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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紫衣疾驰经过她身边, 右手一抄, 将她放在身前。

宝宝兴奋大叫: “高渐飞, 我们来了。”

高渐飞回首看了一眼, 双腿用力一夹, 马儿风驰电掣跑了起来。

宝宝扶住卫紫衣手臂道: “大哥, 再快点!”

卫紫衣见她玩得开心, 也兴起道: “咱们去试试高渐飞的马术。” 宝宝拍手叫好。

唐卓也拍马追了上来, 与他们并驾而驱。宝宝对他道: “咱们左右夹击, 看看高渐飞怎么应付。”

两骑从后赶上高渐飞, 卫紫衣与唐卓一左一右, 两条马鞭同时挥出, 高渐飞一手抓住一鞭, 借力使力, 在空中一跃一翻, 准确无误又落回马背, 动作沉稳利落。

场中响起数下掌声及叫好声。不知何时在看台前已站立了一群观众, 拍手叫好的是一位方脸青年, 身后跟了数位宝宝看了心情便不畅的人物, 正是传玉郎、蓝白和冰火二雄。

方脸青年走过来向高渐飞抱拳道: “高兄好精湛的马术, 小弟佩服。”

高渐飞认得他是考生之一, 叫萧大任, 今早在考场曾与他打过招呼, 忙跳下马背, 还礼道不敢。

卫紫衣和唐卓同时注意到冰火二雄身边的一位黑衣汉子, 脸色木讷, 双目却蕴含精光, 内力修为隐然高于冰火二雄。相互对望一眼, 却都见到对方眼中的疑问, 显然都不知其来历。

传玉郎再见宝宝, 神魂丢了一半, 两眼不移盯在她脸上。

卫紫衣冷哼一声, 传玉郎身体一抖, 缩回木讷汉子身后。

萧大任望望宝宝, 心里赞叹: 原来这就是镇国郡主, 果然丽色无双。一时竟也舍不得收回视线, 却被宝宝身旁四道寒冰似的眼光逼得尴尬转头, 转向高渐飞道: “高兄骑术卓越, 箭法想必也不错, 可否让小弟开开眼界?”

未等高渐飞回答, 那木讷汉子阴恻恻道: “不如二位一起表演, 让大伙儿瞧瞧。”

萧大任道好, 高渐飞不好示弱, 只得点头。

两人各乘一骑, 各持一弓, 等木讷汉子一声“开始!”, 便同时放蹄冲出, 驰至半途, 举弓搭箭对准箭靶疾射, 各射出了三箭。

木讷汉子身形微动, 一道破空声音传来, 卫紫衣和唐卓眼光疾快, 瞧出那是一颗石子正向高渐飞射出的箭飞去。

唐卓手指也微动, 射出一枚铜板, 在石子即将击中箭杆时, 堪堪追上, 两下碰撞, 双双粉碎, 三箭依然向前, 正中靶心。

再看萧大任的三箭也在靶心, 两人似乎不分胜负。

高渐飞道: “萧兄箭法高超, 小弟佩服。”

萧大任扯了扯嘴角道: “高兄箭法方可称高超, 小弟甘拜下风。”

木讷汉子看了唐卓一眼, 皮笑肉不笑道: “唐掌门好暗器!”

唐卓打个哈哈, “北漠神指‘古冲’的暗器更好, 在下自愧不如。”

高渐飞被他们一搅, 已没心情再演练, 便向萧大任告别。

出了西武场, 宝宝问道: “那姓萧的是谁?”

卫紫衣道: “是传太师的一位远亲, 算是个人才, 大皇子这次是要期望他夺下武状元, 顺便取得兵部了。”

宝宝摇头道: “这人箭法我看也比不上高渐飞。”

唐卓逗她道: “你竟看得出?”

宝宝哼道: “小看我, 高渐飞肯定藏了一手, 是不是?”

高渐飞笑道: “宝儿真聪明!”

宝宝得意道: “那还用说!”

卫紫衣刮了刮宝宝鼻子, 笑道: “说你胖, 还就喘了。”

一路说说笑笑回了镇国候府。

第三十八章

入夜后, 几人聚于欧阳静书房。

欧阳静先道: “试卷经过初阅, 已送呈阅卷组再行复核, 今夜就会挑出前三名呈给圣上批阅, 明早入围名单将会贴在西华门, 入围的人再进入西武场参加骑射比试。”

宝宝心急问道: “高渐飞的试卷哥哥可看过了?”

欧阳静欣喜道: “高贤弟的试卷是初阅中最拔萃的, 见解独到, 论点精辟。除了传太师, 其余同僚均一致赞好。”

高渐飞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道谬赞。

卫紫衣却问: “传太师会否在今晚复核时作手脚?”

欧阳静摇头: “今晚的复核由右相和左相一起把关, 谅他也没机会, 只是还得提防大皇子那边又再派来刺客。可否请张教主这两晚暂住府中?”

卫紫衣看到宝宝眼中的雀跃, 欣然答应了。

接下来欧阳静论起了明后天骑射和武艺比试的规矩及可能的劲敌, 请卫紫衣和唐卓一起参详。

宝宝听没一会, 无趣地退出书房, 走到荷塘的亭阁内, 站在灯笼下, 倚在栏上百无聊赖地打量周围景色。

天空无星无月, 荷残水冷鹤影寂寂, 没看出什么好景色, 倒是冷风呼呼吹出一身疙瘩, 正想回房加件衣服, 身后无声无息忽来一声音道: “八宝, 夜色美吧?” 戏谑的调调, 不用回头也知是谁。

宝宝喜道: “你们商量完了?” 转身就要回书房找卫紫衣。

唐卓笑道: “张教主正在教高渐飞几手功夫, 以应付武艺比试那天可能遇到的高手, 你去了, 我保证不一会又得出来。”

宝宝闷闷坐下。唐卓道: “很无聊吧? 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宝宝掰着手指, 兴趣缺缺。

“没兴趣? 那算了, 只好自己去了。” 唐卓走几步又自语, “去看看有没人会在复核试卷的地方捣乱。”

宝宝跳过去抓住他, “我也去。”

唐卓佯装愕然: “你不是不想去?”

宝宝瞪他道: “臭骚包, 故意吊我胃口是吧?”

唐卓吃吃笑了起来, 接着毫无预警, 拎住她腰带跃出亭子。

宝宝手脚悬空, 吓得一把搂住他, 唐卓趁势抱紧她, 在她耳边轻轻笑道: “这回可是你先……” 话未道尽, 语意却昭然。

宝宝脸红道: “我自己走。”

唐卓道: “今晚那地方守卫肯定很多, 就你那轻功……” 又是一阵低笑。

宝宝这些天屡次被他嘲笑轻功, 心中气愤, 想捶他一下, 却被他钳住, 未及思索, 张口向他颈上咬了下去, 咬完方觉得不妥。

的确不妥。

是唐卓很不妥。宝宝咬的时候唐卓正要跃过镇国府高耸的外墙, 颈上一麻, 心尖上一颤, 足下也就那么一滑, 两人跌下了墙头。

也幸亏唐卓十几年的功夫没有白练, 落地前那一刻, 足尖轻点, 腾身又起, 一语未发往皇城方向奔去。

宝宝心中涌起羞意, 懊恼暗骂自己莽撞, 半晌偷偷抬眼望唐卓, 黑乎乎的夜, 看到的也是黑乎乎的脸, 不知脸红了没?

不防唐卓忽地俯下脸, 快速在她唇上轻噬一下, 轻轻道: “礼尚往来也!”

宝宝看不到他脸红, 这下自己的脸倒烧得火似的, 不敢再抬头, 乖乖低首伏在他胸口。

夜风甚寒, 唐卓心中甚热, 颈边唇上更热, 足下未停, 步伐却慢了下来。

惜乎皇城距离镇国府并不远, 再慢, 也不过这么一刻钟便到了。

复核试卷的地方在学士阁, 学士阁在皇帝住的内城边, 方便连夜送卷予皇帝批阅。

复核试卷是非常时刻, 守卫于是非常森严。唐卓也于是不敢放开宝宝, 跃上学士阁房顶后, 传音入密告诉她: “八宝, 你看到了, 卫兵太多, 不能弄出点声响, 所以只能……这样了。” 接着用行动告诉宝宝这样是哪样 ── 改抱为背, 让宝宝双手环上他脖颈, 伏在他背上, 自己则伏到瓦上。

宝宝手被他扣住, 整个前胸趴在他背上, 想挣扎, 又怕惊动守卫, 扰了试卷的复核, 只得作罢。房中灯光由唐卓揭开的瓦缝映照出来, 清晰见到唐卓眼角眉梢可恶的笑意, 臭骚包, 肯定是故意的, 宝宝心中气恼。

也就气恼而已, 或许再有一丝羞意, 可没有半丝差点被宇烨轻薄时的恨意, 宝宝却浑然未觉。

唐卓此时温香软玉伏满背, 动心且动情, 瓦片是揭开了, 眼也往下瞧了, 只是底下是何情景, 全然看不见、听不到。

宝宝从他脸侧往下瞧, 见到了半个房间, 两人居中而坐, 一人是右相李辅承, 另一人不认识。

李辅承正对着份试卷捊须微笑, 阅毕, 对旁边那人道: “仁山兄, 果真如你所言, 此篇最是精妙啊。”

左相常景祥道: “那就这三篇呈与圣上了。” 将三份试卷用绳子缚上, 离座招呼房中同僚们前往御书房。

宝宝心想可惜不能看看高渐飞那份是否也在其中。

等左相右相带领一众官员护卫出了学士阁院门, 唐卓才放开宝宝的手。

宝宝立刻翻身坐到旁边, 小声恼道: “臭八股……”

唐卓捂住她嘴, 轻声道: “别出声, 底下还有卫兵。”

宝宝拿眼瞪他, 唐卓满眼笑意看她, 再传音入密: “好了, 别生气了, 咱们跟去御书房瞧膲。” 伸手过去搂住她腰。

宝宝举手要拍掉他, 被他一把捉住。

唐卓再笑: “你是不是想被发现?” 依旧将她抱在身前, 向着左相右相的背影跟去。

宝宝十分后悔跟他出来了。

眼见左相右相一行人进了御书房, 唐卓重施故技上了房顶, 却再不敢将宝宝置到背上, 挪开瓦片, 与她肩并肩、头并头往缝中瞧去。

皇帝正由区公公手中接过试卷, 展开一份阅览。

刚才见到的左相右相一干人等站在御桌前, 尚有一人候在旁边, 胡子苍苍, 是传太师。

皇帝边阅边点头, 欣喜道: “不错, 甚合朕意。” 翻看名字, 念道: “高渐飞。”

宝宝和唐卓心喜。

左相右相相视而笑。传太师眉头紧皱。

皇帝再阅另一份, 先念名字: “萧大任。” 抬头看了传太师一眼, 又阅试卷, 看了几行, 小咳数声, 再看数行, 大咳不停。

区公公赶紧递茶, 小太监慌忙递帕。

众官们一脸忧色。

咳声稍停, 皇帝顺顺气, 又要接着瞧。

右相禀道: “皇上龙体要紧, 还是先歇息, 明早再看吧。”

皇帝于是沉吟。

传太师焦急禀道: “皇上, 尚有……”

皇帝摆手, 疲惫道: “朕确实乏了, 你们都回去罢。朕先歇歇, 一会再看。天亮前, 朕会着人将试卷及三甲名次送到学士阁, 你们再去安排罢。”

传太师又要说什么, 皇帝挥挥手: “放心吧, 那个萧大任也不错, 朕会禀公批阅的。”

右相脸上颇有得色, 传太师满脸不豫, 两人斗鸡似的互望一眼, 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叹息数声, 喝口茶, 让区公公服侍躺到榻上。

区公公与小太监轻手轻脚退至门外, 掩上房门。

看到此, 宝宝心想戏完了, 该走了。刚要站起又被唐卓搂住, 在她耳边道: “有人来了。”

不一刻, 御书房的窗户慢慢打开, 钻进一人, 蒙着面, 穿着贴身夜行衣, 身材窈窕, 竟是个女的, 只是外露的一双眼似有苍桑, 眼角隠现皱纹。

却见她走到皇帝榻前, 呆呆站立, 痴痴凝望。

宝宝心里嘀咕: 难道是皇帝的老情人?

那女的望了一会, 转身走到御案前, 拿起高渐飞那份试卷看了起来, 眼中似带笑意。看得忘形, 弄出轻响, 忙回头看向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