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_分节阅读_40(1/1)

[ 欢迎光临 新第三书包网,www.shubaol.com ]

新:星期五晚上9点前

我想说,暗恋不等于卑微和失败。暗恋决胜的技巧在于激发对方的兴趣,保持适

当的距离。庆娣算不算无师自通呢。

40

40、第 39 章 ...

课业并不繁重,人事又清静,菲薄的工资外时有稿费的惊喜。如果没有感情

的烦扰,一切还是很美好的。

但庆娣偶尔剖析内心时,总藏不住几分无奈。年纪越大,性格的锐角便越圆

滑。盘古热烈悍桀的情感须于不断进化演变的文明之下叩首,若如此论,她孜孜

不倦地读书究竟是幸抑或不幸?

她间或也问自己,为什么在她苦候了几年,终于浅尝到些微甜蜜的刹那,却

劈桓断壁地,任她的感情与努力碎如一地瓦砾?

每至此时,他低低地垂下头,谦卑地匍匐于他的爱情前,如令世间众神也为

之动容的那一幕,浮现眼帘。

他的爱情折翅断羽在那一方墓碑上,他需要时间自愈。或许是几年,也或许

,是一世。

而她能做的,唯有乐观地守候。一个男人的胸襟气度,正是在面对危厄失败

时体现。她坚信她的眼光。

十多天后的一个傍晚,当放学的孩子们像出笼的鸟儿吱吱喳喳冲出校门,庆

娣招手和他们道完再见,齐腰高的石墙外,他转过身。天气很好,夕阳洒在他宽

厚的肩膊上,在他黑色的瞳仁反映出她的笑靥时,他再一次笑进眼睛里。

“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

庆娣愕然,“你一直在校门口等着?”

“没有,”此刻的姜尚尧眉目疏朗,与记忆里的他叠印,只多了些壮硕与稳

重。“我去找活儿,在附近一个矿里,工资挺高,还是日结的。”

日结的那种小煤窑。庆娣之前被他感染的轻松顿时消匿无踪,不赞同的望着

他,“那种随时有可能塌方穿顶的小煤窑?”

“工作早没了,我现在很需要钱,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在家干坐着吃我妈

的。”姜尚尧凝视庆娣依旧不满的表情,语气软了下来,“在里头几年都是下矿

劳动,矿下的环境熟悉,我会注意安全,命也够大,你放心。对了,你答应过请

我吃饭的,今天算不算数?”

情知最后那句是转移焦点,庆娣还是抿抿嘴笑了。

所谓的教工宿舍不过是一排平房,厨房的灶也是共用的,平常单身的几个几

乎都是做好菜大家凑一桌子吃。今天姜尚尧来了,庆娣特意问过他的意思,见他

无所谓,于是循旧例把饭碗搁在厨房旁边的大桌子上。

其他人打趣说:“沈老师,我们今天可是沾光了啊。”

庆娣切了一大碟腊肘子出来,反驳说:“可不是白请你们啊,马上过年了,

谁回家不带点好东西回来?你们可少不了要还我。”

虽然在信里、在狱中的接触已经感受到她随和活泼偶露针锋的一面,可真实

的她仍让姜尚尧微觉震动。

庆娣看见他异样眼神,不由羞赧地解释说:“肚子里都缺油,隔一段时间就

要回家打秋风,大家都共产惯了。”

和狱中的生活倒是有些相像,姜尚尧笑起来。

“现在算好了,听我舅说,往前几年煤卖不出去的时候,学校连电也省着用

。”庆娣的话引来一片附和。

围坐着边吃饭边谈家常,姜尚尧认真地听他们从学生说到家长,再谈到年底

的收成,还有明年乡里能有多少教育补贴。他在庆娣投向他的目光中搜寻不到怜

悯与同情,只有从容与随和,晨有烟暮生霭的天然。他分外自在。

吃过饭他坐在庆娣宿舍的门槛上抽烟,一只膘肥体壮的土狗冲他甩甩尾巴,

见没有收获,又匆匆奔向厨房。

庆娣半路上截住它,喝了声“福头!”接着扔了半个馒头,那只狗飞跃而起

,叨住馒头一溜烟不见。

“怎么不进屋里坐?这么冷的天。”

“该走了。”姜尚尧站起来。饶是庆娣向来自诩身材高挑,屋里的灯光投在

他身上,仍给她造成压迫的阴影。

“我回矿上,明早开始算工,能挣点是一点,眼看着要过年了。”

“那你当心。”庆娣深知他眼下的困境,心底万般担忧只化为这一句语气轻

缓的叮嘱。

他点点头,将烟头碾息。

庆娣忍不住,“还是少抽点烟吧。”

姜尚尧不置可否地向她摆摆手,转身去了。

再见时他带来一个麦秆编织而成的圆形物体,庆娣欣喜地接过礼物,拿在手

上研究好一会,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姜尚尧半倚着门,指指小屋正中间吊下来的灯泡,然后径直拖过一张椅子,

站上去取了灯泡灯头下来,套好麦秆的灯罩,再将灯泡装好。“开灯试试。”他

指挥说。

随着啪一声,光线穿过麦秆粗疏的缝隙,投射到拙笨的大木桌和旁边的黄格

子床单上,罩出淡淡的光晕,再看木桌上大玻璃瓶里插着的一把枯黄野草,整个

小屋顿时有股浑然天成的味道。庆娣惊喜的目光在小屋与屋里的男人之间流连,

姜尚尧颇有些难为情,自谦说:“效果还行。”

“这哪里是还行,简直太棒了。”

“有空去外面捡些大的枯树枝来,我给你粘在这面墙上,再用颜料勾一勾,

就是一面墙画了。”他跳下椅子说,接着问默不作声只顾打量他的庆娣:“怎么

了?”

“我知道,爱音乐会唱歌的人,对美,一定会有自己不流俗的见解……可我

不知道的是,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这话问得姜尚尧顿时尴尬起来,温和的笑容竟带着些许羞涩。

这本性袒露的笑容令庆娣一时瞠目,随即惊觉自己的赞美与眼神太过露骨,

掩饰地倒杯水递给他,“捂捂手。”

为了避嫌,小屋的门大开着,乡间的风灌进来很是彻骨。庆娣拿了两个红薯

塞进小煤炉的炉膛灰里,听到他提议:“不如出去转转?”她点头说好。

屋后的槭树林叶子落尽,伶仃的枝桠向天。福头奔前顾后,来回梭巡,间中

发现了落叶堆里的小昆虫,激动地狂吠不休。

“你养的?”

“不是呢,不知道谁家不要的,天天蹲在厨房守着,给过两次东西吃,它就

住下了。我舅说自来狗有福,留下帮我看门口。”

暮色低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走停停,直到村口林子尽头,两人相

顾一笑,又往回走。

“我记得在里面的时候,有一次你说,我是中正平和的人。我,”姜尚尧顿

一顿,“我没那么好。在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是你、也是以前的我不敢想象

的。庆娣,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

“比如说呢?”庆娣停下脚,认真地问。

“比如说……”记忆飘掠心影,一丛寒火于眼底焚烧。

他胸膛起伏,步子迈大了些,如前方悬崖裂壁也无畏的决然。

庆娣急追上两步,“姜大哥。”她喊住他,“你不觉得太极端些了吗?”

见她喘息,他脚步变缓。庆娣裹紧前襟,接着说:“我看南怀瑾,曾经写过

一篇心得。人有千百相,是精明是狠辣、是人情练达、还是中正平和,不都是因

人而异,因缘而化?不都是你一念之间的事?”

姜尚尧闻言旋身而向,片刻间的凝视,他的眼神从紊乱到了解,最后归于平

静。他问:“你觉得我做得到?”

“当然。”庆娣坦诚相告,“只要你骨子里的东西没有变。”

她的坦诚换来他唇角苦笑,庆娣怔怔问:“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一定要

我相信你不是个好人?你打算做什么?”

他打算做的事很多。

回家的当天就从黑子那里得知于胖子的新闻,于胖子的矿山与当地的势力因

利益纠葛火并,影响大到出动武警。姜尚尧对于自己入狱的几个关键人物格外留

意,听黑子一说立刻就上了心。他非圈中人,信息渠道有限,猜不出既得利益者

是哪一方。但衡量左右,不外是闻山的几个风云人物。

第二天去见德叔时,他也是打醒十二分精神。

从私人感情方面来说,这几年,光耀授命于德叔频频去探监,还有看守所的

那个大人情,德叔对他这个晚辈可以说是呵护备至。以他今时今日的困境,托身

于德叔羽翼之下再好不过。可当初他洁身自好地划下界线,到如今仍然沦为工具

,他何以甘心。

另外一个关键,在狱中数年,最让他琢磨不透的就是德叔。按理说,以聂二

如今在闻山可堪倾天之势,德叔是无法安居一隅的。可事实上,德叔的势力并不

比以往有所缩减,老谋深算处可见一斑。既如此,那么多年前的深夜,在积沙围

高速路匝道前与丧狗的那一错面,是否能认为德叔不单只与于胖子共谋了些什么

,甚至局中有局,连丧狗也是德叔的人?而丧狗在导致景程冤死的事件里,扮演

的是什么角色?

这一想不由得人不冷汗淋漓。姜尚尧环顾四周,竟无人可信任。包括他的兄

弟黑子。

姜尚尧临风燃起一只烟,见庆娣冻得跺脚,他又踩熄了,说:“回去吧,别

感冒了。”

庆娣明瞭他不愿深谈,暗怀惆怅,喊一声:“福头,快跟上!”

送她回了宿舍,姜尚尧道别后走了两步,回头一顾,庆娣仍站在门口目注着

他离去。他心口莫名的酸软,脚步不受控地扭转回去,近前了就见她温柔一笑,

那似水的温柔就这般滋润了他的枯泽。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更不会又回去蹲监狱。”

“那就好。”她松口气,“别让姥姥和阿姨担心。还有,我明白你想做什么

,可是,能不能想想别的路子。我不太懂,我只是觉得或者有正经的、不犯法的

途径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呢?”

姜尚尧

[ 新第三书包网手机版域名:m.shubao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