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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厢房前停下, 和尚带头走了进去, 宇烨跟进, 宝宝踌躇, 宇烨回头含笑: “姬儿, 进来罢。” 宝宝无奈踏进房门。

打量四周, 桌上摆了酒菜, 香是熏香, 画也似是名画, 不像襌房, 倒像客房, 除了他三人, 没有第四人。宝宝一声不妙还在心中暗呼, 和尚走了出去, 带上了门。宝宝一颗心呯呯乱跳: 他不会想干嘛吧?

宇烨笑着招呼: “姬儿, 咱们坐着等住持罢。”

宝宝硬着头皮坐下。

宇烨倒了杯酒, 递给她, “姬儿, 这是京城著名酒庄酿的梅子酒, 你试试。”

宝宝却哪敢喝, 站起道: “还是等会儿再喝吧, 一身酒气, 住持来了, 可不大好。” 踱过去假装欣赏壁上名画。

宇烨走到她身后, 扳过她肩头, 叹道: “姬儿, 咱们真的不能像从前一样么?”

宝宝缩着肩一寸寸往后避, 宇烨一寸寸往前进。

避到后背贴住了墙壁, 避无可避, 宝宝咬牙就要解下手腕匕首, 身子却一麻, 穴道已被点住。

宝宝怒目而视, 宇烨叹道: “姬儿, 别怪烨哥哥, 你可知这些年烨哥哥心里只有你一个?” 头渐渐俯低。

第三十四章

门吱呀一声开了, “二哥。” 声如破锣, 刺耳之极, 听入宝宝耳内却如天籁之音。

宇烨顿住, 蹙眉转身, “三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宝宝惶急的泪眼感激地瞧向那位三皇子。

三皇子也瞧她一眼, 木讷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低头合什道: “许久未见, 二哥可好?”

宇烨强笑道: “两个月前听说三弟跟元和大师去了云游四方, 广化众缘,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皇子木然道: “寺庆, 须赶回, 故提前。” 敢情这人也是谭恒莫麒之辈, 讲话力求简洁。

宇烨干笑, “三弟回来还未去见过父皇吧? 父皇听说三弟有意出家, 急得叫人要寻回三弟呢。”

想出家的人应该有恻隐之心吧? 宝宝泪眼巴巴朝三皇子眨了几眼, 斗大泪珠悬于睫毛, 顺着玉颊, 滴落衣襟。

三皇子脸无表情望着宇烨: “尚未, 二哥要同去?”

宇烨再干巴巴一笑: “也好, 你先到前殿等一会, 二哥再去找你。”

三皇子转身走向门口。宝宝急得心里暗骂: 臭混蛋, 见死不救。苦于口不能言, 泪水淌得更凶。

宇烨吁了口气, 转身看到宝宝脸上泪水, 叹气。

“二哥。” 三皇子又走了回来。

宇烨身体一僵, 转身看他。

三皇子木然看他: “佛门清静地, 二哥三思。先放了女施主, 再一起走。”

宇烨脸皮抽了抽, 牙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三弟这是要管教二哥了?”

三皇子低头合什: “三弟不敢。俗语有云: 强扭的瓜不甜。二哥自然也听过, 何须三弟来教。况且, 二哥在父皇面前向来廉洁守礼, 此事若传到父皇耳中, 恐怕不妥。”

宇烨眼神渐渐凌厉, 望他半晌, 蓦然大笑, 过去拍他肩膀道: “兄弟十几年, 今日先知三弟竟也能言善辩。三弟啊, 你十几年来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说的多, 莫不是终于动了凡心了?”

三皇子脸上纹风不动: “二哥过奖。无心何来动心?”

宇烨目光在他脸上睃巡, 三皇子腊黄的脸上木讷依旧。

宇烨霍地转身, 望着宝宝, 脸色变幻, 似怜惜, 似不舍, 更多的似是不甘。宝宝怒眼瞪他。

宇烨长叹一声, 伸手抺去她眼泪, 再顺着她脸颊来回轻轻摩挲。

“二哥, 天色已晚。”

宇烨手顿了顿, 深深看了宝宝一眼, 伸指倏地一点, 解了她穴道。

宝宝动了动身子, 走前几步, 又迅即退后, 手起掌落, 快且准在宇烨脸上拍了一巴掌。

宇烨始料未及, 脸上怒色一闪而逝, 凄然道: “姬儿, 你就那么恨烨哥哥么?”

三皇子侧站门口, 合什向宝宝道: “女施主, 请!”

宝宝狠狠再瞪了宇烨一眼, 转头飞奔出门。

沿着来路, 步不停歇, 宝宝的恨意也未停歇, 在心中将宇烨凌迟了十八遍, 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今日所受的向宇烨加倍讨回。

走到通向大殿的石径, 宝宝狠狠踢着路面, 一颗颗石子仿佛都幻化成宇烨那张可恶的脸, 踢得太投入, 不防撞入一人怀中。

宝宝抬头, 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是唐卓。

唐卓本想奚落她是在地上寻宝么, 却见到她脸上泪痕, 大吃一惊: “八宝, 谁欺负你了?”

宝宝听到“欺负”两字, 扁了扁嘴,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捶着唐卓胸膛道: “臭八股, 臭骚包, 怎地不早点来?”

唐卓轻拥住她, 柔声道: “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告诉我, 我帮你报仇。”

宝宝想起刚才情形, 越想越后怕, 越想越委屈, 埋在他胸口, 呜哇大哭。唐卓轻拍她背脊, 任由她发泄。

虽已入夜, 由于寺庆, 寺内灯火通明, 来往路人尚且络绎不绝, 见了相拥的二人, 均难忍好奇, 一步几回头。

唐卓视若无睹, 等宝宝哭累了, 方放开她, 举袖帮她抺去泪水, 逗她道: “八宝, 刚才东街瓜果铺的王阿婆说隔壁的张大婶偷了她养的兔子, 张大婶反告她诬告, 二人闹上了衙门, 可现在不用官老爷断案, 我也知道那兔子为什么不见了?”

宝宝抽答着问: “为什么?”

唐卓笑道: “因为兔子跑到广华寺来了。”

宝宝这才知道他是拐着弯取笑自己哭红了眼活像兔子, 气恼地捶了他一下。

唐卓收起笑容, 认真道: “八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宝宝拉他走向寺外, “出去再说。”

直到走过了一条街, 宝宝才狠声道: “宇烨那混蛋, 叫了宇文凤那臭妮子骗我出来, 又骗我进寺内, 将我……将我……” 又愤又羞, 话于是讲不完全。

唐卓想起她刚才滔滔的泪水, 以为宇烨竟已将她怎样了, 怒气勃发, 恨不能立时一掌将宇烨打个稀巴烂, 瞥见路旁一棵树, 便将就着把它权当宇烨, 一掌轰去, “我去杀了他。”

老树倾倒, “杀”字震天, 街上路人轰然鼠窜。

宝宝忙拖住他道: “别去, 杀皇子的罪名可不小。况且, 他也没来得及将我怎样。” 当下将刚才发生的对他讲了。

唐卓恨意难消, “虽然是没对你怎样, 但他心存不轨, 怎么着也得让他受点教训, 管他是皇子还是皇帝。”

宝宝心中感动, 劝道: “还是算了, 总不至于真的将他杀了吧, 若只让他受点教训, 很容易他便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到时咱们可以远远逃开, 可哥哥还在他眼皮底下呢。还是等离开京城了, 咱们再偷偷回来报今日之仇。”

唐卓听她说咱们, 心中窃喜。

宝宝又道: “我叫那大婶拿帕子去叫我哥, 怎么却是你来了?”

唐卓道: “一整个下午没见你, 问表嫂也不知, 门房说你跟一位小公子出去了, 正纳闷是哪位小公子, 那大婶就拿了帕子来说有人叫表哥来广华寺, 表哥不在家, 我怕你出事, 就来了。” 言语间透着关切, 宝宝感动, 道声谢谢。

唐卓俯首轻道: “谢倒不必, 以身相许却可以考虑。”

宝宝白他一眼: “你又来了。”

唐卓哈哈大笑。

宝宝忽想起一事, 道: “今天这事别让我哥和大哥知道。”

唐卓了解地点头, 又怜惜道: “刚才吓得不轻吧, 下次可别再一个人出门了。”

宝宝也点头。行至街口, 眼望地下, 小声道: “我, 我想去找大哥。”

唐卓道: “我送你去。” 声音平静, 无波无澜。宝宝偷眼瞧他。

唐卓歪头看她一眼, 嘻嘻笑道: “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好看, 舍不得肥水流入外人田了?”

宝宝一拳捶下去, “少臭美了, 你!”

走了一阵, 唐卓感觉身后似有鬼祟人影跟着, 不动声色行至一热闹街道, 前方却围起一道人墙, 内有女子娇呼救命。

宝宝当仁不让一头钻了进去, 唐卓苦笑紧跟。

原来是典型的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三个彪形大汉, 步步进逼, 满脸狰狞, 一个美貌姑娘, 频频退缩, 梨花带雨。

人群中的张三李四喁喁私语: “可怜哦, 好端端的在这卖菜, 却遇上这些个恶霸。” “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头?”

议论归议论, 没有人敢向天借胆上前去跟那三個恶霸对阵。

宝宝也没有出手, 因为没有机会。明明她已站到那姑娘身后, 人家却当她透明, 绕过她爬到唐卓脚跟, 抓住袍角, “公子救我!” 声音凄凄惨惨切切, 围观者闻之心酸。

唐卓退后两步, 绕过她, 走向三名大汉。

人群瞪大了眼。

三名大汉也瞪大眼瞧着唐卓走来。唐卓越走越近, 近到身前, 大汉们退了一步。

唐卓笑吟吟刷一下打开折扇, 身子倾前, 压低声音道: “三位行径, 在下一个月前也做过。” 指了指宝宝, “现下服服贴贴跟着我呢, 要不, 在下教你们一个法子, 让那姑娘也服服贴贴跟着你们?”

大汉们瞠目结舌。

唐卓摇头, 合上折扇, “不用, 那就算了。”

走回姑娘跟前, 又迎来那句“公子救我!”, 唐卓弯腰, 也笑吟吟低声对她道: “可惜了, 我只爱……” 搂过宝宝, “这样的宝贝儿, 救了你, 我家宝贝会不高兴呢。”

宝宝摔开他。唐卓摸摸鼻子, 再低声道: “这不, 已经在闹了。姑娘还是找别的英雄罢。” 拉起宝宝笑呵呵穿过人墙, 扬长而去。

宝宝问道: “是谁想用美人计钓你吧?”

唐卓笑看她: “八宝变聪明了?”

宝宝撇嘴, “傻瓜也看得出。那姑娘说是卖菜的, 可一双手白嫰得很, 一点也不像做惯粗活的, 身上脂粉味又重, 哪像个卖菜的。”

唐卓折扇上挑, 挑起她下巴, 调笑道: “不愧是我家宝贝儿, 越来越聪明。”

宝宝摔掉折扇, 踮起脚尖, 捏住他下巴, 也调笑: “不愧是美人看上的英雄, 越看越俊俏。” 狠捏了一下, 大笑跑开。

唐卓揉揉下巴, 追过去大叫: “英雄来也。”

此时的卫紫衣也在客栈房间内眼睁睁瞧着一出美人计。不过这美人计似乎比对付唐卓的来得更香艳, 更直接。

第三十五章

卫紫衣踏入房间, 正要关上房门, 却感应到房内尚有第二人, 瞧向床铺, 被子拱起, 似有人卧于其中。

卫紫衣脚刚跨出去, 床上被子蠕动, 露出一颗人头, 莺啼燕语道: “奴家絶代奉命前来服侍爷安寝。” 如丝媚眼看向卫紫衣, 暗暗赞叹: 主人果然没有说错, 真真是赛似神仙。

卫紫衣缩回脚, 冷冷瞧着她, “出去!”

絶代有片刻错愕, 还没有, 也从没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摆出这样的脸色, 说出这样的话, 莫不是听错了? 拨开青丝, 露出玉颈, 娇嗔道: “爷说什么呢?”

卫紫衣指住门口, 再冷冷重复: “出去!!”

絶代不敢置信, 送上门的艳福不信你舍得拱送出门, 凤眼斜睨, 咬着唇委屈道: “既然爷叫奴家出去, 那奴家只有遵从了。” 掀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