跟她什么关系？”
唐演：“朋友。”
小凤挽着他的胳膊，严肃地说：“我们是新认识不久的朋友。”
协管员：“为什么蒙着脸，连眼睛都没露出来，这样的奇怪打扮会吓坏小孩子的。”
小凤沮丧地说：“我现在的模样很吓人，没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