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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的博弈场上,她是拿他当筹码看待的,适当的感情投资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只是单纯因为他这个人,无关身世背景外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就对他好……那该有多好?

“是我贪心了。”他自嘲一笑:“得到一点,总想很多很多。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心,恨不得……”恨不得她的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

牟旋呆了一下,大约是从来没想过燕云度也会有儿女情长的一天,作为贴身护卫统领,保护他的安危义不容辞,但是保护他的一颗心不受伤,就有些难为她了。

“主子别着急,过些日子就能到京里的信了,到时候再看看端王殿下的态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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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功赫赫的武将解甲归京,历来受人忌惮,朝中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万幸燕云度是男子,被女帝一道旨意就送进了端王后院里供了起来,大家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放松了对他的关注。

只是没想到何旭之事暴露之后,燕云度竟然又被女帝给拉了出来,直奔安定郡,全权处理安定郡内之事,这就引人注目了。

太女近来行事颇为低调,上朝之时遇到端王也很是亲和,时不时关怀两句:“二皇妹辛苦了,户部之事可有眉目?郡公也不在你身边照顾着,可千万要小心身子骨!”

谢逸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打着哈欠道:“户部的帐册堆的镇山填海,臣妹以前哪干过这个,都是母皇的旨意,臣妹只有赶鸭子上架,还拉了君平来帮我,还是看的一脑门子浆糊,皇姐若是有能干的千万给我推荐两个,也好缓缓臣妹的压力!”

这正好与周珏近来禀报的消息相符:“……端王那个呆子只知道拉着谢世女看帐册,户部的帐册能看出什么来?”

户部的帐册都是积年老吏在做,单从帐面上来瞧根本找不到问题。

程陶虽不是太女的人,但她出了事让端王去查,太女却盼着她栽个根头,而不是利用程陶一案在户部站稳脚根。

“谢君平当真会看帐册?”太女很是怀疑。

不过考虑到谢逸华多年在外,朝中并无援手,唯一与她玩的好的只有谢君平,还是个闻名帝都的纨绔,就觉得她这草台班子有点搞笑。

周珏对端王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尤其她是真材实学考上来的,对谢君平就更没有好感了:“……谢世女大概看花酒的帐册应该没问题吧。”

她每日去端王公事房,见到那位谢世女大模大样坐着,有一次竟然问了她一个极为简单的帐册问题,她都觉得端王这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可靠的臂膀,就拉了个不学无术的谢君平来凑数。

眼下谢逸华向太女求救,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要做出一副关心胞妹的态度:“孤倒是想帮你,可你也知道,孤手底下除了太女詹事府的人,哪有人手给你?不如……你向母皇求助?”

凤帝不是一向疼爱谢逸华嘛,既是将户部的事情交给她处理,而她再转头向凤帝求助,正好让凤帝领教一番她的无能。

嘴皮子溜算什么本事,只有拿出实干的神,实实在在办完了差,才能让凤帝认同她的能力吧?

她知道的道理,没道理端王不知道。

果然谢逸华一缩脖子:“那还是算了,臣妹再想办法。”目光扫过她身后:“三皇妹来了。”

谢安华自何庶君过世之后,迅速消瘦了下来。以前还有点肉的脸倒好像被人用刀子将颊骨上的肉都剔除了个干净,眼窝深陷,袍服松松绔绔套在身上,倒好像挂在晾衣杆上,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模样。

何庶君过世近一月,这是她初次上朝,太女与谢逸华也是丧事过后初次与她碰面。

“三皇妹要保重身体!”太女关切道:“父后还说,过些日子就为你挑一淑男娶回王府,有人照顾你了他也好放心!”

谢安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感激的笑容:“多谢太女殿下记挂着臣妹,回头臣妹就去父后宫中请安,劳父后他老人家记挂了。”

谢逸华与她原本就无甚姐妹之情,又因为何旭之事结下了梁子,听说何庶君之死也与此事有关,齐王府连端王府送去的礼都推出门外,她也懒得说些场面话,只是向谢安华拱手:“三皇妹保重!”也不管她态度如何,匆匆离开了。

谢安华注视着进殿的身影,眸中神情变幻不定,太女提点她:“端王历来受母皇宠爱,虽然何庶君之事是端王府引出来的,但皇妹也没必要同她闹僵,下次端王府若是再送礼,你接了哪怕扔了毁了也无所谓,可是传到母皇耳中,母皇就会责怪皇妹你了。”

“臣妹谨记皇姐教诲。”她低头一礼,再抬头之时目中满是委屈的泪花:“臣妹……臣妹就是气不过……端王妇夫狼心狗肺,为了一点税银就逼死了我父君,一点姐妹之情都没有!”

太女拍拍她的肩:“端王的父君多年在宫里就是如此,骄横跋扈,一点情面不讲,你还指望他生出来的能有什么姐妹手足之情?大家不过面上做给母皇瞧的罢了。”

两人说几句话,上朝的官员陆续走了过来,向太女问好,拥了她呼啦啦进殿,声势喧赫,只留谢安华一人站在殿外,孤伶伶透着几分萧瑟。

有落在后面的官员路过,也不过客气一声:“齐王殿下还不进殿?”

朝堂之上果然一如既往的吵闹。

谢安华近一个月未曾出现,历经大的变故,竟是觉得与过去毫无两样。

她的父君过世了,悄无声息的下葬,凤帝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偶尔抬头,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她的父君过世,凤帝可有片刻的伤怀?

答案来的如此残酷。

若是蓝锦过世,说不定凤帝会罢朝三日吧?

谢安华不无讽刺的想谁让她的父君是个多余的人呢?连带着她父君生下的她大约也是多余的罢?

以前她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只浑浑噩噩跟在太女身后混日子,只有一个念头:等太女继位了,她可以请求接父君出宫颐养天年。

那时候但凡有人对太女有微词,她必不遗余力的去维护,偶尔检视自己,还是很得意与太女的姐妹之情。何庶君的死仿如一场噩梦,让她看清了许多事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今日竟然在朝堂上看出了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