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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那样憨厚的人会做出此事。

接下来的路上又遇到几起类似的袭击, 以致天黑时三人仍在山野中打转, 所幸一只野猪听到了他们饥肠辘辘的号召声, 从一个山坳后横冲直撞而来, 晚餐总算有了着落。

宝宝美滋滋提着树枝叉在火上烤肉, 看到唐卓拿着个白玉瓶子在烤肉上洒着, 好奇问: “八股, 那是盐巴吗?” 唐卓摇头。

“是糖?” 唐卓又摇头。

“是辣椒粉?” 还是摇头。

卫紫衣道: “是盐巴加糖。” 唐卓愕然看着他, 似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卫紫衣慢悠悠道: “盐巴遇上火和油会发出噼啪声, 糖则自然有甜的味道。” 抬眼望唐卓一下, 似在说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宝宝扑嗤一笑, 看大哥和骚包这样你来我往斗法似的, 挺有趣!

唐卓讪讪将瓶子递给卫紫衣: “加一点味道会好些。” 卫紫衣接过, 道了声多谢。

唐卓将手上烤好的肉串往宝宝手里一塞: “试试!” 再接过她手上未烤熟的肉继续烤。

宝宝高兴地撕下一块, 嚼了嚼, “嗯, 好吃!” 又撕下一片, 递到卫紫衣嘴边: “大哥, 你试试!” 卫紫衣张嘴吃了。

宝宝回身坐下, 无意中瞥见了唐卓微挑的眉眼, 心中隐觉不妥, 嘿嘿笑着再撕下一片递给唐卓: “八股你也试试。” 唐卓伸了嘴过来, 卫紫衣眼光跟了过来。

宝宝的手进退两难, 背脊发凉, 刚才觉得有趣的念头一下子变得无趣了。把肉片迅速往唐卓手里一塞, 低头继续吃肉, 不知不觉一大串烤肉已吃了精光。

吃完收拾完, 再寻个避风的半圆山洞烧了堆火, 权当睡觉的地方。宝宝望着黄秃秃的地面为难: 可怎么睡?

卫紫衣和唐卓都解下披风递给她。宝宝更为难了, 该把谁的铺地上, 谁的盖身上? 偏偏两人的眼都盯着她, 似乎对这问题很感兴趣。宝宝头皮发麻, 揪了揪领口, 想起了自个身上也有件披风, 便把自己的披风铺地下, 躺下后盖上其余两件披风, 心中暗暗得意这个做法妙极, 谁也不会得罪。

哪知卫紫衣和唐卓一左一右在她身边坐下, 宝宝暗暗叫苦, 这要是半夜做起梦来分不清左右又把骚包误当大哥搂住来啃, 可怎么了得? 万分无奈下想出了个万全之策, 把右手塞到屁股底下牢牢压着。

唐卓瞟了眼她的右手, 悠然道: “八宝, 这天寒地涷的, 地下没虫子抓, 放心把手放上来罢。”

卫紫衣道: “宝宝, 手怎么了?”

宝宝讪讪将手拿出: “没什么, 我睡觉右手会打人, 所以……”

“你这习惯倒也奇怪, 右手会打人, 左手却不会,” 唐卓掸掸衣袖, 侧头作回忆状, “不过据我所知, 你两手都会打人, 在霁雱山那些天我哪天醒来不是遍体鳞伤的?”

宝宝真想一拳向他抡过去, 臭骚包, 你这不等于说那几天我都跟你睡一起么?实在没胆子去看卫紫衣, 拉高披风盖住了脸。

卫紫衣却拉下她脸上的披风, 再将她向自己身边挪近些, 淡然看了眼唐卓: “这样应该打不到了。” 再对宝宝道: “宝宝睡罢, 明早还要赶路。” 说完闭起了眼。

宝宝也闭上眼, 心中却气闷,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骚包害死, 得找个机会单独跟他谈谈。

这一夜, 宝宝又做梦了, 一个恐怖的梦, 很多的蛇缠到身上, 动弹不得, 吓得大叫一声, 醒了。

醒了, 却傻了。

大哥抱住自己的头枕在他腿上。骚包抱住自己的脚当枕头。

卫紫衣和唐卓也醒了, 见了这情形也一愣。

三人你看我, 我看她, 三面相觑中, 宝宝动了动, 唐卓两手一松, 卫紫衣扶宝宝坐起。

唐卓戏谑道: “八宝, 你睡觉的功夫可越来越高明了, 要是一个人睡, 还不得跌下床?” 惹来宝宝的一记白眼和卫紫衣冷冷的一瞥, 唐卓自讨没趣地闭了嘴。

卫紫衣往洞外探头一看, 天已大亮, 头也没回, 丢下一句“这就赶路罢”便走了出洞, 宝宝忙跟上, 唐卓拍拍屁股, 再捡起地上的披风, 才施然出洞。

走了半天, 终于见到路人, 却是成群结队, 拖儿带女, 像是逃难。一问之下, 才知深秋开始这一地带遭遇霜灾, 农作物颗粒不收, 农民无以为生, 只得收拾家当向南而迁。宝宝愤愤暗忖: 这狗皇帝不去理这国家大事, 反倒有闲功夫来对付大哥, 当真老糊涂了!

天黑前, 来到一个大镇, 三人直奔客栈, 洗漱换衣再一顿好饭后, 宝宝和唐卓回房倒头大睡, 卫紫衣则去联络附近的火云教众。

宝宝睡醒时已是四更, 想起这时大哥也该睡下了, 跟骚包好好谈谈的机会来了, 蹑手蹑脚向唐卓房间摸去, 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闪身入了唐卓房间, 宝宝呆了一呆, 那人竟是卫紫衣。

大哥找骚包是要叫他别再跟着吗? 很想过去偷听却不敢, 一则怕被发现, 大家尴尬, 二则心底隐隐有股怪怪的感觉, 又说不上怪在哪? 宝宝闷闷回房再闷头大睡。

接下来的路程, 唐卓依然跟着, 只是正经了许多, 卫紫衣也依然让唐卓跟着,只是对唐卓和气了许多, 却对宝宝疏离了些许, 不再在唐卓面前对宝宝太着痕迹的亲热。

到底怎么回事? 宝宝想问又不敢问,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十几天后, 三人躲在薄扶林山脚的某簇树丛后。

只见旌旗朔朔飘扬, 铠甲闪闪发亮, 薄扶林山脚数不清有几万兵马驻扎着。

卫紫衣观察眼前阵势整齐有序, 兵与马都精神振振, 心想素闻这领军的练玉冲治军严谨, 倒也名不虚传。

退到一条小道上, 宝宝才开口道: “大哥, 咱们不如想办法把那练玉冲杀了, 群龙无首, 他们不就暂时会退兵了?”

唐卓笑嘻嘻道: “八宝, 敢情兵法中你对擒贼先擒王这一策略猜有独钟, 一有机会总不忘要用上一用。”

宝宝反唇相讥: “唐大掌门精通兵法, 难道另有妙计?”

卫紫衣挠起双手, 微笑聆听他二人一来一往, 甚有兴致的样子。

唐卓晃着脑袋道: “妙计不敢, 只能说是拙见, 所谓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练玉冲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一手金刚掌还算象样, 况且他是主帅, 身边必有高手保护, 要杀他非一招两式能成事, 到时杀他不成, 反倒将自己陷入重围, 岂非不妙?”

宝宝嗤了一声: “说了这半天, 你的妙计在哪?”

唐卓抚了抚下巴: “这个嘛, 兵法有云: 虚则实之……”

“实则虚之,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莫测所以。这个道理谁不懂?” 宝宝又嗤一声。卫紫衣笑着刮了下她鼻子: “宝宝兵法背得不错嘛。”

唐卓斜倚上山石, 学宝宝嗤了一声: “练玉冲身经百战, 岂会不懂‘虚则实之, 实则虚之。’这道理? 要对付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卫紫衣接口道: “实则实之,虚则虚之。” 唐卓道: “正是这话。”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你们倒挺有默契, 宝宝嘟起了嘴, 再看了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 默契二字在脑中颤了颤, 怪怪的感觉又在心底涌现。

卫紫衣看她一脸困惑, 笑着揉了揉她头顶: “宝宝, 咱们今晚去探探练玉冲的虚实。”

第59章 围山之困

入夜, 卫紫衣带着宝宝和唐卓潜到练玉冲营帐外。

帐内只有两名士兵, 一人端着食盅放上案几, 一人提着灯笼在旁道: “刘副将让咱这时端来, 可将军不是还在西营夜巡么? 等他回来, 这鸡汤也冷了, 能喝么?”

“刘副将吩咐下来, 咱能不照做么?” 放下食盅, 二人出帐。

卫紫衣等三人一路避开士兵来到了西营, 远远望见一大簇灯火向这边移来, 于是闪身入了一个黑漆漆的营帐。

进入后三人异常尴尬。

床上有两人颠来覆去, 云雨之意演得正烈, 丝毫未觉有人闯入。

宝宝面红耳赤, 以前在现代没机会看a片, 反而在这古代时时有人表演现场骚。

卫紫衣正要带宝宝和唐卓出帐, 帐外纷杂脚步声已向这里而来, 情急之下, 三人躲入床底。

顷刻, 匆匆脚步声走进, 火光也至, 床上传来慌乱声, 再听得一人怒斥: “田维德, 你好大胆子, 竟敢在营中招妓!”

“刘庸, 你陷害老子!” 床上男人怒吼。

一威严声音道: “将他绑了, 带到我帐中!”

田维德和刘庸这两个名字卫紫衣曾听过, 知是练玉冲身边多年的副将, 此时听了这几句话, 猜测是起内讧了, 心想这威严声音应是练玉冲, 不知会怎么处理此事?

等脚步声远些, 卫紫衣和唐卓出帐拖来三个士兵, 换上他们的衣服, 再与宝宝尾随队伍来到练玉冲帐前。

门前有士兵守着, 三人侍立在帐门旁, 无法看到里面情形, 但传出的声音却听得清晰。

“田维德漠视法纪在军中嫖娼, 按军法, 当斩, 田维德你可心服?” 练玉冲道。

“将军所言, 末将心服, 可遭人陷害, 末将难服。”

“是否遭人陷害, 本将军自会清查, 但军法如山, 你嫖妓仍是事实, 却不能以此为借口将你延后处斩。”

“将军! 请三思!” 数人求请声。

静默须臾。

“将田维德推出斩首!” 声音似无奈却坚决。

田维德被拉到帐门口, 练玉冲又道: “等等! 把这汤给他喝了再去吧。”

片刻后, 哐当一声, 有人惊呼: “这汤有毒!” 再一片混杂声, 门口的士兵也涌向帐内。

卫紫衣示意宝宝和唐卓离开, 到偏僻处换下衣服, 再施展轻功上山。

在汤中下毒和陷害田维德的应该是刘庸了, 会是谁让他背叛练玉冲呢? 卫紫衣尚在思索, 宝宝已问: “大哥, 这个刘庸是不是火云教的卧底?”

卫紫衣摇头道不是。

唐卓道: “会不会是表哥或者高渐飞收买了他?” 卫紫衣和宝宝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真是, 或许有助火云教解这围山之困。

山寨门前, 火光耀眼, 守门教众见到教主平安归来, 均大喜欢呼。

卫紫衣慰劳数语后, 带着宝宝和唐卓直奔议事厅。到了议事厅门口, 却叫宝宝去休息, 自与唐卓入厅。

宝宝望着他和唐卓的背影, 心里十分不舒服, 议事不让我听, 骚包却听得, 大哥怎么回事?

闷闷不乐来到住处, 乐乐迎面扑来, 小棒头喜极而泣: “宝少爷你可回来了!”

“宝少爷你可回来了!” 一声音接着道。

宝宝一看, 乐了, 原来是八哥站在乐乐的肩头学小棒头说话呢。

跟乐乐和八哥玩了一阵, 又和小棒头叙了会闲话, 吃饭洗漱后, 宝宝到卫紫衣睡房和书房一探, 没影! 满腹不甘地回房睡了。

在她睡觉这当儿, 卫紫衣尚在议事厅与众人商议突围之策。

火云教的三大长老、一位副教主和四个护法都在, 外加唐卓一个外人。

除了熊峰, 其他人对唐卓的到来反应都很平静。熊峰瞪了瞪唐卓, 心里老大不乐意, 这小子对宝少爷一向不怀好意, 教主怎么让他跟来了?

卫紫衣指着桌上的地图道: “三日后陈副教主会领各地分坛弟兄到此山口, 熊护法和朱护法带领女眷和老幼由这条地道下山, 出口自有弟兄接应。等他们下山了, 木护法先带几人去这条道上燃起烟火, 我们再从这条山路下去。”

各人都应了, 熊峰心中却有疑团, 望着地图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