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纨绔子弟7(1/1)

“少爷!”牧云闲身边的老管家终于无话可说了。

“没什么, 我会处理好的。”牧云闲说:“趁我现在还高兴点, 我要见我姐姐, 您答应吗?”

老太太气的脸色发白:“你郑家不过是一户商家, 竟敢这样无理……”

“我当然敢。”牧云闲依旧对她笑着:“我为何不敢?依着我家的权势, 动动手指头就能毁了您儿子的前程,我为何不敢?”

“好……你……”老太太大喝:“来人……”

“娘!”制止她的居然是吴广进那个妾:“您还不明白么?他能做出这等事, 不计后果,已经是疯了, 您和个疯子要怎么讲理?”

老太太回过神,瞥了眼畏畏缩缩的儿子, 终于咬牙切齿道:“你去就去,不过你可别想威胁我!你姐姐做着一天吴家的媳妇,就得守着一天礼法道义。你今日要痛快,我就让你痛快,改日我看你怎么收场!”

牧云闲对此充耳不闻,还颇是温和的说了句:“多谢您了。”

他语气一贯温和,说话的内容却宛若精分, 一会半点不饶人, 一会又客客气气, 在这里的围观者一时都想不清楚, 他到底在干嘛。

牧云闲带着一群人进了吴家宅院,见着了他姐姐郑萍。郑萍倒也还好, 没像是受什么委屈, 正指点着她女儿绣花。见了牧云闲进来, 她诧异道:“你怎么进来的?”

牧云闲说:“无外乎是那两套,先是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放狠话,再说不通就干点别的,还能怎样?”

“你……你把他怎么着了?”郑萍到底是个在古代制度下长大的女子,念着旧情,听了牧云闲的话吃了一惊。这段时间里,她对牧云闲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往常心里觉得弟弟果决点事好事,可现在,这份果决让她胆战心惊。

“还没呢,我向来没有随便动别人东西的习惯。”牧云闲说着:“有些话我先得给你讲清楚,若没有今日这一遭,我还不知道,这人竟然恨我们家恨成这样!”他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一与郑萍说清楚了,包括他如何与徐家勾结,要害郑家,最后问道:“我尊重你的看法,你要和离么?”

郑萍听罢,意外的没有生气,反而是显得颓丧:“我……”

她竟想不明白,自己尽心尽力为丈夫操持家事,做了二十年,竟然换得了这样的下场,她的枕边人是何时与她离心的,她都不知道。

“我……我孩子在这啊……”郑萍说:“他们爹是狼,我要是走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这有什么难的?”牧云闲笑:“你若是信我,简简单单就能处理的事。”

“好好好。”

这时老太太他们三人走了进来,听见他们说的话,老太太冷笑:“你郑家家大业大,我家奈何不了你,你今日尽管走便是,若是不走,你看我会不会使着做婆婆的权利,教你这媳妇为人处世。今日我耐你不得,可公道自在人心,看这全城的人,一人一口唾沫,能不能淹死你。”

郑萍脸色忽的一沉,拉住了女儿的手。

牧云闲听这话却听得有趣,微笑道:“您活了一把年纪了,公道是什么,您还不清楚么,公道,不就是人嘴里说出来的一句话么。在前朝,寡妇改嫁了,还有人要给死了的丈夫找个公道呢。”

“大胆。”老太太喝到:“你要是非要颠倒黑白,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

“您已经失了机会了。”牧云闲道:“刚才在外头,您直接混到了,说不定还管点用。这会儿,您儿子因为造岳家的谣,被我当鸡崽子是个拖了一路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我姐姐气急之下,愤而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老太太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却见他畏畏缩缩的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是,我是带人上门了,可我才多大,这叫少年意气啊。”牧云闲说:“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大我许多岁,我们感情好谁不知道。我因一时之气做了错事,不值得原谅么?”

牧云闲温和的说着话:“我从进门到现在,不就是这样么,我还做什么了?”

抛去细枝末节,仿佛真是这个样子。但想想牧云闲刚说话的口气,众人又觉得很是不对劲,老太太被他气了个仰倒,颤着声道:“你一个外人,劝我儿子媳妇和离,还威胁他……”

“您省省吧,那把人淹死的一人一口唾沫,都是为了主持公道喷出来的。”牧云闲道:“吃软饭的女婿,反过来坑害岳家,正被人唾骂着,为他说话的人都叫什么,狼心狗肺啊。”

眼见着他把吴家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老太太就差没晕过去了。身为当事人之一,郑萍已经冷静下来了,拉了把牧云闲:“你快别说了吧。咱们走就是了。”

“那好吧。”牧云闲对旁边的小侄女说:“叫你弟弟,咱们走了。”

“升儿是我吴家的孙子,你要带走他?你想也别想!”老太太听见有人要动她心肝宝贝,又复活了。

“儿子儿媳拌了几句嘴,您连学都不让孙子上了么?”牧云闲佯装惊道:“嗬,您这老太太实在是不讲理!”

“娘!”这下她是彻底撑不住了,软软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吴家一片兵荒马乱中,牧云闲大摇大摆的就带着雇主姐姐和两个孩子走了。

事情传开,自然许多人对他有不满。现行的制度下,不论是为了什么,娘家人跑到婆家去闹事,说破大天也是错的。维护自己一直遵守的制度是许多人的本能的选择,细细探究,实在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牧云闲也没打算改变这点,他解决问题的重点放在了另一处。左来雇主半年前还是个不着调的纨绔,便是现在被他弄得像个正经人了,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他半年前的模样。在对方实在是过分的情况下,考虑雇主就是个泼皮,旁人对他的要求也就没那么高了。

鉴于这一点,这件事的可看性也就大大降低了——纨绔惹是生非是什么新鲜事么,还不如说说他铺子里新上了什么东西有意思呢。再加上这件事里虽说他做的不对,但也是苦主,他这苦主还没吃什么亏,大快人心的很,许多人就这样,隔个三两天就把这件事忘了。

吴家老太太满心怨愤没处说,她跑去找旁人说理,旁人听见她的悲惨遭遇,许多竟都和看笑话似的,这笑话多听两边就烦了,每日那么些新鲜事,谁有闲心天天听她说那些破事。

操控舆论是牧云闲玩惯了的把戏了,玩个吴家,那还不是轻车熟路。总之他那天闹得一场风平浪静的就过去了。

牧云闲还没打算放过他,与郑萍坐在一处时,他说:“你若真要与他和离,还是有些麻烦。”

郑萍回了娘家后,想了两天,心平气和了许多,与牧云闲说起来这件事也能冷静应付了。她问:“怎么麻烦?”

“还不是两个孩子么。”牧云闲说:“他们到底是吴家人,若是吴家人用孝道辖制他们,能不麻烦么?”

“那你要怎样?”郑萍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是吴广进是他们生父,你还是别太过了。”

牧云闲说:“知道了,我好好想想。”

他想着上辈子雇主姐姐生前最后的表现,以及吴广进对他们母子三人做的事,终于下了个决定。

吴广进最终因为品性不端被革了功名,在外头吃酒时遇见了一群小混混又被打断了腿,只能灰溜溜回乡下老家去了。正像是牧云闲曾经说的那样,他腿断了,只能躺在家里,哪还有时间出来惹是生非。

解决了这桩事,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剩下最后一件了,那便是一直和他过不去的徐家。也许是徐家最初时也犯了和旁人一样的毛病,觉得牧云闲这纨绔子弟认真起来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便随随便便派了个吴广进对付他,被他化解后,徐家又动手了。

他们这次派了个真的会道术的人过来。

这人刚刚一出现,牧云闲就听见消息了。他们家做物什的庄子防守极为严格,牧云闲估摸着铜级世界允许的力量上限,做出了严密的防守。以及,他在这个世界虽然无法使用道术,但他身边却还有重明。有这两重保障,对自己能力极为自信,以至于太过轻忽大意的修道者就上钩了。

他是在牧云闲的店里被发现的,牧云闲从后头看着他,他正对着一块玻璃喃喃自语。

“做什么呢?”牧云闲绕到他身前,拍了他一下。

那人吓了一跳,牧云闲肩上的重明冲过去,狠狠一翅膀就将他扫到了地上。

“你是那大门派出来的么?能力这么差,难怪被打发出来,守着个不成器的小家族,你就不冤屈么?”牧云闲瞧着他,半点没有一般凡人看修道者的畏惧:“和我说话,你还不够格,叫能说话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