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1)

“放下武器!不许动!”

大厅忽然闯进一群警察,走在最後的警官步伐快速而稳健的来到中央,过盛的锐气很难不夺人注意。

“念哥,我们拦不住!”跟著进来的黑衣男人眼中有愧疚之色。

“下去吧,”肖念朝从门外涌进来的手下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他的处境虽完全陷入被动,却没有任何惊恐无措,反倒眼中光芒一闪,竟像是松了口气。

“能让王局长亲自出马,肖某深感荣幸,不知有何贵干?”肖念扯出一个微笑,缓缓起身。

王森瞥了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肖余,平静的开口:“我接到线人举报,说是紫夜有人在此动用私刑,我本不相信,又怕手下一时鲁莽冲撞了肖先生,所以才跟著来看看,没想到……”

王森目光紧紧锁在肖念身上,他警惕的注意著他每个动作,如果他不够小心谨慎,也许下一秒肖念怀里的消音枪就会穿透自己的心脏。

肖念的手突然缓缓伸向怀中。

王森眼神一紧:“肖先生,我劝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王局长误会了,我只是想点支烟,您不介意吧?”肖念挑眉,从怀中拿出烟,在身前一晃。

“您请,”王森冷声说。

火光一闪,烟已点燃,白色烟圈让肖念的脸显得有些朦胧,他望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肖余,胸口一痛──必须要赶快救他才行。

“那麽……王局长打算怎麽做呢?”肖念嘴角扯了丝微笑。

王森一指肖余:“我要把他带回去调查,如果杀人之事属实,自会有法律制裁,对於今天紫夜动用私刑一事,目前还没闹出人命,我可以暂不追究,就请肖先生放人吧。”

“既然王局长开了口,那麽请便,”肖念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森朝下属使了个眼色,後者立刻将重伤的肖余架起。

“快送去治疗,”王森轻声的在下属耳边说,下属一点头,率先退出大厅。

“谢谢肖先生的配合,打扰了,我们也该告辞了,”王森勾唇淡淡道。

“王局长言重了,慢走,”肖念掐灭了手中的烟,挑挑眉。

警察离去後,大厅陷入沈默。

忽然,有人掀翻了桌子。

咚……

回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震得人心都跟著颤。

“念哥!怎麽能就这样放他们走?!还让他们带走了肖余!”男人说话有些激动:“念哥,不会是你不忍心……故意……”

“住口!念哥怎麽会这麽做?!”一人厉声打断了男人的话。

男人一怔,面有愧色,低下头却偷偷观察肖念的脸色。

肖念缓缓倚进靠背里,手指轻轻敲打扶手,沈声解释:“为了一个肖余还不值得让我们与警方作对。”

“警察一向不插手黑帮之事,此次为何执意要带走肖余?难道说警方想向我们下手,这次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肖念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

不会,警方不会动紫夜,长期以来,黑道警方都保持著平衡,这层关系绝对不会轻易打破、

但能让王森亲自出马,宁可与紫夜正面冲突依然要带走肖余,究竟谁是幕後操纵的人?究竟是谁……要救走肖余?!

不过……不论是谁,他都要感谢。虽然肖余落在警方之手很麻烦,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还活著,既然活著,他就有机会用尽手段去救他。

“散了吧,”肖念起身,沈声吩咐:“警方一有行动,立刻通知我。”

……

电话铃声突兀的在宽敞的办公室响起。

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抓起电话,放在耳边。

“唐董,事情办好了,人已送往医院,”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辛苦你了,王局长,”唐茵从容的说。

“哪里的话,您父亲曾经帮助过我,我一直都想有个机会报答他。”

“我会转告父亲,他也一直挂念著王局长,”唐茵附和著说,略一沈吟,问:“肖余伤势如何?”

“伤势……不轻,但没性命危险。唐董……就算这次救了肖余,这事如果警方插手,想要让肖余脱罪,恐怕也很难。”

“我明白,”唐茵叹了声,不让警方插手肖余会死,如果肖余落入警方之手,依然逃不了坐牢的命运。

死与坐牢,她已替他作出选择。

她始终无法眼睁睁看著他死去。

电话再次响起,唐茵按下接听键。

“夫人,有位上官先生想见您,可他没有预约……”是秘书悦耳的声音。

唐茵眉头微蹙,随後干脆利落的拒绝:“让他走。”

“是,夫人……啊,先生……电话!”

一阵嘈杂之後,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唐茵熟悉的,却夹杂著一丝怒气的声线。

“茵茵,不想见我麽,嗯?”

“茵茵,不想见我麽,嗯?”

唐茵沈默。过了一会儿,她叹口气,说:“你进来吧。”

这次回国,她根本没打算与上官江海相见,但纵使千般不愿,事情还是不会为她的意志所转移,既然人都已经找上门了,她也不好放著不理。

一想到接下来的谈话,唐茵就蹙紧了眉头,显然不会太轻松。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官江海的微笑,一脸目的得逞般的灿烂笑容。

“茵茵,”上官江海一顿,盯著她,目不转睛,那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掠夺。

是茵茵,而不是姐麽?

看来,他是决定要抛开那弟弟的身份,以真面目面对她麽?

唐茵扑哧一声笑了,在他转成诧异的眼神下肆无忌惮的打量著他。

五年,他又长高了,气势也增加了不少……散发著一种陌生的气息,那是和黎子泽相似的气息,揉合了狡猾与霸气。

如果黎子泽是只老狐狸,面前的这个男人姑且能称为小狐狸吧……

“小狐狸……”

“什麽?!”姣好的两片唇紧抿成一条缝儿,男人隐约听到“狐狸”二字……

唐茵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般,脸上已是一派温和笑意。

上官江海一怔,这种笑容他并不陌生,在两人单独相处的那段日子,她总是这样对他笑,可自从她得知自己身份,她再也没对他这样笑过。

他甚至一度以为,那样的笑,早已不属於自己。

上官江海眼中并出了意外的光芒,似乎也有点意外她居然变得如此……如此善於伪装。

他点燃了一支烟,掩饰刚刚短暂的失神,轻轻吐出烟圈,他将视线重新定在唐茵身上。

唐茵看著他,似乎在等他,因为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听说你结婚了?”

“是,”唐茵微微一笑。

上官江海又是一怔,该死的,她的笑容怎麽突然多起来了?五年的思念,他如何能招架得住这样的微笑?

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些年来,改变的不仅是自己。

“你还带回个五岁的女儿?”

“有问题麽?”唐茵反问。

“她……是我的孩子?”

唐茵脸上依然带著淡淡的微笑,声音却冷了几分:“你这麽说,是侮辱了我先生。”

上官江海的声音没有一丝不耐烦,他只是重复的问了一遍:“她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

看她如此笃定,上官江海心一沈,却没收起他那份怀疑:“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我把你定期服用的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片。”

唐茵目光一闪,果然是他在药里动了手脚!

“所以你就认定孩子是你的?上官江海,你未免太过自大。”

“我不相信你出国後立刻就结婚。”

“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你不信。”

“让我见她一面,我自然会有答案。”

“不可能,”唐茵立刻道。

“你在怕麽?”上官江海微微一笑。

“抱歉,激将法对我没用,”唐茵哼了一声,心中一动。

“妈妈!”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小身影闯进来,伴随著童稚而欢快的叫声:“温柔叔叔说要带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阿黛!

唐茵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阿黛已经飞快的扑进她怀里。

“工作结束了吧,小家夥饿了,我们去……”林圣轩也跟著进来,笑著说,却在看到办公室里的另一个男人时,笑容立刻敛去,不善的盯著上官江海:“是你?”

上官江海的心思却全部放在了阿黛身上,那撒娇的笑容,眉宇间的神情……微妙的异样情绪滑过心壑,说不上究竟是什麽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小爪子在心上不轻不重的抓了一下,有些痒,有些热。

“谁让你们进来的!”看来她要换个秘书了,竟如此失职。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

唐茵压下心中怒火,将阿黛稳稳的放到地上,蹲下摸摸她的头:“阿黛先出去找至诚叔叔玩会儿。”

阿黛歪了下头,又指了指林圣轩:“我想让温柔叔叔陪我。”

“阿黛乖,”林圣轩笑著说:“我和你妈妈还有点事要谈,结束後立刻带你去吃饭。”

阿黛犹豫一下,也许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太过怪异,一向任性的阿黛竟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林圣轩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又落了锁。

“你们……”上官江海抿了抿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虽然很想忘却刚刚两人言语之间的亲昵,却视线微微向後,瞥了一眼林圣轩。

他竟是最晚的一个。

林圣轩走到唐茵身边,轻轻拥住了她肩膀,轻描淡写的问:“他来做什麽?”

这宣示著占有般的动作彻底激怒了上官江海,他上前一把拍开了唐茵肩膀上的手:“别碰她!”

“哦?”林圣轩挑眉:“轮得到你来管?茵茵没有拒绝,不是麽?”

“上官江海,你走吧,”唐茵忽然开口。

“好,”上官江海忽然笑了,答应得异常干脆:“不过……我还会再来的,茵茵,你瞒不过我,既然你现在不愿意承认,我很愿意下次在床上听你亲口说出答案。”

“上官江海!”林圣轩一声低吼,故意对她说出这样暧昧的话语,如果这是在挑战他男人的尊严,那麽上官江海成功了。

唐茵轻轻拉住了林圣轩,抬头盯住上官江海,目光有些难以隐藏的阴狠:“你走!”

上官江海也不再停留,灿烂一笑,潇洒的转身。

“为什麽要拦著我?为什麽不让我教训那小子?”林圣轩看著那重新关上的门,咬牙狠狠的问。

唐茵坐下来,垂著眼,不吭声。

“茵茵?”林圣轩试探的唤她,今天的她有些反常……果然是那个小子说了什麽。

“他猜到了,圣轩,他猜到了……”唐茵忽然抬起脸。

看著唐茵疲倦的眼,林圣轩就觉得特别难受。

“是……关於阿黛?”当初得知阿黛是上官江海的女儿,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上官江海,更恨阿黛的父亲不是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迫不及待的让阿黛喜欢上他,依赖著她,起码要让自己在她心中,才算是真正的父亲。

唐茵不回答,林圣轩将她拉进自己的怀,紧紧的搂住她柔软的身体。

“茵茵,我在,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林圣轩心疼的低下头,亲吻她的眉间,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发誓。

绝对不会放过上官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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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江海这麽一闹,唐茵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林圣轩就提议,索性回家吃吧。

车上,阿黛委屈的嘟起小嘴:“明明说好的……”

唐茵自知扫了阿黛的兴,将她一把抓进怀中,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

阿黛哼哼两声,也没推开她,但也绝不是妥协了,即使唐茵露出讨好的姿态,她也不是什麽小猫小狗那样好打发!

“阿黛还没尝过叔叔的厨艺吧?”充当司机的林圣轩回过头,神秘的眨了下眼:“今天就让阿黛试试!”

阿黛顿时来了兴趣,一扫脸上阴霾:“真的麽?!温柔叔叔还会做菜?!”

“叔叔可是相当的有自信!”

唐茵看著林圣轩大言不惭的说,只当他是安抚阿黛,不觉微微一笑。

一回到家,林圣轩立刻钻进了厨房,还把佣人都赶了出去。

唐茵没想到他是认真的,满是怀疑的看了一眼厨房紧闭的门,拉著阿黛在客厅沙发上一座,随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等到连唐茵都感到有些发饿的时候,林圣轩终於出来。

他让佣人将菜端出来,就招呼唐茵和阿黛坐到餐桌旁。

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色,可这些在平常人看来普通的菜出自林圣轩之手,就变得令人诧异。

林圣轩给阿黛夹了一块可乐鸡翅:“阿黛来尝尝。”

阿黛也实在是饿极了,拿起筷子就吃。

“怎麽样?”林圣轩满怀希望的看向小家夥。

阿黛手一顿,抬头看向林圣轩,认真的说:“味道一般,反正我现在要求也不高,能填饱肚子就行。”说著,阿黛自己又夹了块鸡翅。

唐茵抬手敲了下阿黛的头:“真是不客气啊!”

“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阿黛偏头瞪了唐茵一眼。

林圣轩连忙夹了茄子放进唐茵碗里,打断她们母女间的对话:“尝尝。”

唐茵看了一眼林圣轩,用严肃神情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味道……还挺不赖。

“没想到林大少爷也会有亲自下厨的一天,”唐茵揶揄。

“你爱吃茄子,前一阵子刚好有空,我就学了,都是挺简单的做法,”林圣轩笑著说。

唐茵诧异的看著他,他怎麽会知道自己喜欢吃茄子?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对他说过。

像是看出唐茵心中的疑问,林圣轩轻声说:“只要有心,就不难得知。”

因为在意她,所以她的喜好,他都了如指掌。

“你们还要不要吃饭了?!一人一句的,”阿黛敲了下碗,嘟囔著。

唐茵回过神,像是掩饰什麽般的立刻埋头吃饭,不再交谈。

晚饭後,两人又陪阿黛看了会儿电视,直到阿黛说困了,唐茵才将她送上楼,为她掖好被子,关上灯,轻轻带上了门。

回来的时候,林圣轩还在沙发上坐著。

“看会儿电影?”林圣轩建议。

“你不回去麽?”唐茵问。

“时间还早,”林圣轩笑笑:“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唐茵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将头轻轻靠上他肩膀:“今天……谢谢你。”

谢谢那一桌菜,也谢谢他肯哄著阿黛,否则以她今天的心情,必然和阿黛之间会闹出点什麽。

林圣轩自然的搂过她,又好气又心疼:“你跟我说谢谢?”

“不管是什麽关系,该谢的总是要谢,”唐茵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关系。

“我不值得你依靠?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

“圣轩,原谅我,我必须要给自己留条後路。”

“所以随时要保持理智?”

“……”唐茵默然。

林圣轩压下心中不快,捏了捏唐茵的鼻子:“好了,不逼你了。”

他有信心,终有一天可以在她紧闭的心上撬个缝儿,然後义无反顾的钻进去,在她心里盖起个大房子,随他自由的走来走去。

唐茵吃痛的别开脸,一侧身,舒服的窝在林圣轩怀里:“不是说要看电影麽?”

难得唐茵投怀送抱,林圣轩不觉一笑,低下头注意到唐茵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那好看的弧度连睫毛膏都刷不出,看得人心痒痒,於是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移去,v字领修身衬衫下形状美好的锁骨若隐若现,林圣轩立刻怦然心动了,眯著眼凝目盯著。

“要看什麽?前两天至信买了几张碟,我去找找,”唐茵说著,微微起身,却不料身子猛然被一股大力拉下。

她惊诧的抬头,还摸不清楚状况,干燥柔软的唇便压了下来。

唐茵本能双手推拒他的胸膛,在男人故意惩罚般的大力捏了她的肩膀後,她很快平定下来,安然的接受这个吻。

怕唐茵一时反感,本来只想浅浅地轻吻一会儿,浅尝即止就好,不料唐茵不自觉地就溢出醉人的喘息声,听在男人耳中,真是要命的诱惑。一时间,林圣轩心跳停了两下,一阵激动,随即心跳越来越快。

加重了在她嘴上辗转的力道,舌头冲进她嘴中尽情掠夺。

灯光暧昧,电视上某个谈话节目依然继续,沙发上两人舌尖纠缠,身体也紧紧相贴,亲密的亲吻中似乎发散出一丝危险的情欲气息,诱人之极。

察觉到那不平常的气氛,唐茵在窒息中费力扭过头,急促的喘息,脸上一片潮红,显然亦有些情动。

林圣轩自然不肯放弃这攻破防线的机会,趁著她张嘴呼吸,又是坚定的吻下去。

这次唐茵挣扎了,那颗惶惶的心不断作祟。

不能……再继续下去……

明显感觉唐茵挣扎得越来越厉,林圣轩自知目的已达,再逼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他自认是个优秀的猎人,让猎物主动掉入陷阱,才是最高境界。

“先……先放开我,”伴著甜腻的喘息,这拒绝愈发没有说服力,唐茵只觉身体一阵异样,从唇而发的电流似乎随著血液在体内流窜著,所到之处一阵酥麻,连四肢都酸软无力。

竟被一个吻挑逗成这样……难道真的是自己禁欲太久?饥渴到这种地步?

林圣轩此时倒也不急了,见她面上终於露出一丝不安,大概在作激烈的内心挣扎,他得逞一笑,那笑自然是留在心里,他可不能露出什麽马脚让到嘴边的猎物察觉出什麽不对。

林圣轩舔舔唇,邪恶地将对自己有利的法码在天平的一端加上:“茵茵,我会让你很舒服……”

唐茵死死咬住下唇。

不能……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还没有完全给予相信,她不能再一次随随便便的将自己交给他……

男人的魅惑声音继续引诱著:“茵茵,这样忍著……你不难受麽?”

难受,实在太难受了,可……

“好吧,”唐茵终以一种复杂的心情闭了闭眼睛。

林圣轩眼神顿时一亮,看得唐茵身体顿时一缩。

那是什麽眼神?!仿佛料定她会同意一般……

“上楼?”林圣轩按捺著身体早已燃起的欲火,依然有耐心的问著,没到床上,一切都还未成定局,他更应小心谨慎。

其实,他不介意在沙发上做一次,可她应该不愿意吧?毕竟她脸皮薄,客厅佣人进出,被撞见,下次想拐她上床可就难了。

唐茵抿著唇,点点头,下一刻身体被林圣轩结实的双臂抱起,大步朝楼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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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著大步走进房,然後将唐茵放到床上,跟著自己压上去,动手解开她衬衫上的纽扣,林圣轩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唐茵立刻抓紧了男人的手腕:“我还没洗澡……”

“不许去,”林圣轩脸上带著笑意,手却丝毫未停:“这麽快就後悔了?你难道想从窗户逃跑麽?”

明明是笑著说的,可语气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唐茵摸了摸鼻子,咧开嘴笑了笑:“怎麽会?”

“我的茵茵即使不洗澡,一样是香的,”林圣轩埋下头在她颈间一嗅,一股淡淡的奶香钻进鼻子──那是唐茵的味道。

唐茵被他嗅得发痒,难受的蠕动几下,那腿间无疑中碰到的坚硬,令她猛然僵直了身子。

已经这麽硬了……原来难耐的不只是她一人而已!该死的林圣轩,还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可笑的是自己竟被他骗过去了!

“别动……”林圣轩压低了声音,低沈的音色中带著一丝性感的沙哑,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茵茵,看著我……”

唐茵向上看去,一眼对上男人深邃得见不到底的眼睛。

“今天我会慢慢来,”林圣轩压抑著那熊熊欲望,轻声说:“上次……令你很痛苦,这次我要让你记住我带给你的感觉。”

唐茵目光一缩,显然想到那次不好的记忆。

那次的她,主动爬上他的床,做尽了下贱之事,却只感受到他的发泄,甚至在情欲过後,他竟说不愿娶她……

不愿娶她,不愿娶她。

像梦靥一样折磨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心中的伤口反复撕裂,痛到麻木。

脑子里像有千百只蜜蜂飞舞一般嗡嗡作响,唐茵回过神才发现,衣衫尽褪,与他已赤裸相呈。

林圣轩轻啄她的唇,惩罚她的不专心。

紧接著,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沿著脖颈一路向下。

湿漉的舌尖在红樱停留,舔弄几下,又张口用温热的唇包裹住,辗转吮吸起来。

“啊!不要……”唐茵轻叫一声,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敏感的部位掌握在男人口中,男人牙齿无意中的磕碰,不痛却带来一样的酥痒,那舌头仿佛生出无数触手,将饱受玩弄的尖端紧紧吸附住,令她的身体顿时软下来。

控制不了身体的欲动,唐茵却能咬紧了唇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低吟牢牢封住。

很想听她的声音,男人恶意的将手指伸进她口中,搅拌著,逗弄著她的舌头。

林圣轩努力地燃她全身的大火,很卖力地挑逗她与自己一起奔赴欲海。

双唇无法合上,口中条件反射地分泌出很多的唾液,那暧昧的声音便毫无保留的溢出来。津液顺著唇角蜿蜒而下,唐茵难受的发出唔唔声。

林圣轩笑著抽出手指,恶作剧般的鬼魅弯起眼角。

“啊!别……别咬……”唐茵高叫,他……他居然咬她那麽敏感的尖端!

可似乎又不单单是痛……唐茵喘息著,胸口上下起伏,电流般的刺痛中却夹杂著难以忍受的快感。

暂时放过那一边饱受蹂躏的红樱,林圣轩抬起湿漉的手指滑过纤细的腰肢,在上面留下一连串水渍。

单腿插进她两腿之间,一用力,那笔直的双腿便大大分开。

“唔!”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麽,唐茵又有些紧张的绷住身体,而感觉到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的滚烫触感又让她不由自主的期待。

林圣轩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拂过那紧闭的花蕊,只见指尖处带出一片晶莹。

“还是身体最诚实,原来茵茵早就准备好了……”林圣轩故意拖长了声音暧昧的笑道。

唐茵羞愤的扭过头,试图掩饰那通红的脸。

“还以为茵茵有什麽变化,原来在床上还是一样害羞,”林圣轩自然不肯放过看到唐茵更加可爱的机会。

这麽一说,唐茵脸色更红了,眼里蒙上一层雾气。这在林圣轩眼里简直就是顶尖美食,光是看看就令人食指大动,春心荡漾。

架起她两条腿搭到自己的肩膀,林圣轩低沈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带著难以按捺的欲火:“茵茵,我进来喽!”

唐茵顿时心一提,只觉有个滚烫的东西拨开了花蕊,一点一点却坚定无比的挤进自己的身体,那种粗大直叫她浑身乱颤。

尽可能地放松肌肉,明显的感觉到那狭窄的粘膜被渐渐撑开,缓慢的,被绷到紧致的胀痛感随即而来,甚至它的脉动、坚定不移的往自己身体里钻的感觉都渐渐鲜活起来。

几年没有承接男人欲望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复苏。过去那些惨痛的记忆,那种被男人进入到最深处的恐惧感再次在心底滋生,甚至有大过快感的趋势。

“好紧……”男人se情的话语伴著粗重的喘息:“看来你不常做……”

用几秒锺消化了男人话语中的深意,唐茵脸一红,大声反驳:“我根本没有……”

话语未尽,男人摇摆一下腰身,唐茵立刻就发出一声忍耐的、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的低吟,跟著身体也抖动一下,那私密之处也本能的收紧。

“唔!太紧了,”男人舒服的哼声。

蚀骨销魂的火热简直要将男人逼疯,加上唐茵那若有若无的低音,他更是饥渴难耐,一下一下的撞到她最深处。

“慢……慢点……啊!”那种微妙的滋味铺天盖地而来,唐茵脑袋开始昏沈。

林圣轩置若罔闻,甚至忘我地加重了撞击的力道和速度,发狠地在唐茵身上大力驰骋起来。

彼此的体温越来越高,林圣轩喘息著:“茵茵……茵茵……”

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麽想像这样拥抱她,与她合二为一,做最亲密的事,让她快乐,让她享受,让她铭记自己的滋味。这个机会,他终於等来了,哪怕是用五年浑浑噩噩的时光所交换来的,他也甘之如饴。

他已成了她的俘虏,早在那个下雪的夜,她说“我跟你走”开始。

所谓的命运,大概就是如此吧……

猛烈的抽动许久,滚烫火热的液体一次又一次射进那柔软紧致的密处,仿佛是要她弥补他这五年来的空虚,他像是无法停止般的占有,就算她开始求饶,就算她双腿无力的滑落,他还是不肯停下,不厌其烦的将她的双腿重新固定住。

“圣轩,呼……够了……我,不行了……”

“茵茵……茵茵……”林圣轩大手抚摸著她纤细的腰肢,力道大得在上面留下一片青紫。

不够,不够,这些完全不够……

她的身是他的,她的心也绝逃不开他!

唐茵身体疲软的任他掠夺,连摇头阻止的力气都没了。

身体又是一阵痉挛,滚烫的欲流再一次汹涌的射进早已填满的私密,粘稠顺著大腿流下,沾湿了床单。

林圣轩终於停了下来,发丝沾著汗水,躺在她身旁,搂过她的身体,回味著刚刚酣畅淋漓的欢爱。

唐茵迷迷糊糊的知道终於结束了,立刻疲倦的闭上眼睛。

虽然疲倦,但也很愉快,不仅仅是身体的……

在欢爱中,他无尽的索求,紧密相连,她甚至能从他动作中感受到那种……珍爱。

对,被一个人珍爱的感觉。

独一无二的地位,深深的被需要……

“别睡,”他轻轻亲吻她的眼皮,身旁欢爱後的诱人身躯散发著毫无防备的脆弱和无力,让他更是怜惜。

唐茵睁开眼睛,嗔怪的看他一眼:“我又不是睡美人。”

“生气了?”林圣轩识相的承认错误:“我的确有些失控了,弄痛你了?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圣轩一骨碌翻身起来,拉著她身体检查,花蕊有些红肿,腰上也有些青紫,除此之外倒没有造成什麽伤害。

林圣轩松了口气,又是心疼的在她脸上亲了亲:“下次我会注意。”

“没有下次了!”唐茵瞪了他一眼。

这眼神实在勾人,林圣轩立刻又起了反应,但深知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反正来日方长,只好把那股欲火深深压下。

“茵茵,”男人软声唤著:“茵茵,茵茵。”

唐茵铁了心不理他,如果不小惩大诫,她以後在床上可还怎麽立足!

啊……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

唐茵狠狠在心里骂了几句,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

“茵茵,茵茵,”男人不死心的唤著,终於忍无可忍伸出那两只魔爪,瘙她的痒。

“别!别闹!”唐茵耐不住,终於破功。

“好了好了,不闹了,”林圣轩连忙安抚,忽然正色的说:“我今晚留下,其实是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这才是初衷,没想到却意外的擦枪走火,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是有那麽一点点的预谋……

“怎麽了?”自然发现他的严肃,唐茵也认真起来。

“雪狼帮处刑是秘密行动,为何在处置肖余时警察会突然赶到,救了他一命?”

“我不知道,”唐茵平静的说。

“茵茵,别骗我,我既然开口问你,自然心中有数。”

唐茵默然,顿了顿承认:“没错,是我通知的警方。”

地点和时间,是在那次与肖念争吵时得知。

“果然是你……”林圣轩叹了一声:“为什麽要救他?他曾那样对你……”

“……”唐茵不说话。

“茵茵,其实你一点都没变,纵然你外表变了,也故意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可你心里一点都没变,”林圣轩似乎总结性的说。

没错,她依然善良……

“我……”

“下午法院那边有消息了,”林圣轩打断了她。

“什麽?”肖余的事一直是至信在跟进,今天她根本没与至信碰面,难道说……

“肖余只被判了三十年,”林圣轩说:“雪狼帮一直想至他於死地,显然是有人在背後帮了肖余一把。”

唐茵微微蹙眉,不是她……而肖念是必然不能出手的,这麽说还有人在帮肖余?是谁……又有什麽目的?难道是……

“这个人在政界有一定地位,又不怕与雪狼帮为敌,才可能插手,让法院从轻发落,”林圣轩深深注视著唐茵:“茵茵,也许这个人,是上官江海。”

上官江海……她猜到的也是他,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帮肖余?他不是一直对他恨之入骨麽?

“茵茵,还不明白麽?他是不希望你伤心,”林圣轩语气中带著浓浓的酸意,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上官江海的确是走了步好棋。

“……”

林圣轩叹了一声,起身,赤裸的往浴室走去。

唐茵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後,动了动唇,终究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三天後,上官江海再一次出现在唐茵办公室中,很不凑巧的,林圣轩也在。

救肖余之事被上官江海抢了先,林圣轩一直耿耿於怀,如果他出手,上官江海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只是多些麻烦,可是他犹豫了,他还没大方的去救情敌,正是这份犹豫,让他失了先机。

“呵呵,真巧啊,大家都在,”上官江海冷笑著说。

“怎麽?来邀功的?我还以为你第二天就会出现,倒挺能沈得住气,”林圣轩挑挑眉,不冷不热的讽刺。

唐茵略一沈思,低声问:“是你帮了肖余?”

看到上官江海淡淡一笑,唐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理应感谢你,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要什麽?”唐茵微微蹙眉。

“你,”上官江海回答得异常痛快。

林圣轩一听,腾地一下坐起,敢情他是来宣战的?!

上官江海毫不避讳的直视林圣轩的眼:“奉劝你一句,看好你的小猫,因为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恐怕不长了。”

“你什麽意思!”林圣轩火大的低吼。

上官江海将身子转向唐茵,对林圣轩视若无睹。

“还有你,茵茵,之前阿黛一事你对我说谎,加上你选择这个家夥而没有选择我,这让我很生气,你自求多福,倘若有一天你落入我手中,我必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要指望我手软。”

“住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唐茵竟感觉自己被上官江海冰冷的眼神盯著,头皮都有些发麻。

好陌生,好可怕……记忆中的那个阳光大男孩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麽?

“茵茵,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绝对说到做到!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傻小子,”上官江海冷冷的说。

玩弄?她玩弄他?

他究竟在说什麽?!

唐茵身体一晃,连忙按住桌角稳住身子。

“上官江海,你太目中无人!”林圣轩拉过唐茵,将她护在身後:“她现在是我的,以後也会是我的!”

“呵呵,”上官江海突然笑了:“你的?别忘了她现在可是cc夫人,她还没告诉你一切麽?你难道也不好奇麽?”

上官江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让林圣轩变了脸色。

“我先走了,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东西要谈,”上官江海唇边的笑意更浓,甚至离开时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门。

办公室内的气氛尴尬到极点。

林圣轩感觉喉咙干涩,很费力的才能开口:“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为何要嫁给mr.cc?他究竟是谁?”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不是没有去查过,可用尽手段,也触碰不到他的一点皮毛。

唐茵闭了下眼睛,他终於还是问了……她抱著侥幸的心理,以为他不会在意,也不会追根究底……

“对不起,我不能说,”唐茵淡淡的回答。

“只有我蒙在鼓里?!上官江海都知道的事,你却要故意瞒著我?!茵茵,我真的不值得你相信麽?”心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子刨开,林圣轩满脸痛苦之色。

“不是……不是的,”唐茵急著摇头,圣轩,不是的,上官江海不可能知道,绝对不可能,他那麽说无非是想挑拨我们啊!他要让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脆弱堡垒坍塌出裂缝啊!

林圣轩吸了口气,微微平稳了情绪:“那你说,把一切都说出来!”

唐茵别开了头,咬著牙:“不能说。”

“呵呵,林圣轩,你果然个大傻瓜!”林圣轩大吼一声,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多麽重要,原来不过是自作多情!

“圣轩,你冷静点!那些都不重要,”唐茵心蓦地一疼。

“不重要?那麽在你眼中究竟是什麽重要?你的哥哥们重要,甚至连上官江海都重要,只有我是无所谓的,是不是?抱歉,我还没能大度到我的心爱的人却嫁给了别人,更没有兴趣当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情夫!”

“住口!”

凭什麽他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些伤人的话?!在他眼里,她竟是这样随便的麽?她终於知道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了。

让人的心凉透了……

话刚脱口,林圣轩就後悔了,在看到唐茵受伤的神情,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对不起,”他生硬的开口。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才能义无反顾的在一起,因为知道其中艰辛,所以珍惜。唐茵忍耐著将语气放柔:“之前你也没问过我。”

“我以为我可以等,可你能让上官江海知道,也许肖念肖余也知道,只有我被排除在外。”

“没有,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别说了,我都明白了。”

“圣轩,你误会了,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够了!我说你不要说了,听不懂麽?!”林圣轩激动的吼,顿了顿,又说:“对不起茵茵,这几天我不会再来了,我想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下。”

唐茵一惊:“圣轩……”

“茵茵,如果我们的关系永远建立在不被信任之上,我想我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将来,”林圣轩眉头拧成一团。

唐茵还想再说什麽,电话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唐茵抱歉的看了林圣轩一眼,接起电话。

“至信?嗯……你说吧,”唐茵坐下来,提起精神,专注的听著。

向至信部署好接下来的任务已是半个小时後。

唐茵抬起头,发现此时办公室里已只剩她一人……

林圣轩,他大概对自己失望极了吧……唐茵叹了一声,暂时由他去吧,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容得她在这紧要关头有丝毫分神。

紫夜终於向雪狼出手,这就是唐茵不允许任何事分心的原因。比势力,比权利,比财力,雪狼纵使在黑道中排名第二,却远远落後於紫夜,实在无抗衡的资本。紫夜步步紧逼,奇怪的是,雪狼只忍让却不抵抗,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雪狼的势力便被削去了大半,只有

肖念带著数十名手下苦苦支撑,已成强弩之末。

肖念的电话比唐茵意料中更早到来。

“茵茵,出来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沈重,唐茵抿抿唇,轻道:“好。”

肖念飞快说出见面的时间地点,先唐茵一步挂上电话。

唐茵微微发怔的看著手中的话筒,自嘲一笑。

和他终究还是走到这地步了……

……

“唐姐,这麽晚你一个人上山太危险,还是我陪你上去吧,”至信抬头望了望山顶,实在不明白肖念怎麽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谈判。

“不用,你在山脚等我,”唐茵说。

“起码让保镖跟著,”至信不放心的说。

唐茵摆摆手,脱下高跟鞋,从车後座取出一双运动鞋穿上。

至信知道已无法让她改变主意:“那你自己小心。”

“嗯,”唐茵点点头。

要说唐茵最不喜欢的运动,就是爬山。先不说要疼个几天的酸疼乱颤的双腿,光是全身汗水黏腻都让她痛恨至极。

明知她不喜爬山,肖念却将碰面地点约在山顶,他竟恨她至此?不放过任何一个令她难受的机会。

夜里的风有些寒冷,即使是这样,唐茵爬到山顶是也已是大汗淋漓,心里更是烦到了极点。看了一眼时间,已九点半,她爬了近一个半小时。

“茵茵,你迟到了,”肖念环抱著双臂,居高临下的看著气喘吁吁的她:“你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喜欢爬山。”

“对不起,”唐茵抬手拂去额头的汗,用力登上最後一个石阶。倚在石壁平复呼吸。得到休息,才发现天气真是很冷,还没被吹干的汗更是吸取了她身上多余的温度,让她不易察觉的一抖。

肖念不动声色的脱下大衣。

唐茵累得连一个指头都不愿动,自然没有注意到肖念的动作,等到肩膀重了一下,她才发现自己披上了肖念的大衣。

肖念没有过多的解释,那动作仿佛是件以为常的事。

可谁说不是呢?也许这早已是他的本能。

唐茵身体僵了一下,慢慢吐出两个字:“谢谢。”

“茵茵,听,是海的声音,”肖念忽然往山顶边缘走去,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

爬山时光顾著累,到了山顶又疲惫不堪,她这才发现原来山的那头,是海。

“怪不得这里的风这样大,”唐茵笑笑,细细的嗅著空气中的海腥味,看著那个站在山最高点的男人。他曾是自己崇敬的大哥,亲爱的家人,可也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留给她无尽痛苦。

“茵茵,我们好久都没有向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肖念放下手臂,转身,却没有朝唐茵移近,就站在好几公尺外,静静地望著暗中的唐茵,双目有些失神,恍惚、又有些飘移不动,他看了她半晌,对她扬起了淡淡的笑:“茵茵,我想再听一次你

叫我念哥。”

唐茵微微蹙眉,今天的肖念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叫啊,”肖念催促。

“念哥,”她开口。

“那……跟念哥回家吧,你离家的日子够久了,”肖念依然笑著。

虽然披著肖念的外套,唐茵还是一阵发冷,几乎连血液都跟著冷起来。

“房间以前是余在打扫,他入狱後,我就搬了回去,每天都会打扫茵茵的房间,连你上学时的书,都整齐的摆在书桌,还有一本是摊开的,每次我走进房间之前,都会在门外祈祷,希望一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你坐在桌前翻看著那本书……”肖念的目光仍旧紧盯著唐

茵,彷佛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二人:“茵茵,回家吧,我们一起等余回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家麽?只有我们可以给你。”

所有对肖念的情感在心里轰的一声炸开,仰慕的、感激的、恐惧的、仇恨的,都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唐茵身体猛的一晃,忍不住捂住心口,咬著牙,勉强的摇了下头,耳边却立刻传来肖余的叹息:“茵茵,你总是这样任性。”

“念哥,你今天找我,不单单是叙旧吧,”强压下心头那一波一波的痛,唐茵率先提出。

“嗯?还有什麽?”肖念充满疑问的看她。

“你……”唐茵又干涩的开口。

肖念一瞬间有些了然,他轻声说:“如果你指的是雪狼……茵茵,从小,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有哪一样我没帮你得到?当我那一次在你办公室得知你的目的是雪狼时,我的确很气愤,但回去我又想了很久,虽然雪狼是我的心血,但既然是你想要,我就把它送给你。”

“所以……无论紫夜怎样紧逼,你都不肯反击?!”唐茵现在终於明白了。

肖念轻轻笑了一下:“可是,茵茵,你真叫我痛心。”

“念哥,你明知道,我不希望你这样。”

“茵茵,先是余,然後是我。”

“什麽?”肖念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唐茵一惊,唐茵却不明白他在说什麽。

“害余入狱,接下来是不是要我的命?茵茵,你知道我们疼你,其实根本不用那麽麻烦,只要你开口,我和余都会将命双手奉上。”

“我从来没那麽想过!”唐茵震惊的看著肖念,身子微微发抖。她的确是恨他们,要说至他们与死地,她根本想都没想过。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爱你,余在受刑前,还叮嘱我,要好好爱你……”肖念似乎想伸手触碰她,却发现她离得太远了,实在太远了……手在半路僵住,就这麽停在半空中。

过往的画面走马灯一样的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秋千上的她,草地上画画的肖余,还有站在一旁微笑著的他。然後他们牵著她的手回家,牵著他们最珍贵,最重要的宝贝,一起回到有父母等待著的,那个温暖的家。

她生病时,自己的彻夜守护。

他透过门缝儿看到肖余偷偷亲吻她的脸颊,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肖余也爱著她。

她被他们捧在手心,哪怕受一点伤害,他们都会心疼万分。

也正是被他们深爱的人儿,却让他们栽给了命运,一步步引诱著他们坠入深渊。

“不要说了!”

唐茵抵挡不了肖念悲伤的眼神,也从未逃得了他对自己的执著。

她的念哥,一直都没有变过。总是能用最直接的办法,让她动摇,让她心痛,让她几乎就想奔进他温暖的怀抱,那个在她十七岁之前,是她的依靠,她的避风港的怀抱。

可他们,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她想要一个家,只有这个从未变过。

一个人,一个人,三个字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害怕著孤单,本能的向著有温暖的、有光亮的地方靠近。

肖念是温暖的,他永远是最了解她的,明白她的软弱她的无助她的寂寞。

肖余是光,爱憎分明,直率的面对人生。他不允许自己的道路有分叉点,只要认定,就会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尽头。

她被他们所吸引,他们在她的黑暗世界开了一道窗,她又主动为他们开了一扇门,只是她却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被涌进的光芒所吞噬。

如果哥哥不再是哥哥,那麽这还能称为是一个家麽?

她的家,他们的家,顷刻坍塌。

肖念站在不远处宠溺的看著她,脸上的笑无比柔和。他忽然将手抬起,上面握著什麽东西。

唐茵的脸色蓦地变了,竟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肖余的手上,赫然握著一把黑色手枪。

“念哥……”唐茵紧张的开口,眼睛紧盯著对准自己的枪口。

肖念依然带著笑容,他手指灵活的松开扳机,熟练的将枪在手中一转,把枪柄朝前一递:“如果我们的爱对於你来说只是一场噩梦,那现在我给你一个将梦终结的机会。”

唐茵身子一僵,却没有要上前取枪的意思。

“下不了手,是怕惹来麻烦?还是说……其实你并不是那样恨我?”肖念一笑:“如果是前者,你大可放心,这里不会有人上来,况且我带的是消音枪。”

唐茵脸色一阵煞白:“别开玩笑了!”

“机会只有这一次哦,”肖念说:“不如告诉你件事吧,当初其实是我诱导余去强bao你,余之前根本一无所知,不过稍稍刺激他,他就求我帮他一起强bao你……而之後我也任由你误会下去。”

肖念的话像把刀般,尖锐的刨著唐茵的心,她终忍不住,眼中升起了水雾:“为什麽……”

“你是在问我之後为什麽不解释麽?”肖念淡淡笑道:“我还是不喜欢被茵茵憎恶呢,虽然很对不起余,但他也得到不少好处,如果没有我,他这个笨蛋估计到现在还在自怨自艾,怎麽可能抱到你?”

滚烫的泪夺出眼眶,再一次清晰的将那段灰色的岁月在她面前摊开。

肖念温柔的表面下,是无尽的残忍。

“现在,你想杀我了麽?”

唐茵疲惫的靠上石壁,她擦去了脸上的泪,脸色惨白如纸:“你休想逼我,你不过是想死在我手中,让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你,念哥,你究竟可怕到什麽地步?连自己的死都要算计……”

“呵呵,我的茵茵真聪明,”肖念又笑了:“既然你不肯杀我,那我就杀了你吧,你死了,也是终结。”

肖念再次将枪架在掌中,动作利落而快速的对准唐茵。

唐茵根本还来不及看清,两人的角色却在一瞬间互换。

“杀了你,之後我就自杀,这样我永远可以陪著你,你也再也不会感到孤单,”肖念手臂稳稳的停在半空中,没有一丝晃动,声音却带著彻骨的寒冷:“我想余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恨我们。不过,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吧。”

“肖念,你疯了!”唐茵知道他不是在说笑,想跑,可是腿软得根本无法动弹。

当初肖念也是这样,在微凉的夜风里,将枪口对准徐婉婉,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而现在,枪口对准了她。

这……是报应麽?

“疯?”肖念一连串的大笑。

毛骨悚然的笑让唐茵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做得出来,真的做得出来!

她开始後悔没有让至信跟著。

肖念疯了,她深知跟一个疯子讲道理是件愚蠢的事,任何外界因素都影响不了他,他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疯狂的完成他的目的,他想做的,是杀了她。

“念哥!”唐茵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茵茵,不要以为我疯了,我很清醒,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清醒了,”肖念唇角漫出一丝微笑,那不同於以往,而是嗜血的残忍的微笑。

唐茵整个身体紧绷,用力咬了咬下唇,她用尽力气猛然朝肖念走去,一把抓住枪口。

“开枪,开枪!如果你认为死就可以抹去一切,就开枪!”冷汗顺著脸侧流进脖颈,唐茵心里紧张万分,腿也仿佛不是自己的,可她只能死撑著不能有任何退缩:“肖念,我告诉你,如果你这麽做,休想我会原谅你!”

唐茵抓著枪口用力抵住自己胸膛,朝肖念步步紧逼。

肖念一步步後退,忽然大笑:“茵茵,原来你才是疯子!”

“不许笑!”唐茵低吼。

肖念笑得直连泪都流下来,他用手指挑去眼角的泪光。

“茵茵,如果我不杀你,你会喜欢上我麽?”肖念止了笑,柔声问。

“念哥,很久之前我就说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而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肖念将枪收起:“我记得的,但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唐茵默然。

究竟是怎样的喜欢,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不是情人,但也绝不仅仅是兄妹,也许是二者皆有。

但那点薄弱的,可以称为爱情的东西,也许早就在那段被囚禁的日子里消失殆尽。亦或者,她将它封印在心里,只给它一点点氧气存活,却不肯再开启。

“茵茵,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我至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有什麽地方做错,是你先让我们被你吸引,又无情的推开,我们的气愤,我们的心痛,你又懂得多少?”肖念笑得有些悲伤,身体往後一退,似想与唐茵拉开些距离,却踩到石子,被绊了一跤,整个人立刻失

去重心,仰面跌到山边的栅栏上。

“念哥!”唐茵本能的扑过去,伸手想去拉肖念。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如同电影里的特技镜头一般的不真实,承受著肖念全部重量的栅栏嘎吱一响,竟从中间倏然断开!

唐茵眼睁睁的看著前一秒还在笑的哥哥,腾空的从山顶坠下去,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他的衣服一角!

“念哥!!!!!!”

凄厉的喊声在山中回响,又被浪潮声盖过。

恐惧感袭遍著全身,窒息得让她几乎昏厥。眼前恍惚,脑袋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後紧跟而来的是几乎要爆裂开的剧痛!

呼吸失去了频率,唐茵双腿一阵发颤,跪倒了下来,用尽全力往前爬。

“念哥!念哥!”

快了,快了,念哥,等等我……

她大喊著,近乎惨叫,泪泉涌而出。

还不是哭的时候!她的念哥还等著她去救,他不会有事的,她绝不允许他有事!

可泪还是不听她意愿的涌出,前方一片模糊,她大哭著,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眼看半个身子都凌空出去,突然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後面伸来,带著不容挣脱的力道紧紧搂住她,迅速将她拉回……

“你想死麽?!”

林圣轩的怒吼声纵使传进唐茵脑海,她却宛如没听见似的。脑袋只剩下一个念头:念哥在下面,念哥在下面……

林圣轩见著她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似乎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一门心思只想往山边爬。

“念哥!念哥!”唐茵奋力的想摆脱那双臂的桎梏,谁也不能阻止她去救他!

“你疯了麽!跳下去你也会死的!”林圣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听到“死”字,唐茵终於有了反应。

“你胡说!那边是海,念哥根本不会有事!”唐茵大吼,大力挣扎起来,根本没去想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圣轩一时间大意脱手,竟被唐茵推了开去,但又飞快扑过来,硬是狠狠压住她乱动的身体。

“这麽高跳下去,即使是海也一样没命!”林圣轩有些不忍,但还是直说。

“闭嘴!念哥不会有事的!快去救他,快找人去救他!来得及,还来得及啊!”唐茵呜咽起来,用尽所有力气大吼。

“好好,你冷静点,”林圣轩赶忙安抚:“我们先下山,再派人去找,好不好?”

“我不要念哥有事……我不要……”唐茵像是个孩子般,用颤抖的手抓住林圣轩的胳膊,情绪失控的她根本无法控制力道,胳膊瞬间传来的剧痛令林圣轩微微蹙眉。

林圣轩认真的看著唐茵,抬手擦去她脸颊还未干涸的泪:“好,不要,不要,我们立刻就下山。”

“你会救他的,对不对?!”唐茵不放心的想要再次确认,此时的她全然没了主意。

“会,我会,”林圣轩耐心的安抚她。

“衣……衣服……”唐茵朝不远处一指。

林圣轩顺著她指尖望去,只见地上是一件弄脏了的西装外套。林圣轩知道唐茵是想要它,於是捡起它,递给她。

唐茵一把抓过,飞快的穿上。

外套上面还留有肖念的气息……

光是想到这儿,唐茵的眼眶又有些湿润。

刚刚穿著它的时候,那样温暖,可现在却怎麽都暖不起来了……

林圣轩叹了一声,将恍惚的她背起,大步朝山下走去。

这一次唐茵没有挣扎,乖巧的趴在他背上。

空气中还飘著淡淡的海腥味,半个小时前,肖念轻柔的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还站在山顶,对她说“听,是海的声音”,那时肖念的声音,温柔地就像在耳边细语。

一切发生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她甚至还看得清肖念脸上未来得及消失的冷笑,可下一秒,她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这让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做了一场悠长的噩梦。

“念哥曾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喜欢的人,”唐茵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背脊,忽然开口,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与语气的轻快毫不相符:“他给过我一个完整的家,那是我在孤儿院时最大的梦想,他让我这个梦成真。念哥是特别的,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特别的。当余哥欺

负我时,他会挺身而出,只要我发生什麽事,他立刻就能察觉。”

林圣轩任由她喋喋不休的说著,没有阻止。

“很奇妙吧?明明我已经伪装得那麽好,可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不安,我的挣扎,我的决心,在他那里从来都不是秘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体里装了个监视器,否则他怎麽会了解我到那麽可怕的地步?”

唐茵的眼神忽然空洞起来:“当知道他爱上了我时,我偷偷笑了一整天,因为他终於可以永远不离开我,我害怕一个人,非常害怕啊……但当这份感情脱离了我的掌控,成了锺负累,我又想彻底摆脱他,他逼得我太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逼著我,可我又何尝不在逼他?我懂的,我都懂的,是我逼他对我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是我逼他将枪口对准我,是我,都是我。”

唐茵越说到後面越激动,身体一滑,竟往下跌去。

林圣轩连忙身手拖住她两腿,向上一震,又将她重新背好。

“我害余哥失去了左手,现在还害念哥坠下了山,如果我没遇上他们,就不会发生这些……”

“茵茵,那不是你的错,”林圣轩沈声说。

“是啊……他们也这麽说,茵茵,这不是你的错,我没从来没有怪过你,”唐茵痛苦的说:“可我真的没错过麽?是我先去招惹他们,是我故意让他们爱上我,我怎麽可能没错?”

为什麽人偏要在走投无路後,才想到回头看看?

这一瞬间,唐茵觉得她什麽也不在乎了,肖念指使肖余强bao她的事也好,他们囚禁她虐待她的事也好,她可以全都忘记,可以全都原谅。

只要他平安的回来,再次对自己露出那温柔的,宠溺的微笑。

“所以我不能让他有事,绝对不能……”

“茵茵,我们到了,”林圣轩忽然截断了她的话。

……

至信看到从山上走出个身影,立刻警惕的一挥手,保镖们都掏出了钱。黑影越走越近,至信看清走来的人是林圣轩,不对!他背上还有一人!

心里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至信连忙迎过去。立刻看到林圣轩背上的唐茵。

“唐姐受伤了麽?!要找医生麽?”至信紧张的问。

林圣轩脚步未停,大步的朝车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对跟上来的至信说:“没事,茵茵会在我那住几天,你回去把她行李收拾一下,送到我家。”

至信担心的看向唐茵,见唐茵脸上有明显的泪痕,整个人仿佛都空了。

“我知道了,”至信为他们拉开车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肖念呢?他难道没跟他们一起下来?

林圣轩将唐茵小心的抱到车里,转身对至信说:“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有什麽事以後再说。”

至信迟疑一下,看了看唐茵的状态,微微点了下头。

林圣轩交代司机几句话,想将唐茵身上脏了的外套脱掉,可唐茵却一声不吭的死死抓住衣服,怎麽都不放,林圣轩只得作罢,刚想关上车门,胳膊却被唐茵拉住。

“救……”

“我知道,一切交给我,”林圣轩安慰般的轻拍了拍唐茵手背,见她还未有松手的意思,又加上一句:“相信我。”

唐茵半垂下眼帘,终於放开手。

唐茵从车上下来时,已近深夜,她抓紧了身上的外套,往林家别墅走去。

司机走在她先前,敲响林家大门,门很快打开,一个佣人装扮长相甜美的女生看著司机,又探头往他身後看去,门边站著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可神色看起来却有些悲伤。

视线在女人身上停留好一会儿,女生才啊的叫一声:“少爷没回来?”

“荣叔呢?”司机问。

女生吐吐舌头:“小鱼又打碎了盘子,荣叔在里面训人呢。”

“请荣叔出来一趟,少爷有事吩咐。”

女生俏皮的点点头,蹿进厨房,不多会儿,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起走出来。

荣叔一出来,立刻看到站在门边的女人,竟微微一愣:“这不是……唐小姐麽?!”

六年前在林家出现过的那个唐小姐!没想到,少爷跟她还有联系……

唐茵微微抬头:“荣叔。”

林家六年间似乎无任何改变。

六年前,她第一次进林间别墅,也是站在这个地方,林圣轩紧紧牵著她的手,将她领进林家。

“少爷吩咐,好好照顾唐小姐,叮嘱在唐小姐睡觉前一定要让她洗个热水澡,”司机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荣叔说。

司机略一点头,走出大门。

荣叔一抬手,对站在旁边的女生说:“紫竹,带唐小姐上楼。”

似乎没想到荣叔会叫自己,紫竹吓了一跳,随即对唐茵笑笑:“请唐小姐跟我来吧。”

唐茵抬了下眼,随後又低下,木然的跟在紫竹身後。

……

“唐小姐,把外套脱了吧,我看上面有些脏了,等下我帮你洗,”紫竹热心的说。

“谢谢,不用,”唐茵说。

“那……您先去洗个澡,我帮您去拿换洗的衣服,”紫竹又说。

“你出去吧。”

紫竹连忙摇头:“不行,荣叔吩咐过……”

“有事我会叫你,”唐茵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紫竹为难的抿抿唇,终於说:“那好吧,有事您一定要叫我。”

明明是个美人,为何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冷冰冰的怪吓人的,紫竹吐了吐舌头,轻轻关上了门。

……

林圣轩推开房门,就看到唐茵正呆呆的坐在床前。那件脏了的外套依然没有脱下,显然她也没乖乖的洗澡。

唐茵听到门响,微微蹙眉:“不是说过有事我会叫……”

话音在看清来人时,立刻止住,下一秒唐茵飞快的奔到他面前,灰暗的眼终於露出一丝光彩:“圣轩!怎麽样,找到他了麽?!”

林圣轩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暂时还没有,我的人还在那边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先别急,耐心等等。”

唐茵脸色顿时有些发白:“还没有……找到……”

“况且刚刚你在山顶受了凉,先去泡个热水澡,别生病了,那样可就没有体力等到肖念回来了,”林圣轩柔声说:“我去给你放水,好不好?”

唐茵咬著牙低头不语,半晌,轻嗯了一声。

林圣轩松了口气,转身走进浴室。

将头埋进温热的水,唐茵睁开眼,周围一片模糊。水烫得眼睛生疼,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那种窒息的痛感可以暂时让她忘却心中的那股恐惧。

她猛然直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鼻子里似乎进了不少水,难受得让眼底又起了雾气……这次她没有再忍,任凭眼泪夺出眼眶,泪珠水珠混在一起蜿蜒而下。

可温热的水流却驱除不了全身的冰冷,终於,她扯过一旁的浴袍,跨出浴缸。

走出浴室,林圣轩正在打电话,见她出来,将电话放下,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湿漉的脸,满意的笑道:“总算是有点血色了。”

唐茵的心思却完全在那电话上面,是谁打来的,为何他一见她就立刻挂上了电话?!

“刚刚是谁?是不是念哥有消息了?”唐茵抬头很认真的问。

“不要草木皆兵,我只是让紫竹将你换洗的衣服送上来,”林圣轩无奈的揉揉她的发: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起来。

林圣轩走过去开门,不多会儿抱著一叠衣服进来。

原来她没骗他,唐茵低下头,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这半个月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想他,那次在办公室里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她以为他生气了,不会再理她,可当她需要依靠的时候,他又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你太紧张了,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林圣轩叹了口气。

“可我不累,”唐茵平复了一下心情,强笑道。

“茵茵,有结果我会马上通知你,”林圣轩保证,他知道她向来缺乏安全感,虽然这让他有种挫败感,但他也只能一遍一遍的强调。

“如果不困,我带你去阁楼转转,上面种了些花花草草,也许你会喜欢,”林圣轩笑著说。

唐茵迟疑一下:“好。”

“但去之前,要把你头发吹干,”林圣轩拉过唐茵,将她按到椅子上,自己一手拿著吹风筒,一手小心翼翼的拉起她的发,生怕扯断一根似的。

洗发露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这是他偏爱的味道,所以浴室里放的用品都是这个牌子的。

他看向镜子里的她,她低著头,两手交叉叠放在腿间,他曾认为,即使再好看的人也会有审美疲劳,但他为什麽还是这麽爱这个女人呢?疯魔般的,怎麽看她也不够,怎麽拥抱都不满足。

从不敢想,他林少,也有这样的一天……

半个月前,他从她办公室悲愤离去,原以为她会主动联系他,毕竟这次做错的人是她,他怕她找他,连电话都不敢关机,不知多吸了多少辐射,可这个无情的女人,竟连一个短信都没有!

他气,他恼,他更是害怕。如果她真的不再理他,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他,他该怎麽办?

他一直派人注意著唐茵的动向,当他得知唐茵在半夜只带了至信还有几个保镖偷偷出门後,心里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才会跟去看看。现在想想他都有些後怕,如果他真的没跟过去,她会不会失控的掉下山崖?她那样紧张的,悲痛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著她出神,林圣轩心里涌出一股酸涩,她怕是又在想他了……肖念,你也应该知足了……

手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光洁白皙的颈部,那带著体温的触感,微微地抚摸,让林圣轩心中咯!一下,顿时就有了一种奇妙的热感从小腹腾升。

他皱著眉压下那股乱窜的冲动。

他的目的是要她去睡觉。虽说将她压到床上累她一番,或是直接做晕过去,也是个好办法,半个月甚至都没有见她一面,他早就积了一肚子怒火和欲火,打算跟她好好算算,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没那个心情。

只有让她放松心情,她才可能入睡吧?

唐茵难得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敏锐的察觉出,这也许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让他可以彻底攻破她的心防!他必须要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林圣轩放下了吹风筒,脸上带著笑意,绕过椅子,站到唐茵面前:“好了,换上衣服,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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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了两章,亲亲们别漏看了~咱果然是粉勤快的,伸爪要奖励……哢哢~

唐茵在林圣轩面前脱下浴袍又换上衣服,她毫不避讳,可苦了林圣轩,他微微别开头,一想到她柔滑白皙的胴体,本来就有些发烫的身体,现在简直是要冒出火了。

唐茵换好衣服,眼神扫到椅子上肖念的外套,迟疑了一下,拿起来。

“这衣服……我让佣人去洗干净?”林圣轩低声问。

“不用,”唐茵摇头,将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枕边。

她不想洗去肖念的味道……

“走吧,”唐茵偏头对他说。

跟下面比起来,阁楼实在算不上大,但装修却更显精致,显然极是用心。斜屋顶透明玻璃一尘不染,能清楚的看到今晚夜空的星星,阁楼四面都摆著打理修剪过的花,在夜里静谧的绽放,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被花围在中间的一方天地里,有一个书架,书满满的在上面陈列著,还有一张舒适的宽大的幽蓝色沙发。

“你敢情是把这里当书房了?”唐茵回头问。

林圣轩笑笑:“可不只是书房,有时候也是卧室。一有空,我就喜欢上来,看看书,发发呆,想想事情,累了就在沙发上睡过去。”

唐茵点头,将脸贴上阁楼的玻璃窗,虽已是深夜,但窗外霓虹闪烁,昭显出城市的繁华。

“这里视野很好,”唐茵回身,往那张看起来格外柔软舒服的大沙发上一躺:“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林圣轩打开阁楼的空调,又伸手拍拍她的脚,见她脚往後一缩,笑著在她旁边坐下来,将她拉起,双手穿过她腋下,在腰间扣住,牢牢将她圈在怀里。

“冷麽?”他问。

这个姿势,唐茵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出林圣轩下面很有活力的那地方硬邦邦地戳著自己,顿时,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了。

“放心,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麽,”林圣轩轻声说,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脖子。

唐茵知道他是尊重自己,放松了身体,深陷在他怀中,却不曾想这投怀送抱的动作让顶著自己腰间的东西更硬了。

林圣轩也有些窘迫,只是她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让自己兴奋成这副样子……

唐茵咬咬牙,似鼓足了某种勇气:“我可以帮你用手弄出来……”

林圣轩更是一惊,他是在做梦麽?否则梦中曾出现过的场景怎麽会在此刻上演?

“没关系,我可以忍,”能让唐茵主动说这些话,他忍一忍又算什麽。

唐茵迟疑一下:“如果太难受……”

“茵茵,我知道你现在没那个心情,不用勉强自己,”林圣轩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天知道,如果再这麽任她说下去,几根链子都栓他不住。

“饿了麽?我让他们准备了夜宵,”林圣轩摸摸她的肚子,微微笑道:“都扁下去了。”

唐茵摇摇头。

林圣轩松开了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唐茵转了个身,飞快的从他手中夺过那本书,又跌回沙发里。

“《爱丽丝梦游仙境》?!你还会看这种书?!”唐茵眯著眼开始打量著林圣轩,童话故事和林圣轩根本格格不入啊……

“我会看童话有什麽稀奇?谁不都是从孩童时代走过来?”林圣轩从她手中又拿回书:“况且,我认为这个故事很适合你。我的白皇後,要听听故事麽?”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麽不说我是爱丽丝?况且如果我是皇後,也会是红皇後,”唐茵抿抿唇。

“不管是什麽,那现在……到底要不要听故事?”林圣轩轻笑著问。

“好吧,”唐茵侧过身子。

林圣轩轻咳了两声,翻开了书。

他的声音真的是很好听,当第一个字飘荡在阁楼里时,她就已经被他引领到了那个童话般的奇妙世界里。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迷失在那个世界,跟著爱丽丝经历了一连串险象环生的事故,遇到了形形色色稀奇百怪的人物和动物,一只揣著怀表、会说话的兔子,神经质的疯帽子先生,总是露出恐怖微笑会隐身的黑猫,纯洁善良的白皇後,对自己妹妹充满恨意与嫉妒

的红皇後……

人生本就是亦真亦幻,难分难辨。

……

林圣轩低头看向陷在沙发,呼吸均匀,嘴角轻轻扬起的唐茵,不觉宠溺的笑了,他合上书,俯身轻轻吻在她额头:“好梦,茵茵。”

他轻轻起身,确定空调的温度适宜,於是蹑手蹑脚的走出阁楼。

他也已经到极限了……尤其是在看到唐茵毫无防备的睡颜,真想立刻就扑过去,将她狠狠压倒、贯穿,冲进她柔软的最深处……一道浊液从顶端射出,林圣轩深吐了口气,缓了一会儿,拉上裤链,洗干净手,走出洗手间。

林家大厅向来灯火通明,他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转身赫然看到荣叔站在厨房门边,差点没将杯中的水甩出去。

确定老人家不是在梦游,林圣轩松了口气:“荣叔,这麽晚还没睡?”

“我猜想少爷还会下楼,所以就等在这里看少爷有没有什麽吩咐,”荣叔说。

“有什麽事晚一点说也是一样的,你该早点休息,不要总是这样辛苦,”林圣轩放下水杯,将荣叔扶了出去。

“别小看我,我这副老骨头还能用,”荣叔笑笑,问:“唐小姐呢?”

“在阁楼,好不容易哄睡著了,”林圣轩又说:“她睡的不是很安慰,我得快点上去。”

“少爷去吧,你也要多注意休息,”荣叔叹了一声。

林圣轩轻嗯,忽然正色说:“荣叔,如果这两天林圣依来,要立刻通知我,在我没回来之前,想法办拖住她,绝对不要让她跟茵茵见面。”

“我明白了,”荣叔想了想,还是决定劝一句:“你和大小姐毕竟是亲姐弟,不要闹得太僵。”

林圣轩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荣叔无奈的摇了摇头,怕是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楼上那个女人的身上。大小姐将少爷抚养长大,他们之间的纠葛,连他这个外人都略知一二。豪门里的是非多,表面风光,暗地里不知做出多少不容於世的事情,他服侍林家这麽多年,早就懂得什麽该看什麽不该看。

“少爷,那我先去睡了,”荣叔说。

“好,”林圣轩点点头,抬腿大步往楼上走去。

“林少,已经找了一整夜,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听到下属的报告,林圣轩微微蹙眉:“即使是尸体,也给我捞上来。”

“这……恐怕不可能。”

“说清楚,”林圣轩沈声。

“那片海域有鲨鱼出没……我们迟迟找不到尸体,也许已经被……”下属面露难色。

林圣轩朝他挥挥手。

“是,林少,”下属沈著的离开房间。

林圣轩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往阁楼走去,一推开门,他脸色微变。

本应熟睡的人儿,此刻背对著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他快走几步,转到她前面,看清了她手中之物,顿时一股难言的怒气夹杂著深深的失望在心中爆发。

“你在我房间装了窃听器?!”

唐茵不回答,呆呆的看著前方,似乎根本没发觉林圣轩的存在。

“那现在也不用我说了,肖念死了,你的念哥死了!”林圣轩冷冰冰的说,故意用上最激烈的言语,仿佛是要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唐茵浑身一震,脸色煞白。

“既然你对我不放心,想必也有派至信去找,你该知情况不假,亏我一整夜不眠不休,竟换不得你对我的一点信任!”林圣轩的理智简直要被熊熊怒火取而代之,他林圣轩真是傻了眼才会认为她唐茵把他当成依靠,她就算再脆弱,他也不该忘了,眼前的女人是紫夜

的老大。

他简直是自找罪受,还怕伤得不够麽?好,这下来了吧,多彻底,多干脆。

“你要我信你?!凭什麽要我信你?!一个根本就想肖念死的人,我为什麽要信?!”唐茵腾地从沙发站起来,猛推了一下林圣轩。

林圣轩毫无准备,被推得一踉跄,只听脑子里嗡嗡作响,忽然啪的一声,理智断了。

“是啊!我就是想他死,他失足坠下山的帐也算在我头上好了,我告诉你,他死了我很开心,真要打开瓶香槟庆祝一下!”林圣轩大吼,却在看到唐茵摇摇欲坠的身体,心一痛,本能的伸手去扶。

“别碰我!”唐茵挥开他的手,用得力道实在不小,受冲力的作用她咚的一声坐到地上。

林圣轩也顾不上被打得生疼的手背,连忙蹲下去。

“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林圣轩只觉整颗心都被揪起来,看到唐茵那张惨白的脸,心简直像被把刀子刨开,他立刻就有些後悔,明知她难受,刚刚还应该那样刺激她。

他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唐茵抖成一团,却倔强的不肯让林圣轩碰。

“你明明可以救他的!昨晚你就跟在我後面,我和肖念的谈话你都听到了,他掏出枪时你也肯定看到了,你为什麽不阻止?!你为什麽不出来?!如果那时阻止他,他就不会摔下山去!”唐茵用力嘶吼,吼到最後嗓子都沙哑了。

“昨晚……我的确是看到他掏出枪,我不出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他,如果他伤害你我立刻就会冲出来,但我看到他并没有做出什麽……我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圣轩……我不该怪你的,是我,是我逼他……是我没来得及救他!可是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他就这麽死了,他解脱了,可他欠我的怎麽办?”无声的泪淌满了脸颊,唐茵全身抖得更厉害了。

罪恶感、绝望感、委屈、内疚、痛苦和愤怒,还有对肖念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活生生挤碎。 她大口大口呼吸,好久才找回说话的力气:“圣轩,不要找了。”

“好,”林圣轩搂住她发颤的肩膀,轻声应著。一天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始终都有希望,她就是要依靠著这种希望好好的活下去吧……

她的善良,她的感性,正是她吸引他们的源头,他们前仆後继的爱上她,她无情,却不绝情。

“圣轩,抱我吧,让我忘记关於肖念的一切……”唐茵仰起头,满脸泪水。

林圣轩轻轻舔去她脸颊的泪,将她抱上沙发。

沙发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深深凹陷下去。

“好,如你所愿,”林圣轩的手臂沈重的按在唐茵的腰身,一阵撕扯,衣服大半已掉落在地,林圣轩豪不客气的开始攻城略地。

林圣轩撕咬著她身上的肌肤,力度大得每一下都叫她疼的钻心,侵占著她所有感官。她僵著不反抗,实在疼得紧了,就轻哼两声,可当林圣轩听到那低吟,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接下来的一下更加疼痛难忍,所以她紧咬著唇,连最简单的反应都省了。

他草草的做了前戏,如果撕咬可以称作前戏的话。

很快,他抓起她的足踝,奔入正题。

她连大腿根的肌肉都紧绷著,明明很害怕,却不喊停。

“放松,”林圣轩仅说了两字,蓦地用力挺身。

狭窄的入口瞬间被撑开,唐茵低低的闷哼一声,痛极却企图放软自己的身体,林圣轩立即推入,占得死死的。

他好像是疯了,就像第一次她躺在他身下,痛得直打颤,那种感觉现在又回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狂野的,强势的,侵蚀到她的最深处、

完全没有准备好的身体太干涩了,她已经感到粘膜被撑到最大,没有一丝空间。

林圣轩利落的抽出,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十分干脆的直入,这次似乎顺利了许多,但她还是疼,不由得沈重的闷哼了几声,甚至下意识的挣扎,但立即就被制住了。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进出,身体传来熟悉的充塞感。

一次释放过後,林圣轩退了出去。空气自那还未闭合的入口吹进,黏稠又带著一丝冰冷,唐茵不禁打了个寒栗,身体一阵痉挛。

林圣轩感到她的颤抖,双臂将她抱起,分开她两腿在自己身体两侧,将那入口对准自己再次高耸的昂扬,用力按下去。

唐茵喉咙干涩,只是大张了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脑子已有些发沈,那律动再次朝她劈天盖地的袭来。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下身早已麻木,快感已远去,她只被动的虽男人的冲撞而摆动。

她知道他在生气,两人紧密的融合对方的身体,她似乎也能体会出他的想法。也许刚刚的那些话真的伤到了他。

林圣轩做了很久,久到唐茵双脚打颤,无力合拢。他抽身离开,她竟无法支撑的朝後仰去,他及时捞住她下坠的身体,嘲弄道:“体力这麽差?”

刚想晕过去的唐茵,在听到他的话後生生逼自己睁开眼睛。

“有种……上当的感觉,”当时怎麽就允许这家夥逞兽行呢,脑子真是坏掉了,简直是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自己往下跳的。

林圣轩笑:“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是你积了太多吧……”

林圣轩脸色瞬间有些涨红。

“怎麽?莫非是我被说中了?你不是一直有很多女伴麽?”唐茵讽刺的说,腰间像断了似的,全身都无法动弹,他真是不知节制,她忿忿的想。

“你想让我去找别人?”林圣轩挑眉,他林圣轩何曾如此委屈过自己?半个月就算自己再难忍,也从未想到随便找个女人去解决欲望,最多就是自己弄出来。

可她居然还不领情……

“我是无所谓,”唐茵撇撇嘴。

林圣轩深深的望著她,如果他真去找女人,她会哭的吧……

他重新拉开她双腿,挤到她两腿之间。

“干什麽?!”唐茵一惊,涩声的道:“你再弄我就真没命了。”

“既然你上面的嘴不老实,下面的自然要受惩罚,”林圣轩笑了:“我会给你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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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励冒泡,新的亲亲和一直跟随的亲亲都别潜著啦……露出你们真面目吧,让咱狠狠tx一下……

林圣轩进入的方式还是那麽粗暴,每一次与她柔软内部的摩擦都让她难受到想要尖叫出声,可是不行,她没那个力气。

耳边尽是林圣轩的喘息、自己破碎的低吟、肉体抽动拍打的声响。唐茵躺在林圣轩的身下,她听见她的声音在抖著似的,很轻很无力,像只慵懒的猫咪:“够了……”

“不许晕过去,”林圣轩霸道的下著命令,可身体却重复著令她晕厥的动作。

黏稠的白浊再次灌进来,唐茵下意识的挣了挣,下体黏腻涨满的感觉真的令她很不舒服。

他松开钳著她腰身的手:“要洗澡麽?”

唐茵先是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头埋在沙发里四肢无力的大张著。

林圣轩失笑,又俯下身在她肩头咬了咬。的确是让她累坏了,长时间的交欢甚至也让他疲倦万分,但精神还处在高度兴奋中。

“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林圣轩摸著唐茵蓬乱的发,起身从浴室拿来沾湿的热毛巾,开始为她擦拭身体。

忙完一切,他躺在唐茵身边,伸手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她一下,又吻一下,再一下。

怀中猫样的她丝毫没有察觉,睡得深沈。

他吻著她的唇,执著的吻著,仿佛是要吻进她的心里,吻进她的灵魂里,吻出属於他的印记。

……

柔和的霞光逼著她睁开双眸。

已是傍晚,阁楼里只剩她一人。

她寻找鞋子,穿好,拿过茶几上的手机。

关机了,也许是怕影响她睡觉,他才帮她关上的吧……

她不觉一笑,有种微小的满足感。

刚开机,至信的电话就打进来。

“唐姐,你总算开机了!”至信的声音带著些许急迫。

“怎麽了?”唐茵心里一紧。

“狱中有人传话来,说肖余想见你,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唐茵一愣:“派去保护他的人……被他发现了?”

“嗯,他虽知道是谁在狱中保护他,但他却不知是谁的安排。也许他认为是肖念派去的。”

“你去安排,我即刻去见他。”

“好,我去接你。”

唐茵离开阁楼,下去大厅,荣叔正带著几个佣人整理刚运来的家具。

“唐小姐要出门?”荣叔上前问。

“圣轩呢?”醒来就没见到他。

“少爷去公司了,”荣叔问:“要为唐小姐派车麽?”

“不用,帮我更圣轩说一声,晚饭不用等我。”

是,您路上小心。”

……

在国外生活的五年,她一次一次的设想自己与他们重逢的情景,可她绝不会想到,回国後与肖余的第一次见面,竟会是在监狱这种地方。

唐茵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肖余,面容变得有些陌生了。记忆中的余哥永远是干净的,也许是因为学艺术的人身上总会带著一种独特的气质,可现在胡茬布满了他的下巴,脸侧还贴著绷带,多半是在雪狼殴伤的地方还没好。

她发现他的表情很疲倦, 甚至是有些憔悴。

肖余慢慢地张开唇,满是干涩:“茵茵,你还好麽?”

这几乎是被用烂了的开场白,从肖余口中说出,带著沙哑的稍微变调的声线,不知道为什麽,唐茵竟有落泪的冲动。

第一次,想为他落泪。

唐茵没有多说,简短的嗯了一声。

“看得出……你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也许是激动,肖余放在桌上,被手铐锁住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些颤抖:“本想跟你单独的、好好的聊聊,可现在恐怕是不可能了。”

唐茵眼神往四周扫去,各处都有看守的警官,顿时有些心酸。

“但没关系,能见你一面,我就知足了,”肖余抿了抿唇。

唐茵看著他,没说话。

“哥他……”肖余忽然开口。乍然听见他提起肖念,唐茵的胸口顿时冷了一截,想要深深忘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失去肖念的那种伤痛汹涌而来,冲击得她太阳|丨穴突突的跳。

“他……怎麽了?”唐茵咬著牙。

“哥说是你害我入狱,可是我不相信……”

两人都沈默了,半晌,唐茵轻声说:“谢谢。”

肖余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两字,沈默片刻,动了动唇,犹豫的问:“他有没有去找过你?”

唐茵蹙著眉,内心挣扎,肖余却误会了唐茵的沈默:“我知道你可能不想提起哥……”

“是,他来找过我,”唐茵打断肖余的话。

肖余一愣,连忙问:“他有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或者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没有,”唐茵用指甲狠狠抠著自己手心,强自镇定,怕肖余看出什麽破绽。

肖余松了口气:“他说他有件重要的事做,也许会离开一阵子,不能来看我,还说,如果我能出狱,就好好对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伤害你……叫我以後别鲁莽冲动,我问他究竟要做什麽,他却告诉我,到了该终结一切的时候了……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很吓人,我

很怕他会出事……也怕,怕他是想杀了你,於是忍不住问,可他只是笑,不回答。我那时真的吓坏了,不断的劝他,半晌他才说,他不会的,他舍不得。”

唐茵忽然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桌面下的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眼前的肖余、他的声音也跟著模糊了。

她可以想象出肖念的那种笑,淡淡的却是彻骨的冰冷,不觉的让她与昨晚他最後一抹微笑重叠……

“哥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维持一个家。他只有在抱著你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我想那时他是真的快乐。他很辛苦,为了我,为了你,强迫自己去做很多很多事,不管是他喜欢的还是讨厌的,他好像一直在为我们活著,而刻意的去忽略自己的感受。茵

茵,让你痛苦的罪魁祸首是我,你不要恨哥,他永远是我们中最理智的一个,他藏得太深,就算心都碎了,表面也绝不会看出任何破绽。”

肖余叹了口气:“我们就是这样,一直往前走,其实就是在划一个完美的圈,等我们走回原点的时候,我们才感叹,啊,原来浪费了那麽多时间。可有时我也会想,如果真能回到原点,那也是不错的……起码还可以从头开始。”

唐茵静静的听著,这一切,虚假与真实,她受够了。以为是结束,却还是开始,或者,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探访犯人的时间到了,”警官驾著肖余的胳膊,将他拉起。

唐茵目光一缩,蓦地心里传来刺痛。

肖余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奈何那警官拖著他走,他只能看著唐茵离自己越来越远。

唐茵深吸一口气,怕是再让肖余说下去,她会忍不住将肖念的事说出来!

“唐姐,我们该走了,”至信在一旁提醒。

唐茵起身,披上至信递上的外套,走出监狱。

“唐姐,要去哪?”至信开著车问。

“林家,”唐茵说。

至信没再说话,反而唐茵先开口:“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想说什麽就说。”

至信脸色微僵,犹豫一下:“为什麽还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当初您为什麽出国,您都不记得了麽?”

“我在赌,我所剩不多只够这一次的赌注,”唐茵淡笑:“就让我再任性一次。”

“为什麽是林圣轩?他跟他姐姐的龌龊事,您都不在乎麽?”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吧,”唐茵悠悠开口,她一直都跟随他的背影,他奔跑时的背影,他牵住自己手时的背影,她从未完整的得到这个男人,哪怕交出了全部,也换不得他一句承诺。

她不甘心啊……

“您这是何苦呢?”至信叹了一声,如果将来他再次背叛,她还能禁得起麽?那时她就会将自己的全部伪装起来,到那一天,唐茵将会真正死去。

唐茵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唐茵让至信先回去,然後转身走进林家。

林圣轩已经回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唐茵回来,拉著她坐下来,随手关上电视。

“去哪了?”

“去看肖余了,”唐茵如实说,既然打算跟他在一起,就不会欺骗。

出乎意料的,林圣轩没有多问,搂住她肩膀:“跟我来,给你个惊喜。”

昨天还如一优雅书房的阁楼此时却成了温馨的小家。

幽蓝色的小地灯一开,床、电脑、电视、桌子,冰箱,东西满满的摆放著,趁著外面苍穹真的很美丽。

“什麽时候……”

“我看你很喜欢这里,就定了些家具,下午送过来的,还满意麽?”林圣轩低头微笑。

唐茵恍然大悟,原来傍晚荣叔他们整理的就是这些……

“我们以後就住这里,除了打扫,他们不会上来,饮料、普通的食物冰箱里也存著。”

“岂不是我们的二人天地?”唐茵笑著问。

“嗯,不准别人打扰,”林圣轩给予肯定。

唐茵忽然一指那张king size的大床,犹豫的问:“这……会不会夸张了点?还有,沙发呢?沙发哪去了?”

“没位置放了,”林圣轩挑挑眉:“再说,床也是一样的嘛。”

唐茵抿著唇,不安的看著林圣轩笑得一脸狡猾。

……

老实说,唐茵不是太喜欢这床,往後的日子证明她的预感没错。林圣轩总是会用任何借口,半拖半拉的将她拐上床,接下来就是一场漫长的性事。

其实情人之间的床事你情我愿,彼此享受,唐茵不是不愿跟林圣轩上床,只是次数太频繁她真的吃不消。谁愿意天天盯著黑眼圈,腰酸背疼的去工作?

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已近三十的女人,不好好休息,恐怖的皱纹立刻冒出来。

第一次提,林圣轩稍微收敛,但没过几天,又恢复本性。第二次,唐茵已经没什麽耐心了,林圣轩口头上答应,行动上完全是变本加厉,所以今晚,唐茵终於怒了,爆发了!

“你满脑子能不能别总想著床!”

“吃饱了,上床看电视啊,又没有沙发,”林圣轩讨好的笑著。

看电视是吧?有种你下面那东西别顶著她啊!

“那昨天呢?”唐茵板起脸。

“是你说想多休息的,於是我们才早早上了床,”林圣轩有些委屈。

早早上了床,结果就是增加了欢爱时间,根本没有多休息一分锺!

“我不管,林圣轩,你今天休想让我上床!”唐茵下了结论一般的喊。

“好好,不上床,不上床,”林圣轩连连点头,心想,早就想换个地方了,桌子?椅子?地板?还是直接扑倒在墙?

许是看出林圣轩的不怀好意,唐茵警觉的连寒毛都竖起:“你笑什麽!”

我笑了麽?林圣轩摸摸唇角。

“那现在要做什麽?”林圣轩微微正色。

“我渴了,”唐茵坐到椅子上。

林圣轩立刻从冰箱取出两瓶水。

唐茵喝了几口,将瓶子往桌上一放,打开电视。

看了一会儿,唐茵就有些困了,看了一样大床,咬著牙眨了眨眼,又过了会儿,她实在挺不住,小心的看林圣轩,见他没发现,於是偷偷用手撑著头,眯了会儿,再後来,她干脆躺在桌面睡了。

好亮……有什麽东西在眼前忽明忽暗的……

五指微张的遮在眼前,她轻轻张开眸子,明晃晃的吊灯下是林圣轩带笑的脸。

那笑容,好熟悉……仿佛在问,你愿意跟我走麽?

愿意,如果时光倒退回十年前,她依然会选择这个答案。

啊!不对!唐茵一惊!这不是在做梦,因为男人已经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她飞快的了解了自己的处境,桌子的吊灯照射下,她竟大张的身体,平躺著。

“林圣轩!你给我住手!你刚刚答应过……”

“不上床嘛,这不是床啊,而且这是你选择的地方,”林圣轩扬起唇角,手却一刻也没闲著的撩拨她每个敏感点。

“我什麽时候选择……”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圣轩,你住手!”

“你不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你看你,既然这麽喜欢桌子,就直说啊,怪不得每次我拉你上床你都要挣扎一番,”林圣轩还在笑,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红樱上一拧。

“啊!”唐茵躬起身子,不甘的看著他,把握最後一点机会用力推他,啊!被他抓住了……双手以一个优美的姿态被拉过头顶,他俯身啃咬她颈间。

“茵茵,你真是一道美食,”餐桌上的美食,林圣轩舔舔唇,食指大动。

唐茵睫毛微颤的闭上眼睛,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桌子的角和坚实的木质撞得她十分痛。林圣轩才抽动几下,她腰间立刻红了。

林圣轩不由得蹙眉,抓起床上的枕头就往她腰间垫。

头顶灯光太刺眼了,让她有种暴露无遗的感觉。

“茵茵,你体力有进步,”林圣轩无比骄傲的说,那可是他身体力行训练出来的。

唐茵有气无力,哼哼啊啊的也不知听没听到。

结束後,唐茵整个瘫软在桌上,林圣轩一把将她捞起抱在怀中,低低的告诉她:“明天我出差,三天後回来。”

唐茵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不敌倦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连後面他帮她清理身子都没了知觉。

……

唐茵是被冻醒的。明明开著空调,为什麽还会冷?

也许是已经开始习惯身边睡著个人,林圣轩一走,她就睡不安稳了,那被子里的热度也似乎随著他流失了。

唐茵在床上迷茫了一会儿,知道再也睡不著,索性早点去工作吧,随手披上件睡衣就下了楼。

大厅里荣叔好像是在和谁交谈。

“荣叔,今天我在大厅吃早餐就行了,”唐茵看著荣叔的背影,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

荣叔明显一僵,刚想回身,却被人用力推开!

“唐茵!”女人刺耳的尖叫带著不可思议的愤怒:“你怎麽会在这里!”

唐茵刚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止住,顿时清醒,诧异的看去。

“林圣依……”

“荣叔,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圣依此时全然没了高贵的气质,脸部的肌肉扭曲著。

荣叔张了张口,想到说多错多,到时候少爷回来不好交代,又闭上了嘴。

“荣叔,你先下去准备早餐,”唐茵自然的坐到餐桌旁。

“是,”荣叔像是获得大赦般,快速离开大厅。

唐茵抬头看向一脸愕然的林圣依:“有什麽直接来问我吧。”

林圣依朝她走过来,自上而下地打量她,视线最後落在她清丽的脸:“几年未见,你勾引男人的本事还是一流。”

“我姑且当做你是在夸奖我,”唐茵淡淡一笑。

林圣依咬咬牙:“这麽说,你和圣轩在一起了?”

“很明显,我们同居中,”唐茵故意加重语气,看到林圣依瞬间苍白的脸,她知道自己已立於不败之地。

“我怀孕了,”林圣依突然开口。

唐茵肩膀一抖:“你……”

“是圣轩的。”

咚!

椅子摔在地,唐茵手扶著桌面,她听到自己在说:“不可能……”

她的身子在动,她的唇在动,可她却有种凌空的错觉,意识完全不受控制。

“我怀了圣轩的孩子,”林圣依又重复一次,手轻轻覆在小腹。

“他不会让你生下来……”

她在说什麽?身体,不能动……可为什麽感觉到痛?有什麽在心里裂开了,如镜子一样,清脆的崩裂声之後,碎成无数块……

“你错了,圣轩一直想要个孩子,”林圣依得意一笑,挑挑眉:“唐茵,你也是一个母亲,那种孕育生命的幸福感,你是了解的,你认为我舍得拿掉这个孩子麽?”

唐茵满口干涩:“这孩子是……”

林圣依知她想说什麽,冷声打断:“那又怎样?乱lun之子又能怎样?他依然会在我的宠爱中长大,我会爱他,像爱圣轩一样爱著这个孩子。”

唐茵看著林圣依,似乎连血液都冰冷得凝结了,能为最爱的人生下孩子,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即使为之付出再多艰辛……

她明白,她明白的,正是因为她明白,所以才会这麽痛……

圣轩会要这个孩子的,他一定会要……从他如此疼爱阿黛就能看出,他是喜欢孩子的。

荣叔从厨房推出早餐,将车中的盘在餐桌摆放整齐,又离开大厅。

“你还有心情吃早餐?圣轩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在这里享受,”林圣依抱起双臂,不屑的说。

“圣轩出差,我帮不上什麽忙,”唐茵看著她,竟有种不想面对的冲动。

“出差?!他是这麽告诉你的?!”林圣依眼中满是讽刺。

“什麽意思?”唐茵努力维持镇定。

林圣依冷笑:“检察院突然调查盛洪,打得盛洪措手不及,圣轩这两天就是去想办法掩盖过去的烂帐。偷税漏税,虽做了假账,但要真查起来,难逃一劫,圣轩一向很重视和检察院的关系,可惜这次是上面直接下命令,连和圣轩交好的徐副检察长都束手无策。”

“怎麽会?”唐茵失声,盛洪出了这麽大的事,他居然什麽都没跟她提。

“那就要问问你了,唐茵,圣轩就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真叫人嫉妒,”林圣依咬牙切齿的说。

唐茵感觉脖子被什麽东西扼住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事情在脑中重新顺一遍,立刻就明白了大概。

“是上官江海?”

“你还不算太笨,”林圣依讽刺,忽然一字一字的说:“唐茵,你只会给圣轩带来不幸!”

仿佛一大盆冰水从上砸下,瞬间让她从头凉到脚,她想说些反驳的话,可嗓子很干,竟发不出一个音符。她捏住自己的喉咙,脑中传来窒息的晕眩感。

“我来这里本是想和圣轩一起去公司,没想到他先走了,”林圣依冰冷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我也该走了,这个时候,我会陪著他,尽我所能的帮他。你又能为他做些什麽?你就老老实实的躲在他身後,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保护,过你惬意的日子吧!看著他们

为你斗得拼死拼活的,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有没有听过‘报应’一词?呵呵,我劝你还是小心点。”

唐茵无言以对,看著她扭动著美丽的腰肢,往大门走去。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难得能见到你,索性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当是今天的见面礼。”

唐茵神色一紧,盯著她。

“六年前,肖念杀徐婉婉的那晚,我也在,”林圣依唇边的笑容依然绝美,她伸手推开大门……

唐茵四肢发凉的站在原地,蓦地身体一晃,猛的冲出大门。

却只来得及看到林圣依已经开出的车子,在空气中留下一路烟尘。

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最後的那句话……是想告诉她什麽?

双腿象被截掉一样,毫无力气,在意识之前已经软绵绵地跪了下去,她整个人瘫坐在地,脑中不断回响著林圣依的话。

那晚,看到肖念杀人的,不只是她……

当初就觉事有蹊跷,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做什麽,肖念就找上了门,大骂她无情,认定她将徐婉婉被杀一事散播出去,是要逼他杀了肖余。之後肖余行刑迫在眉睫,她也就将调查此事放在脑後,如今林圣依如此说,是要告诉自己,散播徐婉婉被杀一事是她麽?!

不会错的,一定是这样!

害肖余受刑,入狱的人是她!

如果肖余不出事,肖念就不会约她在山顶见面,就不会摔下山崖,也就不会死!

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竟然是林圣依!

命运似乎让她绕了一个大圈,十年前她与林圣轩在雪地里相遇,他救她,帮她,照顾她,带她回家,而十年後,也正是因为那场相遇,害死了肖念,害惨了肖余,也让她永远沈浸在悔恨自责中……

她不是善男信女,但是所有的神佛不都应该善待众生麽?她真的是在很用心很努力的活著,为何她的自由竟换来日後一连串的灾难……

往往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决定了某种未来。

这段感情对她而言是一种绝望,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赢了多少,输了多少,她已经不愿去计算了。

不可能了,她和林圣轩,彻底完了……

唐茵将自己关在阁楼里,把音响开到最大。

下午三点,她出了别墅,开车去接阿黛。

“温柔叔叔呢?”阿黛往後面看了看,却未发觉林圣轩的身影。

“他出差了,”唐茵不喜不怒的说,取过阿黛的书包,放在车後座。

“都不跟我说一声!”阿黛有些生气,这些天都是他们一起接她,在她看来,林圣轩来接她已成理所当然的事了。

“他以後都不会来接你了,”唐茵打开车门。

阿黛连忙跟著钻进车子,一脸了然:“吵架了?因为吵架,温柔叔叔才去出差?”

“别温柔叔叔前,温柔叔叔後的,”唐茵侧头看著人小鬼大的女儿,心里忽的有些难受。

什麽时候他在阿黛心中占有这麽重的分量?

什麽时候,阿黛对他这样依赖……叫她这个亲生母亲都嫉妒。

这不是自己默许的事麽?这不是自己的推波助澜麽?

为什麽现在会这样难受?

“妈妈?”阿黛伸出小手在唐茵面前比划一下:“想什麽呢?”

唐茵一只手搂上阿黛的肩头轻轻拥了拥:“想外公了麽?出来这麽久……我们回去好不好?”

阿黛嘴唇一嘟,外公……的确有些想了,但他还身边围著个讨厌的家夥!最初自己竟被他美丽的外表蒙骗!那个妖孽总是欺负她,一见面就捏她的脸,叫她恨得牙痒痒。况且妈妈似乎也不太喜欢那个男人……要见外公,自然少不了见那个男人,那麽……她情愿不见!

“不要,这里有温柔叔叔,我才不要回去!”

唐茵身体一僵,下意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疼!”阿黛忍不住叫。

唐茵连忙放手,却也提醒阿黛:“记住,以後不要提起他。他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们是要去见外公麽?”阿黛小声问。

唐茵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可温柔叔叔……”

“闭嘴!”唐茵厉声低吼。

阿黛被吓得低下头,委屈却也不敢再提。

唐茵黑著一张脸,发泄般的用力踩下油门。

先是将阿黛送回黎家别墅,唐茵又开车回到林家。

“茵茵?”电话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有人接起。

熟悉的声线响在耳侧,唐茵想到昨夜他还缠著自己,用这种声音唤著她,可现在,心境却不可同日而语。

“我要见你,立刻。”

那边沈默一下:“茵茵,我在出差,等我三天。”

“立刻,”唐茵也不废话,啪的一声挂断。

……

林圣轩到阁楼的时候,音乐震耳欲聋,唐茵就背对著他坐在床边,丝毫未觉有人来。

他皱著眉将音响关掉,叫了一声:“茵茵。”

唐茵的背脊瞬间有些僵硬,慢慢转过身子,对著他冷笑:“你果然没离开。”

这麽快就能赶回来,说明他根本没有离开这城市!

出差一说,自是谎话。

心底最後的一丝希望,终在看到他时,被击得粉碎。

“荣叔告诉我,今早林圣依来了,我就猜到会出事,”林圣轩声音异常冰冷,却也夹杂著无可奈何。

还有谁比他更倒霉?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偏偏这时候家里又乱成一团。下午林圣依已经在他办公室大闹一场,为赶走唐茵连要死要活的招数都用上了,现在他又要硬著头皮安抚唐茵了。

真希望这世界能清净点!林圣轩在心里哀嚎。

“盛洪出事为什麽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林圣轩顿了顿:“也怕你有负担。”

“我想我有权知道。”

林圣轩看著她,叹息:“对不起,”

“是上官江海做的?”唐茵挑明了问。

林圣轩没回答,拉开椅子坐下来。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别人麽?”

“除了他,我想不出有其他人。”

“为什麽检察院这麽快就能查到有问题的记录?像是事先已得知般,一出手,又快又准,这些……你都没想过麽?”

林圣轩脸色一沈,他显然也有注意到,只是此时被唐茵点明,又觉得有些难堪,毕竟公司里头出内鬼不是什麽光彩事。这几日他一边忙著应对检察院,也一边留心著叫人查公司的叛徒。可至今没什麽结果。

唐茵盯著他,一字一字的说:“那个人是林圣依。”

唐茵盯著他,一字一字的说:“那个人是林圣依。”

林圣轩微怔,随即笃定的说:“不可能!”

“不可能?”唐茵冷笑:“你就这麽相信她?”

顿了顿,林圣轩别过头望向窗外:“她……是我姐,盛洪是林家产业,她不可能会向盛洪下手……”

“如果她与上官江海达成了某种协议,又当如何?”唐茵声音低沈。

林圣轩皱著眉:“证据呢?”

唐茵沈默。

证据……她拿不出……从见到林圣依起,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用一下午的时间来思考,林圣依来得未免太过凑巧,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似乎句句都有目的,她敢肯定,这里面绝不简单。

“你这麽问,是不相信我?”唐茵看著他,心中酸涩难辨。

“茵茵,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林圣轩长呼口气,用手臂圈住唐茵:“我现在很累,我们不谈这个……”

唐茵不动声色的偏过身子:“圣轩,害肖余入狱的人,很可能是林圣依。”

林圣轩苦笑:“茵茵,你别胡思乱想,不可能会是她。”

“你凭什麽这麽肯定?!”仿佛一盆冰水倒下,让唐茵从头凉到了脚,为什麽自己最重要的人不相信她?要袒护另一个女人?

“茵茵,别闹了,”林圣轩已失了耐心,他实在太累了,累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从一开始!上官江海已经和林圣依达成了共识!他们要搞垮盛洪,对,林圣依是你姐姐,正因为如此,盛洪在她手里也同样保护了林家产业!”

“够了!”林圣轩打断,疲倦的望著她:“茵茵,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我知道你对林圣依一直有偏见,但把肖余的事怪到她头上,也未免太可笑。”

可笑?!

她说了这麽多,在他听来,只有可笑?!

心底的愤怒逐渐压过了理性,尽管她相信他不会背叛两人之间的感情,尽管她明白他和林圣依还有著姐弟之情。

或许她更希望他与她大吵一架,也比不上这种敷衍令她痛苦茫然。

她咬著唇,只觉得这麽重要的事他竟然不肯听她说下去,甚至以为她是因为对林圣依怀恨在心,才编出如此可笑的谎言,连解释都不想听就直接把她判了罪。

林圣轩,你还要怎麽践踏她的心?

“茵茵,这件事,我会慢慢查,”林圣轩柔声说。

唐茵眼眶一红,轻轻别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到这地步,他还是在敷衍!

他究竟懂不懂,因为林圣依,也许他们再没有将来了……

“肖余、肖念……对我来说……很重要,”唐茵低低道:“如果真与林圣依有关,我不会放过她。”

所有负面情绪终於一瞬间爆发,林圣轩豁然起身,面容下流动著难以掩饰的怒气:“肖余!肖念!你脑子里只有他们!一个死人,你天天挂在嘴边,我在你身边,你却不屑一顾!”

“林圣轩!”唐茵白了脸:“你不要太过分!”

他怎麽可以这样说肖念?

他与她在一起,可还维护著林圣依,对林圣依的感情,他根本割舍不掉!

“我过分?”林圣轩嘴角抽动著:“也许,一切都错了……”

这段感情,偏离的正常的轨道,所以行走得困难重重。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有多苦,为了这份感情,他付出的代价沈重得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甚至容许她心里装著其他男人,他甚至为她拿盛洪拿自己的一切去赌。

可她呢?只会不停的质问他。

两人之间的争吵似乎从未间断。

从他认识她至今,整整十年,他爱她,爱得不遗余力。可力气总有用完之时,他累了,他是真的累了。

“你……说什麽?!”唐茵浑身一震,只觉双手秫秫发抖:“你後悔了?”

後悔和她在一起,後悔与她纠缠,还是,後悔当初救了她?

林圣轩低下头,默无声色地望向地板上自己拖长的影子。

他无法对她解释什麽,那段只有他们两人的记忆太美好,美好得他不敢触碰,即使他已咬牙挺过五年失去她的日子,即使他抱著她,亲吻著她,也排遣不了内心的寂寞,还有蛰伏著的恐惧。

失去她的恐惧。

填不满,心始终无法填满。

他将盛洪苦苦支撑,不眠不休的去想办法解决,不是为了那十几亿,不是为了林家的家业,而仅仅是不想输,不想输给上官江海,不想输去她。

他曾以为,她要的幸福,只有自己能给。

要长久的留下她,他需要有与他们相抗的资本。可他还是如履薄冰,她的猜疑,她的任性,她的摇摆不定,让他第一次想问自己,还要继续麽?

继续去追逐一个不完整的她……

他们之间,隔著太多阻碍。

“茵茵,去上官江海那里,你心里是这麽想的吧?”唐茵的神色在绝望中有种异样的平静:“这样,盛洪就不会有事,你也不会痛苦的在我和林圣依之间做出选择。”

她忽然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死亡,为什麽他不能给予她足够的信任,为何他总是被牵绊著,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她。

她只觉奇怪,这一刻,没有落下一滴泪。

“如果那是你所想,我成全你,”林圣轩不去看她的眼,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将她赶离自己身边。

不是冲动,不是闹别扭。

即使,在她与林圣依之间他的选择从未改变。

话被堵在喉咙,唐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他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她只是想试探,她不是真的想去找上官江海,她只是想反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乎她……

可他的一句话,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这样的决绝,让她在愤怒之下更多的是隐隐恐惧。

还要再一次,亲手推开她,世界毁灭也不过如此。

她在如刀割般的痛苦中慢慢平静,她输了,所有压在他身上的赌注,一干二净。

她恨,她真的恨。

为什麽一次一次的轻信这个男人?!

是时候了。

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长长睫毛颤抖,她恍惚的转身,拉出行李箱,将所有衣物通通塞进去。

他不由自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硬是用另一只手狠狠掰下。他僵硬的转过身,不忍看她离去的背影。

他是那麽的,爱她。却也是那麽的,伤她。

……

离去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手背。

那些个日夜缠绵,那麽多枕边情话,挥之不去,却牢牢封印。

多年以前,她也是这样,走出林家别墅。

两个她,在不同的空间,渐渐重叠。

远远的,车灯在黑暗中亮起。

她没有闭上眼睛,双眼的刺痛让她重新开始流泪。

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朝她走来。

明亮深邃的眼眸拉展成好看的弧度,闪烁著温柔的怜爱。

“茵茵,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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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会在这儿?!”她声音有点惶然,心猛地往下一沈。

“很意外?”上官江海很清楚她在想什麽,笑道:“问问你的林大少爷。”

唐茵本就聪明,一点就通。

林圣轩,你狠,事情真是做绝了!

“当然,我也刚好在附近,否则就算接到他电话,也不可能这麽快赶来,”上官江海看著她眼中闪过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愤怒、害怕、甚至是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唐茵抿了抿唇,沈默。

“茵茵,跟我走吧,”上官江海勾起唇,声音镇定得带了一点操控全局的得意。

“做梦!”唐茵断然,又生生挤出几个字:“你凭什麽?!”

“凭我是你男人!”

唐茵难以置信似的,慢慢睁大眼睛,上官江海的眼神火辣而肆无忌惮,充满了强大的占有欲……被他这样炽烈的眼神盯著,让她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烧成灰烬。

上官江海上前一步,这动作更是让她一惊。

“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你能命令的麽?!”唐茵脸色一暗,强自镇定。

“我自然是不敢动紫夜,”上官江海笑起来,语气甚至带上了些讨好的意味:“茵茵,别闹脾气了,阿黛这丫头还吵著要见你。”

可这在唐茵听来,无异於最大的威胁。

“你抓了阿黛?”唐茵急了,上官江海戳到了她的软肋,她毫无章法的扯住他的衣服:“你想怎麽样!”

“想一家团聚啊,”上官江海不以为杵,笑著摸上她的脸:“先别急著否认,dna鉴定报告明天就会出来。”

唐茵嘴角抽了一下,挥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硬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她已无第二条路可选。

……

这是唐茵第一次见到上官江海的家。

别墅坐落在郊区的半山腰上,整个山头都是属於上官江海的。

市长是以清廉闻名,谁又能想到,他会有这样庞大的家业?

唐茵冷哼一声,真是讽刺的黑色幽默。

“这别墅是我自己挣回来的,跟我爸无关,”上官江海轻描淡写地说著,微微地笑。

唐茵一怔,没有说话。

推开大门的时候,至诚正陪著阿黛在客厅玩著遥控赛车。

“阿黛!”唐茵一把捞过她。

“妈妈……我要喘不过气了!”阿黛小手挥了挥。

唐茵松开她,亲亲她的脸颊:“别玩了,去睡吧。”

“我们要回家了?”阿黛扬起头问。

唐茵转头看了看上官江海,对阿黛说:“今天有些晚了,就在叔叔家睡。”

“我特意给阿黛布置了房间,”上官江海趁机说。

还好自己不认床,阿黛心想著,打了个哈欠,跟著佣人上了楼。

“唐姐,”至诚蹭到唐茵身边,满脸愧色:“阿黛说要接你,我就带她到路口等,没想到……”

唐茵摆手打断了他,安慰般的扯出个笑容:“你也先去睡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至诚迟疑了一下。

“放心,”唐茵知道他在担心。

“嗯,”至诚终於点点头。

“带他到客房休息,”上官江海立刻吩咐佣人,见至诚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转身看向唐茵,问道:“要喝点什麽?”

“不用,”唐茵忽然正色:“放过盛洪。”

她要救盛洪,她要林圣轩一辈子活在对她的愧疚之中!这也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那个一手将她推向别人的男人。

那个她放不下,又得不到的男人。

那个与她纠缠了十年,深爱过,温馨过,流泪过,痛过恨过,付出了全部,可现在必须要放开的男人……

“当然,明天检察院对盛洪的审查就会停止,”上官江海缓缓说:“茵茵,还满意麽?”

唐茵没想到他这麽痛快的答应,声音有些不自然:“你究竟想要什麽?”

“那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上官江海顿了顿,平淡语气却像比刀子还锋利,直直插进了唐茵心上:“我只要,你。”

唐茵一僵,很显然,她想起来了。

从那时开始,上官江海单方面拉开了战争的宣言,而她就是这场战争的战利品。

“现在我终於落到你手中,你要怎麽处置我呢?”唐茵还记得当初他搁下的狠话。

“我暗中帮肖余,又花了大力气对付林圣轩,你是真的不明白麽?”上官江海淡淡的问,他强硬的拉过唐茵,狠狠咬上她的颈间:“你欠我的,我要慢慢的,全部的,讨回来……”

唐茵默默的咬著牙,从颈间传来的痛,让她有种要被分骨蚀肉的错觉。

“你本来就是我的,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我的!”上官江海忽然孩子气的扳过她的身子,撕咬她的唇。

唐茵,这个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无数次听过的名字,早已深深融进他血液,刻进他骨髓。

江海,记住,唐茵是你未来的妻子。

江海,你要找到唐茵,让她成为你的妻子……

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

从厌恶,到怀疑,到刻意接近试探,最後爱上她。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可她身边围绕著那麽多优秀的男人,在她眼中,他只是弟弟,不关乎爱情,也不关乎亲情的弟弟。

要彻底的拥有她,他就必须强大,强大到铲除所有觊觎她的人,强大到征服现在的她。

迫不及待的占有他,将她的绝望尽收眼底。

他给了她绝望,他发誓,必定要创造她唯一的希望。

现在,她终於属於他了,只属於他。即使用尽手段,即使再卑鄙,他也要困著她,锁著她,囚著她,直到她爱上他,再也离不开他的那天……

她隐藏著内心的恐惧,可却阻止不了身体的颤抖。

逃离五年还有什麽意义?学著无情,变得强大,到头来,她还是被他压在身下。

阿黛在他手上,盛洪的存亡在他手上。

她也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

亲吻她的男人,不是她所熟悉的弟弟,而是操控著她命运的人。

唐茵索性闭上了眼睛,即使知道上官江海要对她做的事无可避免,双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推拒著。

上官江海扣住她双腕,将她压到沙发之上,粗暴转瞬成了柔情,从嘴唇滑到锁骨,撕咬变为最温柔的亲吻。

唐茵忍著屈辱,忍著胸口的恶心感,但紧闭著眼的脸上还是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忽然,身上的重量消失,上官江海深沈得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茵茵,你今天很累了,这次就放过你。”

唐茵猛的睁开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们以後有得是时间,”邪邪的笑挂在他唇边,抬起一只手留恋似地轻轻在她脸上摸过。

唐茵一巴掌掴上官江海的脸,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愣住了。

她看到上官江海反射性的挥起手,可迟迟没有落下,半晌,他放下了手,冷冷开口:“不会再有第二次。”

唐茵不吭声,闭上眼睛,有种浓重的疲倦。

上官江海清晨起来一摸,身边的被窝是空的,带著冰冷的温度,惊得他立刻跳下床,直到看见阳台那熟悉纤细的背影才放下了心。

他拉开门,北方冬天特有的干冷空气涌来,他哆嗦了一下。就是在这样寒冷的早晨,她穿著单衣,身子挺得很直,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

他一手环上她腰间,手掌细细的在腰肢上好一番摩梭。

唐茵眉头微蹙,那只不老实的手,实在让她很难受。昨晚他硬是拉她同床,虽然衣服裹得严实,相安无事,但她也几乎一夜无眠。

“起这麽早?”他问。

唐茵看了他一眼:“我烦。”

上官江海手停了一下:“烦什麽?”

“你说我烦什麽?!”唐茵瞪著他,呼出团团白雾。

上官江海忍笑,这样的对话,简直像是在闹别扭的恋人。

他很乐意让她偶尔使使小性子,毕竟唐茵这只小野猫,逼急了也难保不变成大猫。

他能迫她藏起爪子,却永远舍不得彻底折断。

上官江海按耐著心中的甜意,柔声说:“不送阿黛去幼儿园了,我会请老师来教她。”

唐茵冷冷推开他:“上官江海,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阿黛是我们的女儿,我怎麽会害她?”

唐茵瞪著他,紧紧咬著下唇,心中很愤怒。除了用阿黛威胁他,他还能耍出什麽?

“dna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上官江海搂过她,她挣了几下,放弃了。

“我很开心,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上官江海脸色难得有一丝羞涩,他不会告诉她,当他得知结果时是怎样的满足,他兴奋的想了很多,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他都用心的规划好了。

再多的愤怒,再多的恨意,也会慢慢的沈淀,他有信心等到那一天,她要什麽,他都会给她。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都禁不住一个缠字。

他会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就如她一直梦想著的那样。

“茵茵,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

唐茵过了很久,迷惑的抬头,看住他:“上官江海,你是真的喜欢我麽?还是喜欢我背後的势力,或者……是我这张脸?”

上官江海一怔,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我比你大四岁,这皮相还能漂亮几天?阿黛的出生是一个意外,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认她,况且,她在国外也有了一个爸爸。”

“我才是阿黛的亲生父亲!你没有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

不管是什麽mr.cc,还是其他人,他们能给她的,他也能,甚至是更多。

上官江海生硬的说:“这五年,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可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人只要一执著,就会变成疯子。一味跟上官江海顶撞也是不行的,要说对这个曾经是弟弟一样的男人,她也并非完全不怕。他的手段,他那不经意间散出的煞气,都让她忌惮万分。把他逼急了,自己又有什麽好处?

唐茵沈吟了很久才慢慢吐出一句:“你让我想想。”

上官江海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冲唐茵一笑:“快进去吧,小心著凉。”

……

唐茵刚到紫夜,还没坐稳,至信就匆匆进来。

“至诚很安全,”唐茵知道他想问什麽。

“要不要派人……”

“暂时不用,”唐茵摇摇头,今早提出要来公司,上官江海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阿黛还在上官家,上官江海就不怕她离开。

“唐姐,上次您说想回去……我已经通知了黎先生,机票也已经订好了。”

“这事儿……先放一放,”唐茵说:“我会想办法让上官江海放了至诚,紫夜这段日子,就靠你们两个了。我有些事情不得不解决。”

“嗯,唐姐请放心,”至信正色。

下午四点锺。

唐茵看著大摇大摆闯进办公室的上官江海,咬牙切齿的挥退了拦截的保镖。

“秘书告诉我你不在,”上官江海挑眉,直接说。

“我很忙,”唐茵冷冷回答。

上官江海盯著她,本想继续追究下去,可看样子她状态不太好,眼下泛青,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整个人都有种心浮气燥的感觉。於是话到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

“你来干什麽?”她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竭力冷静著。

“带你去吃饭,”上官江海一笑:“午饭没吃吧?”

唐茵瞥了他一眼,眼神阴郁浓黑,她哪还有心情吃饭?

“走吧,”上官江海拉住她胳膊:“带你去个好地方。”

唐茵被拉得有些疼痛。如果不是他,她怎麽会睡不安稳?怎麽会没胃口吃饭?至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招惹他,究竟自己那一点有所亏欠,让他狠揪著不放呢!

一想到这里唐茵就忍不住暴怒,有种想狠狠揍他的冲动。不过她也知道,要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可是自己。

“怎麽,要我抱你出去?”上官江海眯起漂亮的眼睛:“我很乐意效劳。”

“我不饿,”唐茵躲开了他的手。

“可我饿了,”上官江海像是撒娇的孩子,有种讨她开心的意思:“快走吧,我保证那地方你一定喜欢。”

见她沈默,他以为是她动摇了,於是更加卖力游说:“你看看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你本来太瘦,抱起来怪搁人的。还敢不吃饭?”

唐茵忽然拧起眉头,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上官江海终於知道她是来真的:“去哪?”

唐茵不想搭理他,只是发狠的哼了一声。蓦地腰上猛然一紧,上官江海箍著她,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看了。

“去哪?”上官江海重复,柔软的唇有意无意的扫过她耳朵。

“你他妈有完没完!”心头那股不满阴郁也是噌噌直冒,唐茵大骂。

见她要走,上官江海已经来火了,又被她这麽一骂,那怒火更是直往头上冲。他也不在废话,青著脸直接将唐茵往墙面上一推,一只手就伸去撕扯她的衬衫。

唐茵满面惊愕,似乎没想到他会出手。接著发狂般的推著他,指甲往他脸上挠去。

上官江海眼神更阴冷,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手腕立刻脱臼。

“你干什麽!上官江海,你疯了不是!”虽被上官江海渗出的煞气惊到,可她唐茵是谁?她是紫夜的董事长,是黎子泽的女儿,这阵势固然可怕,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干什麽?”上官江海冷笑:“干昨晚没做完的!”

拉扯中,大半个雪白胸脯都露出来,唐茵急得眼睛泛红:“你住手!快滚开!”

放肆在自己身上的手居然真的停下来,唐茵看向他,却被他凌厉的眼神震住。

“跟我去吃饭,还是让我在这里上了你?!”上官江海语调铿锵有力,态度更是强硬:“说!”

脸色一白再白,唐茵忿忿的把脸扭开,咬牙挤出两字:“吃饭。”

上官江海终於冷著脸松开她。

一获得自由,唐茵想立刻将衣服扣子系上,可被上官江海这麽盯著,她感觉毛骨悚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手也开始不灵活。

上官江海也不著急,抱臂等著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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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这里?”

唐茵睫毛微颤,她抬眼望向对面的男人,墙壁周围幽蓝色灯光将他的五官轮廓映照得更为深刻。

“六年前,就是在这里,我为你庆生,”上官江海也盯著她,眼神也许是被昏黄的吊灯渲染得有些迷离。

唐茵忍耐著顶撞他的冲动,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样有意思麽?提起这些,还有任何意义麽?

“一直没告诉你,那天……也是我的生日,”上官江海笑了一下。

“是麽,”唐茵微微蹙眉,随便应付一声。

上官江海苦笑,这是他自找无趣麽?本以为她会稍稍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可就是这麽一点点,她都懒得给予。

他自问那一年对她百般照顾,恨不得掏出心来宠她,却只因那一时的欲望驱使,功败垂成,辛苦筑起的感情,彻底在她心中驱除。也许……是他太急了,如果那时能忍耐,能循序渐进,眼前的女人,是否早已心甘情愿的依偎在他怀中?

但他绝不是後悔,那一夜柔情,是他五年来的精神支柱,以此聊以慰藉无数个空虚的夜。

牛排、红酒……

随著食物一一上来,唐茵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你什麽意思?”在最後的蛋糕缓缓推上,唐茵终於忍不住,五指紧握成拳。

“喜欢麽?”上官江海去拉唐茵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再用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温习一下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唐茵冷笑著抽出手:“上官江海你是傻了吧?你以为重复当初,就真能回到过去了?”

那样的强bao,不是现在一顿饭,一句温习最快乐的时光,就能真的把以前全抹掉重新来过的。

脸上的微笑终於维持不住,上官江海危险问道:“如果坐在你对面的人是林圣轩,你就不会摆著这样一张脸了吧?!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唐茵垂眼,不吭声,或者是说,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爱上一个人是瞬间的事,忘掉他,却需要一辈子。

“我知道你怨我,怨我用卑鄙的手段逼你离开他,可你怎麽不想想,他过去能抛弃你,现在能推开你,以後又怎麽会对你全心全意?!我做的只是推波助澜,最终下定决心让你离开的人是他!”上官江海怒极反笑:“你还心心念念著什麽?他现在恐怕还在和他姐姐

翻云覆雨呢,哪有时间想你?”

“闭嘴!”唐茵咬牙,他的话终於证实了她所想:“你果然和林圣依有关系!”

“没错,包括打击盛洪,都是林圣依一手策划的,她找上我,提出与我合作,我没有理由拒绝,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她要的是林圣轩,而我要的是,你。”上官江海顿了顿,接下去:“真是想不到,林圣依对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显然是你和林圣轩把她逼急

了,被这样的女人爱上,林圣轩还真是不幸。”

“够了!”唐茵很想冷静,可已到了她忍耐的极限,对上官江海的怨恨,在这一刻通通爆发:“你以为你所做的又比林圣轩好多少?上官江海,你究竟明不明白,当我知道肚子你怀上了你的孩子是怎样的绝望?!这个因强bao而生孩子,我究竟是在用怎样的心情去爱

著她?我爱她多少,就恨你多深!”

上官江海还从没被人这样说过,他是天之骄子,向来只有别人恭维的份儿,这会儿被唐茵顶撞,脸色瞬间铁青。他瞪著唐茵,後者却不怕死的不肯示弱。

“上官江海,你小心遭报应。”

“怎麽,你以为我怕?还是说,你外面的那些野男人会报复我?别说他们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就算他们都在,又能把我怎麽样?!”

上官江海这句话实实在在是戳到了唐茵的痛处。这已不仅仅是对她的羞辱,更是对肖念的不敬,让肖念死後都不得安稳。唐茵猛的起身,眼中有羞愤有痛恨,一巴掌就冲上官江海脸上招呼过去。

上官江海根本没想到她敢打他,一时躲闪不及,竟结结实实的挨下。

这一巴掌,唐茵使出了全力,掌心震得发麻,火辣辣的疼,更别说被打的那人会有多痛。

“滚!都他妈看热闹呢?!”上官江海冲周围直往这边瞟的人咆哮,见所有人立刻紧张的低下头,他揉了揉麻痹的脸颊,扯过唐茵,语气阴冷:“看来这顿饭是不必吃了。”

短短两天,他竟挨了她两巴掌!

她是打顺手了?!

真是造反了!

“跟我回家!”上官江海钳著唐茵就往外拖,不顾她挣扎,将她塞进车子,过程中又被她抓了几下,手背留下几道明显的血痕。

上官江海沈著脸,气得眼睛通红,他用安全带将她双手捆住,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被愤怒中的上官江海缩减成二十分锺。

两人回了别墅,上官江海抓著唐茵手臂就将她往楼上拖。唐茵踉跄的被推进房间,脚跟还没站稳,就听身後咚的一声门被踢上,接著整个人被掀倒在地。

“你住手!”现下的情况太危险,唐茵也顾不得被摔得生疼,抓住他衣服:“我们好好说!”

“跟你好好说,你他妈听得懂麽?!”上官江海显然是气急,连脏话都跑出来,他将她的头大力按在地板,唰的一下把她的裤子拉到脚踝。

脸贴在冰冷的地板,唐茵紧紧闭上眼睛,猛的惨叫一声,滚烫的巨物已长驱直入,粗鲁的冲了进来。

上官江海甚至没给她适应的时间,一手抓著她的头发,一手捏著她的腰,一下一下狠狠的抽动。

最初的那一下子,身体本能的麻痹了,可接下来的重复撕裂,排山倒海的涌来。唐茵痛极,感觉要被劈成两半,冷汗顺著额头滴下,她咬住自己的手腕。

这样的隐忍,非但没有浇灭上官江海心中的火,反而让他越看越气,又是一阵猛冲,俯下身去咬她耳朵。

唐茵浑身痛得乱颤,牙齿磕磕碰碰再也咬不住手腕,破碎的低吟从唇齿间泻出来。

不知是这声音终於触动了上官江海冷硬的心,还是几番冲撞发泄了他一部分心中怒火,他慢慢缓了下来,甚至安慰般的亲吻她的脖颈,希望能缓解她的痛,可唐茵还是脸色惨白,身体抖个不停,连带著下面也是不停收缩,夹得他几乎立刻泄出。

上官江海微微蹙眉,也没耐心再去安抚她,下身用力挺进,继续著最原始的掠夺……

也许是因为愤怒,上官江海的欲望分外强烈。撇开这点不说,光是想著心念的人就这麽被自己压在身下,那份荣耀感满足感征服感,也足以让他忘乎所以。

双臂牢牢按住她大腿根,随著动作用力下压,猛地一下就在她身体里喷发出来了。

唐茵弓起身子,低低的哼了哼,虽说是痛,但痛劲儿一过去,也并非没有快感。男女情事,纵然一开始不是你情我愿,最後,也难免不变成彼唱此和。

结束了……唐茵感觉全身都象被拆开来重装过。

上官江海撑在她上方喘息了一会儿,又迫不及待的抱她上床。

唐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却无力推开,只得让他压著自己又尽兴的来了一次。

熟悉的热流再次涌进身体最深处,唐茵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

刚才还回响著啪啪撞击和低低哼吟的房间里忽然就只剩下了两个人粗重的喘息。

上官江海享受般的回味著高潮的余韵,等彼此体温降下来,这才慢慢地把凶器从她身体里抽出。仿佛是挽留一般,在他抽出过程中,那柔软的妙处阵阵收缩吮吸,在抽出那瞬间水润声轻轻一响,过多的浊液也随著淌出。

唐茵一直没有动,大张著腿躺在床上,整个一副虚弱样。

脆弱,却诱人。

上官江海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景致,眼睛在那私密处来回扫了几圈,那被自己充分开拓过的下体,狼狈中却透著情欲的妩媚。

上官江海眯起了眼,舔了舔下唇,显然很满足,之前没吃上饭的不愉快也因为此刻自己已经“吃”饱而一扫而光。

忽然唐茵脸色一变,伸手狠狠按住自己大腿:“抽……抽筋了……”

上官江海一低头,唐茵白皙的大腿一条青筋赫然突出。他立刻掰开她的手,然後在她腿上用力的捏,为她舒筋活血。

唐茵咬著牙,背上额头都冒了一层汗。

按了一会儿,见唐茵脸色终於缓下来,上官江海也松了口气:“还好麽?”

“救肖余出来,”唐茵冷不丁的道:“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

能让肖余减刑,自然有办法让他出狱。

上官江海又好气又好笑:“救他?我疯了麽?”

救一个情敌出来,好跟自己争麽?况且,就肖余这事儿也的确很棘手,他犯不著冒这个险。

“你救不救?!”唐茵挑眉,刚刚还没感觉,这会儿安静下来,多少感觉有点冷,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上官江海捡起不知什麽时候滑落在地的被子,盖到唐茵身上,跟著自己也钻了进去,手臂伸到她背下面,搂住她的腰。

“我凭什麽救他?”上官江海笑著捏了捏她的腰。

唐茵蓦地一把拉开被子,坐起,指了指胸前的点点红痕:“怎麽,我不能要点补偿麽?”

何止是胸前,脖颈,腰间,大腿根,凡是他喜欢的地方,都留下了印记。做的时候没发觉,此时一看,自己下手的确有些重了,那些青紫刺目的痕迹,比起欢爱更像是凌虐。

上官江海微微蹙眉,将她拉下,重新盖好被子。

“那时我不是在气头上嘛。”

“人都给你强上了,你想过河拆桥?!”唐茵不干了。

上官江海笑了:“茵茵,你当自己是出来卖的麽?”

唐茵也不气:“你要硬是这麽说,我也不反对,做都做了,我要讨点什麽也不过分吧?”

“还真是不能对你大意……你连上床这种事都要算计,”上官江海叹道。

唐茵看著他:“反正都是失身,我也要失得有价值一点。”

“你就知道我会忍不住碰你,之前就计划好了吧?”上官江海冷哼:“茵茵,你人都在我手上了,还敢跟我谈条件?你就不怕我把你锁起来,随时随地想上就上?”

唐茵心下一凛,她也是怕的,但──

“你不会的,”她平静的开口。

“不信?”上官江海目光微闪。

是的,他不会。

这一次他是打算要用心去打动她。

他相信自己是有机会的。

他不是没想过,把她锁住,困住,放纵自己的欲望。可那样,他也就是真的失去了她。再退一步说,她要是逃了呢?如果再失踪个五年,五年又五年,他赌不起,也禁不起。

“上官江海,你对我也不过如此,”唐茵冷笑著,翻身拿冰冷的背对著他。

上官江海心里滑过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觉得他和唐茵的关系,此刻就是那重要的转折点,也许接下来就是柳暗花明了。

“茵茵,”上官江海扳过她身子。

他的语气实在是温和,以至於她有些不忍,垂下的眼帘下意识微微抬起,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他将她拥进怀中,赤裸的肌肤彼此紧贴,他的火热与她的微冷慢慢融合,他感觉自己那异常活跃的部位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强迫自己扫去脑中旖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觉有些干涩:“如果我救他,我们,能重新开始麽?”

多老套的问题,唐茵却是知道,这个选择,沈重万分,也决定了三个人的命运。答应,就要将刚刚闭合的心重新拉开一角,放他进来,侵占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壑。可不答应,肖余就要在监狱里受苦,她救不了肖念,却不能将肖余放任不管。

上官江海低头忐忑又小心地观察著唐茵脸上变换的表情,她一个皱眉,一个吸气,都能让他心跳漏跳两拍,紧张万分。

“救他,”良久,唐茵缓缓吐出两字。

上官江海笑了。

她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已作出答案,即便是这样,他也满意了。

她给了他一点希望,让他知道,他是有机会抹去她心里的那个污点的,有一天他们也许可以像普通情人一样,充实甜蜜的生活著。

他手上微微使力,像是要把她嵌入怀中,很温柔地在她耳垂亲了一下,低声道:“我不会给你机会後悔。”

後悔麽?

她几乎被抱得喘不过气。

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上官江海不是林圣轩。林圣轩有犹豫,有牵挂,有迷茫,可上官江海就像是一头老虎,她曾将尚不成熟的老虎看成了猫,结果教训惨痛。老虎毕竟是老虎,当露出獠牙,当所有的霸气都爆发,他会以王者之姿睥睨众生。

而她,就是他锁定的猎物。

她……还逃得开麽?

她和他,难道真的要这麽一直纠缠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不──

上官江海先是找人顶替肖余服刑,又为肖余做了新的证件,给了他新身份,疏通打理好一切,已是七天之後。

唐茵刚签下一份文件,手机却忽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是上官江海的号码,她立刻把接通的手机贴到耳上。

“江海?”

“茵茵,准备一下,不出意外,肖余今天就能出狱!”

唐茵听到这巨大喜讯,感觉血液一下子全静止了,过了一秒,才重新流动起来。

“什麽……什麽时候?”

“傍晚吧,”上官江海说:“我会去接他。”

“可不可以……”唐茵欲言又止。

“嗯?什麽?”上官江海问。

“可以把他接回家麽?以前的家。”

肖余一定希望可以回家……

电话那头沈吟一下,才再度传来:“知道了。”

“谢谢,”唐茵虽知道这样会伤害他,可此时,肖余回来的喜悦已经不容她考虑其他。

放下电话,唐茵立刻走出办公室,匆匆对秘书交代几句,开车飞快的回上官江海家接阿黛。

“妈妈,有什麽开心的事麽?”阿黛扬起小脸问,这几天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唐茵这麽高兴。

“舅舅要回来了,”唐茵侧过头笑著说。

“舅……舅?”她何时多了个舅舅?

“哦对,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唐茵放柔了声音:“舅舅很会画画。以前家附近有一片宽阔的草坪,我们总去那里玩,我坐在秋千上,他就会在一旁支起画板,静静的画著……”

然後念哥推起秋千,余哥慢慢也会加入他们,然後三个人坐在草地上,看著夕阳慢慢落下……

她会挽著他们的手回家,肖父肖母会准备热腾腾的饭菜等待他们……

“那舅舅一定是个很美的人,”见唐茵不说话,阿黛吸了吸鼻子。

唐茵一笑:“男人是不能用美来形容的哦。”

“那……帅气?”阿黛认真思考著措辞。

唐茵没回答,将眼神放远了。

美好的十六岁,幸福的记忆,明明已经过去多年,却依然如此清晰……

……

屋子里许久没有人住,桌面地板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唐茵丢给阿黛拖把:“干活!”

“找人来做不就行了?”阿黛奇怪的问,她长这麽大还没做过家务。

“不行,”唐茵笑了一下:“这里一定要我们亲自打扫。”

“明白!因为这里是妈妈很重要的家,所以才要亲自打扫!”阿黛点头,娇嫩的小手握起拖把。

唐茵摸了摸阿黛的头,无声的笑了。

看著娇小的身子在客厅忙碌著,唐茵进了原本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和她离开那年一模一样。

书还摊在桌面,床头还摆著她刚到肖家那一年肖念做的模型。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模型,不是自己做的被肖余摔坏的那一个──自己手艺不会这麽好。

只是她一直都没揭穿。

默默的,不动声色的,却享受著肖念的爱护,肖念的温柔。

也不嫌床上的灰,唐茵躺下去。

就是这张床。

其实什麽都没变。

可,什麽都变了。

她忽然翻身坐起,拿出手机,按下那个五年无数次犹豫,却都不曾拨出的号码。

“喂……?哪位?”一个苍老的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模糊的传来。

她忽然有些慌张,原来他们没有换号码……

“妈……”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喂?啊,茵茵?!是茵茵吧!”那头的声音打了起来,最後竟带著一丝哽咽:“你这孩子,这麽久都不想著给爸妈打个电话,不知道我们多想你啊……”

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母亲……

虽然黎子泽已经把过去的事讲给她听,也知道当初他们收养她,是为了钱。可母亲对她的那份爱,却是真的,她在用心的去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虽然为了儿子,宁愿逃到乡下安度晚年。

肖母一直是位合格的母亲。

她爱她……她是爱她的……

“妈,我想你……”唐茵恍然如梦中,因为母亲那声音太熟悉,五年来,第一次听到,太美好,太不可思议,她几乎怀疑这是幻觉。

“有时间就来乡下看看我……茵茵,我知道你忙,如果没空……”

“妈,我会去看你和爸的,”唐茵打断了她,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那就好……那就好……”肖母喃喃低语,似乎犹豫一下:“茵茵,当年那件事,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别说了,”唐茵吸了口气,过去了,都过去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容易能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应该多聊些开心的。”

“你和爸的身体还好麽?”

“我身体还算硬朗,你爸就不太好,毕竟老了……”

唐茵觉得心又狠狠疼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会的!我们会的,茵茵,你也是啊……”

接下来却是一阵沈默……

唐茵觉得所有的话都堵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起,想一股脑说出来,可却不知该先说什麽……

肖母先开了口:“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哥哥也好久没来电话了,他们……还好麽?”

唐茵的心口一瞬间涨满了各种情绪,她拚命地忍住眼泪:“妈,你别担心,他们很好。”

“替我看著他们,”肖母笑道。

“会的,”唐茵对著手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要不要跟你爸说几句话?他凑在电话旁偷听我们说话好久了……别跟我挤眉弄眼的!”肖母似乎在那头数落肖父,又笑著对唐茵说:“你爸脸皮薄,还不承认呢。”

电话那头一阵声响,又安静下来。

“爸?”唐茵试探的问。

“诶!”肖父立刻应声:“茵茵……我身体很好,别听你妈乱说,别担心。”

不知何时,唐茵脸上已爬满了泪水。

“爸,我要去忙工作了,有时间再给你们打电话,”唐茵狼狈的,拼命压抑著哽咽。

“工作重要,去吧,”肖父声音沙哑的说。

唐茵再也忍不住,手指颤抖著,好几次才按下接听键……

按下之前,她隐约听到那边模糊的咳嗽声……

跌倒在床上,唐茵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心中酸痛。

今天的确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那些幸福的记忆,现在想起,却是那样心酸与悲痛。

越美好的东西,越是难留住……

“妈妈?”

唐茵背过身子飞快擦去脸上的泪,起身对阿黛笑笑:“怎麽了?”

“客厅打扫好了,”阿黛邀功般的,在等待唐茵夸奖。

唐茵也不吝啬,捏捏阿黛的鼻子:“阿黛真乖,自己去玩一会儿,我去做饭,等舅舅和上官叔叔回来了,就能吃了。”

“好!”阿黛蹦蹦跳跳的出去。

……

“看起来……好难吃,”阿黛撇撇嘴。

唐茵也颇觉无奈,眼神盯著满桌的饭菜,它们样子的确不太好……没办法,她太久没有下过厨了。

她只是想到,以前肖念肖余总会为她准备可口的饭菜,於是今天也想为肖余准备一次……

“妈妈,舅舅怎麽还不回来?”

“快了,阿黛乖,再忍忍,”唐茵手心紧张的出满汗。

墙上的挂表电池许久未换,已经停了。唐茵看著手机,已是五点半。

半个小时後,阿黛肚子开始咕咕响,面前不太可口的饭菜,似乎都成了一种诱惑。

“妈妈……”

唐茵搂住阿黛,心里也隐隐不安:“再等等,再等等……”

将桌面的菜重新热一遍,时间,六点半。

门外清脆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唐茵一惊,腾地站起来,飞快的奔到门边。

然後用力拉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上官江海。

唐茵兴奋的超他身後望去……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的身後,空无一人。

“余哥呢?!”唐茵抓住上官江海手臂,力道大得关节泛白:“余哥人呢!”

上官江海低头不语。

“你不是答应我会带他回来?!”唐茵失控大喊:“人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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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答应我会带他回来?!”唐茵失控大喊:“人呢!人呢!”

“茵茵,冷静点,你听我说,”上官江海掰开她的手,按住她肩膀:“肖余跑了,在半路跳了车……等我们停下车去找时,他已经钻进巷子,不知所踪。”

“怎麽会?你没有对他说……”

“有,我有说是你想救他,”上官江海苦笑:“我想如果我不解释,他一定认为我不怀好意。”

唐茵摇晃著往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他既然知道,为什麽还要离开?

他……是不想见她麽?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上官江海柔声说:“别急……”

“去找,去找!每次都是找!”唐茵想起之前,林圣轩也说去找肖念,可等来的却是噩耗……这次会不会……

“妈妈?”

唐茵低头,见阿黛正扯著自己衣角。

“舅舅不会来了麽?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吃饭了?”阿黛抿著嘴,有些担忧的问。

上官江海倾了倾身子,立刻看到桌上满满的饭菜。

这些……都是为那个男人准备的吧?

他从来都没有这种幸运……

“啊,好饿,”上官江海搂过唐茵,朝阿黛眨眨眼睛:“吃饭!”

唐茵却冷冷推开了上官江海:“你们吃吧。”

上官江海倒没面前,自顾的做到餐桌前,冲阿黛招招手:“你妈妈难得下厨,我们一定要吃光!”

唐茵别过脸,不去看上官江海夸张的吃相,躲进房间。

……

半个月後,终於有了肖余消息。

“就是在这个酒吧,曾有人见过他,”至信低声对唐茵说,又瞟了一眼执意要跟过来的上官江海。

酒吧这种复杂的地方,我当然不能让茵茵一人来。

上官江海冠冕堂皇的借口,终於让唐茵首肯。

但却引起至信极大不满,上官江海当他是什麽?保护唐茵他一人就够了。

“进去吧,”唐茵说。

他们选了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至信将酒吧老板带来。

“这个人,见过没?”至信将肖余的照片放在桌面。

老板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说:“见过,阿布嘛,烟鬼介绍来的。”

“阿布是谁?烟鬼又是谁?”至信问。

“怎麽?你们找的不就是找阿布?”老板奇怪的问,又说:“这一带酒吧的男妓都是烟鬼介绍来的。”

“男……男妓?”上官江海一脸愕然,看向唐茵,只见她也是震惊万分。

“是啊,毕竟有那种脸蛋,想不红都难,”老板话虽这麽说,但眼神却是极为鄙夷、轻视和不屑。

唐茵愣愣没有说话,很久以後,她都记不起来这段时间她想了什麽,老板究竟又说了什麽。

她觉得自己心底,在刹那之间有什麽裂开了,再也拼不完整。

“我想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他,”至信缓缓开口。

老板又拿起照片,细细的看著:“没错啊,就是他。哦,那边的两个人,都认识他,不信你叫他们来问问。”

至信顺著老板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是坐在吧台的两个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唐茵,起身朝他们走去。

不多会儿,至信带著他们过来。

“认清楚点,”至信沈声说。

男人一见照片,便委琐的笑了:“清楚,当然清楚,阿布嘛,最近很火的,几乎是来者不拒,客人是男的女的都无所谓,只要给他足够的钱,即使被男人压他也愿意。”

“这样下贱的男妓,玩起来才够味啊,”另一个男人眯起眼睛接道:“看看时间,他也快来了,他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来找生意的。”

“是啊,那晚真过瘾,那滋味尝过一次就爽死了。毕竟是刚出来做的,不会染上什麽病,也干净得紧,”男人舔了舔唇,一脸饥渴。

“闭嘴!”唐茵勉强站起来,目露凶光“不准你们这麽说他!”

两个男人显然被唐茵的气势吓到,一边走开,一边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

“唐姐,要去解决他们麽?”至信小声询问。

唐茵刚想回答,只见酒吧门口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身影,穿著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头发散乱,明明是最随意的打扮,可一进酒吧,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目光。

他丝毫不在意的抓了抓自己头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唐茵屏住了呼吸,倒是至信先叫了出来:“肖余!”

远处的肖余眼神恍惚地环顾酒吧一圈,唇动了动,好像在喃喃自语,然後往吧台走去。

唐茵看到他点了瓶啤酒,坐下来独自一人慢慢的喝著,眼睛不时扫扫周围,却没什麽目标。

心头一沈,仿佛被什麽重物压住了,这种讨厌的感觉让唐茵蹙起眉头。

酒吧里早已有人开始蠢蠢欲动,几个男男女女甚至慢慢向肖余走去,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到底是有人先了一步。

他们只好带著遗憾,叹息,散开。

“余哥,”唐茵站在他身後,伸手拍了拍肖余肩膀。

手掌下的身躯微微一僵,又立刻放松下来。

“是你啊,”转椅一动,肖余已正对上唐茵复杂的眸子,冷漠开口:“在这里,还请叫我阿布。”

唐茵显然吃了一惊,阿布……这麽说……

“余哥,跟我回家吧,”害怕他亲口证实,唐茵只想赶快带他离开。

“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肖余扬了扬唇角,语气讽刺:“这句话,一直以来,不都是我在对你说麽?”

“我不管你这半个月究竟做了什麽,也不想知道你那时为何要逃跑,你立刻跟我走!”

肖余吐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至信,脸上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你让他挡住那些要过来的人,是会影响我的生意的。”

“那种……那种生意……”唐茵有些窘迫,难以启齿。

“嫌脏麽?”肖余脸上又恢复那种不屑一顾的冷漠:“快走吧,你看,他们都在等著你。”

唐茵回过头,上官江海和至信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紧紧盯著他们。

肖余笑了,是啊,他们在等著她……她从来不是一个人。

但自己呢,又有谁在等?亲兄弟不能联系,最爱的女人,从来都对自己无情……

一个人,只剩自己一人……

“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唐茵回过头,咬住牙。

“你认为一个双手残疾的废人还能做什麽?”肖余笑著反问,语气却冷得像把最锋利的刀子。

“双手?”唐茵完全怔住,当初肖余为了找她,失去了左手……可另一只手……

“在雪狼……被打至骨折,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肖余苦笑:“无法提起重物,更无法拿起画笔,真真正正的废人……”

废去左手,是为了她,而右手,是为了自己最敬爱的哥哥……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

唐茵震惊的看著肖余,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些话……是怎样的恨,才造就了此刻的平静?

无法拿起画笔,不能再画画……

那样的一个人……居然再也无法画画……

唐茵深深的感觉到,身後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正将他们用力推开,距离越来越远,终有连影子都消失的一天。

她却想要抓住,拼命的,抓住那一丝丝可能。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提醒著她。对肖念犯下的罪,是否可以在肖余身上补偿回来呢?

起码,她会多一点心安。

“问完了麽?”那一瞬的落寞似乎根本不存在,肖余慵懒的抓了抓头发:“你已经耽误我很久,猎物……都要跑光了。”

唐茵看著肖余站起身,要往别处走,她想都没想,身体率先作出反应,抓住了他手腕。

“什麽意思?”肖余挑眉。

“你不就是想要钱麽?!好,我买你,一个月十万够麽?!”手掌下的皮肤是炽热的,可对上相对冰冷的眼神,唐茵觉得胸口又痛了起来。

肖余似乎终於来了点兴致:“哦?你要买我?”

“可以麽?”唐茵心中也是忐忑,如果他拒绝要怎麽办?让人将他绑回去?

“我拒绝,一般来说只要价钱令我满意,谁都能带我走,但……”肖余顿了一下:“一个月十万,大手笔啊,为了我这个废人,值得麽?”

“你究竟想怎麽样?!”

为什麽要这样伤害自己?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吧,”肖余甩开唐茵的手,垂下眼帘,玩弄自己修长的五指。

“我会让你没生意可做,”唐茵忽然说。

“我相信,”肖余点头承认,摊开手掌,话锋一转:“那我们走吧。”

上官江海本想与唐茵同车,却被她拦下,只好不情不愿的看著她与肖余进了车子。

车子在夜里快速前行。

唐茵缓缓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沈默:“余哥,我们聊聊好吗?”

肖余的脸色不太好,似很疲倦,但他的语气很平稳,道:“我们还有什麽可以聊的麽?”

“你别这样……”

“那要怎样?”肖余嗤笑一声:“好,我们谈。是谈我们当年强bao你?还是谈我们困住你?还是……我害你失去孩子?”

“你不用这样刺激我,没用的,我不会放你走,”唐茵冷冷开口,五指却握紧拳头。

肖余哼了哼,眸子微微一缩。

交谈中,车子已停下。

“下车,”唐茵慢慢松开手。

肖余偏头望向车窗外,忽然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怎麽?居然把我送回这里?”

唐茵也不想解释太多:“你住这里比较习惯。”

肖余哈哈大笑起来,他仰头倒在後座:“是我的错觉麽?还是说……”他猛地起身,捏住唐茵下巴:“你真的变了……”

见唐茵不语,肖余松开手,原本英挺的相貌因诡异的笑容似平添了一丝狰狞:“收起你那该死的同情心。”

“我没有,”此刻唐茵反倒平静下来。

“茵茵,我了解你,你不是恨著我麽?你不想报仇麽?现在又摆出这副姿态,不觉多余麽?”肖余的声音很缓很慢,外面的路灯照得他脸上忽明忽暗。

唐茵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不管你现在怎麽想,总之,我买下了你,你就有义务待在我身边。”

“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肖余一声冷笑,发狠的推开车门,大步跨出去。

唐茵盯著他的背影,现在的肖余,他只会用这种方法伤害自己,伪装成一个刺蝟,不容任何人接近。

那不是堕落,而是一种发泄,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憔悴。

唐茵下了车,掏出钥匙,往楼上走去。

肖余背靠在墙上,眉间弥漫著说不出的疲倦。

唐茵打开门,冷不防一只手忽然从身後伸出来,把她的腰紧紧箍住,将她推进房间,身後的门啪的一声关了。

接著她整个人被扳过来,她看到肖余暗沈的脸,闪烁不定的眼。

“做什麽……”没等她把话说完,已被他按到墙上。侵略性的、热烈的吻袭上她的唇,夺去了她的呼吸与惊呼。

她推了推他的腰,试图阻止他,可他依然急切的吻著她,咬著她,吸允著她口中的津液。

她开始胡乱的挣扎,不知打上了什麽,肩膀忽然一轻。

诧异的看去,肖余正盯著自己的手,注意到唐茵的目光,抬头一笑:“手上没什麽力气,你不要乱动了。”

“你……”唐茵胸口顿时涌上一股痛意,这时,肖余动了,又向她靠来,她急忙说:“别过来!”

“不过去?不过去我怎麽开工?”肖余停下来,好笑的看著她。

开工……

原来,是这样……

唐茵咬著牙:“不需要,你只要安心住在这里就好。”

“那怎麽行?我吃你的,住你的,还拿你的钱,工作上,怎麽也要努力一些啊,”肖余面无表情的说。

“不用,”唐茵沈声说。

“随便你,我困了,去睡了,”肖余看了她一眼:“想必房间都打扫好了?”

唐茵嗯了一声。

肖余没有再在客厅停留,进了自己房间,猛的将门踢上。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唐茵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扶著茶几在沙发坐下。

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明明是那麽恨他,可在酒吧看到他,却又不自觉的心疼他。

那绝不是同情。,

而是如此自尊、如此骄傲的男人,最後被逼走入绝境的悲哀。不,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拯救他自己。

绝望却高傲,落寞、孤寂,仿佛凌驾一切,却猛然发现,自己却是被世界所抛弃。

唐茵明白那种感觉。当心灵被重重锁炼所束缚,被绝望所禁锢,被不安所捆绑,连呼吸都被压抑著时候,总要有种发泄才证明自己活著,才能挣脱枷锁,得到真正的自由。

理解了所有痛。

才会得到极致的平和。

肖余选择的,是由身体发泄,那种从身体传来最直接的痛,不,不仅仅是身体的折磨,更是自尊的践踏,这才能让他重新活过来。

……

当上官江海抽光最後一支烟,唐茵终於走出来。

“让人看紧他,”唐茵对至信吩咐:“不用限制他自由。”

“是,”至信转身去拨电话。

上官江海凑到唐茵身前:“回家?”

她轻嗯了一声,甚至没有拒绝上官江海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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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心软了,说心疼肖余……其实曼也一样,所以肖余这段时间遭遇了什麽并没有细写,曼也硬不下心肠啊,但就说肖余以前做的那些事,今天的一切也算是咎由自取,这样的下场从一开始就能预料到……不管怎样,我们的茵茵翻身做主了……

曼这两天身体很不好,持续发烧咳嗽。家里人有感染上肺炎的,曼明天会去医院检查,希望千万不要是肺炎……宝贝们祝曼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