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1/1)

听美男子高抬,我仍不能免俗,得意笑笑,任他凌空抱起,坐在怀里:“到了安城,不如称你突染重疾,分出一支紫麾军护你回皇都可好?”

许是我产期将近,他越发患得患失。我失笑,凝住隐忧的墨瞳:“我可是羲和的帝储,就算当真出事,也不能临阵退缩。至多为国捐躯,博个不错的身后名也好。”

玉容骤凝,他皱眉轻瞠。我耸耸肩:“如果半路临产倒也罢了,我还能想法子将百合寄养民间。只怕回到枺常忝歉概诵悦驯!!?br /

到时头一个发难的人,就是当今天子。

想起茈尧焱,我微微蹙眉。不但我身处扑朔迷离的境地,那男人同样如此。至今仍未回宫,原以为他伤情严重,可又匪夷所思,破天荒亲自处理起政务,几月来各地的奏折悉数发往蓬山行宫,实难知晓他是寄情山水,不愿回去纷扰的皇城。还是伤重未愈,粉饰太平。

忆起启程送亲前惊心动魄的那夜,我蓦闭了眼。也许彼此折磨大半年,他亦身心俱疲,无力与我多作纠缠。可他不动手,百合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儿,我那不明内情的外祖也会以为这孩儿乃是当朝天子罔顾伦常,强要我的孽果,定会千方百计,除去这个兄妹l伦且有可能得即储位的孩儿……

想了想,我淡柔一笑:“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那个沉闷没趣的皇城。”

其中不乏真意,他也知回枺巢还酝堵尥=ソ艚辉谖疑砗蟮乃郏倚ψ乓∈祝骸爸皇俏叶嘈模覆欢ㄐ榫怀 t偎滴矣星Ю慈嘶の溃仪嵋桌聪俊?br /

话虽如此,如果客平有心与我作对,趁帝王不在京中,动其势力之下的兵部,逾权暗调一支势均力敌的武装埋伏半道,也是不无可能。微一挑眉,我无谓淡笑:“好歹这些年经历过不少事,懂些应变之道。放心,没事的。”

听我轻描淡写,即莫寻脸色y沉,端出皇太子的架势,斥我须得顾念自己的身份和肚里的孩儿。我笑笑,抬手捂他的嘴:“不是还有你即大将军贴身保护嘛……”看向船外渐浓的雾霭,淡说:“如果真有人在暗里蓄谋什么,我们不能先发制人,也不可后院失火。”

知我先前令他在伽罗使团的船上增派守兵的用意,他冷淡点头:“若有异动,即刻斩杀。公主和王孙殿下也会有人接应,移去另艘兵船。”

伽罗王孙身陷一场你死我活的储君之争,我可以信任他的人品,可他身边之人,难保不起变数。我无奈一叹:“对人不可全信,凡事须先考虑江山社稷,果要处在同样的位置,才明白皇帝为何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先帝曾经对我说过,权力是把钝刀子,即使面前这个对我极好的男子,将来若是位高权重,许也会站到我的对立面。可抬首看他,目光坚定,似在允诺将来我就是变成一个坏女人,他也不会嫌弃我。心头渐暖,因是他分外认真的神情,反令我起了作弄之心,不动声色,抬手环上他的脖子,故意沉脸:“说来可气。原本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和萤姬。可没想到你有两个没过门的老婆,还将你和茈承乾的过往瞒得严严实实,真不知你到底存了什么心。将来我若成皇帝,还要不要信你这个千面人……”

许是理亏,许是嗔我已解心结,仍然得理不饶人地损他,玉容肃冷,堵住我的口,直待我提不上气,连连捶他的肩,方才移唇,目烁诡芒,似若我不信也得信,否则他故技重施,直到一腔真心被我这个可恨的小女子接纳为止。

“怎和那个登徒子一样不讲道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讪讪:“以后再这样毛手毛脚,就算将来百合知道她的身世,我也不准她认你这个没规矩的亲爹。”

他神色一黯,低头看向紧依在他身前的小腹:“一辈子不能相认也无妨。只要你们母女平安便好。”

刹那间,我刻意掩下的愁绪纷涌心头。相默片刻,我柔声允诺:“不论如何,我会给你一个完好无恙的女儿。”

我若作茈承乾,尚可予他功名利禄。可若作季悠然,予他的只有这朵含苞待放的百合。抬手轻抚我的面容,我们惨淡相笑,拥住彼此,相顾无言。

102 拾柒章 ? 惊变'vip'

多疑有时并非坏事。事后想来,彻头彻尾,确是一场局。只是对方自指名莞菁和亲,便一直隐在暗处,直待船队进入甘州,不日便出永嘉关,方露利爪,事先埋伏在这两面尽山的碧水峡,出其不意。且有制胜王牌,任我隐察端倪,仍是应验人算不如天算。即使加强守备,可因为这场异常的大雾,仍未及时察觉危机将近,直待接连传来振聋发聩的爆炸声,我才后知后觉,并非势均力敌,才有贼胆袭我船队。

“你可好?”

虽未直接遭袭,可爆炸的冲击波仍是殃及主楼船,即莫寻只及将我护在怀里,自己却直直撞向墙,待船渐稳,我忙是看向仍是勉力拥住我的男子,状似无碍,对我淡柔一笑,可扶他起身时,触到后背,闷哼了一声,却又若无其事,自行站起。

“好似火药……”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味。跌跌撞撞地奔至窗前,隐约可见左方的两艘兵船已是一片火海。虽到事后才知眼前的惨烈景象始自两条载满稻草与火药的皮筏,可此时不知我与送亲的紫麾军士兵不幸成为自杀性爆炸事件的受害者,焦望冲天火光,正想出外查看受损情况,祸不单行,先前为防在雾中迷航,各船连以铁链,火势迅疾波及主楼船,首尾及一侧船舷接连失火,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咬了下唇,此间情势分秒必争,回身牵住即莫寻的手:“咱们去下面……”

可他按住我的手背,杵在原地,既忧念外间情形,又恐贼人来袭,不能随护左右。我苦笑,抬手抚平他皱拢的眉:“这是我们的工作,可不能玩忽职守,即大人。”

突发危机,我这帝储自要出面稳住局势。可他断不愿我涉险,乃至迫我留在屋内,一旦失控,令我弃船独逃。

“你怎可这么自私?”

我瞠圆了眼,可他仍是坚持己见,肃正脸色:“你是羲和的帝储,即使拼尽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也要保你无恙。”未待我开口反驳,他低首落下轻吻,“你若有三长两短,便是我们紫麾军的耻辱。”

古人就是这般愚忠,他更是个中翘楚,乃至摆出冷泉殿的面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只是临去前,最后看了眼我的小腹:“我自然也存私心,断不愿自己的妻女有何闪失。”

言毕,对我微一笑,回身飞步而去。片刻怔忡,同样不愿孩子未有出世前,她的父亲死在这无妄之灾,举步亟追,可刚出屏风,便见悦竹浅笑吟吟,挡在门前:“即大人与苍官人一样,原是血性男儿。”

许是见到颇是亲密的一幕。想起当年初到繇州,登徒子也是这般没皮没脸,在两位红颜知己面前上演古代的r级镜头,蓦红了脸,轻啐了她一口。悦竹失笑,可任我好说歹说,断不让步,反是朝门外唤了一声,走进一个和我同般打扮的女子,待她拉下风帽,颇是面善,我想了想,原是在莞菁屋里当差的宫女,可此刻身穿紫金朝服,些微诧异,即便明白悦竹的用意。如有万一,这孩子就要做我的替身,引开歹人,助我顺利脱逃。咬了下唇,正是相顾无言,青龙营的副都统在外求见,道是大火许难扑灭,即莫寻遣他前来,请我下船。不由分说,悦竹拉低我的风帽,扶我出外走向舷梯,下到甲板。便见船头船尾火势凶猛,放眼江面,一片冲天火光,后方的伽罗使团所在的楼船只依稀见影,难以看清其上动静。心焦莞菁和伽罗王孙安危,可众人半劝半推,催我赶紧坐筏逃生。

“可已发出信号?”

我窥隙问副都统。他点头,神色凝重。幸而我这帝储于羲和举足轻重,不但沿途守军严阵以待,入甘州后,水师抽调百余士兵隔五里水路接应在后,以防生变。只是这等恶劣情势,不知援军何时才可抵达。可惜古代没有卫星导航系统,只盼援军到来前,火势得以控制,至少不令沉船……

看了眼挥散不去的迷雾,我皱拢了眉,正被悦竹推去船尾,忽听一阵s动,顺声望向火势尚未漫及的右侧船舷,隐见诸多黑影跃上甲板,情势骤变,青龙营副都统立时回护我奔上舷梯,同一众女眷避进内室。

“不若一般流寇。”

守兵每隔半刻便会进里回报。渐知来袭者玄衣蒙面,身手不弱,尤是为首之人,武功奇高。如果全力应战,尚可拖上一阵,可近旁兵船上的士兵大半,虽有猛勇兵士游近主船应援,可未及船舷,便被挑下水去,现下仅凭即莫寻引领一众精锐牵制来袭之人。只是攻入主船的不速之客愈渐增多,未过多时,一侧守兵已然死伤近半,

“看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来者根本就是古代的恐怖分子,即使己方同样折损不少好手,仍是一波接着一波,朝舷梯方向不断进,照此情势,再无救援,船上的守军撑不了多久。

我紧攥起拳,问守兵后方楼船可有遭袭,虽是大雾所阻,可隐有喊杀声,怕是也起战事,焦灼间,一个耳尖的宫女隐闻远方有擂鼓声。我侧耳细听,确是隐隐听得鼓声,精神顿时一振。暗暗覆上小腹,虽是痛恨此间的自己只能袖手旁观,可唯有祷祝孩子的爹爹可以撑到援军赶抵。

只是这群死士断不予人喘息之机,除了即莫寻仍与为首之人缠斗,其余士兵渐渐抵挡不住越发狠猛的攻势,死伤惨重,且被对方冲出一个缺口,激烈的打斗声渐近我所在的船舱,情势紧迫,就算三角猫功夫,也不能坐以待毙,我正打算破罐子破摔,万一守不住,冲出去打上一架。可听身侧华服女子有意火上浇油,不禁怔愕。

“姑娘们,取铜盆过来,生火。”

皆是随遇而安之人,和莞菁一见如故,时常被邀去下棋,自然与莞菁身边当差的宫女熟稔。几个小姑娘立刻依言取来洗漱用的铜盆,极奢侈地将我随带的宫装丢进铜盆当柴烧。正是纳闷,便见悦大小姐授意小宫女们过会儿大喊走水,往各个方向奔逃,混淆视线。明知这等情势可能有去无回,这些半大的孩子倒也临危不惧,待屋内浓烟弥漫,悦竹一声令下,姑娘们故意尖声哭喊,亟亟奔出屋子。

“不管怎样,殿下的性命要紧,更不可落入贼寇之手。”

不待我开口,悦竹令留下的两个宫女制住我,朝作我替身的小宫女使去眼色。在十数守兵的护卫下,两人趁乱朝船首方向的舷梯突围。外间顿时一片嘈杂,忽然有人大喝帝储公主在此,我心惊,使力推开两个小姑娘,奔出门外,廊上却已空无一人,只听船首方向,激斗声不绝于耳,显是两人诱敌成功。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是拔腿赶去应援,还是听劝,莫作累赘,找个地方充缩头乌龟。

为难间,激斗声渐远,两个小宫女见苦劝未果,顾不得礼数,半拉半拖。我终是一咬牙,扭首往船尾方向奔下舷梯,先行避进临近的一间空舱。可许是奔得太急,动到了胎气,刚定下神,一阵激痛漫及周身,我抱住肚子,额沁冷汗。幸而舱内光线昏暗,浑身裹在斗篷内,随我一同逃难的两个小宫女未察异样,只当我磕着碰着,忙是上前来扶。我摆了摆手,背抵住墙,勉力挺直身体,待到稍有缓转,挪向近旁的舱门,戳破纸窗向外张望。大火之中,尸横遍地,先前逃到底下的宫女凄声哭喊,四散逃逸,活活一幕惨绝人寰的炼狱景象。可比起眼前的修罗场,上方刀剑相抵的激斗声更是惊心,许是被来袭的死士回原地,只听喊杀声渐朝右侧船舷所对的狭廊而去。我咬紧下唇,凝神细听动静,更因一声惊啸,脑海须臾空白。

“即大人!”

有孕在身,且无弓箭在手,此刻出去无疑添乱。可待我意识,已经拉开舱门,朝右侧船舷狂奔而去。更因是眼见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蓦得揪起。

狭廊中,青龙营士兵被贼寇隔绝两侧,即莫寻只身一人,护着抱头相拥的悦竹和小宫女,置身数个高手的围攻,且似右肩受了重伤,剑势迟缓,可直面的黑衣人却是步步进,招招狠厉,窥得空隙,斜出一剑,直他的心口。我瞠大了眸,恨自己不谙轻功,不能飞身上前去阻。幸而千钧一发,一顶帷帽擦着黑衣人的眼角横飞而出,未待男子回神,乌鞭宛若游蛇直门面,迫他向后跃身,险险避过要害,待望清出手之人乃是弱柳扶风的德蓉公主,微一愕,淡淡冷嗤:“公主殿下深藏不露,在下佩服。”即又看向另个紫袍女子,意味深长,“早先听闻德藼亲王绝代风华,今日得见,不过尔尔。”

他后退一步,冷令近旁同样打扮的黑衣人:“许是混在宫女之中,下去搜。”

闻言,我下意识避进廊檐。虽已易容,可挺着肚子的孕妇,难免惹人生疑。正苦思对策,忽感船身朝向一侧倾斜。看向近旁冲天的火光,怕是沉船之兆,楼上缠斗的两方势力也已察觉,可皆未设法逃生,反而再起干戈,我探出身去,便见即莫寻和悦竹出手缠住敌手,其余士兵也未后撤,似有同归于尽之势。我抿紧了唇,眼看船身愈渐倾斜,武功稍逊的悦竹面对三个高手围攻渐然不支,受了伤的即莫寻也是处处受制,乃至腹背受敌,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刀,攻向他的后心,顾不得其它,我现身冷喝:“喂,趁人之危的混球!”

干戈嘎止,两方人不约而同朝我的方向看来。隔着缥缈薄雾,一双慑人心魄的锐眸凌厉扫来,我冷嗤,无谓衅笑:“本宫的船岂是你们这些无耻小人放肆的地方!别尽欺负本宫的臣子和宫女,有本事冲本宫一个人来!”

趁众人未及回神,我朝临近的船尾疾奔而去。

前世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绝未想过自己有天也会身临其境。虽然船身渐斜,朝江面倾去。可情势所迫,我只有硬着头皮,顶着扑面而来的阵阵热浪,撑着船舷向船尾攀爬。不时有冒着火星的碎木滚落,左避右闪,躲得辛苦,加上地面湿滑,深切体味当年jack和rose得以攀上船尾,实在不易。不过这等啼笑皆非的情形,对紧追而来的两个男子也是艰难,即使船尾摇摇欲坠,轰塌下来定会同归于尽,那个黑衣头目仍是痴缠不休,偶尔回头,便见他与即莫寻在失衡打滑的地面拳脚相加,乃至不顾武林人士该有的风范,互扯后腿。只得扯嘴干笑,暗恼此人不到黄河心不死,若是受人指使,这般舍命陪君子,更是不值。

叹了口气,我望向前方渐烈的火势。既然援军将至,不如跳水保命,侧首探向江面目测高度,颇是犹豫肚里的孩子能不能经得住冲击,可夹杂火星的碎木不断滚落,怕是船尾将断,容不得迟疑,尽可能不压着小腹爬出船舷,正要奋力一跳,却是猝不及防,一片碎木直中左手背,烫手一松,整个身体失却平衡,直直朝江面坠去……

“只会逞狠耍嘴皮子的没用女人。”

耳畔风声嘎止,看向将我截在半道的男人,哀嚎在心。此君不但死缠烂打,而且自以为是,认定皇宫里的女人都是旱鸭子,掉进这深不见底的璃江,一准葬身鱼腹。殊不知他多此一举,我宁可姿态不雅地掉进江去,也不愿落入这个毁我楼船的恐怖分子之手。翻了翻眼,仍是庆幸这黑衣头目对羲和帝储颇是不屑,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否则望清怀里姿色平庸的女子,定会冷嘲热讽德藼殿下的替身一个不如一个。

“放开她!”

刚在浮木立稳,身后传来冷怒喝声。他淡声一嗤,脚一运劲,连着浮木腾跃背身,水花四溅,我忙是抬袖遮挡,便听这恐怖分子的头头冷言讥诮:“先帝身边的红人,果是名不虚传,乃是茈家最忠心的看门犬。”

若是以为这等程度的激将,可令即莫寻动怒,实是小看寄人篱下十余年的冷泉皇太子。我转眼,视野所及之处,一方圆木之上,火色身影卓立缭绕薄雾,神色冷淡:“两位殿下已然移驾别处,你所劫之人不过在下新纳的侍妾。”

面不改色的胡诌,确不愧是千面皇太子。我扯了扯嘴,只感环在周身的猿臂一窒,似是不信即莫寻的话,男子目光隐讽。我叹了口气,放下风帽,瞧见贼寇头子渐瞠大眸,眯眼一笑,不无幸灾乐祸,抬手打照面:“こんばんは!”(日文:晚上好)

清汤挂面的平凡女子,自与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德藼亲王有天壤之别,更别提不明其意的天外来语,他怔愕望我,机不可失,我抬手肘重击向他的胸口。猝不及防,他立时松手,虽是累我坠向前方水面,可无须忧念,圆木上的男子飞身上前,亟亟来救。可惜与我触手可及之时,遭偷袭的男子冷不防从后拽住我的衣领,将我向上一抛,顿时天旋地转,只听得底下几声劲厉拳风,下刻我的手脚为他们二人所制,各自用力一扯,几若撕裂,我痛呼出声,制我双腿之人立即撒手,另一人则窥隙箍上我身,却触斗篷底下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窒,可未松手,待我回神,两人已在原先的浮木各自站定。

“曾有听闻德藼亲王对朱雀守情深一片,先帝赐婚的盈芳郡主冷艳无双。未想即大人竟是钟情这等蒲柳之姿的女子,实在令人意外。”

似是故意激怒对面神色渐冷的男子,一掌覆在我小腹,作势对肚中孩儿不利:“不过舍得让有了身孕的爱妾给德藼殿下做替死鬼,即大人果是更倾慕绝代红颜。”

可惜此君不知绝代红颜正巧掩在面具之下。我冷冷一笑,听到远方擂鼓声渐近,赶在已然化作冰山的即大将军开口前,严肃更正:“尊驾莫要听他胡说。我们两个可没有正式拜堂,充其量不过相好。这回送完德蓉公主,他又要娶那个什么郡主,对这个不小心有的孩子,我们两个都很是头疼……”

当是未见百合她爹渐沉的脸色,尽力拖延时间,我想了想,正而八经地胡诌:“不过怎么说,我们也好过一场,如果孩子的亲爹给你们杀了,抚养费没了着落,我会很困扰。当是好聚好散,才会配合他的工作,也好让他念情,给银子的时候爽利一些……”

煞有其事,我掰起手指,市侩一笑,“说起来,刚才真是险,可得追加利息,往后每月起码给我二十两银子,一年二百四十两,算到20岁成年,总共四千八百两,加上本姑娘受了惊吓,赔笔精神损失费,正好凑个总数,五千两!”

侧首看向呆怔的男子,我粲然一笑:“尊驾既然在场,就替小女子做个见证,免得他赖帐不给银票,我也好有实据,去官府告他不肯赡养自己的亲儿子。”

许是听得有些蒙,男子良久沉默。至于被我敲诈勒索的孩子她爹也是似笑非笑,淡淡睨我,眼角怎么看都是些微抽搐……

“你有了他的骨r,他不纳你为妾,往后你和这孩儿该如何立足?”

果是被我搅和得晕头转向,黑衣头目竟是忘记初衷乃是挑拨离间,反而做起维护古代妇女合法权益的忠诚卫士。我抿唇忍笑,可瞥见百合她爹诡笑渐深,心虚侧眼,顺势其下:“所以我才要移民,去伽罗国定居嘛。一来那里没人认识我,交新男朋友可以顺利些。二来我若留在羲和,将来他那个郡主老婆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仗着她家王爷老爹的势力,让我这个平民小百姓从人间消失,岂不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

侧首睨向若有所思的男子,我皱眉:“本来可以搭免费的顺风船,省了我一大笔银子。现在给你们这样一搅和,吃喝玩乐的兴致没了,刚才还动到胎气,万一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

说到最后,火气噌得一下窜了上来,反是道出真心话,低头用力打掉覆在小腹的咸猪手,轻柔抚触,给肚里的小娃儿压惊。对我这出自本能的妄举,黑衣头目倒也不以为意,反是意味深长地一笑:“既然很头疼这个孩子,何必留他于世?”

我一怔,确是前言不搭后语,叹气苦笑:“这位大哥说得没错,这年头单身母亲会让人瞧不起,拖了个孩子,估摸很难找到比这个男人更好的公子哥儿做男朋友……”

淡望了眼孩子的父亲,颇是自嘲:“也许这孩子和我缘分很深,当初想用碗落胎药打掉她,可到最后没能成事。既然下决心生下她,自然要负责任,把她当作比什么都重要的宝贝,好生抚养成人。”

话虽如此,不知何年何月,我才可即得帝位,稳固权势,可无后顾之忧地将孩子接回羲和。摸了摸肚子,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和当初将我遗弃在教堂前的亲人并无区别。正是愧然,冷不防身后的男子俯首近耳:“如若不弃,在下可替姑娘达成心愿。”

“啊?!”

未及回神,他已点了我周身要x,打横抱起。运劲飞踢一脚,前方江面之上的数段浮木凌空跃起,他飞身之上,如此往复借力前行,终是稳稳落至一方甲板。方才察觉迷雾之后竟有十数条轻舟,可此前与紫麾军精锐搏杀,这些恐怖分子同样死伤惨重,生还者寥寥无几。见首领归来,残部立刻扬帆,顺江而下。瞥了眼渐成寥影的两三条空船,不知他们为何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袭击送亲的船队。可未弄清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只有讪笑:“尊驾既要……”若说逃亡,许会激怒这些死士,忖了一忖,稍许委婉:“打道回府。带着我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同行,定会拖累尊驾。”

“姑娘宽心。”

他淡望向我,锐眸含笑:“在下对姑娘的遭遇颇是同情,定会助姑娘去到你与孩子得以安栖之地。”

听他客气允诺,我毛骨悚然,心想这胆敢偷袭帝储楼船的亡命之徒所说的安栖地到底是棺材还是天堂。正要婉谢这受之不起的美意,便见后方雾霭渐现一条船影,原是即莫寻紧追而来,心头一热。可下刻听黑衣头目轻描淡写,令残部放箭,立时惊惶。他孤身前来,无剑护身,定会为流矢所伤。见两旁十数黑衣人挽弓搭箭,眼看当初苍秋惨死的情境,即要为我亲眼所见,浑身无法动弹,只得喝令他们住手。

“哼……”

头目抬手令止部下,淡淡笑说:“先前听姑娘之言,像是洒脱之人,既然这朱雀守贪慕富贵权势,即要另娶如花美眷,何苦留恋这等凉薄之人。”

“他若是凉薄,就不会追来了。”

我恨睨他一眼,转以我们二人才能听懂的云桑话,对奋力追来的男子竭声喊止:“回去,清曜!找人假扮我,让人以为我还在船队。你抽人手往伽罗追!”

掳我这个所谓的替身,无非行动失败,挟制有孕在身的爱妾,令即莫寻投鼠忌器。我冷睨头目,京畿一带的口音,绝是羲和人。可近旁黑衣人的羲和话说得很生硬,难辩主使之人到底是皇都的那位,还是另有隐情。正暗自猜测他们的身份,便见黑衣头目淡看雾霭中止行渐远的轻舟,讥诮一笑:“姑娘对朱雀守确是情深意重。”

反讽即莫寻对我的情谊不过如此。不以为然,我淡嗤:“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死了,抚养费就会打水漂,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断我和孩子的活路。”

“这样说来,倒是在下的罪过。”

本来就是你的罪过,硬要拖个大肚婆作累赘,也是你失策。我理直气壮,冷瞠他一眼,可事已至此,只能舍命与这无事生非的男人玩回猫捉老鼠的游戏。似若d悉我怒火中烧,男子眸掠黠光,试探:“姑娘不是羲和人士?”

适才情急之下,用了云桑话,反成保护伞。冷笑了笑,略忖对词,我淡淡点头:“我从云桑来,很小的时候随父母来羲和经商,算起来和即大人是老乡。”

“难怪他这样看重你,原是云桑储君思乡心切。”

端详我平凡的相貌,锐眸隐逸笑意。除了被人蒙在谷里的我,众所周知德藼亲王和即莫寻的那挡子事。看上我这等身无几两r的平庸女子,不过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扯了扯嘴,我索性自惭形秽:“刚和他好上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他的前女友来头那么大。而且一个亲王不够,另有两个没过门的老婆,算我瞎了眼,遇人不淑。本打算到了伽罗国,和他结清抚养费,各走各的阳关道。现在倒好,落到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手里。万一路上临产,连个产婆都找不到……”

原想告之带个孕妇逃亡,多有不便。可转念一想,他若后悔心血来潮,索性杀人灭口,实不划算。半眯起眼,我装作以为他们只是寻常流寇:“尊驾敢劫帝储的船,也算有胆识的绿林好汉。小女子也听说道上的人极讲情义,就请信守承诺,送小女子去伽罗定居。”见他沉默不语,只深深望我,破釜沉舟,冲他淡讽一笑:“将个身无分文的孕妇抛在荒野山地,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挑眉,衅然相望。良久,他轻哼了声,既而朗声大笑:“在下还是头一回遇见姑娘这般风趣的女子……”走过来给我解了x道,淡声允诺:“姑娘宽心,在下言出必行,待办完要事,给姑娘寻个清净的落脚地。”

不但这承诺模棱两可,眸烁诡谲冷芒,怎生看是人质的利用价值尽了,找片清净的墓地,安置我们母女。侧首翻了翻眼,我也不反驳,点头当是答谢。看了看渐暗的天色,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历经诸多变故,难免疲乏,正要找个地方睡下,忽听他问:“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往日用惯夕雾这个化名,险些脱口而出。可脑海飞掠当初敷衍苍秋的情境,一时间极不情愿这个恐怖分子唤这名字。联想捏造的身份,随口道出留学时用的日文名,见他煞有其事,皱眉学念,发音不伦不类,不禁失笑:“悠子。”

103 拾捌章 ? 空鹤'vip'

此君确该遭天打雷劈。

仰望苍山翠绿之间,寺庙巍立。我这外教人义愤填膺他们亵渎神明之余,也有感这群胆大包天的恐怖分子心思缜密。即使往来香客如织,却无人知晓宝殿之中虔诚修佛的众僧实乃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两日前尚在碧水峡伤天害理,而今却是端坐蒲团,颂经念佛,俨然虔诚。皱了皱眉,由人扶着跨过高槛,走进修缮一新的前殿,便见数位香客聚在置有功德簿的长案前慷慨解囊。再回首,望了眼殿外鼎盛香火,隐知这庞大黑暗组织的运作经费源自何处。怎奈被人点了哑x,左腕命脉也为近旁书生装扮的男子所制,只有瞪着那些祈福的香油钱悉数付诸东流。

“娘子。”

只顾愤慨这些不法之徒利用宗教信仰欺骗广大群众,未察前方危机,若非近旁的男子良心未泯,兴味提点,我已迎面撞上殿柱。瞠大了眼,心有余戚地摸上肚子,身侧男子却借机揽紧我的肩膀,锐眸犀利不复,目光温柔如水,对我深情凝视。看得我毛骨悚然,全身骤起j皮粒子。可在往来香客眼中,却是一对即要迎来新生命的恩爱夫妻,纷纷侧首,抱以艳羡目光,且这个中之艳,并非朝向易容后貌不惊人的女子。玉面修身,丰神俊朗,如水清明的眼眸柔情无限,令得一众女香客放缓脚步,对我这位假相公含羞凝睇,隐约嫉羡,恨不能取代他怀里相貌平凡的女子,小鸟依人。

扯了扯嘴,我斜睨男子,讽笑渐深。他却依然故我,乃至越发温柔:“怎么了,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过去苍秋这样叫我,我常笑他在唱戏文,矫情得很。现听恐怖分子的头头故作深情,更觉刺耳,眼角微弯,隔着长裙,对准他的小腿重重一踢。猝不及防,他微一皱眉,柔笑反深,在这清净的佛殿尚未唱够你浓我浓的天仙配,更是急不可耐,夫妻双双把家还,故意加快步子,几是拖着我走出大殿后门,穿过三重回廊,来到一处幽静庭院。显是熟识,院中持帚清扫的僧侣淡看来人,目沉如水,扫过我面庞时,目光骤然犀利。对我端详片刻,双手合十,欠身施礼:“住持恭侯施主多时,里请上座。”

男子点头,扶我进里,便见斗室之中,鹤发老僧盘坐颂经,一缕晨曦斜照面容,端静沉穆,确有高僧之象。可听人造访,睁眼看向我这个不速之客,,眉眼隐逸杀气。我下意识抚上小腹,戒防对瞠。一时间,气氛骤凝,近旁男子上前一步,侧挡在我身前。老僧立时皱眉,似问为何有个陌生女子一并前来,看向男子的目光高深莫测。

“故友之妻,同往伽罗。”

我可不记得即莫寻有你这样胆大包天的绑匪朋友。不过近前的那位主持师父虽是老态龙钟,可刚才听他颂经,声音浑厚,此刻目烁精光,寒戾渐深。怎么看都不像佛门中人。自然明哲保身为上。我佯作惊惶,战战兢兢地躲到男子背后。似在讥诮昨日能说会道的假帝储,今日却成名副其实的小女子,男子回头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咸猪手搭上我的肩,俨然安抚,趁机吃我豆腐:“即夫人莫怕,等在下交代妥当,我们便起程上路。”

扶我坐到一边藤椅,出手飞点x道,我只能干瞪眼,默望男子与老僧一前一后走出斗室。许是昨天折损不少好手,却无功而返,正在召开批斗大会,集体思过。我枯坐一个时辰,腰酸背痛,却未见人回来。只能暗想前日之事,借以转移注意……

虽未料到德藼殿下自请送亲,可也歪打正着,一箭双雕。

来这甘州名寺明德寺的一路,装傻充楞,倒也套得一些内情。这群恐怖分子应是在船队安有细作,对我们所经路线一清二楚,所以在前几日,已在碧水峡设伏,守株待兔。等到船队渐近,由两个死士打前阵,炸兵船,折我两翼。再行攻上主楼船,杀帝储。

我不愿牵连无辜。那位要人也请我对德蓉殿下手下留情。

虽未详告,只道与他合作之人往日曾与莞菁有过一面之缘。许是对公主娘娘颇中意,碍着两艘楼船离得极近,许会牵累身在主楼船的莞菁,人体炸弹的目标便是我与后方楼船的伽罗王孙。更不知我何时得罪这个头目,令他对我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只得暗自侥幸逃过一劫,可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只因我这个自称云桑人士的孕妇除了可以牵制朱雀守,实无用处,反是西行路上的累赘。所以当男子折返斗室,已是昏昏欲睡的我骤然清醒,冷望神情难辩的头目,彼此互瞪良久,他眼中隐现冷光,我心一寒,恐是之前对我不怎么友好的老僧对他苦口婆心,痛陈利害,令他下定决心,将我这个心血来潮掳来的烫手山芋一刀两断,就地掩埋。见他举步走近,额头立沁冷汗。

我若孑然一身,死有何惧。可肚里的孩儿无辜,怒瞠渐近的男子,但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面前:“在下实不愿做背信小人,可有苦衷,望姑娘见谅。”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多此一举。我冷嗤,即使他抬手扼我脖颈,仍不服软,凝住他的眼,淡淡讽笑。可任我强撑意识,随着他眼中杀机愈重,呼吸越发艰难。在劫难逃,我闭眼与肚中孩儿最后道别。可因为窒息几要昏厥的当口,忽听一声轻笑,他毫无征兆地松手:“两美在怀,仍不知足。为了这等男人赔上性命,悠子姑娘看人的眼光,实在教人不敢恭维。”

分明动了杀念,可若刚才不过戏弄于我,淡看激咳不止的我,他扬眉浅笑。又是一个琢磨不透的男人,我睨了他一眼,待到气息稍顺,冷说:“你说得对。我的确不会挑男人,以前的男朋友也是一个沾花惹草的登徒子。不过比起那家伙一箩筐子的风流事儿,我们云桑的这位皇太子殿下已算是收敛的了。”

男子不语,眼神渐深。可见我满不在乎,即又一笑,不无讽刺:“姑娘确真是大度之人。”

“谬赞。”

我耸肩,皮笑r不笑:“本姑娘有自知之明,也没兴趣过问他们的风流史,免得听了心里郁闷,气伤身子,得不偿失。”

他冷嗤,摇了摇头:“就是朝三暮四之人,也愿委身。姑娘未免自轻。”

难辩他是在嘲讽,还是打抱不平。我无谓一笑:“虽有两个老婆,可我家……”虽是矫情,可已然给人轻浮的印象,一贯到底,头皮发麻地给百合她爹树正形象,“我家莫莫对我好得很,就算是段露水情缘也无妨,只要两相情愿。在一起的时候,他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那就够了。”

同个封建时代的男子沟通这等离经叛道的现代观念,自然j同鸭讲。他深深望我,目光闪烁,良久,微一笑,意味深长:“海外而来的女子见地果是与众不同。好生有趣。”

乍听有趣二字,我只寒颤。当初茈尧焱认为我有趣,闹得天下大乱。似有必要重新定位一下来自云桑的悠子姑娘,令这眼光之差与我不分伯仲的男人清醒意识一个水性扬花又拖着个小油瓶儿的女人有多无趣。

叹了口气,轻抚仍是隐隐作痛的脖子。

即使自做多情,他对我这个思想相对前卫的云桑女人略感兴趣。可已然瞧见他的真面目,并知他们盘踞的老巢。不论对我作何感想,杀我灭口才是一劳永逸。就是退一步,他仍不死心,意在帝储与德蓉公主,即莫寻势必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以亲骨r相要挟,绝要比我这个没名没分的亲娘更易令他就范。低首看向小腹:“尊驾要取我性命不打紧,但请念在稚儿无辜,等我生产后再动手可成?”

他未有接话,视线淡凝住我的小腹。虽是渺茫,可我仍抱一丝希冀:“尊驾落脚在这佛门地,想是善念尤存。求您莫要伤害这孩儿,等我死后,将她带还给她的父亲。或是寻户人家,得有人照顾便好。”扶腰起身,他愕睇之下,我跪地叩首:“只要这孩儿平安,小女子在九泉之下,也会对尊驾感激不尽。”

良久沉默,他探身扶我:“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做茈承乾的替死鬼。”

似与茈承乾有不共戴天之仇,目光骤厉。我心一凉,下意识侧眼,不知有朝一日,他得知今日给他下跪的女子正是茈承乾本人,作何感想。抿了下唇,许是我久未应话,被他所制的两肩忽得一痛,抬眼便见锐眸寒意不复,深深望我,似在试探我为何要以身犯险,为了即莫寻口中那个逃去别处避祸的女亲王这般卖命。我无奈笑笑,实话实说:“我可不是为了那位皇女殿下……”

不但不是为了自己,更因此弃了帝储的责任,落得吉凶难料的境地。暗叹在心,现在处境不过我咎由自取,却是无悔:“我看不得孩子的爹爹遇险。就算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他仍是我重要的人。”

如果苍秋是场狂风暴雨,那么即莫寻便是细水长流,待察觉时,已然无处不在。

我淡笑了笑。先前不愿承认对他的情感,是不愿背叛为我而死的丈夫。我也辩不清他们两人在我心里,到底谁轻谁重。而苦口婆心,笑着劝他迎娶凌芳郡主,也许是我对他,还不及他对我爱得那般深切。可他在我心里,也非先前我一味伤他的时候,口是心非的那句什么都不是。一如当年他告诉自己的旧臣,我是他重要的人,他于我亦然,虽不能长相厮守,却可终此一生,默默相爱……

摸摸肚子,这才发觉他不在身边,心里有种落空的感觉,确不习惯。正当慨叹自己实在娇气,忽听男子意味深长地说:“可惜没在?