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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那不如叫顾郸……”

“不必了,这些事情我都心中有数,”阜怀尧风轻云淡地摇头,“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就是说死在这里了,连晋和甄侦对视一眼,都心中无奈——自家主子决定了的事情,在劝服与妥协之间,他们还真的占不了优势。

这个时候二人心里倒是和苏日暮有了同一个想法,他们还是更喜欢在阜远舟面前的天仪帝,即使面瘫依旧,但是那种柔软和熙的心情,是除阜远舟之外谁都给不了的。

……

魔教大院,书房,凌晨时分,虫声更响,打更的更夫路过,留下长长的鸣锣声。

阜远舟这边也在看地图。

准确的来说,这幅地图的前身叫做《三仙向南图》。

但是经过苏日暮这几天明里暗里的反复拼接,却将这幅图拼出了另一番模样,这般鬼斧神工之为,叫一向眼高过顶的苏大才子都心悦诚服地叹上一句高明。

孙澹不愧是闻人家族四大长老之后,这般精心算计,着实叫人不得不为他的才智折服,这幅《三仙向南图》,迷惑人的一面隐喻地表达出了闻人家族的试验,换了一面之后却是指明了“别有洞天”的所在!

佛手僧和田首先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尊主觉得,宿天门门主接皇帝的命来要挟尊主,要的就是点明‘别有洞天’位置的这幅《三仙向南图》?”

阜远舟颔首,“除此之外,我教难道还有什么其他图吗?”

——三日之后,城西铭萝庄,候君携兄而至,以图换之。

那张紫色请帖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要的就是一张图。

“‘别有洞天’是闻人先祖的试验所在地,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老尊主都不太清楚这件事,宿天门门主找来有什么作用?”听枫对此觉得很是大惑不解。

“莫说是你,老头子我都不太明白,”瞋济公胡老儿摇着捡回来的蒲扇道,“孙澹既然是我教长老之后,他既然藏起来了这份东西,便是知晓一些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老尊主?”

“说不准,是没想过要说吧,”苏日暮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听宫清的说法,孙澹曾经把这份东西烧掉了,后来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把他藏在了孙家传家技艺的书里。”

“如此说来,‘别有洞天’当真是别有洞天?”秦仪若有所思,“宿天门门主在找,孙澹在藏,也许闻人先祖在里面留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能称得上重要的东西,想来想去也数不出五个手指头,”阜远舟意有所指道,“尤其是在二十年一轮回的关头。”

众人一听,心里一凛,都大致有了几分计较。

宿天门门主现下最急着想要的事情是什么?无非就是长生不老而已。

阜远舟忽然道:“天晴。”

柳天晴闻言,站了起身,略有些疑问,“徒儿在。”

“你娘给过你一把钥匙,在哪里?”阜远舟问道。

柳天晴怔了一怔,“什么钥匙?”他不记得有这件事。

阜远舟拿出了一把铜质的钥匙,“和这个差不多的,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你娘交给你要你保管的。”丁思思说过,进“别有洞天”需要两把钥匙,一把在宿天门停仙宫,一把在谁也没有料到的柳天晴身上。

其实这么想来也觉得有些可怕,丁思思武功高强却不算顶尖,心思细腻却不算高绝,将“别有洞天”的钥匙交到她手里,慕容桀是不是有做过丁思思若是不幸横死,她死后便无人能够再能进那个神秘之地的打算?

柳天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钥匙,有些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才犹豫地拽下脖子上一个骨头制成的饰物,递了过去,“除了衣物之外,我娘好像只给过我这个东西。”

阜远舟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没有什么发现,就传给了苏日暮。

苏日暮拿到手里把玩了片刻,手指动了几下,整个骨头就裂了开来,掉出一个青铜的平安扣,一眼看去便是年代久远,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纹路拼成的图案,“是这个?”

阜远舟也不太确定拿起来看了看,“应该是吧。”他也没有见过,不过这个平安扣上面有闻人家族的族徽,也就是苏日暮曾经在思雅棋馆看到的那个妖不妖魔不魔的怪物,和铜质钥匙上的纹路交相呼应,想来应该没差。

苏日暮耸耸肩,随手将骨头拼回去,还给了柳天晴。

柳天晴发现这个东西果然变得和其他骨头差不多的重量了,原来他就觉得奇怪,倒是没有拆开来的好奇心。

谢步御有不太好的预感,“尊主真的打算把图和钥匙给宿天门?”

“为什么不呢?”阜远舟淡淡一笑,自是风华无双,“这种东西,自然是大家一起分享了。”

“尊主三思。”哑巴安赶紧打了个手势。

阜远舟却是不为所动,笑意更深,“既然是闻人家族的宝地,说不准就有金银珠宝遍地,藏着长生不老药,此等好事,岂能不让整个武林来好好分享一番?”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升温

阜远舟回到和兄长同住的房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个忙碌了一夜的大院终于安静了下来,训练有素的仆人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昨晚留下的残局。

天际泛起朦朦胧胧的灰白,屋子里的光线还是很暗,影影绰绰能够看到床上的人影。

阜怀尧也是三更过了刚回来,但是实在很累,所以睡得很熟。

式微的光晕在他霜白的脸颊上,意外带出一分静谧的美好。

阜远舟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虑过重,此时倒是了无睡意,坐在床边盯着兄长的面容怔怔出神。

光线渐渐亮了几分,从窗棱的缝隙里钻进来,铺洒在偌大的空间里,男子俊美的轮廓半边被照亮,半边隐没在了阴影里。

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在想。

他很专注地看着阜怀尧,实际上阜远舟总是这么专注地将目光投在他的兄长身上,用他所能用的所有时间,看着这个人,即使是千遍万遍,也不曾觉得过腻烦。

其实十几年相处,阜怀尧和他的交集真的不算太多,偏偏总有那么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

而他真正喜欢上阜怀尧,也不过是那么几个月的时间,阜远舟却恍然地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多好多年,那些在一起相处的温馨美好像是蜜糖之水一样融进身体里,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和爱的人白头偕老。

可是还不够,就差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

有的时候阜远舟都在想,如果再早几年知道阜怀尧的感情,再早几年爱上他,阜怀尧少了一分成熟冷硬,他多了一分善良天真,那么他们之间的波折是不是就会少上那么一些。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现在呢……

阜怀尧已经荣登大宝成为了天下共主,他和宿天门一战生死未卜,阜远舟想起来的时候真的恨啊,也许是恨命运,也许是恨改变了他命运的慕容桀,也许是恨教会他宫斗心机的德妃,也许是恨自己太过不懂得如何去爱,明明他尚是风华正茂,却没办法倾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他二十余年的生命里,好像总是很少有爱的痕迹,出身也好,经历也好,他所走过的路,总是用血肉来铺垫今日的神才永宁王,他也不否认,在最开始知道阜怀尧喜欢他的时候,他没有按着原来的计划行动,而是继续装疯卖傻,只是为了想要更享受一些被别人宠爱着的感觉。

拖着拖着,就把自己搭了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想,温柔娴淑的未婚妻刘家大小姐都不曾让他有过动心的感觉,天仪帝不仅是他的兄长,还是他的仇敌,即使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触动,又能有多大的影响?

这个天下人敬之仰之的男子喜欢他,他高兴,高兴于自己的计划会比最开始想象得更完美。

可是在那次阜怀尧在坤宁宫过夜开始,他却发现,事情已经开始完全失控,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跟着赵衡离开,不然就会永无翻身之地……但是他的身体早已违背了他的意志,在深夜身边人熟睡的时候,眷恋地将兄长拥在怀里,轻吻着他的眉心,如同拥着自己最珍贵的珍宝。

阜远舟解下腰间挂着的琅琊,握紧了剑柄,缓缓抽出些许剑身,轻微的摩挲声响,妖异寒光出鞘,照耀着他眉宇之间窜起一道一指长的淡淡白光,映衬得他的轮廓越发冷峻锋锐。

他盯着琅琊看了一会儿——准确地来说是看着垂在手边的剑坠——然后骤然收剑还鞘,将随身宝剑放在了一边。

他和柳天晴有一个五年之约,他和阜怀尧还有一个百年盟誓,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完成。

可是与宿天门一战,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完全天衣无缝的……

阜远舟顿了顿,没有再想下去,只是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上面,之前蛊王显露痕迹的地方。

他没有告诉他的皇兄,自从被蛊后惊动了蛊王之后,这个地方的细微刺痛,就一直没有再停过。

这种痛楚真的很细微,淡淡的,密密麻麻的,一点一点的,无时无刻的,纠缠着他,不是很痛,就是不可忽略,就像是他的爱情一样,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却是他所不能遗弃的东西。

长剑回鞘的动静大了一些,阜怀尧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他虽然没有武功,但是素来警觉,听到了这一声响,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后背却已经一暖,被人拥住了。

他立刻清醒过来,“远舟?”

说话间,阜怀尧就想转过来,但是阜远舟收紧了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远舟,”这次是肯定句,也许是因为刚醒,他一向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的柔和,“累么,睡一会儿?”

阜远舟轻微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只是用下巴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肩膀。

阜怀尧也不介意他这么腻歪着自己,放松了身体,任由他这么抱着,随意问道:“刚刚才回来么?有没有用早膳?”

阜远舟“恩”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阜怀尧觉得自己家三弟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很想转过身来看看他的样子,但是对方的力道很大,他没办法动弹。

他正想出声叫阜远舟松开一些让他转个弯,不过话语还没滚出喉咙,他就觉得肩膀一凉,居然是阜远舟伸手把他的衣襟扯了下去!

阜怀尧惊了一下,却也有些莫名其妙,“远舟?!”

他的声音大了一些,身后的人也没有理会他,反而变本加厉地用手轻轻地抚弄着他肩膀上的皮肤,顺着那些乌黑的线条,缓慢地摩挲着。

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一向冷情的天仪帝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踅目蛊和伪蛊王引发的剧毒带来的痕迹分布的位置有些宽,对方的手一直往下走,他忍不住瑟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